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力学第 60 章

他本来只是猜测，看到孟惊涛走出来就变成了确认。

没想到他会直捣主题， 孟惊涛一愣，随后勉强笑起来：“江总把我想得太厉害， 我有什么理由建议周秘书长，再说你们拿到投资对我又又什么好处？”

“有好处”，江声认真的点头， “海声的安防数据是才建立的，还有在调试中，而数据厉害的除了我们，还有孟氏老牌的云技术。安防学术会成立的时候，大家也是因此力邀孟总加盟。”

孟惊涛想到当时是中了华影的美人计才让江声有机可乘，他平生自大最好面子，想想就一肚子火，冷哼一声：“那江总的意思是我不自荐自己企业拉拢周秘书长，反而推荐你们， 你看看我是不是头脑不好的样子？”

江声平静摇头：“因为你不能。 我在侵入孟氏内网的时候，还发现你们有一个特殊的数据算法。”

孟惊涛突然一脸惊讶的回头。

江声继续说：“我分析了下孟氏的数据增长，你们将用户的隐私用数据算法分析再定制，不止为自己的电商平台所用，并且将这些数据卖给了其它的合作公司。”

孟惊涛这下已经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了，他没有想到那么短的入侵时间江声就将孟氏翻了个底朝天。

江声说：“你不能将孟氏的交出去。但是周秘书长你也不能拒绝，所以你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海声。”

孟惊涛的脸色十分不好， 却还是咬牙不肯松口：“这有什么？用户也是点了同意协议的，定制信息输出，一下子就能找到你要的，我是给大家提供便利。隐私对中国人来说根本无所谓， 大家愿意用隐私换来便利！”

江声冷淡的说：“那好， 既然如此不如将你的善举告诉周秘书长，或者安全协会，或者记者？”

他每说一个孟惊涛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孟惊涛没有想到江声会一直握着这张底牌在最后对他亮开， 谁说他只是个书呆子的？

他咬牙却不得不低头：“你到底想要什么？”

“放弃和庄璎的合作。事实上搞垮海声，下一个就是孟氏。”江声回答。

“哼，只要能搞垮，我还怕下一步，”孟惊涛气急了干脆不顾面子全盘托出。

江声点头思考：“嗯，孟氏的数据泄露，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解决的问题……”

孟惊涛抬手：“不用你说。你不就是想威胁我这几年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慢慢等着。”

江声点点头：“江湖相逢总有时，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时候。”

孟惊涛踢了一脚车子，打开门：“合作个鬼！”

他居然被一个小辈拿住了， 奇耻大辱！

江声解决完松了口气，和华影汇合。

两人的拒绝，倒是令周秘书长很吃惊，

周秘书开口：“江总的担忧我是理解，但是我们没有西方企业所面临的严格的隐私法，中国公民也不反对他们的数据被收集，可以说政府监控是现实国情。而且，江总要知道没有我们的扶持，未来是很艰难的。”

为官者都是软硬兼施。

华影有些担心地看向江声，江声却不卑不亢回答：“我确保海声的数据资源不会被第三方利用， 但是如果我们也可以继续在其他方面合作，例如网络安防， 数据监控，只要有需要海声的地方，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加上华影和秘书长夫人通过气， 秘书长夫人这时候端着茶点走进来， 笑着说：“就是，我看江总为人正直就很好，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何必急在一时，来吃点东西。”

经过一通，周秘书长也不再多言了，既然得了保证他相信江声，也懂他的为难，

毕竟这年头有底线的商人也不多了， 比起那么没有底线的亡命之徒，他也觉得还是前者合适合作。

江声和华影解决了两大难题，稍稍松了口气，却突然发现离和庄璎约定的期限越来越近了。

第127章 一个明媚的午后（五）

华影的名包珠宝忍痛卖出了大半，也是杯水车薪。

是夜，她心中略有不安走到书房去找江声，却看到江声在电脑面前睡着了。

江声表面上不说可是却忙得连人影都看不到，本来就少的睡眠几乎没有了，彻夜彻夜的灯火通明不睡觉，不能言说的债务和AI之心的并入让他忙得眼眶下已经有了阴影。

华影为江声盖上了毯子， 抬头看到屏幕上EXCEL里面都是他标注的房产，基金， 收藏， 甚至还有海外房产的英文，上面密密麻麻大片被标注已卖，成交中，待售，代表进度的各种色彩格子。

