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去,那双桃花眼眼角勾起一丝蛊惑的邪气,分外勾人…

眼珠子左转转,又转转,我果断后仰着身子避开这暧昧的近距离,心里暗骂:果然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想墨然那张妖孽得过分的脸我看了整整七年,每每看见他仍是会被他一个笑就惊艳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个死断袖段数也这样高,哀家都差点中招了!

恨恨瞪秦歌一眼,我清了清嗓子,对着他微微一笑:“嗯哼!世子,你们大宛国的男人可以随意进后宫吗?”

好在秦歌也没有再故意逗弄我,应着我的话回答:“除了皇上,其他男子都不能进后宫。”

我嘴角的笑更加灿烂:“那你现在为什么会站在哀家的寝宫里?”

秦歌被我一噎。

我笑眯眯看着他:“你给哀家出去,圆润的出去!”

说罢,唰地黑了脸,转头对着外面的禁卫军一挑眉:“这宫里的规矩,是不是还要哀家重新来教教你们?”

“奴才领命!”数名禁卫营齐齐跪下,尔后目不斜视走入大殿。

“喂喂,美人你不会这样无情吧!”看一眼大步迈入大殿的禁卫军,秦歌那双桃花眼对着我猛眨。

我摩挲着下巴,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若是对着你…哀家不止无情,还会无义无理取闹~”

“!!!”秦歌再次被我噎住。

我淡定无视之,悠然看着禁卫军不容分手架起秦歌的双手,直接将他拖出去…

眼看着那几道人影越来越远,最后终于离开了我的寝宫范围,我怡然自得地坐在桌旁,长长舒出一口气:“豆芽,给哀家看茶。”

“奴婢遵命。”豆芽欢喜地福了福身。

抬头看向窗外,有着斑斓羽毛的鹦鹉正舒服的啄着自己的羽毛,时不时欢喜地蹦跶几下,将笼子晃得摇来摇去,外面是万里无云的碧云天~

我舒服的眯了眯眼。

嗷呜…

真是好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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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老天爷上一刻让你舒坦,下一刻就有可能会让你如遭雷劈。

黄昏时我休憩了会儿,醒来后正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就见豆芽一惊一乍跑进内殿,一见我就连声惊呼道:“太后不好了!太后不好了!”

我轻轻捶捶有些昏沉的脑袋,漫不经心地闭着眼睛:“咋咋呼呼的,出什么事了?”

豆芽一脸惊色:“皇上方才下旨为沈太傅赐婚了!”

“哦。”我毫不在意的应了声,豆芽的话在脑袋里转了转,最后定格,放大在我眼前,所有的睡衣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惊异地抓住她的袖子,“你说皇上为沈太傅赐婚了?!”

豆芽连连点头。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出去了,我身子一软,颓然靠在床头。

我差点忘了,就在前几日,沈离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墨然请旨给他与柳欺霜赐婚!

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止这件事继续下去,可转念一想到沈离廷在我说柳欺霜时淡漠疏离的眼神…

仿佛头顶瞬间一盆凉水迎头浇下,酸疼感浸透了四肢,教我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凭什么去阻止沈离廷?

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

无力地倒在柔软的被褥中,我埋头其中,瓮声瓮气对还在内殿的豆芽吩咐道:“哀家想静静,不要让人进来。”

“太后…”豆芽小心翼翼唤我。

我不想再说话,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内殿静默了片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豆芽依言退了出去。

周遭一下子静了下来,穿堂而过的风吹在殿中,发出的声音仿佛低吟而出的呜咽声。

我翻身躺在床榻上,望着头顶绣着精致花纹的纱帐,胡乱想着现在我若是教墨然收回给沈离廷赐婚的成命,他可会如实照办?

可是,我若是用墨然去压沈离廷,我几乎不敢去想象,到时候他会用哪一种眼神看我。

冷淡,漠然,还是…厌恶?

不敢想象下去!

无论哪种,都只会让我越发的难受。

这种用权势压下来的感情,可还算是感情?

