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心中也有着某个叛逆的地方?但无人知晓。

————————摘自沈西月日记本。

沈代凝默默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觉得一间屋子如果诡异,那么最诡异的地方一定出现在天花板上,或许这种想法是被一部吸血鬼女主角藏在天花板上而没有被人发现所影响,但她会真的觉得只要看住天花板,就不会有任何诡异的事发生。

她默默的看着,随即又有些觉得可笑。人可真矛盾,明明属于无神论者,偏偏又会做出与之相反的事,比如她在这里对着沈西月说话,沈西月能听见么,很明显的是不能。但她说了,或许只想找个人说说话,或许只是很单纯的发泄罢了。

“我和你真的不一样。”她最后又吐出一句话,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按着原路回到自己房间。回到房间后,她脱下衣服去洗头洗澡,之后才选择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的沈家没有任何的不同,照样是沈父沈母围着沈代凝转,而沈代凝对于父母对自己的讨好,也照样照单全收,一切都和过去一样。

沈代凝吃过饭,就又往周家跑了,这一次,周家一家大小都在家里,沈代凝这么跑去,可想而知,那些人的眼神有多么的微妙。周温和是最看不惯沈代凝的,看到沈代凝又出现了,表示十分的无语,“你这是工作干不下去了?这么闲。”

沈代凝嬉笑着看向周温和,“谢谢关心,工作还好,只是好吃懒做是我的强项,不抽空干干好吃懒做的事,还是我吗?而且啊,我得来对小雨好点,让她在被后母折磨之前得到妈妈的关爱,这样才能通过对比,知道后母有没有虐待她。”

“你…”周温和又愤怒了。

“以防万一,为人父母的人,自然要为子女着想。哦,错了,是为人母亲者,父亲么,不过是占了个便宜的名称而已。”

周温和不再愤怒了,对于沈代凝,他就该无视加无视,“哦,你这个为女儿着想的母亲,应该不会阻止女儿出去快乐的玩耍吧?”

沈代凝挑眉,“快乐的玩耍?我自当可以奉陪。”

周温和睁大眼睛,瞪着沈代凝半会儿,觉得沈代凝这无视一切的个性肯定做得出一定陪着小雨出去的事,别人觉得尴尬的事,她可觉得不会。现在儿子和柳思言的感情正好,沈代凝赶着去像什么事儿,他不会知道,沈代凝早干过这种无节操的事了。

沈代凝自由的出入在周家,直接去到小雨的房间。

小雨正趴在地板上,和周承泽排排坐着,周承泽在给小雨讲着故事。只是他人原本就有些古板的味道,再有趣的故事也会因此打折。

她直接把门推开,站在门口,听着周承泽讲故事。

挺新奇的,他适合给人讲大道理,哪里能驾驭故事。只是小雨却觉得很新奇,十分给周承泽面子。

周承泽微微蹙眉,看了沈代凝一眼。上次的事,有着那样的结局,他以为她不会主动出现在周家了,原来是他高看了她所谓的自尊心。沈代凝挑挑眉,示意他继续,不用介意她的存在。周承泽的眉头是越皱越紧,她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他能够视而不见?

小雨却歪着头看着沈代凝,看了好一会儿,冲沈代凝挥挥手,让沈代凝过去。

小雨给沈代凝也安了个坐垫,示意沈代凝加入他们的排排坐。

沈代凝觉得挺有趣的,尤其是和他们这样坐着,有小学生的感觉,有木有?

“妈妈,你也来听听爸爸讲的故事,爷爷说听了爸爸讲的故事,可以明白好多好多的道理。”小雨摇头晃脑一番,眼睛又大,看得沈代凝十分自豪自己的基因。

沈代凝看了眼女儿的头发,“今天是你爸爸给你束的头发?”

“妈妈真聪明。”小雨十分崇拜的看着她。

“呵呵…只要不老眼昏花,大概都猜得到。”这么丑又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辫子,当然得出自周承泽的手。

小雨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没有定论,于是继续说着故事的事,“爸爸刚才说正直和勤劳原本是一对好朋友,但有一天出现了富贵,勤劳和富贵在一起变成好朋友了,于是正直被丢下了。妈妈,正直好可怜…”

沈代凝:…

沈代凝看着睁着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儿,表示无语,这叫故事?

