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禹祥觉得他以前自认为有的稳重与缜密,这两样此刻跟身上长了脚似的,从他身上全跑走了。

他抱着她吐了口气,在黑夜里完全忍不住心中的沮丧,“怎么办啊?”

他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好,以后可怎么办啊?他可不认为他为她买几样不好吃的点心,几件粗陋的首饰,她就会喜欢他一辈子。

他说完话后,突然察觉胸口有些不对劲,他慌忙把她从怀里扯了出来,却听到她“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这一下,狄禹祥可算是知道了他刚刚觉得她在他胸口默默哭着的感觉不是错觉,黑夜里,他看到她都哭得抖了起来,狄禹祥这下被惊得心在这刻都停摆了,在脑袋有片刻的空白之后,他忙把刚扯出去的人抱到怀里,摸着她的湿漉漉的脸惊道,“怎么了?珠珠,怎么了?我吓着你了?刚刚扯疼你了?”

而萧玉珠刚刚那一声哭音也哭出了她从此可能要与眼前这个人生疏的惊慌,其实之前她想得再开,但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回来后,那些她自以为是的想得开都不在了,在等着他回来的这一个多时辰里,她其实怕极了他不再喜欢她。

等到哭出后,那些恐惧不再憋在心口,跑了大半出来,这时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紧张和惊慌,而且其中完全听不出一点对她的闲隙,只听出了他对她的在意。

饶是如此,患得患失了小半天的萧玉珠也还是不能像平时那样冷静自持,她带着哭意问他,“你是不是嫌我太厉害了,不要我了?”

狄禹祥听到这话仿如晴天霹雳,素来遇事都能面不改色的狄大郎傻了眼,从嘴里挤出话道,“你说的什么胡话?”

这时,那跟喜婆婆桂花在她们屋里睡的长南可能是听到了娘亲刚刚的哭声,在院子那边的屋子里发出了啼哭声。

萧玉珠当下什么都顾不得想了,就要起身出去看,但被狄禹祥拦了下来。

“你躺着,我过去看看。”狄禹祥紧紧把她按下,替她盖好被子,见她还要起,语气霸道了起来,“听话!”

萧玉珠被他重重一凶,那欲要起来的身子往床上一软,不敢再起了。

狄禹祥摇摇头,下床点了灯,去了院子里,隔着门问长南怎么了,刚问出话,在屋里头哄着长南的喜婆啊啊了两声,这时桂花也回了话,“回大公子,小公子好像魇着了,喜婆哄了两声,现下又要睡了。”

狄禹祥“嗯”了一声,等了一会,没听到儿子哭了,这才回了屋。

他出来吹了阵冷风,那刚在屋里发热的头脑也清醒了过来,等回了屋中,见小妻子偷偷张眼看他,似要回话,他脸色一冷,先说了一句,“没事了,睡下了。”

说着他掀被入了窝,没像之前的每晚那样上床就要抱她入怀,而是与她隔开了些距离,刚刚在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平日聪明才智的狄禹祥在她开口之前率先道,“我什么时候嫌你厉害了?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没给我说明白就别睡了。”

萧玉珠被他突然冷冰冰的口气说得眼睛瞪大,见她还瞪眼,狄禹祥也得生气地怒视了她一眼,萧玉珠顿时就他的凶脸吓得拍着胸口缓了好一会,然后才含含糊糊地说,“是我瞎想,觉得你可能会嫌我太厉害,那,那…”

说至此,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接着说下去了。

狄禹祥听完这一句是她瞎想的话,良久无声,然后,他抱了她,当萧玉珠闭着眼睛打算把这事当没发什么一样睡过去的时候,他重重地紧了下她的腰,搂醒了她,语气有些阴恻,“说罢,大兄走的时候让你送他,你上马车之后他跟你说了我什么了?”

