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由于身体不好老呆在家里她整不到,目标就锁定在了桂芝和静江身上。

有一天,静江正在门口玩耍,曹美莲手里拎着一只痰盂,里面是一桶的尿水,趁静江不注意,兜头就浇下去,孩子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霭芬气的直哭,却又无可奈何,她不懂与人吵架,一句脏话都骂不出,你叫她如何是好!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桂芝大一些,心中有气,便站到门口去叉着腰大骂:“好歹毒的死麻女人,整天想着做一些阴鸷事,所以生不出儿子,要帮别人养,真是帮他人做嫁衣,以后老了死了都没儿子送终,老天爷长眼,这是活该报应!”

这话,深深的戳痛了曹美莲的心。

因为她不单是个麻子,大家暗地里给她起了绰号叫‘麻女人’,而且她也不孕不育,现在的儿子金根,是她从外面抱回来养的,可不就正如桂芝说的嚒。

其实整条弄堂里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就是没人说出来,曹美莲若不惹别人,也不会被人戳着这根脊梁骨,偏生她肆无忌惮,桂芝一时图个嘴上快活,哪里会想到,曹美莲这样的小人一朝记仇,是日日夜夜想着报复,从此后患无穷啊!

尤其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粮食尤为紧张,方家为了节省,把一把米熬成一锅粥,大家分了吃。

姓曹的麻女人看见了,便故意在窗台上将痰盂打翻,恰好煮粥的时候火太大有点冒出来,顶了锅盖,霭芬便掀开盖子一会儿,到里屋去拿点调味料,结果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再回来时,满锅的粥就都是尿水的腥臊气,再也不能吃了。

姓曹的麻女人还从窗口抬出头来假惺惺道:“哎哟喂,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打翻了痰盂,嫂子,没弄湿你们家地板吧?”

霭芬一言不发,只望着这一锅粥,心疼的要命,最后还是没办法,一气全部倒掉了。

桂芝和静江在这种欺负中长大,天天月月年年,终于到了有一天,霭芬明忠皆不在,要是他们老夫妻在,一定不让他们姐弟干这种事。于是桂英在楼上嗑瓜子助威,底下姐姐和哥哥一人拎一个俗称‘大红灯笼’的巨型痰盂,当曹美莲买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桂英在楼上看到了‘嘘嘘’一声打个暗号,姐弟俩便冲出去拿着痰盂对她由头到脚浇了个落汤鸡。

桂芝还一边拍手乐道:“哎哟哎哟,泼水节,泼水节,大家一起来看啊,来玩儿啊!”

楼上的桂英也拍手:“泼水节好,哈哈哈哈哈——!”

方静江道:“姐你力气小,你刚才那是不小心手滑了,我这才是泼水节。”说着,把大痰盂往曹美莲脑袋上一扣,扣完了说,“放心,我买的痰盂是大号,绝对拿的下来,不会卡住要用锯子锯的。”

吓得曹美莲一路往家里赶,随即关上门,再也不敢出来了。

从此以后看到方家姐弟,那是绕着路走,有时候遇见了明忠和霭芬,也是低垂着头,温顺的不得了,再也不敢发作了。

明忠和霭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她这个疯子是转了性了啊?

哪里知道是自家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再也不会被人欺凌了。

俗话说,恶人要用恶法治,尤其是在彩虹老街这样的地方,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恶,你要当绵羊,人人都想着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所以方家这一对姐弟自此信奉的道理就是,该争的就一定要争,有时候拳头也代表一定的真理。

因此,当方桂芝得知了月茹被小四欺负的事后,一下子轰的脑门一热,冲出去就殴打小四。

曹美莲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躲在门扉后面偷听偷看,心想,这丫头原本就厉害,去过东北以后就更加彪悍泼辣了!卓小四一个大男人被她打得都哭了,抱住他妈的腿喊:“妈啊妈啊,救命啊,你要救我啊,给姐姐求情啊!”

