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颤抖起来,无法自控地向下蠕动,喉咙里呜呜咽咽终于发出了微弱的一声嗯。

他如释重负,终于等到了她的邀请,他狂猛地进入了她,一径到底。

充实地撑开感,有些痛,可炙热的身体竟被这疼送入了又一阵水深火热。她尖叫起来,双手盲目地伸直,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却被他一把握住,十指绞缠。

他疯狂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很快他就发现了她敏感的那点,折磨地反复猛撞,果然她被催逼的叫喊起来……她好像也被自己的叫喊吓到了,最癫狂的一阵过去,她紧咬着嘴唇咿呀着不肯再喊出来。

他喜欢听她的喊声,这个让他痛,让他恨,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也有被他弄的沉沦迷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没那么狼狈了。他用力贯穿她,深撞她,“叫我……叫我……”狂乱中他甚至发现自己是在祈求。

她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她包裹他的柔嫩强劲癫狂地吸紧他,他也叫起来了,用最后的强硬撞进她的心:“叫我……”他大喊,浑身一松。

“元……元……敖……”她也瘫软下来,昏了过去。

他望着臂弯里沉睡的她……心乱了……命运跟他开的这个玩笑太残忍!

动了动,她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一瞬间,他竟希望她睁开眼能向他微笑……就像五年前,她的笑原本是他的天堂,现在却是他的地狱。不管是什么吧,他盯着她……他还是渴盼着。

但那星星一样美丽的眸子完全睁开后,还是一片死寂!她还是那么看他,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能蛊惑她的身体,却蛊惑不了她的心!

他恼了,恨了!

“我能让你痛,也能让你快乐,在我没玩够你之前,别急着跟别的男人走。”他必须让她也痛,也恨!

“嗯。”她看着他,“在我死之前,能从我这儿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吧。”她平静的说。

他一凛,死,他真的想让她死!

第33章

丫鬟锦云忙的一身热汗,招呼几个小厮往外抬箱子,又看着手上的行李单子仔细核对丫鬟们捧过来的物品,准备装箱。

房间里有些凌乱,下人们进进出出,个个笑容满面。为了方便行走,门口的棉帘子始终掀开着搭在门上,蔚蓝轻轻的移动了一下暖椅,更靠近炭盆。风吹进来,有些冷。

主人要出远门,对下人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尤其像步元敖那么坏脾气的主人。

对她来说……他在,她也是吃饭睡觉,他不在,她还是吃饭睡觉。除了活下去必需的事,其他……都无所谓了。

没有人和她说话,甚至没有人向她看一眼,这热闹的场面里,她,和她所在的这一角像是被所有人忽略了,遗忘了。

自从香琴的事情以后,他们对她都是敬而远之的,甚至开始讨厌她。蔚蓝知道的,他们是在怪她没有去救香琴……怪就怪吧,她看着赤红的炭火,有很多事……她真的无能为力。

“下雪了!”不知道谁在外面惊喜的叫了一声。

所有人停下手里的活儿,说笑张望,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

蔚蓝的眼睛也缓缓移向窗户,除了阴暗的天色,什么都看不清。

她一直喜欢雪,特别特别喜欢。病中三年,每逢下雪她都失望的想哭,她不能去看,那会诱发寒毒,她只能缩在厚厚的被子里,痴痴地望着窗外……什么都看不见。

她站起身走向门外,她想看雪,想摸摸那羽毛般的冰冷。

所有人似乎对她的举动都有些意外,说笑停止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都低下头各干各的活儿。

她有多久没到院子里来了?蔚蓝望着又低又厚的乌云,冬天里,只有孕育了雪的乌云才会让人感觉温暖。一开始零星细弱的雪花已经垂落成一幕迷蒙的羽帘,潮湿的地面也渐渐积累上洁白的一层。

蔚蓝仰起脸,让雪拂在她脸上,刚一凉就化成水珠,有几片落在她的唇上,她有些顽皮的去舔……没有味道。她终于又可以看雪了呢!她蹲下身,用手去摸地上的雪毯。

她怎么会这么喜欢雪呢?

那是她几岁?十一还是十二,记不清了……他来蔚家的时候正好下了第一场雪,他背着手微笑的走到她面前,把藏在后面的小玩意送到她眼前,是一个长着一双黑围棋眼睛的小小雪人……她看着,笑起来,发现白雪映衬下,他的眼睛比小雪人的还乌亮。

那拳头大的两团雪,在他手里好象有了生命,那是她见过的最可爱的雪人,最漂亮的雪……

指间一烫,她不自觉地握起一团雪,握的久了,全化成水从指缝间流溢出来,她深吸一口气,记忆!又是记忆!怎么才能让这些记忆从她脑子里永远消失?现在,只有记忆还偶尔让她心痛!

