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不仅仅是拒绝，遇到恼羞成怒的，还意味着接下来的种种施压。
洛棠咬了咬唇，突然又觉得很心疼。
“所以他现在这么公开地跟你搞特殊，我觉得苏神是有公开计划的，只不过可能还没跟你讲。”
“……”洛棠对于公开还是地下恋爱其实都无所谓，当然，她是喜欢秀恩爱的，让她秀给全国人民看她是非常愿意的，但——
洛棠叹了口气：“可是会影响事业啊……”
程橙一愣：“影响谁？”
洛棠也愣了：“当然是苏延了，不然呢？还能是我？我能跟他比么？”
“……你别瞎操心了。”程橙嘴角抽了抽，“你是对自己的爱豆定位有什么误解吧？没错，长得好看的男明星通常恋爱女友粉啥的就会哭天抢地，但苏神是偶像派吗？”
“……”
“他就算公布了恋情一堆人哭，但他新剧新电影出来，你看他们会不会脱粉？会不会去看去买票？肯定会看的，肯定不会脱粉的，就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靠作品说话，靠作品吸粉，才有了今天这种国民度啊。”
洛棠突然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她家里三个人其实都对圈内的新声代明星一直没什么兴趣，偶尔老戏骨拍剧拍电影可能会看看。但唯独苏延，看过他的电影，三人的好感度都很高。
活生生的例子。
想来，苏延这样的粉丝肯定不在少数。
洛棠：“……我居然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程橙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本来就很有道理！”
桌上电脑还在继续播放，这会儿过了刚才的采访插播，也过了十五秒的黑暗阶段，播到了苏延蹲下给洛棠穿鞋的画面。
特效变了。
不仅把镜头放成慢速，而且两人周遭被加上了一层朦胧梦幻类的光晕特效，期间还有粉色的花瓣不断飘下来，《人鬼情未了》主题曲悠然响起。
苏延蹲着的时候给了个侧面特写，他半垂着眼，在这样的特效下看起来特别柔和。
弹幕都疯了。
【别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听错了？人鬼情未了？？？】【直播的时候就有姐妹说希望后期能给这儿弄的浪漫点，再加上bgm，没想到真的采用了！！后期加鸭脖加鸡翅！！！】【woPC女鬼这么多福利我tm酸死呜呜呜！！！】【我一开始还说，洛小棠这回怕是追星要失败了，毕竟这个形象估计全程苏延得躲着她走……emmm我现在想穿越回去把我自己说过的话全生吞：）】。……
下一秒，镜头重新照到两人。
屏幕上，洛棠正抬着一只手掀开自己挡在眼前的头发，贼溜溜地低头看着苏延。
后期给她脑袋旁边加了一行字：【让我康康我爱豆是怎么给我穿鞋哒？】洛棠：？？？？？
程橙：“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儿？你把贞子姐姐的形象毁得太彻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痴汉！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卧槽笑死我了！！！”
“……”
本来已经是阿伟乱葬岗的弹幕开始一窝蜂地嘲笑洛小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儿对不起妈妈忍不住了！你就算扮鬼，也要记得自己是个小仙女啊，不要这么痴汉行么？！】【这真是太真实了，这期节目我是真的看出苏延是洛小棠爱豆了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好可爱啊我的妈，截图辽】
【洛小棠治好了我怕鬼的毛病23333，以后再看到这种造型的女鬼，我第一反应绝对是哈哈大笑】。……
撩起头发去偷看苏延什么的，洛棠实在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还干了这种事！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呜呜呜的确好痴汉啊QAQ……
洛棠看着弹幕的调侃，再加上之前跟程橙的谈话，突然就开始想他。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跟苏延的对话框，打字：【今天我下飞机的时候你那边是深夜啦，你早点睡，但是除了今天都必须天天视频啊！！！】苏延很快回复：【好。】
