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情从遇见你开始上一章:第 3 章
  • 爱情从遇见你开始下一章:第 5 章

其实他刚才会那么说话,完全是…逗上瘾了。

他是发现,让眼前的女孩子窘迫是件极其让人开心的事。

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产生这种恶趣味。

“咳,”他低咳一声,掩饰尴尬,同时有些哭笑不得地开口,“杜小姐,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你是小桥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送你一程都是应该的。”

嗯,目前,他只能这么解释。

杜可妥协,“行,走吧走吧。”冻死她了。

她不了解乔靳宸这个人,前两次见面也不大愉快,可能是他身上的气质和她哥哥顾钰太接近的缘故,她总是潜意识地警惕起来,毕竟生活告诉她,她极易折在这种气质的人手里。

上了车她也不说话,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一副“我不和司机说话,请好好开车”的架势。

乔靳宸的目光几次从她身上流转而过,笑意愈渐浓郁,垂首弯了弯唇角,心情愉悦地开车。

真是奇怪,难道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磁场?不然为什么每次与她相处,心情都莫名的好。

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到最后,中途杜可接了一个电话,戚峰打来的,约她喝下午茶。

杜可原本是犹豫的,不大想去,可架不住戚峰在电话里说的太过真诚。

“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太久了,很难遇上熟人,工作又太忙,一闲下来总是会觉得落寞,杜可,这样你也不愿意陪我喝杯咖啡么?”

她应下了。

挂了电话后,她让乔靳宸随意找个可停车的地方把她放下来,她打车过去。

毕竟临时换道去见朋友还要蹭车太不地道了。

乔靳宸眼底的笑意渐渐抚平,恢复到平常看似温和无害的样子,外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去哪里?”他问。

“明和路的only咖啡厅。”

“并不远,送你过去。”边说边打转方向盘,让车子转了一条路。

杜可要拒绝的话就咽了下去。然后,坐在车里,她突然觉得先前那种理直气壮的感觉没了,有种莫名发虚的感觉。

真是奇怪。

她拍了拍脸颊,想把这种感觉拍走。

乔靳宸余光扫到她突然的动作,眼底又漫上一层笑意,“怎么了?”

杜可清了下嗓子,理理衣服坐好,“没什么,麻烦你了。”

乔靳宸噙着笑意转回头,声音略带愉悦,“无妨的。”

然后,杜可蓦然发现,刚刚那种发虚感好像真的被她拍走了。

这一路过来就没有刚刚那一路顺畅,一直在堵车,杜可看着远近长长的车列,有些烦躁,她很讨厌迟到。

而且,看路侧的商牌标识,怎么这么陌生?明和路她去过的啊。

她咕哝着把这个疑问念叨出来,车内另一个人很快帮她解答。

“噢,我以为你着急,刚刚抄了条近路,没想到这会儿这么堵,抱歉。”

如果高飞这会在车上,一定会把头埋低,不然会忍不住提醒:Boss,上次出门谈生意时,司机要走这条路,您当时以堵车为由严肃拒绝了的。

杜可噎了会,近乎便秘地说了句,“…没事。”

平常二十分钟的路,这次走了一个多小时,杜可还得谢谢它堵得不是太严重。

因为又遇上红灯,乔靳宸在咖啡厅对面的十字路口处便应她要求将她放下了,杜可再次道了谢,便就着还剩十几秒的绿灯快步走向对面。

乔靳宸坐在车里看着她急步而去的背影,想到那天在宴香楼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极有节奏地敲了敲,待红灯变绿灯,便转了方向盘。

他还要去看望老师。

乔靳宸到沈家的时,沈老夫人正在客厅哄三岁大的小外孙。

沈寿康要比乔老爷子小上十来岁,和其夫人一生也只有一个女儿,取名沈扬灵,取自《九歌·湘君》里的“横大江兮扬灵”,言明,纵是女儿也可以有不输男儿的气韵。

因是老来得女,沈扬灵和他是同岁,要是从乔老爷子那辈儿论,还比他高出一个辈分。可后来乔靳宸拜沈寿康为老师,两家人也就不管辈分不辈分的了,早些年甚至撮合他们两个在一起,可惜彼此都不来电,硬是没成。

刚进门,小家伙就从沈老夫人怀里蹦下来,欢脱地迎他,“乔舅舅乔舅舅…”

因为他和沈扬灵也算师姐弟,沈扬灵从小就教他这么叫。

乔靳宸手里带着礼,不方便抱他,就蹲下身子和他说话,眉目温和,“宝儿乖,有没有想乔舅舅?”

