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想想,准备准备。”轩孝王闷声道。

“是么。”暮皇后淡应了一句。

“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啊?”轩孝王忍了又忍,觉得这次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了。

他那么喜爱的人都快要到京城了,有些事,他忍了好久,还是想要问上一问。

“说。”暮皇后嘴里冷淡,手却轻柔地摸了下他细柔的头发。

这个小弟弟,是皇帝同母的亲弟弟,他们母亲当年生下他没几个月就走了,她嫁进来后,照料他直到他出宫立府,养在身边那么久的人,她再冷心冷肺,养一个人养得久了,也是能养出点相处之情来的。

她对他,总要比对皇帝别的兄弟要慈软几分。

“我要是…要是随了她去行医,你说皇兄会不会被我气死啊?”轩孝王说完,下意识就害怕得缩了缩肩膀。

他不是个懦弱的人,相反,他小时候被太后打得头破血流,他也不哭不闹,不让人包扎,流一路的血,留着头上的证据,只管去找他的皇兄皇嫂为他报仇。

他是个下定了决心就很坚定的人,但很显然,因他的话太背宗忘祖,他害怕极了这个要是他做了这个决定就会引发的后果。

暮皇后听了眼睛越发地冰冷起来,她连犹豫一下都未曾,当下就冷冰冰地道,“不会被你气死,他还要留着命完成先帝爷在他面前留下的遗愿,不过,他会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记得他的亲弟弟为了一个女人,背弃了他这个从小护着弟弟长大的兄长,背弃了他们易家为这江山社稷劳碌而死的世代祖宗,背弃了他们易家皇室的荣耀,成为了一个为了女人抛弃祖宗皇族的胆小鬼。”

“皇嫂,求你别生气…”轩孝王抱着头痛苦地大叫了起来,他哀嚎了好几声,求饶道,“你说了你不会生气。”

“我没生气…”暮皇后疲倦地靠向了椅背,嘴里淡淡地道,“这话,你就在我这里说说,在外面半个字都不许吐露,更不能传到你皇兄耳朵里去,若不然,他想处置你,你嫂子再有通天的能耐,也拦不住他。”

轩孝王把头埋在了衣袖里擦眼泪,哽咽着不能自己。

“别说,轩逸,别让暮家女承担一个拐走易家王爷的名声…”暮皇后轻抚着他的头,话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那不是爱,只会带给她一生一世都摆脱不了的痛苦。”

“那我怎么办?我忘不了她,难道就像别的人一样,娶一个一生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女人过一辈子吗?那时,我不高兴,我娶的那个人也不会高兴的啊。”轩孝王喃喃,他趴在自己的腿上,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去爱别的人罢,然后把她娶回家,日子久了就好了。”暮皇后忍着心中如被刀绞般的痛,脸上淡然地道。

“我不要这样过,”轩孝王听了擦了脸上的泪,抬起头跟暮皇后道,“我跟她说过要娶她,一直等到她答应嫁给我,没等到我就一直等,我知道她也喜欢我,皇嫂,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她也是喜爱我的,她不是在守天,她是一直在守着我,要不然,她早嫁了,是不是,若不然,您不会多次劝我去娶别的不相干的人忘掉她,您也是知道她对我的同样的心思,你想让她死心,忘掉我是不是?”

暮皇后听了勾了勾嘴角,没再言语了。

轩孝王一看她没否定,竟然傻傻地笑了起来,他傻笑着想了好一会,竟欢喜出声,道,“我怎么早没想明白呢?她守着我,我守着她,就算没成亲,我们也是在一起的呀,我怎么就那么傻?为娶不到她这么伤心呢,原来我不知道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啊。”

说罢,他站起就朝皇后行了一个一揖到底的揖,朝皇后欢天喜地道,“我回王府收拾给她备好的礼物去,我给她那一棵绛仙草,她肯定喜欢…”

暮皇后看着他欢跑出去,那一直冷漠如冰的眼睛,竟有了点水光。

端上茶一直在边上候着的画眉这时放下盘子,跪坐着收拾着桌面,这时她轻声道,“小孝王不是皇上,他喜欢了,就会做那人喜欢的事,他不会为难斐小姐的。”

“你也喜欢他?”暮皇后凤眼一挑,问她。

“我喜欢他,”画眉不紧不慢地点了下头,“因为像他这样喜欢一个女子的男人,这世道太少,他能喜欢我们家斐小姐,就是我们暮家的人,奴婢也就把他当半个主子那般的喜欢。”