洛棠看着他这一个字，仿佛已经帮他联想到了他想要表达的话。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身边一直嘎嘎笑着的程橙转头：“怎么啦？受不了自己的痴汉啦？”
洛棠摇头：“不是，就觉得，还没到巴黎，我怎么就开始想他了，这半个月我可怎么过呢。”
“……”
人在飞机里，粮从天上来。
程橙笑声戛然而止。
你妈的，这还没到巴黎就开始喂狗粮了，我又该怎么过呢：）
几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戴高乐国际机场，正值下午，还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
巴黎这座城市久负盛名，可能受白相宜的影响，洛棠对这里的印象一直很好。它可能算不上完美，但的确足够吸引人，来到这个城市，似乎会有一种关于时尚、艺术的先入之见。
出去的一路上行李都有人帮忙拉着，来接机的依然是李意，机场上演了一出大型粉丝见偶像场面。
现在是巴黎的秋天，李意穿着一身黑，风衣长到膝盖弯，这件跟洛棠给苏延选的外套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意墨镜架在鼻梁上，面无表情嘴角平直，走路都带风，帅到跪。
她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异常打眼，一路顶着路人视线走到洛棠面前，搂着她的头抱了一下，而后摘下墨镜露出精致的脸，做了个wink，“好久不见啊，宝贝儿。”
居然还用了儿化音。
“噗……”洛棠听乐了，“好久不见什么呀，整天视频。”
洛棠对李意的颜值已经免疫，但她身边跟着个看着李意照片都能尖叫发疯的闺蜜，洛棠都担心她会不会直接昏古去。
程橙离昏过去只差一步之遥，疯倒是疯了一会儿，一直到五分钟后坐上了车，才勉强能正常跟李意对话。
李意自己只有超跑，但洛棠告诉了她这回带了一个人过来，她就开了一辆家里的车。洛棠虽然不懂车，但洛城爱好就是这个，她也隐约记得这车价位是八位数。
李意的姓氏是巴黎有名有姓的大家族，说起来两人要不是都这样相当的背景，当初也不可能在那么多方面一拍即合。
李意家里最初是不支持她做这行的，投资不给，零花钱都断了。虽然她手里也有不少，但的确不够创一个品牌。
洛棠那会儿也是年纪小，脑子一热拍卖了自己珍藏了好几年的PATEK PHILIPPE全球限量怀表，两人资金总算充裕。
后来她二十周岁生日回家，洛舟给她的礼物赫然是自己半年前拍卖出去的那块表。
“这表你都舍得拿去拍？洛棠你是脑子有坑吧？”他当时曲起手指，狠狠弹了她一个很响亮也很痛的脑瓜崩，一脸的不耐烦：“以后缺钱就直接跟老子说。”
洛棠看着车窗外，回忆起洛舟当时的脸，忍不住笑了。
这死傲娇。
由于不怎么熟悉车的性能，李意上路也没用开太快。开出机场有一段距离，洛棠报了个地址：“送我们俩去这儿就行。”
“嗯？”李意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本来也想拉你去那？我家在那儿有个挺久没住的别墅，这次给你住。”
这可真是……
“不用啦，”洛棠眨眨眼，笑了：“真巧，我家也有。”
坐在后座默默听着的程橙：……妈的，我也好想跟你们这么巧。
洛棠是来跟李意一起做最后的筹备和核查工作的。
第一天先是安顿下来倒时差，洛棠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程橙一起去了工作室。
其实没什么难度很大的工作，都是很繁琐的小事。L&L的秀在一周后，所有要穿在模特身上的衣服都要再看再改，必须经过两人的最后把关。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三周年的回馈活动。
两月内购买产品，会有五位幸运儿买到带着不一样标签的衣服或者包，能在时装周期间来巴黎免费看L&L的秀，机票住宿全包，还能跟两位首席设计师见面。
这活动不是洛棠和李意想的，是他们fb和推特上粉丝吆喝许久的，从一周年就开始，二周年两人也装死，三周年不得不想了这么个办法。
粉丝们非常兴奋，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回馈，销售额都上升了不少。
这么连轴转了好几天，白天工作，晚上带着程橙三人一起吃大餐，每天抽时间跟苏延通电话，一切进展顺利。
到了开秀前三天的时候，李意说已经有抽到的幸运粉丝提前到了巴黎。