狄禹祥以为舅兄找妻子单独说话,是要叮嘱她一些小心萧老太君之类的话,现下后知后觉,才想起事情可能跟他先前想的根本不一样。

萧玉珠顿时语塞,完全不敢说出在马车上她跟父兄所说的,和父兄和她所说的话。

她觉得她若是说出来,这次肯定免不了要挨大罚了。

第二更,第三更还是会晚一点,在10点到11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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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说,”

萧玉珠闭着眼睛,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情,只顾着一股脑地往他怀里钻。

狄禹祥冷笑,拿手挡她,但挡得不巧,那手正好在拦在了她鼓鼓的胸前。

萧玉珠红了脸,咬了嘴角看他…

灯光没熄,她脸上的娇羞能让人瞧得分明,尤其她的桃花眼染了艳色,还是美得让人心底直发痒。狄禹祥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剧烈鼓动了好几下,在萧玉珠又朝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朝他靠来的时候,狄禹祥干脆把身上的被子推到了她那边,隔着被子双手按住了她的肩,不许她再动,板着脸与她道,“你以为诱*惑我就行了?这样子没用,你给我说明白了。”

萧玉珠被他的“诱*惑”两字说得委屈不已,顿时就抽了抽鼻子,用非常小的声音委屈地道,“今晚我本来还想把长南带到屋里睡的…”

说着,觉得自己主动还没讨到一点好的人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极其小声地抽了抽鼻子,显得无比可怜兮兮。

狄禹祥一听,只着单薄里衫的胸脯急速地起伏了两下,只两下,他就什么都没管了,下地迅速吹熄了灯,拉起她身上的被子伏在了她身上,咬着嘴恨恨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等会还是要给我说明白了大兄跟你说了什么,说不明白,你看我有没有法子治你!”

他就不信她还能反了天了!

说罢,不等萧玉珠反应,就含住了她的嘴。

萧玉珠哪管得了那么多,逃得了一时便是一时,等缓过这当口,他不再那么斤斤计较了,她再挑了不刺耳的话说与他听就是,反正他想再怪起她来,那萎过的怒气也比不得刚才了。

可这一次,狄禹祥没那么好说话了,等萧玉珠紧紧缠住他的腰,声音都哼得不成调子了,他不动了就是不动,哪怕她搂着他的脖子,身子柔软无骨地往他身上缠,他满头大汗都蹭在了紧紧贴着他的她脸上,他也咬紧了牙,撑着身子在她嘴边重重地咬了下她的嘴,恨恨地说了声不听话又问她,“说不说?”

“夫君。”黑夜中,萧玉珠大胆了些,见他在这时候还非要问她,她喊他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哭也没用。”狄禹祥甚是冷酷地道,他褪去了这段时间对她似小孩子般的粘缠,整个人又变得强势了起来。

“大郎…”这次,萧玉珠真是被他只磨不往里进的姿势折磨得哭出了声来。

“说不说?”

“呜呜…”

“告诉你了,哭没用。”

“呜呜。”这一次,萧玉珠没抵住攻势,在他一字一句的他问她答后,她不仅把自己的话说了,哥哥的话说了,连亲爹给她备私房钱的事也说了出来。

她一次卖了仨,别说父兄,连自己也搭了进去,却把狄禹祥气得直抽气,在一连番大力的撞击发*泄了之后,他气得直捶了床好几下,没再怜惜她身娇体弱,把她抱了起来坐到了身上,随意把被子往她身上一裹,这一次,他使了全力,直逼得萧玉珠哭着说再也不敢了,随后他又去了外屋拿了笔墨过来,让她亲手写了保证不敢自私回娘家,保证不经过他的同意收娘家的物什,保证以后有话只跟他说不许自己瞎想的三保契约书…

萧玉珠流着眼泪抽着鼻子写了文书,画了押还印了手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出去收契约书,等他回来,见她流着泪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已铁了心肠的狄禹祥别过脸,根本不看她,擦她擦她脸上的泪的时候他还闭着眼睛,一副眼不见为净的表情。

虽说他如此绝情,但还是去厨房打了热水来,亲手替她擦了全湿的身子,还有点手忙脚乱地去箱笼里找了新的被子出来,换了先前的。

狄禹祥还有力气下地,萧玉珠按完印后,先前被磨了好一阵的她哭得脑袋都发蒙了,她软着身体趴在那,等身上换了干净被子的时候,她都只抬了抬眼皮,又抽泣了一声,勉强地看了他一眼。

等他重上了床,抱紧了她后,萧玉珠又哭着呜咽了一声,再行保证,“大郎,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狄禹祥此时心里正想着明天定要把契约书藏到隐密处,不可能让她找着,听到她保证,他抱着她微微笑了一下,轻拍了拍她的背用话安抚她,“知道了,好好睡罢,没事了。”

