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妍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先走了。”说着,便去看鲍蕾,哪知鲍蕾却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叶声有点尴尬,道:“唉,她肯定是看到李煜辉带着葛小卿来,气不过,找人吵架去了。”

方妍让叶声赶忙带她去找,后来在潘子家的小区里找到了,那里有一辆面包车,是一个兄弟的,李煜辉正和葛小卿在里面,灯也不关,搂搂抱抱的,行止甚是猥琐,鲍蕾站在不远处,眼里含着泪。

方妍过去拉了她一把道:“走吧,别看了,我们回家,我一直对于你和他的事情不说什么,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你看看他们,哪里还是学生的样子?太恶心了!你还喜欢他犯得着嚒?”

“是犯不着!”鲍蕾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气哼哼道,“不过我也不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我今天不能送你了,我要在这里和他们喝酒,不醉不归。”

方妍也不勉强她,只说了一声‘好吧’,然后私底下嘱咐叶声千万别让她喝醉了,还有晚上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家。

叶声笑着说遵命。

之后方妍一个人回去了,所幸夜也不是太深,倒也无大碍,都是90年代末期了,彩虹老街的治安有了很大的改善。

第二天去上学,鲍蕾貌似也无恙,方妍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问道:“昨晚没多喝吧?”

鲍蕾摇头,道:“没有。”随后似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一红,头低了下来。

方妍觉得有点异样,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而且卓文俊看到方妍也不像过去那么热情了,反而仿佛做了亏心事似的躲着她。

方妍只能按常理推测他们两个该不是发生了什么吧?

下了课之后她便把叶声叫到班级外面去打听,然而叶声支支吾吾道:“我不太清楚啊,我昨晚只顾着喝潘子聊天,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是嚒!”方妍狐疑,“那你最后送她回家没发生什么事吧?”

叶声急的差点口吃,连连摆手:“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就好。”方妍笑笑,不再多问了。

接着到了下午的体育课,叶声和卓文俊他们继续打篮球,方妍‘大姨妈’来了就在葡萄架下坐着,腰又酸又疼,懒洋洋的。祝怡要去陪她,鲍蕾只有跟着,身后还有许佳,谁知一走近方妍的身边,鲍蕾就抱怨道:“真是的,你说你们家那个怎么这样,愣是上场前把这bb机交给我,让我替他保管,要保管也该是你保管啊,我又不是他老婆。”

祝怡一怔,抬头看了一眼鲍蕾一眼,不吱声。

许佳也是打量方妍的神色,但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方妍就这样在和他们随意的聊天中打发了时光,而后一连三天,方妍每天都准时七点半打个电话到鲍蕾的家里,鲍蕾妈妈都说她出去玩了,还讶异的问:“怎么你不知道吗?你没有一起去啊?”

方妍道:“哦,我爸爸不让去,说是关键时刻,算了,我找她也没什么大事,您不用跟她说了,我明早来找她一起上学也是一样。”

鲍蕾妈妈不疑有他,道了声好就挂了。

这样持续了三天以后方妍就不再打电话了,但是她家里的电话是一到晚上八点必然准时响起的,如果是静江接的就‘啪’一声挂断,如果是方妍接的,就会听到叶声的声音。还记得有一次静江起了疑心,觉得每天八点都太准时了,一定有鬼,就拿起家里的分机偷听,结果一上来就是女声,那其实是叶声的堂妹,她有两个堂妹,都用来替哥哥做这种事了。方妍知道是谁,就说:“薛大肉啊,怎么样,又哪道题不会做?”

每到这时,堂妹都很知趣,堂妹比叶声低一年级,问的问题自然幼稚,方妍便把答案告诉她,静江看没什么状况,只好承认是自己多心了,然后等父亲挂掉电话,方妍就会打‘暗号’说:“这么容易,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这时候电话就会被转到叶声的手里,一般性都是叶声负责说话,方妍只要负责听,然后‘嗯啊’两句就行,对于叶声来说,听听她的声音就很满足了。

方妍想,叶声是夜猫子,他爹妈也管不住他,是不是每晚上八点给他打完电话以后他就要出去了,和谁出去?鲍蕾又是去了哪里?

