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他,“是你告诉她我的地址?”

他笑,算是默认。

17、第十七页:苏依琳&江清弈

苏依琳自是不知道江清弈为何要那么做,她也不想过问,那对于她来说,是无意义的事,就像她从不曾希望再遇到这个男人,是的,他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而不是她那时看到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转身准备离去,他却上前一步将她拦住,“从某种角度而言,我们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没见,竟然连一顿饭都没有一起吃,这也太…”他顿了下,“一起去吃个饭吧!”

青梅竹马,曾是她多么心心念念的一个词,甚至晚上睡觉时,躺在被窝中也会因为这个词窃喜得失眠。因为她在某本书上曾看过,“青梅竹马”的是这个世间最美好也最幸运的感情,那么多的爱恨情仇的故事,作为旁观者都能去羡慕或者嫉妒,也可以去幻想自己也去拥有,但只有青梅竹马,羡慕也羡慕不来,它需要的不仅仅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老祖宗们的恩赐,否则怎么能够给予身边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她深以为然。

至于如今,她才知道,所谓的青梅竹马,那又如何,大多数的青梅竹马的故事都告诉我们,青梅嫁了他人,竹马娶了别人,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是人生旅途上,最初的那个时间较长的陪伴者,或许因为是最初,才显得有那么点特别了而已。

“我已经吃过饭了。”她坦然面对着他,也没有什么不自在,不过一个早已被她划分出自己世界的人而已。

江清弈笑,“和江清远?”

她看了他一眼,因为他用的不是“哥”而是名字。这让她有些许的不舒服,因此没有回答,当然连点头也欠奉。

他却恍然不觉似的,“我不认为你能对着他吃得下饭来…”他观察着她的表情,她似乎…就没有表情,于是不再停顿,“一个并未给与你新生活的男人,也是一个没有将你从过去生活解救出来的男人,他给过你希望,你也对他失望了,他身上有太多的束缚,也许你曾有过期待,但他的行为,无疑中让你那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碎了…”

“什么时候去学心理学了?”她淡然一笑,“我已经不再对谁有过希望了。”

“是吗?”他靠近她,以俯视的姿态低头看她,“那你为何要和他一起回来?有着期待吧,才会真答应去见他母亲,以为你从此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却发现那只是另一个你不想进入的深渊罢了…”

她退后一步,“你调查我?”

从江清远的行踪,从而去调查她的过往,当然了,信息不全,只能知道她与江清远之间的故事,不算特别轰动,却够美妙的故事,一见钟情四个字,从来都是爱情中神圣的一种遇见方式。

她看着他,或许吧,或许她曾把江清远当作一个可以给她安定生活的希望,从此让她不再漂泊,过上纯粹的大多数人的那种生活,在知道他的家世后,她也就知道了,没希望了,她要的也不是这个。

他抿唇,算是回答了,他的确去调查过了她,别问为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脸上有了几分怒意,转身离去,他却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你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给你安定生活的男人,满足这个条件的男人很多,你用不着为此生气。”

她挣扎着,想从他手中脱出,他却不肯,她的力气比不过他。

她抬眼看他,“放开。”

“一起吃饭。”他坚持。

她垂头,她并不想和他接触。

他叹了叹,放开她,只是看向她的神色很认真,“我有事想和你说。”

她一顿,准备离开的想法也搁置了,每当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她都会相信他,当然了,他也没有骗过她就是了,只是现在,她懊恼的是,这个习惯竟然还一直保持着。

苏依琳,还是上了江清弈的车。

江清弈带她去的是一家很私人的菜馆,地方有些偏僻,似乎属于某些有钱人士休闲时才会来此轻松半刻的地方,因为人少,环境好,空气清新,自然算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而苏依琳自然也有着属于她的理解,他之所以会带她来这里,大概也是害怕被人拍到或者撞见,毕竟他如今是本层上流社会中响当当的单身黄金汉,无数女子正在觊觎着他,如果拍到他和她这样的人在一起,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大麻烦。

如今,她已经能够很清醒的去面对一件事,她和他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了,他和江清远才是一类人,离她现在很远。

他们一起走进去,他似乎和老板很熟悉,打过招呼后,才带着她走上楼。不一会儿,使者就端上来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有点像黑色泥土似的,黑漆漆的,使者特意提了一句,这是老板特意送给她的。

