月锦收回思绪,说道:“阿呆,万壑城是什么地方,你很明白。那里一年四季冰寒交加,琉璃留在那里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在危难之时抛下她。”

“所以你就丢下了我?”朱雀的心中有一种酸涩的情绪,如咬了一口没熟的青杏,酸酸的,涩涩的,想吐出来,却发现汁液早已流进了肺腑之中。

月锦沉痛的闭上了双眸,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微喘和粗哑,“我以为你明白我的苦衷,你武功高强,不同于琉璃,我知道云玄洛对你的心思,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摔落悬崖,我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刻松手…”

朱雀打断了月锦的话,冷硬而晦涩:“师父,你来的很巧,因为你来的时候,云玄洛的双腿已经能够行走了,你或许不知道吧?我在裂天崖的时候想要拉着云玄洛一起共赴黄泉,可是我们都活了下来,那么高都摔不死,看来老天还想看我们继续斗下去。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增加你的愧疚感,事实上,你本就不亏欠我什么,相反的,是我一直在亏欠你。我不问你沈姐姐的事情,你也不要问我云焕的事情。你有你的用意,我也有我的主张。我很感激你能够进宫找我,但是不值得,出了这皇宫,你就回到凤国吧!这里终究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月锦听到朱雀的话,就像是一个拳头重重击在心口,痛得他思绪被抽空,说不出话来。

他满脸惨白和涩然,看着淡定自若的青铜少女,忽然口中尝到了一丝甜腥,全身冷得仿佛在冰水里浸泡一样,他呢喃出声:“三年师徒情,在你眼中竟是一场水中花,镜中月吗?”

朱雀沉默了片刻,沉吟道:“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

这一刻,她的平静淡漠和他内心涌起的惊涛骇浪汇集在一起,转化成最深沉的悲凉。

月锦脚步虚浮,轻轻摇了摇头,浑身上下若拢着一层寒冰,唇瓣蠕动,终是自嘲道:“我明白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也许我再入云国是错的。”

他行到门口,蓦然打开门,寒风袭来,月锦独立在夜色中,犹如立风之竹,透着凛凛孤傲。

朱雀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问道:“你去哪儿?”

月锦身体一僵,站在原地,他的眸瞳深邃,目光中燃起烈火,“如你所愿,离开这云国皇宫,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

朱雀心中一窒,叹道:“外面现在还有追兵,你就算要离开,也不急于这一时。”

雪花翻飞间,月锦清雅的面容,如静静绽放的莲花,清冷孤卓:“如果我想要离开,又何惧追兵?”

“师父…”晚风越发剧烈,拂起她黑发缭绕飞舞,她看似无意的,突然摸了摸自己垂落的长发,寒风刺眼,她拼命张大眼睛,想将什么深深印入眸底,终于庭院中人影已逝,她喃声道:“你保重!”

话有余音,奈何佳郎已闻听不到。

PS:还有一章四千字,可能在九点左右,大家见谅啊!喜欢的话多支持啊!

婚姻配(4000字)

更新时间:2012-7-15 7:57:23 本章字数:4891

待月锦离去不过片刻,小李子过来传旨让她前往瑜景宫随侍圣驾,朱雀暗自庆幸月锦离开的正是时候。爱偑芾觑

如果小李子碰到月锦,那就麻烦了。

只是朱雀没有想到隆冬深夜,瑜景宫内除了云焕之外,还有玄洛和青黛在场。

朱雀瞬间就明白了,玄洛天色入黑的时候带进宫的女子是谁了。

再见青黛,多少会感到讶异,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但是朱雀很快就恢复了淡然,盈盈下跪,“奴婢参见吾皇。帱”

云焕脸色疲惫:“起来吧!”

“诺。”

朱雀看着云焕,举手投足,贵如皎月,美若谪仙,浑身透着玉质淸贵,令人不敢逼视,奈何眼睛下的青色透着细细碎碎的病容戬。

云焕躺在床榻上,黑发流满一榻,宛如莲花绽开,他扫了一眼朱雀,说道:“你来宫中时间不久,想必还没有见过摄政王和青国公主吧!”

“奴婢哪有这个福份?”朱雀转身朝着玄洛和青黛下跪:“奴婢参见摄政王,参见公主。”

云玄洛弯膝曲腿,指尖在膝上轻敲,眼波流转,轻笑道:“皇上都不让你行礼了,你还跟我们行什么礼,起来吧!”

