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皇上也好,萧大人也好,暮家皇后暮家女,都不会满意。

见皇帝还想拉陈相下水,萧知远自是百依百顺,板着脸正容道,“陈大人奉公守法,为人刚正不阿,实乃吾辈楷模。”

文乐帝听得一乐,率先在朝廷上哈哈大笑起来,底下几个臣子你看我,我看你几眼,他们这几个平时最爱顺着皇帝心思的臣子心想,以往多大的马屁都拍了,这些更不能在众大人面前露了怯脚,让皇上小瞧了他们,便冒着御史,左相都可能得罪的风险,随着附和地笑了起来。

有了附和者带了头,笑声就多了起来,满朝文武就是有那不愿意笑的,也只得纷纷跟着干笑起来。

陈相也不知萧知远这话究竟是褒他还是在贬他,只得木着脸站在原地,当什么都没听到,这一朝堂的笑声更是未曾入耳。

他是不知皇上和萧知远在打什么主意,但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是萧大人真想跟他蛇鼠一窝了。

他再深信不过,这人就是皇上手上的刀,皇上指哪他就杀哪。

他是提起要查如家,但想来皇上要是没这个心思,他就算是磨破了嘴,头上的这位天子也不会真如他的愿,只会看着他跟如御史斗个你死我活。

但此次精于谋算的陈相还是错估了情况,文乐帝虽然也想动如家,但这时候还不到动如家的好时机,所以在朝廷上他是给萧知远撑足了脸面,但一把人带到御书房,他就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问,“怎么回事?”

萧知远自然是不会把妹妹的事拿到台面上说话,只是把如老太夫人影射小小不许他纳妾之意含蓄地说了出来。

文乐帝一听,当下就叹道,“暮家女确实都是醋坛子。”

他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实例,文乐帝也就不怎么介意心腹之臣这次的胆大妄为了,但还是提醒了他一句,“小心点,如家可是门生遍天下。”

如家那两个老头子,一个当了差不多半辈子的监考官,一个在国子监教了大半辈子的书,这满朝的文人,皆半多少都与如家有点关系。

如家可不好动,一个不好,他现今朝廷上的稳定就要受损了。

还有好多仗没打,文乐帝可不想在雄心未完成之前,让他养着的这一殿文武百官给他添他忍不了的乱子。

“臣心中自有分寸。”萧知远沉声道。

“你是有分寸,”文乐帝很直接地指出,“但你家里头那个可没。”

萧知远沉默了一会,憋出了一句话,“暮家女么。”

暮家女要么不娶,娶了最好也不动心,你不动心她也拿不了你怎么着,但动了心,形势就江河日下一片倒了,只能是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点,想来皇上比他更心有体会。

文乐帝一听,果然默然,许久才安慰了臣子一句,“想想轩孝王,就好了。”

他弟弟,可是连想娶人家回来管着他,都娶不着。

他们皇家就没出过什么痴情种,到他这代,一出就出俩,文乐帝可想他的九皇儿可莫如此才可好…

一想,就赶紧差了内侍过来,问他皇儿哪去了,听他在书房听他舅舅给在他讲课,文乐帝这才略松了口气。

儿子大了,可不能老跟在他母后身边,学了她那些稀奇古怪,让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的想法去。

堂堂一个皇后说要在宫中削发为尼,文乐帝想如若不是他这些年练出来了,他能在乍一听到这事情当时就气过背去。

**

萧玉珠这两天都闭门不接客,只是嘱咐了门人,接了些旧客的帖子。

认识狄家的人都知道狄家人念旧,以往通子巷与狄家交好的人家,或多或少都得了他们家一点小小的好处,且狄禹祥现在升迁至了四品,与他们来往说话还是与过去那般客气有礼,也没看低过他们,所以以前与狄家交好的人家与狄家的关系一直没断,有几个与萧玉珠交好的妇人在狄家一家回来后,也恢复了与萧玉珠的来往。

所以这次在桂花不便出门后,萧玉珠又想知道外头的事,就送了拜帖请了其中消息最为灵道,西门校尉的郑仲的夫人郑蔡氏过来与她说说话。

郑蔡氏接到请帖,虽说里头写着让她哪日方便过门一趟,但她当时一听是狄家来的人,而家人按着她先前的叮嘱留住了送信的人,看过请帖后就客气地让人回了一句,说她当日下午就到。

