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该去看看他的

更新时间:2013-4-27 1:20:34 本章字数:1611

于小界的大气无处不在。铫鴀殩午他精力集中在我,可还是掏出了一张黑与红色调的贵气名片,交给了姜绚丽。他惜字如金:“于小界,何荷的朋友。”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我恳求于小界。

我还真是天生神力,即便于小界这会儿是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我也可以将他说搬走,就搬走。

在过了两个红绿灯之后,于小界不再由我牵着鼻子走,双脚急刹,还是那个问题,一字不差:“何荷,你有苦衷的,对不对?”

这儿是地铁口了,是我和于小界初相识的地段。那天我扶着树吐了个底儿朝天,只有他当我是受难女子,前来搭救。

于小界这会儿也在环顾四周了,他也在触景伤情:这姓何的妖女真是招数高明,她明明从第一面就坦言了她的“不洁”,可我偏偏不信,落入她的情网。

而我反复咀嚼着于小界的问题:苦衷?苦衷?究竟怎样的苦衷才可以称之为苦衷?月黑风高时被歹人压在高粱地里,不幸还被种下了孽种吗,或是揭不开锅了,还有病重的母亲,年幼的弟妹,于是我收下重金,卖身代孕吗?

不,我不是的,我和史迪文是一拍即合的。而大壮,更是我一手设计的。

我的不语,让于小界更进一步:“何荷,你没有丈夫,甚至没有男朋友。你可以说我们交情不深,但这把握,我还是有的。那么,那么你怎么会怀孕?”

乍暖还寒的,可于小界的额头在冒汗了,汗湿了他软软的,天然泛黄的头发,暴露了他大男孩儿稚气未脱的天性。

他悄悄握住了我的手,我们面对面站在人潮中,像两块雷打不动的磐石。

他说:“你从没想过对我隐瞒,是我自己化简为繁,不相信你的话。这些天,我不好过,你也一样,我一声不吭地消失,是我不对。你去了我的工作室,可去了又没进门,悄悄走掉。我有去追,可是没追上。我想给你打电话的,可又想还是当面谈更好,所以…我来了。”

于小界说,我去了他的工作室。是幻象也好,还是另有其人和我有几分相似也好,总之,那不是我。

可这个大男孩儿,他在句句谬赞着我。时至今日,在他认为,我还是纯洁的,好心的,与众不同的好女孩儿。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斑斑污迹,反倒是一段坎坷,我身不由己。

我潸然泪下,也许不为于小界,只为他口中的何荷,那么一个美好的,和真正的自私的,狡猾的我判若两人的何荷。

我真该去看看他的。

于小界拥抱我:“今天咱们重新化繁为简吧,让我知道来龙去脉。”

有同事路过,没打扰我们,只对我挤了挤眼睛。身为单身女子,与一个斯文正派的男人抱上一抱,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我痛快地,“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和盘托出就是了。”

你好过她们任何一个(没事儿加加更~~)

更新时间:2013-4-27 1:20:35 本章字数:1748

“不,不不,”可偏偏,这时于小界又反了悔,“今天我还有其他话想说。铫鴀殩午明天,你的问题留待明天。”

我亲爱的大壮,就这样被冠上了“问题”的称号。投胎到我的腹中,他是何其不幸。

于小界牵着我的手,和所有凡夫俗子为伍,搭地铁,送我回家。

我问:“你说还有其他话想说,是什么?”

而那些话不过是絮絮细语。于小界不过是说春暖花开,人心蠢蠢欲动,嘿摄汇繁荣兴旺。有一个新娘执意爬到树上,坐在枝桠上拍摄,一不小心,一头栽下。他抢拍到了一个空中的镜头,新娘满意至极。他还说,有一个年将九十岁的老夫妇,经由儿女,预约了两天后来拍摄,纪念他们的七十周年。他说真羡慕他们的白头偕老。

于小界嘴上说得清清淡淡,但握着我的手的手,却孔武有力。

末了他说:“这些天脑子里一团麻,也没少出岔子,呵呵。”