朱雀平静的看着他,漆黑的双眸幽深无底,比暗夜还要黑,还要沉静。

她俯首道:“云国素来以守礼重孝治天下,皇上不让奴婢行礼那是心疼奴婢,奴婢心里感恩,但却不敢恃宠而骄,失了分寸。奴婢谢王爷,谢公主免跪之礼。”

“这丫头还真像皇上说的,口齿伶俐的很。”玄洛双眸熠熠生辉,折射出刀锋似的锐利。

朱雀低头掩去嘴角的冷嘲,这人当真是演戏高手。

“皇叔现在总该信了吧!朕这宫中可是卧虎藏龙啊!身边有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姑且就算了,如若再来一个,那就大乱了。”云焕目光清澈,宛如冷月遥遥辉照,映出人世间一切污垢却不沾染分毫。

玄洛只是淡笑带过,随即转口说道:“皇上,青黛是青国公主,总留在我府中毕竟不是长久之法,但若入了这皇宫,倒也不算委屈了她。”

朱雀心下一突,玄洛是要把青黛献给皇上吗?那青黛…她抬眸望向青黛,眼神倔傲,虽然极力隐忍,但是里面已有润湿之意。

玄洛表面好意,其实却包藏祸心,青国不管怎说最后是被云国所灭,现如今云焕若要了青黛,定会惹来青国旧部新一番的仇怨。想来云焕也深喑其道。

果然,云焕温和笑道,清美的面容,看不见一丝厉杀阴戾:“皇叔,如果青黛进了皇宫,只怕是朕委屈了她。别人不清楚朕的身体,难道皇叔也不清楚吗?”

玄洛眉目一沉,不知是因云焕的敷衍之词而怒,还是担心云焕的病情所致,他恼声道:“太医院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连这点小病都看不好,真该找时间好好治他们的罪。”

云焕只是无奈温和浅笑:“他们已然尽力了,皇叔就算是杀光他们又有什么用呢?”云焕说着,轻轻咳嗽起来。

朱雀觉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叔侄两人还真是会演戏,一个比一个会装,隆冬大半夜的不睡觉,选在这时候聊天斗法,还真是天下奇观。

她端起茶盏,送到云焕面前,轻声道:“皇上,请喝茶润润喉。”说了这么多,不咳嗽才怪。

云焕只是扫了一眼朱雀,这才接过茶盏,喝着茶,嘴角微扬,好像是在嘲笑什么,又在悲悯什么。

余光中看到朱雀手心缠绕的白布,手心里有血色浸出,他扬眸看着她:“你的手怎么了?”

“奴婢手脚毛躁,不小心打破了水壶,被碎片所伤,不碍事。”朱雀神情如常,语声中轻淡如流星,仿佛一闪便没。

云焕漫不经心的应了声,也不在意她的伤,复又转开话题,问她:“皇叔听闻朕前几日得了一个伶俐丫头,适才好奇,这才想要见见你,可有扰了你的休息?”

“回皇上,奴婢向来晚睡。”她还真是惶恐啊!皇帝是天,她是地上的小蚂蚁,别说皇上的癖好是拉她后半夜出来敬茶,就是皇帝让她上房子揭瓦,她也不敢发一下牢***和不满。

“那便好。”云焕将茶盏递过去,朱雀连忙又接在手里,搁置在了一旁。

玄洛看着忙前忙后的朱雀,还真是把小丫头的事情做的淋漓尽致,他失笑道:“皇上似乎很喜欢这个小丫头,想必她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吧?”

云焕唇角逸开濯雪懒笑,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是啊!皇叔不知朕这个小丫头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可谓是妙语连珠。”

“是吗?那本王问你,何为亡国之说?”玄洛眉目淡然的望着朱雀,里面含着一抹惯见的冷嘲。

朱雀锁着他的眼,不遗漏一丝一毫的凝视,这人可真会装,装吧!他喜欢演戏,她生平却喜欢看戏。

朱雀傲然一笑:“亡国,自是对无道君主的贬称。有君主昏聩不明、荒淫无道,对民众犯下了诸多罪行。有君主沉溺酒色,奢靡腐化,残忍暴虐,荼毒四海。有君主专宠宦官,不行君道,重税致使民不聊生。有君主自甘堕落,不理朝政,昏庸失政。有君主天生愚钝,呆傻而不明世理。这些都足以导致亡国。”

玄洛眼神望向青黛,低低的笑道:“那在你看来,青国为何会遭遇亡国之祸呢?”