郑蔡氏来得甚快,萧玉珠见到她来,笑着与她道,“看着你来得这般快,我心中高兴得很。”

“哪需你与我这般客气。”郑蔡氏年长萧玉珠五六岁,她出身不错,父亲也是个五品文官,可惜她下嫁的郑家次子是直到几年前才渐渐出息,那时也是狄家为他们家说了句话,自打狄家一回京,愿意接他们家的帖子起,郑蔡氏是打定主意,定要好好狄家走动,而此前萧玉珠应了他家之请,狄家之后又差了他们家夫郎办事,想来春闱之后,她夫郎这升迁之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郑蔡氏现在对狄家的事相当上心。

她可随传随到,难得的,狄萧氏也从不是个盛气凌人的,以前她年纪尚且青涩之时就已够温柔端庄,几年后一见气息更是平和,郑蔡氏当初在她随着她夫郎住进通子巷,见她是个初一十五就要上香敬天地祖宗拜佛爷的,心里还道一介小妇人,规矩堪比寺庙,但几年后一见,果然人还是要修心的好,人修得心境平和了,面相好不说,性情还不招人厌。

“坐罢。”萧玉珠微笑着请了郑蔡氏入座,等客人入了座,她才坐了首位,与她道,“我这几日都没出门去,都不知道外边的事了,想着你应知道一些,就想请你来与我说说。”

说着时,陈芙蓉与曾倩倩也都来了,萧玉珠让她们与郑蔡氏见过礼后,就让她们在一旁坐着听着说话。

郑蔡氏在又坐定后,清咳了一声,她被请来的时候也大概能知这位狄夫人的意思,狄夫人是个不爱外边走动的,能知道的事,大多都是从她们这些人嘴里听来的,这就说起了现在外边的事来,“现今京中好几大家,就是张,陈,李,闻这四大家都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赏花宴,就等殿试一毕,就请客入门。”

张陈李闻这四大家是京中四大公侯之家,以前的九位异姓王候传到文乐帝这代,除了左,何这两家还保有王爷之位的,能还有公侯之位傍身,且都还有世袭的离皇宫最近的侯府,也就这四大家了,他们这四家算得上是京中真正的王公贵族了,这几家现在虽不如以前风光,但家中的贵女颇多,且这几大家的女儿在京中嫁来嫁去,能嫁的门第血缘都太近了,很容易就嫁错辈份,打主意打到新晋的进士身上,也不足为奇了。

陈芙蓉与曾倩倩一听这个,脸上都有些不太好瞧了…

送到狄府前她们夫君的请帖,这些日子来也有不少。

他们可都是有妻室的人,都挡不了外面的人,如若不是婆婆有大嫂在上顶着这个家里的门风,又还愿意深信自家夫郎的品性,这两妯娌都要成天疑神疑鬼起来,生怕过一日醒来,就会被夫郎突然带回门上的女人气到心口发疼。

尤其曾倩倩更是如此,她当初极愿意嫁到狄家,就是冲着狄家的门风来的,现在要是让她知道夫郎进京当了官后就得三妻四妾了,她宁肯收拾包袱随他再回淮安,在淮安吃一辈子的佃银也无妨。

萧玉珠看了一眼脸色都不好瞧的弟妹们一眼,朝她们略一摇头,示意她们别这么外露。

但陈芙蓉与曾倩倩都是性情中人,尤其涉及到她们己身之事更是难掩心中之情,在萧玉珠又看了她们一眼后,她们这才正脸低下了头,拿帕挡了嘴。

这时区婆教她们的,心里忍不了了,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想法,那就低下头去,让人看不到你的眼睛和正脸。

郑蔡氏似没有察觉到她们这边的情况,依旧在说,“以往如家也是有的,只是今年好像如家出了什么事,先前他们家已经是定了赏花宴的,可昨日又送了歉帖出来,说不办了,现在京中都在猜如家是出了什么事了呢。”