围观群众‘切’的一声,纷纷嚷道:“丫的就一缩货,你有种敢调戏三哥的媳妇,大家还以为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呢,结果你他妈的就是一麻雀胆啊,连狗熊都不如!”

“是啊是啊,我是狗,我是狗!”小四跪在地上拉住桂芝的裤脚管,哭的涕泪横流,“姐,你别打我了,求你了,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桂芝哪里肯放过他,她此生最恨的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想当年在黑龙江,那都是一片野生野望的生存境地。大家为了活下去,为了能离开这个地方,简直是不择手段的。比如说有部分男同志喜欢拉帮结派的,要是有个别不服管束的,最后的下场就是被丢进井里,不知道到底算是冻死的,还是淹死的,总之零下四十,五十度的天,人的尸首总归成了一座冰雕。女的若是不小心坏了名声,境地也非常可怜,桂芝还记得医务室的一位女护士,江南来的,人生的小巧玲珑,非常漂亮,有个男同志就一直追求她,两人约会的时候被人撞见了告发,结果这男的为了立功,打了报告说是这女的主动勾引他的。他本人推卸了责任没事,苦的却是那女孩子,有口难言,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被罚去凿冰坑。那坑不是普通的坑,而是粪坑。

由于黑龙江那里实在太冷,冬天的厕所里只要一有水就全部结成冰,没多久就堆成一座山,这女的就负责拿着锥子去凿粪坑山,这份工作一直维持到她接到调令回到海城。

可或许是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没多久,那女的就去世了。

追悼会那天,那男的都没有出现,据说现在是某某单位的支部书记了,桂芝在心里狠狠呸了他一口,想着,咱们等着看报应哪一天来临吧!

可以想见,于桂芝而言,能去黑龙江又从黑龙江活着回来是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她千辛万苦的,而留在海城的这一帮家伙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像小四这种,怎么不拉去黑龙江直接枪毙了呢!!!!

桂芝打红了眼,恨不得杀了小四,怒道:“臭小子,你不是吓唬我弟媳妇和孩子说什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吗?来呀!谁拿把菜刀来,咱们今天就来看看,谁先劈死谁!”

弄堂的闹剧

小四的妈扑通一声跪下:“大侄女啊,算我求你了,他千错万错,都请你看在我们老两口的份上,饶了他吧!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说着,额头朝水泥地上扣下。

“卓大妈您这是干什么!”桂芝最怕的就是这老两口出来求情,他们方家最困难的时候,卓家帮过他们,这份情在眼前,叫她如何是好!而且冲着她磕头,桂芝心想,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但却仍是狠下心来对卓大妈说道:“您别这样,你们二老这样我真受不起,这事一码归一码,你们家这个臭小子说要杀了我全家,我爹妈是多老实的人啊,我弟媳妇吓得到现在都哆嗦的话也说不清楚,还有一个四岁的小孩儿,我们家静江不在,他就净欺负我们家老老少少是吧?我们家人还没死光呢,他娘的还有我方桂芝在!”

“算我给你赔不是行吧,大侄女!”卓小四的妈拉住桂芝的手不肯放,“小四是我们当爹妈的没教育好,从小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他说话不经大脑,他其实没胆子杀人的,他哪里敢啊……唉!”说着,也拉着小四再次跪下,“快,给你姐磕头。”

“别!”桂芝伸手打住,冷笑道,“你留着以后给静江磕吧,你等着看他怎么收拾你!”

小四吓得‘啊’的一声,干脆往地上一坐,两腿一伸,死命的一边蹬一边哭喊道:“我是真心喜欢嫂子的啊,我也是真心喜欢猫猫的啊,嫂子她比我老婆好一千倍,一万倍,我老婆这个贱女人她在外面轧姘头,嫂子她宁肯咬舌自尽都不肯给我啊!我爱嫂子啊!”

人们纷纷捂嘴窃笑:“噗,他这是还没断奶呢吧,怎么看别人的老婆都是好的,都是香的。白痴!”

