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儿,商湛仿佛才找回了理智,抬头看向合欢,目光有些不确定,何欢微叹口气道:“商湛,我没事,真的,他还没来得及对我怎么样。”

商湛的目光从她脸上滑到她身上,的确,除了捆着手脚她,看起来很好,商湛低头,赵梦海在地上蜷缩着,被他打的狼狈不堪,头上还突突往外冒血,商湛还嫌不够,抬脚又踹了两脚:“今儿饶你一条狗命,下回再想敢动我的人,掂量掂量下场。”

过去抱起何欢走了出去,出了酒店,把她塞到副驾驶位子上,他自己绕过去上车,何欢挣了挣身上的绳子:“商湛,你先把我松开,我手脚有些麻…”麻字刚出口,被商湛忽然扣住后脑拉进,直接堵住下面的话…

商湛的吻强势霸道不容拒绝,仿佛燃烧的火焰,带着能焚毁一切的力量,何欢挣扎几秒,便全线溃败,她根本没有力量反抗拒绝,只能被动的接受。

等商湛亲够本,何欢几乎快窒息了,肺部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商湛一放开她,何欢大口大口的吸气,过了一会儿才平稳下来。

她没说话,商湛也没有,他只是默默把她手脚的绳子解开,把副驾驶的位子放低,让她更舒服些,轻声说了句:“睡会儿好不好,报社哪儿我给你请了假,现在我们回家。”

“回家?”何欢定定望着他,家,这个字在她的生命里是如此奢侈,但现在这个男人跟她说回家,她竟然有种古怪的感动,她竟然不想去深思,也不想去反驳,多奇怪,她想就这么顺着他。

商湛也只说了这句话,轻轻俯头,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何欢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商湛,尤其跟刚才暴烈的他对比,这一刻的商湛温柔的令人心动。

或许,他把自己当成了一般女孩,一般女孩经过刚才的事情,大约会受很大惊吓,或许会需要睡一觉来令自己缓解忘记,但何欢并不是一般女孩儿,刚才那一刻,她不仅不会惊吓反而有种快意和享受,她在享受赵梦海知道她身份时的惊愕,慌张,害怕,这些情绪他脸上如此清晰的反应出来,何欢觉得异常痛快。

她知道赵梦歌姐弟始终以为她们父女在那场车祸中丧了生,这也是后来她回国之后,才知道的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云浩办理了收养她的手续,却掩埋了她还活着的痕迹,这大概也是赵梦海惊愕慌张的原因,他是凶手,撞死自己的姐夫和亲外甥女,即使毫无人性的畜生,也该存着一丝愧疚,而且他怕的对,她回来了,他们姐弟就别想好过,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公道,她自己就找回来。

但是,现在她有些疲惫,在商湛这男人身边,她可以放心歇一会儿吧!别管这男人一开始的出发点是什么,现在的他值得信赖,他救了她啊,虽然她并不希望他这么做,但他还是救了她,这是事实。

何欢闭上眼,她以为自己睡不着,她以为自己只歇一会儿就够了,但她却睡得很熟,熟到商湛停车,把她抱进家里放到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商湛调好空调的温度,坐在地毯上看了她很久,想了很久,或许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就喜欢这个女人了,只是他自己刻意去忽略而已,刚才他冲进去的那一瞬,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是何欢及时出声阻止,他或许真能把赵梦海活活打死,根本没有理智可言,那一刻,唯一的念头是那混蛋动了他的女人。

何欢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为了她,他动了心动了情,哪怕她是个虚荣的女人,哪怕她是为了钱嫁给自己,他也顾不得了,他只知道,他要她,他如此迫切的想要她。

想起赵梦歌,商湛暗暗咬牙,赵梦歌以为依仗着小蝶自己就不会动她,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他都不敢何欢会遭遇什么,赵梦海就是个人渣,那姐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看来他得给赵梦歌一些实际的警告,免得她以为自己攥着小蝶就,攥住了王牌,小蝶这张牌没她想的那么好用。