暮皇后轻笑了一声。

“您就为他们想个能在一起的法子罢。”画眉又言道了一声。

暮皇后这次敛了眼,脸上无波无绪。

画眉知道,只要轩孝王不是皇上,不会折断一生要在高空中飞翔才自在的凤凰的羽翼,不为轩孝王,她的小姐也会为成全堂小姐而尽力而为的。

**

狄长南的寿辰过后,狄长生受父亲叮嘱,代入宫伴读的长兄之责,负起了看顾起三弟和四弟之责。

往常,也会有与狄家处得来的夫人带着儿子过来闲聊玩耍,但八月十二这天后,狄家人就紧闭大门,那几家夫人也不再带儿子过来窜门来了,而长南在八月十二之日被留在宫中,一直没有回来。

萧玉珠也被狄禹祥强行禁止不许出门,萧知远那头也是派了大俭把老父送进了狄府,同时告知妹妹,她嫂子进宫陪皇后去了。

萧玉珠是直到十五,才从夫郎的口里得知,有人行刺九皇子,九皇子命悬一线,直到今天早上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三更完,晚安。

第185章

九皇子性命无忧,宫中把九皇子遭冰国探子刺杀的消息传出去后,京城的百姓愤怒不已,这时在京中行商的别国人,哪怕不是冰国人,都被客栈拒之门外,百姓见着了就打,一时之间,京城混乱了起来,还好顺天府府尹当天就下令要百姓明辨是非,又从禁卫处调了五百禁卫军出来维持秩序,这场见着别国人就喊打喊杀的混乱才没有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宫中凤仪宫,暮皇后坐在九皇子的床边,九皇子躺在他父皇的怀里,把他父皇碗中的那碗苦药喝了下去。

“母后,苦。”九皇子喝完,抬起那双神似文乐帝的眼睛,看向了他冷漠的母后。

老宫女递上蜜饯,暮皇后伸手去拿,九皇子盯得甚紧,却只见他母后捏了颗最小的,放入了他的嘴里。

有总好过没有,九皇子含到嘴里,也就释然了。

“可还疼?”文乐帝看着不太敢去看儿子胸口的伤,所幸是剑偏了,剑上的猝毒他母后能解,要不然,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就没了。

“一丝丝疼。”九皇子在他父皇怀里挪了□子,回头歉意地朝皇帝道,“父皇你放我到枕头上躺着可好?母后给的枕头可软了。”

文乐帝忙不迭地小心翼翼把他放在枕头上,语气温柔地跟他说,“不舒服了要跟父皇说。”

九皇子微笑着点头,他长得太像文乐帝,微笑起来的样子更是像极,文乐帝看着他的眼不由就更柔了。

“母后…”九皇子叫了一声他连头都未挽,披着一头黑发的母亲,“您去歇会好可?”

暮皇后抬头探他的头,淡道,“眼下还不行,你今天到明早,可能还会发一次烧。”

“哦。”九皇子哦了一声,把母亲欲要离开的手抓到了手里紧缠着,他咬了咬嘴,好一会才道,“孩儿让母亲担心了。”

暮皇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看着像平常一样冷漠,对什么都不为所动,但已是守在明华殿四天未动了。

“皇上,”这时常公公悄悄地走了进来,低声说,“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香公主,丽公主相携来看望九皇子来了,此时就在宫外候着…”

九皇子被冰国刺杀的风声,是皇后当即让人放出去的,为的是跟冰国打仗,出师更有名,可事实比这复杂太多,而文乐帝对这几个皇子,疑心只比以往更甚。

“让他们进来。”暮皇后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乐山…”文乐帝不禁叫住了她。

暮皇后回头,看着他,淡道,“你就算个个都怀疑,也别这时候把心思让他们看透了,让他们看一眼,皇儿不会死,查不出真凶是谁,不杀鸡敬猴,皇儿躲得过这次,下一次就未必了。”

她说完,不管父子俩什么反应,转身去偏殿去了。

偏殿摆了一屋子的药,都是太医院连夜按她的命令送来的,暮皇后接过了妹妹手中的小辗轮,对她道,“我来。”

暮小小静坐到一边,因怕再出意外,九皇子的药每一味都要经她们的手,煎药也是她们的人,这几天里,九皇子发烧她二姐守着的时候,挑药辗药的皆是她,手这时也有些酸楚了。

“二姐,你去打个盹罢?”暮小小劝了她一句。

“睡不着。”暮皇后轻应了一声,轻巧地滚起了石轮辗药。

“查得出来吗?”暮小小这时轻声地问了一声。

“看皇上的意思了。”暮皇后说到这,看小炉上的补血药好了,对暮小小道,“叫画眉进来,把药倒好,你跟着她一道送到大伯跟前,看着大伯喝了。”

这一次,如若没有她们大伯的以死相护,和狄家那不怕死的小子靠着飞毛腿搬来他舅父当救兵,暮皇后也不知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沉得住气。