她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劲,试探着去问卓文俊,但是后者口风紧得很,方妍也不问鲍蕾,而是转而去问潘小冬,道:“胖子,今晚我也来你家看碟吧?你拿什么好吃的招待我?”

胖子说:“好啊,来者不拒,鲍蕾和许佳每天晚上都一起来,一直呆到晚上十点才走,我说你平时就是太紧张了,你稍微轻松一下又不会死,第一名和第二名还不是你和祝怡的囊中之物嘛,跑不了。”

方妍对着他冷冷一笑道:“我想起来还有事,下次吧。”

不知道为什么,胖子竟然觉得背上凉飕飕的。

方妍并没有和鲍蕾撕破脸皮,但是鲍蕾一再的挑衅,记得有一次周末出去,说好的时间叶声一直没到,方妍都还没着急,自顾自的去买冷饮吃,倒是鲍蕾急的要死,那个曾经追求过陶盈盈的金磊就说:“嗳,我说你急什么呀,又不是你和叶声那小子谈恋爱,人家方妍都不急,你不是太监嘛!”

方妍回来正好听到这话,鲍蕾本来沉默,但是方妍即使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远方,鲍蕾也还是如芒在背,只得硬着头皮道:“我觉得跟着叶声有安全感,他就像我哥哥一样,一直保护我的,从不让我吃亏,所以他不来,我也不想去玩儿了。方妍你说呢?”

方妍淡淡道:“我无所谓。”

后来那天叶声的确没有来,一行人找到他家里去的时候才知道他父亲突然生病住院了,他也就来不了了。

方妍那天在十字路口和鲍蕾分手,两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什么精神。

鲍蕾想和方妍摊牌,又怕惹恼了叶声,最后和方妍朋友也做不成,得不偿失,方妍却是一回家就给卓文俊打了电话,问:“你还是和我实话实说吧,我想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要是逼得我现在去问叶声,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卓文俊挠了挠头道:“真的,我很喜欢和你打交道,可又很怕和你打交道,要知道太聪明的女孩子总是不太快乐。”

“这不用你操心。”方妍道,“你只要把真相告诉我就好,说吧。”

卓文俊无奈只得实话实说,但要方妍发誓,绝不能说是他泄露的,最好是也别让叶声知道。

方妍答应了。

原来那天方妍走后,鲍蕾喝得酩酊大醉,本来说好叶声一个人送她回去的,就变成他和卓文俊一起送她回去,但是走到半路上,鲍蕾突然抱着叶声大哭,说:“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为了李煜辉才哭的,我是为了我自己哭的,你们都以为我还喜欢李煜辉,其实我早不喜欢了。”

叶声以为她要面子,道:“好好,不喜欢了,不喜欢了。”

鲍蕾却突然抬起头来,踮起脚跟,捧着叶声的脸就亲下去,叶声一下子懵了,整个人疾步往后退,但是鲍蕾不放手,旁边的卓文俊也傻了,后来是在卓文俊的帮忙下,才拉开两个人。

鲍蕾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知道你们特看不起我,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喜欢方妍,所以我才一直没跟你说,可我跟在你们旁边我也很痛苦啊,看着你们好,我在中间给你们搭桥,我难不难受呀?我要是不喜欢你就罢了,可我喜欢的是你呀。”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都没有察觉……”鲍蕾啜泣着嘀嘀咕咕。

叶声傻得话都接不上了,更不敢上去扶鲍蕾,卓文俊也是,直到鲍蕾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卓文俊才推着叶声上去,小声道:“他妈的,她喜欢的是你,是你的事,你得解决。”

叶声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蹲下来,和鲍蕾平视道:“对不起啊,我要是知道你喜欢我,我绝对不会把那么多心里话都跟你说。”

“就是因为你跟我说了我才更难过,我可以不跟你在一块儿,但看你喜欢方妍喜欢的那么辛苦,我更难受,我想不通,凭什么我就不能取代她呢?我哪点儿不如她了?你说呀!”

