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那门口,姬先生笑着摇摇头,也转身离开。

房间里,叶鹿走到卧室的门口,微微探头,就一眼瞧见了里面。

一袭暗色长袍的申屠夷正在洗漱,尽管他背对着门口,可是叶鹿也能感觉的到来自他身上的压迫力,让她的脚都变的沉重了。

直至看着他站直身体,叶鹿才缓缓松口气,扯起唇角,如花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她恍若一颗蜜糖,甜美的让人不禁想尝一口品品味道。

“城主大人?”轻唤,然后她迈步跨过门槛。

申屠夷没有转身,也没有搭理她。

看他不言语,叶鹿暗暗的撇嘴翻白眼儿,整张小脸儿生动的很。

又走近几步,叶鹿再次唤道:“城主大人?”

终于,前面的人转身了,俊美的脸庞被煞气所覆盖,让人自动的就忽略了他出色的五官。

眸子幽深如潭,一眼望不到底。

他垂眸看着她,就像在俯视一只小蚂蚁一般。

不过对于申屠夷来说,叶鹿的确长得挺娇小的,看起来好像他用一只手臂就能轻易将她勒断。

看着他,叶鹿笑眯眯,无论是眼睛还是红唇,都成了弯月。

“城主大人,我刑满释放了。我要走了,临走之前来看看你,顺便再谢谢你。”看着他的脸,叶鹿随着说话视线下滑,居然在他胸口发现了一枚眼熟的金扣。

这个金扣,就是那时申屠夷曾从她身上抢走的那个,它很别致,也不分男女,所以他别在了衣服上,也挺好看的。

“谢谢我?”申屠夷很显然不信她的话,她会谢谢他?

“当然了!这两个月,长夜山庄毁于一旦,梁子付的祖上作孽的事情想必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了。他那时以长夜山庄一半家财作为谢礼寻找九命人的事情肯定也不了了之了,毕竟大家都知道,长夜山庄的财产都落在了城主大人的口袋里。于是乎,我安全了,被人认出是九命人也没事儿,抓我也没用,没人给钱。”信誓旦旦的说着,说的好像自己都相信了。

申屠夷看着她,很明显仍旧不是很信她的话。

叶鹿不气馁,继续道:“虽然被关了两个月,但是也是我罪有应得嘛。我以后会牢记城主大人的教诲,绝对不会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而且,这两个月的时间内,我也做了很多事。”眨着眼睛,她恍似真的承认自己有罪。

眸子微动,申屠夷双手负后盯着她,“你做了什么?”他还真没听说她做过什么。

笑颜如花,叶鹿卷起自己右手的袖口,手腕上,一串由四种风水石做成的手链露了出来。

拿下来,叶鹿举到他面前,“看,这是我曾答应过城主大人的,虽然无法解命,但是缓解煞气还是有作用的。这些风水石不是很贵重,可绝对有用。”

申屠夷的视线落在了那手链上,“你做的?”

“当然了,我一个一个磨出来的。看看,为了做这个东西,我手指头都磨出茧子来了。”说着,她举起自己的手指头给他看,拇指食指中指上的确都长了茧子。

申屠夷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那手链,“颜色太艳。”

“才不艳呢,你觉得黑漆漆的才好看?”看着他,这人的确浑身上下都是暗色,没任何新鲜的颜色。

申屠夷不语,但很显然他并不喜欢这些艳丽的颜色。

叶鹿不管,直接上前一步,将他的手从背后扯出来,然后把手链套到了他手腕上。

他手指很长,形状好看,这手链套在他手腕上,想当然不会丑。

叶鹿连连点头,“你瞧瞧多好看,我以前见过有男人戴着紫色或者红色的发冠,也很好看。这鲜艳的颜色不是女人的特供,男人一样驾驭的了,更何况城主大人长得也很俊。”奉承,叶鹿的奉承听起来和真的一样,让人听不出一丝尴尬来。

垂眸看着她,申屠夷始终没有说什么,任她叽叽喳喳。

面色无波,从他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欢还是厌恶这手链。

仰脸看着他,见他并没有把手链摘下来扔了的意思,叶鹿立即眯起眼睛笑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看是不是?”

“还好。”申屠夷淡淡两个字,听不出真假。

几分得意,“好看就是好看,没有还好。这礼物呢,我也给你送来了,我要走了。”说着,她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看着她,在她退后第二步的时候,申屠夷忽然开口道:“你打算去哪儿?”

停下脚步,叶鹿想了想,“还没想好呢,走一步算一步喽!”

