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向上一挑说:“那就试试看!”之后,作出一副虔诚的样子说:“我是不是该为你祈祷,静楚。”

“那就多谢了。”我回答他,他看向我,我也看向他,在那一刻,我们竟不约而同地笑了,使原本很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没有先前那样令人窒息,他也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就听他说:“谢谢你今天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微笑着没有答话,他又继续说:“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像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促膝而谈?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那毕竟不是事实。”老板和雇员之间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的,这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的。

“你就不能迁就一些,把它当作事实。“他朝我大喊。

“也许我可以迁就一些,但是我脑子中的某一根神经,那就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你的道理也太多了,难道你就不能把你的那些思想,理智先暂时放下,来迁就我一些。“他口气又变得缓和下来。

“不可以,没有了思想,没有了理智,那就只剩下一具躯壳了,难道你喜欢和一个没大脑的人说话。”

“你真是一个不够温柔、不够体贴的女人。”他摇摇头说道。

“如果时间再长一些,你就会发现我是一个与温柔绝缘的女人,你在我身上找不到一点点温柔,更不用说体贴了。”我故意说得很夸张。

“你是一个小怪物,一个小精灵。”他轻笑道。

我只是微笑,却不答话。

“你多大了。”他问。

“二十三岁。”

“谈过恋爱吗?”

“没有。”他竟哈哈大笑起来说:“原来你过得是修女一样的生活,难怪你的脸颊不够红润,眼神不够热烈,只是因为缺少爱情的滋润。”

没想到他几句话竟弄得我有些脸红,“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需要爱情。”

“没有爱情你的人生将不够完美。”他淡淡地说。

“我不需要完美只要真实就足够了。”我回答道。

“难道只有真实就足够了吗?你真的很固执。”他说。

“这不是固执。”我辩解道。

他看向窗外,思绪似乎也飘向了远方,轻声问道:“静楚,你认为这世间有崇高、圣洁的爱情吗?”

“我觉得这种爱情的前提必须是两个人真心相爱,崇高的爱情不仅仅指一方为某一方付出或做出牺牲,我觉得最难能可贵的是两人能相扶一生,携手到老,相互关心,相互尊重,痛苦或灾难而不应由一方承担。圣洁的爱情是上天出给人类的一到难题,坦诚相待,能够包容对方一切的爱情比圣洁的爱情更可贵,一些东西是不必刻意追求的。”

“那么怎样的人生才算完美呢?”他又追问道。

“我觉得人生不一定要完美,但一定要真实,深刻,当我们垂垂老矣的时候才不会发现自己从未活过,才不会为过去而遗憾,这就足够了,完美只是人们的一种追求,却不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我们只需要活得真实、深刻就足够了。”

“你的人生真的只需要真实、深刻就足够了吗?”

“也许我的人生不够完美,不够精彩,但它是真实的、生动的、深刻的,我可以忍受平凡,但是我拒绝平庸。”

第三十三章 做真实的自己

“如果有人说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那么你该怎么办。”

“那我就闭上嘴巴!踏踏实实的去做事,证明给他们看我不是一个只说不做的人。”

“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在怎么踏踏实实地去做事,她的人生也是不够完美和深刻的。我觉得你应该去谈一次恋爱。”他的表情变得很生动,眼神也变得很柔和。

“我却不这样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事需要我去做,却不仅仅只是谈恋爱,如果一对男女远离了现实生活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既不真实又不现实,因为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中来,这样反而错过了可以做许多事情的大好时光,人虽然是感情动物,但是不应该只沉溺于感情。”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没想到在这一刻我的理智战胜了情感,我希望自己这样去做,同时也希望他不要再沉溺与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我又接着说:“每个人都有过痛苦的经历,重要的是能够痛定思痛,重新站起来,重新面对生活,当我们以重生的心态去面对生活时,才会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用心地去感受,去呵护呢!生活所赐予我们的不仅仅是痛苦和灾难,还有美好的希望,我们可以失去财富,却不能失去希望。”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也许过去的他和重生的他在做一番较量,不过,我想一定是重生的他会赢的,因为历史不会倒退,这是自然规律,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他终于抬起头,继而在屋内来回转了两圈,他把手放在胸前说:“不错,我曾一度认为金钱、名利、地位才是我的追求,因为它会满足我填不满的虚荣心,所以我拼命地追求这一切,如今回想起来它反而使我失去了一切,亲情、爱情、还有友情,我统统都失去了,只剩下一具躯壳过着奢靡、虚幻、纸醉金迷的生活,所以我决心要与这种生活决裂,去过一种平凡、真实的生活,静楚,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拥有金钱、名利、地位并没有错,重要的是站在那种位置上,不迷失自己,不沉沦自己,使它能更好地服务与人类社会,可是许多人在拥有了这些之后便迷失了自己,任凭自己沉沦下去,从而失去了正确的生活方向,更失去了一种珍贵的品质那就是真诚和善良。”我望着他说。