“猫猫也好,也好。”小四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猫猫为了她妈妈连命都不要,为什么猫猫不是我的女儿,我要白月茹,我要猫猫啊——!”小四仰天恸哭不止。

卓家的老爷子被他这副无赖的样子搞得脸面全无,气的径直回家不管了。

小四跟着跪行到桂芝跟前道:“姐,你给三哥说说行吗,让他把老婆和女儿让给我,我是真心的,我会对他们好的,哥他一定听你的。”

方桂芝傻眼了,用叉衣棍戳了一下卓小四道:“你脑子进水了是吧,神经病啊,老婆孩子能让的吗,再说人人都知道你老婆好,你不要胡说。”

“就是!”左邻右里纷纷为小四的老婆鸣不平,异口同声道,“这卓小四是失心疯了,送精神病院吧!”

“你们不知道!”小四抹了一把眼泪,认真道,“她在外面有男人,她总说我不好。”

“废话!”方桂芝道,“是个男人都比你好,你老婆是瞎了眼才跟了你啊,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给我滚蛋吧!”说着,朝小四心口踹了一脚,将他揣的往后一仰。

月茹一直在里屋,她承受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猫猫却是始终在门口张望着,她已经连续几次听到大人们说什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于是乎,她彻底顿悟了,在桂芝说要和小四决斗后,就趁大人们都围堵在那里,没人留意她,跑去灶台上拿了一把菜刀冲了出去,站在桂芝身边对小四道:“你老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喏,我把刀子给你,现在大家都在,你切我吧!”

这回轮到小四傻眼了,猫猫继续道:“咦?你不切我,我将来可是要切你的哦!”

小四‘嗨’的一声一跺脚一头撞向自家的门板。

周围的邻居全都哄堂大笑起来,甚至有人为猫猫鼓掌,道:“有种!这小丫头片子真是怪有趣的,难怪讨人喜欢!”

桂芝怕小四被惹毛了发飙,赶忙把猫猫拉到自己的身后,接着抽走她手里的刀,挥舞道:“老娘今天就在这里跟你拼了,看你能不能叫来两百个流氓来血洗我全家,他妈的,双吉也要来了,咱们等着瞧!”

小四一脸的晦气,他到哪里去找两百个流氓啊,他的靠山是方静江啊,于是卓小四的妈又来求桂芝:“请你看在我们当年借过你们钱的份上,饶了我们小四这一次吧!”

“□罪能饶吗?”方桂芝柳眉倒竖,“这话你跟政府说去试试?还有你不提借钱还好,一提借钱我更气了,我们借钱那是几几年的事儿啊?才解放过了多久啊?我们早就还清了!你现在算是来问我们要利息咯?利息就是让你儿子免费□我的弟媳妇,卧槽!简直无法无天了都!”

卓小四的妈被堵得哑口无言,桂芝道:“卓大妈您回去,您别跟我说。”说完,拉着猫猫回到自己家里去,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桂芝当晚便住了下来,没多久,双吉也赶到了。

小四被锁在家里没有动静,一直到天亮,所有人都没有睡好。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方静江回来了。

他是一大清早开着依维柯回到单位去,把车子一归位,就即刻往家里赶,为了尽早看到老婆,孩子和爹妈,他一身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好好收拾自己。

因为他终于兑现了自己在电话对月茹许下的诺言,以后再也不用频繁的出差了。

事情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

他原本只负责承包单位里的一辆依维柯搞运输,职位是销售科股长,但后来单位里的制冰业发展的不好,就想找人承包出去,首先想到的就是方静江。

他自然一口应允,很快就和海城的好几家公司签了合同,接着又带了好几个手下去外地连轴转,为的就是好把之前运输那一部分的工作交接到他们的手上,从此他就只要坐在办公室里发发号施令就可以了。