“嘶——”

我倒抽一口凉气。

胳膊一不小心撞上床头,突如其来的剧痛痛得我呲牙咧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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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廷乃当朝太傅,官居首位,在朝中德高望重,比那权倾朝野的宰相宁相都还要有威慑。他的婚姻大事自非一般寻常人家,从他在御前主动请旨为他和柳欺霜赐婚开始,整个龙城里都沸腾了。

特别是,他求的人并非常人,是十年前红遍整个龙城的花魁柳欺霜!

皇上下旨赐婚后,这件婚事不止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更是在坊间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轰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三五成全的百信们谈论此事,更有甚者,将绮梦坊前一代花魁柳欺霜与当朝太傅沈离廷的事情写成小说,更是让这件婚事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目标。

“听说柳欺霜在八年前消失,就是因为沈太傅为她赎了身。”

“不止于此,柳欺霜后来还跟随沈太傅去了幽州,两人一路携手相伴,早已在一起了!”

“我听说是柳欺霜痴恋沈太傅,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追着去了幽州啊!”

短短三日,到处都能听见这些话。

见我脸色越来越暗淡,绿萝忍不住出声道:“太后,不如…我们就不要去宴会了…”

不等她说完,我凝了凝神,唇角扯出一抹笑容:“今夜是皇上为沈太傅的婚事特意设宴,这样热闹的事情,哀家怎可以不去。”

“太后…”

绿萝和豆芽同时开口,却又都没有说下去,欲言又止。

低头看着身上的暗紫色绣凤长裙,华丽的裙摆在身后逶迤了一地,我抬手整整发髻,毫不在意地笑笑:“再不去可就晚了,你们若是不想去,哀家就自己去!”

说罢径自转身就走,绿萝和豆芽忙跟了上来。

我就是要看看,那个能够让沈离廷倾心的柳欺霜究竟是圆是扁!

作者有话要说:昨夜杯具了,我刚写完下半章,一抬头发现网断了,我⊙﹏⊙b汗

秦小公子其实就是个流氓~~~

今晚要是没更新,那就是我家网没好,明早会更

第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只修了几句,其余内容无修改,正在写下一章,大概凌晨后更新

PS:有谁知道我改了哪句,让口味变重了点儿~O(∩_∩)O哈哈~

十年前,柳欺霜之名轰动整个龙城,无数文人墨士纷涌而至绮梦坊只为得她垂帘,更有王公贵族为她一掷千金,却未赢得美人一回眸。那时的沈离廷还是翰林院侍读,他不过是偶然路过绮梦坊,在一群热情异常的人当中静静凝望着在台上表演的柳欺霜,她无意中回眸…

这一眼,便成了劫数。

看着大殿下面那道修长婀娜的身影,我禁不住抿紧了唇。

前一代绮梦坊花魁,柳欺霜的容貌自是不必说,即便是十年过去,她依旧美得宛若耀目明珠,轻而易举吸引着众人注目。

“民女参见太后。”在沈离廷的引导下朝我拜倒,柳欺霜眉若远山横黛,眸若秋水横波,一颦一笑都明艳得惊人,饶是身为女子的我也经不住为之惊鸿。

目光缓缓自那两双交叠着的手上扫过,我缓缓吐出一个字:“免。”

“谢太后。”她盈盈一拜,起身。

沈离廷今夜着了一袭青色宽袖锦袍,膝盖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柳欺霜则是一身月白色绣云纹素裙站在他身侧,两人在一起美好得像一幅画…

周围有宫婢小心翼翼发出一声低呼,口中喃喃道:“太傅与柳姑娘,当真是天生一对。”

忍住心头不断涌现的酸楚,我毫不犹豫转身走到大殿正中央的御座旁坐下,侍奉在侧的宫婢俯身要为我倒酒,被墨然扬手遣退了,转而招来一名小太监,低声在他耳畔耳语了几句,那小太监匆匆离去,再出现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壶温得刚刚好的清茶。

仿佛没有看见我复杂的眼神,墨然一手撩起宽袖,一手就着茶壶在白玉杯里倒了一杯茶,推给我,“你酒量不好,今夜就喝这个吧。”

我点点头。

端起那杯温温的茶,随即我又踌躇着放下…

现在即便是给我琼浆蜜液,在我尝来也是索然无味,喝什么东西我根本无所谓。

沈离廷在朝中名望颇高,今夜的宴会尤其热闹,不止众多王公大臣们在,连向来不喜宴会的扶摇也来了,就坐在宁相的旁边,低眉顺眼的品着杯中的佳酿,眼底一片清明。

众臣正你来我往的对着沈离廷与柳欺霜敬酒,两人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偶尔目光对上时飞快的对视一眼,又匆匆分开,眼底的柔和却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的。

我颇为忧伤地微微抬高下巴,故意不去看殿中那一双璧人。

握着杯沿的手攥紧,最后终是无力地松开…

罢了!