“小雨,你爸爸故事讲错了。”她拍拍女儿的额头,“让正直先和富贵在一起,勤劳为了能成为富贵的朋友,一定会去讨好正直,那么不就有了勤劳正直和富贵变成相亲相爱的好朋友了吗?”

小雨郑重思考着,然后什么也没有思考出来,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妈妈好聪明。”说着还拍起了一双小手掌,表示诚挚的夸奖。

周承泽扶额,随即有些不满的看着沈代凝,“沈代凝…”

“你不用夸奖我,女儿的夸奖对于我来说已经够了。”

周承泽:…

“来小雨,妈妈给你讲故事,嗯,狼外婆的故事…这个故事已经流传了千年,还会一直流传下去,所以小雨得认真听。”

周承泽已经不想发表看法了,狼外婆的故事,这是沈代凝从周承泽那里偷去的。那时候周承泽正想着和女儿多套近乎,就想着给女儿讲故事,大灰狼小红帽的故事,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故事流传得非常广。沈代凝就先让他讲讲看,沈代凝觉得故事不错,但是烂大街的故事,怎么配出现在女儿耳朵呢!

周小语认真的听着妈妈讲故事,彻底把自己爸爸给抛弃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对母女,周承泽觉得自己很有抽烟的冲动。他走出小雨的房间,正准备去实施自己的抽烟计划,就看到自己父亲走了过来。

“承泽,今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周温和嘱咐着儿子,一心想着不能让儿子外出,否则沈代凝会跟着,完全忘记了周承泽可以不带小雨自己出去。

周承泽有几分诧异的看着周温和。

周温和咳嗽了两声,“难得一家人都在,当然是得一起吃饭。”

周承泽点点头,虽然不解,却对父亲的要求没有什么反驳的想法。而当周温和反应过来,一家人还包含着沈代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小房间中,沈代凝和周小语却玩得不亦乐乎,故事早就讲完了,此刻母女俩正在打架,玩翻滚的游戏,小雨在妈妈身上爬着,一边笑一边闹腾。

周承泽听着房间里传出的欢声笑语,眉心微微蹙着,他走到房门口,拉开了一条缝,看到周小语和沈代凝闹在一起,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有展开。

*************

沈代凝整个上午都陪着小雨玩闹,在周家吃饱饭足后,抱着小雨享受了美美的午睡,之后才慢悠悠的醒过来。

她醒过来的时候小雨还在继续睡,她小心翼翼的起床,然后走出小雨的房间。

周承泽就站在外面,她神色先是一愣,随即就又笑了起来。

他的脸色不算和颜悦色,不过也不会多好看就是了。

“说吧,你想做什么。”他脸色平常的看她,但她却读出了他脸色中的那一丝说不出的讽刺,大概是从小的生活环境给他造成了这样的影响,即使再不满,也不会怎么表现出来。

“我想做什么?”她大概觉得他这话有些搞笑,“我只是来陪我女儿而已,这在你眼中也成了罪过?”

“沈代凝。”他轻轻喊着她的名字,“同一招招数不要一直使用。”

他说完这话,两人就同时沉默了。

她一直使用的招数,那是什么?用漫不经心的态度掩饰一切,用讽刺的态度还击对方,至于她的真实目的,只有她自己很清楚。

她看着他,说不出此刻自己心里具体是什么感觉,但她笑了,笑得越发的明媚,“原来被你看出来了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掩饰了。周承泽,不如你请律师写个财产方面的协议吧,我也不懂那个究竟叫什么东西,协议或者声明?应该不是,但不管了。我觉得你赚了那么多钱,太让人眼红了,如果这钱属于了别人,那真是感到肉疼。还是早点表明你愿意给多少给小雨吧,这样我才能安心。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如果我不能安心,那么大概也不会想让你多好受,你也不希望你再婚的路出现什么波折吧?”

她冲他眨眨眼,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骄傲。

他的手捏紧,又微微的松开,然后再次捏紧。

他嘴角也扬起了这抹笑,“所以你上次是在‘舍身求财’?”

