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屋里去说吧!毕竟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说,“好的。”他放开我,我们来到屋里,我摸索着伸手去开灯,他从后面抱住我说:“静楚,不要开灯,我不喜欢太强烈的灯光。”

“好吧!”我把手缩了回来,他依然没有松手,而是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说:“我心里好乱,不知道该怎么办,静楚,给我力量吧!让我得以去面对这一切!”

“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去帮你。”我说。他挺直了身子,把我转过来面对着他,“其实今天这所有的一切,本不应属于我,因为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呢?”我显得有些意外。

“因为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许事情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吧!那一年我只有十岁,有一天爸爸带回来一个年轻的女子,看上去还是个学生,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孩刚刚高中毕业,他让家中的下人称呼她‘小姐’,让我喊她‘阿姨’,我当时表现得很倔强,始终没有喊过她,因为我恨她,是她的到来让家中变得永无宁日,就这样她住进了蒋府,妈妈则被冷落在了一旁,终日只能以泪洗面,那个年代的女人,思想很守旧,即使丈夫已经变了心,已经是别人的了,她们还会始终如一地固守着那个男人,还幻想着他们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回到她们的身边,我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她的心目中,父亲就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所以她宁愿忍受屈辱,也还固执地守着那个早已不属于她的男人。”他看了看我说:“也许是她不够坚强和独立吧!因为离开了父亲就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就这样大家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段时间,父亲天天围着那个女人转,给她买最好的衣服,最贵的首饰,不久,传出那个女人怀孕的消息,父亲当时欣喜若狂,而我和母亲的生活从那时起便如同掉进了地狱,而那个女人真正的本性也开始显现出来,她开始以此要挟父亲和母亲离婚,要不然就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父亲当时什么事情都依着她,不久便向母亲提出了离婚,母亲坚决不同意,最后竟以死相抗争,父亲无奈之下便买下了郊外那栋破旧的别墅,我带你去过的,静楚。”他看着我对我说,“就是你那晚带我去的那个别墅吗?”我问。“是的,以前那栋别墅破旧不堪,我是在有钱之后又把它重新翻新了一遍,曾经有人想出高价买下它,但是我始终都没有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问道。“当然是因为它有它的用途了,那里不是你和你的情人约会的地方吗?如果卖掉了…你们怎么约会啊!”我故意拉长声音,他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小丫头,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了,你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感觉你不再是那个善解人意的方静楚了,而变成一个抓住人的小辫子不放的…”他也拉长声音。

不待他说完,我抢先道:“我就知道一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了,因为我知道那里有你太多的回忆了,其实我那样说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看你那么严肃的样子,感觉好象世界末日一样,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会过去的。”我安慰着他说。

“我现在这样难过,你居然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他不满地说。

“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生是一张单程车票,一去无返。事情是这样的,就不会那样。藏在痛苦泥潭里不能自拔,只会与快乐无缘。告别痛苦的手得由你自己来挥动,享受今天盛开的玫瑰的捷径只有一条:坚决与过去分手。”我说。

“我真的可以享受今天盛开的玫瑰吗?”他问。

“当然了。”我说。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那盛开的玫瑰在哪里吗?”

“在你的心里。”我用手指着他的左边说。

第四十四章 倾诉(2)

