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涨得特别疼,尤其过了预产期这些天,硬邦邦的像两块D罩杯大石头。杨宪奕是一番好意给我热敷,给我揉,可他一弄我就不自在,让我自己动手我又懒。我都不愿意碰,碰了就疼。可杨宪奕说书里写了,必须要按摩,得给母乳喂养做好完全准备。

都结婚这么久了,袒露本该再自然不过,可我还是面皮薄,他的大手拿着毛巾贴过来,一握住我脸又觉得热辣辣的,两只手不自在的在肚子上划来划去。

每次按摩我们都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就数着杨宪奕的呼吸声,他呼吸的声音特大,呼呼的。他手劲慢慢掌握的好多了,不像第一次弄得我疼的哇哇大叫。杨宪奕空出的大手轻轻安抚着我的肚子,很小心的给我弄舒服了,轻轻地揉,我表情有个变化就赶紧换手法。

“哎哟…”

我没忍住,还是嘟囔了一声,杨宪奕凑过来仔仔细细端详着我给小老虎的“喂奶工具”。

“还那么疼啊?”

我别开脸咬咬嘴唇,心里突然特委屈,我想赶紧生出来,不想受罪了。生不出来的感觉难受,还提心吊胆怕小老虎出事,我都多少个晚上没睡踏实觉了!

推开杨宪奕的手,我拢着衣领盖住胸口,抱着肚子抹了抹脸,躺到沙发上背对着他,憋着气说:“不弄了,我困了。”

躺在那,也不想睡,就是想哭天抹泪,杨宪奕把手巾扔开,从后面搂过来贴在我背上。

“没事若若,别着急,他肯定舍不得出来呢,你肚子里多舒服啊!过两天就好了。”

我听着杨宪奕安慰,更觉得悲从中来,扭过身埋在他肩上,呜呜起来。

他拍着我,说了好多好听的废话,都是为了让我开心的,可我哪开心的起来,我心里急死了。我觉得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可小老虎显然不觉得,没完没了折腾我。好不容易从洒泪变成抽泣,我委屈的什么似的坐起来靠着杨宪奕,问了每天都问好多次的问题:“明天能生吗?”

“能,肯定能,就是明天了。”杨宪奕重复的也是每天都说的谎话。我仰着头,觉得听见了能安心些,让他又保证了两三遍。明知道可能不是真的,还是当成真的听。

躺回床上该睡觉的时候,我不踏实,老想坐着,抓着杨宪奕胸口的衣服。

“闭着眼睛,我给你说个事儿就睡着了。”他扶着我,实际是逮着我躺下。我扭了两下,杨宪奕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老实躺好了。

“睡会儿,明天就好了。”杨宪奕说着,还轻轻抚着我额头的发丝,他都肯定被折腾累了,也不烦,没完没了地伺候我,我偶尔听见他背着我也着急的叹气,看他着急的吃不下饭,这么一想,我还挺心疼杨宪奕。

我想翻身凑过去,想搂着他好好亲一下,抚慰我们两个的心灵,搂着肚子刚摆好鼓肚青蛙骑大马的姿势,我嘴才贴上杨宪奕扎扎的胡子,就觉得身下一湿,好像什么东西漏水了。

杨宪奕看我表情古怪,马上坐起来。

“怎么了?”

妈呀!我心里惨叫,是不是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摇旗呐喊:

番外6母老虎的诞生!

我可不想回忆受罪的那个痛苦的晚上,当母亲的过程真不是一般的艰难。

说这世上有无疼分娩的人都是骗子,肯定他们自己没分娩过。过程磨人,疼得死人,我自己生,生不出来也得自己生,医生护士联手小老虎折腾我。到最后我就处于骑虎难下的状态,不生也不得生了。

杨宪奕也不好过,虽然没我疼,但陪产的过程也是煎熬。我把他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助产士还没见过我这么粗暴的产妇。有一阵我是不行了,都糊涂了,脑子里都是《尔雅校注》里的句子,眼前都是小星星。某个大夫说了句“出来了”,那后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不是休息到自然醒,而是被吵醒的。我听见有人哭,好像家里遇到不幸了。哭得隐忍,又忍不住,还有人在劝。

睁开眼,我瞄到我的单人病房,瞄到杨宪奕发青的脸色,瞄到爸爸妈妈。

我疼得要死要活都没哭,谁哭呢?