叶声喉头一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为此,鲍蕾便一个顺势钻进了叶声的怀里。

叶声用眼神向卓文俊求助,奈何卓文俊向他挥挥手,直接跑了,但是卓文俊告诉方妍,“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没走多远,就在远处偷偷的瞧,我觉得我也有点龌龊的心思,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我要是在一边儿,叶声肯定不好意思,我要是走了,他或许才能好好地和鲍蕾谈。但是谁知道我走了以后——”

卓文俊叹了口气道:“我说了你不会生气吧?”

方妍道:“不会,但我会伤心。”

卓文俊握着听筒,犹豫了很长时间,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方妍也是她的朋友,告诉她,等于出卖了叶声,不告诉她,就是背叛了方妍,最后他问:“你说你会伤心,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什么了吧?”

方妍苦笑着把想涌出的眼泪咽下去,道:“是,我又不是傻子,与其骗我,不如直接点告诉我,我挺得住。”

“好。”卓文俊下定决心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她。

他说在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鲍蕾的视线之后,鲍蕾骤然大胆起来,一改先前梨花带雨的样子,抱住叶声的双肩道:“李煜辉为什么抛弃我我知道,你们男人就是想要这些东西,是不是?那次你也说,你做梦梦见了方妍,是梦见亲吻她了吗?如果我对你这样,你会不会喜欢我?”

叶声沉沉的看着她,半晌,把眼神从她脸上挪开,缓缓道:“我们是朋友,那么多年同——!”最后那个‘学’字淹没在鲍蕾的唇齿里。

这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他们背着方妍,成为了彼此生命里很荒诞不经的一对。

叶声想要推开她,但是鲍蕾不让,她异常主动的拿身躯贴着他,发育姣好的身体软绵,让叶声心神大乱,渐渐地,也就迷失在这个仓促又莽撞的吻里。

鲍蕾想,果然,男人都是敌不过这些东西的!

什么喜欢啊爱啊都是假的,他们的欲(*望才是真实的!

卓文俊说:“后来叶声恢复神智很后悔,就把鲍蕾送了回去,但是鲍蕾坚持说可以做他的地下情人,保证不让你知道,只要他肯悄悄地,能带着她一起玩玩就好,需要人陪的时候就叫上她,这样她就满足了。我也就没告诉你。”

方妍说:“我懂了。这件事你当我没有问过,不需要告诉叶声,也不需要告诉鲍蕾,既然他们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装的一清二白,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卓文俊叹息道:“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方妍道:“咱们走着瞧。”

第208章

坦白说,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方妍用尽了浑身的忍耐力面对来自鲍蕾的各式各样的挑衅,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同时还必须对鲍蕾当着自己的面刻意亲近叶声以激怒自己而做出正确的反应。因为不管她是毫无反应还是反应过激,都随时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她那一段日子过的很有些如履薄冰。

她当然知道这些事叶声不跟她说也是存着私心的,一是看鲍蕾又不丑,是个男的都不会主动拒绝她的投怀送抱吧?二者,与其说这是一场方妍和鲍蕾之间的拉锯战,倒不如说是她和叶声之间的博弈。因为叶声总是敏感,患得患失,比如说有时候夜里他会故意找借口带着一群男同学去俱乐部打球,然后从正门出来,正好可以路过方妍的家,其实陪他去打球的男孩子也都知道叶声的心思,无非就是去撞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方妍罢了。有意思的是,有几次还真叫他蒙对了。因为方妍每次洗完澡出来之后头发都还湿漉漉的,出去绕一圈把头发晾干,只要时间点掐准了,就能遇见他们。但是周围的邻居太多,方妍不可能大喇喇的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还有一个原因,说起来很简单也很好笑,就是方妍穿的睡衣虽然是荷叶边的,挡住胸前,但是她没有戴胸罩啊….她总不能蹦蹦跳跳的跑到一群男人堆里去和叶声打招呼吧?!然而这一些举动在叶声看来都是她的冷淡,他主动来看她,她的视线却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从他面上掠过。他不知道自己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即使她曾经跟他说过那四个字,叶声还是觉得心里底气不足。好像从头到脚,都是自己在单相思,他在唱着独角戏,而她只是观众,兴致好了就鼓掌,兴致不好就只留下他一个人,他只是希望他和她一起而已。就那么简单。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些不知情的人见状也会唠叨两句,说:“你喜欢方妍还真够倒霉的,一个冷美人,就跟前年学的课文那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这些话听得多了任谁也受不了。

