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老夫人轻轻的放下筷子:“小墨,不要这样对牡丹。她也许是有苦衷的,她喝醉了说明她心情不好,你就让她睡一会。她的风寒才好一点,怎么能经得起起你这样折腾。”也许那孩子心里苦闷吧!上官老夫人能够理解,知道自己将要嫁的人爱的是别的女人,牡丹的心里一定很痛苦,这种心理上官老夫人能够理解和原谅她。

“娘,你看她。”上官墨有些心烦的站起身来,起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烦什么,只是觉得造的难安。

牡丹可能真的醉的厉害,竟然从地上爬起来笑呵呵的冲上去抱住上官墨,又哭又笑的。

上官墨对她身上的酒气有些反感,捏着鼻子道:“放手。”

谁的嫁衣那样鲜艳

“不要,呃!”她红脸一身酒气的打了个咯,笑呵呵的抱着他,赖在他的怀里,低『吟』道:“如果你爱的是我该有多好,上官如果你也爱我,该有多好了,那么我就不用觉得内疚,不会这样烦恼了。”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又喝的那样醉,说出来的话却那样如惊天霹雳一样打在他的心上,像是要劈开两半一样。她知道,她竟然知道。都知道他爱的是别人,她怎么还那样傻着说原因嫁给他做妾。牡丹你是傻瓜吗?

她说的声音很细,所以只有贴在她耳边的上官墨能听见,其他人并不知晓。愣了愣,他回过神来,抱起她来往墨园走:“娘,牡丹醉了,我送她回去休息。”

“去吧!”虽然听不到准儿媳『妇』说了什么,但看神情就知道非常伤心了,可怜的孩子。

上官墨抱着一路耍酒疯的牡丹回墨园,牡丹靠在他的怀里又是哭又是笑的,一点也不安分,一会『摸』他的脸,一会又拔他的胸『毛』,没完没了的折腾着:“上官,我没醉,我现在比任何时候还清醒了。”

“那你就给我下来自己走路。”他沉声说道,没醉才有鬼了。

“不嘛!你当我傻啊!难道你抱着我,我得享受,也许明天你就不会抱我了。”也许明天就看不到他了,永远的看不到了,这是她花牡丹的选择。明天以后她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傻瓜!”成亲了以后,被他抱着的机会还少吗?花牡丹你真是傻瓜。想撒娇也不用喝醉酒,把自己弄的这样醉醺醺的,伤身体。她现在的样子脸红红看起来娇媚动人,上官墨把她放在床上,开始拖她的衣服,这个醉鬼一身臭死了。

“对!我的确是傻瓜,所以我才会爱上你。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了你,可是我的爱情那么平淡也不轰轰烈烈,见到你的时候也不多。所以你怎么会知道了?来这里时候我原本是不怕死的,可是遇见了你以后,我突然不那么想死了,我想留着命再见到你。老天垂怜让我见到了你,可是你并不爱我,我卑微又小打小闹的爱情,如不了你的眼。”有些话清醒的时候未必说的出来,那就现在说出来,免得以后后悔。爱上一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牡丹觉得这个傻瓜她当第二,没有人敢当第一了。

她爱他?怎么可能,上官墨一直只觉得牡丹留在这里是为了避开外面的追杀。原来是因为爱,她爱他。知道了这件事,他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沉重反而有一点窃喜。她走马灯花的世界里不乏各种优秀男人的示爱,温柔的言风,暴虐的司徒盛,还有那扎堆的富家公子。为何偏偏爱上他,一个心中装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他,是无法给与她爱情的。

“上官,你不必惊讶,也不必难过,也许我明天就会离开,也许是后天。”『迷』糊中,她靠在上官墨的胸膛用难过的语气说道,悲伤中没有流出眼泪,很奇怪眼泪可以在言风面前流出来,却无法在上官墨面前掉落一滴。因为不想他可怜她,那将是她的耻辱。

“牡丹,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会是我唯一的小妾。”他从来没想过要一大堆的女人,有一个就够了。感觉到她的极度不安,上官墨轻轻将她抱紧,让她的不安从他温热的胸膛流失。对于她口中说的明天离开,上官墨只当那是一句喝醉酒的胡话,没有放在心上,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在这个时候,口中说爱着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离开了?