江清弈先时道过谢后,才看向她,“可以尝尝。”

她看着那盘黑色的东西,用筷子夹了一块,她以为会很硬,吃着却是甜香无比,黑色外表包裹着的是纯白色的东西,像是许多种水果的混合物,再用特殊材料包裹起来,味道自然清新,清甜却没有半分腻,而且这东西绝对是百分百的纯天然。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精细的东西了,哪怕是她与江清远走得很近的时候,江清远时一个会迁就人的人,怕她会有别的感受,即使带她去吃饭,也是去很一般的地方,对此她一直很感激,她虽然不会说,却能理解别人的好。

“怎么样?”江清弈见她吃了一块才开口,“这可是这里的特色中的特色,一般人都吃不到,”他看了看那分量,“这次怎么变得大方起来了。”

“还不错。”她吃了两块后放下筷子。

不一会儿,菜就端上来了,菜看上去没有什么特色,但非常农家,属于不去追求什么“色”却用味道吸引人的地方。

“离开后,都去做了些什么?”他随意的开口问。

“做过很多事,当库管、售货员、卖衣服的…”她一一的说着,话中没有半分情绪,像只是在描述着别人的事。

“很辛苦吧!”他最后只斟酌出了这么一句,因为不知道突然可以说了什么。以前的那个任依琳,虽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却也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活在一个较为纯粹的世界中,离开后,却只能逼着自己去适应这个社会,这对当时的她来说,的确有些残忍。

“还好。”对她来说,比起某些事,这已经很好了,白天可以工作,晚上可以有一个安稳睡觉的地方,最难受的事是今天都不知道能够去哪里,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度过下一秒。

她吃得很少,他皱皱眉,“多吃点。”

她瞧他一眼,现在她的确吃得不多,“嗯。”

她的配合,让他的心情好了些,脸色也跟着变得好看起来,“苏依琳,对不起。”

“嗯?”她看着他,显然很是不解。

“我并不知道你当年是因为那样的原因才离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是沉重,他只是以为她在负气,被父亲说了一顿就闹离家出走,她母亲刚离开,她竟然就在闹脾气,那时他对她这样的行为只觉得幼稚又任性,却不曾去想,她是带着负罪的心情离开…

他沉重,她却只弯了弯唇角,“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这都是她自己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你没有对不起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也不必感到亏欠。”

她和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在她心里,他终究只是一个她曾为之疯狂的少年,就此而已。就如同他带她来这里吃饭,看到那老板的神色,她在想,他也曾这样带不少女人来这里吧。以前她如果有这种想法,会难受得死掉,恨不得把那些女人都撕碎,如今又这样的想法后,她却没有什么想法,就算是听到他结婚的消息,她想自己也不会有情绪波动了。

她这么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心情又那么沉了沉,仿佛在以加速的速度往某个地方落去。

她吃好了,擦嘴,“谢谢你请我吃饭。”

对一个人最大的伤害不是怨恨愤恨或者委屈或者不见,而是已经无动于衷了。

他笑了笑,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不问我想告诉你什么吗?”他也不再问,因为她似乎不感兴趣,“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清弈,够了。”她站起身,声音并不大,却够郑重,“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这样了,而我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女生了,所以,就这样吧。如果你觉得我现在的遭遇,是没有得到你的救助,没能满足你心里上的恩赐,那也算了,因为我不需要。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什么帮助,你也不用管我。”

他打了个响指,把卡给侍者去付款,眼睛却仍旧直直的看着她。如今的她,是在这么想着他的?

为何,他想到的却是曾经那个跟在他身边怎么也赶不走的假小子?不够漂亮,不够温柔,甚至不够聪明,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永远是那个无条件赞同和追随的那个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你有时间可以去医院看看他。”他仿佛终于认输了一般。

她身体一顿,又明显的晃动了一下,随即痛苦的摇摇头。

她不去,也不会去,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想见到她。本就身体不好了,如果真见到她,或许…她眼睛微微发红,却还是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在隐忍着。

他没有勉强,“我送你回去。”

她闭了闭眼,“谢谢。”

