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神医立刻忍无可忍,说道:“你如果想当郎中的话,至少晚了十五年!当初要是和那个小笨蛋结伴到我家,现在也许能在我面前说说谁好谁不好。既然我十五年前不认识你,你就别琢磨改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少诊断两句误不了人。手伸出来!”

审言苦着脸伸了手,张神医给他号脉。李伯笑了,说道:“宜君,姑爷可不能随便说呀。”

张神医像没听见,放了审言的手,对审言说:“你别担心她!她火力旺,饿几天都没事。那孩子随她,天性热。你好好照顾自己!后面几天,不可断了药剂调理……”

审言反抗权威成性,小声说:“可她总哭,是否要用药……”

张神医冷笑道:“你还想开药方了不成?!别给错了药!她哭,就是哭你!你自己好了,她和孩子就都好了,明白了吗?!”

审言闭眼点了两下头,张神医转身要往外走,审言起身对张神医行礼,说道:“谢……”

张神医回头叱道:“躺下!你今天才缓过些气儿,就来这些虚礼儿干吗?!没见过我?!”

李伯笑着说:“姑爷请不要多礼,宜君最不喜如此繁琐。我去送宜君回董府,然后回来宿在外间……不要说谢!”说着,半扶了张神医的胳膊引张神医往外走,张神医对李伯叹道:“他和那个笨蛋怎么比着笨?!”

李伯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出了屋。

我想着张神医的话,对审言说:“张神医说的对呀,我是觉得里面有团火一样,根本不饿。”

审言皱眉说:“那你多喝水吧。”

我笑着说:“是,谢神医。”

审言一抿嘴,像小孩子一样胡乱自己踢掉了鞋,在我身边躺下,闭眼缩成了一团儿。我忙给他盖上被子的一角,小声说:“审言,还没洗漱呢。”审言说道:“有人说了我,我不高兴,不洗漱了!”

我笑起来,下了床,让人上洗漱用品和热水。审言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说道:“我自己来,娘子躺下吧。”

我坐在床沿对他笑着说:“我睡了一天,也该动动,不然以后就没气力了。”

结果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照顾审言。想到我腹中有个小生命在静静成长,我心中充满柔情蜜意,对审言比平时更多了细致。

我躺下抱了审言,因为睡了一天,多少有些精神。知道审言昨夜没有睡好,就轻轻拍着他,小声对他说些废话。审言开始还应答几个字,后来就不声不响,呼吸渐渐细长,我住了手也不说话了。我现在知道我抱着他,他就能睡得很好。昨夜他抱了我,结果就胡思乱想了一夜。我暗叹,他是个如此敏感而细腻的人,在外面,他表面冷漠,但实际上,那些恶毒言语都会伤到他。每次与人斗智之后,包括这次他化险为夷,他都没有喜悦和成就感,只有疲倦。他其实不适合朝政,更适合当个学者。等日后商部稳定了,他能退下官位就好了。又回味我们有了孩子,此时此刻,一颗小小心脏,已经在我腹中跳动了,我在黑暗里微笑……

外面隐约有兵器碰撞的清脆响声,夜里格外分明。我怕审言醒来,忙稍紧抱住他,心里祈祷最好他们打得别太大声音。可声音越来越响,还往这边移过来。李伯的声音喝道:“我们已经留了情面!不要再往前行!”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我们誓取那谢审言人头!想活命的,赶快让开!”

钱眼的冷笑:“说这么大的话,你的舌头没闪着吧?”一阵打斗。

审言动了动,我轻轻说:“你在做梦,快接着睡……”

审言哼了一声,猛起身翻到我的外侧,把我紧搂在了怀里,用身体压住了我。我气道:“那是我的位子,你回去躺着!”挣扎着想把审言推到床里面,可平时动作无力的审言,此时手臂如铁,我根本无法挣脱。一计不成,我小声说:“审言,我想方便……”他打断我道:“不行!”听见外面的人声近了,我试着又动,他把我抱得更紧。我闭眼仔细感觉,虽然我紧张得心中砰砰乱跳,我并没有感到恐惧。我的手触到他挺直的身体,轻轻划弄,他屏住呼吸。我小声说:“审言,让我在上面……”他从牙缝中说:“妄想!”我低声笑了。

刀剑的格斗声到了屋外,人们的叱声和低喝声此起彼伏。我吻着审言的腮骨,手在他衣外继续爱抚他,悄声说:“审言,我想你了……”才发觉我比以前大胆了许多。

审言牙咬得紧紧的,不出声。我吻着他僵硬的唇说:“审言,说实话,外面是不是有许多女子要见你?还有好多人给你说亲?她们现在打上门来了?”