“‘真诚和善良’你不觉得这两个词和那种生活相抵触吗?一旦拥有了那种生活就很难再真诚和善良了。”

“不错,许多事情往往都和我们的愿望相违背,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就失去原应具有的品质,其实一个人一旦拥有了高贵的品质和人格就终生不会改变,更不会因为他贫穷或者富有而改变。蒋先生,我知道你一直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但是这并不是真实的你,当你知道婷婷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后,你依旧将她收留下来,并请来家庭教师辅导她功课,这恰恰说明你是一个富有爱心和同情心的人,同时也是一种真情流露。”我看着他,热切地希望他能够敞开心扉,释放真实的自己。

他轻笑了一下,略带自嘲地说:“静楚,你这是攻心战略,还是交心战略,可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将被俘获,对不对,也许从一开始我就该料到你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我也笑了,“你太抬举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个平凡的人也只能用最平凡的方式来表达她的思想和感受,有时还会表达的很糟糕,但那绝对是最真实的。”我说的很诚恳,那一刻我们离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我们相视了良久,最后他转过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夜空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我们就这样一直站到天亮。”我站在他身后,没有言语。

第三十四章 变得茫然

我们离开了那幢别墅,在车子驶出别墅的那一刹那,我禁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曾让他一度醉生梦死的地方,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因为这里有他太多不愿提及的往事,我看向他,他双眼一直注视着前方,双眉紧蹙。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当汽车驶进蒋府的时候,我还处于一种纷乱的状态。车门被打开,我看到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又回到了现实中来,我们不再是可以听对方倾诉的朋友了,而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

这时,刘妈推着婷婷从屋里走出来,婷婷一见到我们就喊:“爸爸,方老师你们到那儿去了,都快十二点了,你们怎么才回来,可把我们急死了。”他不带任何情绪地问:“你们怎么还没睡觉。”婷婷抢着说:“我们都在等你们回来。”

“那如果我们不回来,你们就不睡觉了吗?”尽管他声音说的很低,我还是看到婷婷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今天已经很累了,如果你要哭的话,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他的声音显得很疲惫,之后手一挥,向楼上走去。

我还是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你不应该对一个小孩子说出这样残忍的话,她等了你这么久,至少你应该安慰她一下吧!”他停下来,站在楼梯中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便上楼去了。

我轻轻地走过去抱住婷婷,伸手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大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呆呆的站在那里,我看了看刘妈轻声说:“我们都回房睡觉去吧!”,刘妈轻轻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我把婷婷推回她的房间,当我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婷婷小声对我说:“方老师,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好害怕。”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我不忍心离去,便答应了。

这一晚,我们两个都没有睡意,婷婷小声对我说:“方老师,爸爸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他不高兴了。”

我冲她笑了笑,安慰她道:“当然不是了,婷婷这样乖怎么可能会惹爸爸不高兴呢?是方老师说错了话惹你爸爸生气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满脸疑惑地问:“方老师你又做错了什么事了?”