青黛身体一僵,温润静默,就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叶孤舟,孤苦却越发的冷傲。

朱雀冷笑,云玄洛喜欢往人伤口上撒盐的性情还真是多年不变,但是青黛此刻还看不到现实。青国已灭,她似乎还沉溺在以往的尊华之中。

云玄洛大概也想借由她的口舌打碎青黛的美梦。

“青国皇帝书法精湛,一心迷恋丹青,虽是仁君慈父但却不是一个好皇帝,要不然青国不至于外戚乱内,权臣擅朝,可悲的是青国皇帝明知这是祸端,却耳根子软,听信妇人之见,没有赶尽杀绝,于是也便留下了外戚篡国,继而腐败亡国的祸根。”朱雀说的都是实情,云国灭了青国可谓是一路畅通无阻,只因守城之人无庸之辈居多,开战不到三刻,走走过场就投了降。

云国不赢,才怪!

玄洛眉眼含笑,又问:“何为明君,何为昏君?”

朱雀皱眉,玄洛这话是故意说给云焕听得吧?

她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闻。舜明四目,达四聪,故共、鲧、驩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此乃昏君。若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拥蔽,而下情得以上达;此乃明君。”

玄洛低低的笑了,似是很开怀:“皇上,想不到这丫头还真是博学雄辩,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云焕轻笑,眉目暗沉,令人难以窥探他的思绪。

青黛胸口一紧,她的声音忽而变得尖细而高昂,“胡言乱语,青国虽灭,但毕竟是大国,我父无德,也由不得你这卑贱的丫头去妄加评说。”

朱雀看着青黛,沉静的澹笑,浅亮的瞳眸掩映着嘲弄,“若是大国,又怎能轻易覆灭,若是有德,又何须惧怕别人私下评说?奴婢只是如实而言,并非甘冒大不违,宛如刁妇撒泼,如若这般,岂非是惹人笑话吗?”

她心里微叹,青黛恼羞成怒是应该的,但是这般沉不住气的性情,怕是以后要遭罪了。

云焕好奇道:“刁妇撒泼却是何解?”

朱雀轻轻笑道:“刁妇其实最自负,也最怕出丑,因为这种人极度要面子,你点中了她的要害,她就很激动。于是怨气滋生,心头积怨深深,便会恶言相向,累了别人也累了自己。”

话落,玄洛忍不住低笑,云焕看着她,眼神深沉。

朱雀的话很明显是在讥嘲青黛是刁妇撒泼,这女子的嘴巴还真是毒!

青黛眼底拢上了一层阴霾,似化不开的乌云,冷冷盯着眼前的青铜女,蓦然对云皇下跪道:“皇上,青黛虽是亡国之身,但是此女只是一介小小女婢竟然说起话来阴损刻薄,安有云国友善之风,她适才的话语很明显是在嘲笑于我,还请皇上为我做主。”

“皇叔怎说?”云焕将问题抛给摄政王。

玄洛长眉一挑,黑暗中墨色幽光一闪,随即沉寂。

云焕前些时候查探朱雀的身世,虽然被他事先做了手脚,造了假身份,但是想必也不能令云焕完全放心。云焕如今问他,如果他不帮阿呆说话,反倒有避忌的嫌疑。这云焕是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玄洛笑道,“本王倒觉得此女才情惊人,说的话虽然刻薄,但是却句句玄机,青国之所以覆灭,最重要的原因自然要从君王下手,皇上觉得呢?”

云焕的目光微微变幻,忽然笑语,“那是当然,幸而朕每逢遇到棘手难题,身边还有皇叔可以倚仗,也免了诸多弯路,说起来朕还当真是亏欠皇叔太多了。”

“为国尽忠,为君解忧,是臣的本份。倒是皇上病痛缠身,还每日被公事奏折烦心,臣看了于心不忍,真希望皇上的病痛臣可以分担一二。”这话从玄洛嘴里说出来当真是情真意切,令人感动不已。

朱雀不易察觉的撇了撇唇角,虚伪。

可是紧跟着虚伪的还有云焕,只听他说道:“皇叔若真的为朕着想,就好好对待青黛公主吧!朕记得青黛小时候最喜欢跟在皇叔的身后了,一晃多年过去,皇叔还能和青黛在一起,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臣原本是想把青黛献给皇上的,皇上怎反倒又推给臣了呢?”玄洛的双眸如浸入冰水中一般,透着凛冽的寒。

云焕笑的澹然雍容:“皇叔为国操劳,倒是忘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摄政王妃的位子空置了许久,想来也该有它的女主人了。”云焕言下之意就是,青黛是摄政王妃不错的人选。

朱雀心里一阵快意,云玄洛,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好了,被云焕反将一军,满意了吧!

