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安没有想过把怀孕的事情告诉莫时容。何必呢?他知道了又能怎样?他没有离婚,她没名没分,他不可能为了她放弃婚姻。她清楚的明白,他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未来更是前途无量,试问哪个领导曾离过婚?先不说他和封歆有没有夫妻情分,就凭这一点,他也不可能会离婚,至少,她温从安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让莫时容为了她放弃前途。

因为月份还早,一般会采用药流。温从安和医生约好了用药的时间,便离开医院。随后的几天,温从安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两周做准备,在家里屯足够量的食物和水,她卧床的期间,对外要装作暂时离开伦敦。

温从安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但是,她发现心情竟然变得越来越复杂。

这个小小的生命,在她的肚子里,一天一天成长,心理作用让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渐渐的,她甚至开始想他的悲伤,不被欢迎、不被期待,连母亲都要置他于死地。这烦乱的思绪让温从安夜不能寐,一天天的憔悴。

就在约定药流的当天,温从安早上睁开眼睛便觉得惶惶不安,总有种最重要的人将要离她而去的感觉,甚至穿反了衣物、煮糊了早餐。跟着,温从安接到来自舞团的电话,提醒她参加一整天的慰问孤儿院的慈善活动。

结束通话后,温从安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早就听说一句话,一孕傻三年。慈善活动很早之前就已经敲定了时间,而她不仅忘得一干二净,还选择在这一天流掉孩子。

舞团向孤儿院捐助了书籍、音响、器材,装饰充盈了原本单调简单的舞蹈室。演员们和可爱的孩子们在一起,教他们跳舞、唱歌。没有亲人的孩子们并没有觉得悲伤,反而笑的天真无邪,充满了感激。

这其中不乏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他们不会说汉语、日语、韩语,只有一口流利的伦敦音。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一出生便在孤儿院,他们察觉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可是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温从安想,若是她把孩子生下来,就一定会对他负责,一定会把他健健康康的照顾成人。若是生下孩子,她就带着孩子留在国外,到一个莫时容不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但是,温从安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种勇气,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像想象的那样养活一个孩子。

从孤儿院回来的晚上,温从安一夜无眠,彻夜辗转反侧。

温从安和医生重新约定了时间,再三确定这一天没有其他任何安排。温从安来到医院,在医生的叮嘱下,躺在了纯白的床上。医生交给她一个白色药片,告诉她吞下去,孩子就会离她而去,非常安全,而且对身体的伤害最小。

温从安看着手掌心的白色药片,那么小,却能让一个生命消逝。然而她,才是最残忍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姨妈到访,蚂蚁痛的打滚,好不容易写了这么多,jj却大抽一直没办法更新,于是拖到了现在,大家勉强看看吧。

另外,《忘了要爱你》更名为《只有海豚知道》,由儒意欣欣出版公司负责出版事宜,将于近期上市。具体上市时间会再通知。谢谢大家的捧场和支持。么么哒!

第50章

一阵按耐不住的恶心翻滚着上涌,温从安扔掉药片,紧捂着嘴巴拔腿冲进隔壁的洗手间,弯腰对着洗手池干呕不已,可是最终呕出的只有酸水。

医生站在她身后,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温从安掬了一把温水洗脸,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轻轻摇头。

医生说:“我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不想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说完,医生和护士鱼贯离开病房,温从安背倚着洗手台,默默垂首,轻轻叹息。

从医院离开,难得遇见阳光正好。温从安买了一瓶水,在街角的露天咖啡馆坐下。她口渴的厉害,连连喝水。思绪不知道飘荡到何地,直到有人在她对面坐下,她才后知后觉的看过去。

竟发现,对面坐着的是许久不见的杨桓。

杨桓摘下墨镜,轻轻扔在桌上,映着艳阳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从安,好久不见。”

温从安不禁惊讶,跟着有些紧张,手指紧握着装着纯净水的玻璃瓶。杨桓能在街头的咖啡馆找到她,那么他知不知道她刚从医院出来?

杨桓打量着温从安,自嘲道:“怎么?看到我就这么不开心?”

温从安扯动着嘴角笑起来:“怎么会?难得他乡遇故知。”

杨桓轻声念着:“他乡,遇故知。”不免赞同的点头。

温从安扭动着玻璃瓶盖,试探着问:“你来出差吗?”