“我希望你就是我心中盛开的玫瑰。”他一把揽住我,吻上了我的唇,他的吻开始有些霸道,继而变得温柔起来,我也不由自主地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放开我说:“静楚,你愿意做我心中盛开的玫瑰吗?”我点点头,轻声说:“我愿意。”他再次把我抱在怀里。“那后来呢?”我问道。“父亲便把我和母亲安排到郊外那栋破旧的别墅里了,从我们住进那里的那一天起,他就很少来看我们,偶尔过来也是送一些生活费,在之后的十几年里母亲都是带着怨恨生活的,她开始恨父亲,恨他的不忠,恨他的绝情,继而开始憎恨天下所有的男人,居然也包括我在内,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毒打我一顿,因为每次看到我就会让她想起我的父亲,想起他的种种不好,那时我最害怕的事情不是害怕考试成绩考不好,而是害怕回家见到母亲。”他停顿了一下,捧起我的脸说:“静楚,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痛,不仅仅是肉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我眼框有些湿润,心也在隐隐作痛,声音颤抖着说:“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事,不过,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真的吗?静楚,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太高兴。”他显得有些激动。“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会过去的。”我说。“是的,静楚,只要有你的陪伴一切不愉快的事都会过去的。”他望着我说。我笑了笑,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说今天这所有的一切,本不应属于你呢?难道你父亲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弟弟吗?”“没错!在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不久后,父亲便坚决地同母亲离婚了,为的就是给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儿子一个名份,不久在那个女人的怂恿下,父亲又拟定了一份遗嘱,遗嘱大意是待弟弟18周岁后,他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交由弟弟管理,之后这份遗嘱便交由他的律师保管,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天有不测风云,我弟弟在他们的宠爱下,一天天长大,变得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整天只会惹事生非,在他十八岁那一年,他看上了黑社会老大的女人,在他和那个女人幽会的时候,被人用刀砍死了。当时,父亲得知这个消息后,伤心欲绝,心脏病复发当场昏倒过去,最后因抢救无效去世了。”他在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显得异常平静,似乎是在讲叙着和他无关的事情,他放开我,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烟点燃,继续说道:“我母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知是悲是喜,精神变得失常,口中常常喃喃自语,后来得了一场重病,不久也去世了,我那时刚刚结婚,当时并没有在父亲的公司里做事,不过自从父亲去世后,公司处于一片混乱中,无人管理,因为弟弟已经去世了,所以那份遗嘱也就作废了,二太太虽然得到了名份,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被我发现她在外面一直都有别的男人,待我收集全所有的证据后,便以此要挟她放弃她那一部分财产,因为我就是要她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破坏社会公德的人一无所有,当时她恨恨地离去,远走他乡,最终我继承了所有的遗产,虽然得到了这一切,但是我并没有感到真正的快乐,因为我的人生,我的信仰全被他们毁掉了,我开始变得极端,冷漠,暴燥与多疑,我常常会感到不安,感觉身边没有可以依赖和信任的朋友,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用就是被利用的关系,然而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连我一向都非常信任的妻子居然也背叛了我,最可笑的是这五年来我一直都蒙在鼓里,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才感到自己做人是多么地失败。”他变得有些激动与烦躁,开始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动,步伐显得沉重而杂乱,我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他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再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二太太这次回来绝没有那么简单,她一定是为财产而来的,我决不会让她得逞的。”他转过身面对着我说:“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静楚,你刚刚步入社会,虽然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但是你经历的事情太少了,这个社会人心险恶,而对于这些你并不了解,自然也没有防范,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的去做你的事吧!”我说。

“其实你见过她的。”他说。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我感觉有些意外。

“就是你初到蒋府的时候,那位突然来访的不速之客。”他说。

“哦!是她啊!我记起来了,难怪她那天说的话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呢?”我说。

“我想她暗地里一定是在调查我,所以那天来只不过是探探路,不巧碰到了你,结果你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她不得不生气的离开了。”他轻笑道。

“谁叫她当时那么嚣张呢?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当时她为什么说你迷惑我呢?”我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在她眼里家庭教师往往都会被男主人迷惑吧!所以你也不例外啊!没想到她的预言居然成真了。”他的言语中带有一丝笑意。

“你太自信了吧!”我对此加以否认。

第四十五章 倾诉(3)

“怎么!你没有被我迷惑吗?小丫头。”他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沉。

“迷惑只是一时的,只有征服才能够永久,所以我宁愿被你征服,而不是迷惑。”我振振有词的说。

“想不到,小丫头,越来越能说了,只是让我感到沮丧的是,你竟然可以一直都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吗?我已经大大地被你折服了,人们常说:‘难得糊涂’,小丫头,你能不能糊涂一次啊!”他向我抗议道。

“因为我所处的地位和我的身份让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伤害吧!这也正是我们这种处于弱势群体的人通常用的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吧!”我说。

他笑了笑,问道:“你说的倒挺直接,我可以加入到你们弱势群体中吗?要不然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啊!”