玄洛稳稳坐于座上,带着难得的森冷神情,注视着云焕,“皇上,臣无心成家。”

摄政王低沉磁性的声音灌满耳际,云焕恍惚的睁眼,望进的是一双犹带冷寒的双眸,云焕道:“皇叔,女子的芳华是经不起弹唱的,因为弹着弹着也就老了。死者长已矣,生者自生存,还将怜旧意,吸取眼前人。”

朱雀听了云焕的话,眉头微皱,随即又归于最深处。

玄洛眼神突闪,睨着神情淡定的男子,清朗的声音竟含了恶意的反问:“皇上能忘吗?”

室内忽然沉寂,阴霾深沉,宛如最阴沉的死气,似乎在场的人都要变成魑魅魍魉。

朱雀能够感受到那一刻,云焕身上迸发出的怒意,她心神有些恍惚,这两个虚伪男子,话语中暗喻的人指的是她吗?

就在朱雀纠结疑惑的时候,忽听玄洛冷冽的朝她说道:“跪安,自行到外面领罚吧!朕真是平时太宠着你了,青黛公主你也敢出面顶撞讥嘲,当真是了得。”

“奴婢谢皇上开恩。”她佯装不安的跪地告罪,什么人啊!玄洛刺了你一刀,你就把怒气往我身上发泄啊!

但她只能乖乖的起身到外面跪着,谁让她是奴,他是皇呢?

青黛见朱雀出去,清妍脸庞上傲然不恭的浅哂红唇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冷嘲。

“可还气恼?”云焕转眸问她。

青黛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青黛多谢皇上维护之恩。”

云焕意有所指道:“谢朕的话,还是留待以后吧!朕问你,倘若朕将你指给皇叔,你可愿意?”

青黛微诧。

“皇上三思。”玄洛蓦然下跪,他的目光沉冷如利刃,好像从寒潭中捞起一般,带着凛冽的光华四射,逼视着青黛。

他是想让青黛婉拒圣上的“美意”。

青黛被他目光一逼,不禁窒了一窒,但却咬唇,心一横,跪地俯首道:“青黛多谢皇上赐婚。”

玄洛闻听此言,闭上了双眸,也掩去了眼中闪现的怒气和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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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血恨

更新时间:2012-7-15 9:00:03 本章字数:3815

青黛被玄洛目光一逼,不禁窒了一窒,但却咬唇,心一横,跪地俯首道:“青黛多谢皇上赐婚。爱偑芾觑”

玄洛闻听此言,闭上了双眸,也掩去了眼中闪现的怒气和戾色。

云焕玩味的觑着摄政王眼中的情绪变迁,而后略有所思的折回视线,笑道:“皇叔,看来青黛公主可是十分中意你的很呢?”

玄洛声音如枭,沉声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云焕眉目一沉,脸上已有不悦之色:“皇叔觉得青黛配不上你吗?帼”

玄洛重重出口:“皇上,臣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自是不能再娶他人。”

云焕无声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冷傲尊贵:“皇叔,这是太后的意思,除非你能说得动太后,要不然朕不改初衷,这家你早就该成了,摄政王妃的座凉的时间也太久了。”云焕的声音如寒冰般,不带分毫温度。

很明显此事成定局了嫡。

玄洛低头,不谢恩,也不逆君意,低垂的眸光冷得却像冰封的刀刃,带着毁灭似的冷酷。

云焕也只当没有看到,眼睛深处却闪过一抹尖锐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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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翻飞,朱雀还是第一次在深夜无人时静静地赏雪,她扬起手心,雪花飘落,转瞬消融,掌心纱布浸染的血色令她双眸清明了些许。

云焕适才并非因为她的话语震怒,之所以斥责她不懂规矩,也是想要杀一儆百。

他对玄洛的愤愤不平,似乎已经累加到了极致,那玄洛呢?

三年前,云焕知道她委身玄洛,还能忍玄洛三年。不管云焕爱不爱她,男人能够拥有这份胸怀,就不容小觑。

耳边传来小李子细心叮嘱的声音,却道是夜深,云焕特意恩准青黛和玄洛晚上住在宫里,待明日再回去。

玄洛披着黑色狐裘,丰神俊逸,只是眉目间却一片戾色。身旁的青黛白色狐裘裹身,头戴毡帽,跟在小李子的身后率先下了玉石台阶。

朱雀平静无波的跪在那里,收回了视线,这两人还真是配。她当初在万壑城想要救青黛,想来果真如师父所说,也许青黛要的从来都不是复国和报仇,而是得一有心人,常伴玄洛身侧。