申屠夷几不可微的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叶鹿眨了眨眼睛,继续后退,不过却在又退后三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可能以后再也见不着了,认识城主大人很高兴。”说着,她几步走到申屠夷面前。

踌躇了一下,她微微倾身,抱住了他。

申屠夷站在那儿,恍若雕塑,看着抱住自己的人,他的眸底一片净水,更像是凝固了一般。

抱着他的腰,叶鹿缓缓收手,最后抵在了他的胸口。但她仍旧靠在他身上,她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像一只小猫。

“再见了。”最后说了一句,叶鹿转身快步离开。出了门口,更是一溜烟跑出了小院儿,好似脚下安了风火轮。

从长廊中跑出来,麦棠正等在那儿。叶鹿一把抓住她,俩人狂奔出长夜山庄。

黑甲兵里里外外都是,不过并没有人阻拦她们。俩人顺利的顺着大道跑出去,长夜山庄也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一段路后,叶鹿便直接拐向了官道,没有进附近的小镇。

俩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后来实在跑不动了,直接瘫倒在了路边。

叶鹿小脸儿通红,鼻尖都渗出了汗珠。

麦棠坐在旁边,同样大喘气,看了叶鹿一眼,“你到底做了什么?要是明儿看到咱俩的通缉令,我就掐死你。”她去报复申屠夷,她本来就不同意,这会儿又狂奔,她就猜到肯定没好事儿。

叶鹿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笑,然后摊开手掌,那枚金扣躺在她手心上。

“物归原主,这东西是我的就是我的,任凭他申屠夷再横行霸道,这东西还是被我拿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就在他眼皮底下,单是想想都开心,叶鹿简直想大笑三声。

麦棠的眉毛拧成了麻花,“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安生点儿。”完了,申屠夷肯定会通缉她们的。

“谁让他欺负我来着,我是没权势,也没钱,但也不代表我就好欺负。”将金扣别在自己的衣服上,叶鹿立即摇头晃脑,得意的不得了。

麦棠翻着白眼儿摇头,“我这辈子是被你坑了。”

“我的姐姐,你不要这么悲观嘛!咱们走的远远地,申屠夷永远都找不到。再说了,天大地大,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碰见他了。放心吧,有我在,保证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搂着麦棠的肩膀,叶鹿夸下海口。

“吃香的喝辣的不指望了,只要别再水深火热就行了,我可承受不起。”麦棠被她摇晃的头晕,想来想去也是无言,“你到底怎么把这东西偷回来的?”申屠夷那么谨慎,还能让她得手。

叶鹿立即笑,抬起双手,虚空的托着自己的胸,在麦棠不可置信的眼神儿中,她缓缓道:“当然是靠头脑。”

麦棠伸手指着她的胸口,“这是你的头脑?你不会色诱了申屠夷吧?”太下流了。

“他全身上下都写着禁欲两个字儿,我倒是想色诱呢。我的头脑可不是摆设,它很灵活的。反正这次我扳回了一成,他输了。”摇头晃脑,开心不已。

麦棠继续摇头,无言以对。

“这儿距离长夜山庄还是太近,咱俩赶紧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自由的感觉真好,我的抑郁症也痊愈了。”站起身,叶鹿只觉得天大地大,前路光明。

麦棠站起身,一边深呼吸,一边回头看向长夜山庄的方向。树木葱郁,遮挡了视线,也瞧不见那个山庄了。

俩人顺着官道走,没想走了几步之后,叶鹿就停下了。

麦棠扭头看向她,也吓了一跳,“你怎么流鼻血了?”快速掏出手帕,堵在了叶鹿的鼻子上,一边推着她的脑袋让她仰起头。

仰头看天,叶鹿只觉得鼻血汹涌,“鬼知道?我从来不流鼻血的。”

“别说话,你自己捏紧鼻梁。”麦棠给她堵着,但是鼻血还是渗透了手帕。

叶鹿自己捏着,麦棠又赶紧找其他的手帕。

捏着鼻子,叶鹿高高的仰着头,心下难平,莫不是她报复了申屠夷,然后就遭报应了?

再不就是因为申屠夷的天煞孤星体质,可是她和他又没啥关系,不是亲人不是朋友。要说有关系,那也是仇人。

难不成,是因为她抱了他?

