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都徐徐跟在皇帝身后悠哉悠哉,结果不过十丈距离,皇帝的千里马就只留给众人屁股后飞扬的尘土,连人带马都不见了。

不过片刻,落后的秦衍之就追上了魏溪,并驾齐驱时才问:“又有谁惹你了?”

得到的回答是魏溪毫不掩饰的白眼。

秦衍之笑了笑:“让我想想。如今朝中没有什么大事,你家虽然是武将,兵营里也没有什么大变动,应当跟你哥哥们的公务无关,那就是家事了。家事的话,在外有你两个哥哥顶着,在内有将军夫人和你嫂子……唉,该不是你家开始给你说亲了吧?”

秦衍之双眼在黑暗中也闪着光,兴致勃勃的问:“你家想要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魏溪本来就腿疼,听得他这么胡诌气得爪子也疼了,随手在路边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杈往他身上打去:“我才不嫁!”眼珠子一转,趾高气扬的道,“我家招赘!”

“入赘女婿?”秦衍之瞠目结舌,“你爹同意了?”

魏溪哼哼道:“不同意也得同意。再说了,我这么娇弱的闺阁小姐嫁去陌生人家,被夫家欺负了怎么办?我身子骨不好,才学也没有,就连厨艺女红也不行,嫁给谁家都是被婆婆挑剔嫌弃的份。我好歹也是二品将军家嫡女,犯得着去别人家自讨苦吃吗!”

秦衍之将对方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遍。相比刚刚醒来的那一个月,如今养了一年的魏溪早已没有了病榻沉疴多年的苍白,也许是一直在药园忙碌的缘故,她的脸颊反而比寻常闺阁小姐还要红润,双眸灵动,唇瓣丰泽,小小的手握着马鞭,双腿夹着马腹的动作自然而熟练,怎么看都跟‘娇弱’两个字扯不上关系。至于被欺负,秦衍之心里早就发出不屑的鼻音,她还被人欺负?第一次见面,皇帝都被她吼得赔礼道歉的人,怎么看都不会被外人欺负吧?

秦衍之轻轻扬了扬马缰,平静的替她分析道:“心甘情愿入赘的男子可不好找。当然了,凭借你家如今的,想要给你找个有才学的如意郎君也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愿意入赘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你家可不是寻常的官宦世家,二品将军府,不是我说,等你大哥回来,说不定你家的台阶还要再高一阶。到那时,一家女百家求,愿意入赘的人排满长街,你能够保证入赘的男人不是看上了你家的权势?”

秦衍之眼看魏溪在沉思,咂了咂嘴,继续道:“当然了,联姻本来相互利用,这一点我想你心里也明白得很,所以才想着既然要联姻至少也要让自己过得舒坦,不想去夫家受制于人。只是,你替自己考虑了,有没有想过你那位入赘的夫君是何感受?”

“选择了入赘的男子,要么家世不好,需要借助你家的权势一展所才;要么是才学不够,家里突逢变故,需要借助将军府的威望帮忙家族度过难关;要么是一无所长之辈,性子软弱,随波逐流,被家族废物利用。不管是哪一种,他们入赘后都要背负小白脸,吃软饭的名声,甚至在你家诺大的权势面前卑躬屈膝,逢迎拍马,过着奴仆一样的日子。这样的男子,你看得上?”

魏溪虽然知道对方说得对,可依然气得磨牙,恶狠狠的说:“您管得真多啊!”

秦衍之嘿嘿笑道,丝毫不觉得对方的态度有问题,反而还指着对方的鼻子道:“看看,特别是你的性子,得饶人处不饶人,一副老子有理走天下的德行,你日后的夫君肯定会被你欺压得头都抬不起来,更加别说一振夫纲了。”

魏溪瞪着他:“我不饶人?”说错了吧,不饶人的人该是她面前这个可恶的皇帝才对!最近朝廷和后宫可都被他搅得天翻地覆,苦不堪言来着。看看太后的重病,各位嫔妃们的泪眼,还有太皇太后王家,太后穆家,胡歆儿的胡家,对了,最凄惨的该是老仇敌贤王等,简直个个怨气满天。

秦衍之啪的打开折扇,颇有风度的扇了两下风,才慢悠悠的建议:“其实你不用入赘,天底下还有个更适合你嫁的夫家,要不要试试?”