萧玉珠得了话,这才安心地闭了眼,也不再想那么多,昏睡了过去。

等隔天早上,一大早狄禹祥就出了门,萧玉珠咬着牙想了想,翻了他放重要物什的盒子,见里面有着几封家信和一些孤本,没见到她亲手写的那封丢脸的契约,当下就一屁股坐在了身边的凳子上,这下她想都不用想的就知道,她家大郎这一大早出去,肯定是拿了东西走的。

昨晚她临睡前的那句认输话,看来没让他放松,他防着她防得紧呢。

因此,萧玉珠真真是欲哭无泪,以及想到了日后她若是行错一步,就要被他挟约而制,到时她还得再回想一遍昨晚的那羞得死人的情形,这可叫她怎么活?

萧玉珠想得呆了,坐在外屋的凳子上回想着昨晚的光景,羞得耳光都冒火,都听不到长南在院子里一声声叫着娘的声音。

**

狄禹祥出了门去,先去店铺找了狄轼,问了一下这几日店铺的生意。

这几日布店的生意比年前还要好上一些,因过完年,姑娘家都得了压岁的银子,不论是那粗布还是苏安上等的绸布,都有人来买,京中许多的人家里,也有那夫人要打发来拜年的亲戚,来买布的也更是多得很。

酒铺的生意倒是要比过年前的那几天要差了些。

狄禹祥以往都是在堂兄和堂侄打点的这两个店铺问问情况就走,店铺扎帐的事,他都是交由了堂兄与妻子说的,但这天他找了狄轼去了堂铺后面,跟狄轼要了帐薄看,又跟狄轼说帐薄借用几天,他拿去有用,过几天就还。

狄轼不解,“弟媳妇那有呢。”

“她的是她的,”狄禹祥怕堂兄误会,坦言道,“我这个是拿去给我岳父看的。”

狄荔是个聪明人,一句话就知道他的大概意思,当下就点头,“拿去拿去,让亲家老爷见了,也知道弟媳妇在我们狄家也是能过得好的。”

狄禹祥感激地朝堂兄作了个揖,道了谢,事罢他去了酒铺拎了几坛酒,去了几个常来往的书生家,与他们喝了半日,又推了他们留的午膳,带着一身酒气往家里赶去。

途中经过一家书肆,他让狄丁停了车,下马车买了一本两页封在一起当一边书封的线装书回来,在马车往家里赶的时候,他把带在身上的那张契约纸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处拿了出来,把那张薄薄的纸小心地压在了两页之间的空隙,又用跟店家讨的米糊笨手笨脚地把书封的两边都用米糊粘了,压得紧紧的,他怕看出是新糊的封,他举着书一路换着边吹着,想把糊着的边隙吹干一点,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饶是如此,他进家门的时候,书也没自己拿着,让狄丁先带着进屋,等晚上用完晚膳的时候再送到他手里来,他到时再把这本太学放到她不会动的书箱子里就好。

狄禹祥就不信他这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又重入虎穴之计,还不能骗过他家里那位极喜不动声色解决问题的妻子。

见到他回来,这一次换她眼巴巴地看着他,狄禹祥故作淡然潇洒了,见她殷切地为他洗手更衣,狄禹祥极常平常地让她服伺,也没给她一个笑,用态度向她表示他气还没全歇着呢。

狄禹祥爱理不理了萧玉珠两天,萧玉珠也是没法了,这天早上她准备要去老太太住的那边宅子,她自己做了早膳,一家人用完早膳后,她把长南交给了他带,有点怯懦讨好地朝他笑,“我想午膳的时候回来,不在那边用饭,你过不过来接我回家啊?”

狄禹祥正抱着儿子放肩上坐着,看到她朝他怯怯地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萧玉珠还以为他气没歇呢,觉得来日方长,她讨好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施了一礼就要走。

哪想出了门,她上了马车,看到他抱着长南也上来了,她不由吃了一惊,“不是说你们不去吗?”

“是不去,”狄禹祥把长南放膝盖会着,懒懒道,“我带长南去见外祖,不成?”

