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很了解我似的,但是一个人的性情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呢?每个人都有她的两面性,你看到的也许只是我其中的一面而已。”

“那你的另一面是什么呢?是那个晚上喜欢坐在草地上数星星的小姑娘呢?还是那个深夜出来淋雨的小丫头呢?”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都在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那你呢!蒋先生,你又有几面性呢!一个父亲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我忽然想起了婷婷,那个可怜的没有人疼爱的小女孩。

“方小姐,你真的有些不识时务。”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道:“你最好趁我心情好的时候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婷婷总是那么冷淡,她可是你的女儿,这些天她一直都在询问我,你在哪里,在忙些什么,你知道她有多么渴望见到你,多么渴望你能够关心她,在意她吗?因为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亲人了,你知道一个父亲的疼爱对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吗?”我一口气把心中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对我的话似乎没有太大的反映,只是变得刻薄起来,“方小姐,你管得事越来越多了,也包括调解家庭纠纷吗?”

我语气变得很不友善,上前一步说道:“家庭纠纷,你居然把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说成是家庭纠纷?你不觉得你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父亲吗?难道对婷婷多关心一点就真的那么难吗?”

“你只需要做好你份内的事就够了,对于你根本就不子解的事,请不要发表任何意见。”他将烟扔到地上,忿忿离去。我站在那里,思维有一刻的停止,我不了解的事,这让我越来越糊涂了,婷婷是他的女儿而他却不喜欢她。父女之间真的需要有这么大的隔阂吗?

一阵阵秋风吹过,丝丝寒意袭来,才让我回过神来,我将外衣裹紧,向屋内跑去。回到屋内,把外套脱下,收拾好一切后,躺在床上,反复想着今天晚上的事,让我觉悟得不可思议的是婷婷、蒋毅明,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样疏远呢!还有在蒋府很少有人提及蒋太太,也就是婷婷的母亲,而蒋先生的书房内竟没有一张蒋太太的照片,这些都让我疑惑不解。我一晚上都在冥思苦想,绞尽脑汁,设想各种理由和原因来解释这一切,同时又都一一被否定,因为那些设想太荒谬了,不知不觉中睡意将我的思绪一点点吞蚀,我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和梦,最开始梦中有两个人,一个是蒋先生,另一个人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眼神显得很哀怨,他们两个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声音忽大忽下,争吵开始变得激烈起来,接着又出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把那个女人带走了,蒋先生却没有追上去。就见那人女人仰天长笑,之后看向蒋先生说:“蒋毅明,你解脱了,你自由了。”,那个女人刺耳的尖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回想着那个女人说的那些话,我有些丈二和伤摸不着头脑,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也许是想的太多了吧!才会坐这样奇怪的梦吧!之后我就再也睡不着觉了。”

第十七章 新的一天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也许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我特地换了一身衣服,把头发盘了起来,也许我是希望一个全新的我出现在众人面前吧!至少不希望别人看出来我很疲倦,很累的样子。我拉开窗帘,看到蒋先生正在园中浇花,我把被子叠好,将房间收拾妥当后,也来到花园中,我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看着他晃着水壶浇着园中的花,我本以为他没有发现我,正欲离开的时候,就听她说:“方小姐,你今天起的很早啊!”

“你比我起得不更早吗?”

“早睡早起对身体健康有利。”他转过身,看向我说。

“是的。”我答道。

他忽然半眯起眼睛,很仔细地看了看我说:“方小姐,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哦!我…我昨天晚上可能是睡的有些晚吧!”

他“哦!”了一声,继续浇花。同时我也注意到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我在心中暗自想到:“难道他也有心事,以至于一夜难眠,应该是和蒋太太有关吧!”