“是,我这就去。”暮小小撑着后腰站起,去门边叫正在门外守着另一道因大火有些冒烟的煎炉的画眉,“眉姐姐,药好了,你来倒一下,青花,你守着炉,切莫大意。”

一同照料的青花应了一声,“诺。”

说着,接着打起了扇,细心地看顾着药炉。

画眉走了过来扶了她,“您慢点儿走…”

暮小小笑着回,“无碍。”

“喂她吃粒保胎丸。”暮皇后在另一头,头也不回地道。

“知道了。”画眉应了声,先把火上药罐子拿开,又去拿了药给小小姐吃下,这才去倒药。

“长南没事,今天就让长南回去罢,免得他家里人担心。”暮小小坐着摸着肚子,朝她二姐商量道。

“嗯,等会我跟皇帝说。”暮皇后应了。

这厢暮小小带了画眉去给她们大伯送药,现在代易家在皇家教书的是他们的大伯暮褚,见到挺着大肚子的侄女来送药,他摇摇头,“你们也太小心了,后宫是她一手打理的,有什么是值得你们这番大费周张的?九皇子是在外面遇的刺,不是宫里。”

“小心使得万年船,”暮小小笑道,她顿了一下,轻叹了口气,拉过走到她身边的长南,让他坐到她身边,她这才接着跟伯父道,“二姐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可九皇子躺了几天,她那手就冷了几天,一点人的温度都没有,您要是再出点事,她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暮褚喝过药,把药碗交给画眉,轻抚住了受伤的手臂,道,“九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我也是长寿之命,她懂周易,当初也是为我算过卦的,她心里应是比谁都清楚。”

“算得再好,也怕有不准的时候。”暮小小说了这一句,回过头看着安静不语的长南,怜爱地问他,“可是想家了?”

长南想了一下,答道,“想,我想回家去,家里娘亲弟弟,怕是也都想我了。”

“等会就让你回去,你爹现在就在宫外等着接你回去呢。”

长南不由笑了起来,眼睛弯弯,他高兴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像他娘,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突然开在了清晨那一抹金色的阳光中,鲜活又耀眼,“我知道,我等会就随父亲回家。”

暮褚见着他的笑,伸手过去摸了下他的头,“回家好好歇几天,等差不多了,我再叫人让你进宫来,回去了,也别荒废了兵法和武功,回头我会考你。”

“知道了,先生。”

**

狄禹祥虽听舅兄说大儿没有受伤,但还是等到亲眼看到儿子,见他毫发无损,这才真松了一口气。

当着外人的面,父子俩在一人施礼一人淡应之后就没反应了,等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回家的马车,长南这才松下了一直绷着的肩膀,不好意思地朝父亲笑笑,飞快地挪着屁股挨到了父亲身边坐着,把头挨到了他肩上靠着,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您可别怪我什么,这几天,宫里紧得就是只蚊子也出进不了,我可差不了人给您送信。”

狄禹祥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让你送信了?”

长南“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想给你和娘,还有长生他们报个平安嘛。”

见他说话跟往常一样带着点从护卫和他舅父那学来的痞性,狄禹祥沉默了一下,低头问他,“吓着了没有?”

长南正要打哈哈说绝对没有,还好玩得很,正想来一次眉飞色舞的解说,但突然想及眼前的是爹,不是娘,他在一阵挠头后轻声跟父亲讲,“先头不知道怕,先生让我赶紧去找舅父,我一股脑地从好几把剑里冲出去了,等回来,见到虎叔,孙叔他们都死了,睁着眼睛看着天,眼睛都闭不上,我…我就…”

长南没再说下去,把头埋在了父亲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狄禹祥抱着他,拍着他的背,没有安慰他,就想让他哭出来。

这次太惨烈了,九皇子护卫十人,他儿子护卫三人,韩将军儿子护卫五人,纪学士儿子护卫三人,一共二十一个护卫,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六个人。

他儿子能活着回来,就是他这次没有搬救兵救九皇子之功,只要他好好能回来,狄禹祥也别无所求了。

“爹,他们十几个人,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他们到底是谁?”狄长南抬起头,狠狠地擦着眼泪,咬着牙道,“里头是有几个冰国人,但是他们绝不全然是冰国人,我听有过他们中间有人讲的话,那口音绝对有我们易国的人…”

“嘘。”狄禹祥朝儿子摇头,让他噤声。

狄长南又是一脸哭脸,“我要为虎叔他们报仇,他们…他们死得好惨。”

狄禹祥苦笑着叹了口气,把儿子抱到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肩,“会有这么一天的,但在这天之前,我们要沉得住气,要不然,就会被人钻空子趋虚而入,到时候,输的还是我们。”

“爹…”

“不哭了,”到这时,狄禹祥才安慰了他起来,“回头你娘亲看到了,就要担心了。”

狄长南抽了抽鼻子,强行止住了泪,黯然问父亲,“娘知道虎叔他们没有吗?”