“首先我不是一个好老师,上一次去孤儿院害得你额头被磕伤,其次就是我不是一个好的雇员,经常会惹怒你爸爸,我…”我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该怎样向她解释。

“那么爸爸会开除你吗?你会像前面的几个老师一样被爸爸赶走吗?我不会让你走的,也不会让爸爸赶你走的。”婷婷躺在我怀里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谢谢你,婷婷,我想还没有那么严重,还不至于被赶走的。”我安慰她说。

“真的吗?”她问。

“我点点头。”她这才放心,躺在我怀里安心的睡去。

那一夜我失眠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和蒋先生似乎都在刻意地避开对方,也许作为一名雇员不应该知道老板太多的秘密吧!

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而我每天除了给婷婷上课之外,就是陪她在院中浇浇花或者陪她一起玩堆积木游戏,剩下的时间我常常一个人躲在房中,手捧着《灰色日子》,想着自己的情感也是灰色的,正如里面所说:“我的情感世界是一个灰色的城堡,里边下着灰色的雨,吹着灰色的风,而我也变成了灰色。”我不知道以后将如何继续,又将如何结束。

第三十五章 许绍华的到来

今天是星期天,我走到窗前,看到婷婷和刘妈在花园中玩耍,婷婷玩得很高兴,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多日来压抑的心情使我也想加入到她们的队伍中去,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来到院中,就听婷婷喊:“方老师,你也同我们一起玩吧!”我微笑着向她们走去,婷婷坐在草坪上,摆弄着积木,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摆弄积木,就听她说:“方老师,这是爸爸托人从英国带回来的,可以垒一座城堡呢!可漂亮可漂亮的城堡。”她双手比划着。我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声汽笛声传来,婷婷首先反应过来,嘴里喊道:“一定是爸爸回来了。”我站起身,果然是蒋先生,不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西装革履,一脸的桀骜不驯,看上去年纪要比蒋先生小几岁,蒋先生走到我跟前对他身旁的人说:“邵华,这位就是婷婷新请来的家庭教师,方静楚小姐。”那人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过身对我说:“方小姐,这位就是我表弟许绍华,他是到这儿来度假的,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看向来人,微微一笑说:“欢迎您,许先生,希望你在这里玩的愉快。”许绍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表哥,我发现你对婷婷老师的要求越来越低了!”他说话的语气冷淡而毫不客气,我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想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人,忽然婷婷大声喊:“表叔,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许绍华笑着看向婷婷说。

“我们到屋里去谈吧!”蒋先生说。

刘妈推着婷婷,我和他们并肩而行,“方小姐,我听表哥说你念的是中文系,可是你怎么会画画呢?”许绍华问。

“画画是我的业余爱好。”我回答。

“哈哈!看来正好在这里派上用场了。”他显得对此不屑一顾。

“这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因为我从没想到会来这里做家庭老师。”

“那你来台北做什么来呢?”他问。

“寻找亲人。”我说。

“那么找到了吗?”他问。

“人海茫茫,想找到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说。

“那么我能问一下,你所要找的人是你的什么人吗?”他又问道。

“是我的姑姑。”我说。

“哦!”他点了点头,“这些年你们没有联系吗?”

“她也是到这里来找人的,刚开始还有联系,后来就没有她的音信了。”我说。

他看了一眼蒋先生说:“那你为什么不求助于我表哥呢!他在这里可是认识许多人呢?警察局里也有他的朋友。”

“我刚到这里工作不久,怎么好意思麻烦蒋先生呢?”我礼貌性地回答道。

“看来你还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哪!”他话锋一转。

“当然,因为我知道做为雇员首先要学会的东西就是‘自知之明’。”对于他的讥讽我并没有生气,反而变得很从容。

他“哼”了一声,直言不讳道:“方小姐,我发现你和婷婷以前的那些家庭教师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外表,还有内在,你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并且还有些不懂得人情世故,当你处于一种弱势的时候,你必须要学会忍耐,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能反驳。”

我淡淡一笑说道:“这是一个言论自由的时代,不管这人处于优势也好,还是弱势也好,都没有人有权力去剥夺他的这个权利,况且我并不认为‘很自我’是一个缺点,不懂人情世故只能说明我是一个真诚的人,不懂得曲意奉迎而已。”

“哈哈!”他大笑起来,看向蒋先生说:“表哥,你新请来的家庭教师向来都这么直言不讳,不懂得谦虚吗?”