讽刺,如此的明显。她却没有感到难堪,难堪是什么东西,她不认识。她伸出右手,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no,那只是在表现我魅力的同时,想着如果我牺牲那么一点点,你大概会直接如了我的意,也就不必麻烦了。”

呵,意思是他不用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她对他情未了?

“真抱歉,上次没有能如你的意。”

“不用感到抱歉啊,你现在如我的意就好了。”

他看着她,她竟然睁大眼睛故作天真的看着他,天真么,的确有天真的姿态,仿佛她脸上一直都有着某种伪装,而他似乎也放任着这样的伪装,直到此刻,他很怀疑,自己有看过这伪装下面的样子吗?大概,没有吧!

“如果我还是不呢?”他眼睛微微眯起,捏着的拳头终于放松。

她笑意不变,“那很简单啊,你不是和柳思言正处于恋爱期么,相信你很愿意她的设计道路走得越来越好吧。可真是遗憾,她如今的老板,恰好是我最忠实的粉丝,你说如果她的大老板选择雪藏她,她这个名设计师会如何?在这个新人辈出的时代,被雪藏个几年,到时候谁还认识她?”

“你好像总会忘记我姓什么。”

周家会怕这样的事?

沈代凝却摇摇头,“你自然可以无所谓,拿钱去砸人,换取美人心。但泼脏水这东西,可是用钱买不下来的,你说如果柳思言以剽窃出现在新闻头条上,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蹙紧了眉头,“你可以试试。”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了?”她挑眉,脸上有着不屑,“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节生动无比的课,男人果然是有了新欢后,别的人自然就不用放在眼里了,尤其是你这种新欢还是旧爱。”

她呵笑一声,仿佛嘲讽无比,转过身,就从他身边走开。

他们之间的威胁,他们都很清楚。她不敢做那些事,不仅是如今沈家原本就处于水火之中,而是她根本斗不过周家,白痴才会因为是她的粉丝做那么脑残的事,这是个利益的社会。何况如今的周家,那可谓如日中天,别人讨好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落井下石。她的话,不过只为了保全她应该有的骄傲的姿态罢了。

即使输得彻底,她也依然拥有骄傲的姿态。

周承泽看着她的背影,他站在原地,一步未离,眼里一片黯然。

40、第四十页:江清弈&沈代凝

江清弈在接到江清远的电话后,还是赶了出去,他们兄弟二人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并且在父母的不同期盼中成长,江清远是从小到大都在别人的夸奖中长大,而江清弈则是在父母的摇头中长大,因此关系不算特别好,只是人和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很奇妙,无论关系是否好,在别人处于困境中时,总不会袖手旁观。这是江清弈对于这个堂哥的定义,因此在感觉到江清远话语中的低落时,迅速的到达江清远在电话里说的地点。

一到酒吧,江清弈就蹙蹙眉,随即又带了几丝笑意。里面的灯光迷离,人声嘈杂,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地方应该不符合江清远的气质,原来在日久天长的影响下,连他也认为自己这个堂哥就是个乖乖牌,连酒吧这种地方也不适合他。

江清弈摇摇头,随即去找江清远。

江清远已经到来了这里好一会儿,喝了点酒,大概想找人说说话,于是才给江清远打来电话。此刻的江清远身边围绕着两个不肯离开的女子,女子一直不停在说着什么,江清远眉眼中写着几分烦躁和不耐烦,但终究没有说狠话。

江清弈笑着走过去,看着那两位打扮有些出格的女子,“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们的这位哥哥可对女人不感兴趣。”

两个女子一愣,再看向江清远时,眼中竟然有了几分恍然大悟的意思。

江清弈坐在江清远对面时,两个女子已经转身离开了。

江清远看向对面的人,把酒杯推过去,“我们好像还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不如尽兴一次?”虽然是以询问的语气,可那倒酒的动作却透着几分强制了,他倒完酒,这才又看着江清弈,“清弈,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很羡慕你?”

做事似乎一直都随心所欲,一直按着心中所想,而不是被性格当中的很多东西束缚,这样很好,至少他江清远从来都做不到。

“酒还没有喝,哥就开始醉了?”江清弈也不含糊,拿着酒就喝了一口,“每个人看向别人时,都有着一定的选择性,有人喜欢只看着别人的缺点,有人只看着别人的缺点。就像哥怎么就没有想过,其实我也曾经羡慕过你呢?”