“现在？”洛棠惊讶：“我们给他们定的机票是这么早的？不是后天到才对么？”
李意耸耸肩：“这回的事不是我负责的么，这姑娘挺着急的样子，听口气是特别想见你，说机票酒店她自费就行，不用我们包。”
洛棠有些诧异，但只当是粉丝热情，也没再说什么。
而后李意又补充：“哦，对了，这个姑娘是中国的。”
洛棠一愣。
她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国内粉丝看到自己，不然估计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但她转念一想——
为什么不能露面？
她进娱乐圈是为了苏延，现在任务超额完成不说，她自己这几个月玩也玩得挺开心。目的都达到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在大众视线内活跃，如果真的被认出来倒也无所谓，还能给品牌打广告呢。
程橙得知她这想法之后也非常欣慰：“我开始期待中国粉丝了！啊！我希望她赶紧把你的身份曝出去，咱们好好火一把，我想看公司里的其他姐妹羡慕我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晚上吃过晚饭，三人从餐厅前往工作室。
下车之后李意说：“这小粉丝特别积极，已经来半个多小时了，我之前找了个会讲中文的女孩带她，陪她聊天等我们。”
李意接着回忆：“而且当时联系的时候特地问我是不是真的可以见到你本人，我觉得她对你兴趣特别大，对我完全不在乎。”
洛棠还没说话，身边的李意忠实迷妹举手：“没事！我对你感兴趣！我在乎！”
三人笑做一团。
前往见面房间的路上，李意接了个电话，洛棠感到身后有人拽了拽她的袖子。
程橙：“大后天秀场肯定有俞星颜，要是这个粉丝先把你是LL设计师这事儿传出去，你说她还会不会来了？”
洛棠：“要是我，应该不会。”
“……说的也是，但我希望她来，”程橙叹气：“虽然依然可以虐到她，但我还是希望当面……”
话还没说完，李意电话已经打完，对两人说：“到了。”
李意站在门口，突然回头微微压低了声音道：“刚刚陪这个粉丝的女孩告诉我，这姑娘是个明星啊……不过是不太出名的那种新人，你们不会认识吧？”
闻言，洛棠和程橙都是一愣。
“……明星啊？”洛棠笑了一下，“可能认识吧，进去看看就知道啦。”
李意点头，推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程橙的愿望要实现了。
下一更凌晨十二点后，早上六点前啦！
啊啊啊来不及只能卡在这里不要打我呜呜呜！下章！三百六十度打脸安排！！！
各种掉马接踵而来你们可要承受住了嘻嘻嘻
然后～粗长的车车依然想求一波营养液qwq求！浇！灌！
（ps：我觉得下章我可以把洛舟的文案撸出来惹嘻嘻）
☆、不暗了
第七十四章
看着李意的动作， 在兴奋之余，洛棠居然有点儿紧张。
——她从来没有以L&L设计师的身份亮相在大众面前过。
不光从来没有正面露脸、甚至没有在采访中显露过自己的声音，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粉丝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感想。
有这个担忧最根本原因倒不是什么不自信，而是她实在是跟外界传言中的“她”大相径庭。
外界除了知道李意的长相、性别和身份以外，对另外一位设计师可以说是除了一个“Lory”的名字以外一无所知。
今晚吃饭的时候， 程橙问起两人为什么牌名要叫做“Lory&Lory”， 这其实是她和李意的英文名——巧合般的， 两人的英文名撞了，于是就干脆简单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Lory本身是个男生名， 她当时只是从L开头的名字里选了个最顺耳的，性别什么的就没在意，但这便会让人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一定是男设计师。
不仅仅是名字，设计风格上， LL火起来就是因为酷， 因为把性冷淡风展现得淋漓尽致。简约而不简单，风格大气却又别出心裁， 粉丝们自然会不由自主地想像出一个帅到腿软的酷哥。
李意其实是十分符合品牌形象的， 一个帅到腿软酷到没朋友的大美女， 这种配置有时候比帅哥还要受欢迎。
但她， 不管是外表、身高、穿着打扮、说话声音， 全部都……跟酷一点儿边都不沾。
而且李意还说这粉丝是个小明星， 不知道会不会认识……假如……
算了。