“呵呵!”我掩嘴而笑,“现在的你太不像最初我所认识的那个冷漠而又有些桀骜不驯的蒋府男主人蒋毅明了。”

“其实伪装强悍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因为心中有太多的苦闷却无人可以诉说,所以我宁愿自己平凡一些,普通一些,就像大街上的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他说。

“其实许多东西往往是我们自己无法选择的,是宿命也好,是使命也好,都必须要面对的,况且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烦恼啊!”我说。

“没错!所以人生中才会有太多的无奈和无从选择啊!我们只能选择去面对了,对不对,静楚。”他问道。

“是的,所以人生中的缺憾也是一种美,至少是一种展现真实的美,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我说。

“是啊!所以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不得不去面对,我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怎样应付二太太了。”他吁了一口气。

“二太太真的那么难以应付吗?”我问道。

“其实二太太她只是一个小角色,最难应付的是她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我当初并没有去英国谈生意,而是去调查二太太的底细去了,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她来者不善了,所以我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这样才能百战不怠啊!”他说。

“那你调查的结果怎么样呢!”我问道。

“我只知道有人在不停地向她提供资助,但是那个人的真正身份至今还没有查到,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如今我在明,人在暗,这样一来使我变得很被动。”他长长了出了一口气,“重要的是那人资助二太太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让我很困惑。”

“什么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我们不应该只想它不好的一面,同时也应该多想想它好的一面,常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二太太的这次到来,会把迷底揭晓呢!”我劝慰道。

“有时候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我害怕我付不起这种代价。”他变得有些紧张。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的身旁支持你的。”我说。

“静楚,你会离开我吗?如果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会选择离开吗?”他问道。

“不会的,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回答道。

“真的吗?静楚,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太高兴了,我是绝对不会赶你走的。”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他在我耳边低语。

当舱内的挂钟敲响三下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放开我说:“时间已经太晚了,静楚,早点休息吧!我也应该回去了。”

“好的,”我说,又叮嘱道:“回去后早点休息!”

“知道了。”他说,我看着他走出舱外,我正打算回到舱内,他又折回来叫住我说:“对了,静楚,明天我们就要回蒋府了,你明天早上收拾收拾,把婷婷带好,之后会有人来接你们。”

“好的,我明白了。”我说。

“晚安!”他说。

“晚安!”我说,直到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外,我才回到舱内休息。

第四十六章 质问

我常常在想,我们通常因为一个人而恋上一所城市,又常常因为一个人而离开一所城市!此时此刻我想我是喜欢上台北这座城市了,而我终有一天又是否会离开呢?没有答案,因为未来的事情是无法预测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第二天早上,待我收拾好后,去了婷婷的房间,居然许绍华也在,他在帮婷婷穿衣服,我走过去对婷婷说:“婷婷,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婷婷没有答话,只是“嗯”了一声。

“恐怕你们只顾着约会了,早把婷婷忘在脑后了吧!婷婷半夜要上厕所,居然没有一个人理会她。”许绍华的声音有一丝不悦。

“哦!是吗?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不好,我失职了。”我断断续续地解释道,因为我无法向他明说昨天晚上我和蒋先生的事。

“哼!失职,你什么时候尽职过呢!之前害婷婷在甲板上摔倒,昨天晚上又把婷婷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愤愤不平地说。

“昨天晚上是表叔陪了我一个晚上。”婷婷插嘴道!

“婷婷,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方老师不好,我…”谁知,他不等我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打断我的话,“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做事问心无愧,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心!我想任何一个有心的老师,都不会扔下自己的学生不管的,尤其是像婷婷这样,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他显得很气愤,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绍华,你没必要这样小题大做吧!婷婷的床头有按铃,以往她有什么事都是按铃通知方小姐的,你今天何苦拿这件事不放呢?我并没有觉得方小姐做错了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蒋先生已站在门口,刚才的对话他似乎都听到了。

“表哥,你这是在维护你的这位家庭教师吗?”许绍华冷冷地问道。

“这不是维护,因为方小姐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不应该受到指责,况且方小姐只是婷婷的老师,并不是保姆。”蒋先生说道。

“表哥,你这不是维护又是什么呢?我看你是被你的这位家庭教师迷惑住了吧!”许绍华显得很不屑一顾。

蒋先生的脸色变得很阴沉,“许绍华,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何必这样拐弯抹角,意有所指呢!”

“昨天晚上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许绍华问道。

“是的,我们的确在一起。”蒋先生答道。

“孤男寡女在一起,想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许绍华显出很鄙夷地神情。

“且不要说没有发生什么事,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和你没有关系吧!”蒋先生很平静地回答道。

“哈哈!”许绍华大声笑道,紧接着说:“这样说你是承认了,表哥,请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可都被人看着呢!希望你不要做有损自己身份的事,更不要做出让人不耻的事情来。”

“哼!许绍华,听你这口气像是在审判一对偷情的男女,可是我和方小姐是正大光明的,没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所以即使你是一位忠诚的卫道士,也请绕行,因为这里没有你审判的对象。”蒋先生冷冷地说道。

我发现许绍华对和蒋先生接触的女性很抗拒,他见蒋先生没有妥协的意思,便转向我说:“方小姐,昨天晚上你还口口声声地说,表哥和你只是主雇关系,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你们的关系就变了呢?对此你又作何解释呢?”