哦,原来是我婆婆。

坐在病房的角落,旁边是公公和小姑两口子。婆婆为什么这么心疼我起来了?我虽然受罪了,但小老虎可算生出来了,大人孩子都平安,我可算给老杨家立功了,杨宪奕眼神里都是对我的疼爱和感激。

“小老虎呢?”

我问杨宪奕,声音特别沙哑,都不像我自己的声音了。想坐起来,他按住我的肩让我躺好了。

“睡吧,若若,都特好,你累了。”

他的大手盖在我额头上,我舒服的闭上眼睛,其实我真的特别累,浑身骨头都散架了,比跟杨宪奕纠缠最激烈的几次都累。我确实不是希瑞,没有希曼哥哥,我就是个普通的女硕士,现在我当妈妈了,这么想着侧开头,一串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我真高兴,再累也高兴,就在这高兴劲里又睡了。

我的一段人生结束了,从此以后我是妈妈了,这场梦里,我从希瑞变成了无敌妈妈,我手持羹汤,把小老虎培养成勇敢的战士,像希曼一样伟大的英雄。

还是有隐隐的哭声骚扰到我的美梦,不过我没在意,我知道爸爸妈妈都在旁边,杨宪奕也没离开,我有孩子了,是个完整的女人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能感觉到杨宪奕一直拉着我的手,所以很安心。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拿毛巾给我擦手,病房里就剩下我们俩了,旁边床头上摆着一大束花,床脚上也有花篮果篮。

“醒了?饿吗?”

杨宪奕俯身扶着我坐起来,我抬手拍拍他的脸,熬了一晚上都憔悴了,也没刮胡子,乱草一样扎手。

“把胡子刮了吧,以后怎么亲小老虎啊?”我想开个玩笑,靠在枕头上喝他喂过来的糖水。

杨宪奕脸色有点阴沉,好像挺担心什么,我怕是我身体让他牵挂了,赶紧安慰:“没事,我不疼了,好多了。”

想起之前,我觉得也许是他给我按摩□的时候刺激到我了,也刺激到肚子里的小老虎,反正是生了。要是知道这样,我早早让他刺激我,让他每天给我按摩七八次,早早让小老虎出来。

“若若…”我正想别的,杨宪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打断我,眉头紧皱,唇角绷直,特严肃。看他这模样,我反而担心起来。

“怎么了?小老虎不好了?”我坐起来抓他过来问,我出多大事都不怕,我就怕小老虎有不好。怀孕的时候,我有时饭前没洗五次手,有时嘴馋吃过垃圾食品,我怕影响到他,我还要把他培养成希曼呢。

“若若…”

杨宪奕坐到床边上,不容分说地把我抱起来搂着,贴在我鬓边。我紧张得不行,我怕他给我坏消息。我心里隐约有小老虎的哭声,有医生拍他屁股啪啪响的声音,有人恭喜杨宪奕,这些我都记得呢,我还记得有个人大声说“七斤二两,女孩儿!”

我…等一下,脑子里倒带,前进又倒带,反复无数次。

“若若,咱得起个新小名了。”杨宪奕搂着我,亲亲我,像是安慰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嗯…小老虎不太合适。”

我哇就哭了,也不打他,也不掐他,也不骂他,我就是哭得泪眼迷离,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抓着他胸口的衣服一遍遍告诉他:“杨宪奕…我不要母老虎…是母老虎…怎么…怎么…呜呜呜…”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多回忆了,我哭了,那场面,简直是,太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留言,谢谢番外7我们的孩子!

小叶子是我在病房里给起的名字,前前后后只和杨宪奕商量了大约一分钟。

我抽抽嗒嗒还没哭利落,趴他肩膀上,根本不像刚生完的。

“筱萸…筱萸那个…那个叫…”

“行了,别哭了,把眼睛哭坏了。”我这时候说什么杨宪奕肯定都不敢忤逆了,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肯定对我愧疚大了。他安慰的时候,还揉揉我的太阳穴,怕我大热天动气中了暑热。

“叫…小竹子…我们…我们…”

我没说完趴他身上哇哇又哭起来,把他肩膀的衣服都哭湿了。我想了好几十个男孩的名字,就等生出来用呢,现在全白费了,我从掉进杨宪奕陷阱里,每步都不顺利。他是二婚,又不是独生子女,我这辈子生儿子的希望是泡汤了。

我能不伤心吗?

“都一样,不许哭了,孩子长大了要是知道你这样该难过了,生出来当妈的就嫌弃!”