商湛打了电话交代了些事,就坐在床前守着何欢,外头天阴了,他怕打雷了,她又怕,这女人看似坚强如盾,其实就是一张纸做的虎皮,轻轻一戳,就是一个洞,这样的她令他更加心疼,如果男人对一个女人心疼了,就代表着他把她装进了心里,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如此在乎她了。

赵梦歌在家里坐立不安,虽然商湛警告,她不许动那个何欢,但赵梦歌还是交给了他弟弟处理这件事,直觉上,她不想何欢嫁进商家,那丫头看她的目光,令她不寒而栗。

赵梦歌低头看看腕表,这个时候该完事了吧!梦海那边儿怎么还没信儿,别是出了什么岔子,梦海这混蛋好色,是不是被那丫头迷昏了头,忘了办正事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是胖子打过来的:“歌姐,您快来看看海哥吧!我们正在某某医院的急诊病房呢。”

赵梦歌愣了一下,也没让司机跟着,自己叫了计程车赶了过去,一看见赵梦海那惨兮兮的狼狈模样儿,赵梦鸽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瞅了赵梦海一眼,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赵梦海躺在病床上,挥挥手:“你们几个先出去。”

病房里就剩下姐弟俩的时候,赵梦海才说:“姐,她是乔至峰的女儿。”

“谁,你说谁?”赵梦歌以为自己听错了。

“乔志峰,你的前夫,那个丫头是你和乔志峰的女儿。”

赵梦歌只觉脑袋一阵嗡嗡,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扶着旁边的椅子缓缓坐了下来喃喃的道:“怎么可能,你不说她们死了吗,二十年前那场车祸…她们怎么会还活着,而且,那丫头怎么会是乔乔,我仔细看过她的眉眼儿…不可能,不可能…”

赵梦海捂着自己的脑袋:“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如果不是,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而且,年纪也对的上,姐,我觉得不妙,如果她真是乔至峰的女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们父女二十年都不出现,现在出现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报复,要不然她怎么会勾引小蝶的未婚夫,还要嫁给商湛,姐,她的目的是你。”

赵梦歌眼前忽然划过何欢的脸,何欢的目光,怪不得,何欢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强烈的恨意,原来她竟是乔乔,当年生下就被她遗弃的亲生女儿…

三十一回

赵梦歌做梦也没想到,她一直以为死了二十多年的人又活了过来,而且,竟然是何欢,那么她勾引陆锦州,以及嫁给商湛的目的,难道是自己,不,这不可能。

即使那场车祸中,她侥幸活过来,也不会太好,她不知道她怎么成了何欢,怎么变了容貌,但她过的肯定很苦,就像当年的自己,她一心想嫁入豪门,她瞄上陆锦州,或许是因为小蝶,她嫉妒小蝶,所以她要抢走陆锦州,后来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商湛又适时出手,她改弦易张,就选择嫁给商湛。

赵梦歌希望事情是这样的,她希望何欢跟过去的她一样,虽然她自己心里都有些怀疑,但她宁愿相信这些,说起来,自己是她的亲妈,无论是不是抛弃她,母女之间的血缘关系永远也割不断,她想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如果自己倒霉,对她有什么好处。

比起当年的自己,她走的路容易太多了,运气也不差,毕竟商湛愿意娶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到此,赵梦歌悬起来的心,反而放下了,这个女儿才多大,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她知道怎么对付她,只不过商湛哪儿恐怕有些麻烦。

虽然预料到商湛不会就此罢休,但赵梦歌也没想到,他出手如此之快,赵梦歌进了商家,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阿姨告诉她:“老爷在书房,让太太回来就过去。”

赵梦歌觉的有些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书房,一进来就对上商铨冷厉的目光,赵梦歌心里咯噔一下。

商铨看着这个女人,一瞬不瞬,仿佛要看到她骨子里去,这女人浅薄,虚荣,无知,这些他都知道,而且,在自己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他允许她耍点儿把戏,年轻时的激情肉,欲退去之后,这女人对他已经丧失了诱惑力,之所以让她继续戴着商夫人的帽子到处耀武扬威,也是考虑到众多因素。