洛棠胡思乱想了一堆，又瞬间释然，她又不是丑八怪不至于见光死， 顶多被惊讶一下性别嘛，这有什么的！说不定见的还是熟人呢！
洛棠深吸一口气，跟在李意身后进去。
房门推开没有声音，几人最先看到的是个背影。
瘦瘦的，长长的头发微卷披在身后，有几分衣服架子的感觉。不愧是明星，一看身材就保持得很好。
就是……怎么总觉得这背影哪儿有点眼熟？
李意先出声打了招呼，对方一动。
当这位背影好看的妹子完全转过来之后，洛棠摆好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洛棠：！！！！！
卧槽居然是她？？？？？
这位转过来的粉丝也是一脸的惊诧。
她妆容看得出是精心化过的，穿着他们加上季的衣服，拎着逼死强迫症系列的包包，搭配地没毛病。
唯独这张脸，有点儿毛病。
洛棠耳边传来程橙一声虽然压低但仍然听得出激动的“卧槽”。
居然是俞星颜。
……世界怎么能这么小。
洛棠并没觉得自己跟自己堂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值得跟每一个朋友宣扬，她至今为止也就跟那么几个人说了而已，连苏延都不知道，李意也不知道。
李意虽然不知道，却还是察觉到了两人间不太对劲儿的氛围。所以当程橙说要拉她出去等的时候，她非常听话识相地就走了。
房间只剩下两人。
先是一阵尴尬到窒息的沉默。
五分钟前，洛棠抬眼看过去跟俞星颜对视的那一瞬间，程橙在她身边“卧槽”，她内心又何尝不是一声“卧槽”。
怎么能这么巧？
他们的粉丝千千万万，多少人晒自己下了n单的截图最后依然没得到“lucky card”，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在网上高价收。
毕竟时装周的邀请对于不少人来说已经很诱人了，更别提还能见到两个设计师。
洛棠虽然早早就在剧组知道了俞星颜喜欢她的牌子这事儿，但面对现在这种千万分之一的小概率事件，她有理由怀疑俞星颜怕不是买的lucky card。
目前尴尬是尴尬，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自从洛棠毕业回来后，她跟俞星颜的每次见面都好像不怎么和谐。
这么面对面站着尴尬了一会儿，洛棠都准备直接摊牌赶紧放她走，眼不见心不烦还彼此一个清净算了。
最后还是俞星颜先开了口。
她的表情已经纠结到了一种地步，原本挺好看的脸，因为这种神情而变得奇奇怪怪。
俞星颜眼睛里全都是探究：“你真的……是这里的设计师？”
这是不信她？
“李意你还是认识的吧？她都带我来了，你居然还怀疑？如果我不是，那我是什么？花钱让李意陪我演戏？”洛棠忍住没翻白眼，指了指自己：“没错，就是我，如假包换。”
俞星颜的脸色在一瞬间难看到不行。
她先是深呼吸了一次，而后像是在绷着什么神经，眼睛都用力得微微发红。
“洛棠。”虽然面上有些激动的痕迹，但她的声音平静地有点儿不太正常，重复了一遍，声音轻轻地像是叹气：“……我没想到，居然是你。”
“……”
真是好绝望的语气。
但洛棠简直想原封不动地把这话还给她——我还想问呢，怎么偏偏是你？居然是你？
她也想不到居然是俞星颜，这到底是什么运气，什么孽缘啊？
其实自从那次程橙大晚上给她讲完俞星颜是有多么喜欢这个牌子之后，她还特地搜了搜俞星颜的微博。
包括这次在飞机上，程橙也找出了俞星颜最新发的微博给她看。
【@俞星颜：再过几天又要去巴黎啦，又是一季L&L的秀，还有一个神秘礼物在等着我，期待～/馋嘴】飞机上那会儿两人猜了好半天也没猜中这个“神秘礼物”，现在看来……
完全对得上。
我最喜欢的牌子设计师居然是我讨厌的抢走我心上人的妹妹。
洛棠正在分析自己拿到的是女主还是女配剧本，那边，俞星颜直直地盯着她道：“洛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洛棠实话实说：“……没有。”
——她只是觉得荒谬。
俞星颜轻轻笑了一声，神色嘲讽：“没有？”
“……嗯。”
没有，真没有。
洛棠被这种对话弄得有点儿烦，她不想跟这人共处一室了，正准备寻个由头结束这次粉丝会面，俞星颜突然加大了些音量：“别装了。”
“……”洛棠一顿，抬眼跟她对视。
俞星颜好像又是生气又是羞恼，情绪波动不是一般的大，跟刚才淡定的时候判若两人：“洛棠，你想笑就笑！我在乎吗？！你装什么装？！！”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把洛棠问懵了。
“……你说我装？”洛棠想来想去，疑惑得不得了：“我为什么要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