“不会的,没有以后了…你爱的是眉姐姐。”不要骗她,她什么都知道的,花牡丹摇着头抱紧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要这样才可以获得半刻安宁。

“牡丹,对不起…”她,什么都知道了?是谁告诉她的,是娘吗?是谁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以后等她的酒醒了该怎么面对她?

如果明天就要离去,今天可不可以让她了一个心愿。她花牡丹是动作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吻上他的唇,伸手扒了他的衣服,一气呵成的压倒在床:“上官,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娘子?”

“我习惯叫你的名字。”他不暇思索的说道,叫娘子感觉太肉麻。

“只要今晚叫我娘子就好了,可不可以。”她恳求道,她从没有这样低三下四的求过别人,这次就算破例求他,可不可以就给她这一晚上,只要这一晚上就好。明天的谁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睡吧!我们来做点别的。”上官墨转过身来,反而把她压在身下,激烈的吻了过去,快意的带她共赴云雨。古老的律动渐渐响起,他们激烈到床吱呀作响…

牡丹后来不记得他那天晚上有没有在**的时候叫眉姐姐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的关系。隐约只觉得那晚他累的她第二天差点起不来身,其余的没有太多的印象。

这天早上,上官墨有史以来第一次赖床了。牡丹醒的很早,确切的说是半夜就睁着眼看他看到天亮的。觉得他睡着了,牡丹尽管还有瞌睡,但还是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接着月亮微微的光,神情爱慕的、贪婪的看着他的睡容。因为每过一秒,看他的时间就会少一秒,牡丹不敢移开眼睛,就只剩下这几个小时了。就让她再爱他几个小时,哪怕多一秒也好。

当灰姑娘等待着十二点以后被打回原形的那种既急切又害怕的感觉,应该就是她现在这种感觉吧!

上官墨,从今以后他不再需要她了。

会有眉弯弯来陪伴他,花牡丹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她无法让还爱着眉弯弯的上官墨呆在她身边,她做不到。始终心里还是会有障碍,牡丹试过了,真的试过了。看着阁楼里那一堆作为聘礼的珠宝和新衣服,她常常在想这是不是当年上官墨为眉弯弯做的。女人的眼睛是很利的,放久了的衣服就算是新的也能看出年月来。

谁的嫁衣那么鲜艳2

上次收拾屋子,牡丹还不小心在他的柜子里叠出两套新装来。一套男款的新郎装上叠着的是一套新娘装,那件女装做工精美,两套衣服上都绣着百年好合四个字,也有些年月了,那也是为眉弯弯准备的吧!

注定好的结局,她该如何改变了?

改变不了就接受吧!

天渐渐的亮了,牡丹趴在他的肩膀上,假装睡着了。

上官墨感觉到她动了动身子,右手穿过她的肩膀去搂住了她,那样自然,那样契合的抱着她,她仿佛天生就是一块镶嵌在他这块大石头上的玉石一样,就像是一体的…

“上官,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娘子。”她闭着眼睛强忍着泪水窝在他的怀抱里,终还是没忍住又问道。

“太肉麻了。”他接受不了,还是叫她牡丹好了。也许下意识的在他的脑海里只有眉弯弯才是他心中的娘子吧!

牡丹有些失望。连最后的几个小时都不能给她吗?为什么连叫她一声娘子都不可以了?连最后的几个小时都不能给她吗?就这样一点点的时间了。以后他多得是时间叫眉姐姐娘子,以后眉姐姐会代替她现在的位置睡在这张床上,睡在他身边。

也许以后他不会让眉姐姐睡在这里,因为这是她睡过的床。上官墨有的是钱,他也许会给眉姐姐盖更好的阁楼吧!