“可以这么说,”杨桓顿了顿,问道:“如果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信不信?”

瓶子已经放在嘴边又骤然停住,温从安抿紧嘴巴,慢慢放下瓶子,心中警惕油然而生,不自然的笑了笑说:“桓少日理万机,怎么会专程来看我。”

杨桓深深叹了口气,伸展双臂仰着脖子,迎着风微眯起眼睛道:“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午饭吧。”

温从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其实我……”

仿佛知道温从安会说什么,杨桓笑着打断道:“我只是刚巧路过伦敦,下午的飞机离开,毕竟相识一场,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温从安再拒绝显得不合适,于是只好答应。吃饭的餐厅时杨桓选的,不过温从安没什么胃口,而且她好像进入了害喜的阶段,看到油腻食物就有些反胃。

为了不让杨桓看出异样,温从安努力克制,并且谎称为了跳舞保持身材,所以要节食少油腻。杨桓却说这是惨无人道的。

杨桓说道做到,只是单纯吃了一顿饭,没有提起只言片语有关封歆和莫时容的事情。午餐之后,杨桓将温从安送回公寓后便赶往机场。温从安从杨桓的神色中,察觉出了他努力掩饰的疲惫。他也许是真的爱封歆吧,所以为了她,身心俱疲。

杨桓登机前,和莫时容通了电话。

莫时容不顾已经夜深,喊了已经入睡的李阿姨,吩咐她天亮之后立刻起身赶往伦敦。这让李阿姨诧异不已,莫时容只好把温从安怀孕的消息告诉她。

杨桓说,在医院附近看到温从安。莫时容马上察觉不对劲,他立刻通过各方面的关系,最终确定温从安已经怀孕五周。

温从安有了他的孩子,可是她只字不提,甚至打算偷偷拿掉孩子。这绝对不可以。

莫时容站在落地窗前,拿出一支烟,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着,连着划火柴几次都没能燃起来。莫时容噙着烟卷,来来回回的走着,茶几的烟灰缸里很快便堆满烟头,客厅里更是乌烟瘴气的。

封歆一走进客厅便忍不住呛咳起来,捂着口鼻径直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燥热的夜风吹进来。封歆偏头问:“要咖啡吗?”

莫时容没有回答,在沙发一角坐下。封歆走进厨房,煮上咖啡,很快,四处便溢满了咖啡的浓香。

封歆将其中一杯放在茶几上,天亮之后,那杯咖啡原封不动的放着,热气和香味皆散尽,莫时容依然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未燃尽的烟,熬了一整夜的双眼充了血般通红。

温从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拿掉孩子是最好的选择。她承认,对着个不曾谋面的孩子,她已经有了不舍的感情,可是,她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家里来了不速之客,让所有一切都变了轨道。后来的温从安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没有留下这个孩子,那么她的生活,会不会平顺、安宁一些?

温从安看着门外多日不见、风尘仆仆的李阿姨,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阿姨却一把攫住温从安的双手,双眼很快便溢满的泪水,心疼的看着消瘦的温从安,久久说不出话。

温从安想,也许是莫时容知道她怀孕了。那么,一定是杨桓发现的。

李阿姨带了两个大皮箱,她的衣物只占一小部分,其他全是待产必需品。温从安看着满满当当的皮箱,心里的情绪更加复杂。

“先生知道你有了孩子,担心你一个人吃苦头,所以特地让我来照顾你。”李阿姨解释说。

也就是说,莫时容打算留下他们的孩子,可是,依旧没有打算给她名分,金屋里藏着她,让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背负上私生子的名头。

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怎么样对她都好,但是一个孩子,那样的纯净透明,何其无辜?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呢?

