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朕不要听!”下一秒,司徒盛再也压抑不了的在今夜第二次冲出寝宫,他原本告诉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许自己再踏出寝宫,更不允许自己去找她!所以此时此刻他的手正狠狠的抓着小瓶子的衣襟,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皇上息怒,奴才已经说完了。”小瓶子何其无辜成为他怒火中的一枚倒霉鬼,当他被皇上一脚踹到地上的时候,他开始相信牡丹说的那句话:皇上不过是个草包,大草包!

“滚!”司徒盛吼的满脸通红。牡丹,你说对了,朕的确没有是个没有感情的暴君,朕所以的感情早已『迷』失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从小就有太多人告诉朕该怎么做才是对,朕分不清谁才是对的,所以一概不信,朕只相信朕自己。你说朕有颗冰冷的心,这也没错,错就错在这颗冰冷的心不该爱上你。

“是,奴才这就滚。”小瓶子巴不得现在离皇上远些,因为皇上现在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有那么愤怒吗?天牢烧了还可以重修,好在没有死一个人。

司徒盛走回屋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言风这一夜也没有睡好,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下人们来报说宰相府被包围了,不用说就能猜到准是牡丹出事了,皇上不想让他『插』手,所以才团团围住。这叫他还如何睡的好。可就算睡不好,皇上没宣他入宫,他还得装做不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掐指会算,以前小时身体不好,家里人请了一位老道士曾经把他带出去云游了三年,这三年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学了一些东西,虽然算不准是什么原因出了事,但至少能算出她还活着,这就够了。什么事等天亮再问吧!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中会出现这样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女人,这个女人会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劫数,过去了便是一辈子的平安,过不去就永远是个坎。即使知道她会出现,会是自己命中的劫数,可还是忍不住爱上她了,从她走到他眼前的那一秒他就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了,没有原因,没有任何原因的就是爱上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忠公公敲了门进来:“宰相大人,早。”

“忠公公来的早辛苦了,有什么事请说吧!”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开了门站在风中长发飘飘的他看起来那样出尘绝『色』。这样出尘的人物怎么会成为宰相?实在令人费解,按道理说这样出尘的人物对于权力应该也没有太大的欲望才是…

“宰相大人,皇上召你入宫。”

言风当然知道:“我会进宫,还望公公告诉本官,牡丹怎么了?”

“大人是想救花牡丹?”忠公公一把关上门小声问道,其实他也想就可就是没有办法救啊!皇上又叫他大清早的来接宰相大人入宫,那他就跟没办法了。宰相大人是花牡丹唯一的救星,可是皇上这边要招他进宫,那宰相大人不就也无力救人了。

“是,还望公公告知是什么事情,本官也好尽早想对策。”此时此刻他也没什么好隐瞒这份感情了,他的确是喜欢花牡丹,想要救她。

“实不相瞒,皇上今早招你入宫就是不想让你去救牡丹才这样说的。昨天晚上牡丹喝醉了酒一不小心把天牢给烧了个干干净净,皇上已经下了令要处长牡丹。这次是动了真格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宰相大人可还有什么办法?”这是交心底子的话了。

“原来是这件事。”言风并不惊慌,掐指一算回答道:“此事尚有一丝生机,我救不了,却有一个人也许能救她,也愿意救她。我们不妨一试。”

“谁?”谁有这名大的本事?连当今皇上都不怕,那会是谁了?忠公公自问猜不到。

“上官墨。”他有些把握的回答到,也许现在只有这个人能救牡丹了。

“他!?”忠公公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以上官墨的『性』格和个『性』的确有可能,但他会出手相助吗?这还是个未知数。

管不了那么多了,言风拿着笔写下一张字条,塞在香炉下面压着后,跟着忠公公进宫去了。晚了就怕皇上起疑心,那信自有他的亲信会送去给上官墨,这一点丝毫不用担心。

宫中。

今日的宫中气氛有些不一样,特别清冷,因为人都到一个地方去看热闹。华央宫是皇上的寝宫外围的宫院,此时此刻跪了一地的人,左边的是跪了一地的大臣,为首的顾命大臣是个老古板口口声声的叫道:“皇上英明这妖女杀的好!红颜祸水。”

右边为首跪着的是眉妃娘娘,她一身浅『色』衣衫朴素极了身后跟着跪了一大堆受过花牡丹恩惠的宫女奴才还有舞姬们。眉妃并没有开口,开口的女子言风以前见过,是牡丹的那个好姐妹,叫雪儿的,那个叫雪儿的女子和对面的顾命大臣似乎吵了起来:“牡丹才不是红颜祸水了,牡丹心肠那么好,再说她也不是故意的,说不定是你们谁故意给她酒。陷害她烧天牢的了。”

“你血口喷人!”