“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他已经放下水壶,准备要离开。

“啊!没什么,没想什么。”我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想被他看到了我发呆的样子。

“那就一起去吃早饭吧!”他说。

我“哦!”了一声。

在吃早饭的时候,我感到极不自在,也许是被蒋先生看到了我发呆的样子而感到尴尬,又或许是他一直阴沉着脸,那一早上婷婷喊他爸爸,他也只是“嗯!”了一声,接下来大家都低着头吃饭,谁也不作声,直到蒋先生吃完饭,到公司上班去了,我才和刘妈说话,“蒋先生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不是的,我也说不清楚,蒋先生以前不是这个样子,记得蒋太太在世的时候,他为人既和蔼又风趣,不知道是不是太太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不理不睬的,对婷婷也不例外。”刘妈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可毕竟事情都过去两年多了。”

“可是有些创伤是一辈子都难以治愈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刘妈很不解地看向我,我又急忙补充道:“我想蒋先生现在需要的是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定会忘记过去的伤痛,而变得像从前一样和蔼风趣的。”我安慰着刘妈说。

刘妈站起来,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说:“但原如此吧!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看到他笑了。”婷婷接过话说:“方老师,到那时爸爸是不是又会象从前一样非常疼爱我了。”我看到婷婷噘起小嘴,眼圈渐渐红了,嘟哝道:“可是他现在非常非常讨厌我,连理都不理我了。”为了让婷婷不再难过下去,我转移话题说:“婷婷,今天是不是星期五,让咱们画你最喜欢的红苹果,好不好。”

“嗯”婷婷冲我点点头,于是,我把婷婷推到画室,便忙了起来,把两个苹果,一个桔子放在衬布上,选好光线,摆好位置。我递给她一支铅笔,又把小画夹子放到她面前,我坐在她旁边开始构草图,我画的很慢,目的是让她看清我如何下笔,我正手把手地教婷婷如何构草图的时候,刘妈走进来说:“方小姐,你的电话。”我看了看刘妈说:“谢谢,我马上去。”我走出房间,来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说:“喂,你好,哪一位。”

“静楚,我是院长。”电话另一头传来郝院长的声音。

第十八章 带婷婷去孤儿院

听出是院长的声音,我高兴极了,“院长,怎么会是你,真出乎我的意料。”

“是不是早把我忘了。”院长抱怨着说。

“当然不是的,真的,我很想念你和孩子们。”我无限感慨的说。

“你在那里怎么样,还好吧!”她问道。

“还行吧!一切还算顺利。”我低声说。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没有,只是很想念你们。”

“这太容易了,我们这儿要举办一个慈善捐献大会,我想请你来参加。”

“是吗?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下午。”

“这么着急呀!”我喊了出来,之后便沉默了,因为要出去必须向蒋先生请假,可是蒋先生上班去了,我有些为难,我该怎么办呢?电话中又传来院长的声音:“怎么有困难吗?”

“是有一点困难,不过,我再考虑考虑。”

“静楚,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在这里你会认识许多知名人士,虽然你从未向我说起过,但是我知道你的志向不止在于此,况且多认识一些人对你有好处,顺便也开开眼界啊!”院长把她的真实想法告诉了我。

“我尽量去吧!”我有些踌躇地说。

“那好吧!我们先谈到这了,希望你能来,我挂线了”

我“嗯!”了一声。

郝院长却没有挂线,而是补充道:“静楚,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来,真的,这一次我真的挂线了,再见!”

“我知道了,院长,再见。”挂上电话,院长的话又重新燃起了我希望的火焰,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刘妈走过来问:“方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对了,刘妈,蒋先生中午回来吃饭吗?”

“我想不会吧!蒋先生一般中午不回来吃饭。”

我点点头,看来是去不成了,回到屋内,婷婷一看到我就摇着轮椅朝我奔过来,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我,焦急地问:“方老师,是谁打来的电话,是爸爸吗?有什么事吗?”

我抚摸着她的头说:“不是,是孤儿院的郝院长打来的,今天下午他们要举办一个慈善捐献大会,邀请我去参加。”

“太好了,一定有许多小朋友也参加吧!”