宝儿是小家伙的小名,因为父亲是军人,大名起得很响亮,叫丛安澜,安澜,太平之意也。

“想——”小家伙瞪大眼睛回答,然后在他身上找,“舅舅舅舅,我的大坦克呢?”

乔靳宸失笑,小孩子就是这么单纯,心思总是藏不了几秒。

他从礼盒中间选出一个,递给他,“呶,你的坦克。”

然后小家伙就大叫一声,捧着礼品盒往回跑,献宝似的给沈老夫人看。

沈老夫人也是哭笑不得,把孩子推给保姆,过来迎他,“经常来还带什么礼,光是能来,你老师和我就很开心了。”

沈老夫人年近古稀,风韵犹存,女儿出嫁后,两位老人就守着这座房子,平常看书下棋,闲来再品品茶香,陶冶情操,任沈寿康的哪一个学生来,都要更加尊敬这位师母几分。

乔靳宸谦和地应了几声,沈寿康就听到动静下了楼,手上还拿着一盘棋,乔靳宸见了,忙上前接过。

“正巧扬灵今晚上会在,你也留下吃饭吧。”

乔靳宸自然说好。

每次来,沈寿康都要和他下两盘棋,以观他近况,乔靳宸颇觉得有两分好笑,却还是配合。

今日下棋,他格外用了心思。

棋局过半,沈寿康突然开口,“工作上遇到对手了吗?”

乔靳宸一惊,手上执着的黑子差点落下去。

他稳了稳神,将黑子放到刚才思量的位置,才开口,“没有,都挺好的。”

沈寿康随之也落了一子,再开口,“那就是生活中出现什么意外的人了。”

乔靳宸突然觉得这棋不能再下了,他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有几分无辜,“您…怎么会这么说?”

沈寿康笑,“今日下棋,你过于小心了,神经绷这么紧,不是怕我发现什么?”

乔靳宸:“…”

他有些哭笑不得,到最终,倒是他自己把自己卖了。

被点明,再次落子时他真就放松不少,也坦然道:“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意外的人,有几分特别倒是真的。”

“特别到,让你都有了几分小心翼翼?”

被老师打趣,乔靳宸脸上就露出了两分苦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人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经历过,笑笑也就罢了,却在黑棋败局时不急不缓地道:“君子立于世,当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不气不馁;凡事徐徐图之,谋后而定,行且坚毅,可也。”

乔靳宸细细听完,应声而笑。

有些道理我们都懂,可往往只有在长者的淳淳教导之下,才觉振聋发聩。

回去之后,乔靳宸接到乔小桥的电话,原本以为她是来探听后续,满足八卦心理的,没成想,却是来告诉他另一件事的。

“哥,你知道今天杜可扔给我的礼盒里是什么吗?”

彼时他正在书房看第二天会议的相关材料,手边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

听她语气里不似往日的欢脱,隐隐觉察到什么,便放开鼠标,细细听着。

“是一块质地上乘的暖玉,白如脂,透如璃,色泽均匀,虽然小,价值却不低。”乔小桥顿了顿,才把后头的重点说出来,“我从没问过杜可的家世,只知这几年间她都是一个人,经济上并不富裕,还是个财迷,就白天还为一百块的打车费嚎叫…可她却送小韩乔这么重的礼,最主要的是…我问过她,这玉还是她母亲留下的。”

她在那边喏喏着,显然是有些愧疚,“…她母亲,早几年就去世了呢。”

她白天还怕她难做,没有当面打开礼物来看。

乔靳宸一直静静听着,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乔小桥回过神就注意到了,有些不安地开口,“…哥?”

“嗯。”乔靳宸坐在书房里,眼睛忽明忽暗,有些情绪他自己也没有摸透,却安抚小桥,“我知道了,你也别难受,你们既然是朋友,她自然理解你的想法。”

“噢,那这块暖玉…”

乔靳宸声音里染上几分温和,“既然是她送给小韩乔的,你就先帮着保管吧,别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于是乔小桥心里就轻松起来,“嗯,我知道了哥。”还笑眯眯地开玩笑,“我还把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介绍给她了呢。”

乔靳宸失笑,“又贫。”

挂断电话他却忍不住想,几年间都是一个人,母亲又早逝,这个女孩子是怎样活成现在这般随性洒脱的呢。

圣诞的礼物

圣诞节前夕又下了一场雪,大学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足有几厘米厚,却为圣诞节添了几分节日特有的气息。