“你才老不死的,倚老卖老看不起女人!你娘不是女人啊!”

“为小人与女子难养耶!老夫和你们说不通!哼!”

眼见两边越吵越烈,言风跟着忠公公身后从两边的中间过道路过。要是换了往日他可能会上前劝上几句,可今日实在没那个心思,除了牡丹的安全什么都不重要。

刑车游街

“大人里面请。”小桃开的门,她也是一夜没睡,黑了眼圈。

进了里面,司徒盛出人意料并不是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他好像也喝酒了,却没醉,眼神还是那样犀利,见言风进来,突然笑了:“爱卿啊!什么都不要说,过来陪朕喝一杯吧!这还是上次西域送来的竹叶青,朕一直没舍得喝,今天便宜你了!”

“臣帮皇上满上。”言风不动声『色』的给他倒酒,也给自己倒上一杯,他平日里也不爱喝酒,今日倒是怪了。

“好啊!咋们君臣这么多年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喝酒。”司徒盛灌下去就是一杯子倒底,喝的那样猛烈,像是想要大醉一场,却偏偏就是醉不了。亲手了结一个原本可以留在的自己身边的心爱女子,这种痛,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感觉到吧!

言风一抬袖子,不知是故意,还是不经意间,掉出来一个小黄油纸的小包。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言风第一时间将那纸包从地上捡起来。而这一来终于吸引了司徒盛的目光:“这是什么?”

“曼陀罗花瓣的粉末。”他早已打算了说出来,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你怎么会有?”司徒盛拍桌子而起,这不是花牡丹下在他酒里的『药』粉吗?“哼!难道爱卿也想用**对付朕吗?朕对男的可没兴趣。”

“皇上放心,臣对男人同样也没兴趣。难道皇上不好奇臣为什么会有这『药』粉吗?”

“难道是你给牡丹的?那你的爱也太可笑了你点,你虽然不说可是你表现出来就是爱,你喜欢花牡丹,却帮着她对朕下**,这未免说不过去吧!”他司徒盛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吗?

“也想皇上你不会相信,但臣还是要说出事情的真相。那一夜的确是臣拿了『药』给牡丹,但不是为了给皇上下**。此『药』只要不沾到酒,就会是最好的『迷』『药』,可以导致人暂时昏『迷』两个时辰。可惜牡丹偏偏弄巧成拙加在了酒里,这才变成了皇上心里的下**事件。皇上若不信可以问太监,也可以问给牡丹带『药』来的女人,他们都可以给臣作证。”说出来,心里就好过多了,这件事在心里憋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说出来了。那一夜的受害者,其实不是皇上,而是牡丹。

“你的意思是那一晚并不是牡丹献身的阴谋?”而是她不小心弄错了『药』效而已,原来他错怪了她。他以为自己错看了牡丹,以为她和别的女人一样看似高贵和对他不屑,其实只是想引起他注意力的一个手段而已,原来是他错了。原来她那一夜的怒吼不是惺惺作态而是被侮辱后伤心的表现。也只有她才能做到这样,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解释,更不会退缩,她只会用更不屑的眼神瞪着他。

“皇上你终于明白了臣告退。”他来不过是想告诉皇上这个。

“你难道就没罪吗?”堂堂宰相竟然帮着一个女人『迷』昏皇上,这像话吗?司徒盛想到这个也窝火,他怎么就那么看重牡丹了?