魏溪:“哪家?”

秦衍之露出藐视群雄的睥睨微笑,不可一世的道:“帝王家。”

魏溪:“……”

秦衍之的折扇拍打着胸脯:“如何?”

魏溪默默伸出了手。

秦衍之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狂喜,正要伸出手去握住对方,只见那秀气的柔荑往空中一扬,一阵粉末朝着他的身上扑了过来,“这是什么?”

秦衍之大喊。

魏溪冷道:“可以让你清醒的东西。”

秦衍之吐出口中的苦涩的东西,一边拿着折扇扑打衣袖衣摆,随着粉尘扬起,秦衍之耸了耸肩膀,扭了扭腰,然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哈哈,天,这是毒粉吗?哈哈哈,好痒,痒痒,痒痒痒……哈,哈哈,魏魏……”

秦衍之想要去抓魏溪,嘴里‘哈哈’不停,手才到半空就忍不住往自己的胳肢窝里,腰间,腿上不停的抓挠,‘哈哈哈’的笑声不绝于耳。

魏溪单手叉腰指着他大骂:“你个色胚子,宫里的嫔妃还不够填饱你吗?她们是颜色不好,还是不够风情啊?选秀过去才多久,这么快就厌倦了,你的胃口倒是蛮大啊!有本事再选秀啊,把满宫都塞满了,一天七次郎都没有人怪你!所有的美人都会前赴后继的奔向你的怀抱,谁你为所欲为。酒池肉林会不会啊,烽火戏诸侯玩得了吗,千金买一笑舍不舍得啊!居然还跑到外面来猎艳,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是吧?敢偷到老娘身上,看我不毒死你!”

一脚,把皇帝给踹到地上去了。

秦衍之:“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哈哈,我哪有,哈哈哈,我不是偷你哈,我明媒哈哈哈,还不行吗?”

魏溪直接拿着树枝不停的戳他腰边的痒痒肉,一戳秦衍之就抱着肚子狂笑着打滚,笑着笑着居然打嗝起来,笑声就变成了‘哈哈,救命,哈哈嗝,嗝哈哈哈’。

魏溪:“谁稀罕嫁给你!你以为你后宫里的人都是好相与的吗?一个个心怀叵测蛇蝎心肠,我这么一朵娇花入了宫,那不就是羊羔进了狼群,等着被她们撕成碎片!你这不是要娶我,你是想要我的命,对不对!”

一边骂一边戳,拿着树枝当鸡毛掸子不停的抽他手臂,大腿和肚子。

秦衍之几次要站起来又被浑身难抑的麻痒给击倒,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无数个蚂蚁啃咬,咯吱咯吱的即**又断魂。

等到白术和侍卫们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滚得一身尘土的皇帝一边笑一边打嗝,至于始作俑者,早就不知去向。

白术拿出银针给他扎了针,又喂了药丸和水,颜面尽失的少年天子才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颊,兴奋的问:“看到了吧?”

白术无奈:“这算什么?痒痒粉很寻常,魏家的药铺一直都有卖,是女子们出门在外的防身必备之物。”

秦衍之正色:“朕出门在外这么多次,就这一次被人下了药。”

白术:“那是你傻!”

侍卫们:“……”

白术:“哦,那是因为禁卫军们护驾得力。”

失力的禁卫军侍卫们欲哭无泪。

秦衍之不死心的问:“你就没发现她与魏溪的共同之处?”

白术亲自给皇帝打扫了一下仪容,很是平静的道:“有一些。”

秦衍之:“比如?”

白术:“防身有术?魏溪当年浑身上下就没有个能够让你安全碰触的地方,听闻在战场上近她身的人都死了。由此可见,此女比魏溪善良啊!”