他们不是性格坚定的成年人,他们还差一些,对于感情只是朦朦胧胧的发芽,没有成年人的智慧和坚忍,自然没办法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的话又是对的,谁又在幸灾乐祸。

但是感情又叫人飞速的成长,好像叶声,他的简单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懂得拿捏住鲍蕾可以成为控制方妍的一个方法。

方妍起初还没有发觉,后来觉得叶声为何放纵鲍蕾在自己面前如此的肆无忌惮呢?可能真正的原因是为了引自己吃醋!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方妍也找了卓文俊帮忙,卓文俊痛苦异常,对于此等近乎威胁的要求无法拒绝,谁叫他有把柄在她手里?!而且方妍的确也没有出格的举动,不过是偶尔和卓文俊走在一起,亦或者聊聊天而已,就已经引得叶声方寸大乱,暴跳如雷,随即便拿鲍蕾来刺激自己。这样一来,就完全暴露了鲍蕾在叶声手里的作用,同时,也敲山震虎,让鲍蕾知道,她在叶声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鲍蕾再不甘心也没有用,整个过程如同下棋,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位置,想要赢得战局就只有改变自己是炮灰的命运,可惜一直以来,方妍始终把持着主动权,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赢得胜算。

日子在这当中一天天过去,方妍依旧像是没事人一样,与鲍蕾同进同出,丝毫看不出破绽,直到初二下半学期的期末考试。

这场考试的关键在于不单单是排名,而是直接影响了初三升学考的备考计划,一时间人心惶惶。

其实自初二以来,但凡是大的考试,例如期中考和期末考都是一整个年级打乱了放在一起考试的,即你身旁坐着的,前后左右的人都是你不认识的别班的同学。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作弊。但还是有一些男同学人脉甚广,或者擅于搭讪最后总能作弊成功。

这初二期末考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场,看起来和之前的几千个日夜都没有不同,二班有一半的同学留在自己的教室里,譬如叶声,祝怡和鲍蕾都是,而方妍则搬到六班的教室去。

谁知就在考试结束后方妍回到自己教室时,突然发现很多人都惨白着一张脸,鲍蕾说,那是因为考试到中途就被监考老师焦祺若打断了,她发现了坐在最后两排的多个男同学集体作弊,于是一气之下,干脆结束了考试。只是叶声虽然没有作弊,却被殃及池鱼。

方妍觉得莫名奇妙,既然没有作弊,那就没必要担心,他慌什么?

她跑过去看他,只见他脸白的就跟被荧光剂漂白过的纸片似的,差一点儿就可以去演惊悚片。

鲍蕾见叶声对方妍说不出口,便看了一眼祝怡,祝怡彻底的置身事外,鲍蕾便揽下这个恶人的角色,道:“是这样的,焦老师是抓马志勇他们的小抄,结果发现不止马志勇,还有好多其他人的,焦老师气坏了,就一个个的挨个搜桌子,后来就在叶声的桌子里拿走了你们通信的字条儿,焦老师以为那是作弊的小抄。”

方妍一听,犹如五雷轰顶,她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叶声:“你没丢掉吗?”