他老了,得为儿女多打算,商湛哪儿他倒是不操心,无论手段还是能力,都能撑的起商氏,而小蝶,商铨有些放心不下,看在她生了小蝶的份上,只要不太过分的事,他都会尽量去容忍,只不过,这女人也该知道他的底线才是。

“老爷子…”赵梦歌刚开口说了一句,忽然看到桌子上的照片,心跳迅速加快,桌子上是她跟金东吃饭的照片。

金东是她几年前偶然认识的,金东长得相当帅气,而且嘴甜,最重要的是身体好,能伺候的她很舒服,她是女人,自然也有女人的欲,望,而商铨自打几年前就不碰她了,她知道她在外头养着几个女人,都是十□的小丫头,男人到了商铨这个地位上,女人只不过是玩物。

即使当年,除了自己,他在外头的女人也没断过,商铨嫌弃她不年轻了,她还嫌弃他老呢,赵梦歌喜欢跟金东在一起,金东满足了她对男人所有的需求,除了有钱有势这一项,现在的她不缺钱,她甚至想过跟金东长远的在一起,前提是,她的弄到足够两人挥霍的金钱,到时候,他们可以出国定居,商铨的势力再大,手再长也伸不到国外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梦歌迅速扫了眼照片,虽然看不到下面是什么内容,但从商铨虽冷冽却还算平静的脸色商,也能猜出,估计没什么,赵梦歌暗暗松了口气,她很清楚,这是商湛的手笔,只是警告,有小蝶在,即使他什么都知道,也不会捅出来,这一点赵梦歌非常笃定。

想到此,赵梦歌换上一副委屈的脸色道:“老爷子,你不会误会我跟他有什么吧!他比小蝶大不了几岁的,是海燕的干儿子,吃过几次饭而已,还是大伙儿一块儿吃的,不信,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问海燕。”说着还不忘给商湛挖个坑:“把这些捕风捉影的照片给你,明显就是不怀好意,想破坏我们夫妻关系,老爷子你是知道我的,无论怎样,我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发誓,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我不得好死。”

商铨哼了一声:“我问你照片的事了吗?”

赵梦歌一愣,商铨站起来走到门边,却忽然道:“梦歌,给我安份点儿,别没事找事儿,小蝶的婚事你该操持了,别没事就往外跑,另外,告诉赵梦海,他弄的那个什么药厂我不管,别打着商氏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真弄出事来,连你也给我滚出商家。”

门关上的声音,赵梦歌震了一震,半天没缓过来,手机响了几声,她从包里拿出来,刚发过来的文件,打开的瞬间,赵梦歌手一抖险些把手机扔了。

果然,商湛什么都知道,接着是一条短信:“再敢动我的人,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商夫人在床上有多浪。”

赵梦歌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惧意,抖着手把文件删了,商湛是阴险,可惜他爱上了何欢,能把她怎么样,现在她手里除了小蝶还有何欢,她如果能攥住这两个女儿,还怕什么,而攥住小蝶容易,何欢她得好好想想。

何欢这一觉睡得很熟,仿佛好久没睡的这样熟过了,但她还是她做梦了,梦见二十多年前那辆迎面冲过来的大卡车,那一瞬间,天空划过刺眼的闪电,她仿佛看到了赵梦海狰狞的笑…

她忽然惊醒过来,却发现四周格外安静,微微侧头,隔着落地窗的纱帘,恍惚能看见都市的万家灯火。

手心传来温暖的触感,她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商湛紧紧握在手里,他的手干燥而温暖,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稳。

他仿佛睡着了,坐在地毯上,趴在床一侧,夜色中的霓虹透过轻薄的窗纱照射进来,落在他的脸上,软化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令他看起来,有种安详的俊美,接近一种静默形态的隽永,却又如此鲜活真实。

以她对商湛的了解,他绝对跟正义两个字挨不上边儿,但想起他冲进来那一瞬,她竟然觉得他像个正义的使者,童话里的屠龙英雄。

“看了这么久还满意吗?”商湛并没有张开眼,也没松开何欢的手,问了这句话后才睁开眼,正好对上何欢的目光。

他的眸光深沉晶亮,有种丝丝缕缕的光,从他眼底亮了起来,迅速化成火,在他瞳孔中跳跃,而他的声音因为黯哑低沉显得格外性感:“如果满意,我可不可以索取点英雄救美的报酬。”