这也就意味着,单位的销售运营两大块都掌握在他手里,职位又升了一层,成了销售科的副科长。年纪轻轻,可谓是前途无量。其更深一层的含义是,掌握着单位的销售部就等于掌握了单位的经济命脉,可以想见,虽然目前他还是副科级的,但他离厂长的位置不会太遥远了。

这对于方家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所以他打算第一时间就回去告诉爹妈和月茹。

然而这一天他回到家,迎接他的既没有猫猫从屋里冲出来的热情拥抱,也没有月茹充满爱意的暖融融的眼神,只有弄堂里探头探脑的窃窃私语,还有他推开家门那一霎那见到的所有人苍白的脸色,一个个像僵尸一样。

他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放下行李,脱掉外衣。

月茹像一只受了伤的兔子,红着眼眶坐在沙发上,迟迟没有动静。只傻愣愣的看着他,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如同等待秋后处决的囚犯,然眼里又有无限的委屈,千言万语,百转千回的在心腹里,不敢吐露。

猫猫也忐忑的捏着手指,一动不动,至于桂芝和双吉,他们两个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静江蹲下来,朝猫猫挥手道,“宝贝,过来,到爸爸这儿来,想我没有?你看爸爸忙得胡子都长了老粗老长,快把脸蛋儿凑过来让我磨磨。”

猫猫抿着嘴,强忍住不哭,然后便如离弦之箭般的咻一下扑进了方静江的怀里。

太好了!

大王回来了!

猫猫想,她要报仇,把坏蛋像捏鸡蛋一样捏在手心里全都捏的粉碎!!!

接着一阵沉默之中,大家互相使眼色,最后还是决定由桂芝打破沉默,她便清了清喉咙道:“嗯,你回来就好了,我们也放心了。”

“是啊!”双吉赔着笑,他一夜未睡,守护家中女眷,现在困得都可以直接倒下了。

静江看着他爸爸妈妈和姐姐姐夫,以及月茹,淡淡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乡下有人出事了?你们一个个都挺怪的。”

桂芝想开口,被双吉拉住摇摇头,示意由她来说不妥。

霭芬于是用手绢掖了把眼角,道:“你先答应我,我们告诉你,你不许给我闯祸,不许给我拿刀子冲出去杀人。”

方静江蹙起眉头:“什么事?”

他瞥了一眼月茹,猜测多数与她有关。

只因她老婆至今一言不发不算,还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恨不得化作一滴水一粒沙子,直接消失不见了才好。

“是不是月茹闯祸了?”静江发问。

月茹的肩膀一抖,瑟的更厉害了。

霭芬哽咽道:“不关她的事,是别人…是别人要害她呀!”

静江不耐烦道:“说,都给我说清楚,你们一个个这算什么!”

霭芬于是接着道:“小四,小四他绑架了猫猫。”

“什么?”静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小四会绑架猫猫?”就他那个瘪三?傻瓜?

猫猫不懂什么叫绑架,只能无辜的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桂芝点头:“真的,他抢走了猫猫,拿刀子抵住猫猫的肚子,说要杀了她,让月茹跟他走,然后带到了平安公园的小树林……”

接下去的不用她说,大家自己想象就知道了。

而且桂芝也说不下去了。

这一刻,月茹听到她的话,已经扑到沙发上痛哭失声起来。

静江闻言,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大,他本就黑墨般的瞳子瞬间散发出恶魔般的光芒,身上的毛也像都竖了起来,如同发怒的雄狮。

他重又问道:“你们再说一遍,是卓小四要强¥奸我老婆?”

月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屋内传来,听的人心酸。

屋外桂芝长叹一口:“你先别气,月茹受了很大的打击,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人很憔悴,你安慰——”

话还没说完,静江就从橱柜里拿出了一把三角刀,还是他在学校里捅人的那一把。

这种三角刀对于行凶者有一个特别的好处,就是除了锋利之外,被杀的人会尤其痛苦,当刀子捅进肚子的那一瞬间,再旋转一下,肠子全都绞起来,跟着用力一勾,全都流出体外。然后大出血,并且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可见方静江发起怒来是十足的狠戾。

桂芝一见这把刀立刻吓得魂不附体,她是色厉内荏,对小四殴打了一顿算是出了气,可让她眼睁睁看着亲弟弟去杀人,这又是两码事!她赶忙上前一把拦住静江道:“双吉,快啊,他要疯啦!”