没等蒋先生回答,我抢先答道:“我觉得这和谦不谦虚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做什么事只要问心无愧就足够了,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我无需去迎合谁,去奉承谁。”

“把自己说得好清高啊!”他显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绍华。”蒋先生喊了他一声,“你们之间的争论就到此为止吧!你是来这儿度假的,以后还是安心地度你的假吧!不要再和方小姐争论这些所谓的大道理了,没有任何意义!”

许绍华“哦!”了一声。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忙去了。”我说。

“好的。”蒋先生答道。我快步离开那里。

第三十六章 出海游玩

从那以后,我很少能看到蒋先生,也看不到许绍华。也许,他每天都在陪着他表弟,或者在、忙其他的事吧!我这样想到。

一天,我正在教婷婷写字,刘妈进来说蒋先生派人来接我和婷婷了,我们当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见到来人才知道,原来蒋先生租了一艘很大的游轮,那游轮在海上已经航行了七天七夜,今天正好停在浅水湾一带,他们今天都在那儿晒太阳,让我和婷婷也去那里玩。婷婷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合不拢嘴,不停的催促来人赶紧带我们上路。

一路上,婷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爸爸租的那个大轮船,一定漂亮极了,我要是有一对翅膀该多好哇!就可以马上飞到爸爸身边了。”婷婷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不过,我想咱们的汽车似乎比鸟的翅膀跑得更快哟!”我故意逗她。

“谁说的,我的翅膀可大了,飞起来比飞机都快。”她很夸张的张开臂膀比划着。

我点头微笑着,真的很羡慕小孩子的天真无邪和无忧无虑,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浅水湾,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艘白色游轮,红色线条镶嵌在船身,看上去象个白色的巨人,威风凛凛的停泊在水中,我看到蒋先生和众人从船上走下来,婷婷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拄着双拐摇摇晃晃的向蒋先生扑过去,口中不停的喊:“爸爸,我来了。”蒋先生走过来一把抱将她抱起来,我也跟着走过去说:“蒋先生,我把婷婷交给你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是婷婷的老师,婷婷在那里你就应该在那里。”他说。

“表哥,你说的那是保姆,可不是老师,老师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蒋先生的身后传来许绍华的声音。

“方小姐你也这样认为吗?”他没有看向许绍华,而是看向我说。

“当然不是。”我说。

“那就留下来。”蒋先生说。

在游艇上,还有蒋先生公司内的几位同事,有男有女。但是相比这些人,也许我和许绍华算是比较熟识的了,尽管我们对对方都没有太大的好感,不过我还是从许绍华口中得知那位和蒋先生特别亲密的小姐,是他公司公关部门的经理,既漂亮又能干!我知道,这样的女性一直是男性们所青睐的,而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再看向婷婷,有几位小姐把她围在当中有说有笑,现在应该数她最高兴了,只见她一会儿背唐诗,一会儿唱歌,不断地惹来众人的夸奖。这时候没有人再需要我了,蒋先生、许绍华都有自己的女伴,婷婷更是一点都不寂寞,看向整个船舱,只有我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既不是天之骄女,更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看向窗外辽阔的江面,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只是这世间的一粒微尘,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在那一刻也都释然了,我悄然退出,来到甲板上,扶着栏杆,任凭海风吹拂,抬起手,理了理被海风吹乱了的头发,此刻我好想大喊一声!最后也只能用微笑来代替,我发觉此刻心中竟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只想与海融为一体,永远做海的孩子,我似乎看到了大海在向我微笑,并敞开了它那宽广的怀抱,忽然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我扶着栏杆的手背上,我知道那是我的泪,下意识的抬起脚。就在这时,我听到婷婷在我身后大喊:“方老师!”我转过身,看到婷婷拄着双拐向我走来,忽然步伐有些不稳,跌倒在甲板上,我赶紧奔过去,大声喊:“婷婷,你没事吧!”当我走到她近前,便迫不及待地问:“婷婷,快让我看看,你摔坏了没有。”婷婷有些抽泣地说:“方老师,我忘记《游子吟》那首诗的词了,我想让你背给她们听。”我点点头,把她的裤子挽起来,看到她的膝盖被擦伤了,血流了出来,婷婷哭着说:“方老师,我的腿疼。”我抱起她说:“婷婷不哭,我抱你去上药。”我刚要向船舱走去,这时蒋先生和许绍华也问讯赶来了,蒋先生问:“婷婷,她怎么了。”