他立刻说:“不是!”

我笑着说:“不讲实话……”说着手就去摸弄他敏感的部位,他僵持着,可终于从喉间逸出一声弱不可闻的呻吟。

外面众多的人声和动作的声音,钱眼说了声:“来得正好!”许多人的吆喝与拳脚的声音,不一会儿,没有了交手的声音。议论和杂乱的步履声中,李伯到了屋门外说道:“没事了。我到四处看看,一会儿回来。请大人夫人安歇,不要出门。”

审言哑着声音说道:“好,多谢李伯。”

他说完话,身体松弛下来,我轻易地把他推倒在床上,说道:“不听话!我得报复你!”说完,钻入了他的衣服……

审言的身体上有层冷汗,他微抖,我亲吻了他许久,好让他暖和过来……

我喜欢听他如叹息般的低吟,喜欢他对我的爱抚的一一回应,喜欢闻他的气息,喜欢他在我最温柔的呵护下达到快感的瞬间时露出的软弱……

我为他擦净,重整理了衣服,再躺好抱了他。审言的头枕在我是臂弯里,低声说道:“娘子欺负我……”

我微笑着搂着他,小声问:“以后我让你放开我,你听不听话?”

审言额头贴着我的面颊,说道:“不听!”

我笑,亲了一下他的鼻子尖,细声说:“那我就欺负你……”

审言动了下头,带着睡意说:“那我不吃饭了……”我低笑,抱着他轻拍着悄声说:“我怕了……”

纯属多余的番外5(下)

凌晨审言在我怀中一动我就完全醒来,我放了心,看来我昨天起不来就是太困,睡够了还是能照顾他的。坐起点了床头的灯,突然要吐,连滚带爬跌下床,冲到昨日张嫂放在门边的木桶旁,弯身一阵大吐。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大多吐的是酸水。审言到我后面一手抱了我的腰身,一手在我背上抚摸。我余光见他赤着脚站在地上,急得边吐边指他的脚,他没动。我虽然只穿了短小内衣也没穿鞋,可一点都不觉得冷。但审言就不同了。吐完了,我来不及漱口,扯着审言回到床上,把他按倒,把被子给他盖上,双手在被子下给他搓几下冰冷的脚,对他说:“暖和暖和,别动,我回来给你穿戴

我穿了衣服,去洗漱了。回来见审言果然还老老实实地躺在被子里。我去摸审言的双脚,还是冷的。气得坐在床边,连揉带捂按摩他的双脚,皱眉道:“你冻着了怎么办?!以后不许这么下床!”

豆大灯光的灯光让审言的脸色明暗难辨,他默默地盯着我,眼睛亮亮的,我扬起眉毛,说道:“听不听话?”

他闭了眼睛,说道:“不听。”

我说:“我要哭了!”

他不睁眼,马上回答说:“我也哭!”

我咯咯笑,钱眼在外面大声咳嗽,听着李伯开门让他进了外厅。我忙给审言穿袜子棉衣,几下就为他梳好头,让人上了水,给他清理了。审言推着我说:“你回去躺下吧。”我点了头,回床躺下。

审言出了屋门,钱眼在外间的声音:“昨天晚上来了近二十个人。白天男扮女装到咱们府外,蒙头盖脸的,林赵两家的人都没有察觉,跟那帮说是等着与你相见的女子在一起,晚饭时分张嫂还让人送了饭。他们吃了你的东西也没改主意,真没良心!入夜他们还露宿在外,我爹起了疑,说平常人家的妇人,怎么可能在外过夜。早就让我准备了。嘿,一过子时,他们还真翻墙进来了……”

李伯的声音:“他们武艺也算上乘,凭着人多,一直到了屋外……”

