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那一天何时会来,现在被申屠夷奴役,而且还不给她工钱,她什么时候能把买房子的钱攒出来呀!

想着想着,叶鹿便陷入迷糊之中。神思尽管迷糊,但却还是能感知到一些什么。一阵香气飘过鼻端,叶鹿眼睫颤动,欲睁开眼。

结果,她的身体却越来越没力气,最后彻底睡过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叶鹿身体一动,下一刻睁开眼睛,天都已经暗下来了。

皱起眉头,叶鹿撑着软榻坐起来,发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这软榻虽然舒服,但看起来好像并不适合睡觉,睡得她好难受。

抬手拨弄了下长发,却猛地瞥到自己的手腕上一道红痕。

立即将右手拿到眼前,掀开袖子,手腕处果然一条极细的伤口。就像是被细线割开的似得,几乎没什么感觉,可是却流血了。

眼下血迹已干涸,想来这手腕破开是在她睡着之时发生的。

眉头皱的紧,叶鹿盯着自己的手腕,莫名的感觉一阵恐慌。

拄拐,叶鹿一步一步的蹦到门外,门口,两个官兵守在那儿。

“我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过么?”天色已暗,沈府里也掌灯了,她睡了很久。

两个官兵对视一眼,然后摇头,“回姑娘,没有任何人来过。”

眉头皱的更紧,叶鹿拄着拐朝着大厅走去。两个官兵跟在她身后,他们俩的确一直都在这儿,没离开过一步。

大厅里灯火通明,除却管事,一些宾朋也都在。

章鹏不在,大概他也找个地方打盹去了。

视线从所有人的身上掠过,叶鹿小脸儿绷得紧。

“睡醒了?”蓦地,齐川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叶鹿刷的扭头看向他,眼神儿不善。

她这种眼神儿,齐川不禁一诧,“怎么了?”

“你一直都在这儿么?有没有出去过?”她联想到梦里的一阵香味儿,她现在怀疑那不是她做梦,而是真的。大概,有人放了迷香。

点头,“对,一直都在。”齐川失笑,大概觉得她那个模样挺好笑的。

狐疑,叶鹿仍旧觉得有问题。她的手腕,是不会无缘无故破开的。

“到底怎么了?”看她那紧张的模样,齐川似乎终于发觉她并不是在闹着玩儿。

抬起右手,将手腕对着他,“你看。”

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齐川的笑意也缓缓消失了,“谁弄的?”

“不知道,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这太诡异了。

齐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仔细查看那伤痕。

他手微凉,叶鹿看着他,很认真的模样,不像作假。

“看出什么了?”到底是她自己弄得,还是他人所为?

“这世上有一种兵器叫做柳叶刀,刀刃细如柳叶。依我看,你的伤口应该是由柳叶刀造成的。”半晌,齐川抬眼看着她,一边轻声道。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有人趁我睡着的时候在我手腕上割了一刀。”所以她闻到的那香味儿,绝对是迷香。

“不是你自己做的,那应该就是他人所为。”齐川几不可微的点头道。

“废话,当然不是我自己。我怕疼怕的要死,怎么可能割自己一刀?”将手从他手里挣出来,叶鹿皱紧了眉头,这到底是谁做的?

“你刚刚睡觉的时候,有人闯了进去。”看着她,齐川那褐色的眸子泛着丝丝水纹,很是好看。

“我睡觉的时候,门口有两个官兵一直都在。”除非他们也被迷晕了,然后不敢说,怕挨罚。

“既然会柳叶刀,那么想必武功也很高强。飞檐走壁,来去自如,也能做到。”齐川认为,那两个官兵如同废人。

“按你的意思,是有个高手混进了沈府,一直在伺机划破我的手腕。他不是要剁掉我的手,只是想划破手腕而已!目的何在?”这个说法有点扯,一个顶尖高手来划破她手腕?

缓缓摇头,“不知。”齐川也不明。

“这沈家,处处透着奇怪。我在这儿,也跟着倒霉。”莫名其妙,又很吓人。

“还有更奇怪的呢。”齐川压低了声音,缓缓道。

“哪儿?”闻言,叶鹿立即瞪眼。

“那几个大晋人,自从来了之后便聚在一起躲在最远的地方,嘀嘀咕咕。”齐川指点道。

看过去,叶鹿微微眯起眼睛,果真如此。

他们的确有武功,而且应当武功不低。

“你尽量离他们远点儿。”齐川的声音飘进耳朵,轻柔又坚定。

叶鹿扭头看了看他,她觉得,在任何人身边都要比在杀破狼身边安全。

没有听他的,叶鹿又回到主座上坐下,拐放在一边,然后开始研究自己的手腕。

柳叶刀?若真如齐川所说,那这人是个高手。

一个高手,有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为啥用迷香迷晕了她,最后只是在她手腕上划一刀?

这逻辑不通顺啊!费了那么大劲儿,应该直接宰了她才更合理。

莫不是,要找九命人的那伙人?