第三十七章 婷婷摔伤

“婷婷摔倒在甲板上了,膝盖被擦伤了。”我说。

他一把抱过婷婷说:“你总是这样不小心,跟我去上药。”

“我也去。”我说。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他朝我大喊,我跟着他来到卧舱,他把婷婷放到床上,我走过去,扶住她,婷婷小声对我说:“方老师,我疼。”

我安慰她说:“等上完药,就不疼了,婷婷是个勇敢的孩子。”

“谁叫你不小心呢?多亏这里有一些消炎药。”他拿着绷带和一些消炎药走过来。他把消炎药递给我说:“你去把它们辗成粉末,我先用酒精给她的伤口消消毒,然后再把那些药给她敷上。”我点点头,接过药,用纸包好,找了一个杯子,放在杯子底下用力地辗碎。这时听到婷婷喊:“爸爸,好疼呦!”

“药辗碎了没有。”他冲我喊,我跑过去搂住婷婷,把药递给他,他接过药,边往婷婷腿上敷边说:“婷婷最乖了,一会儿就好了。”婷婷在我怀中不停地啜泣着,我用手抚摸着她的头说:“婷婷是个勇敢的孩子,对不对,不哭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抬起头看向我说:“你不应该到甲板上去,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船舱中。”

“我怕打扰到你们,因为在那里只有我是多余的,甲板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去处,如果不到甲板上去,我想我无处可去。”

“没有人说你是多余的,你太多心了。”他不悦的说。

“不,蒋先生,我还没有苯到要别人提醒自己是多余的地步,如果一个人连这最起码的自知之明都没有,你不觉得那是她的悲哀吗?”

“可是你太有自知之明了,以至于别人都没有那样说,你自己到那样做了。”

“你这样说对我太不公平了,别人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但是我自己却不能不顾及,况且我是有人身自由的,谁规定我必须象个木头似的呆在船舱中。”

“没有人规定你必须象个木头似的呆在船舱中,你可以和其他人去交谈呀!”他提高声音说。

“他们都是些高贵的人,眼睛长在头顶上,而我呢?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家庭教师而已,我不会自取其辱到叫别人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下,踩得一文不值的地步。”我愤愤然。

他直视着我,我没有回避,“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在怨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吗?”

“不是,我承认我是一个不合群的人,因为我无法将自己融合到他们当中,我更无法违背自己的意愿去说一些虚伪的、恭维的话,我办不到,更做不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我又接着说:“如果你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或说错了什么,我只能说声很抱歉,那并不是我真正的意愿,虽然我已经很尽力了。”我轻声说道。

他没有说话,伸手把婷婷抱起来说:“走,我们到外边去。”在临走时,他又转过身对我说;“方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更应该好好的学习一下如何适应这个社会,以及你所说的那些高贵的人们,因为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切,那就只有适应。”说完,他抱着婷婷离开了卧舱。

我一下子变得消沉起来,失去了原有的信心和勇气,现实的残酷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一个跳梁小丑,跳来跳去想改变些什么,却是徒劳,最终得到的只是嘲讽,那时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在身边安慰和鼓励我一下啊!让原本脆弱的我,变得更加坚强起来。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去看婷婷,发现她并不在房间内,后来才知道,许绍华带她到餐厅里去吃早饭了,于是我一个人来到这儿的一个阅读室里,发现门开着里面并没有人,也许人们都去餐厅里吃饭去了吧!我心想到,就这样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阅读室里看了一天的书。一连三天的时间,我都在阅读室里看书,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我在去餐厅的路上,才看到了蒋先生,不过他正在和一位女士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在我从他旁边经过的时候,他似乎是看到了我,我听到他在我身后喊到:“嗨!方小姐,请等一下。”我转过头去,他紧走几步来到我面前说:“方小姐,今天晚上这里要举行一场非常有意思的化妆舞会,你也来参加吧!”