“臣也有罪,臣就是来领罪的,请皇上责罚。”他无所谓的跪了下来,没有什么好畏惧的,这等小事尚且不说皇上会惩罚的多轻,但哪怕是今天中午就推出午门和牡丹一起被问斩,他也没有怨言。这种态度也是跟牡丹学的,有时候死并不可怕,活着了无生趣才可怕。

“那就罚你再陪朕喝三杯吧!”他心情不好总要找个人陪,这满朝文武中唯一对他这皇帝宝座没有兴趣的就只有言风。不和他喝酒还能找谁。

“多谢皇上。”

“爱卿啊!你真心喜欢牡丹吗?”司徒盛端着酒杯问他,这种心情现在也许只有他能理解。因为他们两同时爱上了一个人。

“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朕杀她?”从进来到现在,言风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

“皇上让我来喝酒。”言风答非所问的说道。

司徒盛却也听懂了举着酒杯:“那朕要是今天没让你来了?”

“那臣一定会去救她。”

“朕比你心爱的女人重要?”司徒盛苦笑,他就那么听话吗?

“皇上的江山比任何都重要。而牡丹对于臣来说也很重要,皇上叫臣来,臣就一定得来。而牡丹也会一直留在臣的心中,直到臣老死。”这两样他分的很清楚,决不能弄毁。

“你倒是忠心耿耿,不恨朕杀了你最心爱的女人吗?”

“不恨。”言风很确定这个答案,不恨。

“为什么?”信口雌黄的话谁不会说。

“因为万事皆有定数。”并不是皇上一个人可以掌握的了的,所以不恨,他言风从不说谎,以前不说,现在不说,以后也不会说。

“少在这跟朕装高深,喝酒!”司徒盛说着又叫人帮了几坛子酒来…

花牡丹站在囚车里,她的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宫装,是小桃偷偷的托人早上送来的,也算是尽一点姐妹之谊,雪儿偷偷托人送了胭脂水粉和首饰进来,小瓶子虽然没钱,也想办法托人送了一朵新鲜的牡丹花进来。

花牡丹含着热泪将这些东西穿戴上,在这个时候,总是有一些人是真心对自己好的。那么她花牡丹岂可以辱没了这些情意?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让世人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花牡丹来过。

心底又一点儿茫然,又有一点儿解脱。

上官,倘若她不在了,他会不会伤心?还有言风哥,要不是言风哥的保护她可能活不到现在。至于暴君,暴君,她死了暴君又该要拿谁开刀了?那样暴躁的『性』格,谁遇见谁倒霉。

道旁都是人群,卖烧饼的大叔,给她地方住的老婆婆,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花牡丹眼睛一酸,努力的朝着人群挤出最艳丽的笑容。

到处都是禁卫军,他们有些吃力的维持着持续,人群像是波涛一样的挤来挤去的。“花牡丹,花牡丹。”这个声音越来越高。

你爱她吧?

花牡丹穿着华服,画着最好的妆容,头发高高的挽起,上面『插』了黄金的步摇,轻轻的回『荡』着。鬓后一朵艳红『色』的牡丹开得正盛。她就这样站在囚车里,带着一种出奇华丽的诡异和感伤,整个人却像是出巡的女王一般。

莺莺艳艳她们都来了,朱婶也来了。

尤记得不久之前,她们还嬉笑玩闹呢,一切恍惚如梦境一般的在脑子里回放。花牡丹笑得冶艳,其实,有这么多人在挂记着自己,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之中,逡巡不定。

没有来么?他们没有来么?上官,我要死了,你也不来看看我?还有言风哥,我居然也不能见你最后一面么?

“让本宫进去!”

“皇上说了谁都不让进去。”

“给本宫滚开!”

『迷』『迷』糊糊中半醉半醒的司徒盛听到了一清脆的声音,那是他的姐姐司徒香,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了。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都想得到亲人的安慰他也一样:“小桃,小桃你在外面吗?”

“奴婢在。”

“是朕的姐姐来了吗?”

“是长公主在外面,皇上要见吗?”

“让她进来吧!”

“是皇上,长公主皇上有请。”

看着醉倒在地上的言风,司徒盛觉得言风比他幸福,起码言风可以做他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他不能,因为他是皇帝,不能有爱情的皇帝。站起身来,司徒盛往院子外走去:“皇姐,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屋里说吧!”司徒香向前走了两步,她气质优雅,容貌清丽可人。虽不及花牡丹,却是另外一番风情,连声音都那般温柔。

司徒盛同长公主走进了另一间房:“皇姐,你不陪在紫轩太子身边怎么到朕这来了?莫不是也来说情,那就请回吧!”他心意已决,谁劝都没有。

司徒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皇弟你还是那样倔强。紫轩太子偶感风寒在休息,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人让我来求情,但姐姐不是来求情的。姐姐是来救你的!”