萧玉珠当下讪笑,“成,哪有不成之理。”

“嗯,这两日没见着岳父大人,我也想跟岳父大人好好说下话,”狄禹祥说到这顿了顿,随后一派云淡风轻之势轻描淡写地道,“顺便跟他说说家中的一些境况,也好让他放心,以后莫再那么担心你在我身边过不好了。”

萧玉珠一听,知道他小心眼的毛病根本没好上一点丁点,差点叹出气来。

今日三更完。

大家晚安。

第76章

萧玉珠着实怪担心的,但她也没有好法子,马车到了父兄所住的北宅,她只能看着狄禹祥抱了长南下车。

她本来想跟着进去,也好跟父亲问过安,但狄禹祥拦了她,“早点去罢,等会接你回来一起到岳父大人这用膳。”

萧玉珠只好应了一声,眼睁睁地看了夫君儿子进了父亲的门。

萧元通被萧知远称身子不适,免得冲撞了老太太,就接到了小宅住,没让萧元通跟老太太住在一块。

自知道父亲不用跟祖母住在一起,萧玉珠也心安了不少,父亲已经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谨小慎微地活了那么多年,现下该让他松口气了。

至于某些事情,就让他的儿女来办就是。

现在兄长在,她也在,萧玉珠是万不会让老实的父亲再去看老太太的脸色,猜度她的心思了。

车子从北面转到西面,去了萧老太太所住的西宅,那处宅子大,但也因太大,京中坐不下这么大的格局,那大西宅的落处已近京郊。

马车跑过去,也要得一个来时辰。

萧玉珠在车上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到了西宅,是兄长留在院子里的婆子领了她进屋,等到了老太太的屋里,萧玉婵已经到了。

见到她,萧玉婵起了身,朝她福了一礼,“见过姐姐。”

萧玉珠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受了礼后走到了萧老太君的面前,朝她福了一礼,笑道,“玉珠给老太君请安来了。”

“好,好,好。”萧老太君一连道了三个好,笑眯眯地看着萧玉珠和蔼可亲地道,“今个儿十二了罢?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我还以为等不到你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呢。”

话是和气话,但句句都带着刺,萧玉珠也不遑多让,微笑着回道,“哥哥说老太君病了,让我莫过来打扰您,免得惊了您,所以我一听您病好了,就告了家中夫君,过来瞧您了,还望您莫见怪,现下玉珠看着了您,看着您老气色好,就跟没病过一样,玉珠也就放心了。”

萧老太君讽萧玉珠不孝不来看老祖母,萧玉珠讽老太太装病作怪,两人笑眯眯地嘴上间的一来一往,就已斗过一个回和。

萧玉婵在旁低着头听着,嘴边含着的笑容看似羞涩,实则冰冷。

看着是名门望族的这一家子,实则烂到根了,老的根本没有什么慈爱之心,至于她眼前的那个小的,也精怪得得不像个她这个年龄的人,她以前真是个傻的,自为以谁人什么心思都能看透三分,可眼前的这两个,都是她出嫁过了生不如死的这几年,如今才算是看透了半分,能听透几分她们话中的意思。

她们的心,不知道是什么长的,一个个就像个冷血人。

“是啊…”萧老太君呵呵笑了两声,笑容没变,伸过手来就要握萧玉珠,萧玉珠被她温热的手拉住那一刻,就好像被毒蛇缠上了身。

她嘴边笑意更甜了,笑意吟吟地看着萧老太君。

萧老太君握着她的手拍了两下,慈爱地道,“你看着气色也好,我听说你哥哥啊,就跟以前那样地疼爱你,对你百依百顺,什么好东西都往你家里送,瞧瞧,这不,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脸色极好。”

萧玉珠听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看看自己被萧老太君拉着,从衣袖里露出一截的细手腕,再看看自己的细腰,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紧接着笑道,“老太君,你可真把我给吓着了,我还以为自己真胖了呢,吓得刚才心都快忘了跳了。”

说着,她后怕地拍了拍胸,朝萧老太君又娇笑了数声。

“我看是胖了一点,比以前胖,是不是,柳婆?”萧老太君眼睛往后瞧了一眼。

那柳婆子应了一声,有些害怕地看了萧玉珠一眼,见老太太在等着她说话,她又怕得罪老主子,就小声地答了一句,“大小姐看着是比以前丰满了一点。”

萧老太君满意地点了下头,朝萧玉珠笑着道,“你看,还是胖了一点的,你啊,别怪祖母大过年的不跟你说好话,你现下怎么说都是举人夫人了,用不了多久,等你哥哥给你夫君谋了官职差事,怎么说你也是个官夫人了,依他的才能相貌,难免就要多几个人才能伺候得下来,你也注意着自身一点,莫让那些后来的妹妹们比下去了。”