我点点头,她又接着说:“带我一块去吧!方老师,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

“不行的,没有你爸爸同意我们是不能随便出门的。”

“可我两年都没有出去玩过了,真的。”她有些着急,拽住我的手向我企求道:“方老师,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刘妈和老赵他们也不说爸爸是不会知道的。”

“不行,从这里到孤儿院要走好长一段路,中间还要倒好几次车,况且你的腿又不好,绝对不行。”我坚决反对。

“方老师,我求求你了。”她显得有些可怜兮兮。“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耍小孩子脾气了,好不好?”

我依旧摇头,她最后哭了说:“你不是好老师,你是大坏蛋,以前没有小朋友跟我玩,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了,你还不带我去,我再也不理你了。”她摇着轮椅要离开这里。我拦住她说:“婷婷,你现在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地带你出去呢!”

婷婷低声说:“其实我可以用拄着拐杖走路的,这些你也知道,况且你也见过我用拐杖走路的样子啊!”我轻笑了,因为我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当初她拄着拐杖故意摔倒,是为了报复身边的亲人,让他们看着伤心,我当时还想这个小女孩的心思太不简单了,同时又很难过,没有家庭的温暖,没有亲人的关心,才使她变得这样性格孤僻,凡事都喜欢走极端。为了让她出去散散心,并且多接触到一些人和物,我点头答应了。就听她高呼起来:“太好喽!太好喽!太谢谢你了,方老师。”我发现其实小孩子是最容易满足了。

临走前,我们千叮咛万嘱咐了刘妈一番,并向她保证我们不会有事的,可刘妈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婷婷笑她胆子太小了,刘妈亲自把我们送到口,挥手向我们告别,我们挥手示意让她回去!我和婷婷从这一带别墅群走出来之后,在离这儿最近的一公交站牌前等车,由于人比较多,即使车来了,我们也挤不上去,等人们都上去了,车门却关上了。我们只好等下一辆,等我们到站了,下车后,由于婷婷的腿脚不好使,当我们跑到下一站车牌前时,公交车常常已经开动了,我们只好继续等下一辆车,就这样,在中午时分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了市中心,这里车辆川流不息,为了寻找我们要坐的公交车,不得不穿街过巷。

第十九章 途中出事故

我们走在一条大街上,我一心想着婷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面一辆摩托车从离我们不远的拐角处驶出来,当我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车已驶到了眼前,我们相互躲闪,最终婷婷由于害怕,拐杖撒了手,摔倒在地。我顾不了太多,弯腰去扶她,摩托车的把手用力地划了一下我的胳膊,从我们身边驶过,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只一心想着婷婷受伤了没有。当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看到她的额头被磕破了,血从头上流下来,不知婷婷是因为害怕,还是由于疼痛的原因,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让我更加心乱如麻,我急忙掏出手帕给她擦去脸上的血,可血依旧往外流,骑摩托车的见状早已经逃跑了。我们站在那里,没有一个熟人,每个人都是匆忙的,没有一个人会停下来询问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

我们经过一番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小型诊所,医生为婷婷的伤口消了毒,并包扎了一番,付了帐,我们离开那里,中间出现了这样一小段插曲,让我们不得不放弃到孤儿院去的打算,又经过一番周折才回到蒋府,那时已是晚上八点了,蒋先生坐在大厅中,脸色分外阴沉,当他看到我们这狼狈的样子时,脸色更加阴沉了,他看了看婷婷头上的伤,转向我,我对他解释说,医生说不要紧,并请求他不要责怪婷婷,这都是我的错,我当时紧张得不得了。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只见他二话大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径直拽到他的书房。劈头盖脸地说:“婷婷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没想到,你还能想到什么,当我打电话到孤儿院去的时候,郝院长说你们根本就没来,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和害怕吗?你人生地不熟地还带着一个腿脚不好使的小姑娘,你知道你的做法有多荒唐吗?”他显得非常的气愤。