李阿姨仿佛能洞悉温从安的想法,在她旁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时容,有他的难处,也许你现在恨他、不理解他,但是不要殃及孩子,相信我,事情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一定会有转机的。”

“转机。”温从安轻念,不由笑出来。眼睛里,却是一片雾霾般的不知所措,这样的话,她知道该不该相信。

温从安在国外过着难熬的日子,陈妍在国内的生活也非常艰辛。虽然动了手术切掉了脑中的肿瘤,一向体质弱的她经过这场大病,元气大伤,身子骨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温尚良忙着应酬,忙着和小情人幽会,对陈妍的关心越来越少,这让原本心态平和的陈妍,哀怨慢慢堆砌。

温尚良的前任程同军,因为收受贿赂、拉帮结派、审批豆腐渣工程、视人命为粪土,最终面临着牢狱之灾。温尚良也不遑多让的继承了程同军的所作所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的心中,莫时容就是他强大的靠山,有莫时容在,他可以为所欲为。

短短半年而已,莫时容已经收到来自几方面对温尚良的不满,都被他压了回去。但是他也觉得,不能一直纵容温尚良,尤其是在如今换届的紧要关头,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差错。

为此,莫时容专程找了温尚良谈话。另外,莫时容也知道温尚良在外养情人的消息,官员做这种事实在是稀疏平常,只不过他心疼温从安,如果温从安知道了,一定会失望绝望之极,就像温尚良曾为了前途卖掉她一样,对温从安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如果可以,他一定不会让她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

谈话的效果是有的,温尚良收敛了许多,和林艾也不再走的像曾经那样亲密,甚至连续两周没有找过林艾,她来的电话也拒接。这倒让林艾坐不住了,甚至不惜到温尚良家门口堵人。

那天,温尚良很晚回来,吩咐了司机第二天来接他的时间,就转身走向所住的大厦。但是却被忽然出现的人,堵住了去路。

温尚良看清是林艾,忙慌张的四处张望,确定四下无人,赶紧将她拉进暗影中,低声斥道:“你怎么回事?这样跑出来不怕被人看到吗?”

林艾仰着下巴,冲他说:“我不怕,怕的是你吧!躲我躲了这么久,是不是玩完就想把我甩了?”

温尚良承认自己贪恋林艾的身子,这个女人在床上的工夫了得,让他不可自拔的沉迷,身材丰满总是穿着性感。就像今天,明明是来兴师问罪,却穿着火红的裹臀裙,风韵的酥胸半露,看的温尚良双眼起火。

但是,温尚良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温尚良压低声音道:“成年人,理智一点,好合好散。”

“好合好散?”林艾挑声问,双眸凝望着温尚良,很快便溢满了水雾,哑声质问:“你告诉我怎么好合好散?你敢说,这么多天你不想我?”

林艾几乎贴到温尚良身上,丰满的胸部蹭着他的身子。温尚良挪开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这是公众场合,注意你的行为。”

林艾咬唇,手却准准的握住了他的下、体,将自己贴过去,吐气如兰:“公共场合又怎么?你不想要吗?”

温尚良被这突来的一握惊倒,可是也被刺激的开始发硬,手紧扣着林艾不安分的手腕,哑声喝止:“你别过分。”

林艾凝视着温尚良,眼神渴求、声音软糯:“我只问一句,想不想?”

温尚良的理智,在逐渐的塌陷……

林艾的车就停在附近,两人一上车便忘乎所以的缠在一起,饥渴的撕扯的彼此的衣服,林艾那紧裹出身材的裙子很快便褪的一干二净。她缠绕在温尚良身上极力的讨好他,非常主动非常热情。

林艾□的跪在温尚良脚边,红唇含着他的□,胸部蹭着他的膝盖,做的卖力,叫的更卖力。这样的车震对温尚良来说是第一次,刺激让他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嫌她的频率太温吞于是抓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快速吞吐着自己。

乳白的液体喷射在林艾的嘴里、脸上,还有车座上。林艾擦掉脸上的异物,起身分开腿坐在他身上,扭动着腰肢,用湿热的□蹭着已经软的温尚良。娇声喘着:“想要,人家也要吃嘛。”

毕竟上了年纪,放在之前一次之后想要再来,需要时间养精蓄锐,但是今天也许是车震的刺激,林艾三两下又勾起了温尚良的欲、望,让他咬牙切齿的吐脏话,一把把林艾摁在车座上:“风骚娘们,欠干!”

作者有话要说:当啷啷啷!更新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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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莫时容下颚线紧绷着,镜片后的眼神凛冽的看着桌上不堪入目的照片。

秦秘书站在办公桌旁边,微微颔首,等候着吩咐。

莫时容手指轻叩着办公桌:“相机和U盘留下,你先出去吧。”

“是。”秦秘书应道,跟着又说:“刚刚您在开会的时候,老爷子来过电话,他希望您有空回大宅一趟,说是有事要谈。”

“知道了。”

秦秘书稍稍欠身,转身离开办公室,并且将门轻轻关上。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莫时容看到是封歆的号码,拿起来接通放置耳边,听到封歆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今天晚上有个慈善宴会。”

“嗯。”

封歆问:“你要参加吗?”

