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你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上一章:第 17 章
  • 爱你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下一章:第 19 章

华夏是只白孔雀不知道察言观色:“哦,没有啊,那挤一挤不行么。”

离为突然很想问,要是不能挤呢,你就不打算来了么?这句话他脑子里一闪而过,问不出口。最后看了看表快来不及了,“来吧,应该能挤出来。”就匆匆而去。

华夏和邵安晃荡到球馆的时候,别说看台了,连门口都挤满了人,三四名的比赛正在进行,馆里的欢呼加油声此起彼伏。他们俩一路磕磕绊绊的挤到前排,一眼就看见离为在

一旁专心的热身,心有灵犀一般抬头望过来,不是寻找,是定睛,眼里只有她的那种注

视法。那么大的场地,那么多的人,她看他的瞬间,他准确的抬眸,这算是默契吧。华夏想,相识了那么多年总该能有一点灵犀。离为抬手往一边指了指,她知道,他的意思是座

位就在那边。拉着邵安,他们俩又厚着脸皮一路遭人抱怨的挤到看台去。

那里几乎是七班的根据地,标语和大牌子都挂在那边。毕静也在,就在坐她的右边,邵安在她左边,华夏心理犯着嘀咕,坐在这么个位置是不是不算太厚道,没准毕静正在怨

念她的不懂事。可是她有什么办法,邵安一屁股坐在现在的位置,她还有别的选择么?

前排有女生回头问:“你们是实验班的吧?”华夏点头。

那女生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邵安继续问:“你就是那个数学总考满分的邵安吧?”他点头。

毕静插了一句:“咱班快要上场了。”所有好奇的人都移转走了目光。

那场比赛怎么说呢,也许将来再回想起的时候华夏会觉得精彩,可是现场的她只觉得紧张和心疼。在密集的耀眼灯光下,她觉得自己能清楚的看到离为脸上滑着的一颗一颗的

汗水,像金子一般闪闪发着亮,胸口起伏的厉害,她觉得离为是疲惫的。他前额的短发

被汗浸了贴着额头,眼神很凶,气势很足,却无可奈何。他们一直在被压着打,直到结束。离为打得很拼命,可是没办法。华夏心疼,想起来许久以前,读小学的时候,离为和隔

壁班的班长比赛跑步,他的脸上就是那种倔强的斗志。能看到他小腿上有摔出的瘀青,

他小拇指被挫伤戴着指套,他在场上一直拼命的跑来跑去,鞋底和地板划出一声一声尖叫,可是结果却是令人难过的。哨声一响,七班的人失望了,在场的一年级同学也都有点失

望。而华夏就只有满满的心疼,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堆满了胸腔,不错眼神的盯着坐

在地板上的萧离为,她觉得他有点孤胆英雄颓然落败的味道,她太专注了,以至于邵安说什么都没有听见。她只是有种跑去扶他起来的冲动,攥了几次拳头最后也没能付诸行动。

听从老师的指挥跟着观众按顺序退场,在馆外等了许久才等到离为他们出来。毕静第一时间冲上去安慰说:“没关系,不要在意,咱们虽败犹荣。”

离为弯了嘴角,内容有点凉,但是显然是笑了的。

华夏被那个笑容牵扯得心里一惊,虽败犹荣,这四个字是她说不出来的,她只知道胜者为王的道理,忽然心里有点空,不知道该和离为说些什么好,她一向不擅长安慰人,她

也想说点什么,让他笑一笑。站在那里低着头,琢磨着如何开口。

离为越过众人走到她面前,语气放的轻松:“傻妞,想什么呢?”

她抬头,表情异常严肃:“你,还好吧。”

他楞了一下,歪了歪脖子左右敲打着肩膀,“有点累。”

华夏不再问了,她觉出他是难过的。

他们人很多,却都很安静。一路走到七班教室,大家拿书包一一告别,渐渐分组撤退。

离为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人家跟他说,一起走吧,他说,不用。人家跟他说再见,他回一个点头。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

个,关灯锁门,萧离为一语不发。华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安慰他,又怕说错话惹他更难过,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般的笨,默默的站在楼道里等着。然后并肩往外走,还是没

有话。

走着走着沉默着,意外的在校门口碰上了邵安。华夏忽然想起来,他那时候好像是说了什么在校门口等之类,而她也无意识的点了头。

萧离为望着邵安,眼神有些复杂,问华夏:“你们约好了?”