“我并没有觉得我和蒋先生的关系有所改变,我们依旧是主雇的关系,而不同的只是昨天晚上蒋先生喝了酒,心情很烦燥,便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已。”我没有说他吻我的事情,因为对于一个喝醉酒,而当时心情又非常复杂的人来说是急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的,他此时的举动往往会超乎寻常,所以我不能把那当成是他对我的示好,尽管在那个年代男女接吻是不同寻常的一件事。

“方小姐真会自圆其说啊!真的只是倾诉烦恼那么简单吗?”他不依不饶道。

蒋先生接过话说:“我记得我昨天晚上喝醉了酒,心中很郁闷,正好碰到了方小姐,我还正想问方小姐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有没有做出什么让方小姐感到难堪的事呢?”他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又像是在极力地回忆昨天晚上的事,之后转身看向我。

“当然没有了。”我说。

他冲我微微一笑:“那就好!要不然这会让我很不安的。”

第四十七章 回到蒋府

我抬起头,迎视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您是一位绅士怎么会做出让自己不安的事情来呢?”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说不清的神色,稍纵即逝,我想这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他又转身看向许绍华说:“绍华,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或者说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和方小姐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表哥,我可以对方小姐提一个要求吗?”许绍华说道。

“当然可以了,只要是对婷婷教学有利的要求都可以提啊!我相信方小姐也会谦虚的接受的。”蒋先生答道。

“方小姐,我希望你以后对工作更尽职尽责些,可以吗?我想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许绍华看向我说。

我默默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时不断地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似乎在催促着什么,蒋先生看向许绍华说:“绍华,你应该没有什么疑问了吧!那就赶紧让她们收拾收拾,因为来接她们的车子,早在岸上等着了,现在人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就等回到蒋府再说吧!我先去跟岸上的司机说一声,让他再稍等片刻。”说完,他快步离开这里。

我走过去把婷婷从床上扶下来,在经过许绍华身旁的时候,就听他不咸不淡地说:“方小姐,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打我表哥的主意,因为只有表嫂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表哥。”

我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说:“许先生,谢谢您的提醒!不过,我也想告诉您一句话,那就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况且我从来就没有羡慕过你们上流人的生活,我只想过自己真实而又平凡的生活,做真实的自己。”

“但愿如此!”他说。

我把婷婷扶出船舱,来到岸上,蒋先生已等候在那里,他走过来一把抱过婷婷把她放进车子的后排的座位里,我也跟着坐在婷婷的旁边,他看向我说:“方小姐,你和婷婷先回蒋府,我和绍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下午才能到家。”“知道了,您去忙吧!”我说,他又看向婷婷说:“婷婷,你要听方老师的话啊!”,婷婷点了点头,他把车门关上,车子徐徐启动了,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冲我们挥了挥手,就这样我和婷婷离开了那里。一路上我都很沉默,婷婷似乎按捺不住寂寞了,轻声问道:“方老师,你怎么不说话啊!是在生表叔的气吗?”

“没有。”我看向她说:“方老师,哪有那么小心眼啊!对不对。”

婷婷点点头。我拉过她的手问道:“这几天想家了没有。”

“没有啊!因为爸爸、表叔还有你,你们都在我身边啊!况且这几天我玩得真的很开心哪!”她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我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也相信她玩得很开心,因为小孩子的内心远远没有大人的那么复杂。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驶到了路口,蒋府已经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了,婷婷见状高兴地喊起来:“到家喽!到家喽!”,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猜想她还是很高兴回到家的,车子徐徐地驶进去,刘妈从里面跑出来说:“方小姐,婷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我笑着回答道:“这几天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寂寞吧!”

“可不是吗?所以我趁着你们不在的这几天回了一趟乡下老家,看了一下乡下的孩子们,今天上午才返回来的,怎么蒋先生和许先生没有跟你们一块回来吗?”

“哦!他们临时有事,下午才能到家,孩子都还好吧!”我边问边搀着婷婷往屋里走。

“嗯!都好着呢!方小姐,屋里有客人。”刘妈低声对我说。

“是吗?是谁啊!”我问道。

“你以前见过的,就是那次来闹事的那个女人,今天她说她是蒋先生的继母,蒋老先生的第二任太太。”

“哦!”我答应着,“怎么,你以前没有见过她吗?”

