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哈,吵醒你了?”郝妙挠挠后脑勺,以说话来打破尴尬。

他不吭声,依然是那副怪模样,郝妙只好继续找话题:“晚上你有想吃的东西吗?”经理人午饭后就出去了,不过他留下的那句话,她经过深思熟滤,还是决定照办。真的,现在除了好好表现,让他高兴,然后别再说毁约的事儿最重要。所以对他,郝妙已经尽量毕恭毕敬。

“随便!”他挥挥手,只想打发她走,却扯起了左手手肘的疼痛感。

“随便……随便怎么吃啦?”万一做了又不满意怎办?郝妙边走边喃喃自语,结果才到房门口,又听到他在后面阴魂不散:“我晚上不想吃饭,清淡一点!”

就知道。她翻翻眼白,这人真的很难侍候。

清淡呀清淡,吃什么好?她想了想,拉开冰箱看看食材,随后有个主意,迅速淘米洗好,多放了点水,马上开火。

把猪肉和木耳混着剁烂,调味后做成肉丸。珍珠贝去壳,牛肉切片,新鲜的胡萝卜削皮后切成段,再洗了几棵生菜,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晚餐大功告成。

“食物还是生的?”

“呃?”她抬头,只见他站在吧台前,望着桌上几盘半成品皱眉。“快好了。”郝妙揭开锅盖,粥已熬得绵软。她用勺子把锅底煮烂的大米捞起,再搬了个电磁炉到吧台上,链接电源,只剩下粥水的锅继续加热。

“你要清淡,那就吃粥底火锅吧。”菜式虽然不算丰富,不过他一个人够了。

叶文远显然是没吃过这玩意,坐下后他一直盯着冒着白烟的粥水,不肯动手。郝妙没办法,只好帮忙把珍珠贝倒进去,调大了火。“吃粥底火锅最好先涮虾蟹之类的海鲜,然后到肉类,最后才放蔬菜。不过胡萝卜难熟,现在可以先扔进去。”

她边解说边按步骤操作,珍珠贝熟了捞起,又放进一些肉丸和牛肉。“快吃吧,这样煮的食物最鲜嫩,等吃完珍珠贝锅里的就熟了。”

叶文远狐疑地看看她,又看看碗里的食物,考虑片刻终于拿起筷子要开动,却发现她还在一旁笑咪咪地站着。长长的睫毛往下一垂,他淡淡地开口:“坐下。”

“嗯?”

“我说坐下,一起吃!”

“这……”钢琴王子竟然邀请她共进晚餐?郝妙有点受宠若惊,他这算原谅自己之前的无礼吗?

“你没想过一个人吃火锅会很无聊的吗?”

默!就知道!郝妙撇撇嘴:“我得先打个电话。”

叶文远放下筷子,看着是要等她。郝妙飞快奔出客厅,从包包里找出电话。叶文远就猜到她是打电话回家。

“妈妈,我不回来吃饭了。嗯嗯,还加班呢。知道了,汤等我晚点回来喝。我会小心的……好啦。”

软软甜甜的声音,彷如撒娇。叶文远听着听着,思绪有些飘离。她该是——有个幸福的家庭吧?

10

这是一顿愉快的晚餐,虽然……呃?两人根本没有交谈,全程就得郝妙喋喋不休,而他只沉默地吃,吃完肉类再来蔬菜,最后还喝了三碗粥,足够给面子了。

不过问别人的私隐,不追究别人的无礼,郝妙天性乐观,或许这就是叶文远肯接纳她的原因。

洗完碗已经八点多,郝妙把厨房所有东西归位,擦着手走出客厅。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这时站起身,顺带拿走茶几上的车匙。

“走。”

他只轻轻说了个字,郝妙却呆住。“去哪儿?”

叶文远别过脸,耳根带着不太正常的红晕。“送你回家!”听得出,他是多么不想明说。

“可是……可是我自己有开车呀。”这是作为晚餐的回报吗?她要不要欢呼雀跃?

他当然知道她有开车,那根本不叫车,充其量是一辆带电的自行车!

“丢在这里!”他命令!