“我…喜欢…我喜欢着呢!我要叫…小叶子…一休哥的小叶子。”

我一边抽抽嗒嗒的抹眼泪,一边振作起来。失望确实有一点点,但闺女也是我身上的肉,我能不喜欢能不爱吗?

“好,叫小叶子,小叶子。”

我们夫妻俩正商量呢,护士进来了,推着个车。

“16床,喂奶!”

护士的衣服是粉色的,包孩子的襁褓也是粉色的,我看见车上躺着一排,各个都差不多,根本看不出哪个是我生的。

整体来说都不好看,不像招贴画和海报上的婴儿那么可爱,两三根毛,皱皱的脸,一个个老头老太太面孔,也看不出性别。

护士说着话,从推车最边上抱起个婴儿交到杨宪奕手上。

“四十分钟,有问题值班护士一会儿就过来。”

杨宪奕这时候也不精明了,在家练习抱了好几个月枕头,真让他抱婴儿了,动作一点不熟练,我马上看不过去接了过来。女人就是有做母亲的天性,我一抱就抱得特好,动作也特熟练,终于见着我的小老虎了,我眼泪又来了,嗒嗒两滴掉在了粉色的小襁褓上融开了。

她哪像老虎啊,她是属龙的,可哪像大龙,她像小老鼠,一只很小很小的小耗子,跟我一样,就像老鼠,哪哪都那么小,鼻子眼睛嘴巴都那么小,比个馒头大不了多少。

说她像谁,还看不太出来,总之脸上该有的都有了,别的婴儿没有的也有了。是什么呢?是一种隐含的神气吧。

我的小叶子很神气,她就睡觉呢,她爸爸看着口水都要掉出来了,眼睛都直了,凑过来问我:“我抱抱行吗?”

我还没抱够呢,自然不会给他。我探出手小心翼翼摸摸她的小脸,可真嫩啊,比用再多护肤品面膜都水嫩,粉粉的。

之前,我只见过她在B超照片里的样子,现在看到真人了,感觉绝对不一样。她比睿慈的儿子好多了,她是我和杨宪奕生的,比谁家孩子都好!都强!

“我抱抱!”

杨宪奕竟敢跟我来强硬的,伸过手来就要,再不让他抱他恨不得咬人了。

小叶子让他抱过去了,躺他怀里更显得小了,就一点点。我凑过去贴着襁褓的边,闻着香香的奶味又想哭。

我当妈妈了,我有女儿了,虽然不是我想要的儿子,可看她第一眼我就爱上她了,要我分开一秒都不行!

她嘴唇薄薄的,可能像她爸爸,白白的肯定像我,小鼻子高高的,我想上去亲亲。我想,等她睁开眼睛就知道像谁多了,我希望像我多,别长的太高太大,别像杨宪奕那么厉害,别长太快,老能让我抱着亲着就好了。

我们正围着她端详,小叶子抿抿嘴,露出的半个小拳头动了动,眼睛眯开一条缝,不安的动了动,好像睡得不好了,要不就是杨宪奕抱得不舒服了,反正好好的,又扭扭身子,突然就撇撇嘴哭起来。

妈呀,吓死人了!

嗓音真嘹亮,比我还能哭。那小脸皱的,给她委屈的,看她一哭我就笑了,我的小叶子哭的真好看,真好听。

“饿了吧?”杨宪奕皱眉往我怀里送,小东西到我怀里哭的声音更大了,小嘴咧着,眼泪倒不多,属于干打雷不下雨类型。我手忙脚乱的解衣服,虽然学习过很多次了,可第一喂奶不免紧张。

曾经小竹子趴我身上摸啊摸的,然后是睿慈儿子,但我饱饱的奶水都是给我们小叶子留着的,她出生前她爸爸每晚都给按摩,就怕不够她吃的。

婴儿总是有自觉,都是本能,我看书里和CD里都讲过,我摆好姿势,杨宪奕帮我托着小叶子,我们期待她张开小嘴含住了,给妈妈一个温柔的第一吮。

小叶子可算找到了,要吃了,奶水汩汩的都给她准备好了,这小丫头饿了九个多月,小脸闪过一瞬饥渴的光,细细的胎发扫过我的手臂,我都准备好了。

很美妙的一刻,咣的一口,狂吮。

我就觉得胸口一下被蜜蜂蜇了,揪心的那种。杨宪奕还美滋滋看他闺女呢,我眼泪和汗都下来了,嗷了一嗓子。

母老虎咬人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