当年的江清远被父母夸到极致,江清弈听得最多的就是彭慧和江庆和的“你能不能向清远学学,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你要是有清远的一半就好了”。

江清远一愣,随即又笑着摇摇头,“羡慕我什么?现在不用羡慕了,我让我父母如此失望,同时也让我自己的人生如此失望。”

江清弈把酒杯放下,“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江清远摇摇头,又喝了一杯酒,这才缓缓道来。江清远已经知道了自己父母对苏依琳所做的事了,如果说之前江清远还能够把自己母亲对于逼迫苏依琳的事看成是左晓宁一时气不过才做出的事,那么这一次左晓宁逼迫任家的行为,无疑是彻底让江清远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他的父母是永远不会接受苏依琳的存在。如果江清远还这么坚持下去,他的父母只会更加针对任家。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父母同意了苏依琳进门,在这种情况下的苏依琳,能过上好的生活吗?

当然,江清远还有某些话没有说。那些话便是之前李真真的意思,他生长于这样的家庭,获得了大部分人都不能拥有的生活,当然得为这样的生活付出一些代价,这样才够公平。无论他对自己的父母有多不满,他们都抚养了他,他的确应该孝敬他们,而不是想着为了那摸不着看不到的叛逆处处和父母作对。

江清弈听了江清远的话,大概懂了江清远的意思了,这就是江清远打算放弃苏依琳了?的确该如此,以江清远的为人,在知道因为自己的坚持让苏依琳受到那么罪后,对苏依琳恐怕更多的是愧疚,还有那种因为自己无能产生的自弃感。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就接受自己的决定。”江清弈举起手中的酒杯,去和江清远敬酒。

江清远眼中虽然很是安然,却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是啊,他已经尽力了,不能够得偿所愿,于是只能够去接受这样的结果。只是大概还是很难受吧,才会想着喝酒,因为喝酒会让自己暂时性的忘却那些不快。

两兄弟对饮一杯酒,似乎能够明白了什么。江清远终究选择听从他父母的安排,虽然他会遗憾,但却会因为这样的道路感到安心,因为对于他这样的性格来说,就算他的叛逆成功,他也会终身都感觉亏欠自己的父母,不如就这样。

“清弈,你有没有什么很想要很想要的东西,却怎么都得不到的时刻?”江清远有些好奇,自己的这个弟弟,会有哪种时刻吗?江清弈从来都按着本心做事,然后又摇身一变立即成为父母最骄傲的儿子,似乎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当然有。”江清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喝了下去,“而且比你惨,我不只是要不到,还被她耍得团团转,像个傻子一样被她利用着。甚至我还想着,希望有一天看着她倒霉,然后站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原谅。”

“那一天出现了吗?”江清远更是有那么点好奇了,以江清弈今时的地位来说,或许会得偿所愿。

江清弈沉默了几秒,“没有,她嫁给了别人。”

江清远一愣。

江清弈似乎也觉得挺可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主动进公司工作吗?因为她骂我幼稚,我想那我就变得稳重一些吧。然后呢,还是不行。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接受我。看吧,其实去接受一个自己并不想得到的结果并不难,得不到的,或许就不该属于自己。”

江清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还有这样的往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清弈也觉得很神奇,竟然有一天他会和别人提起那段他从来都不愿意提起的事。为什么不愿意提起呢,是觉得丢人还是觉得可笑?也许,不愿意提起只是因为还不曾放下,还是那么的耿耿于怀,而如今,大概是真的接受那样的结果了。

得不到的,就是不该属于自己的。

答案,原来一早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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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沈代凝阳历的二十五岁生日,她的家人以及认识她的人,似乎都是为她过着阴历的生日,这一天,为她庆祝生日的人只有一个人。沈代凝看着包房中唯一的那个人,觉得有几分滑稽,她的这个生日,陪伴她的人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女儿,不是她最好的朋友,更不是爱她如命的父母。

她的情绪,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低落。

坐在她对面的江清弈还是发现了她情绪的不对,这个生日,是他为她举办的。这个包房的房间里的一切,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所来。

“过得不好?”江清弈看着她,难得的能从她脸上看出几分惆怅来。

“你不是这样诅咒过我吗?现在得偿所愿了。”

还能这样说话,大概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江清弈嘴角含着一抹笑,里面却没有任何别样的意味存在。

那时候他是怎么对她说的?