双吉闻言,也立刻从后面抱住静江的腰。

静江大吼:“你走开。”说着,用力推搡阿姐。

力气太大,桂芝一下子撞到身后的墙壁上,疼的肩胛骨发酸。一边心想:糟了,糟了,卓小四今天一定没命!

霭芬哭道:“儿子啊,你不能去啊!妈一辈子就只有你这一个盼头啊,你也知道老大他等于是死的,他家里谁也不管,只顾自己啊!我和你爸还要靠你给我们养老送终呐!你要是出事了,你让我和你爸,还有月茹和猫猫怎么办?我和你爸把你从小拉扯大,培养到今天不容易啊,一直以来天天担惊受怕,就怕你跟老街的这群小流氓一样打架出事把前途给毁了。你现在倒好,日子好过了,却要去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呀,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看在你爸和月茹还有孩子的份上,算了吧,你是我们大家的依靠啊!”

方静江知道母亲说的都对,可他怒气无从发泄,便一拳打在门框上,力气大的几乎整座房子都在震。

“可我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方静江怒吼,“他这是要搞我老婆啊!我今天一定要宰了这个畜生!”说完,又要往外冲,还好双吉个子大,死活抱住静江的腰不放手,静江说,“你松开不松开,你不松开我先捅死你!”

双吉道:“你捅吧,我让你捅,你不就是要出气嘛,冲我来!我是我爹妈领养的,保证没人追究你,你不用负责,可以继续养家,记得替我照顾好你姐和胜强。”说完,昂起头,死生不顾了。

这一席话叫在场的所有人都眼底泛泪。

静江看着他的样子,气的……他怎么能捅死姐夫呢!

作者有话要说:德国队进四强,所以作者今天一乐呵,字数超满得,话说我们的楠竹回来啦!你们猜他最后会怎么处理小四,嘿嘿。到时候你们不要说我重口哦,我真的是个小清新~~╭(╯3╰)╮

沉默的报复

桂枝适时道:“弟啊,算了吧,当年我们借过他们的钱,人家现在把这事都拿出来说了,要我们还他们一个人情,放小四一码。”

“钱钱钱!”方静江恨道,“一天到晚都是钱,这钱不是还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了!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还拿来说……”

方桂芝道:“是啊,我也是这么回他们的,可这是事实啊!”说着,哽咽起来,“谁叫我们当年穷呢!”

“唉!”方静江气的用头撞墙,连撞了三下,他心中有气,无处发泄,跟死一样难受。

一想到月茹在暗无天日的森林里被人给…一想到猫猫哭喊着叫爸爸爸爸…他的心就揪起来的疼。还有那通电话,对了,那通电话里,月茹是如此的无助的啜泣着,他现在全都明白了,难怪会这样!她一直在压抑,怕影响他的工作,她连提也不敢提,想到此,静江的心软了下来。

月茹此刻终于从里屋缓缓踱出,拉住静江的手,泪流到了他的手上,滚烫滚烫,灼烧着他的心。

她说:“算了吧,老公,算了。”

静江看着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月茹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霭芬和桂芝见状,都松了口气,知道有月茹在,静江一时半会儿发不起来,而明忠一直抚着心口,说话也接不上气,霭芬熟悉自己儿子的性格脾气,见缝插针道:“你爸最近的病反反复复的,到现在话也说不利索,我求你了,别惹事,让我们过两天太平日子,行吗?”