华夏抬头看他,突然来了精神:“要不咱们一起回家吧。”

天有些闷热,离为板着脸说得刻意清淡:“你也不问问人家是和咱们一个方向么?”

华夏抿着嘴,微微的歪头看着邵安,意思是问,是么?

邵安呵呵笑着:“当然不是,我在这里等我爸来接,坡脚是走不到公车站的。”

华夏纳闷,坡脚走不到公车站?那刚才跟着我在球馆里窜来窜去的又是谁?

萧离为发话:“那我们走吧。”话未落,先迈开了脚步。

华夏忙跟邵安摆摆手:“我走了哦。”一步三蹦的跟上离为。

萧离为心里顶不是滋味的,看着前方问她:“高兴个什么劲。”刚才不是一直不说话么。

华夏摸不着头脑:“你问我啊?”

离为懒得跟她计较,傻妞。

公车有的时候很恼人,你不等它的时候总是能到看它一辆接一辆的来,你专心等它的时候一个世纪也盼不来一班。华夏站在那里

,一会垫脚看看车来的方向,一会偏头看看沉默的离为,一会唉声叹气,一会看着马路对面放空。

许久,离为觉得闷,问:“那就是邵安?”

华夏跟遇上什么宝贝似的,等来萧离为的台词比等到车更让她踏实。忙点头:“就是他。呀,我刚才都没给你们介绍么?”

离为显然不计较这些,他也就是为打破静默随口一问,“嗯。”

华夏却滔滔不绝:“邵安也挺惨,他数学本来超好的,每次都能拿满分,我还以为他这次能拿一等奖的,可是他只有二等奖。”想了想又说,“不过他物理拿了一等奖,失之

东隅收之桑榆嘛。”这就是她的安慰方式,想了好久,自己觉得挺妥贴,事实上萧离为

心里已然插满了小刀。他早就知道,她是一等奖,同时也知道,他是一等奖,毕静把红榜指给他们看的时候,有人八婆的说,看他们多般配。

萧离为问:“你总那么在意这些成绩干嘛。”

华夏说:“付出了总该有所得吧。”意识过来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补过说,“有时候,越是有能力的人越容易失手。”

离为拍拍她脑袋:“华夏,我没那么小心眼。”

她突然很狗腿的紧着说:“对,对,没有。”

离为露了笑容:“傻妞。”

他终于笑了,她觉得气氛好转,轻声问:“手还疼么?”

离为故意把手伸到她面前:“疼啊,疼死了。”

她想起来毕静跑下去给他送指套的情景,噘嘴说:“疼就疼呗,去找毕静给你揉揉。”

萧离为问:“我找她干嘛。”

华夏眯眯着眼睛像说着多大的秘密似的:“那个毕静,喜欢邵安。”又补了一句,“我们班都知道。”

离为啧啧着:“华夏,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闲话了。”

一句话就噎死她了。“我闲话?我不是在这里跟你没话找话么,你以为我愿意说啊。那我不讲话了行了吧。”

离为低着头,有些艰涩的问:“那你呢?”

“我什么?”华夏大叫起来,“快,车来了!”

夏天夜晚的风有些暖有些潮,夏日夜晚的天空有些淡有些高,夏日里的青春,有些清澈有些无所适从。

第十九章

随着篮球赛的落幕校园里也少了许些躁动,主题活动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会考,期末考外加高考。日子渐渐炎热,气氛渐渐紧张。泡面头上线的次数越来越少,难得碰上了,

也只剩下彼此互换的两句问候,诸如你好我也好之类那般贫乏得可怜的交流。

比如华夏问:最近怎么样。

泡面头说:就那样。你呢。

华夏回:也一样。

后来大大小小的考试都结束了,再遇泡面头,两人都应该轻松的,可惜,谁也没能轻松起来。华夏想泡面头的不轻松大约是由于高考成绩不理想,可是那是人家的伤疤,她自

觉的不去追问就只能靠猜测。

泡面头对华夏说:一直都在追一个人的脚步,却永远都追不上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华夏挖空心思也搜索不出适当的话来评价什么,只静静的看泡面头刷屏。

