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秘书愣住,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好。”

白经池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办公桌前撅着一颗屁股,方硕趴在办公桌上,正跟对面团在老板椅上的余尔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在聊什么?”白经池走过去,微微弯腰,凑近那两颗脑袋。

“啊!”方硕惊叫一声跳起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呢!”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白经池转头看向余尔,她笑嘻嘻的,跪在椅子上,从地上拿起来一个蓝色的袋子,掏出来一条枣红色的长围巾,扬手挂在他脖子上:“给你的礼物!”

跟她今天的那条是同款呢。白经池其实并不喜欢毛线织品,总觉得碰到皮肤会扎扎的,不过这条戴着好像还好,还挺舒服的。

“自己织的吗?”

余尔点头,帮他把围巾调整了一下,在脖子上松松绕了一圈,白经池伸手,轻轻松松把她揽进怀里,发觉最近看到她好像很容易就会觉得心里软软的,还很想要亲亲。

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其他的动作,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下一秒门就被推开,申逸拿着一份文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枫叶湖那块地的招标书刚刚传真过来,你…”话说一半,伸着手臂僵在了半路。

两秒钟之后,他转身就走:“咦,我今天没带隐形眼镜呢。”

“回来。”白经池无奈地把他喊回来,松开余尔,隔着办公桌把文件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迅速过了两眼,又放下,“你先出去吧。”

申逸跑得飞快。

下班的时候,白经池牵着余尔一块回家,西装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脖子上挂着那条红色围巾。两人围着情侣围巾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白经池依旧淡定得很,余尔却有些脸热,手被握在他温暖的掌心里,像个小媳妇一样,小碎步跟着他。

经过方硕的格子间时,余尔小幅度地跟他摆了摆手:“再见。”

方硕和其他女秘书们一样,眼睛一路追随着他们,听到余尔跟他打招呼,乐滋滋地回道:“夫人再见!”然后脑子不知道怎么抽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老爷再见!”

众人瞬间笑作一团。

“…”白经池脚步一滞,抽了抽嘴角,回头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Chapter 17

很快,白总和妻子恩爱有加,就连工作的时候也同进同出、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的虐狗行为就传遍了公司,有人把自己偷拍到的白总夫人的照片放到了公司内部论坛上,所以余尔再来公司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围观群众。

余尔被围观的第二天,论坛就被封了,几个小时之后再次开放,原来那个已经盖到几百楼的八卦帖子不见了,那张总裁夫人的照片更是没了踪迹。

紧接着,就听说有位员工因为得罪高层被发配去了偏远的办事处,有知情者透露,该员工就是爆了夫人照片的那位楼主。

大家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一边暗自感慨着白总终于暴露了霸道总裁的特质,一边忙不迭各自夹紧尾巴,飞快把自己私存的照片给清理掉。

这些事余尔都不知情,她还像以前一样,每天做做饭煲煲汤、逗逗兔子写写字,别提多悠闲了。阳光充沛的下午,她会把白球球放到院子里溜溜,让它自己在草地上玩,自己就坐在阳光下面织毛衣。

院子里常年撑着一把罗马伞,下面置着一张圆形小木桌,两把靠背椅,全都是出自白经池爸爸之手,一水的白色,跟后面的白色小洋楼格外搭调。

最近这几天天气都挺好的,白经池下班回家的时候,常常看到余尔腿上盖着一条小毛毯窝在那儿打毛衣,圆不愣登的白球球就在她脚边啃草叶子,偶尔蹦跶两下,证明自己还活着。

白球球的小兔子胆儿太脆弱,他把车开进来那点动静,都能把它吓得立刻掉头往余尔腿底下钻,白经池有时候会恶趣味地想着,如果他鸣一下笛,那兔子估计能炸了。

院子里有几株白色的山茶花,冬季依然开着,小白桌上摆了几颗很小的多肉植物,几何形的木质花盆,是余尔从网上淘的。

他把车停好,余尔每次都笑嘻嘻地看着他走近,然后伸手要抱抱。白经池抱她的时候总是会想,她最近好像越来越粘人了,然后又觉得,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微博上流行起健身晒马甲线,余尔这只万年懒虫精,居然也被带起了兴趣,兴冲冲地下了一个马甲线app,根据饮食热量和营养素指标制定好了健身菜谱,跑去买了跑步机、平板凳、瑜伽球等一堆工具,还让白经池专门给她辟了一间屋用作健身房。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她意气风发地练了几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晚上亲热完了,白经池抱着她睡觉的时候,还捏着她肚皮上软塌榻的小赘肉笑她:“你的马甲线呢,恩?”