“不行!我上下班都靠它了!”那是她的小心肝好不。

“你……”难得他善心大发,她竟然不领情。叶文远怒极,把车匙往沙发上一扔。“随便你!”然后黑着脸走上楼。

啧啧,小小事又生气了。郝妙叹了口气,拎起包包走到玄关,关掉大吊灯,留了盏小壁灯。到车库戴好头盔,乘着夜色离开。

她发现了,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身边最多就只有经理人。资料不是说他之前在德国住的吗?那他的家人呢?也在德国?

好可怜,一人住这么大的别墅,应该很寂寞吧?郝妙不禁对他萌生了几分同情。

身体累极,不过相比于钢琴王子,此刻她的心情却非常平静。像她这么平凡的女生,家庭条件不算顶好,生活虽然简单但胜在快乐,应该感恩了。现在她最希望是能快赚点钱,可以减轻爸妈的负担。所以好好工作是必须的,即使要面对喜怒无常的他也没所谓。

回到家,因为夜宵时间还未正式开始,故小面店里人不多。郝妙放好包包,妈妈夏美已把汤端上。

“我都热两次了,赶快喝。”

“谢谢妈妈!”她捧起微热的汤,咕噜咕噜地喝。“味道太好了!”尽管肚子饱得有些撑,不过郝妙仍然捧场地很快灌完。

“还有呀。”

“不了。”郝妙摇摇手,肚子确实已经装不下。擦擦嘴,抬头就见妈妈在身边坐下,一脸凝重。“怎么了?”

“妙妙,工作很辛苦?”

原来是担心这个。郝妙笑笑:“还好啦。”

夏美不相信,抚抚她的头,原本有点肉的脸,现在削得下巴都尖了:“别骗妈妈,看你都瘦了一大圈。天天加班,连周日也不能好好休息。”

“哎呀妈妈,现在流行瘦。”郝妙眨眨眼,抱了抱妈妈,安慰:“妈,你不是教我,出来工作吃点苦吃点亏没所谓吗?我再辛苦,都比不上你跟爸打理小面店吃力。”那可是要从早上五点就起床打面熬汤卤肉,然后还得等晚上夜宵时间过了才可以休息的工作呀。

“小傻瓜,妈妈有你跟爸爸,再苦再累也觉得甜蜜。”夏美摸摸她的发梢,很兴幸有个懂事的女儿。

“嗯嗯,我也是。”

“咦,妙妙回来了?”送完外卖的郝福见到女儿下班,一阵欢喜。夏美默契地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篮子,郝福拉住老婆,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简单的发夹,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夏美嗔怒着轻轻捶了捶丈夫的胸口,接过发夹时脸上漾起甜蜜的笑容。

哟哟,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秀恩爱。纵是已经司空见怪,郝妙仍捧着脸,笑咪咪地看着他俩。有对相爱的父母,有个温暖的家庭,真好!

“妙妙,别发呆,你也有份哦,爸爸没有厚此薄彼。”郝福哄完老婆,又把一只有着粉红色草莓的边夹塞进女儿手里。

一看就知道是街口那家精品店的货色,两块一只那种。其实郝妙早就过了小女孩爱做梦的年龄,可是爸爸还是把她当成公主般宠着。郝妙把边夹拆开,夹到发侧,歪歪头:“好看吗?”

“我的女儿最漂亮了!”别看他身形圆乎乎的像个大老粗,但对待家里两枝花,他是很用心地呵护。

“噗!”虽然只有爸爸这么认为,不过甜甜的笑容依然在她的脸上恣意怒放:“谢谢爸爸。”

“好啦好啦,有客人进来,爸爸快去招呼。”在厨房里的夏美隔着窗口往外喊,郝妙动作迅速地跳起身。

“让我去!”