钱眼哼了一声:“那是我爹对我说不要痛下杀手,惹下血债,日后更难安生!说最好是递解给官府……”

李伯道:“你爹也对。林赵两家的人闻声而来,帮了很大的忙。”

钱眼接着说:“的确,救了他们的命,大家都有个台阶下。”

审言没有出声,听着是向外面走去,钱眼笑的声音:“怕知音知道了担心?其实她知道了,就用不着瞎猜……”关门的声音。

李伯在门外说道:“夫人不必担忧,我们几个人足以保护大人和夫人。”

我说道:“多谢李伯。我相信你们。”

我闭眼,没想着有多少人来刺杀审言,倒琢磨有多少女子想见审言……想着就睡着了。

审言回来,我们一起吃早餐,我小心地吃了两小片干馒头片,来了一口审言的煮鸡蛋,就差点吐。饭后我又困了,审言让人把书案搬到床边,他坐在床沿,我的手搭在他的腿上,他写奏章我睡觉,到晌午醒来,我又吃了点干馒头片,审言竟然想不吃饭,但被我说来就来的眼泪吓住,老老实实地让我喂了他。

午餐后,审言躺下,我抱了他,简直像是吃了安眠药,一会儿就又睡了。我平生没有这么能睡过!恨不能成冬眠的熊,一口气睡个没完没了。门外哥哥和李伯说话,我才醒了。听见外面哥哥说要给审言针灸,忙起来了。刚一站起,又一通吐,中午的馒头片算是白吃了。审言也起身,我皱眉摆手,制止他下床。

我漱了口,开门让哥哥进来。哥哥这回拿了两个药罐,一见面就说:“这个是给妹妹的茶。”我说道:“谢谢哥哥,可我只想喝凉水……”

哥哥叹道:“那就在外面放凉了再喝。”我笑,接了过来。

哥哥又说:“冬儿在外厅。”我忙出了内室,冬儿迎上来笑着说:“恭喜姐姐了。”

我笑着说:“谢谢妹妹,这次妹妹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

冬儿笑道:“我也算是大嫂呀!当然要指点下小姑。”我们都笑,哥哥探头出门说:“你们不去看看杏花?我们要半个多时辰呢。”

我说:“好吧,但是我得和审言说两句话。”冬儿哧哧笑,我重新进了内室,到床边对审言说:“我们去看杏花……”

哥哥看屋顶,大概觉得我多此一举。

审言点头道:“你多穿些,别受寒。”

我说道:“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审言一抿嘴,我忙说:“那我也多穿些。”哥哥吭哧一声笑。我不理哥哥,飞快地亲了下审言的脸,小声说:“我就回来。”

审言眨了下眼睛,我转身走向门,临出门还是回头看审言,审言自然也正看着我,哥哥出声一叹,嘟囔道:“以前总这么来回看也罢了,这么久了,还看来看去的……”我笑着出了门。

我穿了外衣,和冬儿说说笑笑地往邻院走。睡了一天,也没吃什么,我觉得脚步虚浮,但浑身发热。路上看见张嫂,皱着眉,拿着张纸正对着我们走来,见了我们,大松口气的样子。知道我们要去见杏花,就说一同来,有事要问我。

我们三个人一路走,院外许多女子的声音隐约传来,我没问,那两位也不提。到了杏花的门前,里面静静的,我们扣了门,杏花出来,见了我们高兴得拍手。

进了门,大家在一张圆桌前坐了,杏花亲手上了茶,还跑前跑后地端来了瓜子等等小食,给大家上了热手巾。我诧异地问:“杏花,你不累吗?”

杏花坐下,皱眉叹息道:“姐姐呀!我担心死了!我也不想吐,也不累,也不困,手脚也不软。哪儿都挺舒服的!你说我真的怀了吗?大公子不会弄错了吧?”