叶声支支吾吾的,良久只不断地重复跟她说着三个字:‘对不起’。

方妍的音量陡然抬高:“你是白痴吗?这种东西你留着干嘛?你不烧掉好歹你也丢到垃圾桶里啊,你藏在课桌里干嘛?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祝怡上去拉她,劝道:“算了算了,别说气话了,他也不想的,他现在也上了黑名单,被老师以为是在作弊,好不到哪里去,你不要再数落他了,真的,我觉得焦老师不见得会看那些字条。”

“怎么不会?!”方妍道,“几个老师里,她最心细,她会一张一张打开来看的。”

祝怡知道方妍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但是鲍蕾和叶声还是心存一点儿侥幸,鲍蕾拍着方妍的肩膀道:“或许不看呢?先别着急,别着急,可能不一定会看的,别怕。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大家再一起商量。”

方妍恶狠狠地瞪了叶声一眼转身就走。

叶声则站在原地耷拉着肩膀,无话可说。

诚如方妍所料,焦祺若的确是所有老师中最细心最负责的,她在收走这些小抄之后回到办公室一张一张打开来看,本来以为都是考试的内容,谁知道最后居然在里面发现了许多往来通信,有小的一张张的字条,还有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张,都是叶声和方妍交流的内容,焦祺若大感震惊,把东西交给了陆剑晴。

陆也十分的讶异,一再的确认:“真的是叶声桌子里搜出来的?”

“是的。”焦祺若点头,“另外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陆剑晴无法置信的摇头:“方妍啊,怎么会是她呢?我一直以为和叶声有点瓜葛的那个人是鲍蕾啊,她藏得实在是太好了。”

“是啊。”焦祺若深思,“我也被骗了,我想到谁我都没有想到过那个人会是方妍。”

很快,陆剑晴便找上门来,问这些字条是不是她和叶声的通信记录,方妍直言不讳的承认了,她觉得闹到这个地步,否认,撒谎,都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干脆爽快的把事情认了。然后再想接下去怎么办……

陆剑晴没想到她那么爽快,颇为心痛的问她:“怎么会是你呢?你为什么要这样?这个男孩子,我刚开始还对他有点期望,现在我已经放弃了,我知道你们青春期都会有点骚动,但是如果你现在为了他影响你的学业,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方妍抬头,“所以这些纸头都是那个时候得了,我跟他如今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主要是他这个人吧……情感比较脆弱,容易动不动想不开,老师你也看到了,这些字条基本上都是我在劝他,他见到我和哪个男生说话就难过了,就找人打架去了,要说我和他怎么样,还真谈不上。”

焦祺若在一边旁听,同时拿出纸片来查看与方妍的说辞比对。

其实这些天方妍晚晚睡不好就是一直在回忆,她到底跟叶声在信上说过什么,还把叶声叫来一起回忆,总算是确定了他俩没写什么出格的东西。为此,方妍才编了现在这套说辞,可谓是天衣无缝。

陆剑晴点点头,道:“是,有个男孩子喜欢你,确实也算不上坏事,很难拒绝。只是你要把握这个度。”

“我一直在把握啊。”方妍说。

焦祺若叹了口气:“但是没想到是你,我们一直以为叶声喜欢的是鲍蕾。”

方妍坦白道:“其实他应该喜欢的的确是鲍蕾,只不过他们太熟了,他自己没有察觉出来,所以老来找我,不过他好歹没有给我惹麻烦,现在这个麻烦算是惹得最大得了,仔细想想,我要是没回复他就好了,也不至于扯出这些事来,搞得我有嘴也说不清。”

陆剑晴埋头无话,焦祺若也把纸条交给陆剑晴道:“你是她的班主任,还是由你来处理吧。”

陆剑晴说:“这样吧,你让我考虑两天,我想想。”

“好。”方妍有礼貌的一鞠躬,“那我先出去了,老师,对不起,让你们两个为我操心了。”

焦祺若和陆剑晴又叹了口气,之后方妍的成绩出来,依旧是和祝怡在年级里遥遥领先,陆剑晴便把方妍叫进了办公司,把那些纸条一一的摊开在她面前道:“我打算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你怎么处理?”

