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呢?”狄禹祥反问。

萧玉珠想了想,她确实答应了兄长在他们在狄家的这段时日,隔三岔五陪兄长下会棋,聊会话,但这不是兄长提起的,而是她主动说的。

“是我答应要多陪他一会的。”萧玉珠老实道。

“还不都是一样。”狄禹祥嗤之以鼻。

看狄大人小鼻子小眼睛的,萧玉珠默了一会,才带着笑小声地问他,“大郎可是记仇了?”

妻子的声音很柔,即使是取笑,也带着众多的爱意,狄禹祥被她问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也是很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他老找我麻烦。”

“这是因他跟你一样,舍不得为难我,他只好为难与我最亲近的你了。”萧玉珠笑叹了一口气。

狄禹祥忍不住过气抱了她,亲了她发间一口,一会喟叹道,“算了,随他。”

就冲着她这十年如一日的温柔体贴,他为她受一点刁难又如何。

他娶了她这么多年,也早明白舅兄看似无意为之的事,其实也是在敲打他,让他规矩老实些。

狄禹祥也有些无奈都这么多年了,舅兄还不忘记做此举动。

不过从另一方面也可说明,她依旧还是当初那个能让人放在心上的人。

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被别人如此疼爱的。

**

临近过年,日子最不好过的当属狄长怡了,家里抬了各种好吃的回来,五湖四海的瓜果点心都被兄长们抬回来抬好祖母,母亲与舅母,而这些里头,她便是连个果子也不能得,她母亲是下了狠心了,谁给她点吃的,她就冶谁。

父亲也很严肃地确认了她的话。

虽然父亲的话在长怡看来完全作不得准,她拿眼睛多瞄父亲几眼,父亲就会举手投降,再难也会为她与母亲争取轻罚,但母亲的轻罚即使说来是轻,长怡也有些吃不消——她即使是多贪一个果子,也得去书房把与果子有关的诗词篇幅摘录一册出来,且不能重复。

谁要是敢救她,母亲说了,谁敢为她求一句话,往后她就与那人一个月不讲话。

兄长们对此惩罚都有些为难不已,这母亲要是不搭理他们,就是他们的不孝了,遂一个一个来跟长怡叮嘱,望她赶紧把这身肉减点下来,到时他们也好为她在母亲跟前讲话。

靠哥哥们是靠不住了,长怡也只得过起了苦行僧的日子。

狄家过年甚忙,夏初莲作为新媳妇,每天要忙家里的事,还要给大小长辈每日例行请安,因日子顺心顺意,她倒是越忙越精神,相比之下,每天捂着肚子的长怡就是个小苦瓜,每天那馋兮兮盯着点心盘子的眼看得夏初莲心疼不已,但作为新媳妇,她是家中最不敢违抗婆婆话的人,只能对她这个小姑子怪心疼不已。

夏初莲嫁进来不久,她身边夏家的人也只留下了两个,婆母给她说了话,让她这些日子注意着点家里的下人,有看上的,过年之后就调到她身边,让她调*教,日后这些人就是跟他们去南海的家人了。

长南听过母亲之意后,与夏初莲道,“选年轻一些的,老一点的跟母亲时日久了,她会舍不得。”

夏初莲应了诺,她半垂着头,不是很敢正视她这个丈夫。

成亲这些日子来,他待她也算是关心疼爱,但夏初莲也知道,他也在冷眼旁观她——他的心思,比起她父亲那辈人来,不见得更好猜些。

儿媳很美,大儿与儿媳却有些相敬如宾,狄禹祥作为父亲对此淡定不已,狄增身为祖父也知这对孙儿孙媳妇之间的相处,对此还有些满意,觉得狄家家风就是从不受美色盅惑,心术正的孙辈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但暮小小私下与小姑子说起来的时候却是有些诧异,道,“这食色性也,咱们长南是不是太沉得住气了,像初莲这等的姑娘可不多见。”