回去的时候,他开着车,她坐在后方,车里响起轻缓的音乐,他不时从观后镜看向后面的那个女人,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如同一幅山水图那般,如此的静,让人仿佛感受不到属于她的气息,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一直不知道江清远为何会迷上她,大概就是迷上了这样一种感觉?如同谜一般,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18、第十八页:苏依琳

苏依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她站在医院里,听到医生宣布她的母亲已经过世,她不敢相信,想冲进病房,她不信她的母亲还没有看到自己结婚生子就这么去了,她不信,一点都不信。她刚冲进去,手还没碰到床上的人,就被父亲打掉了手。

她第一次看到父亲眼中的愤怒。

“你别碰她,你怎么有资格碰她,就是你,把她气死了…你别碰她。”任宗耀浑身颤抖的看着她。

“爸…”

“我不是你爸爸,我也没有你在这样的女儿…”

她看到母亲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如同睡着了那样,甚至睡得很香甜,可医生说母亲已经断了呼吸,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她很想伸手去碰一碰母亲,然后告诉医生诊断错了,母亲只是睡得太沉了而已,母亲还活得好好的,但她又不敢去碰,不是因为父亲的阻拦,而是害怕她的结论和医生是一样。

她听到父亲反复的说着,是她把母亲去世了,他们怎么就生下了她这么不听话的女儿,她怎么就那么不乖,把母亲气倒在床,她怎么就那么讨厌。任宗耀气到极点,甚至忍不住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身上,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够让他感到好受一点。

她跪在母亲的病床前,任由父亲的唾骂,任由父亲的捶打,甚至她想着这样也好,如果能让母亲回来,就算她死掉,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她害死了母亲,母亲的身体原本就不太好,她却做出了那样的事,爸爸说得没有错,她就是个不孝女,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有哪个孩子会做出这么可恶的事情来。

在明江大学里,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任依琳喜欢江清弈。一个女孩子,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还没脸没皮的跟在一个男生后面,能图什么?不少对江清弈有好感的女生,全都在背地里议论着任依琳的存在,简直就是奇葩,这么赖着江清弈,以为这样江清弈就会把她当做特别了吗?江清弈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免费跑腿的罢了,偏偏她还跑得比谁都快。任依琳自己不是没有听过这些话,听到了又怎么样呢,在她眼里,这些人通通都是嫉妒,因为就算她们倒贴,江清弈也不会让她们跟在他身边,能跟在江清弈身边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任依琳。

只有一个人,这话听上去多么满足虚荣心,换言之,只有她对江清弈来说是那个特别的存在,的确如此,不是吗?

任依琳曾经花费时间去想过,她对于江清弈的意义是什么,答案是这辈子最特别的人。他比她大一岁,他们在一个大院子里长大,她在学会喊爸爸妈妈的时候,也学会喊了哥哥,只是后来她怎么都不肯喊他哥哥了,因为那时候她知道了,哥哥和妹妹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在小时候,他们去偷东西时,她就为他们放哨。在他被他父母惩罚时,她就在一边默默的陪着他。当他被老师惩罚抄作业时,她就模仿他的字帮他写作业。当他闹着离家出走时,她就默默的把自己的零用钱全都给他…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任依琳,还有谁能够对他这么好?

念高中了,当他出去打架时,她总会陪他一起去,他要打人,她就给他递武器。他心情不好,她就逃学去陪他喝酒,哪怕第二天被班主任抓到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她也觉得值得,因为那个人是他江清弈,不是别人,是那个她一直想要嫁的人。

那时候,她从不曾知道,爱情这东西,从来都没有先来后到的道理,它如此玄妙,玄妙到她还没有能完全理解,它就发生了。

当听到江清弈追求明江大学中文系的美女罗心渝时,任依琳的第一个念头是不信,这些肯定都是那些人说着玩的,他怎么可能去追别人,怎么可能。她看到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失恋的女生,只是他们或许都错了,就算是江清弈真追了别人,她也不该是失恋,她和江清弈连恋都没有恋,怎么可能失恋呢,失恋这两个字,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个讽刺的存在。

可满校的人都在传那件事,她想找到他,想问清楚他,那件事是不是真的,他怎么可能喜欢上罗心渝呢。明明上次看到罗心渝时,他那群兄弟都嚷着看美女,他则快速的看了一眼,笑着开口,“那也算美女,你们都是什么眼神?”