说到这,她犹豫地看了眼萧玉珠,想着要是从这位家中有着大官的夫人嘴里得出句话来那可就是太好了。

外边的小道消息,她是要比狄夫人知道的多,可上面的事,她可没那地方知道的,能打听的,也就狄夫人这了。

萧玉珠看她犹豫,当下沉吟了一下,与她淡道,“有人揭如家贪了银子,现在正有人查御史大人的底,想来三五月的,如家也静不下来。”

郑蔡氏似是受了惊,“啊”了一声,满脸的惊诧。

三更完,谢谢大家。

这几天太累了,我去睡去,大家也早点睡,晚安。

第160章

不出两天,如家被查的事由今当陈相领头经办之事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京里从不缺热闹事,但如家的还是让众百姓大大兴奋了一次。

如家这根老骨头,已经太多年没人敢啃了。

萧玉珠这日接了嫂子的请,去了萧府,她先去陪了父亲一阵,再去了嫂子那。

暮小小见到她,与她道,“前几天没空,就没留你说话,怪想得紧的,今日就又叫你来了。”

“咱们现在离得近,嫂子能多跟我说说话,玉珠求之不得。”

“唉,我就怪喜欢你这般跟我说话。”暮小小亲亲热热地拉着她坐到身边。

等萧玉珠又剥果子给她食时,她笑了,问她道,“是不是觉得嫂子是个悍妇?”

“何悍之有?”萧玉珠也笑。

“呵呵…”暮小小轻笑两声,拍了下她的手,沉吟了一下道,“只要我们两家不纳妾,这外面送人的事就少不了,你哥哥这,他说过不会纳,外面收的人也会转手就送掉,你是知道他为人的,说了不会给我添堵就不会,你那头呢?”

萧玉珠知道,这是嫂子关心她来了。

她也回道,“我家公婆也是恩爱一世,并无旁人,狄家家风甚好。”

暮小小笑笑,轻触了下她如花似玉的脸,道,“人是会变的,没几个男人经得住美色,你能说你夫郎现在不要,不过是没到那个地位上?”

狄家大郎是有野心之人,他的野心不是明着当人上人,他是想暗中不被太多人知道地当,这种人,往后可比任何一个人都活得久走得长远,也比只争一人之利的人野心大了去了。

这种人,如果坐到了谁都拿捏不住的那地步,就是玉珠还有他们这对兄嫂,恐怕也改变不了他的什么决定。

“大郎这人,”萧玉珠想了想,“是个想得明白的,但也不能肯定他到了以后会变不变,就像我,现在对他死心塌地,也不能确定等他变了,我就一定不变。”

“当然,到时你会恨。”

“不会。”萧玉珠笑了起来,跟嫂子轻声道,“嫂子,情爱噬人,玉珠曾亲眼见过,不会让自己落到那地步。”

她不会像她娘那样,让她的孩子们像她一样,子欲养而亲不在。

“是吗?”暮小小看着她,“说归这样说,可往往说得容易做到难。”

“不难的,”萧玉珠把果肉削下,用竹签插了放到她嘴边,淡淡地道,“玉珠向来喜欢做到了才说,做不到的事情,不太喜说出口。”

此话让暮小小当真是多看了萧玉珠好几眼,随后她“噗嗤”笑道,“我说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哥哥了。”

“嗯?”萧玉珠不解,这话怎么带到她哥哥身上去了。

“你们家,个个都顶特别…”暮小小笑了起来,眉眼就似绽放的鲜花那样明艳动人,“当初在帘后看到你哥,我的心就呯呯猛跳,心中老有个人告诉我就是他了就是他了,我回头不服,过了几天平静了,再回来看一眼,我那心又说他是能陪伴我一生的人,然后我就想,我得嫁给他,不能错过他。”

萧玉珠听得脸容也温柔极了,眼神柔得能滴水,“真好。”

“嗯,所以你哥好,我便好,他不好,我就会让他好起来。”暮小小牵着她的手,跟小姑子类似保证一般地说,“我嫁给他,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的,知道吗?”