这夫妻初婚,正是燕尔之际,哪像他忙得过去无异,头几天还算好,脸上还有些娶了新媳妇的喜气,这几天却是忙得不见人影了。

“他就这性子,”萧玉珠对此也是唏嘘,“他身边最信任的那几个人,皆是跟了他七**十年来着,才被他委以重用,我只是没想到他这性子用到媳妇身上也如此。”

“唉。”暮小小还是头一次知道大外甥情爱不开窍到这种地步。

“这其实有些像他父亲…”萧玉珠低声与亲嫂解释,“脑子冷静,算不上大坏处。”

“如今看来,小时候看着最为沉稳的长生长息还是最像公子哥的。”暮小小也是好笑,“长福更是个滑头,小时候看着那么乖,大了就像泥鳅谁也捉不住。”

说到为了新二媳妇置药莆开药庄一掷千金的二儿,还有不顾名声也要娶抛头露面的商家女的三儿,萧玉珠嘴边的笑是挡也挡不住,道,“再是兄弟,也是有不同之处,不能个个都相同。”

“家里的东西,你们就这么交给四兄弟了?”对于小姑子的宽心,暮小小也是有些小佩服。

算她这么经过权势富贵,没有恋眷反而想得开放得了手的,当属难得。

“总是要给他们的,现在给他们,有了好后盾,他们更能施得开拳脚,”萧玉珠淡道,“就算是失败了,他们还小,只要长着脑袋,心性还在,我就不会愁他们的将来以后,没什么是输不起的。”

他们是他们夫妻二人教出来的,不信他们,就等于不信他们自己一样,在决定给儿子们放权的这段时日,萧玉珠未曾犹豫过片刻,即使做了决定,在她来说,她已经深信她的儿子们已是雄鹰,该带着他们的资本在这世道翱翔了。

“嗯。”暮小小点头,心间也是明白,按小姑子的性子,定也是为外甥们想了后路可退了,她也无须担心太多。

她顿了一下,没把话说明白,只是含蓄地道,“有事,也与你兄长说一声,不要怕麻烦。”

萧玉珠点头,微笑道,“我何曾怕过。”

暮小小当下也是失笑不已。

**

这时前院,一个大冕过来与狄家贺喜的官员接到了大冕那边递过来的消息,当即决定不再久留,要起程回大冕。

这位曾姓官员是狄禹祥的学生,前来与狄禹祥告别,告知了珍王妃产下一男一女龙凤胎的消息,而珍王这时病危。

珍王病危,这事让狄禹祥诧异不已,当下也顾不得其它,与舅兄商量了一下,也不管现在京中的动静,他们已写信去请了暮家人。

这厢,晚上晚归的长南也同时得了珍王的信,打开一看,连披风都未解的他急步向父母的院子走去。

第一更。

第二更不出意外在晚上。

第241章

珍王这些年只与长南有关系,狄禹祥已不与珍王来往,长南对此曾有疑问过,但父辈不说,他也未曾问过,心下也有几许猜测。

但这等时候,想来就是父亲,也不会袖手旁观了。

狄禹祥接过信看过后,才知珍王病重是其一,王妃有危险才是其二。

王妃怀孕本是铤而走险之事,这么多年珍王妃未曾怀孕过,突然有孕珍王也甚是奇怪,等查出真相后,事情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让珍王妃怀孕的是一方秘方,而此秘方,是当年沦落至行乞的萧玉兔,而秘方是兰家所出,此秘方因过于危险已被宫中禁止,而兰家是开国皇后的贴身侍女,所知秘方颇多,而珍王妃为了怀孕,与堂妹达成了交易。

而珍王妃在产下子女后,珍王不仅多了两个身带巨毒的儿女,而珍王妃也危在旦夕,此次珍王给长南来信,是希望长南这里派去两百亲兵过去。

世子萧佑的两队亲兵前去办事路中遇险,皆半死亡,皆半失踪,而珍王府因王妃之前的疏漏现在正在排查内奸中,占去了人手,珍王的亲兵也调去了一半给世子用,但现在珍王要派人送小公子和小小姐去暮山医病,人手不够,需长南这边急快调去人马,这也是狄家为何如此之快收到大冕消息的原因。