泡面头说:他迈大步往前走的时候从来不会回头看看我的辛苦。

泡面头说:最难过的是,无论我怎么的努力到最后都是无可奈何,有些人太耀眼了会让人无所适从。Summer,他和你一样不论做什么总想让自己做到最好,我如何拼命总是落

他很远,那样的差距让我难受。

然后不等华夏的回复,就下了线。从那时起就很少再碰到她了。是的,她,华夏有强烈的感觉,泡面头是个女生。或许之前遇到的泡面头对华夏来说有些故意摆出的凡事不在

乎的样子,那时遇到的泡面头也许才是真实的,有悲伤无奈的,内心柔弱的。

华夏一直没有来得及去理解泡面头的难过,因为她也不轻松。她的不轻松在于,竞赛一二三等奖的人都被拉去集训,然后再挑选最优秀的同学代表省队去参加冬令营,华夏在

候选里。集训的地方在师范大学的大阶梯教室,每天要做的事情就只有听讲,做题,考

试,听名单,日子就是单调以及重复这样的单调。有很多人走了,也有很多人留下来继续下一轮的淘汰,一开始有七个班,每个班一天只上一个半小时的课。华夏是个不太有组织

性纪律性的人,她早晨起床总是困难,又天不遂人愿的被分到一班,每次等她坐公车赶

到师大时,她们班的课已经结束了。她就只好偷偷的跟着下一班的人听,反正那么多的人,谁也不知道谁。后来她把心一横,干脆名正言顺的跟着下午的班上课。

这样造就了在公车上偶遇萧离为的机会。跟他解释完了遭遇。离为□裸的表达自己的疑惑:“像你这么不自律的人怎么得的第一名呢。”

华夏不喜欢这样的疑惑,插着腰反驳:“有些人适合早起,有些人适合晚睡,我对自己很了解,我是晚上看书有效率的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得第一哪里奇怪了?”

萧离为不安好心的笑起来:“傻妞,你真应该在脑袋上画个王字,然后宣布天下归我。”

华夏抄起手里的书就丢他:“你说什么呢,你污蔑我。”

离为把她的书稳稳握在手里,咧着嘴:“不是跟你开玩笑么。”

华夏气势汹汹的伸手过去:“把书还给我。”

离为故意逗她:“你冲我丢过来的,我凭什么还给你。”

华夏一偏头,“那书,我不要了。”到站下车,头也不回,看起来挺洒脱,可是书怎么能不要呢。老师一天讲一两百页的东西,照书看还能勉强跟上节奏,没有书她能怎么办

。正愁眉不展,旁边的同学好心的把书伸过来给她,她赶忙道谢,还在想着,他把书给我了,那他用什么呢。

旁边的同学面无表情的说:“最后一排的男生让我给你的。”

华夏回头去看,萧离为果然坐在那里,趴在桌子上冲她眯着眼睛笑。原来这叫物归原主,还是走了一条曲线救国的路。

下课的时候他已经歪在那儿睡着了,华夏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背后使劲拍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离为居然没有醒过来,仍旧睡得很熟的样子。华夏猜,他大概也是累了,打游戏

一定让人很不轻松。

她前脚刚离开教室,就听到萧离为埋怨的声音:“我说傻妞,你怎么能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走了呢。”

华夏回过头看他,眼里尽是得意:“又不是我让你趴在那睡觉的,我凭什么要叫你啊。”

萧离为伸手指指她额头:“你还真是有仇必报,我不是把书还给你了么,斤斤计较干嘛。”

华夏像模像样的想了想:“那好吧,本王原谅你了。”

离为难得配合:“呃,需要感激皇恩浩荡么。”

华夏摇头晃脑着,把手一甩:“那么,你跪安吧。”

离为一瞪眼:“给你阳光了吧。”

“请问我脑袋上还有王字么?”华夏也瞪眼:“喂,你不是出来买限量版游戏卡的么?”