“救朕?朕没病没疼的,姐姐救朕什么?”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不看她,这是他最亲的姐姐,他的亲姐姐,可是说起话来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是那样生疏有礼。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一般没有重要事情,就是亲姐弟也不会经常见面。

“救你的心。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别人不懂你,可我是你姐姐,我还会不懂你吗?你爱上她了对不对?你爱上那个叫牡丹的女人了,姐姐说的对吧!”她自己的弟弟她还不了解吗?司徒盛虽然动不动就说杀人啊杀人的,但他并未真正处死过任何无辜的人。最多不高兴只是要把那个人调走,看不到就可以了。而这次皇弟铁了心要杀一个人,一个罪不至死的女人,她就猜到了。流离那样高傲的女人一般不会替人求情,而她的皇弟也不会看上一般的女子,想必那女子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皇姐,朕没有…”他咬了咬下嘴唇,面有难『色』,对于牡丹的感情,他还没有学会承认,也不会承认。

“没有什么,不要骗皇姐。我的傻弟弟,你这又是何苦了?杀了她,你的心怎么办!失去了莫离,我早已没有了心,如今你为何还要走姐姐的旧路?”这种感情她曾也有过,可是又很快失去了,那个男人觉得配不上她,想要得到一些功勋头衔再回到她的身边,于是自动请缨去了边疆打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皇姐。”听了姐姐的话,司徒盛不禁红了眼眶,知弟莫若姐。曾经他觉得姐姐太傻,姐姐为了莫离一等就是五年,耽误了多少青春年华,以至现在还没有出嫁。而这种苦他现在也能体会了,失去心爱的人所要承受的那种撕心裂肺直到现在他才能理解。

“傻弟弟,趁着还不晚快去追回她。那女子虽然烧了天牢但也不是故意的,死罪可免。你先让她活着,以后还有机会。我心疼的不是她,我和她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我心疼的是你,皇弟啊!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样太晚。也不要想到等什么下辈子再说,这辈子就够长的了,等你的爱人只剩下一堆骨灰的时候,你觉得错已经晚了。最痛的痛的不是你亲手杀了她,而是她不在你身边。”

“皇姐,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朕是一国之君,父皇说过做皇帝是不能有爱情的。”他摇了摇头,退了几步跌坐在床边,一身的酒气却偏偏没醉。过了午时,只要熬过了午时,他就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皇帝了。皇姐的话的确很让他动心,可是父皇御赐的匾额正挂在门楣上提醒着他一刻也不要松懈。

“皇弟姐姐说给你听是为了你好,也许父皇是错的,因为父皇比我们都可怜他终其一生都没有遇见过一个他真正爱上过的人。我们比较幸运虽然不能相守,可最起码姐姐遇见了真爱,你现在也遇见了。”长公主司徒香感叹道,遇见了总是比没有遇见的要好。

“皇姐你怎么能这样说父皇,朕觉得父皇说的对,遇见了是种烦恼,女人都是祸水爱情都是毒『药』。如果可以那朕还宁愿没有遇见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他和皇姐的想法完全不同,不该遇见的人,还是不要遇见好。

“皇弟,她是你爱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冷血?”

“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前有言风为她倾心,后有上官墨动。”

“不,她若真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你是不会爱上她的。”司徒香非常肯定弟弟看人的眼光,那是不会有错的,阅人无数的弟弟又怎么会看上一个庸脂俗风?她废了这么多口舌无非是希望自己的弟弟过的好一点。

“皇姐!你不必再劝朕,就算她真是一个好女子,朕也不会让她活着。那就像扎在朕心口的刺,不除不快。”有些事情认定了,就是定了,他也知道自己『性』子倔,但不会更改。

断头台

“哎!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这脾气太像父皇了,难怪父皇会选你做皇上。只是你若真要舍弃她,你可以用其他办法啊!把她交给我,我马上就要嫁去纳西国,我可以把她也带过去,给她找个人家,或者让她嫁给言风也可以,为什么偏偏要让她去死了?她可是你心爱的人啊”长公主苦口婆心道。

“皇姐,朕决不允许她嫁给别人。”一想到她会穿上大红的嫁衣嫁给别的男人,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司徒盛就觉得全身都疼。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毁了她,他宁愿这样,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情也好,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看着她嫁给别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

“朕本来就是个暴君。”他双手往后靠着,一脸讽刺的说着自己。牡丹说他是这世上最冷漠无情的人,不是吗?