“我也是最近几年才到蒋府做事的,所以蒋府以前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刘妈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想:“没有想到她居然来得这么快,看来蒋先生昨天晚上说的没错,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我必须要小心应付才行。”因为蒋先生昨天晚上的提醒,我变得格外小心起来,远远地看到,大厅里站着一位穿着很讲究的女士,头发高高地盘起,我和婷婷还没有走到门口,她便迎了出来,的确是上次的那个女人,只见她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和婷婷,之后开口说:“想不到吧!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没想到这样巧!”我说。

“我想我应该更正一下,这不是巧,确切地说是冤家路窄,我还以为你干不到三个月就辞职了呢?没想到你的耐力这样强,居然可以忍受得了蒋毅明和他这个宝贝女儿的考验。”

“我从没觉得这是在经受什么考验,反倒觉得当你真诚待人时,别人也会真诚的待你,就算是再坚强如铁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被感动的。”我不急不徐地说。

“我知道你讲起大道理来是一套一套的,我不想和你太多废话,我是来找蒋毅明的,他人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块回来。”她尖声问道。

“蒋先生下午才会回来。”我说。

“我看他是不敢来见我了吧!”她洋洋自得道。

第四十八章 争论

我没有理会她,扶着婷婷从她的身边绕过,来到屋内,她见我不理她,便在我身后大喊:“方静楚,这就是你的礼貌吗?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我回敬道:“你完全可以不把自己当成客人,况且婷婷需要休息了,请您不要站在那里大吵大叫。”

“当然,我当然不是客人了,因为今后我就住在这里了。”她不紧不慢地说。

“这里的房间很多,你随便挑选好了。”我已经料到她会这样说了。

“想不到几天不见,你俨然一幅女主人的口吻了,方静楚,你知道吗?你也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家庭教师,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她显得不屑一顾。

“我对自己的身份太清楚不过了,所以不需要你的随时提醒,我刚才那样说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你可以不领情,但是请不要歪曲事实!”我反驳道。

“你认为我这是在歪曲事实吗?凡是婷婷的家庭教师在蒋府任教的时间从来都不会超过三个月,而你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居然超过了三个月,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吧!要不然除非你会巫术让蒋毅明晕了头,辩不出是非好坏了。”

我笑着摇摇头,对她的话很是不解,“我之所以被留下来也许是因为我其貌不扬呢!因为作为一名家庭教师并不是来彰显自己的美貌来了,而是如何更好地运用自己的学识去教授学生。”

“说得自己好象多有学识似的。”她显出一丝鄙夷的神色,“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货真价实呢?我反倒觉得利用年轻多弄点钱比较实际一些。”之后她又看了看我,显出极为鄙视的神色:“不过,象你这样的姿色真的让人很难以恭维啊!我真的好同情你啊!长得不漂亮真的不是你的错。”她双手一摊,做出了一个很无奈的动作。

我接过话说:“是啊!外表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但是我从来不认为长得难看就要低人一等,相反我反而认为心地善良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吗?”我看向她反问道。

“我看这只是那些长得难看的人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吧!心地善良也是可以伪装的。”她反驳道。

“真正心地善良的人是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我从容不迫地说。

“哈哈!”她大笑起来,“方静楚,你太幼稚了吧!连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不知道,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势力的东西,他们看重的只是一个女人的外表,而不是内心,你知道吗?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只会说给那些漂亮的女人听,因为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对一个丑女人说尽甜言蜜语的,我想你到现在一定还不知道什么是甜言蜜语吧!”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洋洋得意。

“是啊!只有内心浅薄的人才喜欢听男人的甜言蜜语,二太太,我承认你长得很漂亮,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想必有许多男人对您说尽了甜言蜜语吧!不过我还是想提醒您一句:并不是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那么的动听,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不带任何目的的对一个人说这些话的,相反甜言蜜语就像糖衣炮弹,听多了就会让人变得很无知,所以我从来不认为甜言蜜语是什么好的言语,相反我比较喜欢听最中肯的建议而不是所谓的甜言蜜语,最后就是我要陪婷婷回房间休息了,失陪了。”我满带笑意地对她说,她愣了愣,呆立在那里,因为她没有料到我听完她的一番话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满脸的笑意,因为她不会明白,一个自信的女人不是靠外表取胜的,而是内心,男人总会把漂亮的女人形容为花瓶,其实并不是漂亮的女人不优秀,而是她们的智慧被她们的外表遮盖住了,从而也就失去了自己的个性,所以不论是漂亮女人也好,丑女人也好,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个性,不要在大潮流中迷失自己,从而失去了自己的特质。此时刘妈已经把婷婷的轮椅推来,我把婷婷扶上轮椅后,把她推回她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只剩下二太太一个人,我们都没有再继续理会她,因为常言说得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果她连这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我也无能为力了,毕竟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别人讲再多的大道理都没有用。