这话,怎么说都不像是一个祖母能说的话,萧玉珠这一下,脸真正地冷了下来,看着她变了脸色,萧老太君脸上的笑意却加深了。

她就等着她发作…

萧玉珠看着老神在在的慈祥老太太,她知道这老太太正等着她发脾气,这些话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是断然忍不下。

萧玉婵站在一边,这时她拿帕挡了嘴,低着头往她们看来…

她也想看仔细了,看她这大姐姐是怎么把这场面不失脸面地对付过去。

**

“祖母,”萧玉珠如萧老太君所料的那样冷了脸,口气也冰冷了,只是她说出的话却不如萧老太君所料,萧玉珠没有发脾气,而是字字如秤砣一样地打在了萧老太君的胸口,“您住的地方已快越过当朝太后娘娘了,现下,您连哥哥的公事都要管,莫不是下一会,您就要住到宫中去,替了这天下的主子替他管了这天下事了?”

“你…”萧老太君万万没料到她竟敢说这等大逆不道的狠话,萧玉珠这丫头完全不是个平日口说得出狠话的人,且她那口中的人是她,她吓得倒喝了口冷气,差点没昏死过去,饶是如此,她也被吓得身子晃了晃,等不到回过神来,她死死抓着萧玉珠的手,手指甲掐进了她的手掌里,厉声道,“我什么时候管你哥哥的公事了?你今日不给我说清楚了,你这等污蔑你可怜的老祖母,我往日便是再疼你,也要治你个不尊不孝之罪…”

“没有管哥哥的公事?”萧玉珠被她掐得手掌出了血,脸上也只一片讶异,“那,您怎么说哥哥要给我夫君谋差事了?先前我哥哥可说了,他就算是当了官,他也不可能为我家大郎谋一官半职的,让他好好读书,靠自己的本事考上功名,那才是真正为国为民为圣上分忧,他话可是说在了前头,所以如若不是您依仗自己是老祖母的身份命令他,他怎地会突然要为我家大郎谋职了?”

“你这巧舌如簧的丫头…”萧老太君气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你岂可如此胡说八道?我哪有做过此事,你这是污蔑,污蔑,来人,来人给我找我长孙来,让他来看一看,他妹妹现在是,是…”

她话没说完,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玉珠趁势挣开了手,桂花这时候扑过来要为她擦手上冒出来的血,被萧玉珠阻了。

她回头朝桂花凌厉地瞥了一眼,扑过来的桂花脚步便顿住了,她一句“退下”后,她就速速地退了下去。

萧玉珠抬眼,伸掌翻看了一下手心手背,老太太用力太大,手心一个,手背四个指甲都掐进了她的肉里,都出了血,她没打算止血,任那些小小的血迹流出来,等它们凝结成痕。

呆会,她是要带伤痕去见人的,所以,越可怖越好。

“是不是污蔑,祖母心知肚明。”在萧老太君一副快要被气死,就要呼天喊地说冤之际,说时迟这时快,萧玉珠快快地朝她福了下礼,“既然老祖宗这么不喜欢见着玉珠,玉珠不想气着你,就且退下了,您老保重身子。”

说着,她转过身急步出了门,不管身后萧老太君厉声大叫“站住”,还是那柳婆子和丫环在叫着“大小姐”。

她一走出门,得令赶上来要拉她的柳婆子欲要扯她的衣袖,但刚伸出手,就被站在门口的护卫一把拉住,随手一推,肥胖的老婆子倒在了地上。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怎么地了?”老婆子被大力推到地上撞得全身都发疼,拍着打哭喊了起来。

那紧随而来的萧玉婵视而不见地越过她,急步往萧玉珠赶去。

萧玉珠走得甚快,她失态地小跑了几十步才跟上了她,见她左右两边都有护卫跟在走廊下方的两边跟着,怕自己去拉她就会有如柳婆子一样的下场,她也没太靠近萧玉珠,只紧跟在后方急急地道,“大姐姐,你去哪?”

萧玉珠听到她的声音,回头见是她,略挑了下眉。

“大姐,您去哪?能不能带我一起去?”萧玉婵当下也明白了她可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