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燃灯的小屋里,一些火光莫名其妙的亮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

但,燃烧也是片刻,片刻后火光消失,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巡逻走过的黑甲兵闻到了一些味道,停下后,将小院儿上的锁打开,然后小心的走进了院子。

靠近房间,门是锁着的,无法窥见房中。

黑甲兵想了想,随后走到窗边,捅破了窗户纸,提着灯笼靠近,依稀的瞧见了里面。

这房间之中摆放的是那九个纸人,自那时锁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因着城主大婚,府中翻修,这院子也没有人靠近。

如今,房中的纸人缺少了几个,空出了很大一部分。

黑甲兵不由得一惊,被盗了?

思及此,黑甲兵也无法再顾虑,撬开了房门门锁,打开门走了进去。

走进来也看清楚了,缺少了三个纸人,而且并不是被盗走了,而是化成了灰烬。

房间里也有着一股烧纸过后的味道,那三个纸人被烧了。

可是,纸人一个挨一个的摆放,怎么可能只烧了三个,而旁边的没有受任何影响?

这种事情,透着诡异,黑甲兵徐徐退出去,将门锁又挂上,还是将这事儿上禀较好,他们无法定夺判断。

天边隐现亮色,红烛摇曳的新房才安静下来。

柔软的大床上,叶鹿窝在被子里,长发几分凌乱,发丝遮挡下的脸蛋儿掩不住的潮红。

身边,就是申屠夷,被子盖在他腰部,肌理分明的胸膛露在外,那上面些许红痕,极其扎眼。

搂着她,被子里她未着寸缕,光滑细腻的身体恍若最上好的丝缎,让人爱不释手。

“还疼么?”看着她,申屠夷了无睡意。连续一天两夜未休息,他似乎根本没受任何影响。

缓缓眨眼,眼角眉梢间是浓浓的疲倦,“还好。”要说不疼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还承受的住。

“对不起。”不知该说些什么表示自己的心情,申屠夷只能说对不起。

笑,叶鹿抬手搭在他腰间,手抚触他坚实的腰侧,“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情我愿嘛。唉,我有点困,我睡了,别再吵我了,否则我翻脸哦。”

那时她就想睡觉来着,结果被他又弄醒了,这厮过度兴奋。

申屠夷调整了下位置,将她搂入怀中,被子里,两人身体纠缠,便是再冷的天也不会感受到寒冷。

太阳从天边跳出来,丫鬟靠近了新房,但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她们也不敢上楼。

观礼的客人在今日陆续离开,姬先生代申屠夷相送,众人似乎也很理解,并未寻找申屠夷和叶鹿。

洞房花烛夜,人生最大的喜事之一,自是不能打扰。

日上三竿,新房之中安静的无一丝声音,大床之上,两人交颈而眠,根本忘却了时间。

许久后,申屠夷眼睫微动,下一刻他微微低头,准确的吻在了怀中人光裸的肩膀上。

吻连绵,一路游移,叶鹿自是有所感觉,由喉咙之中发出若有似无的嘤咛,顺着他的力道趴在了床上。

欺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吻肆意,热火燃烧。

晌午过半,等候在院外多时的丫鬟才鱼贯的走进新房之中。

清水,饭菜,陆续的送进房中。垂首低头,只看脚下,绝不斜视。

躺在床上,叶鹿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长发散乱的盖住了她的脸,也遮挡住了她的羞赧。

申屠夷已经穿好了衣服,身形魁伟,又几分轻松,动作之间完全能窥见他的好心情。

“都退下吧。”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的叶鹿,申屠夷若有似无的扬起眉尾,心情甚好。

“是。主子,陈队长清晨时过来禀报,说上了锁的那院子里,莫名的有三个纸人被烧毁了。没有查到有人进去的痕迹,不知是被谁毁坏了。”丫鬟低头福身,将黑甲兵队长转告的尽数禀报给申屠夷。

闻言,申屠夷微诧,而后看向叶鹿,她也睁开了眼睛。

拨走脸上的发丝,叶鹿稍稍想了想,“没事儿,我知道怎么回事儿。”

“下去吧。”申屠夷淡淡的说了声,随后走回床边坐下。

丫鬟尽数退下,房中又仅剩二人,申屠夷以手指将她散乱的发丝顺了顺,“毁了三个纸人?因为我。”

“没事,只是三个纸人罢了,它们代替我受过。”很显然的,若不是有纸人挡着,遭罪的就是她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可能会丢掉一条命。

“许先生果真有先见之明。”对许老头,申屠夷更觉得钦佩了。

“哼,这些我也会,只不过我不能给自己做。哎呀,我饿了,拽我起来。”自己想起身,可是她身子好乏,动不了。

薄唇微弯,申屠夷动手抓住她两只手,微微施力,将她拽了起来。

随着她坐起身,后腰的骨头发出嘁哧咔嚓的声响,叶鹿高高的挑起眉毛,“我的腰啊!”

