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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放心:“严重么?”

华夏使出最大的力气把他推上车,说得好像不耐烦的样子:“没事,没事,挺好,挺好。”

火车鸣了笛,萧离为站在列车门那里跟她挥手,面无表情,车开动了伴随着很大的动静,咣当咣当的,有节奏却不甚鲜明,她脑海里浮现了四个字,此去经年。

那四个字压得心里沉闷,眼里也有些生涩,楞了一阵,再回神视野空旷才转身往回走,站台清冷,心思清冷。萧离为,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华夏知道,自己说“挺好”说成了习惯,不经大脑,不必思考。人家问,你最近怎么样,她说,挺好。人家问,考得好不好,她说,还行,挺好。人家问,伤口疼不疼,她说,没事,挺好。她说“挺好”的时候根本不在意自己真正的感受,只是一味的蒙了笑脸面具。然而她现在一点都不好,华夏知道,她从来不曾这样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好,可是,即便她知道,她又能说给谁听。

新手机买来还没来得及适应,不知道响了多久她才意识到铃声的源头在自己的口袋里,看了看是樊覆舟。

他问:“怎么才接电话,他们走了么?”

她说:“走了,刚走。”

樊覆舟低沉着嗓音,犹豫着:“哭了?”

她没有回答,反问:“你说,谎话说一千遍是不是真的能成真。”

樊覆舟也没有回答,只问:“你怎么了?”

华夏想了想说:“没事,挺好。”便挂了电话。没事,我挺好,说上一千遍,是否真能好起来?压抑的难过才苏醒一般不可抑制的爆发,伤心越演越烈,缓缓的淌了两行泪,心里面有些阴霾,有些委屈,有些无处发泄的悲哀。无助的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失了方向,胡乱的擦着眼角,一下一下,直到眼泪擦干的时候,樊覆舟又打了来,这次接听很顺利。

他问:“你到哪了?”

她说:“我哪都到不了了,我迷路了。”听着像赌气。

他问:“你不会真的迷路了吧?”

她说:“对,我就是迷路了,怎么办。”

他说:“那好办,站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

“找?怎么找?还不如找警察叔叔来得踏实。”

“告诉我大概的方向,你站着不要动就好了。”

华夏见了他第一句话问得很傻:“你还真来了?”摆明了是废话,自己站在墙角等了半天,他要是假来了她怎么办。

樊覆舟说:“早来了,我看时间赶得急就来送送他们,不知道是哪个站台,你又不接电话。”

“那你应该喊大点声我就听到了。”

他拍拍胳膊上不知道从哪里蹭来的白灰说:“好,下次我会尽量用喇叭。”

出了火车站走了很远,华夏才又回头看了看,今天忘了说:萧离为,再见。

回到宿舍蒙上头就开始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难受的醒来,全身发烫四肢无力,感觉自己大概是发烧了,竟然被萧离为的那张乌鸦嘴说中。坐起来开机看时间,凌晨两点半,就着手机屏幕的那点亮光找出药箱吃了一粒退烧药,把羽绒服和所有的毛衣外套都翻出

来压在被子上,药效作用下很快发了一身汗,迷迷糊糊的继续睡了过去。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了某一个夏天,又好像做了许多个梦,梦里面是一个接一个的夏天。

第二天早晨起来已经不再烧了,手机里面攒了很多条短信都是祝她生日快乐的,还有离为发来的“已达”,她回“收到”。生活看似又恢复正常,好像这一次诡异的高烧,来去匆匆,抛开桌面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药以外仿佛昨晚只是做了一场生病的梦,她没在

状况里也没在状况外,猜是自己也许又小上帝了一把,站在灵异的第三视角看了看形势发展。事实教育她,头昏脑热都能镇压下去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是的,没有什么,只是需要一粒药片,一场睡眠。

邵安打电话来问:“你们那里冷么?我们这里下雪了。”

聊了几句以后,华夏故作不满:“你没良心吧,赶快祝我生日快乐。”