他转身就走,心里怨念着,这会估计早被抢没了。

七月到八月,小暑连着大暑,天气热得仿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萧离为说:“等你集训回来的时候,没准也火眼金睛了。”多气人,天天待在空调房里打游戏的人还可劲的说

风凉话。

华夏恼火:“我没火眼金睛也看出来你是个妖精!”说完把电话一摔,觉得解气极了。

她妈妈在一旁叹气:“你怎么跟离为就是犯冲呢。”

华夏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天赋异丙”四个字能不能用在这。与别人都能和睦相处,无论是谁说了什么话也很难刺激到自己,独独他不行,他无论说什么都能成功的把她

激怒,是萧离为的本事,天赋异丙,也是她的坎,所谓成仙道路上的天劫。她想有朝一日自己要是真的成了王,估计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布把萧离为拖到午门去斩首,还一定要用狗

头扎,杀死他之前先恶心死他。

整个暑假华夏伴着师大校园里无数知了的叫声,闯了一关又一关。那些知了,每日都在树上自我良好的扰着民,集训班从七个,缩到五个,到三个,到一个。从一个班两百人

,到一百人,到五十人,到三十人,到十人。最后从十个人里选出六个来,五个是代表,一个是替补。华夏没能继续前进,她是第九名。名单宣布的时候,她丧气极了。老师安慰

她说,高一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太优秀了,而且又是女生,等明年再加油,一定能行的。

她下了公车没有直接回家,坐在小区活动中心的木椅上不断问自己,我的差距究竟在哪里呢。正想着,被篮球砸到脑袋,其实被篮球足球砸到是常有的事,可是,现在不一样

,因为球是从萧离为手里投出来的,那么就说明不是意外而是故意。

离为跑过来捡球,假惺惺的问:“咦,怎么是你。”

华夏才不相信他认不出她来,他一天到晚的拿各种东西砸她,辨识她后脑勺的能力比辨识她面孔的能力还要强,从来不见砸错人。生气的伸手过去,赶在他前面把球捞到怀里

。劈头就发脾气:“萧离为,你有聊没聊。你干嘛老招惹我。”嚷嚷着就红了眼圈。

萧离为傻了,他不明白,不就是被球砸了一下么,至于哭么?和声和气的伸手要去哄她:“特别疼?”

华夏“啪”的把他打开,吼着:“疼死了,我疼死了。”

离为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大的气,语气也不友好:“你矫情什么呢,我扔的是篮球又不是铅球。”

华夏站起来,把球使劲塞到他怀里,离为险些被推到,也是愤怒了,正要发作,一低头,看见她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你想扔铅球砸死我是吧,你怎么那么狠心呢。”华夏说完扭头就走,越想越委屈,考试没考好,回头还要受萧离为的气,亏她之前还只想用狗头扎斩首他,实在对他太好了

,此刻改了主意,她要凌迟了他,一定,一刀一刀折磨他。

萧离为从始至终也没能明白是怎么惹到她了,就算被球砸疼了,这反应也过激了吧。赶忙把球扔给其余的人就去跑去追华夏。

轻轻拉她T恤:“傻妞。”

她不理。

再拉拉她胳膊:“大小姐?”

她不理。

帮她揉揉脑袋:“姑奶奶?”

她还是不理。

萧离为抓耳挠腮:“华夏大王。”

她终于理了:“你跟着我干嘛。”

离为本意是想说点轻松的东西出来:“我怕你被砸傻了,跟上来看看。”没想到她更加不高兴了:“我本来就傻,不是你砸的,不用你负责。”

萧离为双手插着口袋,玩世不恭的样子:“诶,你搞错了,我可没说要负责啊。”

华夏停下步子,昂首挺胸死死的瞪着他,委屈极了,难受极了,瞪着瞪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把萧离为吓坏了。后来华夏想,萧离为的胆子也没多大,那么轻易就六神无主了。

他扎扎着手,想安慰的,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连原因都没弄明白怎么安慰呢。在她的哭声里乱七八糟掺杂着萧离为的无奈。

“不要哭啊。”

“哎呀,为什么哭啊。”

“我负责,我负责还不行么,别哭了。”

“华夏大王,你别哭了,有事好商量。”

“我错了,我真错了,别哭了行么。”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揪着她的领子拉到树荫下,华夏哭着问:“你要干嘛。”

萧离为的脸有点红:“怕人误会。”

她一边抽噎,还不忘记埋怨:“误会你个头。”

萧离为的脾气百年不遇的柔顺:“那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哭啊。”

华夏吸着气,断断续续的把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

离为半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好像在说,闹半天就这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