秦衍之:“你什么意思?”

白术:“你还有命在,不就是证明吗?”顿了顿,“我很想问,皇上你犯了什么事,惹得她如此待你?”

秦衍之:“我说要娶她。”

白术双手一声,突地将他腰间的银针给抽了出来,秦衍之身子一抖,张嘴:“嗝,嗝嗝,嗝嗝嗝!”

众人:“……皇,皇上?!”

白术:“今时今日,微臣发现师妹有时候说得很对,皇上,您真的很欠抽!”

打着嗝的少年皇帝:“……嗝?!”

魏溪一行人当晚就住在了皇庄。第二日大清早,魏溪就随同收容的孤儿们一起上山拣柴,摘野果,顺便去早就布好的陷阱里看看,如果有收获,今日就加餐。

不得不说,孤儿们都有一身独特的生存本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哪怕魏家并不负担他们的饮食,在这皇庄附近他们也可以活得很好,吃得很饱。

只是,魏家并不是苛责的世家,既然要收容他们自然会将他们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妥帖。

等到日上三竿,魏溪还在皇庄周边遇到了晨练的魏海魏江兄弟,以及她的三哥,而后,在用饭的大堂里遇到了秦衍之。

一个皇帝,居然也挤在孤儿们用饭的饭堂里,在泛着油光的桌边吃着白面馒头,细粥和野菜,哦,他的面前额外加了一碟手撕鱼和酱板鸭。

魏溪将手中刚从厨房坛子里面挖出来的自制辣椒萝卜端上桌,秦衍之就快手夹了一口去,咯吱咯吱的咬着。

魏溪恨恨的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秦衍之喝了一口粥:“我本来就是出来散心,去哪里不需要告知于你吧?”

魏溪懒得跟他胡搅蛮缠,自己将脆脆的萝卜夹在两片馒头中,晒得嘴巴里满满当当的,像只含着坚果的松鼠。

秦衍之手指未动,从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块鱼肉,慢条斯理的挑出了鱼刺,态度自然的放入了魏溪的粥碗边上:“听说你召集了不少孤儿,想要将他们培养成才。国子监觉得你是在浪费精力,我倒是想要来看看,毕竟,历朝历代很多英雄的出处都来自于贫寒的民间。说不定,日后的内阁大臣就出自这群孤儿之中,你说是不是。”

说到正事的时候,魏溪也收起了自己那份尖刺,平静的道:“国子监非精英不能入,能够在其中混出名堂的自然在才学才智方面都是出众之辈,我这里庙太小,可不敢与国子监比肩。”

秦衍之笑了笑:“你这才开始张罗,孤儿们的性子和才智都是未知阶段,国子监自然看不上。”

魏溪:“那你来这里看什么?”

秦衍之又给她撕了一条鸭腿,道:“我就是来看看,原本是想从中间选一些好苗子,为朝廷储备一批特殊的人才。”

“特殊的人才?”

“你的书院与国子监最大不同是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

魏溪道:“士农工商嘛!国子监只教导士子,而我这里不单教导孩子们读书写字,还教导他们日后的生存之道。”

“工商。”秦衍之替她回答,“那你有没有想过,第一批人需要五年甚至十年才能出师,可是第二批直接在第六年,每年都有孩子从书院离开,皇城没法容纳这么多工商世子,怎么办?”

魏溪:“去外地啊,大楚这么大,难道有本事的人还活不成吗?”

“所以,我才说我要来看看,选一批好苗子为朝廷所用了。兵部、工部和户部都需要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还有各州各郡也需要无数识字读书的人担任小吏。他们会逐步取代那些陈旧的、无能的、大字不识的庸才们。朕的大楚,迟早会成为真正的礼仪之邦。”

第106章

多年以后,编写史书的翰林院编修向已经荣升为太医院院正的白术请教一些帝王少年时的风流事,准备挑一两件小事入册时,白太医很耿直的形容了一下当年的少年天子。

“像是一只拼命开屏的孔雀,时不时抖开他那漂亮的尾巴对皇后大献殷勤。”

小编修抖着手:“比如?”