何欢愣怔一瞬的时候,已经被商湛堵住唇,说起来,这应该算两人第一次正式接吻,商湛的吻不算温柔,但也并不粗暴,他的舌划过何欢的唇齿钻进来,有种清凉凉的味道…何欢竟然不想去拒绝,她甚至缓缓闭上了眼,只不过当商湛进一步,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何欢忽然清醒过来,她猛地一把推开他。

商湛没想到,到了这时候,她还会拒绝,被她一下推开,有些莫名的恼怒:“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何欢说完从床上跳下来,就想往洗手间走,却被商湛一把拖住:“说清楚,什么叫当没发生过?”

何欢回头望着他淡淡的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跟你只不过是表面的夫妻关系,这不是你的想法吗,为此,还签了婚前协议,难道你想跟我动真格的,即使你想,我也不想,所以,忘了刚才的事,对你我都好。”

商湛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还是睡着的时候最可爱,一醒了,让人恨不得掐死她,可自己偏偏就看上了这女人,他看上了就是她的,谁反对都没用,即使是她自己也一样。

“你想要什么,说吧!婚前协议作废,我给你一切商太太该得的东西,你是不是就不会推开我了?”

何欢看了他很久,仿佛轻轻叹口气:“商,湛我一点不想把事情弄糟,可事情总会不知不觉往糟乱的方向发展,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简单点儿好,省得最后弄的一团乱了,无法收拾。”

何欢挣开他的钳制,走进洗手间,打开水扑了些冷水在脸上,一抬头发现镜子中的女人竟然有些陌生…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商湛追了进来,貌似有些烦躁:“你的目的不就是嫁入豪门吗,现在我成全你,让你如愿以偿,你还跟我矫情什么,我跟你说,过了我这个村可什么店儿都没了,女人呢,适度的吊吊胃口是聪明,吊的过了就是愚蠢。”

何欢忽然转过头来,颇讽刺的勾了勾嘴角:“真是谢谢商总抬爱,可惜抱歉了,我只对商太太有兴趣,况且,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彼此的私生活互不干涉,貌似商总已经违背了这个约定,我希望以后商总能谨记。”

商湛目光变得晦暗,脸色也开始阴沉下来:“如果你还惦记着锦州,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跟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那么我跟你也也一样。”这是何欢撂给他的话,商湛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三十二回

这女人真能气死他,商湛是越来越弄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想怎样,是,一开始他娶她的目的是为了小蝶,可如果自己对她没一点儿意思,他有的是法儿收拾她,用得着非得娶她吗,她不就是想当豪门贵妇,这会儿他成全她了,她应该颠颠儿的答应才是,她只对商太太感兴趣是什么意思,没有他,哪来的商太太,难道她就为了这个头衔,对他这个活生生的男人视而不见。

商湛的脾气真上来了,行啊!你吊着,老子让你吊够了,看你能吊到什么时候,这女人就不能对她太好了,你越对她好,她越跟你来劲儿,

商湛好容易英雄救美一回,甜头还没尝到多少,两人直接就陷入冷战,结婚的事儿,商湛也不提了,就这么搁着,商湛心里憋着坏门呢,你不是就稀罕商太太吗,我就不让你如愿,总之一条宗旨,想不通过他当什么商太太没门,想整什么表面上的夫妻也没门,他要实实在在的何欢,他要这个女人,谁也拦不住。

两人就跟较劲儿一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谁也不搭理谁,甚至,连面都见不着,商湛忙,忙生意,忙应酬,还说得过去,但他没想到,何欢比他更忙,忙的连面都见不着,他都回家了,还看不见她的影儿呢。

这么几天过来,何欢没怎样,商湛先挺不住了,这天晚上他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琢磨着,等何欢回来,他怎么能理直气壮的问她。