路过季恬的房间，她轻手轻脚走过去看着季恬睡熟的小脸，关上房门。

想起江声疲惫沉睡的侧脸， 华影突然下定了决心， 拿起了钥匙开车出去了。

对于华影的到来， 庄璎一点都不意外，裹了裹睡袍嘲讽笑道：“我就说过， 你总有来求我的一天。”

华影因为有几次送季白周末过来夜宿， 知道庄璎的住处，每次都将季白丢在门口，从来没有想过进来。

她敲响门铃， 告诉佣人来找庄璎的那刻，心里是努力压抑着自己，她用一个演员的素养封闭住自己的情感，让自己变得麻木才可以挽回点点自尊。

然而看见庄璎那张得意嘲弄的脸却让她差点要夺门而逃， 华影这么多年随着身价的提高，已经很少遇见明明知道前方是泥坑却还是要往下跳的境地了， 但是她不能退。

因为此时在她脑海中闪现的是季家老宅，江声那张密集的资产变现表和他累极睡去的脸。

她从来不认为还有什么能让自己低下高傲的头， 如今却因为想到江声，就是低头也充满暖意。

庄璎将华影领到客厅，拿起一杯正在喝的红酒， 啜可一口， 才轻慢地问道：“你要不要来一杯。”

既然来了，华影靠在沙发上点头：“请给我一杯。”

她将酒杯放在茶几上， 并没有喝， 开口：“回购股权的时间，我希望您能缓一缓。”

庄璎将抬手将酒一饮而尽， 手腕枯瘦， 晃了晃酒杯冷笑：“华小姐， 你去查查我庄璎的历史， 我此生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又不是慈善家，凭什么给你宽限？”

华影虽然爱看动画片却知道现实绝对不会像英雄人物解决困难那么简单，这是她早预料的结果，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与季海的事情我也知道。”

庄璎放下酒杯，铛的一下撞击，“呵”了一声，“说起来，这倒是我做的唯一亏本的买卖。”

庄家世代都是家族联姻，向来把婚姻也是视为两人合伙经营企业，一起入股，共同拥有孩子和财产，没有人会对合伙人要求爱情，大家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又能长期共享利益， 非常理想。

然而， 就在有了季白之后， 季海和庄璎的事业开始走下坡路， 两人的争吵也越来越多，庄璎觉得和季海在一起没有前途， 总不能一年过得比一年差， 庄璎在外面结识了新的“合伙人”，既然合作失败就要及时止损另起炉灶。

华影在这时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点头道：“其实，季恬的事情，我也略是知情。”

庄璎一把摔了酒杯：“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季海告诉你的？ 如果没有她我早就脱离苦海了。”

不光是季海，季白，江声和佣人那里华影也能大约拼凑出整个故事， 庄璎要离婚， 为了季白和海声，作为一个传统的男人季海告诉她绝对不可能，庄璎骂季海不是男人，天天喝酒抽烟出去玩， 一次季海也应酬酒醉，两人就有了季恬， 庄璎要打掉，季海不让， 她就干脆在孕期也喝酒抽烟， 生出了季恬后，两人天天吵架， 最终还是离了婚。

华影一直很心疼季恬，一个从小在自己母亲厌恶中长大的孩子， 却能那么暖，

“如果不是你， 恬恬也不会这样。”

季恬是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

庄璎冷笑：“都是女人，你的心思我还不理解， 不就是借着讨好季恬来讨好季海江声，告诉你没有用的，那个孩子是有缺陷的，她根本不会理你。”

她一辈子的耻辱就是季恬，因为季恬，她和季海又拖了三年才离婚，和后来的老公也一直争吵， 最后嫁了一个残废， 不过也无所谓， 她本来要的就是地位，人活着嫁一次都要比上次强，其他的都是无所谓， 人往前走，总有要抛弃的东西。