“妙妙,你上楼去洗澡,早点休息!”夏美发号司令。

“是哦女儿,这里有我跟你妈妈就可以了。”郝福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哎呀,我还精神得很啦!”郝妙不理父母反对,抄起下单的小本子,驾轻就熟走到客人面前,客气有礼地询问对方要吃什么。

夫妇二人无奈地对视,结果又有另外的人进来,郝福只好匆匆去招待。

好福气小面店地处旧区的小马路边,邻近M城一中的后门。郝家夫妇都是老实人,即使物价高涨,仍是不忍抬价,主张着薄利多销,加上味道鲜美,所以吸引很多中学生来消费。

从九点半到十一点是最繁忙的时候,店里没请别的人,郝妙在家的时候总会帮忙。过了十一点,客人终于少了点,夏美便赶女儿上楼。

郝妙回到只有十平方不到的房间,拿起衣服匆匆到隔壁的浴室洗完澡,再用手把衣服搓干净,晾到只有几十分宽的小阳台上。

因为是夹层,这里楼高不到二点二米,幸好一家三口不算高挑,住了二十年也习惯了。郝妙最希望能给父母买间房子,不需要大,起码楼层高度要正常,房间别只用木板简易隔开,浴室要有淋浴的地方,阳台可以放得下洗衣机。

想起别墅的宽敞,一个浴室都比她的房间大,郝妙不免唏嘘。不过那又怎样?钢琴王子即使高高在上,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没有可比性。心生卑怜,才会觉得己不如人。

“总有一天我的理想也可以实现,加油!”她笑看窗外的霓虹灯,暗暗为自己打气。

11

“妙子,今晚去吃日本菜。”

刚打开QQ,叶小妞的信息框便弹了出来。

“你的速度真快,我才登陆呢。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早上九点多,郝妙也上班不久,这个每天半夜才睡觉的人,从来不过中午是不起床的。

“我根本还没睡,赶稿中,快好了!”对话框里叶子薇做了个惨绿的生病表情。

郝妙默,那妞又熬通宵了。“你应该好好睡一觉!”

“不行,我没日没夜写了几天,快发霉快长蘑菇了,一会我就睡,下午肯定能醒来!吃完日本菜我还想去你家,好想念郝妈妈的卤肉,你爸爸为什么都不送货到我住这边来?”字里行间透露着深深的怨念。

叶小妞住的是豪华小区,跟好福气面店相差十万八千里,被规划为不送货区域之内。好些天不联系,郝妙也很想见好友,不过她现在已非自由身,晚上还得去别墅,所以好生为难。“不行呢。”

“为什么!!!!!!!”

对于叶小妞的要求,郝妙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所以这串长长的感叹号,足够显示她的惊讶和不悦。郝妙不知要怎样解释,瘪瘪嘴,手在键盘上“哒哒哒”地继续敲:“你还记得那个钢琴王子吗?晚上我得去帮他做饭。”

没回应,对话框处于静止状态。难道睡着了?郝妙疑惑之际,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叫起来。

超没耐性的人,连打字也嫌慢。郝妙拎起手机,按通话键后一道明显睡眠不足的沙哑声音从话筒里吼过来:“给我解释!为什么要跑去帮钢琴王子做饭!”

就知道逃不过,郝妙只好如实把事情的始末说了遍。

“笨蛋!我这么精明的人,怎会跟个二货成为好朋友?姐姐,你只是打工,干嘛要把自己也搭上去?”

“谁叫我摆了乌龙,没弄清楚就跟公司说他答应演奏,结果到跟客户签了约,才知道有这个条件。唉唉,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要辛苦个把月,就可以让事情顺利解决,何乐而不为?”

“余景天给了你啥好处?让你如此无私地为公司卖命?”

“呃?经理根本不知道啦。”为免被同事听见她提及上司的称谓,郝妙还特意压下声线。

“猪头!我被你气死了!你为他们拼死干活,竟然还落得个籍籍无名的下场?哦天啊!我要疯了!你要服侍人,不如下班来我家给我做饭!天知道我这几天只吃泡面,胸都快贴到后背去了。”

噗,其实她只是埋怨自己不给她做吃的?郝妙笑。“放心,你胸前的伟大绝对足够你饿上一个月!”

“还说!还说!”这笨蛋可是她专属的厨娘,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从不下厨的叶子薇才在新家入伙时弄了整套齐全的厨房设备,现在竟然被人抢了!捶胸!“别墅离你家面店和公司都很远,这样你不辛苦吗?”