手顺着她的脊背滑下去,按在她的腰间,轻轻地拍了拍,他也不禁蹙眉,“很疼么?”

“不疼。”摇摇头,叶鹿投入他怀中,不想动弹,只想等他服侍。

她不着寸缕,拥着她,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我大概、、、可能有些不知节制,对不起。”看着她肩膀以及脊背上的红痕,申屠夷轻抚着,一边低声道。

“申屠城主,昨晚到现在你已经跟我说过无数次的对不起了,你打算说一辈子是不是?”只听他说对不起了,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笑,申屠夷低头亲了亲她的肩膀,“吃饭吧。”

“嗯。不过,先给我穿衣服吧。”光溜溜的,她好像原始人似得。

看着她,申屠夷缓缓摇头,“别穿了,这个样子就很好。”

皱眉,“为什么?还有,你不要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说着,她环视一圈,丫鬟刚刚将干净的衣服拿过来了,就挂在床左侧的衣架上。

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申屠夷起身,将那些衣服都收了起来。

看着他,叶鹿无言,“你真是莫名其妙,干嘛不让我穿衣服?你能穿得,我就穿不得?”

“吃饭。”黑眸之中尽是笑意,申屠夷也不管她的抱怨,将小桌子搬过来,直接放在了床上。

微微噘嘴,叶鹿拿起筷子,一边斜睨他,“不让我穿衣服你是不是想看我呀?看吧看吧,没什么不能看的。”嘴上这么说,裹在胸口的被子还裹得紧。

任她吵闹,申屠夷夹菜塞进她嘴里,因着那时她眼睛看不见,这些事情都是申屠夷代劳,以至于现在做的得心应手分外娴熟。

填了五脏庙,叶鹿随即便躺下,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打算再睡一觉。

她真的疲乏,即便吃饱了也还是疲乏,乏的不得了,浑身没劲儿。

申屠夷将饭菜收下去,随后回来走到床边坐下,俯身近距离的贴近叶鹿,看着她那疲倦的脸,黑眸染上笑意,“睡吧,待你睡醒了我便带你去沐浴。”

“你要做什么?”半睁着眼睛,他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很清楚,别的她可以看不清,但是他一定要看得清。

“处理一些事情,很快会处理完,睡吧。”说着,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渗满温柔。

“好吧。”扁了扁嘴,叶鹿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温热的手钻进被子里,在她的肚腹间摸了摸,申屠夷才起身离开。

闭着眼睛笑,叶鹿摸索着将药水拿过来,滴在眼睛里。

烧了三个纸人?唉,天煞孤星的威力的确是大。

与他度过初夜也算一劫,若是没那纸人挡着,估摸着她又得损失一条命。

回想昨晚,她不禁脸红,却又能在其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来,因为她流了很多血。

按正常来说的话,落红不会有那么多,所以,那纸人也应当就是在那个时候燃烧起来为她挡灾的。

想想还真是惊险,也多亏了许老头有先见之明,否则,这成了婚即将而来的就是大麻烦,哪会这么安宁。

动了动身子,腰腿酸痛乏力,叶鹿哼了哼,最后一动不动,睡觉。

她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晚上,醒来第一反应还是摸索,下一瞬恍然自己眼睛看得见了,这才睁开了眼皮。

一时半会儿的,她好像还真的改不过来了。

红烛摇曳,好似又回到了昨晚,不过相比较昨晚,缺少的是那热火朝天的唱戏声。

撑着床坐起来,后腰又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扶着腰,暗暗咒骂申屠夷。这事儿,她也不知怨谁,只能怨他了。