想想不禁几分惊恐,抱了他就得遭报应,倒霉的不是一点点。

032、滑翔

两个月后。

南国边陲,这里一江之隔就是大晋,隔着江水,都闻得到他们身上的野性。

虽然靠近大晋,不过,边陲城池生活繁荣。这是铁朱二城中的铁城,据说现任城主已年过八旬,儿子都死了几个了,他还活的好好的。

并且,他有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当今皇帝,也可以说他是皇帝老子的岳父。

尽管当今皇帝也年岁不小了,可是还睡着铁朱二城城主的女儿,所以即便得喊这朱城主一声岳丈,想必也是开心的。

城主世袭罔替,大部分的城主都是自家人,唯独申屠四城是个例外。

其实申屠夷的母亲是申屠氏,嫁给皇上生了申屠夷。不过申屠家人丁凋零,这一代更是连个男丁都没有。

所以皇帝仁慈,便将申屠夷送到了申屠四城,并且改了姓。

听起来是仁义,可是认识了申屠夷之后,就会明白皇帝老子这可不是仁慈,而是完全自私,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被申屠夷克死,然后就把他送的远远地。

他在北国帝都,申屠夷远远地在南国,距离遥远,想必也克不着他了。

铁城繁华,并且每年新年一过,就会有一项全国皆知的大活动,祭江。

祭江,其实祭的是开国时在这黄江与大晋交战而死的兵士。据说当年死伤无数,尸体堆积成山。黄江下游的尸体都堆成了大坝,把江水都拦住了。

几百年前的事情无从考证,朝廷怎么说,大家就怎么传。

不过自来到这里,叶鹿也相信了,朝廷的说法并不是胡编,这里当年肯定死了很多人。

空气中有一股扬沙纵马的味道,不屈的战魂,马革裹尸,筑垒家国。

但,这种气氛强烈,却也不如那城门处的铁城二字带来的镇压之气强。别的叶鹿不知道,朱城主她也没见过,但是这朱家绝对了不起。

据说当年便是兵马大元帅,帮助太祖打天下,这一大半的天下都是朱家先人打下来了。

不屈的钢骨,连幽魂都怕,镇压阴气更是不在话下,简直就是活体的镇压神器。

叶鹿没见过这样的人,有机会,她还真想见见。

因为祭江活动,整个铁城内都很热闹。一路走过,无论是临街的商铺还是寻常百姓,都在置办大竹篮。

大竹篮大的像是一口锅,不过外面却用各种彩色的纸做成的花装饰上,很是鲜艳。

有的里面已经装了五谷,羊,鸡鸭肉等等。

一路走一路看,叶鹿和麦棠也的确长了见识,原来这铁朱二城祭江是这样的形式。

“估计会很热闹,咱们看看热闹也行。”尽管过去了两个月,麦棠还不是很安心。这种大城市,还是少来的好,谁知道会不会有她们俩的通缉令就挂在墙上供人辨认。

叶鹿也连连点头,“我还没见过祭江呢,自然得见识见识。”没有通缉令,她很放心,再说这铁朱二城距离申屠四城那么远,申屠夷纵使是手眼通天,也未必能把手伸这么长。他人或许会给他面子,但是朱城主可是皇帝老子的岳丈,肯定不会买他的面子。

麦棠就是被吓着了,害怕再碰见申屠夷。

城内热闹非凡,俩人寻了个价格适中的客栈住了下来,人不算多,很安静。

休息一夜,翌日俩人再次出门游玩,朝着南城走,就能看见黄江了。

叶鹿对看黄江没什么兴趣,不过对三日后的祭江活动很感兴趣,到时全城百姓前往黄江祭江,想必很壮观。

在街边买了些炒糖,俩人边走边吃,人来人往,叶鹿却忽然放慢了脚步。

扭头看了她一眼,麦棠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衣先生?”前方五六米之外,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人正在前行,尽管是背影,可却有些熟悉,而且从步伐来看,有些年纪了。

“有点像。”麦棠点头。

“这个老东西,那时跑了申屠夷也没抓住他。这会儿居然出现在了这儿,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坏事儿。”眯起眼睛,叶鹿对这衣先生着实没好感。当时的仇她可记得清楚,用九命人给梁子付续命,就是他出的好主意。

“你打算去报官?不管能不能抓住衣先生,你肯定会被抓住。”所以麦棠觉得还是安分些好,当做没看见。

转了转眼睛,叶鹿哼了哼,“我不去报官抓他,但我偷窥一下总成吧?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傍上了哪个有钱人,给人出馊主意。”