那样说话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了呢?

她满校去找他,想找到他,让他告诉那些人,别传谣言了。

但她终于找到了他,在学校的小食堂里,那里站在很多人,因为大家都在看着热闹。她走过去,发现大家正在看的就是江清弈和罗心渝。

此时的江清弈正抓着罗心渝的手,罗心渝正蹙着眉,她是有着柔弱姿态的美女,虽然这种柔弱姿态让人看着平白的不舒服,“江清弈,你放开。”

“不放。”江清弈轻轻笑着,仿佛恶作剧的少年,“就不放。”

“你真…幼稚。”罗心渝似乎真有些生气。

“我就是幼稚,为你幼稚。”江清弈还是笑着。

罗心渝又气又急,最后红了脸。

“罗心渝,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当我女朋友。”江清弈一脸的真诚。

“江清弈,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当你的女朋友。”罗心渝突然挣脱了他的手,穿过人群跑掉了。

很多人都在笑,有人笑着看着江清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这是自然。”他站在人群中,笑得有点坏,又有点邪恶。

任依琳也站在人群之中,但他却没有看到她。她从未想过,别人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去追罗心渝了,可他明明就不喜欢罗心渝的啊,而且他明明知道她很讨厌罗心渝。她的成绩不算好,而中文系收分是这所学校收分比较低的专业之一,于是她选择了这个专业,她能感觉到罗心渝常常针对自己,因此对罗心渝很没好感,还在江清弈面前提过。

当时他说——谁敢欺负你,我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霸道而有点可笑的说法,她却觉得自己幸福得要死,那时她是他身边的那个唯一,是唯一在他身边的那个女生,如今他却有了要追的女生了,还是她最讨厌的那个。而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不敢相信,完全不相信。

在中文系,美女还算多,而罗心渝算是很特别的那个,他们都说她身上有着古典气质,而任依琳不喜欢她的原因是觉得她假,还特别喜欢卖弄,有点故意吸引眼球的意思。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那一幕,她是怎么也不肯相信江清弈真的喜欢罗心渝,甚至要追罗心渝当女朋友,而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江清弈那么开心了,难道那就是所谓的爱情的魅力?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她很难过。

晚上,沈代凝过来陪她,沈代凝没有参加高考,现在已经进入了娱乐圈,只是还没有什么名气,沈代凝自己也不介意,她还年轻嘛,进入这一行只是觉得好玩,还真没有打算靠着这个大红大紫。

沈代凝之所以没有参加高考,那完全是一个奇葩故事,因为高二那一年的夏天实在太热了,没有错,最初的原因就是这个。他们所在的那所高中,教室里暂时还没有安装空调,学校的意思是,不能让学生养得那么娇气。沈代凝提了几次好热,沈父就想亲自去给女儿安空调了,只是光一个班安空调,那影响肯定不好,要安就得全校都安,沈代凝那时候终于觉得,还是得节约些比较好。于是在那一年高二假期补高三课程的补课时,只上了一天课的沈代凝觉得太热了,沈代凝觉得热,就立即回家,告诉她的父亲,学校太热了,她不想去上课。听到女儿这么说的沈父,二话不说,立即到学校,找到校长,说他女儿不参加补课了,反正补不补课他女儿成绩都一样,然后…校长同意了。

结果,沈代凝在家呆着,觉得那日子简直太爽了,既然这么爽,干嘛还要上学?她开始有了这个念头,然后干脆就不念书了,当然了,沈父沈母还是劝说了一会儿,发现她是真不爱学习,觉得人生也不止学习一条路,于是就随了女儿的意了。

后来沈代凝被某杂志的负责人看中,开始拍一些封面和插图了,渐渐的进了半个娱乐圈,如今已经混得小有成绩了。

沈代凝过来看任依琳,就发现任依琳人恹恹的,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

“你这是怎么了?上次看你还好好的,这次怎么就变这样了?”沈代凝是一脸的不解。

“代凝。”任依琳都已经是哭腔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了?”沈代凝还完全不解,一脸的茫然。

“他喜欢上别人了…他去追别人了…你说他怎么能那样,他明知道我讨厌罗心渝的,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任依琳抱着沈代凝,忍不住哭的冲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代凝轻拍在好友的后背,“因为江清弈追了别的女生,所以你很难过?”