她舒展开手掌,看水珠滴落指间……绝望不起来,这也是一件她无可奈何的事。能被遗忘的……就不是记忆了。

混乱的脚步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迅速靠近了院门。这一阵哄闹里,蔚蓝清楚的听见邢芬雪尖利着急地催促:“快点!快点!不然她又该回房里了!”

来的果然快,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进了院子,奔了过来,围住她。

的确是很多人,眼熟的,陌生的……都是他的妾室。她们真的很年轻,又健康,十六七的芙蓉面,即使不打扮也好看。蔚蓝平静地看着她们,甚至有些羡慕。

她们带着各自的丫鬟,声势就更浩大了。锦云听见嘈杂和弥纶馆的下人从房间里出来时,姨奶奶们的丫鬟默契无间地挡了过去,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被蔚蓝平静的目光镇住,姑娘们互相使眼色,都在催促对方先发难。僵持了一下,还是邢芬雪先喝骂了起来:“贱女人!病秧子!整天就知道装可怜欺骗元敖!”

有人带了头,她们都发作了,各自施展起来。扯她胳膊,拉她头发,掐,拧,怎么都不解恨。

一个耳光打下来,脸上一烫,脑袋嗡嗡响。蔚蓝垂着眼,连是谁打了她都没想看。

“又老,又丑,她凭什么住在元敖房间里?凭什么让元敖对她好?!”

到底还小,说着还哭了。

她不恨她们,不怪她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会纠缠她这副乏味的身体。又是两个耳光,她索性闭起眼,如果她十六岁的时候有人抢走了元敖,她也会这么恨吧?

下人们也鬼哭狼嚎的撕扯成一团,弥纶馆到底人多,女孩子们见要顶不住,加紧折磨蔚蓝。

身子一凉,衣服从头扯到尾,她轻轻颤抖起来,因为冷。她再也不会因为身体的折磨而颤抖了。又被谁狠狠的推倒,内衣里,内裤里被她们边骂边塞进好多雪。

“奶子那么小,几乎就是什么都没有么!”

“这里也不怎么样!”一只脚厌恶地踢了她腿间一下,转而踩住了她的脸。

赤裸的身体、脸、耳朵、眼睛都陷入雪里,嘴巴里除了雪还有被雪润湿的泥土。冰冷,污秽……她笑了,这就是她二十岁时的雪。这下——她不用再喜欢雪了吧?

第34章

突然很安静……一切声音都突然中断了。

蔚蓝只觉得被人从雪里直直地拉坐起来,被他拉住的胳膊很疼。

“看着我!”他说,冷酷但是愤怒。“看着我!”

她抬起眼看他……白雪中,他的眼睛还是那么黑那么亮,她看清了他眼中的自己,果然很丑。

“看我!”他又再强调一遍,她才把目光从自己的影子上微微移开,看他发青的脸色,太阳穴甚至都看到跳动的血脉。

“你要我怎么处理这事?”他问,不自觉的更收紧手指。他要她说,只要她亲口说出来,把她们都杀了他也愿意!

但她只是摇了摇头,用流血的嘴唇淡淡地说:“算了。”

算了?

他的肺腑瞬间被怒火烧成灰烬!他一把甩开她,她又倒在落雪中了,“好!那就算了!”他抬眼扫过院子里所有的人,他的目光让所有人浑身哆嗦。

“滚。都滚。”他低低的说,但这隐抑的腔调比他大吼大叫都让人害怕。姑娘们,下人都惨白着脸,默不吭声地蹑脚快走,宛如在魔鬼身边走过般摒住呼吸。

跟姑娘们的下人都走光了,弥纶馆的下人门都垂首恭立浑身哆嗦,暗暗羡慕那些可以溜走的人。

步元敖不吭声地站在那儿,他的沉默让所有人更加紧张。终于他说话了,还是那低低的,有些残酷却没起伏的腔调:“丁管事,给这院里所有的下人发两个月的月例,然后都给我卷包袱滚蛋,包括你。”

丁管事一愣,苍老松弛的面颊簌簌抖了几下,躬下背,颤抖着说:“是——”

下人们面面相觑,纷纷跪倒求饶,步元敖看都不看,径自进房。

蔚蓝看着他冷酷却漂亮的侧脸,她该试一下么?如果因为她说算了,他就轻松放过那些来闹事的姑娘们,那她若为弥纶馆的下人们求情呢?

她伸出手一抓,只抓到他的下摆。

“饶了他们,好么?”她说,又不敢看他的表情了。

他停住脚步,没有立刻回答。下人都期待的呆呆看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他沉默了太长的时间,蔚蓝看着地上的雪,果然……他放过姑娘们只是因为他不想处罚她们吧?她又不自量力了,也罢,至少她还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的。

“起来,都滚!”他说。

蔚蓝松开他的下摆,怎么会又不死心呢?她到底还要傻多少次?