“对不起,我非常抱歉,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一再地抱歉,可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对不起,出了事说一万个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方小姐,你太一意孤行了,别人不了解婷婷的状况,你还不了解吗?我只能说声很抱歉,因为你的保证让我难以相信,你请自便吧!”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无话可说,更不想做太多的解释,经过一阵沉默后,我声音低缓地说:“是的,我知道我的保证根本就没有说服力,可是我一直都在非常努力的去保护婷婷的,只可惜事与愿违,既然我是婷婷的老师,婷婷出了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并不能说明我不负责任,我承认留给你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甚至让你对我的能力产生怀疑,但是你不该总用一成不变的眼光来看待我吧!”我停顿了一下,将手放在胸前继续说:“我是很认真,很努力地去做,去改变的,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那就是我决不会为了取悦某个人而放弃自己的原则,我是个很固执的人,是我的错我会承认,但如果不是我的错,我也不会委曲求全。当然,这一次是我的错,我应该清楚婷婷自身的条件,根本就不适合长时间的外出,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希望了解外面的世界,希望有朋友,希望过正常人的生活,她的要求在普通人眼中看来是那么的简单,可对她来说却一个都不能实现,我这样做也只是希望能满足她小小的要求,因为我不想看到她伤心。”

“我问一句结果呢?结果又怎么样呢?”他说这句话时手指向了门外,我知道他在提醒我,我和婷婷外出的结果是婷婷受伤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很淡然地说道:“我知道结果让你非常的不满意,甚至大发雷霆,可是我并不为我的做法后悔,因为我问心无愧。”

他‘哼’了一声说:“现在后果还不算严重,你当然会毫不顾忌地说我会负责,我不后悔之类的废话,可一旦结果不可收拾你还会这样说吗?你还会说你不为你的做法后悔吗?当年,婷婷的妈妈就是不顾众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带着婷婷出去游玩,结果中途出了车祸,造成一死一伤的惨局。”今天的事情似乎又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他瘫坐在沙发上,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之后把烟盒扔在桌子上,右手颤抖着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猛地吐出一口烟圈,烟圈慢慢地向上升腾,继而向整个屋内开始蔓延。

第二十章 蒋先生的责难

我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他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吸着香烟,那一刻,我竟有些犹豫和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我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我不是一个胆小鬼”。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接着说:“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我想我是不会逃避的,尽管在解决问题方面显得力不从心,但是,我还是会去面结,去解决的,请您相信我!”,我信誓旦旦地对他说。

“但愿你所说如你所想,因为你片刻的犹豫让我对你产生怀疑。”他吐了一口香烟。

“是的,在说这番话之前我的确是犹豫不决,可是我承受不起良心的遣责,所以我选择了面对,尽管我能力有限,但是我依然坚持我前边的说法。”我变得很固执。

他用很复杂地眼神看着我,之后扔掉烟站起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我划伤的那只胳膊,我这时才感觉到了疼痛,“哎呀”一声,低头一看,血已从衣服上渗出,染红了一片,他把手松开,语气不善地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婷婷,这又作何解释。”

“自尊、坦诚,还有热情都被你一一否定,我无话可说,你的怀疑和不信任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但同时也为你悲哀,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得生活的真正意义,婷婷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她渴望了解外面的世界!难道这也有错吗?你作为她的父亲不关心她也就罢了,难道你还要让她对生活也失去信心吗?我现在可以走,但是我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你能善待婷婷,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说完,我挪动脚步,要离开这里,他一把抓住我,我抬起头迎视着他锐利的目光,我们有一刻的对视,他将目光移开说:“你要等你的血流干了,才去包扎吗?”