任依琳只是低低的哭泣着,似乎很伤心,也完全不想说话。

沈代凝把好友从怀里推出来,“依琳,其实有一句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却一直没有机会。”

任依琳望着她,用眼神询问着——想告诉我什么?

“你呆在江清弈身边那么久,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你一直这么待着,他只把你当成哥们儿,从不会考虑别的可能,也不会产生感情,一直到他遇到他喜欢的女生…”沈代凝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我的意思是,或许是你离他太近了,于是他太过习以为常,从而不会去考虑所谓的感情了…”

任依琳摇头,“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那么喜欢他,我待在他身边有错吗?我做错了什么?”

沈代凝抿抿嘴,其实,也什么都没有做吧。无论江清弈是什么态度,但跟在江清弈身边的任依琳的确很快乐,别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呢,不就是为了体会那样奇妙的情感而已,如果任依琳跟在江清弈身边,得到的是快乐,又何必去思考什么意义和是不是一厢情愿,毕竟她是快乐的。

“你没错。”沈代凝轻轻一叹。

任依琳却很是愤愤不平,“一定是罗心渝勾引他的,我告诉你,那个罗心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觉得她很坏…一定是她勾引的,偏偏还装着一副她很无辜的善良模样,还不接受,装得那么像,我敢保证,她哪怕在拒绝的时候心里也在暗喜。”

这样的任依琳让沈代凝笑了起来,却没有笑出声。

连在这种时候,任依琳怪的也是罗心渝勾引了江清弈,却不曾怪江清弈什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吧,舍不得怪罪自己的爱人,只能怪罪别人。

19、第十九页:任依琳

任依琳不喜欢罗心渝,这并非是从江清弈追罗心渝开始,而是她对于罗心渝的“个人”认知。是的,只是她一个人的认知,因为没有人加入。在她的生命之中,从未遇到像罗心渝那样的人。她与罗心渝一起去买班会所需要的东西时,钱是由罗心渝保管,买了东西后,清帐的时候,账目不对了,罗心渝三言两语之下,大家都认定是任依琳把那些钱放进了自己腰包,偏偏罗心渝还一副她也有责任让大家别只管任依琳一个人的善良模样。任依琳第一次吃这样的哑巴亏,气得想掀桌。

那件事后,任依琳再不管班上的事了,于是又有人说了,她不爱集体,不以班级为重,她丢下一句“班级也不爱我”后就成天跟在江清弈身后了。

另一件事就是她刚加入学生会,罗心渝偏偏也来凑热闹,这也就算了,她不理会就好,偏偏部长说她们是一个班,于是分成某个小组做事,任依琳辛辛苦苦把自己的任务完成,罗心渝也凭着几句话,就把是非颠倒,意思很明显,一切都是罗心渝在做事,任依琳除了偷懒什么都不会,罗心渝娇娇柔柔的站在那里,似乎手还因为一直做事而酸疼着。任依琳怒,退出学生会,再也不同罗心渝有任何瓜葛。

在任依琳眼中,罗心渝就是电视上上演的那种超级有心机的女生,过去她看电视就觉得那些人怎么就那么蠢,会被那样的女生骗,换到了生活中,她才发现,蠢人如此之多。而任依琳做梦都希望有一天,大家都发现罗心渝的真面目,从而达到人人都唾弃罗心渝的目的。事实却是,与罗心渝相处的人,都觉得罗心渝善良又美好,为人热情,生活积极,任依琳如此讨厌罗心渝,于是立即被按上了嫉妒的罪名。

任依琳一直觉得,罗心渝早晚被人发现真面目,然后她就有无数同道中人了,事实上却是,她自己的名声越来越不好了,这就让她更加更加讨厌那个假惺惺的女生了。

不过鉴于别人都不知道罗心渝恶心的真面目时,她也曾思考过这种问题,究竟是别人都太傻,看不懂吃了暗亏,还是罗心渝只针对了她,并且在别人面前保持了白莲花的形象。任依琳自己倾向于前者,因为她不觉得对方是单纯的针对自己,针对一个人,也需要有原因好不好,她和罗心渝一无远仇二无近恨,她又不是什么成绩好得让人嫉妒,美貌到让同性忏愧的角色,于是只能是罗心渝天生就恶毒。

她心心念念的揭发罗心渝恶毒事件并未上演,上演的是校园中的江清弈追罗心渝的事件。这一次,任依琳才清楚,原来在别人心中她的形象是这样,死皮赖脸的跟着江清弈,如今江清弈都有喜欢的女生了,她还能那么不要脸的跟着江清弈吗?

