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常义的葬礼,陈文铮心情愈发沉重,除了失去兄弟的痛苦,常母的那些话也时不时地提醒着他,这些年来他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瞥了眼上车时被他随手放在前挡玻璃下的牛皮纸袋——那是顾梦东交给他的,特意避着夏雪交给他的,那里面又是什么呢?

陈文铮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一旁的夏雪,她脸色惨白,表情漠然,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到大家的留言我也很矛盾,压力很大,一度犹豫要不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挣扎许久还是决定继续吧。但是想告诉大家,每个情节都是我深思熟虑过的,绝对不会故意狗血,随意安排剧情来敷衍大家,我很珍惜我的羽毛,也很珍惜你们的喜爱。

嗯嗯,如果害怕虐,或者觉得这文太差劲了,可以选择等完结或者干脆弃文,很感激大家一路的陪伴,我会努力写下去~

第四十六章

常义的离开仿佛让这个冬天变得格外的凄冷。夏雪有许多天没出过门了,也没去找过陈文铮,当然陈文铮也很有默契地没来找过她。

她并不觉得多难过,只觉得有点悲凉。她知道陈文铮一定是跟她一样,无法坦然地面对她了。在失去了一个至亲至爱的朋友之后,谁还能心安理得的幸福?尤其是他们失去的那个人为他们隐忍了太久。

有时候,在生命的面前,爱显的太过渺小。

这些天王蕾的心情也不太好,自打常义出事之后夏雪也很少跟她联系,一般都是她主动打电话过去。她听说夏雪搬回了自己的住处,就知道事情已经波及她和陈文铮的感情了。她说要过去看看她,但是都被夏雪以“事情多、没心情”拒绝见面,这次好不容易说动她,约好了周末见面。

王蕾一早就去超市买了许多东西赶到夏雪住处。她知道夏雪这会儿一定过得不好。可饶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在看到夏雪时王蕾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脸色非常难看、黑眼圈大的吓人,原本就瘦削的身体此刻看着更加弱不禁风。她现在就想那种烟瘾犯了的大烟鬼,或者像是那种在网吧里蹲点连熬几个通宵的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你有几天没去上班了?”王蕾边问边拉开冰箱门看,果然,里面除了一盒保质期已过面膜,什么都没有。

夏雪裹着棉睡衣坐在沙发上,“我辞职了。”

“什么?辞职了?那以后怎么办?有新工作了?”

夏雪叹了口气说,“我美国的导师发邮件给我,想让我回去帮他做个项目。”

“多久?”

“快的话,三四年吧。”

王蕾沉默了片刻,“你答应了?”

夏雪摇摇头,关于未来她还没有任何打算,她只知道自己无法再回到原来的那个办公室。那里全部都是常义的影子,她真的没有办法去面对那些琐碎的回忆,还有linda他们同情的目光。

见夏雪还没有决定回美国,王蕾似乎松了口气,“那陈文铮呢?你们最近怎么样?去美国的事情你跟他商量过吗?”

夏雪仍旧摇了摇头。

王蕾迟疑了一下问,“你们突然这样是不是他知道什么了?”

夏雪倏地抬起眼看着王蕾。

王蕾咳嗽了一声避开夏雪的目光,“常义这事这毕竟是个意外,即便跟你俩有点关系,但是责任也不在你们。失去常义是挺让人难以接受的,但这已经是不可抗拒的现实了,所以我猜想等过了这段时间你俩的关系应该会慢慢回到从前。除非……”

王蕾没有继续说,夏雪知道她要说什么,除非陈文铮知道了常义对她的感情,那么他会饱受愧疚的折磨,与她也就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夏雪叹了口气,“常义那个人啊,宁愿为难他自己也不会为难我和文铮,所以在这之前,文铮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葬礼过后……不一样了。”

王蕾听到这里也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她劝慰道,“我觉得你应该和他好好地谈一次,或许谈开了你们还有一线转机。”

夏雪苦笑,不谈还好,谈了就是逼他去说决绝的话。而她此刻也没有心情去谈这个,常义才刚刚离开,她的感受不会比陈文铮好多少。

就在与夏雪一墙之隔的的房间里,陈文铮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腿上传来隐隐的疼痛,但是都不及他此时心里那股让人无法承受的钝痛。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被撕开的牛皮纸袋,上面一个皮质的黑色笔记本摊开来。

他还记得,刚才那上面的内容给他带来的震撼,绝不亚于十年前他听到飞机失事时的震撼。

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在打转,他极力忍着,颤抖着手去摸茶几上的茶杯,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杯子已经空空的了。

他突然想到两年前的某一天,他和常义一起经过中央商场,常义非要进去逛一下。陈文铮没办法走太久,托辞不想陪他去,但是常义不依不饶,非拉着他在商场一楼逛了一圈,最后在万宝龙买了一支钢笔。

当时陈文铮还笑他,“你一年能写几个字?”