未着寸缕,她想下床,细白的腿迈出去,她又缩了回来。

申屠夷这厮,把她的衣服都拿走了,真是无聊。

环视一圈,她快步的从床上跳下去,然后将纱幔扯下来一条裹在了身上。

小腿肩膀露在外,叶鹿绕过屏风,然后下楼。

光着脚,她踩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

楼下,丫鬟抬头看过来,随后快步奔过来,“夫人,您慢点儿。”说着,就要伸手扶她。

“不用扶我,我看得见。申屠城主呢?”躲开丫鬟的手,叶鹿瞧了楼下一眼,除了丫鬟就是丫鬟,再无其他。

“夫人,你的眼睛?”丫鬟显然也被惊着了,看着叶鹿走下来,眼眸灵动,哪里还是那看不见的样子。

“嘘,低调低调,不要外传。”竖起食指在唇前,叶鹿眉眼弯弯,最后两阶楼梯,她直接跳了下去。

“夫人,你的眼睛真的能看见了?太好了。”赶紧跟上来,几个丫鬟围着叶鹿,她的眼睛神采奕奕,如同以前一样。

“没错,的确能看见了。不过,这事儿还是低调些好,不要乱说。”叶鹿不想弄得沸沸扬扬,有本领的国师是个瞎子,其实还是比较有威慑力的。

“是,奴婢们定然不会多嘴。”几个丫鬟连连点头,但的确是开心,最起码叶鹿的眼睛复明了,申屠夷就不会整日板着脸了。要知道,看申屠夷板着脸,那可是相当吓人的。

“唉,你们这主子到底做什么去了?”还说很快就回来呢,都这个时候了,连影子都没了。

“回夫人,主子刚刚还派人过来询问夫人有没有醒来呢。”丫鬟看着她只裹着个床幔,寻思着是不是该给她拿一件衣服去。

眨眨眼,叶鹿挥挥手,“那算了,随他去忙吧,我想洗澡,给我准备水。”

“是。”丫鬟随即快步离开去准备,只剩下一个丫鬟陪在她身边。

坐在椅子上,叶鹿挺直了腰板,长发散乱的包裹着她的小脸儿,让她看起来煞是娇小。

蓦地,她抬头看向门外,院内灯火通明,魁伟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

这个时候,叶鹿的视线是有些模糊的,但还是能看得到那个人是谁。

弯起眉眼,叶鹿微微歪头看着,那个人步履沉稳从容,很快的走了进来。

“申屠城主真是大忙人呀,这么晚了才回来。”微微噘嘴,她不乏抱怨。

径直的走到她面前,申屠夷倾身,在她额头亲了亲,“身子舒坦些了?”

闻言,叶鹿立即皱眉。旁边,丫鬟有眼力见,快步离开。

“有外人的时候你不许这么说话,而且,也别用这种眼神儿看我。”一眼看到他的眼睛,叶鹿随即抬手捂住。

“这又是为何?”说也说不得,看也看不得?

“哼,这种话只有我能说,也只能我用这种露骨的眼神儿看你。你不准,不准。”由他来,简直让她无力抗拒,太勾人了。

144、三尺之地

“只听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倒是第一次见着只许你放肆不许我看你的事情。夫人,你胆子太大了。”抓住她的手,申屠夷依旧用那眼神儿看着她。

缩了缩肩膀,叶鹿扭头看向别处,“好吧,你要看我那就看吧。但是,我不会和你对视的。”这厮,用眼睛耍流氓也是一等一。

“走吧,沐浴。”话落,申屠夷一把将她抱起来。

环住他颈项,叶鹿踢踏着双腿,“你把我的衣服还回来,我总不能出门就裹着床幔吧?真是的,嫁给你申屠城主,我居然连衣服都混不上了。”

“这两天怕是用不上衣服,先不要穿了。”还是那口风,他不许她穿衣服。

“你太过分了吧?我告诉你,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你堂堂城主囚禁良家女子,小心我告你哦。”转进了浴室,水汽袅袅,散着淡淡的花香。

“随便。胆敢告我,就等着被关进死牢吧。”申屠夷满不在乎,作为一城之主,他将滥用职权发挥到了极致。

“哼,你倒是不怕我到帝都告你去?”摇晃着腿,叶鹿眉眼弯弯。有水汽,她看申屠夷看不清,不过,却能瞧见他唇角间的笑。

“去吧。”笑看她一眼,申屠夷蓦地弯身,直接将她扔进了水池里。

“哎呀!申屠夷,不许放手。”赶紧抱住他一条手臂,叶鹿坚决不放手,并且试图将申屠夷也往水里拽。

蹲在池边,黑眸之中渗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这点力气对于他来说没任何作用。

“哎呦,我还不信了,走你!”说着,她两条腿蹬住水池壁,借力一拽,下一刻,蹲在池边的人真的被她拽了下去。

水花四溅,叶鹿也直接被他压着沉进了水里。

待得水花落下,她才被申屠夷拽出来。

裹在身上的床幔也散开,长发浸湿,沾了满脸,恍若落汤鸡。

轻松的将她拽到自己怀中,申屠夷以手指拨开沾在她脸上的发丝,“畅快么?”