方妍不假思索道,“全扔了啊!这些又不是我留着的,焦老师也知道,我不过是劝叶声两句,他却当宝贝似的藏着,唉……这种事我没法控制的,老师。但是你还给我,我肯定是要处理掉的。而且我这两天已经找叶声谈过了,让他好好读书去,我和他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还是让他想清楚自己目前的定位和需要做什么比较好。不要胡思乱想。我本来是怕伤害他的个人感情,现在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陆剑晴和焦祺若对视一眼,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陆剑晴道:“本来我打算让你爸爸来一次的,但是我又想,你爸爸那么爱你,知道了肯定要伤心,且他对你管教那么严,搞不好你回去以后还要挨打,到时候影响你的学习反而不好,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再说到了初三,我也不是你的班主任了,方妍,你是个从小就特别有主意的孩子,跟别人不一样,我希望你想清楚。”

方妍垂着头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陆剑晴似乎下定决心,“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写一份检查吧,就写在家长通讯备忘录上,完毕后让你爹妈签字,这事就算到此结束了。”

方妍想口口声声说的好听,不告诉我爸,结果要我把检讨写在备忘录上,不就是等于告诉我爸我早恋了,请他老人家过目?!

她知道陆剑晴这是公报私仇,为了自己曾经想要当她后妈却没当成所出的难题。

她在心中冷笑,脸上却对陆剑晴感恩戴德道:“谢谢你啊,陆老师,难怪我爸一直说,那么多老师里,就属你心地最好了。”

陆老师神色复杂的笑笑,让她出去了。

方妍回到家以后,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终于研磨出一份检讨,足有一万字,洋洋洒洒的表达了自己做错事之后的懊悔之情,但是具体做错了什么,她写的十分晦涩,基本上没有交待,她想,就算是方静江看到了他也看不懂,只要他不去学校找陆剑晴,他是绝对不会发现纸条这件事的。

再加上她写一万字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备忘录的页数,之前的左面已经写过,若是写满三页就刚好翻过去,她可以写上回家作业的内容再让白月茹连在一起签字,白月茹为人十分粗心,又不怎么管她的学习,只要挑一天静江不在,白月茹大笔一挥,这事儿就算完了。

当然,还有最后一条退路,就是方静江的字写的很好,但是方妍写的更好,她模仿静江的签名模仿到出神入化,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那样做,但是如果真的有必要,她就自己签了。

由此,关于早恋被抓包事件方妍已经想好了ab两种计划,并且先挑了第一种实施,不成功再用第二种。

但是很顺利的,第一种成功了,白月茹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签字了,还说:“你们老师还真烦,每天都要签,真不知道你爸怎么受的了。”

方妍真真假假的说:“所以老爸直接授权给我说,要是你也不在就让我自己签得了。”

“那你干嘛不自己签?”月茹看她,故意问。

方妍道:“你这不是在吗?”

“所以你还是要妈妈的对吗?”

方妍不答,顾左右而言他。

第209章城

陆剑晴见到了之后,问:“是你妈妈签的字?”

“对啊。”方妍道,“我爸跟美国老板去泰国出差了,我们打长途电话给他很贵的,我爸走之前就让我妈最近管着我。”

陆剑晴道:“那你还真是运气啊。”

方妍苦着脸:“有什么用,回来也一样扒皮啊,我妈把我这篇检查从头到尾朗诵了一遍。”

陆剑晴笑:“那你妈有什么反应没有?”