“最善于以公谋私,先借着公事勾得皇后正视他,再展开七寸不烂之舌,无限拔高自己的英武,展示自己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老黄牛帝王形象,让皇后以他为荣,让臣子们为他肝脑涂地,让黎民百姓为他赴汤蹈火。”

“在您心目中,皇上是一位什么样的帝王?”

白术:“披着羊皮的色狼!”

小编修:“色狼?”

白术点头:“色狼中的狼王!”

小编修:“……”

总之,从皇庄离开的少年天子的确是翘起了尾巴,一路摇摇摆摆的接受着皇庄众多孤儿们的崇拜目光,哦,还有魏溪‘温柔?’的‘凝视?!’

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到皇城,拐道老太傅府邸中。

老太傅已经快七十了,人老,眼睛也花了,精神大不如以前,现在别说上朝,就是每日里在书房听书童们读朝廷最新邸报的时候都十有五六听不清,要求书童一读再读。

皇帝从隔三差五的过来变成每月一报道,如今,两三月才能看见他一回影子。这并不代表太傅在帝王心目中的地位大幅下降,实在是,随着年岁渐长,少年帝王对朝廷的掌控度越来越高,能够自己拿主意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独立自主了,自然依靠老太傅的地方就越少了。

皇帝一如既往的止住了老太傅的见礼,还亲自搀扶着他老人家坐在摇椅中,给他奉上了一杯热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仔细端详了一下老人家的气色,觉得不错,还称赞了他家人几句。

皇帝说:“令孙在地方上的政绩不错,最近还往国子监输送了十位才学出众的学子。朕亲自考校过了,里面居然还有两位令重孙,少年英才磊落大方,都是太傅您老人家家教有方啊。”

老太傅:“啊?什么?我没听清楚!”

皇帝大声:“……朕说,朕准备明年招您的孙儿回来,入户部历练,您老觉得如何?”

老太傅:“哪个孙子?”

皇帝附耳大大声:“最潇洒不凡的那个。”

老太傅颔首:“好。”

皇帝:“那令公子,好像在刑部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您看……”

老太傅:“哪个儿子?”

皇帝:“五短身材的那个?”

老太傅:“太丑,别给他升官。”

皇帝:“……”喝茶,压惊。

满心苍凉的秦衍之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心目中威猛高大的太傅居然是个以貌取人的爱美之人,有点出乎意料啊!

说了一回家事,老太傅悠哉悠哉的评价了一番自家的子弟们,然后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削藩是怎么回事?”

皇帝还在喝茶呢,听闻此言也放下了茶盏,沉凝了一会儿,才道:“贤王叔快要死啦。”

老太傅呵呵笑道:“哎哟,老头子我还有看到他先走一步的时候。”

皇帝道:“所以呢,我就想着趁着这股子东风干脆把几位王叔的权柄削一削。他们占据的属地太大太广了,贤王叔身子好的时候,基本都没有上贡,一年一年的拖。因为太皇太后年迈,我也不好太过于见外,毕竟,我一旦行差踏错,王叔就喜欢跑去找太皇太后告状,一个不差,祖母气急攻心,我的罪过就大了。”

老太傅切了声:“那现在呢,就不怕老祖宗了?”

皇帝笑眯眯的道:“老祖宗这些年调养得当,老当益壮的很,最近铁树开花有了第二春了,顾不上远在天边的王叔们了。”

老太傅微微眯着的眼陡然睁开,露出潜藏在褶子后的精明来:“不错。”他点评,“很不错。”

“不过,要小心!”