“我知道,你喜欢他。”萧玉珠点了头。

见她还咬着嘴欢喜地笑,暮小小喟叹了一声,把小姑子的手放到她因身着薄衫,有些显怀了的肚子上,“你是我们家的福星,无论你以后在夫家如何,哪日想回娘家就回嫁,这是我身为嫂子给你的承诺。”

萧玉珠微笑着点了头,虽然她并不觉得她会落到要回娘家避难的地步,但嫂子的好意她领了,这让她觉得受她爱护。

萧玉珠其实挺懂嫂子对她往后日子的担心,但她确实是不担心大郎会变的,一来,她与大郎感情甚笃,二来,确实是大郎本人为人是她信得过的。

她也不是盲目相信,虽然官场中众多人喜欢相送美色,喜逞欢纵欲,但男人们这种维持人情来往的手段很易闹得后宅不宁,想要有大出息,难。

因沉迷酒色的男人很易半途夭折,不论是他的官途还是他的小命,他有多少别人送的心爱的美人,就有多少把柄在人的手里,他权衡各方利弊的时候总会因这些人情束手束脚,一不小心就跟美人一样,很容易在官场就成为明日黄花,而美人臂一直都是条易断送人前程的黄泉路,地位越高之人,有多少人羡慕他就有多少人妒嫉他,几百年前的前朝皇帝就是因沉迷美色之罪被各地揭竿而起,推倒了王朝…

其实美人何罪之有,君王因美人不早朝,是君王自己的决策,是他沉迷欲*望不可自拔当了昏君,只有不中用的男人才借口去怪美人。

所以,她是真不担心大郎会成为糊涂之人,他比她只看得更明白,不会收一屋子的美人回来给他自己添麻烦。

顶多就是她容颜不在,或之夫妻太多年了,他对她看厌,以后会另有心爱之人,但按大郎的品性,对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到那时,他们之间情爱也应该是没有了,她也不会有多伤心。

要是到时儿子们皆已长大,她确实倒也可以回回娘家,陪陪老哥哥,陪陪老嫂子,不失为人生另一种愉快。

“嫂子无须担心我,”萧玉珠笑着与嫂子继续讲,“就算万一他以后就算真的有必须要带回来的心爱之人,我也无妨,因我那么喜爱他,也只会想着他开开心心地过,而我罢,也不会薄待自己,如若夫妻缘尽,那就另外找条路开开心心地走,每一天也都是新的日子,总会遇上新的好事发生在我身上,到时我和他都有新的好日子要过,都是新的欢喜事。”

暮小小听她之前的话还尚好,听到这时,她还真是小惊了一下…

姑嫂第一次谈心,可这下她可是全明白了,她为何看她这小姑子越看越顺眼,敢情,她这小姑子比起她暮家的那些姐姐们来,就算是外表看着柔顺温婉了太多,那内心的强悍却是不遑多让的…

看到嫂子张着嘴惊讶地看着她,萧玉珠也是笑了,她从不跟人讲过这些话,这也是她头一次跟人完完全全地说她的心里话。

嫂子对她好,她也愿意与她以心换心,让兄嫂都对她放心。

她自小,最重要的哥哥远赴他乡不见了,娘亲没了,她还是安安然然地长大,成为了父亲心中的主心骨,代娘撑着这个家,她的心性早已被打磨得成形了,过早经历过的事不会让她那么容易被打败。

她是那种把她放到哪种境地,她都可以让自己尽量活得很好的人,她不会薄待自己,更不会薄待身边人。

暮小小牵着她滑嫩的手,再去碰了碰她纤巧的腰,视线随即从她端庄的发式到了她略施薄脂的脸上…

“你打扮得老气了。”暮小小说。

“换身衣裳,就好了。”萧玉珠微微一笑。

“别人是藏拙,你这是藏什么?”暮小小摇了下头。

“现眼下过得去就好。”萧玉珠这时就轻描淡写了,不好与嫂子说,家中那位不想让她打扮得过于清丽,总与她说过得去就好,稳重为上。

事实上,今日她的这番话要是让大郎知道了,他才管不了他以后变不变,他都会因她今日出口的话治她。

因喜爱,人的感情总是冲动盲从,大郎也不能幸免于难,萧玉珠也想过,如若不是母亲过早逝去的那场劫难,她可能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冷静,而大郎也是早过懂事,但他还是与她不同,父母恩爱的他,在他们的夫妻感情中,他是最想从她身上渴求到她全部感情的人,占有欲太强。