第四十九章 心中的疑惑

晚饭时分二太太已经走了,蒋先生和许绍华也回来了,他们两人看上去都很疲惫,刘妈请他们用餐,他们推说已经吃过了,蒋先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不经意地朝我这边瞟了一眼,便上楼去了,餐厅里只剩下我、婷婷,还有刘妈我们三个人,我往婷婷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婷婷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婷婷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高兴,我朝她靠近了一点,低声问道:“婷婷,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告诉方老师好吗?”“叔叔和爸爸为什么都不理我呢?我今天一直都很乖的。”她小声嘟哝着。

“哦!原来婷婷不高兴是因为这个啊!”我笑着安慰她说:“你看爸爸和叔叔看上去都那么疲惫,他们都太累了,所以需要休息啊!对不对。”婷婷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用手抚摸着她的头说:“婷婷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婷婷没有做声,开始埋头吃饭,在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方老师,那吃过饭以后我可以去找表叔玩吗?”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之后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这个,…”我一时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我不能确定许绍华是否愿意陪着婷婷玩,以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我真的很难确定。“明天在和表叔玩,好不好,他可能已经休息了。”我轻声对婷婷说,“好吧!”婷婷小声答应着。

“谁说我已经休息了,我的事情需要方小姐来安排吗?”门口传来许绍华的声音,我和婷婷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只见许绍华站在门口,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头发湿漉漉的,时不时地还有细小的水珠滴落下来,看样子应该是刚洗完澡。他朝我们这边走来,来到婷婷身边问道:“吃完饭了吗?”婷婷点了点头。“那表叔带你去玩!”他对婷婷说,“好啊!”婷婷显得很高兴。他推着婷婷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转过身对我说:“方小姐你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别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知道吗?”

我站起身看着他说道:“许先生,我想你误会了,首先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婷婷还是一个孩子,我不可能就直接拒绝她的问题,而是需要找一个委婉的理由来打消她的这种念头,我想这样简单易懂的道理你一定懂得吧!”

“我懂得的道理要比你多了,所以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他对我怒目而视。

“懂得的道理多那又怎么样,最重要的是能明白事理,而不是无理取闹。”我也不甘示弱。

“方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刚才在无理取闹吗?想不到方小姐是这样的会给人安加罪名啊!”他“哼”了一声。“我忽然想起一句话那就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方小姐你这是在想方设法地给我安加罪名啊!”

“许先生,请不要这样说,我想你我都明白在蒋府中我身份卑微,对于一个身份卑微的人来说又能给谁安加罪名呢!”我反驳道。

“哼!身份卑微,方小姐,请不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了,因为一个身份卑微的人说话是不可能那么理直气壮的。”对此他不屑一顾。

“对于一个人来说,就算身份再卑微,当被别人误解时,也需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吧!”我解释道,因为我的本意并不是要和他吵架。

“方小姐,你知道你所谓的辩解是什么吗?那就是你永远都会把别人说的哑口无言和一无是处,对此,你一定很得意吧!很得意自己的口才是如此的好吧!你没有成为辩论大师真是可惜。”他满带嘲讽地说。

“也许人各有志吧!我不认为平淡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所以我很满意我现在的工作和生活。”我说。

“方小姐,恐怕事情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吧!你是满意你的工作呢!还是满意表哥呢!”他问道。

“许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和蒋先生有什么关系吗?”我有些不解地问。

“方小姐,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他说。

“许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示,因为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说。

“每一个接近表哥的人都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是啊!至少这样不用奋斗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他显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也许是吧!但是这和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家庭教师,我的职责就是教授婷婷知识,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还有一点就是婷婷是蒋先生的女儿,我们之间的接触也是因为婷婷的关系,所以许先生你的这一番话不应该对我说,应该对有这种想法的人说。”我坦然自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