“没有。”方妍道,“她不像老师你有文化。”

陆剑晴知道她是拍马屁,拿她也没办法,道:“别给我戴高帽子,说真的方妍,你可真是个人才!我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第一次碰见你这样的学生,我真是服了你了!我让你写检查,你居然给我写了一万字!!!你要不要这样啊?你焦老师看了也很无语,而且检查的非常深刻。”

陆剑晴说的时候嘴角忍着笑,焦祺若也过来拍拍方妍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以后真的别再和这些男孩子有牵扯了。”

“我知道。”方妍说,一边假意埋怨道,“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你们两个不好,我就是韦小宝啊我,是你们让我去处理这个,处理那个,结果好吧,我被盯上了,你们现在还说我早恋,我冤。”

焦祺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不管你恋没恋吧,反正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你会做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说这话的时候,方妍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只得先回教室去。

叶声还不知道她已经把整件事解决了,方妍也没有主动告诉他,她恼怒之余心中有个想法,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态度,因为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惹出来的,他不负责解决,每天只闷闷地低着头,倒是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想也是,若真是事情曝光,倒霉的是她又不是他!方妍想到此,心凉了半截,以前她不过看一本言情小说被抓,他都能半夜翻墙进学校来偷,现在他闯了祸反而置身事外,要她来负责,所以她故意不吱声。

陶盈盈知道叶声一直拿不出好的主意,方妍气的挂了他好几次电话之后,就给出了一个馊主意,道:“咦?鲍蕾不是一直都爱模仿你吗?你的一言一行,从穿着到讲话,连写字都模仿你的字体,你不如干脆把整件事推在她头上去好了。反正我估计只要你说是鲍蕾,老师看着那字体,也很难分辨的清楚到底谁是谁。”

方妍很不齿陶盈盈的为人,知道她是趁此机会故意挑拨离间,但是她以为这还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去探究叶声内心真实的想法,因此有一天晚上两人再打电话商量的时候,她便试探道:“今天陶盈盈跟我说了一个法子。”

“什么?”叶声问。

“她说让我把这整件事都推到鲍蕾头上去,这样一来,老师就得开始辨认字体,只要我和鲍蕾谁都不承认,老师也没办法,这就等于是一场罗生门,再加上你也不说是谁,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我想了一想,办法很馊,但是可以一试。”

谁知叶声一听就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不是冤枉人嘛。你不该把蕾蕾也扯进来啊。”

“我把她扯进来?”方妍气极反笑,“字条里本来就不止我们两个人的笔迹,除了你和我,还有一个就是她,这张字条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理解,就是谈恋爱的是你们两个,我不过是劝架。怎么?你现在是打算完全包庇她,让我一个人揽下来是吗?”方妍的心一沉,仿佛泡进了冰河里,她稳着嗓子道:“那你说吧,你有什么办法?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倒是说呀?我看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鲍蕾自己也说ok。”

“好了好了。”叶声不耐道:“别说了行吗?先让我想一想,你先别急,反正你不要轻举妄动。”

方妍握着听筒,心里翻江倒海,知道叶声心里的天平早就开始倾斜。虽然这是她预料中的结果,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到了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很难过。她自以为控制的很好,是的,她目前为止情绪上控制的很好,但感情上却是滑铁卢,早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了。以至于但我们长大了以后才明白情感是这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东西时,她那个时候就懂了。她说:“本来以为不喜欢,或者没那么喜欢,即使将来分手了不来往也没关系,可是一想到他就这样放弃,曾经百般为你好,愿意为你赴汤蹈海的去做过那么多事全都成了泡影,连他自己都忘记,你却记得清清楚楚的时候,该有多难过啊!”

我说:“你完全可以不必做这个坏人啊,让她以为你对鲍蕾不好。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方妍笑着说:“当时心里应该已经有了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吧,很多人都怯懦,怕去找男人对峙,情愿能骗自己一天是一天,当一只鸵鸟,以为只要男人还愿意骗你他就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但是我做不到这一天,我是个挑剔的——你说我完美主义者也可以,我接受不了一个人在说喜欢我的同时还和另一个人保持着暧昧关系,所以我宁肯一刀下去来个痛快。”说着又喝了口酒,两手一摊,“没办法,年轻的时候呀,就是好勇斗狠。”

我们彼此哈哈大笑,在沙发上喝得醉气熏天。

我指着她:“你呀,你对自己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