邵安夸张的说:“咦?你不是十七岁以后永远都十八吗?还过什么生日啊。”

她笑,笑得异常真心。

晚上的时候叫上自己寝室和关欣寝室的姐妹一起出去吃了顿饭,缺了生日蛋糕却没有少一丝热闹,她们玩起真心话大冒险来一向无敌所向披靡,玩得又冷又狠极没人情味,可是对玩完之后的那种淋漓痛快十分上瘾。在一起玩过太多次,每个人的隐私也就那么点

,问来问去已经没了秘密,没有新鲜事就没有人愿意听,所以前几轮除了华夏,个个都在大冒险。关欣在饭店前跑了四个电线杆的距离,喊了五次“我在裸奔”。华夏寝室里的老大和隔壁寝室里的老大门牙顶了门牙,保持姿势一分钟不变。老二给自恋班长打了电话

说是暗恋他很久了,明晚八点小树林不见不散。老三当众脱了鞋袜,赤足去洗手间周游了一圈。总之很疯狂。到了华夏这里却统统是在好奇这两天与樊某人进展如何如何,第三者帅哥何许人也,帅哥带来的妖精怎样个道行,各个聚精会神静候她爆料,然后七嘴八舌

一番。再次轮到华夏的时候,八卦完了改冒险,女王指着镂空包厢里说:“跟福字下面的那个人握手,并且告诉他,我们一致认为他是那桌人里长得最难看的。”

华夏听命很是震撼,掀开竹门帘走进去后更加震撼,在一桌子男人的迷茫眼神里她全身一激灵,昂首挺胸如赴疆场,伸胳膊到那个被福字照耀的脑袋前,壮士断腕:“能握个手么?”

樊覆舟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她那么震撼也相去不远,不解的问:“华夏,玩什么呢?”

“没办法,太巧了。”她故作镇定,力求说服力的指了指镂空窗外的那桌疯女人,全力以赴,“我们一致认为你是这桌人里最丑的。”

坐在樊覆舟旁边的人正在喝饮料,忽然没忍住,笑喷了华夏一身的可乐。那男人长这么大恐怕头一次遇见有人这样糟蹋帅哥的,一不小心用了恶心的方式替朋友打抱了下不平。

樊覆舟的反应比较迟缓,盯着一脸不爽的华夏,爆出了一个字:“诶?”

“诶你个头,赶快拿纸巾给我啦!”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遇见你,缘分这东西就是这样高调的盛开了。

第十五章

一月份的A城偶尔会有二九天的味道,小的时候背儿歌,一九二九难出手,就是那种伸不出手的冷感,在露天发短信都觉得很自虐,何况在八面透风的教室写写算算,所以人人都想去个暖和的地方温书,比如图书馆,那里有空调,因为知识比生灵脆弱。元旦过

后的那天华夏正在图书馆前排队等待开门的瞬间冲进去占座,意外的收到新东方寒假课表的传单,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除了眼前的期末考已经很久没有箭在弦上的那种紧迫感了。尤其是眼下,她急需一场可以忘我的投入,不必每日斜阳时做我见犹怜这种浪费青春浪

费生命的事情,她需要用充实来帮助遗忘生活中的种种不理想,她需要用忙碌把心里那个为萧离为挖的墙角填补上,不至于终日空荡。如同那晚的突发高烧,萧离为带着他的恋爱新闻忽然来了,又走了,效果不甚轰动,对华夏来说却也算是空前的悲剧了。可是,不管怎样难过,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不管怎样狼狈,跌倒了总要爬起来,生活需要从悲剧走向喜剧,停滞不前就永远都只能听到哭声而看不到笑脸。于是决定去上GRE培训,然后报名10月份的考试,听说考GRE会让生活变残腐,同时也会让理想变美丽。

下了决心以后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问:“你考它做什么?计划毕业出国么?”