“皇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残忍了?”她打了一个冷战,以前的皇弟很单纯的,虽然有些不知轻重,但最起码不会这样无情无义。难道坐上了这个位置一切都会不一样吗?

“皇姐,你不必再说了请回吧!”外面太阳这样大,很快就要午时了吧!等过了三刻,牡丹就永远的离开了…

此去经年,便还能与谁人去说。望穿秋夏,可知天涯以那般长。

很快就到刑台,四个士兵来压她上刑台,花牡丹淡淡的笑:“放心,我不过是个没有武功的小女子,逃不掉的。我自己会走。”

士兵们愣了一愣,能在临死前这般镇定的,这世上怕也只有花牡丹一人,她不像是将死之人,倒像是君临天下的女王般的嚣张得不可『逼』视。

花牡丹上了处死犯人的台子,侩子手早已在那边等着,待到看到花牡丹也不由有几分魂不守舍,这般艳丽的女人,真是可惜了。

花牡丹朝着人群再次看了一眼,朱婶他们眼里都有泪,就连那些追自己的公子们都来了,正看着自己。然而,唯独那熟悉到极致的黑衣和白衣终究是没有来。

罢了,她叹了一口气,“咚”的跪下来。

人群安静了。

连风声似乎也弱了。

这个传奇一般的嚣张女子,真的就要这样去了么?

高高的台上,负责监斩的官员叹了一口气,倾国倾城的妖孽女子,终于要去了么?连死也那么嚣张呢。他手头的竹签一掷,命令下出:“行刑。”

侩子手的刀高高的扬起,在阳光下刀背发出刺眼的光芒,这一刀下去,那个传奇一般的女子,就将不复存在了。

人群有人不忍的掩住了眼睛,有人开始撕心裂肺的喊:“牡丹。”

花牡丹闭上眼睛,这一回,便终于解脱了么?

人群更加汹涌起来,禁卫军们怎么也拦不住如『潮』的人群。不知是谁喊出了一句话:“刀下留人。”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刀下留人这几个字,开始在无数百姓的呼声中传开来。

那抹预料之中的疼痛和快意并没有到来,花牡丹睁开眼睛,只见侩子手愣在当地,他的刀下杀过无数人,然而却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女子,有那么多的人像是勇气的『潮』水一般涌来为她求情。

他看着地上那抹艳『色』,只见那个女子脸上是从容的视死如归以及看透人生的悲凉。他的刀,下不去。

这样的女子,适合高高在上的活着,怎能这样轻易的离去?

是,这个女子,是百姓们的传奇,使他们能真实接触到的,所以百姓们觉得心『潮』涌动,无法平息。他们眼中的那抹艳『色』,那个嬉笑怒骂的女子,他们想要留下她。她虽然烧了天牢但本『性』并不坏,也不是故意的。

监斩官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等魅力,他朝着侩子手喝道:“还不动手。”

花牡丹抬起头,朝着刽子手扯开一抹笑,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那些拥挤的人群,花牡丹,你还想在这茫茫人群中看见那两个人么?其实,你该知足了啊,你看你死得多么轰轰烈烈,真不枉穿越了一遭。

她笑着对刽子手说:“动手吧,谢谢你。”然后闭上了眼睛。

刽子手说不出心里有什么感觉,那柄刀再次高高的扬起,心头满是不舍。要是,要是有人来劫法场了就好了。他想着,无奈的将刀送下去,说时慢,那时快。

只觉得一股力道冲过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虎口一痛,刀落在地上。

然而心情是那样的激动和喜悦。

他抬起头,只见那抹至艳的红『色』迅速被拥入了一个怀里,是个高大的黑衣男子,蒙了面黑衣黑裤,被抱着的花牡丹朝着他淡淡的笑,似乎想表达什么谢意。

那人又后足尖轻轻的一点,混入茫茫的人群之中,动作之快令人称奇,如同风声一样来去无踪。牡丹的耳边还依旧能听到监斩官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个救她的男子是谁?这样的本事。

花牡丹觉得那个怀抱好熟悉,她记得自己上次从马上摔下来时,抱着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他,终于来了么?