现在的人都喜欢把东西记在电脑文档里,或者手机备忘录里,确实很少有人用笔和纸一笔一划地记东西了。

常义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在我看来电子文档是最没有私密性,最不安全的了。没有翻不了的防火墙,也没有攻不下的服务器,想不被人看到自己写的东西啊干脆还是老老实实用笔写吧。正好,好些字已经不会写了,顺便重新学习一下。”

陈文铮哼笑了一声,“你有什么宝贝怕被人看到?”

当时常义只是笑,没有回答他。如今看来,常义的宝贝应该就是陈文铮眼前这样东西了。

顾梦东交给陈文铮的是常义的一本日记,严格来讲这不算日记,因为不是每天都记,有时候是几天一记,有时候是几个月一记。

陈文铮又回想起那一天,顾梦东把这个交给他时说,“如果老三还活着,我想这件事件就过去了,最好谁也不知道。但是如今他走了,我想你应该有知情权。”

当时的陈文铮并不知道他该对什么有知情权,悲伤让人迟钝,陈文铮觉得太累了,也没去琢磨。

但是后来常义母亲的那一番话让他如梦初醒!

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被慢慢拼凑到了一起——他终于明白当她将小雪身份告诉常义时,他为何那么震惊;当他向小雪求婚时,常义的神色又为何那么黯然;还有他送的那份新婚礼物,他为什么偏偏挑了他值班的时候送来,那就是送给小雪的吧……还有许多许多,他对小雪的好,对他的欲言又止……这么多明显的特征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他真的是被“幸福”冲昏了头了!

陈文铮深深叹了口气,再次拿起那本“日记”。他想到顾梦东的话,不禁冷笑,如果不是常义出事了,他要把这个秘密藏多久?

本子里的内容,起初就是天马行空,有股票、房价,什么都有,可自从三年前的某一天起,这里面的话题就渐渐只围绕这一个人了——他也叫她“小雪”。

三年前,陈文铮的身体变得很差,夏雪出国后,他在床上躺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一直是常义在照顾他。他已经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没什么好不适应的。但是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事,他有几个月没回邮件了,那丫头肯定又在满世界的找他,对他的邮箱狂轰乱炸吧?可是他又何尝不想跟她联系,他至少会关心她在美国过得怎么样。

可是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他让常义帮他看看邮件,顺便模仿他的语气回复小雪。

常义起初不肯,还骂他冤大头。

常义当时似乎特别不理解他,他骂他,“你个二百五为了个陌生人花了那么多冤屈钱也就算了,这还得费心费力地陪聊啊?你真把人家当亲闺女看了?嘿嘿!人家只当你是怪蜀黍!”

陈文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搭理他,最后还是常义先拗不过他,妥协了。

后来不用陈文铮说,常义每天来他这里除了照顾他,就是回复小雪的邮件。常义没有把每一封邮件的回复内容都跟陈文铮交代,但是据常义说那个小雪已经被他安抚得妥妥的了,他只要专心养病就好。至于邮件里写了啥,他以后病好了全能看得到。

那次他病了很久,在病床上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不能再让小雪这样的依赖他了,而事实上她也不再需要他了。倒是往后,如果他们继续频繁地联系下去,他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他不会永远只是她的拐杖,总有一天会成为她的负担。

后来病情好转之后,他就真的不再去联系她了。谁曾想,就是他的一场病竟然引发出后面这么多事来。

常义渐渐喜欢上了小雪,他用自己的qq加了小雪,两人每天联系,什么都聊,就像一对异地的情侣。当时陈文铮一度以为常义恋爱了,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种“恋爱”。

夏雪渐渐不再给陈文铮的邮箱发邮件,因为她有了更方便与“他”联系的方式,以至于后来夏雪回国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就连他在医院看到夏雪时,也没有把这个夏雪和小雪联系在一起。

但是小雪回国,常义是知道的。他为难坏了,他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她呢?是旭东还是常义?小雪会不会认为他就是个冒名顶替的骗子?