她当机立断:“没计划,就是考来放着。”

她妈妈竟然也批准了,虽然那个理由不甚充分,好歹也是个上进的表现,于是拨了专项款并且很快到位。华夏去报了名,听课证拿到手里发现已经是三百五十名了,询问前台,人家说这个座位还是别人刚刚退掉的,正二八经的顺序已经五百开外,一排三十几个

人,她也就是十几排的样子,分析来分析去,就是这个座位还不错,保证能够看到老师的脸。她也就欢喜的接受了,大略看了看课表,只年三十到初二放三天。她知道爸爸过年的时候要去新加坡有个学访,于是跟妈妈商量是她飞回去,还是她妈飞过来,最后达成一致——到时候再说。她就一边复习专业考试,一边开始找房子。

以前路过中央海报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各类租房信息,一眼瞄过去遍地都是,现在轮到她找了,那些广告竟然不约而同的藏起了猫猫。樊覆舟路过她的时候,华夏正在小心翼翼的撕海报,谁那么坏心眼偏偏要把自己的广告贴在别人的广告上面,还常常只是遮住重要信息,比如联系电话或者E-mail,撕的时候生怕撕掉某个号码。

樊覆舟退了两步回来拍她肩膀:“做什么坏事呢?”

她被吓了一跳,手里一哆嗦就撕坏了,于是抱怨:“干嘛突然冒出来。”

他笑:“干什么呢,那么投入。”

她指着分类信息说:“喏,找房子。”

他问:“哦?要找什么样的?”

华夏的一双大眼睛里闪闪烁烁都是无辜:“我要求一点都不高,离学校近点的有空调的单间就行。”

这明明不算低吧,樊覆舟故意问:“既然要求这么不高应该很容易找吧。”

她摇头抱怨:“一点都不容易,有合适的吧不肯只租一个月,肯租一个月的吧大多是一间屋还要合租的那种,简称租床铺,终于

遇上肯租一个月又是有空调的单间,竟然远在岭南区,离学校像隔着天边。”

他做了然状:“听着倒是很棘手。”

华夏很沮丧:“马上就要放假了,怎么找个房子那么难,你当初怎么找的啊?我觉得你那个房子就好理想。”

“随便碰上的。”他想了想,也不像是开玩笑,“要不,我分一间给你?”

华夏又被吓了一跳,鬼扯,哪能那么不矜持的,异性合租哎,敏感话题好不好。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再找找吧。”

他也没更多的表情:“好,我也帮你问问看。”

“谢谢。”

一个星期以后,到底还是麻烦他了。一方面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住处,一方面听到他的提议后多少有些心动的,华夏挺喜欢他家的小阳台和那个小飘窗,房子又新,距离学校和新东方上课的地方都很近,想来想去就是三个字,很理想。于是给樊覆舟打电话,支吾了半天也没表达清楚,他倒是领悟力颇高,回答的很干脆:“行啊,大房间让给你。你也不用给我钱,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华夏超紧张:“那可不行,该付多少就多少嘛。”

在电话里拉扯了半天,他拗不过她:“那就平摊水电费吧。”

华夏想了想:“不行,还是太便宜我了。”

他忍俊,说:“要不你做卫生好了,抵房租。”

华夏很相信劳动致富的基本原则,并且欣喜,点头答应着:“好啊,好。”

口头协议基本敲定以后就是搬家。她要搬的东西其实不多,可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杂物,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最后还是不得不动用樊覆舟来帮她搬被子。

樊覆舟不解的问:“我有被子分给你,不必搬,前两天你同学来的时候还不是都够盖的。”

华夏旁白:“暂住和居住能一样么?”把她那床鸭绒被推到他胸口,“你搬不动么?搬不动我找别人帮忙。”

这个问题瞬间上升到了男性尊严的高度上,樊覆舟还能说什么呢,就那样很窘的抱着厚厚三床被子,脸埋在一只荞麦皮枕头里,居然还是能被路过的熟人认出来打招呼,“咦?这不是樊覆舟么?你干嘛呢?”