睡到大概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上官墨爬起床来。

牡丹也跟着起身,迈着步子走到他身后,看着他一头长发,牡丹突然想试试自己以前拍古装戏时在剧组学到盘头手法,满心期待的问镜子里的他:“我能帮你梳头吗?”

上官墨没说话,却递给了她一把象牙梳子。梳头这等小事,其实不用她一个姨娘亲自来做,这段日子因为确定了她未来是姨娘身份,这些事都会有下人来做。不过看她这样热情和期待的眼神,上官墨也不好拒绝。

牡丹握着他的头发轻轻梳理着,小心翼翼的不拉断一根头发,她从没有这样小心的做过事,记忆里她自己老是闯祸老是『毛』躁出事,像是缺心少肺是的。这一次她想做到最好,从他桌上的金盒子里挑出了一只金『色』的发簪,华丽丽的款式很适合他的妖异。“这只好吗?”

“你决定就好。”他说。

男人的头发很好梳,因为不会太繁杂,一点点的装饰就好,否则会感觉太娘。上官墨长的真是好,即使五官那样妖魅却丝毫不觉得娘,因为他喜欢穿黑『色』,更因为那霸道的气质实在娘不起来。某些地方他和暴君有些相向,比如嚣张的『性』格,还有脸型都有点像,难怪是亲兄弟了。

他照了照镜子,比较满意:“牡丹,你手艺还不错,以后每天给我梳头吧!”

“好啊!”她回答的很爽快,其实没有机会了。有些人相遇,注定是为了成全别人的,她就成了那一种人。

牡丹没想到暴君来的那么快,难道她今天中午挽着袖子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朱婶直夸她手艺有长进,夸的她自信满满的。

汗流满面也不觉得辛苦,当端着最后一盘菜才走到厨房门口,看见那墙外突然一飞冲天的烟花,顿时笑不出来了。是时间到了吧!牡丹将自己手中的盘子递给朱婶:“你帮我拿出去吧!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我上楼一趟。”

“那姨娘你快去快回,爷最不喜欢等人。”朱婶没觉察出什么来,端着菜热火朝天的和一群丫鬟往吃饭的地方走去。

“恩。朱婶谢谢你这段日子来的照顾,对了这个给你。”牡丹说着取下身上的一对耳环送她,来不及告别了,这只是一点小意思。这对耳环是她以前用舞姬的俸禄自己在宫外买的,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就送给朱婶做纪念吧!记忆里,朱婶对她最好了,一直都特别关照她。

“姨娘,这可使不得,你这突然的是做什么了?折杀老奴了,快别介。”朱婶有点被她吓着了。这哪跟哪啊!姨娘上上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送她东西?真是奇怪。

“你收下就是,我先上楼了。”牡丹说着也不管那么多,急匆匆的往墨园方向跑去,其实她也没东西要拿,只是个借口,待会没人看见,她就往后门跑去。

饭厅里,香气扑鼻。满桌子的菜看起来丰盛的很,上官老夫人看着自己面前摆放这的那几碟子素菜,面上生出一抹笑容:“朱婶,你今天怎么做了这么一大桌子的菜,还有我最喜欢的素菜了。”

“回老夫人,这不是我做的,这是姨娘做的。她今天一个人做了这么大一桌子的菜,也不让我们帮忙。很厉害了!老奴可不敢邀功。”朱婶低着头呵呵的笑道,今天这桌菜她可不敢邀功。姨娘送了她一对耳环的事也不能说,否则夫人又该说她贪小便宜了。

“她?她人了,又跑哪去了?”上官墨问道,每次要吃饭的时候牡丹经常不见人影,这会又跑哪里去了?