狄禹祥看过信,对过字迹和信符后,当即拍板,让长南去挑最强壮的精兵,连夜训话,让人赶去大冕。

这边,狄禹祥也让妻子准备家中的良材奇药,他亲自操笔写好药性,打包好让人一并带过去。

事出突然,狄禹祥也顾不得与珍王的那些芥蒂,在生死之前的非常时刻他已顾不得避嫌,要知珍王堪称是他的伯乐,要是无事,他们还能维持着那假装无事的君子之交,一旦有事,过去情义就显得格外突出,狄禹祥做不到袖手旁观。

另,狄禹祥写信与大谷与大冕皆凡能助他一臂之力之人,让他们尽力帮着珍王府度过这次的难关,另也写信与两地的商人,但凡珍王府用得上他们一时,希他们伸出相助之手。

狄禹祥这次连夜写了差不多二十封信出去,一直到欲要天明才毕,探子与精兵踏着晨光急马而去,带去了狄禹祥在大冕大谷所有的影响力。

这事,狄禹祥无法瞒住妻子,萧玉珠在知道珍王爷夫妇和新生公子小姐皆大病,危在旦夕后,也没有多问什么,等丈夫写完信,她也没问,让他用完膳,守着他睡下后,才去了兄嫂处,说了这事。

萧知远听了,眉头死皱,语气厌恶不已,“怎地这般糊涂?”

“是为的生孩子才与萧玉兔勾结?”暮小小扬了扬眉,也是有些诧异。

“说是。”萧玉珠没敢肯定,她多年不与萧玉宜来往,平时连封信都不通,已不知道这对夫妇的相处了。

他们是好是坏,她连点滴风声都未曾耳闻过。

“应是了,”萧知远眉头拧得紧紧的,“她也求过斐妹子,但珍王爷是个不易有子的,她要生的话不易,都说过不要多生了,珍王爷也没怎么她,怎地这般想不开?”

女人对孩子总有股执着,而且女人总觉得生的孩子越多,就越能拿捏住孩子们的父亲,这事暮小小与萧玉珠心里清楚明白得很,见萧知远说这话,她们俩都没有多说什么。

“唉,”暮小小转过话,叹了口气,道,“就是不知道妹夫的人过去,赶得及吗?”

这古安到大冕,可也是算段不小的路。

“先让暮家的人过去看着,随后再让人送到暮山上去,珍王应是这样打算的。”若是等人过去再送,哪还来得及,萧知远摇摇头,又道,“这等时候,也就妹夫的人珍王是当即开口当即就能用的,我的也好,还是皇上的,珍王用一次,就是欠次大人情,不好还,而且依妹夫和他过去的交情和妹夫的为人,这事确实还是先来找你们稳妥些。”

“嗯。”暮小小点头,随即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脸平静的小姑子,思索了一会才与萧玉珠道,“妹妹,你知道为何这么些年来,王爷与长南反而联络得多一些吗?”

“他们是义父义子,联络得多些正常,大郎不想与王爷交往太深,是怕皇上与众臣忌讳。”萧玉珠说完,看向脸带思索的嫂子,她也是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嫂子不是这样想的?有别的疑问?

“是了,”暮小小笑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只要私下的情义未变就是大丈夫。”

萧玉珠微笑点头,为与珍王爷这些年来生疏了的大郎说话道,“大郎是一直心中念着王爷的好的,这么多年,他即便没有与王爷再有联系,但大冕的事,他能帮得上的,都会透过长南把事情说给王爷听,只是不再与过去那样与王爷亲近了。”

“妹夫行事历来谨慎。”暮小小夸了一句。

这时萧知远看了妻了一眼,暮小小就知她不能再说下去了,说多错多,依小姑子那不亚于她丈夫的谨慎,她再多说几句,本来不乱想的人都要多想了。

珍王爷恋慕小姑子这件事,注定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就让此事埋在不可言说的地方,最后随珍王离去罢。