“好的。”我点点头。

“那晚上见!”他说。

我“嗯!”了一声,之后冲他和那位女士欠了欠身,转身离开那里,去了餐厅。

第三十八章 参加化妆舞会

晚饭过后,我因为之前没有任何的准备,也没有面具头像,便像以往一样穿着随意的走进舞场,举目一看,色彩斑斓的面具,配合着昏暗的灯光,夹杂着婀娜多姿的身影,在舞会上无尽的摇摆,我突然被一个人拽住,“你这样的装扮是不行。”是一位女士的声音,接着我被她拽到一个化妆间里,我这时才看清她戴着一个很漂亮的羽毛面具,大部分的脸已经被遮盖住了,看不清她的长相,她的身材很修长,比我高出半个头,“这里还剩下一个小白兔面具,我觉得很适合你!”说着,她从旁边拿过一个面具给我戴上,之后把我拉到镜子前说:“你看你头上的那两只耳朵多可爱啊!”我笑了笑没有搭话,“你平时太古板了,所以应该改变一下造型。”

“我们认识吗?”我到蒋府后很少出门,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更不可能会认识她了。

“我们在船上见过面,当时我们几个人围着婷婷有说有笑的,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也不和我们说话,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人很不合群,并且穿着也很古板,不愧是当老师的啊!”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说话很直爽的人。

“哦!我记起来了,当时在船舱中有几位小姐把婷婷围在当中有说有笑的,因为当时人比较多,所以我记不起您是哪一位了!”我很抱歉的说。

“没关系!我也只是一个小角色。”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这让我觉得她对我的热情,似乎是有意图的。

她拉着我来到舞会现场,我显得有些拘束,她把我拽到人群中,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不要太拘束了,尽情的玩耍好了,你的装扮没有人认得出来的。”说完,她已融入到人群中,当我再寻找她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这时,有人碰了我一下,是一个戴着大灰狼面具的人,“小白兔,你好啊!”他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似乎不是他的真实声音。

“你好!”我说。

“看来我今天要有一顿丰盛的晚餐了。”他的一只手插进裤兜,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是吗?”我说。

“很不幸,小白兔,你就将要成为我那一顿丰盛的晚餐了。”他摊了摊双手,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我没有答话,准备离开这里,突然,有好几个同样戴着大灰狼面具的人把我围在当中,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站在包围圈外,戴着大灰狼面具的人说:“我怎么感觉我不是在参加舞会!而是进了狼窝啊!”

那人哈哈大笑,“能够成为我的晚餐,那将是你的荣幸!”

“我并不这样认为,被当作晚餐还要感到荣幸之至吗?这分明是强盗的逻辑。”我大声反驳道。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笑声在我听来是那样的熟悉,我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小白兔,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只有强者才能够生存下去了,只有强者才能支配这个时代,很不幸,你偏偏成为了那个弱者,而我恰恰就是那个强者。”那人显得不可一视。

“有一个道理,我想你一定懂得,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弱者,同样也没有永远的强者,在一定的条件下,二者是可以相互转换的,所以不要太低估了别人的能力,而高抬了自己,只有自命不凡的跳蚤,才会以为自己跳了几跳就很了不起了,做人要学会谦虚!”我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是我不卑不亢的态度赢得了所有在场人们的掌声。那人有些发愣,之后缓过神说:“谦虚并不是在任何一个场合都适用的,至少在现在这个场合我就不需要谦虚,因为我的谦虚只能说明我的软弱,不过,你很会运用比喻,也很会讽刺人,但这些并不能打倒我,如果我就这样轻易的被打败的话,那我就不配做强者了。”

“有几个追随者就可以被称之为强者吗?我想你一定还不懂得强者的真正含义吧!真正的强者是正义的化身,是不会欺负弱小者的,凡是以强凌弱者也只能称之为强盗,而不能称之为强者,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者。”我看到围着我的几个人在交头接耳,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似乎有要解散的意思。

“我很佩服你的智慧和勇气,但是这个游戏不应该这样演,你知道吗?”那个人说,他似乎也有些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