冲身后的绿萝招了招手,她立即会意送上东西。“太后。”

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东西,我面向殿中那道修长的人影:“沈爱卿,不知你与柳小姐的婚事是否定好了时日。”

他颔首应道:“回太后,臣的婚事等到来年皇上大婚之后再行决定。”

垂眸敛去眸底的酸楚,我转头对着墨然:“皇上,沈爱卿为我大龙朝鞠躬尽瘁,他的婚事自是大意不得。”

墨然高深莫测地凝着我,顺着我的话极为郑重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殿中众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我这里,包括今夜从我进来后,就未看过我一眼的沈离廷…

艰涩地抿抿唇,我继续道:“沈爱卿,哀家如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一对麒麟玉佩是先帝赐与我的定亲礼物,现在哀家就赐给你和…柳姑娘。”

缓缓起身,我一步一步走到沈离廷面前,目光自他和柳欺霜面上徐徐扫过,“哀家祝你们…白头偕老,永…永结同心!”

重重吐出最后四个字,我只觉得嘴里满是苦味。

柳欺霜讶然看我一眼,顺从地接过玉佩,跪下谢恩:“民女谢太后恩典。”

沈离廷深深凝着我,眼底似有波光流转,可此时的我全然不敢去看他的脸,所以未察觉,他眸子里一闪即逝的暗涌。

须臾,沈离廷接过玉佩,对着我深深颔首:“臣…谢太后…”

我扯了扯唇,试图想要勾起一抹笑容,试了几次都未成功,最后只得作罢,对着众人略略颔首便回到座位上。

墨然为沈离廷赐了一对九霄双凤杯,引得殿中一阵沸腾。

这对双凤杯原是偏远边境小国送上的朝贡,墨然一直喜爱得紧,这次竟送给了沈离廷…

一时间,殿中多了一丝不寻常的怪异气氛。

一直不曾多言的宁相最先起身,对着沈离廷笑道:“皇上隆恩,沈太傅,这对双凤杯可是价值连城啊。”

其余朝臣纷纷效仿,端着酒杯为沈离廷敬酒。

无心理会下面的喧闹,我静静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发呆。

方才沈离廷从我手中接过玉佩时,温润的指尖突然擦过我的手指,我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当场低呼出声。

墨然在下面与众臣寒暄,我抬起头,看着底下热闹非凡的场景,无端觉得心头一阵酸涩。

对着绿萝和豆芽吩咐了句“哀家出去透透气”,我趁着底下的人都闹得欢腾,从侧边的廊柱后面快步走出大殿。

一走出大门,一股清冷的寒风迎面扑来,冷得我生生打了个寒颤。

拢了拢外衣,我就着廊下的栏杆坐下,倚靠着廊柱,盯着茫茫夜色中发呆。

抬头就看见韩林秀抱着那把剑坐在金殿的屋顶,整个人在夜色下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冷气质,我心中一动:“韩林秀,带我上去。”

韩林秀慢吞吞瞥我一眼,眼底看不出情绪,仅是一瞬便再次收回视线,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不再理会我。

我不禁气结。

我好像是他主子吧,哪有这样嚣张的奴才…

再叫他也没用,我没好气地哼了声,转眼看到廊外一颗粗壮的老树长长的枝桠伸到了金殿屋顶,正好可以过去!

将逶迤在地的裙摆稍微提了提,我搓搓双手,哼哼唧唧顺着树干往上爬。

这身行头实在麻烦,我干脆踢掉鞋子,继续一点一点往上爬…

眼看只要顺着枝干过去屋顶就行了,我禁不住得意,对着韩林秀哼道:“你以为没有你我就爬不上来?”

“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