麦棠很无言,但很显然也说不动她。

立即跟上,叶鹿一边吃糖,一边盯着那衣先生的影子,这小老头别看年岁大,可是步履轻盈,堪比中年人。

他一直向前走,目的地似乎很远,叶鹿和麦棠一直跟着,最后糖都吃完了,可衣先生还没停下来。

大概两刻钟之后,他拐弯儿,直接进了街边的一个酒楼的大门。

看了一眼,这酒楼门面很大,不似她们俩居住的那个客栈。

想过去,可是靠近了才发现,这酒楼门口有人看守。一看就是练家子,并不是寻常人家的护院。

而且,除却衣先生之外,那大门没有任何人出入,看来,这酒楼是被包下来了。

俩人拐弯,直接拐到了对面的一条巷子里。

站在巷子口,叶鹿靠着墙,缓缓探出头往对面的酒楼看,不过什么都看不到。

麦棠在她身边,也倚靠着土墙,看她鬼鬼祟祟的,她不禁摇头。

“看来你说的对,他的确是傍上有钱人了。”这一点,叶鹿还真没推测错。

“哼,看他傍上梁子付就知道了,他专门给有钱人做事。”叶鹿冷哼,这种人她见多了。仗着自己有点儿本事,专门做有钱人的狗,伤天害理的事情也都做。

“就是不知这是哪个有钱人,若也是个短命的,你得小心点儿。”麦棠好心劝告,若真是如此,她们俩趁早溜得远远地,可别主动送上门。

“短命的太多了,我这九条命还不够借的呢。”一听这个,叶鹿立即瞪眼,她不借,给多少钱也不借。

“所以得保护好,就怕他们来抢,根本不管你借不借。”麦棠一语中的,说的叶鹿也心头一凉。

“知道么,你有时候说话特吓人。”收回脑袋,叶鹿靠着墙扭头看着麦棠,被她说的她脚底升起一股凉意。

“做最坏的打算,总是有用的。行了,别看了,咱们回去吧。”麦棠抬手拍拍她,表示听她的没错。

长叹口气,叶鹿缓缓摇头,“命苦啊!”话落,快步走出巷子,赶紧离开这地儿。

街上仍旧很是热闹,但叶鹿已无心凑热闹,被麦棠说的,她就觉得有一把刀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回了客栈,俩人直接回房,门窗紧闭,这才舒坦了些。

“要是能再看见许老头就好了,别看他总贴着狗皮膏药,但总是能给出一些有用的主意来。上次教我用天煞孤星挡住自己,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别的法子。”坐在床上琢磨,叶鹿是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

“既然相信人家,就别总说人家是卖狗皮膏药的。”麦棠不爱听,她很信许老头。

眼睛弯起,叶鹿轻笑,“我就那么一说,又不是认真的。”

“不知他去哪里了,要是能碰到一定得求教才行。”麦棠点头,一方面也认为许老头或许有办法。

“这有本事有道行的人,我暂且为止就认识许老头一个。当年爷爷活着,也从未说过我这九命有什么稀奇,更没说过别人还可以借。他要是能再详细的跟我说说,兴许今天就不会这么手忙脚乱了。”叶洵是真的有本事,但他鲜少给自家人算命。

“我可听爷爷说过,他说越亲近的人,看的就越模糊。有时候,亲近也不是一件好事。”麦棠重复叶洵当年说过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所以,我就看不见你。我只能摸到你浅显的骨相,更深的就看不到了。不过,看到浅显的就够了,前凸后翘,美丽动人。”叶鹿说着,一边上手,袭击麦棠的胸。

麦棠立即躲避,一边打开她的手,“总装什么流氓?去死。”

叶鹿嘻嘻笑,还真像个小流氓。继续去摸麦棠,俩人在床上疯闹,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吵闹不休。

一夜过去,俩人洗漱完毕,吃了小二送来的早饭,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

既然在这儿碰见了衣先生,叶鹿也被麦棠说通了,所以也不打算留在这儿了。

若是真面对面,难保衣先生不会看出她是九命人。九命人难寻,难保那衣先生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为了自己的小命,叶鹿觉得及时遁走还是比较明智的。

收拾的差不多,俩人离开房间,顺着走廊往楼梯那儿走,叶鹿一马当先。

走至楼梯口,她迈着步子往下走,台阶不高,但脚踩的部分却是有些狭窄。

叶鹿自认为走的很稳,可是谁知,莫名其妙的,她只觉得一脚踩空,随后就直接扑了下去。

走在后的麦棠只见叶鹿一个大字扑倒,然后顺着台阶往下滑,径直的滑到了楼下。

“哎呦!”自动‘刹车’后,叶鹿终于惨叫出声,好疼啊。

挣扎着,先把双手拿到眼前,手心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破皮了。

用手肘撑地,叶鹿意欲起身,却不想一抬头,就瞧见了一双锦靴立在自己眼前,毫厘之距。

033、罪上加罪

这锦靴,虽是暗色的,可是绣着金线,十分奢华。

有钱人的靴子,叶鹿没过多注意过。可是,这双靴子,却是有点眼熟,叶鹿微愣,下一刻就想起这靴子的主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