珍王此次虽说要的是长南的精兵,但去的都是随狄禹祥征战过的老精兵,这些精兵精悍无比,一个士兵能顶普通士兵十个用,用来护卫是绰绰有余了。

而有了这些人保护安全,再有暮家人医治,珍王很快就能度过这次难关,就是不知道两位生下来的公子小姐易不易治。

萧玉兔得了珍王妃给的历代易王府传下来的一块免死金牌,这事也有一点棘手。

萧玉珠把这些事全说给兄嫂听后,萧知远冷哼了一声,“皆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萧玉兔不是被贬庶人,沦为乞人了吗?怎么到大冕去了?”暮小小对此有些不解,“她额人可是烙了罪印的,应是无人敢帮她这等罪人罢?”

萧玉珠也是不解,便摇了摇头。

“低下之人也有他们的生存之道…”萧知远淡淡道,心下也能猜出那等女子能走这么多远的路能用什么法子走去,他不愿意她们知道这等事,就别过话另说道,“现在我想知道的是,珍王妃的脑子这么多年是被狗吃了,还是她觉得她生下孩子就能高枕无忧了?现在她生下两个病鬼,珍王是救也不好,不救更不行,多了两个病鬼儿子,简直就是给他添了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大麻烦,她还当珍王还能对她有什么夫妻情?”

“事实是她生了这么两个儿子,还是耗着命来生的,珍王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暮小小摸着已经突起来了的肚子悠悠地道,“珍王还得让人好生伺候着,尽全力医治,但凡怠慢一点,你看他背后有没有人戳他脊梁骨。”

到时候要说珍王是个忘恩负义薄待发妻的,珍王就是在大冕权力倾天,这名声也会坏。

“我看珍王妃聪明得很呐,”暮小小夸赞珍王妃道,“知道再怎么样,她只要有j□j气在,她就不会那么容易死。”

“有口*活气就好了?”萧知远不屑地翘了翘嘴角。

“她只要活过来了,那拼命生下来的一儿一女也活了下来,于她的以后,她只会好不会坏,珍王劳碌这么多年身体早就不太好了,珍王妃只要熬死他,以后大冕的易王府,她这个老王妃说一就没人敢说二,你说好不好?”暮小小好笑地看着丈夫,“还是你觉得没有了珍王的疼惜疼爱,她活着会比死还惨?”

是有女人视情爱为命,可惜珍王妃明显不是,暮小小看她连萧玉兔那种人都敢利用上的拼法,是真打算用命在珍王爷拼出一个稳固地位来,到时候冲着她为珍王爷生的这二儿一女,珍王就是想把她送回娘家去也是不能了。

这女人,是已经送不走了。

“她以为珍王就那么容易让她拿住?”萧知远讥嘲地挑起嘴角,“珍王身体再不好,也不是一介妇人能算计得了的。”

“再算计不了,她也无声无息地怀了孕,事先我们谁也不知,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想来按她的聪明她肯定做了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准备,”暮小小冷静地开了口,“珍王妃再厉害不过了,不过这是珍王爷之事,我们还是静候那边的消息,先不要多作猜测的好。”

萧玉珠“嗯”了一声,平静地点了下头。

“妹妹你说呢?”暮小小这时问了萧玉珠一句。

萧玉珠迟疑了一下,看向兄长,“哥哥是不是久不知温北的消息了?”

萧知远点了头。

萧玉珠笑了笑,“我听大郎说现在温北萧家的族长,是个了不得的人。”

“萧池潜?”萧知远挑眉。

“名字也好。”萧玉珠淡笑道,池潜池潜,非池中之物,又是能沉潜之人,萧玉珠想风水轮流转,快要转到这一家人身上了?