他珍视和我的重聚,不吐不快,所以才将我的肚子留待明天。

北京的地铁一向稳健,我一向不扶扶手,从未失去过重心。即便有了大壮,我也只是若有似无地倚着立柱。可今天,它一个急刹,以至于幸好有于小界捞回了我,救了我们母子两命,胜造七…不,胜造了十四级浮屠。

索性,他将我安置到了角落里,再用他的肉身封住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厌恶我的高龄。不光是大他六岁的年纪,还有我的世俗和消极。

假如我是清水芙蓉的女大学生该有多好,假如这是我挠心挠肺的初恋,该有多好。

“为什么是我?”我抬头问于小界。

他的喉结上下耸动,提醒我他是一个男人,而并非无害的大男孩儿。

“因为就是你了。”于小界答道。

“之前有交过女朋友吗?”我问得像个辅导员似的。

“有,四个。”

“都是姐弟恋吗?”

“不,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我的一个平面模特,还有我父母世交的女儿。”

我点点头:“这多好。同学日久生情,模特千娇百媚,世交的女儿门当户对。可我呢?”

地铁进站,短暂的停滞,将于小界衬托得岿然。他说:“何荷,你好过她们任何一个。”

这天,在我家楼下,我亲了一下于小界的脸。我的嘴在他的脸上停了好一会儿,末了“啵”的那一声,也响亮至极。他的雄性荷尔蒙被我激发了,手掌压在我的脑后,渴求和我来场真正的接吻。可我身手矫健,一脚为轴一脚发力,转了三百六十度,转出了他的怀抱,没让他得逞。

“明天,明天我们大谈一场。”我心意已决。

今天这若不是吻别,我又哪里会亲他那一口。

然而,然而,到了“明天”,天翻地覆了。

雷锋般熠熠发光

更新时间:2013-4-27 1:20:35 本章字数:2042

我的一个客户来宏利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铫鴀殩午

入行也不是十天半个月了,客户上门“提意见”的情况,我早习以为常了。只不过,这还是我头一回摊上提意见提得这么热烈的。

陶大姐四十余岁,炒外汇有一年的时间了。她水化水平不高,只戴黄金,话少,但豪爽。那时,她才离婚,前夫给了她一笔可观的“分手费。”过去她是热忱的股民,可股市不景气,烂泥扶不上墙,她树挪死人挪活,挪来了炒外汇。

无论是股票,还是外汇,她的交易理念是亘古不变的:追在行家屁股后头走。行家推荐什么,她便一涌而上。

念及她的离婚下堂,我善意地和她多过一句嘴。我说行家之所以叫行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不假。可倘若股评汇评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那这投资业岂不是引导共同致富的捷径了?可往往,它导致的是富的更上层楼,穷的砸锅卖铁。

可陶大姐是一意孤行。这一年来,她是持续地,稳固地赔着,像是平缓的下坡儿。

我闻讯而来时,她披头散发,两腿叉着席地而坐:“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还我钱,还我钱来啊!耍这小把戏,算什么英雄好汉!”

如此说来,她也不是无中生有。她口中的小把戏,是我们宏利百年不遇,但也是不可推卸的小故障。

十二小时前,有八十几秒的时间,我们的交易系统出了故障,用户无法登录。无数客户打来电话询问,我们宏利人员一律赔笑:请稍安勿躁。

故障修复后,宏利仍接到接二连三的投诉电话,可就在这场风波即将平息时,陶大姐来压轴了。

瞿部长身为领导:“这是谁的客户!怎么不以礼相对啊?”

我挺身而出:“陶大姐,来,里边儿请,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不起来!你们不赔我钱,我打死也不起来!”

秦媛鹤立鸡群似的,咕哝道:“丢人。”

五万刀,这是陶大姐的开价。她的理由是,若不是那会儿买卖不了,良机一去不复返,她翻本早翻了好几回了。而在故障之前,她的“本”,仅是六千刀。

她的狮子大开口,让瞿部长糟心地抓了抓头,又脱掉了几根发,向我施压道:“谁的客户,谁摆平。”

看热闹的看了个厌倦,纷纷散去。而我还在大磨嘴皮子:“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我们出了岔子,补偿您那是没说的,可也得有理有据,一视同仁。陶大姐,这样行不行?我额外给您免一个月的手续费,算我个人头上。”