“噗!”一口水喷出来,出其不意,这次喷了个准儿,喷了申屠夷一脸。

“畅快么?”立即反问他,叶鹿开心不已。

睁开眼,申屠夷依旧眉目含笑,水下的手动作快,三两下将送散开的床幔扯下去,直接扔到了水池外。

不着寸缕,叶鹿直接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这样最起码还能遮挡住一些。

拥着她,修长的手于水下抚摸她光滑的后背,来来回回,他好似并没有觉得不耐烦。

他衣服都湿了,叶鹿贴在他身上,耳朵正好靠在他心脏附近,他的心跳声她都听得到。

以前还从未发觉,他心跳也这般有力量,一下一下,和他身上的肌肉似得,坚不可摧。

“还疼么?”他的手愈发向下,轻柔的抚摸。

摇头,“不疼了。只不过,我有点乏,没什么力气。”叶鹿抱紧他的腰,就这般和他泡在水里,也异常的安逸。

“一会儿用膳,吃饱了就有力气了。”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申屠夷的声音很低,但是很好听。

“你一个下午都在做什么?还说很快就回来呢。”新婚,也不知他有什么事情可做。

“皇上的登基大典马上就到了,咱们须得赶往帝都。不过,再等两日出发吧。”从语气之中就听得出,申屠夷并不想离开申屠城。

“对哦,你是城主又是皇上的兄弟。我是国师,又是皇后的妹妹。不管冲着哪方面,咱俩都得及时赶到才行。”关系复杂,揪扯不开。

“不急。”水下的手还在继续游移,申屠夷的确是不急。

弯了弯红唇,叶鹿更加用力的抱住他,“不急还摸我。”

无声的笑,申屠夷低头轻吻她的额头,鼻梁,最后印上她的唇。

水汽袅袅,恍若云雾,一池水,化不开的浓情,让人害羞不已。

不让她穿衣服,申屠夷这厮居然是当真的,把她的衣服命丫鬟拿走,包括内衣裤。

极其特别的无语,除却去方便,叶鹿就只能在床上待着。

鼓捣着手里的胭脂,其实叶鹿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但这是申屠夷给她拿来的,她也就试着用一用。

被子盖在胸前,她肩膀手臂光溜溜,所幸还有长发在挡着,她不至于那么空荡荡。

“只看有什么意思?不如涂上一些试试?”端着饭菜走进来,申屠夷倒是穿得整齐。

看了他一眼,叶鹿将脸上的发丝拨走,“你看我的脸还需要涂胭脂么?”她健康有活力,颜色天然。

“这胭脂的价格堪比珠宝,放着不用岂不可惜?”将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好,然后托着小桌子走过来。

“真不便宜呀,也难怪,这质地这么好,肯定不会便宜。”叶鹿点点头,申屠夷还是很舍得花钱的。虽然以前总说他鸡贼,但也分哪方面。

“什么质地我看不懂,很贵就是了。”将小桌子放在床上,申屠夷把筷子放到她面前,一切做的十分到位。

“不管好还是不好,贵的就是好的。”叶鹿深觉有理,放到一边,拿起筷子吃饭。

就知她脾性,不管喜欢不喜欢,贵的就得心。

“咱们什么时候走呀?我麻烦城主大人您也发发善心,把我的衣服给我吧。”边吃边噘嘴,她这样整天光溜溜的,和野人一样。

笑,申屠夷夹菜放进她嘴里,“明日启程,衣服,就等明天再穿吧。”

“成成成,我算怕了你了,哪有你这样的。”无言,她也没办法,他不给她衣服,她只能光着了。

“你的眼睛现在如何了?看人看物还模糊么?”申屠夷不知她眼睛恢复的怎么样了,而且回到帝都之后,还是需要找太医再给她检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