“我晓得。”皇帝道。

说到底,太皇太后比老太傅还年轻,在温泉山庄那种地方寂寞又无聊。老人家又喜欢热闹,而且从繁华的皇宫搬去深山老林总归不习惯,最初还时常唠叨皇帝不孝,等到皇帝西蒙开战后,连穆太后的闲话都不爱听了,别说是太皇太后。为了堵住老人家的嘴,直接从民间选了一批天赋异禀且容貌不错的青年去了别庄。几年后,优胜劣汰下,太皇太后如愿的引来了第二春。有了意中人就有了枕边风,有了枕边风就容易动了别的心思,始皇帝母亲的风流事如愿在太皇太后身上上演,好在,皇帝不会轻易让自己再多一个小王叔,故而,这事儿也就一直在别庄里面发生着,没有外传。到底是皇族丑闻,皇帝对别庄的人员掌控还是不错的。

老太傅高瞻远瞩,对皇帝这一招其实思虑了很多。甚至,最先考虑这件事的人不是皇帝,而是他与太保太师。

为了保住帝位,削藩是很不错的办法。只是,那时候帝王年少,轻易的削藩容易动摇国本。现在,经历过西蒙大战后,皇帝在朝中在兵部的威望明显提高,何况他还掌握了一半的兵权,手里有刀子自然就有了话语权,所以内阁对皇帝的‘心血来潮’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否则也不会一个个到三公的府邸里哭诉了。

皇帝太任性,越来越任性,大人您就劝劝他吧!

可是老太傅觉得,这主意皇帝肯定是在心里琢磨了许久,只要有一个印子,他就随时会呼风唤雨。

“朝中一直都有王叔们的死忠,兵部更甚。这几年我陆陆续续的收拢了不少零散的兵权,可是,三位王叔的属地实在太讨巧,分别都有邻国交界,将在外就罢了,那些个将军驻守边关一去就是几十年,根本不服从朝廷调动,俨然成了三王的爪牙。我不趁着这次机会剁了他们,下一次要收回兵权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老太傅自然知道这些,他老心可不老:“有几成把握?”

皇帝没有回答,他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送到老太傅的手中:“这是三王境内与敌国秘密往来的官员名单。”

“三王不纳贡,还年年借由与敌国交易,拿着大楚的粮食去跟他们换兵器换战马,长久以往,养虎为患。贤王叔病重,会有两种结局。”

老太傅叹气:“一种是知天命,等死。”

皇帝:“一种是就此一搏,圆了自己的白日梦。”

“呵呵。”老太傅低笑,敲打着册子上一个个熟悉的官员名字,“皇上拿着这份名单是准备先釜底抽薪?”

“嗯。”皇帝点头,“领国要交易,有银子赚的买卖,又不是只有王叔们的境内才有粮食。大楚这么大,朕的国土这么广,还怕没东西与他们做买卖嘛!别说是粮食,就是茶叶,丝绸,珍珠宝石,朕也大把的有,只怕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兵器和战马卖。”

老太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谁在暗中张罗此事?”

“魏骐山父子。”

“好!”第一个交兵权的将领,保皇党的死忠,皇帝手中握着的最锋利的尖刀,由他们去做,老太傅也放心。

“不能亏待了魏家。”

皇帝笑道:“自然!”

老太傅重新捧起茶碗,吸溜溜的喝了一大口,歪着脑袋琢磨:“听说他家还有个嫡女?哎哟,我家好像还有个小孙子没娶亲呐!”

皇帝立即道:“她有意中人了!”

老太傅啧啧道:“小女娃家家,有什么意中人,她有什么看人的眼光,不都是父母之命嘛!改日我让老婆子去他家走走。”

皇帝急得站起来:“她还小呢,而且,她病了很长一段年月,如今才刚刚学识字女红,人又笨,学得磕磕绊绊……”

老太傅:“没事没事,我家孙子可以教她,什么都可以教。唉,我那孙子长得可好啦,兰枝玉树文武双全,配她绝对不错!”

皇帝要团团转了,灵光一闪:“她貌似无盐!”

老太傅:“啊?!”

皇帝肯定的道:“朕见过,那容貌,入宫选作宫女都糟蹋了。”

老太傅犹自不信:“魏家两口子老夫好像见过,都不错啊。”

皇帝平缓了一下呼吸:“她病得太久了,养了一年还瘦骨嶙峋,气色不好,脾气很大,而且牙尖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