“回爷,姨娘说她有点事回墨园拿东西去了。”

“小墨,我们等等她就是了。”上官老夫人好脾气的说道。

这句话刚说完,就见一个守门的侍卫一路跑着过来。

“爷…,爷眉妃娘娘来了!”本来中午守门的一个侍卫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中午他和另外一个园丁正蹲在院子里晒太阳了,突然听见有人开门,问了一声:谁呀!门外应声的竟是一个女子道:我是眉弯弯,我要见上官墨。这一句听起来平静的话,真让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在上官府做事的谁人不知爷青梅竹马的恋人是宫里的眉妃,眉娘娘。这大中午的宫里的娘娘竟然跑到旧情人的门外来了,真叫人跌破眼镜。所以他和另外一个园丁一商量,一个在那守着,一个赶快过来禀报。

“弯弯?”弯弯怎么出宫了?司徒盛不是不让她出宫吗?一阵狂喜涌上他的心头,弯弯!他的弯弯来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快请!”

娘子说

上官老夫人一脸欣喜的点点头:“她能出来真是好,这些年来,为娘的很内疚,她能出来自然是好。”顿了顿上官老夫人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烦恼的叹了口气:“只是她来了,牡丹怎么办?你不娶她了?她可是连身子都给你了,唉!这可如何是好…”

“…”上官墨这下才想到牡丹,是了牡丹该怎么办了?该何去何从了,她那样倔强的『性』格一定不肯留下的。不过这种种的问题在眉弯弯走进来的那一秒,都显得不是问题了。

“弯弯。”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轻轻唤了她一声,多年的期待,他将相思熬成了动力,一点一点的做大生意,扩大势力。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心扑到商铺上,忙的让自己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一闲下来就会想她想的心酸,今天终于见到她了。

她的样子还是那样秀丽端庄,虽然在宫里待了这些年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气质没变,笑容也还是记忆力的那般模样。一身青『色』衣裳,笑起来的时候眉目弯弯。即使近在眼前,那么近眉弯弯并没有马上就扑上去,而是笑的那样端庄喜悦:“上官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上官墨一步一步的上前,将她拥在怀里,轻轻的像是怕吓着她一样:“弯弯,弯弯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弯弯,你这次出来就别回宫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弯弯,他怎么会放你出来。”

眉弯弯笑的那样温柔,眼泪却是生生的往下流淌着:“上官哥哥,你瘦了。”用手帕抹了抹眼泪,眉弯弯红着眼望着他,心疼不已的点点头:“上官哥哥你放心,我这次出来是皇上答应的,以后我再也不用住在那个高墙里,我要和你在一起,皇上已经答应对外宣称我病死宫中。并且同意让我嫁给你,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永不分离。”

“他怎么突然让你出来,脑子抽风了?”和牡丹在一起待久了,他也难免偶尔爆出一两句粗话来,比如这句脑袋抽风,就是牡丹交他的。有次她正在整理衣服突然走过来问他:你有没喜欢的人啊!告诉我一下吧!上官墨没回答,反问她:不问这个做什么。牡丹愣了愣理直气壮的说:哦!我脑袋抽风了不行啊!后来她有花了好长时间和他解释脑袋抽风是什么意思。说道牡丹,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牡丹我该把你怎么办了?

“皇上派了人叫我出宫,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和牡丹有关,我昨天在见了牡丹,今天就出宫了。不知道牡丹为了我们做了什么?对了牡丹了,她说她在你府上做事的。”一进门高兴的差点把牡丹给忘了,牡丹是他们两的大恩人了。要不是牡丹,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只是不知道牡丹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说动皇上放她出来。

“什么!是牡丹帮你出来的,怎么可能?她人还在府上。”怎么可能做到,而且她一个朝廷侵犯不可能入宫的,她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说服司徒盛的?不可思议,牡丹你究竟有多勇敢了?她做了他一直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情,救出眉弯弯。