第二更完。

第242章

“嗯,确也算得上是个能干人。”萧知远已与温北萧家毫无干系,但这家的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明白不过,萧池潜性似其祖母,是个沉得住气的,但他再厉害,现在不过也是有五分是仗珍王的势,仗着别人的势还要算计别人,最好此事他们姐弟算无遗策,能全身而退,若不然,被珍王反噬后,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皇家的人都敢算计,萧知远也佩服这对姐弟的好胆量。

“这么说来,也是跟温北有干系了?”暮小小听明白了小姑子话中的暗喻。

萧玉珠笑笑不语,这等事,不好明说。

暮小小也知其意,她轻抚着肚子想了一会,对萧知远道,“那咱们家也要盯着点,想来我们回京后,皇上也会找上你。”

萧郎怎么样都摆脱不了是从萧家脱离出来的事实,萧家出事,最后总免不了要转到他们家身上来。

“我差人先去打听,等会妹夫醒了,让他过来一趟。”这事,萧知远也知自己不能完全作壁上观。

“是。”萧玉珠应了声。

**

这年狄家过得很是热闹,随后不久,长南就收到了紫王送过来的信,让他带娇妻火速上任。

长生与暮家姑娘的婚事在三月,长南之前就已知是不能看着二弟成婚了,在家的这段时日,他也为长生的婚事跑了许多腿,且当是他当长兄的一片心意。

而此次离去,长南最遗憾的不是再是二弟三弟成亲时他会不在家,而是珍王之事了。

他与父亲几番长夜长谈,父子俩决定但凡珍王之需皆会尽力满足后,长南这才带着担心,携妻子夏初莲前往南海。

走之前前夕,萧玉珠也找来了夏初莲陪她一天。

她不是个像她婆母那样的好婆婆,但也不是个恶婆婆,该给长媳的脸面,她一概给得足,这天夏初莲早上要到他们这这与他们夫妻请安之前,她就差了人去公婆院子报,说她等会带孙媳妇过去与他们请安。

今天这一天,她会带着长媳去与长辈们告个别。

夏初莲是在公婆院子的内堂里见拜见的公婆,她到后没片刻,公婆就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她,婆婆先露了笑,夏初莲赶紧过去与他们行了礼,但也不敢过去扶婆婆,因这时公公牵着婆婆的手。

“别多礼,坐罢,长南呢?”萧玉珠坐下后,把桑婆端上的清茶先放了一杯到狄禹祥手中,尔后她拿了自己一杯,嘴里与媳妇微笑温软问道。

夏初莲在她的额首示意后坐上了椅子,接过桑婆送上的早茶,朝她感激一笑,“有劳桑婆了。”

阿桑婆欠欠身,“不敢,大少夫人请慢用。”

说罢就朝主子夫人恭敬一弯腰,退了下去。

这厢夏初莲答着婆婆问的话,道,“长南半夜就去外营那儿去了,让我见着爹娘的时候向您二老告个罪。”

“嗯。”狄禹祥喝了两口茶,嘴里慢应了一声,转头朝妻子道,“等会我派人去知会他一声,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傍晚赶回来吃团圆饭。”

“不必…罢,”萧玉珠犹豫地看向他,“他心里应是有数?”

狄禹祥一笑,道,“是有数,这不,我怕他误了时辰,等到菜凉了才回来,他祖母就要担心了。”

“也是。”萧玉珠失笑。

她说着看向了夏初莲,起身与儿媳笑道,“好了,现下就与我走罢。”

狄禹祥送了她到了父母的院子,问过好,这才离去。

狄增也是在儿媳,孙儿媳问过安后也去书房了,等堂屋里只剩狄赵氏,萧玉珠,夏初莲三人的时候,老祖母眼眶有些湿润,拉着儿媳妇的手黯然地道,“人活得长也不是个好事,要经太多的离别,我这心啊,都被你们一分几散,聚也聚不到一块来。”

儿孙多了是福,但都不在身边,就成了挂忧了。

“唉。”萧玉珠也是叹了口气。

她也是事临到身上,才明白婆婆的这些感觉,等儿子们成了婚,要走他们的天下四处各去后,她何尝不挂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