“谢谢,我不会等到血流干了才去包扎的。”我冷冷地回答他。

“我把苏大夫叫来。”

“我想这点小伤不需要麻烦人家。”

“自高自大的家伙。”他一把把我按倒在椅子上,取来纱布和消炎药,又朝我大喊:“大小姐,你的那只手没受伤吧!把你的袖子卷起来。”

我这次没有反驳,照他的话把袖子卷了起来,他把消炎药碾成粉沫涂在我的伤口上,又小心翼翼地将纱布一圈一圈裹上,我神情很冷淡,他为我上完药后,我站起来转身要走,他把我拦住大声说:“注意,不要把水洒到伤口上。”我没作声,他又不自在地说:“我可不想我们一见面就像仇人一样大吵大叫,还有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准时给婷婷上课。”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可我已经不是你的雇员了。”

他轻笑了一声:“做为雇员就要学会给老板台阶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我收回我说的话。”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那里,那天晚上我没有去吃饭,因为我不可能在受到伤害之后仍能坦然面对他,更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而那天晚上竟然也没有人叫我去吃饭,这不仅让我想起‘人走茶就凉’那句话,何况我还没有走,不禁悲从心来。

晚上,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忽然屋外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钢琴声,我仔细听了听,没错是李斯特的《爱之梦》,琴声深情而婉转。我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一泻而下的月光,推开窗,一阵夜风吹进来,使我原本烦躁的心平静了许多,我披了件外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廊内一片漆黑,人们早已入睡,只在琴声回荡在空气中,这么晚了谁还在弹奏钢琴呢?我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跟随着琴声来到大厅中,大厅中那架从未有人碰过的钢琴前正在有人弹奏着,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像一尊雕塑,只有移动的手指带动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认出了那个人是蒋先生,本想离去,可琴声紧紧地把我吸引住,让我无法移动脚步,我坐在楼梯口,静静地聆听着琴声。众所周知这首《爱之梦》是李斯特于1850年改编的。整个音乐运用a—b—a—b—a型的“二重三段式”写成。音乐一开始,出现在内声部深情而婉转的旋律就深深地打动着听众。这段旋律,伴以清朗雅丽的分散和弦,犹如一首无词歌。从第一个再现部起,旋律移到高音区,分散和弦增加为两层,调性色彩的变化也显得更为频繁。随着情绪的增长,音乐渐渐达到高潮。最后,通过调性的循环,音乐又回到开始时的那种抒情境界。那丰满的和声,优美如歌的旋律,都使这首钢琴小品成为一支令人难忘的“情歌”。

第二十一章 握手言和

夜是那样的安静,只有琴声飘扬在空中,弥漫在整个大厅中,正当我沉醉于其中的时候,琴声嘎然而止,传来他的声音:“方小姐,未经同意就偷听别人弹琴,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也回过神来,不甘示弱地回敬道:“打搅到别人睡觉,这同样也是不礼貌的行为。”

“你忘了吗?这是在我家,你应该学会适应。”他走过来不紧不慢地说。

“对于这种无理要求,恐怕很少有人能做到。”我不紧不慢地说。

“好吧!好吧!争论到此结束,不过方小姐请你以后不要穿着白色睡衣在大厅内来回走动,象个白色幽灵。”面对他有点挑畔的语气。

我也来气了,一时失去控制,朝他大喊:“穿什么衣服那是我的自由。”

“你的态度会让你再次砸掉你的饭碗。”他提醒道。

“可你的态度会让你的雇员大失所望,伤心透顶。”我反驳道。

他一直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忽然走过来,一把将我从楼梯上拽下来,他抓住我的肩膀大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自以为是的家伙。”

“可你却是我见过的最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的老板。”我挣扎着朝他大喊,也许我们只顾着争吵了,谁也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人们都已经休息了。

“你有许许多多的缺点,可是你自己却觉察不到,仍然一意孤行。”

“我觉得应该说是彼此彼此。”

“第一次有人这样否定我。”

“可我已经被你否定过许多次了。”

“所以你很不服气,进行报复。”

“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

“方小姐,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难道你也要求你的老板尊重你。”

“可是这个要求过份吗?我想在做人方面是没有三六九等的。”

他将我放开,笑着说:“第一次有人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问题是你想不想这样做呢?”