“是真的,昨天牡丹问了我一个问题,她得到了她要的答案后,就说值得了。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有点知道了。她人了?”眉弯弯思考着说道。

“在墨园。”他说道,牡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呀!糟了,姨娘刚才给了我一对耳环说什么谢谢老奴这段日子对她的照顾,姨娘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朱婶听到这,猛然想起这件事来。

“什么!”上官墨一天,再也控制不住的往墨园跑去。牡丹,牡丹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会白头到老的,你答应每天给我梳头的。你要去哪?你要离开我,昨天才会说那样的话吗?所以不是偶然,也和喝醉酒无关,那是她最后的告别,那她要去哪里?回宫受死,还是了此残生?无论是哪个答案对他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过往的一切关于她的记忆像是甩不掉的影子一样蜂拥而至,她经常叉着腰,说话有些粗鲁。有时候又很温柔,尽管那只是昙花一现的温柔,可那就是。

等他气吁吁的跑回墨园,早已是人去镂空,院子里除了几颗冒着嫩芽的树,毫无生机。她不在楼里,更不在花园里…

人去楼空,只剩箱子里那静静躺着的红『色』嫁衣。她走的时候就像来的时候那样,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带走。她走了,不知道会去哪里?花牡丹,就是花牡丹,做的漂亮。就连放弃他和转身离开,都做得那么漂亮和理直气壮。

原来她昨天说的那些不是酒话,也不是气话。她早有预谋的离开他,一切如同她安排好的一样进行着。牡丹,你究竟是最聪明的女人还是最笨的那个了?你说你爱我,你说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可是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却走了。你有多笨啊!你如果再自私一点点,你就可以拥有我了。

你却牺牲自己,帮我救出了弯弯。

“你叫我一声娘子,好不好?”她的声音如隔着千山万水似的涌入他的脑中,昨天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那样凄『迷』…

望着房间里四处的装饰摆设,上官墨的身子一动未动,明明听见了她的声音,却是那样轻微。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生活的气息,她早上为他梳头时用的那把梳子还在桌子上,却没有她握着梳子的手。

似乎镜子里还可以看到她在温柔的轻轻的为他梳头,眼里满是不舍。他就那样站着,久久的站着不敢动,怕一动那些幻影都会消失在寂寞的空气里。她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傻傻的站在这里。

苦尽,是否甘来?

如果他当初叫了她那声娘子,牡丹是不是就没那么遗憾了?她的笑曾经染上了他的眼,又如『潮』水般退去…

不知过了多久,眉弯弯迈着小步子走上楼来,她走的很慢,怕是打搅了他。“上官哥哥,吃点东西吧!”

“弯弯。”上官墨抬了抬头,这是他最爱的女子,眉目弯弯笑容浅浅的。不禁有些伤感,但对于眉弯弯他的态度还是始终如一的好:“先放着吧!明日我叫人为你修座阁楼,这段日子你先住在娘那里吧!”

“恩。”眉弯弯点了个头,走到他身边:“吃点饭吧!我不要阁楼,我只要你吃饭。”

“弯弯!”上官墨的眼睛有点湿润,语气也变得沉重。突然想起以前读给她听的那首小诗: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他的弯弯一直都没有变过,可是牡丹却变了,从一开始的粗野狂放到现在的善良温柔,虽然牡丹偶尔还会发发小脾气,但『性』子的确是改变不少。人每天都在变,而牡丹成熟了,从一开始那个任意闯祸不知深浅的女人,变为现在敢作敢为处事泰然的女人。她是在为他改变吗?