他把下巴搭在枕头上,勉强看清楚了对方:“哦,搬点东西。”

“哈哈,看着像从女生宿舍偷来的似的。”那人又加了一句感叹,“保研就是好啊。”这也能和保研扯上关系?这年头到处都是人精。

半低调的把东西搬完了,就开始一一安置。华夏拿过来的家当大多都是书,专心的蹲在地上分类排放。樊覆舟敲门进来,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为由,展开了二十二岁男人的好奇。

“喂,你那些书都搬来做什么?”

“当然是看啦。”

“你那床被子那么厚我看你也不是太需要空调吧。”

“需要,很需要。”

“你就住一个月怎么还带了一箱子的指甲油来?”

“我高兴。”

“你怎么有这么多的指甲油,你做贩卖的?”

“嗯,恭喜你答对了。”

“卖指甲油能挣多少钱?”

“你把那一箱都买了我就告诉你。”

“我买这东西干嘛。”

“那你就别废话。”

本来就在期末考试期间,搬出来住就不必天天泡图书馆了,只要关上门就是华夏的桃源,想坐着看就坐着看,想趴着看就趴着看,想躺着看也不会有人提意见,多好,看累了还能跑到阳台上去吹吹风,看饿了还能有外卖叫上门,不管多晚都不会熄灯,还有东西吃,这样的惬意生活一旦过了一日便会上瘾。由简入奢易就是这样简单易懂的道理啊。

华夏从此不必六点半起床,不必天还蒙蒙亮就要去图书馆排队抢位置,改成七点钟起床拖地擦桌子。有一天她心血来潮,拿了报纸去擦飘窗玻璃,樊覆舟出来上厕所本来睡眼惺忪,忽然吓得两眼冒绿光,冲进去二话没说就把她抱了下来。

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委屈的:“大小姐,七楼哎,摔下去会出人命的。”

华夏看得直想笑,是不是人没睡醒的时候比较容易走火入魔,结结实实的敲了敲玻璃窗,“看清楚了,我是关着窗户只擦里面的。”

他脑袋乱得像鸡窝,伸手耙了耙,改像鸟巢了。“算了,你以后再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麻烦把门关上。”

华夏觉得他还是没睡醒,就随便哄了句:“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把门打开的。

后来真相大白,他恐高,他不仅自己恐高还很博爱的帮别人一起恐,他在没睡醒的时候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恐高,所以他那天早晨很激动的把她抱下去跟关没关窗没有半点关系,碍于面子问题,他没解释,她就进入理解误区。

那天华夏考完了本学期最后一门专业课回到家后很兴奋,跑到阳台上晒太阳,刚好看到樊覆舟骑着车回来,很童心很爱心的冲他挥手打招呼:“樊翻船!”

他没理睬,华夏以为他没听到,又叫了一声“樊翻船!”对面楼有人看过来,地上其余的人也都抬头看过来,唯独他还是没理,锁好车就进楼栋了,很酷很拽。

华夏不高兴了,从他进门开始就絮絮叨叨,“你没听见我叫你吗?”

他倒了杯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抹了下嘴角:“听见了。”

华夏叉腰:“那为什么不理我!”

樊覆舟拍拍她的头,错身走过去:“当面理你不是更好?”

华夏不气馁的怨念他,在他背后张牙舞爪:“你拽个毛拽。”

直到晚上他出来看电视,她仍记得这件事情,一心一意盯着电视屏幕对他不理不睬,怨恨樊覆舟中午的表现实在是很不近人情的措了她的兴致,还令她在一众陌生人面前失了颜面。他最后被逼得没办法了,觉得这件事情不说清楚没准还会有下一次,准备停当了语言才老实交代:“华夏。”他表情很严肃,“其实我恐高,而且从下往上看太高的东西也不行。”

“嗯?”她虽然觉得荒唐,却也看出他眼里的认真,“不是那么不靠谱吧,你身高183哎,你居然恐高?!”问完了以后觉得这句台词貌似眼熟,却又想不出着落来。

樊覆舟楞了一下,大概觉得这个问题更加荒唐:“为什么不能恐高?”