别人都赶在这一天和情.人约会,杜可是赶在这一天去面试。乔小桥吐糟,面试人一定是性生活极不协调又嫉妒小年轻恩爱性福的欧巴桑。

杜可比较认同她的说法,因而面试这天她故意把眼镜的黑色框边擦了又擦,力争不去惹这位欧巴桑敏感的神经。

但事实告诉她,过于暴躁的人会因对方任何一个突出的优点而变得更加暴躁。

“留过学?”对面欧巴桑带着一副和她同款的厚眼镜,脸放得又长又冰,严肃得像展览馆里放着的蜡像,说出的话尖酸又刻薄,“现在的年轻人总觉得出过国就比别人高一等,可谁不知,现在的小姑娘,留过学就流过产,就算镀了一层金又怎样,里面也全是黑的。”

最后把她的简历往桌上一撇,推了推无比厚重的眼镜高傲对她道:“说说既然留过学,为什么想来我们这家小型的律师事务所工作。”

是的,A市叫得出名来的律师事务所确有几家,杜可来面试的这家却是很名不见经传,选择这家的理由很简单,越是水深的地方宫心计上演的越厉害,她刚回国,一切以休养生息为主,于是乎,挑了这么一家小型的律师事务所。却不曾想,即使是宅斗,“攻”的也是心。

杜可看着被扔到一边的简历,突然什么低调的心情都没有了。

笑眯眯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顺便翘起二郎腿,气场全开地回视眼前这个实际上还没到四十岁的欧巴桑,玩闹似的,“因为我镀了一层金啊,就想来这种小地方找找存在感。”

暴躁阿姨面相开始抽搐。杜可见着怪于心不忍的,走之前把乔小桥当笑话说给她听的一个秘方送给了她,“像我这样的里面黑透了镀层金就搞定了,但看您这年纪,镀金不是最好的方法,送您一秘方,珍珠粉、蜂蜜再加少量柠檬汁,注意哦,不是服用的,是敷用的。”然后意有所指地朝她下.身瞅瞅,笑得略带邪恶,“保您性生活提升两个挡。”

然后在暴躁阿姨越来越抽搐的面容下潇洒走人。

出了写字楼,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雪了,很小,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脸上,触感微凉却温和,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就沿着商业街一点点走。

乔靳宸今天去见了一位合作方,回来时,因为大雪未清,车子在路上走得很慢,他便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恍恍惚惚间虚闭的双眼里摄入一抹熟悉的大红,睁眼就看到车窗外对街的街道上,杜可一个人站在一家商场外的圣诞树前仰着脖子看着什么。

思绪未达心底,话就脱口而出,“停一下。”

不只司机懵了,坐在副驾的卜薇也有点意外。

正巧碰上红灯,司机把车停下。

透过车内后视镜她注意到乔靳宸的视线落在车窗外,便跟着转头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不由开口,“怎么了?”

乔靳宸也意识到有些失态,借着揉按眉心的动作掩饰着不自在,两秒后淡淡笑笑,“有些闷,我下去走走,你们直接回公司。”

说罢便推开车门走下去。

“诶…”卜薇下意识想跟着下去,匆忙间忘记了解安全带,又被勒了回去。再贴在车窗上往后看时,乔靳宸已经把手放在大衣兜内,大跨步走远了。视线里只留下他修长的背影。

绿灯亮了,司机迟疑,“卜助理…”

“哦,”卜薇回过神,展露笑容,大方优雅,“老板还有事,我们先回去。”

“哎。”

许是见卜薇人很亲和,老板又不在,司机师傅有些话就压不住了,犹犹豫豫好一会,还是开口,“卜助理,您和老板私底下什么关系啊?”

卜薇一愣,转过头看他,“怎么这么问?”

司机笑得有些腼腆,显然对自己的八卦行为感到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吧…就是下面人都觉得您和老板很般配,老板一直也没有女朋友,就猜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说完还嘿嘿笑了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卜薇也笑了,视线却转回去,“别瞎猜了,影响不好,老板就是老板,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司机“哦”了声,颇为失望的样子。

卜薇却没有再同他说话,看着落在车挡风玻璃上的雪,目光渐渐飘忽。

乔靳宸走到杜可身边的时候,她还在专注地看着圣诞树,专注到没想过转头看一眼身边多出的人是谁。

他转而也去看这棵圣诞树,是比一般圣诞树高大,但也没什么特别,怎么会这么吸引她。

他站了一会,见她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才开口,“在想什么?”

“卖火柴的小女孩。”她脱口答。

答完才发觉不对,收回仰着的脖子,转过头看他。

然后,蹙眉。

“你怎么在这?”

乔靳宸笑笑,想着你可总算看到是我在这了,却没有开口回答。

他又看了眼圣诞树,还是没觉出什么特别来,问她,“怎么会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

许是她这会心情好,竟然没有在他这么问完后来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