只觉得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涌出来,混『乱』的人群是最好的掩护,那人抱着她一路逃窜,最终他抱着她跃进一个院子里:“好了花寡『妇』,你现在安全了。”

“上官是你吗?”她还有些激动,上官,真的上官。

“是我。”他面无表情的取下蒙面的黑纱来。

“上官,这次多谢你了。”

“快换上衣服,换了衣服先跟他从后门走,他会把你送到我府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皇上知道是我劫走了你,他也没有证据,也不会猜到你就在我府里。”他明显早有准备,拍了拍手立即从房间来一个老和尚,手里拿着一套小和尚穿的衣服,好在是有帽子的,她就不用剪头发了。

“那你了?”他怎么办?会被人发现吗?花牡丹接过衣服,一边跟着那和尚往楼上走,一边还担心着他。不过听他这样说就放心多了,不愧是腹黑『奸』商上官墨啊!听听这才叫厉害了。

是福是祸?

“我继续开门做生意。”上官墨什么人,自然得有不在场的证据啊!他从冯云手中接过金『色』边的长褂子穿上,把头发一放开,立即又从武功高手变回了那个妩媚妖娆的正经商人。

花牡丹点了点头,明白了。她关上房门脱下一身艳丽的行头,再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和尚的打扮了。那位老和尚已经在门外等待多时了:“这位老和尚善不知如何称呼?”

“老衲字云德,你可以叫我云德大师。”

“哦!那云德大师,你好。”

“施主可否让老衲看看你的手相?”老和尚慈祥的看着她,口气温和的请求道。

花牡丹虽然没弄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还是伸出了手:“你看吧!”

“女施主天庭饱满,是位善心人。可偏偏手纹细弱多分叉,是为人身波折不断,事事小心为妙。将来你会好有好报的!”老和尚看了看,点点头说道。这位女施主面『色』红润不像是刚才经历生死之战一般,有气魄。眉目之间更显贵气『逼』人,以后必定富贵荣华一生享用不尽。但又命格奇特,按那生命线看,似乎是死过又复活的,真乃奇特命相。看来回去以后还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谢谢啊!”花牡丹笑了笑,没想到这位大师还会看相,不管准与不准她都觉得开心,有个盼头总是好的。

“女施主,我们走吧!”

“好。”花牡丹心情好的不用说啦!她没想到上官墨竟然会为了她劫法场,真是太意外太惊喜了。终于她还是没死成,还能回到上官府生活真是太好了,哪怕是回去做马夫也好,好过呆在宫里闷的慌,而且上官府里的人们都对她很好的。

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捉拿她的官兵,御林军啊!各府各衙门的官差啊!都出来了,真是热闹,比元宵节还热闹了。不过就算这群官兵现在在她眼前,也没能认出来吧!谁会把一个看起来穿着破旧的小和尚当成那艳如牡丹的美人儿,花牡丹两上涂了桐油,看起来黑黑的皮肤很差,手里拿这个化斋的钵,帽子把头发完全遮挡住了,没有十分也有九分像和尚。

再说那宫里,已经是『乱』臣了一锅粥,有高兴的,也有沮丧的,怎么说花牡丹还是逃过了这一劫。言风醉呼呼的爬起来时,第一句便是问:“午时三刻过了吗?”

“回宰相大人,早过了。”宰相大人一定是问牡丹怎么样了吧!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大人放心,牡丹没事,听说有人劫法场,牡丹被带走了。”

“那就好。”言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彻底的放松下来。上官墨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牡丹兜兜转转你又到了他的身边,只希望你这一次别再让皇上找到了。

“宰相大人,皇上把他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宫里,谁都不让见。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您看要不要现在禀告?”皇上喝醉了的时候最难伺候,动不动就是杀人打板子的,没人敢进去通报啊!可这又真是件大事情了,不通报明天皇上追究起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