华夏抱起大抱枕,把脸端在上面审视他:“那你低头看自己的脚不会觉得晕么?”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对这个问题很不待见:“不会。”

华夏抿嘴,“可是我会,我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会觉得怎么距离地面这么近啊,我怎么这么矮啊。”

他仍旧很严肃:“我倒不觉得你矮,有超过165的吧?”

华夏鼓起腮帮子,“拜托你今天怎么了,幽默感混饭吃了吗,我有170当然不矮啦,我就是那么一忽悠。”

他似乎又难得较了一次真:“你怎么知道我是183的,体检量出来的数据是185。”

华夏瞪着眼睛,“不会吧,你明明跟离为一样高啊。”

樊覆舟问:“那又怎么了?那他也是185呗。”

华夏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他183。”

樊覆舟跟进:“那他就比我矮。”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眼角上扬:“难不成他又长了?”

樊覆舟刚想问,我怎么就不能比他高了呢。她的问题就扑面而来:“你恐高的话,上次怎么和我们一起上帝华看夜景的?340米呢,你疯了。”

他说:“所以我没看啊,我还没疯,我挤在人群中。”

华夏又问:“那你能站在阳台看下面么?我记得见过你趴在阳台上啊。”

他摸了摸鼻子:“所以是趴着的,我就能坚持一小会。而且那次是被你揪过去的,你又不征求我意见。”

“那么严重?”

“有点。”

“小时候受过刺激?”

“天生的,谢谢关心。”

学期已经结束了,再过两天就要去上新东方,华夏提前领了教材,厚厚的一摞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樊覆舟从外面回来看她正窝在沙发里面唉声叹气,好心的问:“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哀怨:“GRE好难啊。”

他好像有点诧异:“没事看GRE干什么。”

华夏就更加哀怨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留在这里过寒假是因为要上新东方的GRE班么?”

樊覆舟摇摇头:“刚听说。”

华夏把嘴抿成倒U型:“你不关心室友!”

樊覆舟拍了拍她的脑袋哄小孩似的问:“红宝背了么?”

华夏摇头:“哪来得及啊,

他面色端正:“要先背红宝再去上课才能见效果。”

华夏撅着嘴不满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走到厨房去倒水:“听同学说过。”

华夏继续哀怨,一咏三叹:“红宝书那么厚重踏实,防身还可以,突击肯定是不行的啊。”

他一边喝水一边似有心无心的安慰着:“没事的,慢慢来,什么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我猜先听课肯定也会有收获。”

可是对华夏来说收获来得早了点,意外了点,也惊喜了点。

开课那天,她到的比较早,下午的班三点上课,她两点半就到了。那个三百五十号的座位刚刚好在教室正中,她仔细揣摩了一下,要说能看到老师的脸也是刚刚好能看见,具体什么样的眉眼唇鼻估计到时候要尽力看才可以分辨仔细,至于笔记大概要靠挂起来的显示屏了。

她旁边的女生也来得挺早,两个人没事做闲聊了两句发现都是A大的,那女生叫陆瑾念大三,华夏很开心的叫着学姐。

陆瑾问:“你是哪个系的?”

华夏说:“我是生科的,学姐呢?”

陆瑾一脸的佩服:“生科好啊,大牛,每年都有状元来的。我念统计。”

华夏受了恭维还有点脸红,笑嘻嘻的,忽然想起来问:“咦?那你认识樊覆舟么?”

陆瑾立即点头:“当然认识啊,我们系的风云人物哪能不认识,我就是冲他才来报的寒假班,你也是?”

华夏不解:“也是什么?”

陆瑾问:“你不是问樊覆舟么?他给我们讲阅读啊。你不知道?”

华夏心里一咯噔,这是外太空的玩笑么?冷笑话?他给我们讲阅读?

陆瑾从书包里抽出课表指给她:“你没拿课表么?上面写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