思及此,叶鹿立即直起脊背,虽她现在身边四处是官兵,可是这个高手居然还能躲过所有人的视线,若是有一天想把她扛走,似乎也轻而易举。

握紧手,叶鹿的确开始不安起来,似乎,她只有躲到申屠夷身后才能安全。

蓦地,外面一声惊响,惊得叶鹿身子一抖。

抬头看过去,大厅里所有的人也都朝着大门的方向看。

“这是、、、黑甲兵。”蓦地,大厅里有人惊道。

黑甲兵?叶鹿立即单脚站起身往外看,越过人头,黑压压的黑甲兵直接从大门冲了进来。

申屠夷来了?

红唇弯起,叶鹿伸手去拿拐,却不想左侧人影一闪,她肩膀被钳住,然后整个人就被拽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右手一紧,可是力气却不如左侧的大,抓住她右手的手脱开了。

四个男人站在一起,其中一人挟持着叶鹿,一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步步后退至大厅一角。

突发意外,大厅里的人也格外惊讶,随即朝着另一个方向后退,泾渭分明。

叶鹿两只手都被扭到了身后,被死死地扣住,匕首就架在她脖子上,她完全感觉的到。

主座那里,齐川站在那儿,刚刚是他拉她的,但是力气不如人,他脱手了。

大厅外,黑甲兵快速冲进来,将那四个人围住,刀剑明晃晃的对着他们。

叶鹿咽口水,让自己跳不停的心脏平稳下来。她还用一只脚撑地,看起来脆弱的不得了。

门口,一袭暗色的人大步走了进来,他魁伟英武,更是满身煞气,让人无法逼视。

看见了申屠夷,叶鹿跳动极快的心脏倒是平稳了些,这种无端的信任,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黑眸如刀,申屠夷盯着那四个人,以及被挟持了的叶鹿,一步一步走至他们对面,相距不过几米。

“放开她。”面色冷峻,申屠夷开口,声线低冷。

叶鹿忍不住翻眼皮,这是什么开场白?在这种情况下,说这句话是没用的,绑匪是不会放人的。

“你把兵都撤了,放我们出山城,否则我就杀了她。”匕首又近一步,叶鹿明显感觉皮肤微疼,皮破开了,这匕首好锋利。

“不可能。”申屠夷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叶鹿瞪眼,就先答应他们一下不行么?这刀子会把她脑袋割掉的。

大厅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灯火明亮,可是却都觉得很刺眼。

“那、、、她就别想活了。”匕首再次贴近,这次实实在在的贴在了她的脖子上。热流涌出,叶鹿肯定自己流血了。

砰!

就在此时,大厅里忽然响起砰的碎裂声,声音之大,震得人耳朵都在发疼。

条件反射的,所有人都看向发声之处,包括被挟持的叶鹿以及挟持她的人。

与此同时,黑影极快掠过,叶鹿只来得及看到主座那儿镶着金箔的紫檀大桌碎了一地,下一刻就被拽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黑甲兵立即提剑攻上,金碧辉煌的大厅瞬间陷入打杀之中。

被挟着,叶鹿晕头转向,待得平稳之后,看到的就是暗色的胸膛。

仰头,申屠夷的下巴进入视线当中,刚硬有棱角,很好看。

“申屠夷,你害死我了!”昨儿刚刚扭了脚,今儿就流血了。

垂眸,申屠夷眸色幽深,视线在她脖子上扫过,“死不了。在这儿呆着,不许乱动。”话落,他便松开了她。

叶鹿立即扶住窗棱,再看向大厅对面,打的乱糟糟,她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你没事吧?”身边,齐川走了过来,他一只手掩在袖子里。

“我没事,刚刚谢谢你了,敲碎了桌子,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齐川的做法,叶鹿自然是清楚的。他分散了挟持她之人的注意力,申屠夷才有机会攻击并把她抢了过来。

“我这武功是为了强身健体,关键时刻毫无用处,否则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把你救下来了。”他之所以脱手,是因为他的武功并不如眼睛看到的那般有用。他气血不畅,习武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

“谢了。你的手,我看看。”他手掩在袖子里,根本看不到。

“没事。”说着没事,却抬起手来,他的手流血了。

皱眉,叶鹿看了他一眼,这杀破狼不止能给别人带来血光之灾,原来自己也会流血。

转而,她又明白一件事。

她今儿倒霉被挟持,倒的是天煞孤星的霉。而流血,可能是因为这杀破狼。两大绝命都在这儿,她每个都沾了,还真是匀称。

再看向大厅对面,还剩下一个人在负隅顽抗,但看起来已经不支了。

黑甲兵下手狠,地上都是血,她忍不住皱眉,两大绝命所在之地,果然腥风血雨。

最后一个人被一剑刺中,打杀结束,大厅里,除却满地的血,还有满地残渣。

这好好的大厅,装修的金碧辉煌,如今成了这幅模样。

四个大晋人,尽数被黑甲兵捆了起来,尽管各个身上有伤,甚至有一个已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但仍旧被一致对待。

暗色的人走过来,带着磅礴的煞气,让人无法与之对抗。

不过,随着申屠夷走过来,叶鹿明显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身边就是杀破狼,眼前就是天煞孤星,寻常人或许感觉不到,可是她体会深切。