我们都笑了,冬儿说道:“我那时也是这样的,根本没事儿!我天天让玉清给我号脉。”

杏花睁大眼睛,“我不好意思说,冬儿姐姐呀,一会儿,你让大公子再给我号号吧。”

冬儿笑道:“一定一定,就冲着你叫了我声姐姐,我也一定让他号。以后他一来看姑爷,我就让他也看看你。”

杏花忙说:“那就太麻烦了,隔三差五的就行了,可别天天看,大公子会烦的。”

冬儿说:“不会的,玉清给人看病,是从来不烦的。”

张嫂叹道:“大公子是菩萨心性啊,这么好的人。”

冬儿对张嫂说:“张嫂,我们从来没机会真的谢谢你这个媒人呢。”

张嫂慌得晃手,说道:“可别这么说!我负了你们呀。”

冬儿摇头道:“张嫂,怎么能这么讲?我能和玉清在一起,是多大的福分呀。张嫂给了我们机会,是月老。姑爷成全了我们,是恩人……”

我打断说:“冬儿说这些见外的话!哥哥和钱眼都救了审言的命,大家谁不是谁的恩人?”

杏花笑着说:“对呀,都欠了情,最好谁都还不清债,这样我们下辈子还会在一起。”

我点头叹道:“杏花,真聪明啊!原来欠了人情,也会是福报呢!我算是放心了!我就赖上你们了。”

张嫂又叹道:“你们都是有福的人哪,不像我……”

我笑着说:“张嫂,不能讲这样的话。”

杏花也笑道:“是呀,要说,就说好话,这样运气就来了。那天,不是有提亲的人了吗?”

冬儿压低声音问:“是谁呀?”

杏花闪着眼睛说:“钱眼说,可能是谢御史……”

冬儿睁大了眼睛,“不是吧?!”

张嫂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在桌面上,摇头道:“我也希望不是,可今天,我接了一封信笺。我认识几个字,知道是谢御史写的,可那上面的诗,我就不懂了,想让夫人帮着看看,又怕大人不快。正好碰上你们了,真是巧了。”

我拿起那张纸,是一首诗,可惜我只认识一半字,大意不过是什么花开花落之类的,就说道:“我看不懂。”递给了冬儿,冬儿读了,皱眉说:“是情爱之诗呢。”

杏花接过去看了,又还给了冬儿,说道:“我也不懂,幸亏钱眼不写诗。”

张嫂看着冬儿,冬儿一指点着腮边,说道:“大意就是蝴蝶喜欢花朵,花如果闭了,蝴蝶找不到花了,就伤心难忍……”

张嫂双手腾空,“哎哟!肉麻死了!快别说了!”我们都笑了。

张嫂摇头:“早些年,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也许能喜欢这些。可现在,我只指望着能找个对我好的人,诗不诗的,还真没什么用。”

我笑着说:“这要是让谢御史听了,大概又得伤感得写首诗。”她们都笑。

冬儿笑着说:“张嫂,你准备怎么办?”

张嫂一叹气:“还能怎么办?回绝呗!我一会儿就给他写个回信儿,跟他说,他的诗,我看不懂。以后别写了,免得废了那些笔墨纸张。”

杏花笑着说:“那谢御史看了,大概得气死了。”

我沉思着说:“张嫂,我觉得,谢御史不会死心的。”审言的倔强何尝不是得之于其父。谢御史动了这个心思,不见得就会轻易放手。

张嫂说:“天哪!那可怎么办?实在不成,我让那孙姐给他挑些别人?”

我笑着说:“门外那么多想见审言的女子,你去问问,有没有想要见审言他爹的……”

杏花笑道:“姐姐!还是要说出来!”

冬儿也笑:“玉清还反复叮嘱,不能对你讲。”

张嫂也笑:“夫人呀,大人连朝都不上了,就是不想见那些女子呀。”

我不好意思了,忙转移目标,对张嫂说:“张嫂,反正我是可以看你的热闹了。”

杏花也点头说:“张嫂,那谢御史出名的顽固。“

张嫂一拍大腿,“我去开店!那谢御史天天订那些烈女传,是最见不得女子出头露面的,我看他把我怎么办!”

冬儿笑:“张嫂厉害呀!”

钱眼笑着走进来,弯腰放了小罐在门边,凑过来说:“什么厉害?有我厉害吗?”

杏花打了他一下说:“总是爱显摆!”