“上官哥哥不要用这样哀伤的眼神看着我,我会为你感到心痛,也会为我自己感到不值。如果你爱她,就去找她吧!”牡丹能做到的,她眉弯弯也能做到。牡丹能够为他的幸福去牺牲,她眉弯弯也可以的。他爱谁,就娶谁吧!眉弯弯不做小妾,也不会让牡丹做小妾。

“弯弯,不可以的。”上官墨颓然的晃了晃头,弯弯为他守了这么多年干净的身子,为他在宫里吃了那么多的苦。他又怎么能抛弃她而去了,这种事他做不到。

“可以的。我都可以放弃你,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你是我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以前我总是习惯『性』的屈居于你和我爹的保护伞之下,以后我要做我自己。勇敢的去面对一切,不在为人棋子、刀下鱼肉。我以后不要喜欢你了,是你配不上我,爱着她的你配不上我眉弯弯!”说道最好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字字艰难。

“弯弯,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他无法不去爱她,她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也是他等候多年的女人,多年的努力终于等来了她的出现,这个时候要他如何说放弃了?

她释然的一笑高贵无比的看着他,笑容温柔的似水的说道:“其实你只是自己骗自己,你没有你想想的那般爱我了,否则你不会伤心成这个样子。有些话你说不出口就让我来说吧!”

眉弯弯顿了顿,艰难的闭着眼睛开口道:“你也许以前爱的是我,但你现在爱的是她。只是你不敢承认,因为你觉得一旦承认 自己之前的努力就支离破碎溃不成军。所以你在勉强你自己,也在可怜我。不过你错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怜,那将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弯弯,你也变了?”上官墨惊奇的发现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虽然温柔但是软弱。

“是牡丹改变了我,在宫里的时候牡丹和我是最要好的朋友,她告诉我只有放开手才能抓住空气。”所以她要像抓住空气一样抓住他,只有放开才是抓住。当手放开的时候,她也放开了自己。

“弯弯,不要这样说我一定会和你成亲。”真正放不开的人是他,他无法说服自己去辜负弯弯,可是对牡丹又生出了感情。

“牡丹。”司徒盛看着黑暗中那一身红衣的女子,口中低哝道。回来了,终于牡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用一个眉妃换他的牡丹回来,当然值。眉弯弯本就是他的弟媳,此番交易不过是提前放眉弯弯出宫罢了!

“暴君,你这是做什么?”牡丹不解的站在阁楼的二层,俯视着楼下的月『色』美景。

恍惚之前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似乎曾经有过一个美丽的梦想,在那朵傲然绽放于湖光山『色』之间的莲花里,她看着面前一脸得『色』的水玲珑,不无艳羡的想,她日后若是有能力,也要盖一座牡丹阁。

此时此刻,她看着面前的一切,恍恍惚惚的,便觉得这就是她的牡丹阁,那样到极致的张扬的华丽,与水玲珑的莲花的大气截然不同却在更高一个层次的张扬。

那种华丽和张扬,却全然不落于俗套。

姑且不说窗纸上绘制着牡丹蚊,帐上绣着牡丹也不说这四周都种着牡丹,在这个季节里香风阵阵怎么样子的富贵到了极致,也不说墙上挂着的名家画的牡丹怎么样的『逼』真。

只单单的说牡丹阁的造型。

花牡丹抬眼望去,之间远处近处,无数的亭台楼榭在一片花海之中透出淡金『色』的光芒,然而远远看去,却渐渐幻化成一朵朵绽放的牡丹,那样的赏心悦目。

小桃在身边迎着花牡丹疑『惑』的眼光开心的笑:“牡丹。你不知道吧。这牡丹阁可是皇上专门为你建造的哟。”

花牡丹微微一怔,忽然觉得眼睛微微的有些酸涩,她原以为迎接她的会是监狱或者直接被暗杀,但却是被接入宫中先是沐浴更衣,又被送到这座牡丹阁来,小桃还说说这是皇上专为她改造的。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自己真的忽略了呢?