“辛苦倒不,就是钢琴王子……呃?他有点喜怒无常。我以为跟他签了合同就相安无事,谁知人家对违约金一点也不在乎。”这样算不算在人背后说坏话,郝妙突然有点不安。

电话另一端的人眯起眼,未拿手机的玉指在桌上无声地敲着。她当然知道钢琴王子有多难侍候,叶家两名王子,都不是好相处的主!

不行!笨蛋说不定晚上回家还要帮忙顾店呢。美丽的眼珠儿一转,她凉凉说了声:“挂线了。”然后手指在红色键上一按,调出通讯栏,找到一个人名。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郝妙才愣愣地反应过来。也习以为常,她把手机收好,移动鼠标关闭QQ对话框,免得被同事发现她用工作时间聊天。庄可爱的项目已经确定好细节,婚礼就定在钢琴王子居住的那个高尔夫球场会所里举办。很多琐碎的事都要处理,例如场地的租用、布置,订花找乐队,好多好多,单是郝妙负责的任务就有不少。林莉这次给予她很多表现的机会,如果能做好,肯定能得到不少宝贵的经验。

刚看了一会资料,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郝妙,进来!”是余经理,郝妙连忙起身。

走进经理室,余景天朝门口扬扬眉,“关上门。”

“哦。”干嘛要关门?谁进来汇报工作都是开门的。郝妙纳闷地掩上门板。

余景天身子往后一靠,翘起腿,拿着笔的手指了指前面。“坐。”

郝妙又是乖乖地坐下。意识到一双锐利的眼在她发顶扫视,郝妙把头垂得更低,放在腿上的两手不禁握紧。

一会,余景天才轻咳了声:“咳。我听说……你为了让钢琴王子演奏的事,答应帮他做厨娘?”

啊?经理收风这么快?郝妙抬头,镜片后的双眼困惑地看他,仿佛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景天从那天真的眸内找到了答案,真想不到,大牌的钢琴王子会为了吃屈就自己。想想就觉得可笑,她的厨艺有好到这个地步?他闭上眼,刚才电话里那道泼辣的声音尤在耳边,皱皱眉,再张开。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这样做不对吗?”

“哦不不。”能有个肯为公司牺牲的员工太难能可贵了,余景天当然不会打击下属的积极性。“我是说,公司根本不知道你在这事上作出了牺牲,所以……”

“我没有说要补偿哦!”郝妙显然是误会了余景天的意思,慌忙解释:“那天我和莉姐跟庄小姐谈婚礼事宜的时候,因为庄小姐坚持要让钢琴王子演奏才答应把生意给我们做,而刚好钢琴王子的经理人又打电话来说他答应了,所以我就没细问匆匆宣布了这个喜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有条件的,我怕你们会责怪我,所以才硬着头皮去做厨娘。我想离庄小姐的婚礼只有不长的时间,也不是做什么粗重活儿,就无所谓啦。”

余景天摸着下巴,没发表任何意见。郝妙被瞧得发毛,咽了口唾液,不得不继续说道:“不过我预料不到钢琴子是个非常小气的人,原本我以为签了合同就没事,可是他说只要我侍奉得不妥贴,他随时都会罢演,即使赔悔约金也无所谓。”

想起他那副拽样,郝妙又瘪瘪嘴。“他真是个很难侍奉的人,讨好也不是,顺从也不是,每天都要揣摩他喜欢吃什么啦,不爱看到什么啦。有时候龙颜大悦会邀你一起晚餐,却会在下一刻反面不认人,摆个臭脸给你看。如果不是怕他又说不肯演奏,公司要赔钱给人家,莉姐在庄小姐前抬不起头,我才不管这喜怒无常的人……”郝妙大概忘记自己正面对着上司,嘴里喃喃地数着钢琴王子的不是。

听到这话的余景天眼眉不禁挑了挑,很难想像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冷冰冰的人,会给她这么丰富的表情?

“嗯……其实,如果他签约了坚持毁约,那是他的责任。”

“呃?”郝妙瞪大眼,不明白经理为何这样说。

真是个天真又单纯的孩子,余景天看进她亮黑的瞳仁里,脸色一缓,笑了笑。“在庄小姐这项目里,我们尽到了最基本的责任。但是如果因为对方先悔约,我们只能惋惜,然后会按正常手续跟庄小姐交待这事。”

“所以?”