庄璎嘲笑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我从一开始就放弃了。”

再说她有季白就够了，季白是个儿子将来能继承海声也能继承她的帝国，要女儿有什么用？ 在她的家族也是一样， 女儿是亏本的买卖，她父母对她的期望，只是一个联姻工具，但是她凭自己的力气走到了今天让父母都刮目相看。

庄璎一直觉得如果没有季恬，她的人生可以更完美。

华影摇了摇头：“你错了，除了你以外，没有一个人放弃她。”

“你借给季海资金，知道他买下的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华影问。

庄璎皱了皱眉：“不就是和人工智能有关， 他这个人做事看起来谨慎，其实鲁莽得很， ”她像想到什么好笑的说：“我知道是在什么加拿大的极圈吧， 呵，他这个人怕死得很， 曾经和我说过冰岛的人寿命最长， 他如果买产业肯定要是要去寒冷的地方。”

华影点头，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季海选择了黄刀镇，

她说：“他买下AI之心， 是因为那是一家专攻AI情感交互机器人的公司，对象都是自闭症的儿童。就是因为盈利太少，最后才倒闭了。“

华影继续说：“季海应该是知道自己得了脑癌，想多活点时间，他是为了季恬的未来才买的这家公司， HEART OF AI，翻译过来是心爱的意思， 他从来没有放弃季恬，相反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季恬。”

庄璎突然愣在那里。

华影继续说：“没有人放弃季恬， 江声将AI之心并入海声， 一定会研发出成功帮助自闭症儿童的情感机器人。我知道哪怕亏本他为了季海为了季白季恬还是会一直做下去，所以我的确是求你。恳求你多给我们一点时间，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你自己的孩子。”

华影起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

庄璎瘫倒在沙发上， 反应良久，却捂头笑起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华影停住脚步转身，摇头：“我知道你不可能答应，但是为了我守护的人，哪怕跪下我都愿意来试一试。”

这一次，她不再停留，开门离开。

庄璎久久不能起身， 她一直以为人生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她回忆了自己的一生，却也想不出有什么是她一定要守护的，她自己，或许还有……

“母亲。”

身后，每周末暂住在庄璎处的季白的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第128章 一个明媚的午后（六）

华影回到季家老宅， 这一次看着楼里的灯光竟觉得真的是自己的家， 她换了衣服， 再去看江声， 江声已经醒来，背对着门正在敲电脑，突然停顿， 揉了揉头发。

华影很少看他烦躁，敲了敲门，

江声突然一僵，回头，又恢复一脸的平静，朗声问华影：“睡不着？”

他浑然没有发现华影出去过， 也不对华影说起自己的烦恼。

华影点点头， 走过去靠在桌子边， 长腿交叠， 她不问你有什么烦恼，也不问资金解决得怎样， 坏笑着开口：“我觉得我的收藏一定能打败你的什么破收藏。”

江声低笑起来，自信地指指表格上的数据：“让数字说话好了。”

华影噘嘴：“你别得意， 我还有在托人在代卖的， 我们打个赌，我的东西一定比你的值钱！”

“赌什么？”

“谁输了谁就做仆人伺候对方一天。”华影用脚踢了踢江声的椅子，“你别后悔， 到时候让你给我打洗脚水。”

江声抓住华影的脚：“没意见。”

到底是思维缜密的大脑，江声放开华影的脚， 敲开文档，他的电脑里有各式各样的框架协议（这都是什么人！），修订赌约， 两人电子签字。

明明是调戏的却被反调戏还签了什么鬼，华影越想越不对， 丢下电子笔逃跑，哼了一声，“我去想想怎么折磨你，睡觉了。”

她眼角余光看着江声勾了勾唇，又继续看回屏幕，他心情似乎比刚才好多了。

到了约定之日， 江声和华影依然没有筹够资金，两人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让庄璎拿走季海的股份加入海声。