小桃显然没有牡丹那么多的想法,她继续说到:“牡丹,你不知道这个牡丹阁的设计吧,你现在在宫殿看,只看到那些阁楼都做成一朵朵牡丹的形状,或开或含苞,湖也是做成牡丹的样子,中间有亭子做成花蕊。可是倘若你站到远处的山上,便可以看见这所有的亭台楼榭组合在一起,就又称为了一朵巨大的盛开的牡丹。”

他的心意

她的声音轻快里带了得意,牡丹毕竟是苦尽甘来了,皇上这般用心,只愿牡丹和皇上,能真的相知相守。

花牡丹听着听着只觉得胸口涨涨的,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暴君那张讨厌的脸忽然近了。她知道小桃是不会骗她的。带了不解和惆怅,她抬起头,朝着阁楼下的那片牡丹花海看去。

暗暗花香中,司徒盛正站在楼下看着她,目光那般炙热,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远远看去,她的一袭大红『色』衣裳在亭台楼榭之中恍然间便是最艳的牡丹,那撩人的丽『色』如此近又如此远。

“牡丹,我要你在这牡丹阁中,成为绽放的最艳丽的一朵,只属于我的牡丹。”心头暗暗的许下誓言,然而他的口头却毫不放松:“朕要册封你为贵妃。”这就是他专为牡丹所建的牡丹阁。爱上这个女人,便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让她幸福喜悦。

牡丹,牡丹,他的牡丹便真是的人如其名,如同牡丹花一样在同等环境下生长得最好,永远都是那样洒脱。但是既然他爱上了,他就要给他最好的。

这座院子里所有的宫殿都将属于她,安阳宫都是她的了。这里是连丽贵妃都没资格住进来的地方,是历年皇后居住的地方,以后,也将是他的牡丹居住的地方!

听到这个声音,花牡丹这才从自己无限的臆想中清醒过来,对,这只是一个自私的暴君,她怎么能轻易的被『迷』『惑』了?

“你要封我做贵妃?暴君,你脑袋没问题吧!”牡丹抬起头,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一下要杀她,一下又要封她做贵妃,他脑袋出『毛』病了吗?

“朕就是要封你做贵妃,让你名正言顺的呆在朕的身边。”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司徒盛如是想,那这句话却不能说出来,因为他们之间有赌约的,他没有忘记。在一年之内他不能先说爱她,否则她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那你也得给我个理由啊!别告诉我你突然之间爱上我了,我不相信。”她一脸怀疑的看着他,这暴君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什么突然对她那么好?

“朕…”他怎么能说实话了,他是真的爱上了她啊!可是这句话不能说出来,就算说出来她也不会相信的。罢了!那就随便编一个理由吧!“朕最近无聊,册封你做贵妃,你以为朕是喜欢你吗?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朕无非是想看你和宫里那些妃子窝里斗着玩,让你成为所有女人的公敌。”虽然他已经释放了很多愿意出宫的妃子出宫,但依旧还是有很多舍不得离去,或者有什么目的要留在宫里的,这些女人多半有些背景,他也不好强赶走她们。

这个理由,牡丹反倒是信了,嘴里念念有词:“死暴君,就知道你没按好心。”

“你自求多福吧!”他笑着讽刺道,只有用这种说话的方式,他才觉得自己离着她不是那么远。一个冷嘲一个热讽,只有这样交流他们两才不会觉得别扭吧!

“死暴君,你就知道欺负我!”牡丹脱下一只绣花鞋朝楼下扔过去,这男人就知道欺负她。牡丹心里本就难受的没出发泄,这下更是快要哭了,眼泪在眶子里打架。

司徒盛以为她是在生他的气,三两步走上楼来“擦擦吧!看你哭的和小花猫似的,丑死了。”他的嘴还是那么毒,但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的动作确实温柔的,一点都没弄的她不舒服。

“呜呜~”牡丹觉得自己委屈,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上官墨了,她哭得更厉害,趴在司徒盛怀里,陶陶大哭起来。面对上官墨的时候她哭不出来,但奇怪的是见到暴君,却可以很大声的哭出来。可能是心里没把他当成重要的人看,无论怎么在他面前哭都不觉得丢脸。