“所以即使钢琴王子真的不肯演奏,我们也不会因为庄小姐这案子蒙上污点。”

“会这样吗?”郝妙低头,细细玩味他的话。

“如果你真的不想继续帮他做厨娘,可以不用勉强。咳,公司不会怪你!”最后一句话,余景天觉得自己说得太有违常理,哪有当上司的劝说下属不用替公司卖命?

“哦。”听到这话,郝妙竟然没觉得高兴。她是不是天生贱骨头?被劳役惯?

“没事了,你出去吧。”希望她能想清楚。唉,姓叶的一家子都太难侍候了!

“哦哦。”上司赶人了,郝妙连忙撤退。回到座位,她懵懵的还理不清头绪,经理这次跟她说了那么多,结论是啥?她是不是可以不用再管钢琴王子了?那是不是连庄可爱的案子都不用跟?那她努力多时的心血,岂不都浪费?

好复杂,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改变现状!愁人!

“郝妙……郝妙!”

CICI连叫她几声,最后还用吼的,郝妙整个人弹起。“啊?”

“手机响!”CICI指了指她桌面,没好气地退回自己的座位。

郝妙如梦初醒,看来电是经理人的电话,以为又有什么吩咐,手忙脚乱地接通:“喂。”

“郝妹妹!”经理人的打招呼方式总是那么的亲切爽朗。

“什么事啦?”

“郝妹妹呀,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我跟文远要回德国,你这段时间晚上都不用过别墅了。”

“咦?怎么突然走了?”

郭健行突然神秘兮兮地问:“昨天他把钢琴给砸了,你知道吗?”

“那个……”她支吾着,不知要不要说出来。郝妙咬着食指,最终挑了句比较适当的语句:“他后来吃饭的时候心情好像平复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办法让他舒心的,哈哈!”郭健行大笑。

囧!是她做的食物让他心情变好吧。

“郝妹妹呀,那家伙左手肘受伤,连琴都弹不好,居然到昨晚才告诉我。所以今天我要带他回德国找家庭医生,一定要尽快把手治好!”

受伤?“他竟然受伤了也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郝妙没发现自己真的问了出口,而郭健行竟然也附和:“对对!上周在市政演奏厅就摔伤了,竟然现在才告诉我,你说我气不气?”

“市……市政演奏厅?摔……摔伤?”那晚俩人叠罗汉般倒在地上,郝妙还记忆犹新。

“对呀对呀,他上周在那开了场小型的演奏会,到春节还会在G市的XXX音乐演奏厅再开场更大的。所以,唉,受伤的事不容忽视。”其实也不算很严重,不过郭健行总喜欢夸大其事。

郝妙的心在听到这话时已经七上八下,对于经理人说了啥,半个字都没入耳。他受伤是她害的!钢琴王子受伤是她害的!她要死了!“你们现在在哪?”道歉来得及吗?

“咦?在香港机场呢。”

“啊!”郝妙失望地拍拍额。

听出她语气的转变,郭健行不怀好意的问:“怎么了郝妹妹?你想找他?”

“你们都走了。”

完全是问非所答,不过经理人却挑通眼眉。“给他打电话!”语调像极了大灰狼引小白兔进洞。

可以吗?“我都没他的号码。”说完更失落。

“我告诉你嘛。”瞧不远处戴着口罩,想象得出被遮档住的脸部下肯定毫无表情的人,郭健行一脸坏笑。钢琴王子的电话号码,可是千金难求。

“那你说吧。”

郝妙找来笔,把一组数字记下。结束通话后,她才发现,怎么不直接叫经理人把电话给他听呢?笨!

挠挠头,道歉还是有点诚意好。她看看四周,同事都在做事,于是拿起手机闪进会客室,关好门。深呼吸了口气,才输入那个号码。

电话很久才接通,响了片刻,那道清冷的声音才响起:“喂?”

“呃?钢……叶……”通话了,郝妙才发现自己根本还没准备好,连称呼都不知道要怎么叫!

“是你?”他一听便知道她是谁,颇意外。

“对……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