然而，等了半天来的不是庄璎，而是庄璎的律师。

律师打开文件，宣布庄璎把对赌协议上面的期限延长了两年， 也就是说海声只要未来两年在美国成功上市，庄璎拿走自己的投资盈利，还是会归还抵押的股份。

华影简直以为庄璎是转了性，随即又觉得一定是自己感化了她， 自己实在太厉害了，她虽然沾沾自喜，却没有告诉江声自己去恳求庄璎的事实。

毕竟华影女神一辈子就好个高姿态，把求人的事情告诉别人？ 不可能，她宁可烂在肚子里。

江声虽然觉得奇怪，但他的个性并不是喜欢追究情理的人， 他突然有了筹得的资金和未来的两年，还担心时间不够用， 立即投入到工作之中。

回到季家老宅， 季白却在收拾行李。

华影惊讶地问：“这是我又哪惹了你大少爷，你要离家出走了？”

季白哼唧一声，把行李扛下楼：“你没那个本事， 小爷我要提前去美帝准备SAT了！”

他一直说不出国的， 华影更惊讶了：“你就舍得国内花花绿绿的世界， 小姐姐们，还有你最喜欢的煎饼？”

季白翻了个白眼：“我要去大扭腰好不好，什么没有！”

江声帮季白把行李都放到门口， 两个男人无言地撞了撞彼此的肩，

江声说：“学完就回来，海声等着你。”

季白点了点头：“嗯， 我不会给我爸和你丢脸！”

华影叹了口气，最看不得这种别离了，这个家明明她和季白吵得最多，偏偏看着他一个瘦弱的少年扛着那么重的行李，她都快心疼哭了。

季白转头对华影说：“喂，在我回来前， 好好保管我和恬恬的股份， 不要把江声哥的钱糟蹋光了。”

华影顿时收起眼泪，觉得他还是早走早好，快走不送！

门外的车开始按喇叭， 华影远远看去是庄璎坐在驾驶位上， 庄璎只是在车里和江声点了个头，也不和华影打招呼， 事实上，华影也觉得没有必要寒暄。

季恬的小手一直拉住季白的裤子， 长长的睫毛湿润就是没有流下泪来，

季白蹲下抱住季恬：“恬恬乖，好好听江声哥和华姨的话， 等哥哥回来，哥哥会和你视频的。好不好？”

华影问：“喂，为什么江声是哥，我就是姨了？”

季白已经拿起行李走出去，直接上了庄璎的车。

华影抱着季恬和江声一起看着车开远。

庄璎是季白的母亲，每次都想带走他，去美国发展大家都觉得没有问题，只是有些突然，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她们忽略了季白？

华影觉得内疚，被江声搂住了肩。

江声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出去读书， 所以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奇怪。

他说：“放心，这并不是坏事。”

华影一笑释然，是啊，庄璎宝贝季白得很，她只是突然有种嫁女儿的悲伤啊。

华影摸摸季恬的小脸蛋，嗯，还是季恬好， 一定要慢慢长大呀。

正如没有人知道华影对庄璎的恳求，也没有人知道季白到底和庄璎达成了什么共识。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为了要捍卫的人在黑暗处低头。

所以，也总有些人被悄然无声地温柔守护。

第129章 一个明媚的午后（七）

几周之后， 百忙中的江教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江声抱着电脑，敲开华影的房门，指指数据，心情大好地勾唇一笑：“你输了。”

华影想的是该死，他怎么突然记起来了！

华影想着如果江声成了自己的仆人一天，一定要鞍前马后的伺候，按摩漱口水洗脚水自然是必不可少， 然而事实证明江声的品性是比自己高洁多了，但是也没少折磨她。

从一早开始， 华影就捧着浴巾打着哈欠坐在公寓酒店的游泳池边，

她都要睡着了， 只听江声喊：“浴巾。”

她立即起来双手捧着浴巾小跑奉上， 看着江声紧实的腹肌，她愿赌服输特么忍了。

接着华影就开始做司机，她在后视镜里瞪着江声直接坐到后排，

江声边打开电脑边问：“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