小李子见青黛下跪,虽然忧心,但也没有办法,无奈的抽回视线,示意青黛注意脚下。

青黛行经朱雀身边,脚步未停,冷冷的哼了一声,朱雀只听到步履踩压积雪的沉闷声,却道是青黛渐行渐远了。

“你们师徒相见,感想如何?”玄洛居高临下的站在朱雀身旁,但却没有看她,他的双眸深浓得见不到底,宛如泼洒着淋漓墨汁。

她仅是心一窒,扑哧一声笑道:“奴婢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这宫中到处都是玄洛的眼线,他如今身处的位置越来越令人恐惧不安了。

“你手心的伤口来的太巧合了。”玄洛面色越是平静冷漠,胸腔中积攒的怒火就越熊熊喷薄。

她眉目不动,肩膀和发丝上沾染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她双膝的裤料已经被雪水浸湿,但她却置若罔闻,肩背挺直,透着如霜的傲气:“王爷与其担心奴婢,还不如先担心自己。”

云焕将青黛赐给玄洛,他如果处理的好,可以换来青国旧部的投奔效忠,但是若处理不好,只会引来数不尽的麻烦。

只是朱雀不明白,云焕为什么会棋走险招?难道他就不担心事与愿违,玄洛和青国旧部联手势力增强吗?

云焕究竟在想什么?

玄洛冰冷淡漠的声音掷了过来,带着浓浓的不耐,“你在乎吗?”

朱雀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一丝流光,亮晶晶的,“王爷和青黛公主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奴婢恭喜王爷得此贤妻。”

朱雀那一笑,明媚似初春新发的桃花,灿烂得让玄洛闪了眼。

他被她的笑容刺伤,似痛似恨道:“小五,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人痴情的很。”

就在朱雀咀嚼玄洛话语的同时,他已经迈步走远,她摇头失笑,端坐高位的人,又有几人是真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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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里,云焕握紧手中的茶盏,指节泛着森白,眼眸一扫之前的温和淡然,瞬间宛若狂风暴雨袭压而过,手中的茶盏狠狠的砸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皇上息怒。”郭安连忙跪在地上,身体紧绷。

云焕望着郭安,眼角挑出的光,雪亮如冰霜,肩膀耸动,无声冷笑:“郭安,朕还需忍多少年?”

郭安心思难过:“皇上,请大局为重啊!”

云焕悲怆一笑,漆黑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薄雾,痴痴的低语:“大局为重?大局为重!朕为了这天下,手里已经沾满了鲜血,朕每夜都不敢入睡,因为闭眼之后,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腐肉白骨。这一世死后终归是要下地狱的,朕总要拉着他们跟朕陪葬,要不然朕何其不甘,何其悲凉?”

云焕的声音绝望凄凉,宛若沉溺沼泽的半亡人,挣扎浮沉,却总是挣不脱狰狞的命运。郭安眼里泪花点点,说道:“皇上,奴才知道您心里苦,但是您坐上了这个皇位,所以有些痛和泪就只能吞在肚子里,为君者不言泣,这是您的命。”

“是啊!是朕的命,所以有些事情只能朕自己去受。”云焕说到伤情处,剧烈的咳嗽声中,刺目的血丝从唇角缓缓滑落,湿黏的坠在雪白衣襟上,随着腥甜的逸出,白衣上血红点点。

郭安心思一急,连忙起身,一边给云焕擦拭血迹,一边痛声道:“皇上,太医让您不要动怒和动情,您难道都忘了吗?王爷是你的政敌,不值一怒;先皇后已逝,她若在世定不愿你如此作践自己。在这深宫中,您若出事,也只有老奴伤心。皇上,您不是跟老奴说过,别人让你死,你偏要好好的活着,如今你怎么跟自己置起气来,您这样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云焕听到先皇后三字,无声扬笑,仿佛要笑断自己的肝肠才罢休,他道:“雀儿?朕这辈子注定是辜负她了,但愿下一世,朕投身在平常百姓家,当牛做马只为长伴身侧,一辈子不离不弃。”他心下悲凉,这副身子注定要断了这七情六欲,要不然***助长病魔,他的时日也只会越来越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只是他纵使身为一国之君,可卸去层层伪装的外衣,也只是一个寻常男子而已。

想起记忆深处神情清冷,眼眸倨傲的少女,他心里一阵生绞的痛,苦笑呢喃道:“下一世遥遥无期,朕只怕,她再也不愿见到朕了!”此番话出口,心口一阵绞痛,就连鼻息的呼吸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郭安泪水横流,咬牙跺脚道:“不会的,皇后对皇上…极好,她若看到皇上如此,定然会心思难过的。”

“郭安,她对朕做到了极致,可是朕呢?朕明知道她为了朕…可是朕,身不由己啊!”这句话好像用尽了云焕的所有力气,嘴角刚刚止住的鲜血又涌了出来,惊得郭安手指颤抖的用明黄手帕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