“你别哭了。”哭的他心里『毛』『毛』的,一身龙袍哭湿了大半,楼下的侍卫都在看着了。

“呜呜!”牡丹继续趴在他肩头哭,坏心的想看我不把鼻涕眼泪全擦上去,谁叫你以前那样欺负我。

果然她的哭声很快吸引了楼下众侍卫和宫女的眼光,大家真是开眼界了。这花牡丹不只笑起来好看,哭起来也别有味道,怪不得皇上为了她神魂颠倒了。

“你这是怎么了?”见她半天没收住眼泪,司徒盛感觉到了严重『性』,也顾不得弄脏的龙袍,一把抱起她往房间里走。

“你抱着我干嘛?暴君你放我下来。”牡丹顿时拳打脚踢的,下意识里她只想让上官抱着。即使分手了,在她心里,上官才是她男人。

“你别动。”司徒盛叫人把灯点上,坐在床边端详着她的面容又看了看她身上,确定没有任何伤痕才放下心来。又心生好奇,紧绷的脸问她:“你又没受伤,哭什么啊!”

“我心里难受。”她梗咽这说道,身上没受伤,可是心里伤的可重了。

听她这样说,司徒盛才缓下脸来,吓他一跳,还以为她在宫外被人欺负了去。“你为什么心里难受?朕一没罚你,二没打你的。”

“可是…”她像个孩子似的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别可是的,行了你给朕乖乖休息。”看她哭得连话都说不好了,司徒盛皱了皱眉,原还想说她几句,都没说出来了。

“谢谢你,暴君。”她这才安静下来,其实有时候暴君看起来也没那么坏,至少今天挺温柔的啊!他们两兄弟不说不知道,一说『性』格上还真有些相似,同样的刀子嘴豆腐心。不过说到城府,司徒盛和上官墨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上官墨才是真正的阴谋家,司徒盛只是有些小聪明。但司徒盛好运,因为他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当上皇帝,真是不可思议。

她渐渐哭累了,伏在床边沉沉的睡去。

司徒盛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倒在床上,自己也躺上去抱着她一起入睡。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睡的最好的一觉了,那样舒服。

立为贵妃?

不过当第二天早上被牡丹一觉踢下床的时候,司徒盛就感觉没那么舒服了,远远的就听到凤临宫传来一句司徒盛的咆哮声:“牡丹,该死的,你又踢朕。”

牡丹趴在枕头上不理他…

这是眉弯弯几年来,第一次在宫外过夜,睡的半梦半醒,不甚舒服,可能是有点认床吧!

说来也讽刺,自从她被皇上用轿子送出来以后,忠公公说明显通知过她的家人,可是从宫里出来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家里人来接她回府。听说她的爹原来边关,这就算了。可是家中姊妹在洛城的,却也没有一个来接她回家的。当年她可是为了那一大家子的『性』命才去,出来却没有一个人来接,他们大概是觉得被皇上赶出宫的她不值钱了吧!

却不只她是心甘情愿出宫的。

当年要不是为了那一大家子的『性』命她早就和上官哥哥私奔了,不过别人凉薄,上官哥哥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虽然不是他的最爱了。上官哥哥还是交代府里所有人用准夫人的礼仪待她,这又是何必了,她早晚也是要离开的,只是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家里既然不欢迎她,回去也没用,这里也是不能待的了,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眉弯弯容身之地…

稍作打扮后,精神恍惚的她陪着上官老夫人一起到饭厅用早膳。可能是因为牡丹不在的关系,上官哥哥只喝了一小口菊花粥就不在动筷子了。

他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眉弯弯看在眼里,心里更不好受:“上官哥哥,你昨晚就滴水未进,如此以往身体怎么办?多少吃一点好吗?”

上官墨这才看了她一眼道:“对不起弯弯,让你担心了。你身子骨薄弱才要多吃一点比较好。”

眉弯弯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我只能吃这些,已经很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