其实,一想到他还会这样地去爱别人,她还是有些遗憾的。

但今日之憾,总有明日可弥补,萧玉珠早学会了不去跟遗憾较真,那只会与自己的过去,以后都过不去。

**

这日萧元通留了女儿的午膳,一家人刚用过午膳,下人就来报姑爷来接小姐回府了。

“还没歇好呢。”萧元通转过头,跟媳妇小声地道。

暮小小果真为公爹出了头,对萧玉珠道,“歇会再走,刚用罢饭就上马车,也不怕把饭跌出来。”

说完,对来报信的下人就道,“让姑爷在前院坐坐,就说我留小姐说会话,就让她出来。”

今日萧知远不在府里,狄禹祥不能在无家主的带领下去内院,只能在前院里喝了两盏茶,才等到了妻子出来。

萧玉珠是在父亲嫂子面子提了两次,才先出了门,就是如此,她走了几步还听父亲在后面跟嫂子嘀咕什么女儿嫁得太早就是不太好,以后生小孙女就要多留几年的话。

萧玉珠心中哭笑不得地来了前院,见夫郎见到她,眼睛一亮,她不由微微一笑,笑着走向了他。

“回家了。”狄禹祥过来揽妻子的肩,先她一步说话。

“怎地来了?”萧玉珠也是没打算在萧府留多久,用过膳歇一会就打算走的,实在不必来接她。

“我回去用午膳,看到闻大人站在我们家门口,不想跟他打照面,狄丁从后门回去问到你没回来,我就想来干脆来接接你。”狄禹祥淡道。

“你还没用午膳?”萧玉珠顿住了脚步。

见妻子还关心他肚子,狄禹祥甚是满意,点头道,“没用,原本想回家与你和长南他们一起用。”

“怎地差人进来报话的时候不说?”萧玉珠摇了头,转身就要往府内走。

“可不敢麻烦岳父大人和嫂子了,”狄禹祥拦了她,“正好,趁着这时机,你陪我去食珍阁用次膳,可好?”

萧玉珠笑了起来,这是他十次招待客人九次都要去的地方,是顺天府府尹,也就是狄禹祥一直想结拜但却没结拜成的好友弟弟开的食阁,她一直在他嘴里慕名许久,但从没去过。

她没想,从不喜带她出门的他,这次要带她去了。

“好。”她浅浅一笑颔了首,顿了一下又问他,“候在家门口的是闻仲言闻大人?”

那个他们一进京,就对大郎颇多照顾的闻大人?

“嗯。”

“下人就没迎他进去,喝杯淡茶送他走?”

“迎了,不进,就是要站门口。”狄禹祥抽出腰间折扇敲了敲头,摇着头叹道,“不见不见,现眼下可不能见,珠珠,等会你且委屈一下,随为夫回后门回家。”

第161章

狄禹祥好友向和田,萧玉珠见过几次,都只是见几面,相互见过礼就罢了,连话也未曾说上过几次。

前几年时,向和田还没夫人,后来娶了户部仓部主事之嫡长女为妻,他们这次回京后向夫人也来狄底走动过几次,是个和和气气的女子,与萧玉珠还挺和得来。

而食珍阁就是向和田其弟向满鱼开的,每次狄禹祥在外用饭,如若是同官署那边的同僚用膳,十有八*九就是在食珍阁。

现在回了京,狄禹祥现在身边一般也跟三到四人,要是留在外面用饭了,自会差人回去报给萧玉珠听一声,说他去了何处,萧玉珠因此也听了太多次食珍阁,也用过几次夫郎打包回来的美食,虽说她没想过要去这地方,但能去还是颇为新奇。

护卫早一步就去了食珍阁定厢房,他们到的时候,马车直接驶进后门,从后门专给几个人开的通道进了厢房,一路过去都没遇见什么外人,等进了房间,桌上的冷盘已经摆好。

萧玉珠进门刚给狄禹祥身上掸了两下灰,看了桌子两眼,门边阿芸婆就道,“夫人,帕子热水都送来了。”

“进。”

“是。”

婆子送了热水进来,道,“伙计说,现在就可上菜了,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