“不参加。”莫时容没有犹豫的拒绝。

封歆在彼端似乎笑了一下:“没别的事,不打扰你工作。”

莫时容放下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着照片扔进垃圾桶,把相机和U盘锁进保险柜。

温尚良完全不知道收敛,一把年纪竟然还和情人玩车震。莫时容庆幸拍到这组照片的是他的人,如果是别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穿着香槟色斜肩晚礼服的封歆光艳照人,即使身边没有莫时容,她也依旧是人群中的焦点,她可以端庄贵气,也可以妖艳风情,让人觉得神秘莫测,任何人看到她,目光都会不自觉的为她停留。

封歆手持着香槟酒杯,在会场中谈笑风生,不知道提到了什么,封歆抿着红唇笑的明艳动人。

人群中忽然起了骚动,封歆随着大家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俊朗不凡的杨桓携女伴抵达。女伴长发绾起,淡蓝色高开叉长裙风情俏皮,站在一身黑色的杨桓旁边,真是一对璧人。

杨桓将在今晚捐出一只古董花瓶,拍卖所得将全部捐给基金会。作为基金会的理事长,封歆自然要亲自上前,向杨桓道声谢。

杨桓听着封歆那一套冠冕堂皇的官话,嘴角噙着笑,目光深深的看着身边的女伴,声音缓缓道:“一切都是闵闵的意思,封理事长一定要谢的话,就谢谢闵闵吧。”

封歆始终保持着完美微笑,向他们举了举手中的杯子:“那么,就不打扰二位了。”

封歆提着裙子款款走开,始终笑意浓浓的同每个人打招呼,直到走入盥洗室,她才卸下脸上微笑做的面具。摊开手,手掌赫然几道指甲深陷而留下的印记。

封歆扭开水龙头,把手放过去对着冷水冲洗,思绪却已经飞远,脑海里浮现的是杨桓对闵闵体贴的柔情笑颜。

日子悄无声息的过着,从李阿姨初抵伦敦到现在,竟然已经有两个月,温从安肚子里的宝宝也有14周那么大,已经过了合法堕胎的月份。这个孩子,如今她不要也不行了,除非飞回国内。

自从李阿姨到了伦敦,便亲自照顾温从安的衣食住行,和她说话聊天,没有刻意的开导她,但是却让温从安的生活变得不再单调乏味。李阿姨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温从安的思想,让她降低了对孩子的排斥,甚至开始有了期待。

只是在午夜梦回时,她还是会失眠。为自己的不齿,也为莫时容的自私。她知道留下这个孩子是不对的,未来她的路充满荆棘,坦白说,她并没有做好准备。

莫时容开始经常给她打电话。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很多时候他们在两端沉默,耳边仅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但是,这却让温从安莫名赶到安宁。莫时容没有向她许过未来,她也从不提不问,因为她知道,他们没有未来。即使有,也是见不得光,所以她根本不期待。

怀孕之后,温从安就向舞团请了长假。舞团领队对此非常不解,甚至不满。后来托尼得知她请假的消息,亲自登门找她。无奈之下,温从安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托尼。

那天,托尼坐在温从安家里的阳台上,沉默了许久。最终,他亲自和舞团领队通电话,半商量半强迫的让领队点头同意。

托尼指着自己曾经被打断的下巴问,孩子是不是他的。

温从安无奈苦笑,点了点头。

托尼继续问:“你确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温从安很害怕这种问题,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那天之后,托尼偶尔会来看她,带着一些礼品和花,这让温从安受宠若惊。她以为,得知她怀孕后,托尼会对她退避三舍。

来的次数多了,自然会引起李阿姨对他的注意。温从安介绍托尼是自己的老板,除此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李阿姨也许会看出端倪,也许会告诉莫时容,这些温从安都无所谓。

温从安在伦敦的生活,算得上平静。直到有一天,平静被彻底打破。

那是宝宝进入第16周的时候,语言对李阿姨依旧是最大的障碍,温从安和她一起去卖场购物,偶遇了曾经给陈妍看过病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