幽深的眸不见底,申屠夷走过来,随手挑起叶鹿的下巴让她抬头,查看她脖子上的伤口。

皮肤破开了些,有血,不过血已经凝固了,而且伤口已不再流血。

仰头,任他查看,叶鹿咽口水,愈发觉得喘不过气。

“没什么事。”声线低沉,申屠夷松开手。

叶鹿几不可微的撇嘴,“受伤的又不是你。你看看我,从上到下,多处伤。”脚踝扭了,手腕被割,这回脖子也破了,她把前十几年没倒过的霉都都倒了一遍。

申屠夷没搭理她,转而看向齐川,俩人个头相当,但因为齐川过于瘦削,所以乍一看他好似很虚弱。

不过,在叶鹿眼里可不是那回事儿,两大绝命,这气势完全不相上下。

俩人对视不过几秒,齐川便微微低头拱手,“小人见过申屠城主。”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申屠夷收回视线。

叶鹿一直盯着他,他的眼神儿,就好像自带穿透功能一般。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齐川内脏的位置都看到了。

“你先回家吧,不要乱跑。”垂眸看向叶鹿,申屠夷低声命令道。

叶鹿翻着眼睛看他,“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跑到这里?”

“废话连篇。”脸色严肃,完全的训斥模样。

叶鹿倒是习以为常,“成成成,我回去。”她满身伤,更想去休息呢。

如此听话,申屠夷似乎也满意了,单手拎着她的手臂,半强制性的将她带走了。

叶鹿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齐川,而齐川也在看着她。他脸上无笑意,有那么一刹那,他的眼睛看起来几分冰冷。

坐进轿子里,轿夫一路抬着她回了四合院。

四合院里没人,叶鹿拄着拐回房间,洗了毛巾,擦拭自己脖子上的血迹。

刚刚可谓惊心动魄,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唯一一次很危险,就是在铁城,有个女人要把她抓走。

这次,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现在想想恍若做梦一般。

她是九命人,危险已经够多了。因为申屠夷,她居然成了筹码,也没安全到哪里去。

再想想齐川,她流血也和杀破狼分不开关系。所以,这两大绝命,靠近哪一个都别想安生。

扔掉毛巾,叶鹿躺到床上,抬起手腕看了看,这道伤痕毫无感觉,可是到底是谁做的呢?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很费解,她实在想不出仅仅割破她手腕一层皮有什么作用。

满脑子问号,叶鹿在这些问号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清晨时分,山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不过这街上却是一夜没消停,车马声,人声,持续了一夜。

叶鹿是在小雨哗哗声醒来的,睁开眼睛看着床顶,听着外面的雨声,她觉得她应该再睡一觉。

她最喜欢在这种天气中睡懒觉了,那哗哗的雨声是最好的催眠曲。

不禁弯起红唇,翻身,一个东西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随手一拿,居然是一块折叠好的纱布,而且上面还沾着药膏。

眨眨眼,叶鹿立即摸了摸脖子,果然,脖子上被涂抹了药膏,怪不得有一块纱布贴在这儿。

诶?不对呀,她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涂药啊!

谁干的?

翻身坐起来,穿上鞋,叶鹿拄着拐单腿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细雨入眼,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看向小厅,门是敞开的,但没有人影。

“喂,有活人吗?申屠夷。”喊,声音穿过雨幕,但并没有得到回答。

没回来?那这纱布谁给她贴的?见鬼了!

洗漱一番,她拄着拐出去,倒是闻到一股香味儿从厨房飘出来。

笑起来,她转身挪到厨房,果然,灶台上有饭菜,而且还用罩子盖住了保温。

吃饱喝足,叶鹿又回了房间,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她多处负伤,的确不能再劳累了。而且,她觉得申屠夷应该给她工伤费,她这都是工伤。

刚躺下,外面响起大门打开的声音,叶鹿当即坐起来,盯着半开的窗户,果然有黑甲兵的影子。

他们不穿便衣,黑甲覆身的模样,确实挺吓人的。

“叶姑娘。”门口,姬先生的声音传来。

“姬先生,进来吧。”眉眼弯起,看着门口,下一刻姬先生果然进来了。

“叶姑娘,你已经起来了。吃过饭了么?”姬先生一身儒雅气息,连笑起来都带着文化气息。

“嗯,吃过了。你们怎么回来了?申屠夷呢?”他时刻都跟着申屠夷,不知怎么回来了。

“城主今早才过去。不过城主吩咐,叶姑娘你脚上的药需要更换一下。今早他离开时你还在睡觉,他没忍心把你吵醒。”姬先生看向这屋内唯一的桌子,果然,有一副膏药放在那儿,不过叶鹿一直都没瞧见。

“他昨晚回来了?”叶鹿一诧,她脖子上的药膏纱布找到出处了,是申屠夷做的。

“嗯。”点点头,姬先生笑的和善。

没忍心吵醒她?叶鹿觉得这话绝对不是申屠夷说的。他肯定说,她睡得像头猪,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