沈代凝,你一定会过不好。还是意气风发的年龄,一边用着最狠的话戳着对方,一边却又奢求对方能为自己回头,还年少,于是那么爱做心口不一的事。

“是啊,可不是得偿所愿了。”江清弈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中有着揶揄的意思。如今的沈代凝,难道能算得上“好”字?别说沈代凝离婚的事了,如今周承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沈代凝还是一个人,现在沈家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果然够倒霉的。

“今天我生日。”沈代凝提醒着对面不怀好意的人,“能不提那些让我不愉快的事?”

江清弈点点头,随即拍手,让人把他准备好的蛋糕送进来。蛋糕的材料是特别定制,甜味很淡,并且滑腻异常,是她很喜欢的口味。

沈代凝和江清弈的目光在空中微微碰撞着。

那个时候的他们,能有多大呢?不过十几岁的年龄罢了。十五岁时的沈代凝觉得一直过阴历的生日太没意思了,多没趣儿,谁会常常记住阴历的日子呢?或许一不小心就忘记了,于是她查找着自己当年出生时候阳历的日子,想自己给自己过着阳历的生日。

那时候,她和江清弈已经在一起有两年多了。两个半大的孩子坐在一家店里,是为女方过着生日,当然了,一切花费归着男方。

十七岁的江清弈和十五岁的沈代凝就坐在一起,他们都是长得漂亮的孩子,于是非常引人瞩目。人的长相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因为他们两个人长得可人,连店家都愿意给他们多提供许多服务。

十七岁的江清弈为沈代凝准备了一个很小的蛋糕。

“一个蛋糕就想收买我?”沈代凝表示不屑。

“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沈代凝笑了起来,虽然她年龄不大,却能够知道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少年对自己充满着迷恋,也许不只是迷恋而已。他们学校自然有着别的漂亮的女生,可江清弈根本不会看那些女生一眼,似乎眼中只能够看到沈代凝而已。

“切,你们男生就喜欢把话说得特别好听。这样说而已,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沈代凝摇摇头,表示不屑。

江清弈却有些拿她没有办法,“别人会变,我不会变。”

“哦?”

“相信我,哪怕是十年后的我,也依然会如此爱你。”

爱?沈代凝有几分沉默,她在想眼前的这个少年究竟知不知道爱是什么,知不知道爱是多么沉重的东西,怎么能够这么随便就说出爱这个字。

“十年后?你保证?”

江清弈则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嗯,我保证。”

那过去的一幕出现在沈代凝的脑海中,让她竟然有几分恍惚起来,这个人从来都不曾有对不起自己的时候。如果说这段感情有着遗憾,那一定就是她沈代凝自己作出来的,很可笑,不是么。

侍者把蛋糕放在他们中间,蛋糕不大,很小,沈代凝一向喜欢很小的东西,连吃的也如此。她看着对面的江清弈,不知道他是否会想起当年的他们。

“哎,江清弈,你说说看,十年后的现在,你变了吗?”她突然挑眉看着他。

虽然一切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但不可否认,他有没有变化却是他自己的事。

江清弈眯着眼睛,最终叹气,“变了。”

人啊,大概最真实的情绪只限于“当时”。那个时候的他,真觉得这一辈子都不会放下她,跟中毒似的,他就是喜欢她,她缺点一大堆,他都能够去包容,并且全都接受,只因为那个人是他自己喜欢的。

那时候,他想一辈子呵护她,爱护她,包容她,宠她一辈子。那般美好又有些迫切的愿望。

而如此,不能够,却也是真的不能够。

对不起,他不能犯贱一辈子。

沈代凝笑了,笑的是他的诚实,只是笑中有点苦涩。看吧,爱她的人,一个个都走开了,都走了。

“许愿吧!”江清弈在蛋糕上插上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