“你将我的锐气大大挫伤。”

“错不在我。”

“你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你难道就不怕这一次真的丢掉饭碗吗?”

我神情黯淡下来说:“怕,当然怕,而且非常的怕,到现在为止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三次丢掉饭碗了,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要说,不错,我承认我说话太直率,不会阿谀奉承,更不会见风使舵,但同时我也是一个内心很孤独的人,甚至常常感到很迷茫,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我努力地想改变自己,却徒劳无功,‘江山易改,本性难易’这句话最适合我不过了。”我望向窗外,今天的夜很静,只能听到微微的风声,月光一泻而下,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他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黑夜的缘故,我向他说出了心里话,“我渴望朋友,渴望理解,更渴望倾诉和表达。也许我是今天晚上说的最多的一个了,也是吵得最厉害的一个了,你一定听烦了,听厌了,更无意去听,你放心好了,我明天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你孤独、寂寞、忧伤,甚至彷徨是因为从未有人走进你的灵魂。”他一语中的地说中了我的心思,“也许你正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表达的机会,同时也在等待一个倾听者,况且我也没有说过要辞掉谁的话。“他的声音与先前截然不同,变得平稳而富有磁性。

“我不敢奢求有这样一个机会,我是那么地胆大妄为。”

“只要你说的是真心话就够了,因为我最讨厌满口谎言的女人了,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她们就如同一只花瓶,空洞无物。”

“女人真的有那么差吗?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是花瓶。”

“至少有一部分是,很少有人象你这样坦率,不矫揉造作,这次算不算是对你的肯定呢?因为我是很少表扬一个人的,尤其是女人。”

我轻轻一笑:“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呢?”

“别人听了也许会,而你却不会,因为你打骨子中就透着一股傲气。”

“你很了解我吗?可是,我觉得我很谦虚,况且我有值得骄傲的资本吗?”

“你的谦虚恰是你的骄傲,你的真诚恰是你目空一切的资本。”

“我不知道你这是在肯定我还是在否定我。”

“如要我说这二者兼有呢?”

“正在我预料之中,因为骄傲的人是不会完全肯定一个人的。”我刚说完,他便放声大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可不想被人误会,这里住着一个疯子,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制止着他说。

他停止笑声看着我说:“你似乎每一次都把我当作敌人,和我针锋相对,毫不退让,那么现在我们算不算是朋友呢?”

我点点头。

“很好,那么让我们握手言和,为以前的不快。”他伸出手来说。

“并希望它一去不复返。”我补充道。

“需不需要喝点什么。”他向酒柜走去。“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不知道今晚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我向走廊处一边走一边说。

“你就这样走了吗?连句晚安的话也不说?”他向我嚷。

“我们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不拘于小节。”我消失在走廊外。

第二十二章 院长来访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蒋先生穿戴好打算出门,我则准备推着婷婷回房间练字,只见刘妈急匆匆地跑进来说:“蒋先生,孤儿院的郝院长来了,说是要见您。”

“是吗?她说有什么事吗?”蒋先生问。

“她说今天是特地前来拜访您的,顺便看看方小姐。”刘吗说,他转过头看向我,我急忙说:“我昨天答应了郝院长去参加她们那里举行的慈善捐献大会,结果中途婷婷受伤了,没有去成,回来后忘记给郝院长回一个电话了,因为当时太混乱了,我…”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停止说话,因为后面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请郝院长进来吧!”他说。

“好的。”刘妈向外面走去。

郝院长带着一个小男孩走进来,是阿文,蒋先生见状迎上去说:“院长,好久不见了,您可真是稀客啊!里面请。”

郝院长笑了笑说:“蒋先生,您太客气了,昨天您没有参加大会,真是太可惜了。”

“哎!工作太忙了,我昨天派人送去的善款你们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我今天是特地前来道谢的,谢谢您这么多年来对孤儿院的支持。”郝院长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