商湛现在真是无比后悔,当初签了那个婚前协议,怎么就答应何欢彼此互不干涉私生活了呢,整个一个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直等到十一点半,何欢才进门,何欢看见他坐在客厅里,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想当没看见的走过去,这男人私底下幼稚的可怕,三十多的人了,还跟她这儿弄这些小孩子的东西,她没工夫跟他吵架,也不想冷战,她有很多事要做。

这几天她正联系医院,云浩哪里,她麻烦他太多了,她从来不知道,云浩对自己抱着那种想法,在她的认知里,云浩可以是兄长,可以是朋友,甚至可以是父亲,唯独不是情人,她们的感情在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里,早就定了性。

而且,云浩从来没让她知道,他对自己竟然怀着这样一种情感,何欢想,她这辈子她欠云浩的,恐怕来世都还不清,但她不想用这种方式偿还,这样她觉得是亵渎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接受不来。

她也不是想跟他从此一刀两断,她只是觉得,她既然回国了,父亲总在国外不合适,况且,没有父亲在身边,她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虽然父亲无知无觉,却是支撑她的全部力量。

T城的医院,她知道的,大约只有陆氏最合适父亲的情况,陆氏在郊外的疗养院有很完善的系统,条件完全可以媲美国外,但她不想再跟陆锦州有牵扯,所以她放弃了陆氏,转而找别的医院,这几天她过的疲于奔命一般,要上班,要找医院,要跟院方交涉等等,而且今天赵梦歌还来找她。

赵梦歌以那样一种伪善的嘴脸来见她,她虚情假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她演了足有一个小时的戏,何欢终于见识到了,一个人究竟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跟父亲的婚姻和自己的出生,赵梦鸽都找到了不得已的借口,看上去那么无辜无奈,如果何欢不是对以前的是事,有了详尽的了解,没准真会被她一副悲情慈母的面孔糊弄过去。

何欢的心彻底寒了,这个带给她生命的母亲,竟然如此无耻龌龊,作为一个抛弃孩子的母亲,她甚至连一丁点儿愧疚都没有。

其实,何欢的心早就该寒了,一个可以指使自己弟弟撞死前夫跟亲生女儿的女人,早就丧尽天良,而且,赵梦歌的伪善都不屑做太久,很快就露出了本来面目,跟她说要抓住商湛等等,最好能说服商湛给赵梦海的药厂注入股份等等,一副唯利是图的嘴脸实在丑陋不堪…

何欢真的不明白,怎么能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而这个无耻的人竟是给她生命的人,赵梦鸽难道还指望自己帮她什么吗,在她做出了那么多毫无人性的事情之后,她能给她的只有报复。

何欢暗暗冷笑,但何欢并没有当面揭穿她,她觉得没必要,她会让她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才是她应得的下场。

奔波一天,还应付了赵梦歌之后,她已经很累了,累的恨不得立刻就躺在床上休息,显然这男人不准备放过她。

何欢还没进房间,就被商湛抓住手臂拖到了沙发上:“我们谈谈?”“谈什么我很累,要睡了时间很晚了。”“晚了也得谈。”商湛几乎执拗的看着她。

何欢跟他对视良久,终是败下阵来,窝进沙发无奈的道:“好,谈什么?”

这女人明显就是不耐烦,不配合,商湛的火气忽地窜上来,却在看到她脸上眉间堆积的层层疲惫之后,嗤一声泄的无影无踪,咕哝一声:“怎么弄的这么累?”

何欢闭上眼:“你以为记者都是吃闲饭的。”

她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商湛就气,本来他早跟报社总编说好,让何欢只负责商氏的活动新闻,哪想到么没过两天,就来个花痴,成天跟屁虫一样缠着他,烦不胜烦之后,被他交给小赵处理了,打电话过去询问,那老家伙倒是会推脱,跟他说何欢让换人的,整个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使了。

其实总编也巴不得,本来何欢就是他手下一员悍将,他还指望她拿到有价值的新闻呢,成天泡在商氏算怎么回事,所以何欢一主动发话,他乐不得换人。

想起这些,商湛没好气的道:“谁让你逞能,一个女人成天在外头瞎跑什么,累的跟狗似的,当什么记者,别干了,明儿我替你辞职。”

“你敢。”何欢忽然睁开眼,她眼底的厉色仿佛利刃一般锋利非常,商湛刚下去的火,嗖一下就烧了上来:“我怎么不敢,你是我老婆,我还跟你说,结婚以后别想给我出去工作,老实的在家相夫教子。”

何欢看了他半晌儿,忽的笑了:“商湛,你脑子没病吧!相夫教子,在你要求我签了那么可笑的婚前协议之后,你还盼着我给你生孩子,想什么呢?”