陈文铮记起来,常义曾几次提到要向他打听一个人。他要打听的那个人想必就是小雪吧?当时常义并不知道夏雪就是当年的“小雪”。

可是世事弄人,当他知道小雪的身份时,小雪又有了另一个身份——他陈文铮的女朋友,他兄弟的女人!

他们两情相悦,常义只得将几年的感情隐藏起来。他或许也想过要告白,但是那个告白的代价似乎有点大,他鼓足勇气不惜一切的说出那些话,换来的或许只是兄弟的隔阂和所爱之人的厌弃。

这样的感情何等的卑微!

陈文铮将脸埋在手掌中,他的肩膀在瑟瑟发抖……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沉痛。

第四十七章

过了许久,陈文铮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梦东的电话。

“在哪?”

“在家。”

“我现在去找你。”

电话一端的顾梦东沉吟片刻,“文铮,你……没事吧?”

陈文铮抚了一把脸,声音有些疲惫,“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聊。”

“也好,那我去找你吧?”

“不用,我正好要去你那附近办点事。”

“好,那我等你。”

挂上电话,陈文铮想站起来,可刚抬起半个身子,腿上吃痛,整个人又跌回到了沙发里。

或许是坐的太久了。

等了片刻他再次起身,这一次还比较顺利。他随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看到玄关处的车钥匙,他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决定开车出门。

顾梦东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外面车辆不许进入。陈文铮只好把车子停在路边,走进去。

这个小区很大,他走了大约十分钟,到了一个单元门外。他熟练地按了顾梦东家的门铃。顾梦东似乎早有准备,门铃一按响,陈文铮眼前的单元门“啪嗒”一声开了。

单元门里电梯门也是开着的,但是门前立了一个黄色警示牌,电梯保养。

他不由得有些为难,有个工人正巧拿着工具从外面进来,他问,“大概要保养多久?”

“差不多还得半个小时吧,您要是楼层不高的话就走楼梯吧。”

顾梦东家住在6层,陈文铮看了眼手表朝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这六层楼陈文铮爬的有点久,等他到了顾梦东家门口时已是筋疲力尽。

他敲了敲门,立刻听到里面有人来开门。

顾梦东第一句就是抱怨,“怎么这么久……”

可“久”字还没有完全说完,他看到了一脸汗津津的陈文铮,不由得一愣,“爬楼上来的?”

陈文铮推开愣在门前的顾梦东,自己走进屋里,换了鞋,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嗯,电梯在保养。”

“那你就等一会儿,或者叫我下去啊!”顾梦东一脸担忧。

陈文铮摆摆手,“没事。”

顾梦东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一时间两人谁也不再开口,屋子里静悄悄的。

过了许久,陈文铮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梦东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实话实说,“从我刚回国,第一次见夏雪那次。”

陈文铮诧异地抬头看他,那时候常义还不知道夏雪就是小雪,他又是怎么知道常义喜欢的人是夏雪呢?

顾梦东拿过茶几上的一包烟,轻轻抖了抖用嘴叼出一支,他眯着眼点了火,“文铮啊,当年我可是帮了你个大忙,别告诉我你转身就忘了。”

陈文铮怔怔地看着顾梦东,他嘴边烟头上的猩红忽明忽暗。

见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顾梦东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解释道,“三年前那事你忘了?当时有些资料要办,资料要经我的手,上面有她的照片。三年前而已,跟现在没什么变化。”

陈文铮豁然抬起脸,“那你早知道常义一直跟小雪有联系了?”

“不知道,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听到这里,陈文铮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深深地陷入沙发中。

说来可笑,顾梦东竟然是他们三个人中第一个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小雪的人,反而他和常义,一个聋子、一个哑巴,直到小雪本人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时,也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陈文铮苦涩地笑了笑。

这笑容被顾梦东捕捉到,他不由得觉得心痛,他问,“你和她……”

陈文铮没有回答他,顾梦东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陈文铮勉强站起身来,顾梦东一愣,“这就要走了?”