“以后我的院子谁也不许进来!一群废物!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人敢到这里放肆,不管是谁,给我乱棍打出去!”他有些懊恼地缓了口气,“散了吧,各干各的去。”

院子里传出各种松一口气的声音。

“把她收拾干净!”他瞪了跪在门口的锦云一眼,锦云立刻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扑到蔚蓝身边,把她架扶进房。

“丁管事,去前面把我书房里的大箱子搬上车,小箱子抬来这里。”

蔚蓝洗过澡,锦云小心翼翼地用鸡蛋在她红肿的脸上来回揉着。她穿着步元敖送来的衣服,有点恍惚,披风和貂皮手拢还放在箱子里……这都是出门才穿的衣服。

他掀帘子进来,把手里拿的一个精致的小手炉扔在床上,自己也坐在床沿上冷冷看着。

锦云想向他行礼,被他不耐烦的一挥手,示意继续。他默默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下去!”

锦云如惊弓之鸟,反应过度的一哆嗦,慌慌张张的退下去了。

房间里又一阵沉默。

“真的不恨?”到底还是他沉不住气了,盯着她结痂的嘴角,脸色虽然没变,只觉得胸口发堵。

她点点头。恨?如果受了伤就会恨……她该多恨他?不恨,谁都不恨。

他又火起来,走过来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少给我装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有话就说!说呀!”

他已经恨透了她的沉默!

她的眉微微动了动,说?可以说么?

他盯着她,盯着她细微的表情。

“饶……饶了香琴。”

他吸了一口气,握紧拳,牙关都咬紧了,终于忍住了掐死她的冲动,他冷冷地抛下话:“准备一下,跟我出门!”

她一愣,他真要带她出门?

看明白她的意外,他冷笑:“留你在家干什么?让你和闵澜韬给我做绿帽子戴么?”

闵公子……还在攸合庄?

第35章

马车有些颠簸,车厢底垫了很厚的褥子,又软又暖,离她最远的角落里还焊了一个小小的熏炉,最上好的炭燃烧着,并不让她觉得气闷。蔚蓝还是忍不住掀开厚厚的窗帘向外看,大地一片雪白,江南的冬是不断绿的,被压上雪的树木还能看见悦目的深青。

从小……她就盼望着能自由自在的畅行天地之间。也许因为她总是被牢牢困在家里吧,她做过的最远的旅行就是从家到另一个县的别院,看见过的最辽阔的天就是爬上家里的假山从高墙望到目之所及。

生病以后,她见过很多有名的医者,她最喜欢听他们游历四方行医治病的见闻趣事。她还向往的和娘说过,希望将来能和元敖一起游遍美丽山水,能走的多远就走多远。

当时她不明白娘长长的沉默是什么意思——现在懂了。

娘对她说,不会有男人喜欢带女人出远门的,因为太麻烦。她很失望,也无奈……的确,带着她这样一个的女人出门是太麻烦了。

如同做梦,她现在……现在正在旅途中啊!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带上她,她又再次感觉到了兴奋,就算……就算了却她的一份夙愿吧。

马车微微停了停,他便进了车厢。

瞟了她一眼,他一把拨开她举着窗帘的手,窗帘垂落,又密密的掩住。

“冷!急什么?有的是你看的时候!”他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也许这痴缠到最后都会变成冤孽,他也贪恋!就算是剧毒的鸩酒,他也要大口喝下……他和她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换了天地,好象把很多烦恼都暂时抛在原来那方窒闷的空间里。她的脸上终于又有了些生气,她的眼睛又亮了,当她好奇又脆弱的从窗子张望车外的天地时……他的心,他皱了下眉,管那是苦还是甜呢?!她终于不再纯然是副活死人的样子了!

他伸手去焐她手里的暖炉,碰见了她的手……热从手传进了心,很好,他终于摸到了她的温度。

弃车登船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微雪。

蔚蓝站在船头,下雪天就不那么冷了,她直直地看着沿岸的景色和行人……都说江南的雨美,雪更美!

船驶入一条并不太宽的支流,应该是进入运河的必由之路,河道、岸上都一片喧嚣。步元敖看下人们安置妥当也走上船头……对新鲜事物渴望地看着的她,又有些像当年那个娴静又偶尔顽皮的她了。

接近傍晚,船泊在河边的码头准备休息一下,明天就可以进入运河了。

运河口的码头是最繁华喧闹的地方,尤其是夜晚,很多船都歇在这里,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远近闻名的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