商湛脸色也沉了下来:“我说了那个协议作废,我让你当名副其实的商家少奶奶,但前提是,你的给我乖乖听话。”

何欢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颇为讽刺,忽然倾身凑近他:“商湛,你希望听我说假话还是实话。”

商湛薄唇轻抿吐出两个字:“实话。”

“那好,实话就是商家少奶奶没你想的那么值钱,就凭你商家那点儿家底儿,还进不了我何欢的眼,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实话,我没工夫跟你逗嘴,如果你觉得,我住在这里碍了你的眼,那好,明儿我就搬出去,报社有宿舍,我可以住在哪里,更方便。”

“你这女人…”何欢刚站起来,还没迈开腿呢,就被商湛从后面扑到,直接压在地毯上,气急败坏加无赖的吼道:“你要是敢搬出去,你搬去哪儿,我就把那哪儿闹的鸡犬不宁,不信就试试。”

商湛的气息喷在何欢耳际,带着灼烫的热力,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又十足无赖,令何欢竟然没辙了。

何欢发现,自己能对付理智冷漠的商湛,对这样无赖的男人,却一点儿法儿都没有,何欢有时也纳闷,这男人就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一开始她还以为他表里如一,属于邪魅冷酷型,哪想到,忽然就变成呆萌无赖型。

何欢甚至有种错觉,趴在她身上的商湛,是一只超大型的狗狗,只不过,这只狗明显处在发情期,因为他已经忍不住在她脖子上嗅来嗅去。

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又乱套了,何欢暗暗叹息,虽然目的没变,初衷没变,但牵连进来太多人,陆锦州,商湛,都被她拽了进来,搅合在了她的复仇计划中,有点越搅越乱的趋势。

商湛并没有做什么,虽然这会儿他蓬勃的欲望,几乎快不受他的理智控制,但他依旧没敢轻举妄动,有些东西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何欢不是他过去那些女人,何欢比那些女人难搞太多,而且,这一回他想认真对待,他很喜欢何欢,至少,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兴起过一辈子的念头,而何欢做到了。

虽然她的态度若即若离不识好歹,但商湛还是想跟她走下去,他其实心疼她的疲惫,但到了嘴里说出的话就开始不中听,他是不是适当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或许,何欢吃软不吃硬呢。

想到此,商湛低头亲了她一口,尽量放缓放柔语气道:“我知道你累了,什么事你都一个人,怎么能不累,过去就算了,现在有我,不管怎么样,我们要结婚了,我们不是陌生人,无论什么事或是解决不了的问题,我都希望你能跟我说,何欢,我是认真要娶你,那个协议就让它作废吧!我承认我栽了,甘心情愿任你驱使,无论任何事,只要你说的出,我就做得到,其实,我只是心疼你…”

三十三回

心疼?何欢的目光对上商湛,仿佛她从来没如此近的看过他的眼睛,在他眼里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都没有,那么认真,认真的令她不觉怦然心动,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何欢觉得陌生又带着几分恐惧和期待。

但这种怦然也只是一瞬而已,何欢推开他,坐了起来,商湛有些愣,他能清楚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她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成现在的样子,商湛未免有些挫败,何欢却开口了:“我爸一直在国外,现在我不在那边了,他一个人在国外我不放心,这两天我正在联系医院,我爸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有点困难。”

何欢刚说完,商湛的颓败一扫而光,高兴的道:“这事交给我。”站起来拿了手机去那边打了几个电话。

何欢跑了几天的事,商湛几分钟就搞定了,放下手机跟她说:“随时可以转进来,还是去陆氏,郊区的疗养院商世有掺股,你不用考虑别人,只知你老公的情儿就行了,什么时候去接人,我跟你一起去,我这个准女婿也该见见老丈人了吧!”