“嗯。”他来找他,本来是有好多疑问,可是才抛出第一个问题,后面的他就不想知道了。因为那些都可想而知,也毫无意义。

顾梦东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常义也希望你们好,不然他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陈文铮已经走到门前,听到这话,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半响才说,“我明白。”

回到车子上,他已经浑身是汗,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呆呆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揉了揉腿,还是决定自己开车,去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的刘医生他很熟,从小时候起他就在刘医生这里看病。

听他说了大致的情况,刘医生很不高兴,“知道出血了还爬了六层楼?你可真够能忍的!”

这话里除了关心还有嘲讽,陈文铮无奈,任凭他训斥。

刘医生见他只是乖乖地听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得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以前一直保护的挺好的,稍有点情况就来我这报道了。这段时间也没见你来,我还说你小子福大命大八成以后都不用来我这了。可是我发现了,这人就是不经念叨,刚念叨完你你就出现了!”

陈文铮无奈地笑了笑。

刘医生说,“你这回有点严重,估计没半个月好不了。哎,不能再一个人住了,让家人去照顾你吧。”

说到这里,刘医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我是说得找个人照顾你,上次跟你来的那个小伙子就不错嘛,照顾你这么多次有经验了。咦,他这次怎么没陪你来?”

陈文铮明白,刘医生指的是常义。这么多年来,陈文铮形单影只,平日里也只有那两个兄弟。顾梦东工作性质原因常年在外面奔波,所以照顾陈文铮的一般都是常义。想到这里,陈文铮心里一阵酸楚。

他垂下眼,不说话,只是等着挨那一针。

刘医生见陈文铮不说话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打完针,他问陈文铮,“你怎么来的?”

“开车。”

“开车?你不要命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代驾的电话。

这天晚上,陈文铮一个人待在家中,没心情写论文,更没心情干别的。他回想着这些年的事情,自从那次空难之后,他看到了小雪,鬼使神差地用母亲的名义开始资助她,生活就变了个样子。本以为只是花点钱的事情,没想到这些年搭进去的远不能用钱来衡量。

他看着自己肿起的膝盖,突然觉得这或许也是警示——常义的事情是警示,这也是警示。他们无法再坦然的面对彼此,而小雪也不该面对这样的他,她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生活的更幸福才对。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他以为是顾梦东。他拿过沙发旁边的拐杖支撑着自己起来,想去开门。却听到门外的人开始暴力地拍门,边拍边喊着,“陈文铮!陈文铮!我知道你在里面!”

陈文铮不由得停下步子,他拄着拐杖木然地站在门里,想象着门外夏雪暴跳如雷的样子。她终究还是先他一步忍受不了这样冷冰冰的气氛。

其实夏雪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冲动,如果没人逼她回到现实,或许她还是会选择之前那样与陈文铮两不干涉,各自窝在自己的树洞里舔舐伤口。

但是生活不会因为任何悲伤或喜悦的情绪而放慢节奏。就在半个小时前,她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是她在美国的导师robert打来的。

他又一次非常诚挚地邀请夏雪回去,夏雪本想一口拒绝,但想到当下的情况,回美国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没有立刻答应,她要等到明天会给他一个答复。在这之前她要见见陈文铮,她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茫茫人海中错过了该错过的,失去了该失去的,她终于等到了他。可是眼下他们就要这样完了吗?他们不能就这样完了,如果真要结束,也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结束。

夏雪突然有些怨恨陈文铮,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并不比他好受多少,可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对她下了狠心。

于是夏雪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心凉。她抱着最后试一试的想法,来敲了陈文铮的家门。她知道他在里面——她看到他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公寓楼下。

可是敲门声持续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来应门。

夏雪一直固执地敲着门,陈文铮也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打开门紧紧地拥抱她。但是一抬腿,腿上的疼痛和手上的拐杖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个人就那样隔了一扇门,谁也看不到谁。

过了许久,拍门声停了,外面没有了任何动静。陈文铮猜想,她应该是拍累了,回去了吧。他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缓缓地往床边走。

他慢慢滴坐上床,把拐杖靠在床头柜上,又替自己盖上了被子。如若是往常,膝盖一定痛的他无法做任何事情,可是现在他仿佛什么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