只有江清弈身边那些玩得好的,才在私底下安慰她,让她别伤心,江清弈对罗心渝,不过就是一时新鲜,而且以江清弈的性格来说,女朋友没有兄弟可贵。那一瞬间,任依琳觉得自己是真的受伤了,因为在别人眼中,她和江清弈是兄弟关系。她小时候为着不和他有这样的关系,死活不肯喊他当哥,如今为了能待在他身边,竟然一直用着那样的身份。

她问他们,江清弈怎么就会喜欢上罗心渝。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她实话。有一次江清弈去吃饭,忘记带钱了,他很是觉得尴尬,也不好意思说明,是罗心渝走到他面前,主动说请他吃饭,也不揭露出他没有带钱的事实,就连事后也假装不知道。那时的江清弈,突然就觉得这个女子很与众不同了。

与众不同,任依琳听得更加伤心,原来只需要一顿饭饭钱,就能把江清弈给收买掉,而她在他身边陪伴的这么多年,竟然连一顿饭钱都比不上。

她很伤心,并且这种伤心无法告诉任何人,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心里,知道在,却取不出来,只好一直难受着。

她去找到江清弈,他正和他们玩着保龄球,他技术不错,加上人很帅气,身边围着好几个女生,她无视那些旁人,走到他面前,“你真的喜欢上了罗心渝?”

“嗯,喜欢上了。”他说得漫不经心,继续丢下一个球,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曾,就如同她此刻的眼眶发红,完全和他没有干系似的。

她走了,走出了老远,再回过头时,他仍旧和一众美女玩得开心,根本就没有看她,他生命中的精彩,没有分一半分给她。

那天后的任依琳开始各种针对着罗心渝,既然她如此讨厌一个人,对方让自己这么不爽了,何必让自己一直不痛快下去。任依琳的口袋中出现过各种恶心的小动物,吓得罗心渝在上课的时候也尖叫起来,还有罗心渝的饭菜中也出现过很恶心的东西,听说那些天罗心渝出门都战战兢兢,即使是这样,也能遇到从天而降的水倒在罗心渝的身上。

任依琳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那么爽过,她那时才懂得沈代凝说的那话是无比的正确,沈代凝说,让自己不快的人,那就加倍奉还给她,让她更不愉快。可她却不知道一件事,不同人做同一件事的效果也是不同的。比如沈代凝对付她讨厌的那些人,沈代凝就明目张胆的表示是她做的,随便对方如何,旁观者见到沈代凝如此,更多的是觉得沈代凝有魄力,也够张狂,让沈代凝显得更有个性。

而任依琳做了这样的事,被罗心渝找上门,罗心渝也不打骂,只是红着眼眶求她,“你能不能别针对我了,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我知道我的家境没有你好,也拿你没有办法,但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才肯收手?你是不是因为江清弈才这么对我的?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罗心渝是哭着跑开的。

于是因为任依琳江清弈追求罗心渝,使得她针对罗心渝的传闻传遍了整个学校。在故事中,她是纨绔的富二代,罗心渝是那个楚楚可怜的灰姑娘,如今纨绔少女针对灰姑娘,大家自然站在灰姑娘的那边。

她突然发现,她这些天获得的快感,竟然一下子都耗费光了,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而江清弈也主动来找她,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很感到很快乐,但这一次,她快乐不起来,因为她清楚他是为了别人才来找她。

而他也只有一句话,“别做那样的事了,对你自己也不好。”

她笑,他后半句话是变相的让她别再针对着罗心渝了?听闻这几天,他每天礼物不断的给罗心渝送去,就为了让罗心渝开心起来,但他知道了,她这么多年的生日,他有送过礼物吗,没有,他连她生日都不会过问,何况是礼物。

她总是期待着,有一天他能发现她的好,在罗心渝出现后,她突然才知道,或许她再好都没有用,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他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