怪也怪我,话还没说通透,便伸手去搀扶她。所以她一个大鹏展翅,而我全然没有防备,嗖嗖地退了两步后,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这一撞,我的小腹涌来一阵撕裂似的痉*挛。我知道,我的大壮出事了,我那亲爱的,珍贵的,来之不易的大壮,出事了。

我两腿无力,不是被动的,而是主观地,悲观地无力着,整个人顺着墙出溜了下去。

陶大姐吓着了,连色厉内荏的保安也吓着了。

接着,我落在了一个怀抱里。

史迪文雷锋般熠熠发着光,只差一顶额头中心镶有红五星的雷锋帽了。他呼唤道:“何荷?何荷。”

我当他是救命稻草:“快,快送我上医院。”

我被史迪文打横抱上电梯。

我们在肉体上亲密无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打横抱我。即便我的“矮小”一直是他攻击的靶子,但他也不会无所事事就给我来个公主抱以标榜他的人高马大。

这孩子打哪来的

更新时间:2013-4-27 1:20:36 本章字数:1942

我凶神恶煞:“叫救护车啊你!”

史迪文盯着源源滚动的楼层数:“你有那么要紧吗?不过是撞了一下好不好?再说了,真要紧的话,有等救护车的工夫,我包你到了医院了。铫鴀殩午”

随行的人还有毛遂自荐的姜绚丽。

出租车上,她在后排紧紧握着我的手:“天哪,前一阵子你就一天比一天瘦,真气散尽了似的。何荷,你真的得了绝症了是不是?”

史迪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想斥责姜绚丽一句,可再一想,又觉得太过,当即改作风情万种地啐了一句:“呸呸呸,不吉利。”

小腹仍在丝丝缕缕地扯痛,我咬紧牙关,对大壮说:妈妈不可以失去你。

病床上。

我落下两行来势汹汹的泪水,途径太阳穴灌满了我的两只耳朵。大夫说:“万幸,万幸。”

“大小平安?”史迪文的狮吼震穿了病房房门,“什么叫大小平安?她…真的怀孕了?不是脑子撞坏了?”

刚刚,在我被送到医院时,我一度不管不顾地哀求着护士:“救救我的孩子。”

那会儿,史迪文和姜绚丽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下拳头。然后史迪文开导姜绚丽:“她是撞到头了吧?脑子撞坏了,脑震荡…”

病房房门外,史迪文仍在纠缠大夫:“她…她不就是肚子疼吗?”

“就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撞一下才会肚子疼啊。好端端的没事儿人撞一下,至于来医院吗?”大夫口气冲。

我将被子拉高,蒙上脸,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事发太突然,我接下来只好随机应变了。大壮终须有一个根源,一个不是史迪文,是谁都行的根源。

是姜绚丽的手,缓缓揭开了我的被子。她小心翼翼:“何荷?好点儿了吧?”

适才在房门外的,除了史迪文,还有她相伴左右。所以我的秘密,这会儿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泪水淹了我的耳膜,以至于我是耳不聪,目不明,勉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杵在门口的史迪文一眼,就迅速地瞥了开:“我没事儿了,回去吧,你们都回去吧。”

史迪文罕有地站得笔直,换了平日,门框可是他的必倚之物。

护士又来了,说这儿有几剂保胎针保胎药什么的,你们谁是家属,家属去交钱拿药吧。护士中气十足,“保胎”二字比号角还嘹亮。

史迪文是东瞧瞧,西摸摸,装没事儿人。

姜绚丽只好去跑腿儿。

病房中只余下我和史迪文。我还来不及灵光乍闪,史迪文就噌噌地跨到了我的床边,俯视着我:“这孩子打哪来的?”

我有招拆招,插科打诨,噗嗤一笑:“话说…打南边儿来了个哑巴…”

“打南边儿来的是喇嘛,哑巴是打北边儿来的。我是问你,你肚子里的这孩子,是打哪来的。”

史迪文给了我足足的面子,接了我的话茬,不过,也仅限于言语了。

他弯下腰,似乌云滚滚笼罩我。他的眸子是红的,獠牙尖锐,无坚不摧,鼻孔里喷出白花花的怒气,蛮牛似的。

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