何欢目光闪了闪:“再等等,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商湛拉她起来,把她搂在怀里叹道:“何欢,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重重难解的心事,仿佛要压垮了你一般,有时候我真想扒开你的心进去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不管藏着什么,我现在希望里面有我,何欢,我被你迷惑了,被你勾住了,所以我认输了,何欢,再说一次,我是认真的…”

商湛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这么说,一个字一个字的,异常清晰,然后他缓缓低头,凑近她唇边的时候,却又低声问了一句:“我想亲你,如果你不出声,我就当默认了。”

何欢嘴唇刚动了动就被商湛噙住,他深深深深的吻她,缠绵非常,何欢不由自主缴械,不由自主抬起手臂来,揽在他的脖颈上,她不知不自觉的回应着他…唇舌纠缠间,是谁先动了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两人都沉沦在这个吻里不可自拔。

很久,商湛才放开她,他的眸光晶亮璀璨,她的却迷迷蒙蒙更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性感,商湛实在忍不住,又低下头去…

当商湛再次放开她的时候,何欢才恢复了理智,她轻轻推开他:“很晚了,我去睡了。”转身快步进了房间,关上门,何欢整个人贴在门上,抬手捂着胸口,那里扑通扑通跳的异常急速。

何欢从门上缓缓滑下,坐在地上,她是不是把事情弄的更糟了,商湛认真了,那么她呢,如果她诚实一点,就该承认,她的心也已经渐渐脱轨,但商湛…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赵梦歌的女儿会怎样,她背负了太多仇恨,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希望。

何欢一晚上辗转难眠,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闹钟响的时候,她勉强睁开眼,就觉浑身不舒服,张张嘴,嗓子疼的不行,喝了几口水,还是疼,大约这几天跑的火,嗓子发炎了。

她觉得浑身没力,但今天有个重要的新闻需要她跑,何欢挣扎着起来,洗漱了,推门出去,商湛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她了,他看起来精神奕奕,心情极好。

看到她,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不舒服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嗯…没什么。”何欢一张嘴,商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不行,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何欢看看表:“来不及了,早晨有个新闻要跑。”

商湛语气有些严厉:“新闻比你的命还重要是不是?”

何欢按了按眉心:“商湛,我头疼,你能不能别一大早的就跟我吵。”商湛气结看她,是他要跟她吵吗,可见她那样儿又实心疼,把温牛奶推过去:“你先把这个喝了,一会儿你采访完,给我电话,我过去接你去医院看病,这样总行了吧!”何欢没说话。

自己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了,上赶着还被她嫌弃,商湛开着会还在琢磨这个问题,小赵扫了商总一眼,心话儿今天商总怎么了,开会的时候开小差,一向是商总最深恶痛绝的,小赵还记得,商总第一次作为执行总监开会的时候,会开到一半,有个颇有资历的经理,手机响了起来,第一次商总只皱了皱眉,第二次商总看了他一眼,第三次,商总直接从座位上下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手机给我。”

那个经理只能把手机放在他手里,那是翻盖手机,商总直接对折,丢在一边的垃圾桶里,自此往后,只要商总在,商氏所有高管无不正襟危坐,一丝不苟,深怕被商湛抓了典型,而今天的商总显然不在状态。

正想着,会议室的门轻扣了两下推开,是他的助理,小赵急忙走了出去喝斥道:“有什么急事,非要这会儿说,不知道商总最烦开会时被打扰吗?”

他的助理有些委屈的把电话递给他:“是T城报社的总编,说打商总的电话打不通,只能拨了公司的。”

小赵头一个联想到的就是何欢,如今哪位姑奶奶可金贵了,商总今儿早上一来就让把那份婚前协议作废,还让他通知商氏宣传部,不日正式对外宣告他的婚事,还要拟定婚礼流程计划等等,这是要弄一个世纪婚礼啊!可想而知,何欢在商总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这是玩真的了。

只要消息一传出去,何欢就正式晋升为商氏的女主人,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所以小赵一听是T城日报的总编,哪里敢怠慢,急忙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