狄禹祥长叹了口气,“没有,爹正想着,要怎么跟她说才好,你这几天没回去,你娘都不怎么说话,昨天早上九皇子没事,我才把事给她说了,昨晚一夜,你娘就没闭过眼,坐在桌前抄了一夜的经书。”

第186章

乍听到婆子说大公子和长南小公子回来了,萧玉珠手上的绣花针差点扎到手上。

“夫人,您小心些。”桂花挺着大肚子就要过来扶她,但被萧玉珠立马阻止了。

“你坐着,绣你的小衣裳。”萧玉珠朝她点了下头,带着来传话的阿桑婆离开了绣房。

长南见到母亲,掀袍笑嘻嘻地给母亲磕了个头,道,“禀娘亲,九皇子没事,孩儿也没事,这就回来给您请安了。”

那厢长生他们也得讯跑到了前院,长福跑在最前面,大声叫着,“哥哥,哥哥,长南哥哥…”

长南回过头去,朝他张开双臂,等到长福扑到他怀里,他抱着长福就是一个起身,把长福放到自己的肩头,大笑着道,“小长福,快说,哥哥壮不壮?”

“壮,壮,壮!”长福很给面子,连连喝道了三声壮,还手舞足蹈地拍起了手。

萧玉珠笑了起来,长南侧头一看,见母亲终于笑了,他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好了,回屋换身衣裳,大军,你去给大公子打点水,让他自己沐浴。”狄禹祥吩咐起了事。

长生长息也已然过来,长生先是担心地看了娘亲一眼,见她嘴边有笑,他这才松了口气,把手上的两本经书递给了母娘亲,与她小声地道,“这是我跟长息长福为爹娘和哥哥写的,娘亲你看看。”

萧玉珠一听,眼睛顿时一红,接过经书放到身边夫君的手里,她蹲□子看着长大了的长生长息,红着眼睛问他们,“可有抄累手?”

长生抿嘴一笑,摇头。

“不累,娘。”长息过来抱了抱娘亲的头,安慰她道,“大哥哥回来了,娘就不担心了啊,等晚上,我跟大哥二哥长福过来与你请安的时候,到时我就给你捏肩啊。”

“我也要,我也捏。”长福听到了,着急要从长兄肩上下来,与母亲说话。

“好,你也捏。”长息忙与他说,他回头又看了看母亲,见她的笑里全是欣喜,他小大人一般地吐了口气,与她道,“娘亲高高兴兴的,哥哥长生长息长福也高高兴兴的,可好?”

萧玉珠忍不住抱过他,在他耳边哑着嗓子道,“好。”

上天一直都在厚待她,她的每个孩子都是老天爷赐给她的珍宝。

萧元通这时也从后院来了前院,见到长南,他把外孙儿搂到怀里重重地拍了好几下。

等孩子们相携回去,等到他们出了门看到他们了,他看着女儿女婿难过地道,“爹真的是老了,有些禁不住吓了。”

萧玉珠听得迅速别过头,拿帕子拦了流泪的眼睛。

狄禹祥抱着她,让她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脸上不禁一片怅然。

这富贵里头的凶险,以往想得再多,也不及真临到了身上的惊心动魄,他自以为能承担得起,但还是免不了家人跟着他受累。

**

长南回来,往日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一个都不见,萧玉珠终是知道了他们没了的事。

狄禹祥要去忙,她送了他去门口,见着她平静的脸容,狄禹祥叹了口气,按着她的肩宽慰她,“别想太多了,啊?”

萧玉珠浅笑了一下,点头说,“知道的,你别担心,就是,阿虎他们的尸首能不能请回来,我想请几个法师作作法,给他们挑处坟山入葬,日后长南得空了,也好去拜祭他们一场,你说好不好?”

“好。”狄禹祥点了头,这时突然顿了顿,有点为难地看着妻子。

“你是想说,他们养在外面的媳妇,怎么处理?”萧玉珠问他。

见她很清楚府里这些护卫们在外面悄悄置家的事,狄禹祥略挑了下眉,当下无话。

“我会去找人问,她们要是想迎他们回去,再好不过,至于处置,每家给一千两送过去,有子女的,有一个就多加一千两,另外,让长南给他们写封信,让这几家日后有什么难处,以后找我们家即可,你看如何?”萧玉珠问他。

狄禹祥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如此甚好,不枉虎兄他们跟了我们家一场。”

萧玉珠轻应了一声,“我也是这个意思。”

“你就在家安心等着,我去跟舅兄说一声,把人抬回来。”

“嗯。”

狄禹祥上了马,还是回过头去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