“对啊!”双吉道,“昨天我和你姐其实已经教训过他一顿了。”

“你姐把他打得像丧家之犬,我后来又找了两个人来,打掉他两颗门牙,静江,你听我说,这个风口浪尖上你不能出手,你得把日子过好了,才是对那些嫉妒眼红的人最大的报复,明白吗?”

静江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桂芝和双吉当晚便留在方家吃晚饭,席间一直观察静江的情绪,确定他当真是平复了没问题之后,才与霭芬和明忠道别,回到自己家里去。

只是才进家门打开灯,双吉便道:“我始终还是觉得你弟有点不太对劲。”

桂芝叹了口气:“毕竟碰到这事谁都会生气,慢慢来吧,时间长了就会好的。”

双吉皱着眉头担忧道:“希望如此吧。”

不出双吉所料,大概这就是男人之间所谓的默契和直觉,当晚静江待月茹睡去之后,竟一个人坐起来,坐到沙发上,于暗夜里把玩着他那把带三角钩的长刀,一钩一划,像写毛笔字似的,在他手里舞的铮亮,却透着狰狞的光。

被窝里没有了静江的温暖,月茹心电感应般的朦朦胧胧醒了,睡眼迷离的坐起来一看,被笼在黑暗里的人给吓了一跳。

静江道:“别怕,是我。”

月茹抚着心口:“你怎么起来了?”

漆黑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说:“没事,就坐着起来随便想想。”

月茹不敢多问,她知道他嘴上说没事,心里一定还在介怀。

为了使她放心,静江便朝床边走来,又钻了进去,一把搂住她道:“睡吧。”

“嗯。”月茹睡在他的肩窝里,那是她最喜欢的位置,能给她无限的安全感,好像隐隐中是一把巨大的保护伞,每次只要一躺下去,立刻就睡着了。

然而静江却如一头蛰伏的凶兽一般,睁着大大的眼睛,丝毫没有睡意。

*

卓小四这边知道方静江回来了,一连几天都不敢回家,简直可以说是吓得屁滚尿流,连夜就逃了出去,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居在地下赌档。

弄堂里的人也觉得离奇,怎么方老三回来之后竟还如此风平浪静,他竟然咽得下这口气?

只不过方静江每天照常是上班下班,神色如旧,时间一长,群众们看好戏的心情不得不彻底破灭了。

直到有一天夜里,正是午夜两天,天色最黑最暗的时候。

卓小四摸黑回了一趟家,因为他身上的钱用完了,那帮狐朋狗友又不肯江湖救急,他只得回去问老妈子拿钱。

殊不知,弄堂口的一棵桂花树下早有人在等着他了。

卓小四并没有察觉,因他只顾着嫌弃他娘拿的那几张钞票太少,完全不够他开销,一路上叽里咕噜的嘟哝着出来,冷不防一只麻袋套在他头上,他还没来得及喊,紧接着又一拳头打中了他的太阳穴,他一下子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只能躺在地上呻吟了。

跟着他的皮带被人解开,裤子被人脱到膝盖这里,在小四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是有人正狠狠地用脚跟在死命的碾,然后横向一转,小四只觉得□疼的如同撕裂了一般。

因为疼痛,小四清醒了三分,哀求道:“我错了….饶命,救命。”

那人一直毫无声息,连鼻孔里哼的一声出气都没有,却在小四说了这句话之后,停下来低声道:“错?做错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这样一句话,吓得小四尿裤子了。

他哭了起来,已明白来人是谁,顿时像个娘们儿一样抽抽搭搭道:“哥…哥…你饶了我吧。”

“哥?”那人道,“谁是你哥?你认识我吗?”说着,用三角刀在他的下腹部轻轻划了一下。

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小四尿裤子的话,那人会很乐意帮小四把他的泌尿器官给卸掉,从此让他再无后顾之忧。可对付小四这种人,还真是脏了他的手啊!

小四自然是吓得浑身呱呱抖,知道此时绝不能再说错半句话,他能不能保住小命全看此刻了,立即道:“不不,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