钱眼拿起桌子上的诗稿,读了一遍,使劲下扯了嘴角,看着我说道:“知音,这可不能让人家看见。”

张嫂一把夺过来,顺手扔在了火盆里。

我说:“张嫂,那也不必,你不留个纪念?”

张嫂道:“写了这种诗的人,自己都留了底稿,日后大概还想着出个什么集子之类的。我烧了,给自己省点麻烦,别当了真,以为还真是为我写的呢。”

我舌尖发苦,不禁说道:“张嫂,日久见人心。早晚会有个让你信任的人来到你身边的。”

张嫂一叹道:“那要看造化了呀。哦,晚餐我让人准备了好几个菜呢,是杏花喜欢吃的,夫人的馒头片也烤了。大家一起去吃饭。”

我说道:“我还要去看审言……”

钱眼笑着说:“还用你去看?你等着就是了。”

冬儿笑嘻嘻地说:“姐姐,我们才走了多久?”

杏花急问:“是姐夫一个人,还是大公子也来了?”

钱眼笑:“两个人。”说着站到了门边。我们都等着,又过了好一会儿,钱眼猛地一开门,哥哥说道:“钱兄,吓了我一跳!”他进来,后面审言披着斗篷缓步走进门来,带入一阵寒气。

哥哥一进来就对钱眼说:“钱兄,李伯回我府去见我的师叔,他说晚上回来,让你天一擦黑就……”

钱眼笑着说:“放心放心,我不离开他。”

我站起来,去拉审言的手,他果然没有带手套,手冰冷。我皱着眉给他捂手,其他人都低声笑,审言垂着眼睛不理会。

我扭头对杏花说:“杏花,你们有没有手套?”杏花为难地摇头。

钱眼怪声说:“见都没见过。我们家连棉衣都没有。娘子,我的手也冷了,你给我暖暖?”

杏花立眉:“边儿呆着去!”大家都笑了。

冬儿笑道:“玉清呀,给杏花再号下脉吧,她说她什么反应也没有,是不是没怀上?”

钱眼皱眉:“怎么会没怀上?一天的功夫,孩子能去哪儿?”我们又笑。

哥哥微笑着给杏花号了脉,说道:“杏花,别担心,胎气很强。你不舒服是福气。你非要像我妹妹似的又吐又不吃东西才放心?”

我笑着对审言说:“你看看,还有人羡慕我呢。”审言闭了下眼。

冬儿突然一拍脑袋道:“啊!差点忘了!”边说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说道:“我做的梅子糕。把玉清入药用的正乌梅切成了末,和了蜜腌的桂花与米粉蒸出来的,给你们尝尝。”手捧着纸包递过来,我拿了一小块,杏花和张嫂都拿了。杏花一口吃了,皱眉道:“好酸哪!”张嫂也笑道:“是倒牙。”我吃了一小口,仔细抿着,说:“我觉得挺好的,就是太甜了。”对冬儿说:“冬儿呀,你会做糕点,怎么不开店?”

她们都笑起来,冬儿说:“我可不敢开,城北一家老店,专门做梅子料的糕点蜜饯,可好吃了。我特地做得酸些,可看看,你们没一个可口的。那家做得酸甜合适。”

我忙说:“我喜欢,就是不敢多吃。”

钱眼说道:“我也差点儿忘了!”跳起来,到了门边拿过来那个小罐,说:“我出去买的,听人说怀孕的女子喜欢吃这个,你们试试。”

我问:“是什么?”

钱眼说道:“醋泡的辣椒。”审言暗吸了口气,我从罐子里拎出了一只小红辣椒,吃了一个尖儿,辣得在嘴里暗晃舌头。杏花也拿出了一只,全放到嘴里嚼了,说:“有点酸,不辣。”

钱眼惊道:“真的?!我得找他去!这是什么货色?他说保证会又酸又辣的!”说着就从罐子里拿出了一个辣椒,吃了,刚嚼了两下就大喊起来:“辣死我了!”劈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碗,一口一杯,把我们的茶都喝了。

哥哥笑着说:“钱兄,快吐出来,别辣到肠胃。”

钱眼使劲摇头说:“不能浪费!”然后像狗一样张着嘴伸出舌头喘气。我们都出声大笑,审言也勾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