余尔就哼哼唧唧道:“在里面藏着呢,不明显!”

温柔小意的甜蜜日子还没过几天,白经池又要出差了,公司在邻市有一个大项目,需要他亲自去考察一趟。三百多公里,并不远,但是归期不定。

走之前的晚上自然又是一番浓情蜜意的云雨,余尔体力太弱,折腾到后面又昏睡过去,白经池照例把她抱去洗澡,然后擦干净再抱回来。

她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白经池已经出门了,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早饭,还留了一张字条:【乖乖等我回来。】

余尔捧着爱心八宝粥美得想冒泡。

然后一边喝粥一边想着,最近做那个好像有点频繁呢,也没有做安全措施,不知道这个月大姨妈会不会来,嘻嘻。

没有了白经池的日子忽然变得很难熬。以前他偶尔也会出差,她也会想他,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这么的思念,思念到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做什么都觉得无趣。

怎么办,余尔拍拍发红的脸,她好像更爱他了呢。

不止她,白经池好像也变了,一下飞机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虽然因为他后面还要见客户,没能说上几句话,不过余尔已经很满足了。

以前他出差都是余尔主动给他打的电话,但是他工作忙,经常匆匆说两句话就得挂断,哪怕不忙,两人也总是说不了几句就没话聊,一通电话中可能更多的是沉默。

这次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主动打过来,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晚上吃的什么饭啊,白球球有没有到处拉臭臭啊,在家无不无聊啊,还有…

他说:“小鱼,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余尔正拿一根细长的胡萝卜逗白球球呢,怕它拉肚子,不敢真的给它咬。白经池一句话就让她整个人变傻了,瞪着眼睛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手也不自觉停了,白球球瞅准时机,咔嚓一口咬上去。

余尔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把电话紧紧贴在耳朵上,仿佛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一样。她也好想好想他啊,想抱抱,想亲亲…

白球球咔嚓咔嚓啃着胡萝卜,发现这个女主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熟了。嗯,肉熟了呢,不知道香不香诶,可惜本球吃素…╮(╯▽╰)╭

“我也想你,我好想你…”余尔说着就掉起了眼泪。

白经池听到她抽泣的声音,无奈又好笑:“怎么哭了?”

余尔抹抹眼泪,扁着嘴:“想你…”

白经池低笑出声:“不要哭,再过几天就回去了,在家等我,乖乖的,恩?”

“好。”余尔吸了下鼻子,看看旁边瞪着圆溜溜大眼睛望着她的白球球,不好意思地背过身,“那你亲亲我。”

“咳!”三百公里之外的酒店房间里,哪怕身边没人,白经池还是下意识四处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儿,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mua~”

“嘿嘿嘿…”余尔破涕为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白经池收了电话,对着窗外苍茫的夜色,长舒一口气,有些好笑地摸了摸脸。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了,竟然还有脸红的时候。

真是难为情啊!

白经池出差的第三天,申逸突然给余尔打了电话。作为总裁特助,他可是公司里唯一一个有夫人联系方式的,还曾经有幸登门拜访呢,虽然是被叫去修电脑…哦不对,现在他已经不是唯一了,方硕那丫已经成功打入内部拜在夫人麾下了…

哎,真是不能小瞧现在的年轻人啊。

公司有一份重要的文件亟需签名,白经池在忙,电话打不通,申逸只好找到了余尔这里。他不好直接上门,把余尔请到了公司。

毕竟趁着老板不在家上门找老板娘说出去可是不太好听呢。

家里有白经池的私章,余尔带了过去。合同那些她也不懂,翻了两下做做样子,直接盖了章,然后逼着申逸签了个条子,合同出问题由他负全责。

申逸一脸悲催:qaq

签完合同,余尔又把方硕叫进了办公室,坐在老板椅上,有模有样地让他汇报一下公司员工的表现。方硕虽然胆子小,但是脑子还在,知道她想知道的只是某个人的表现,本着帮助老板和老板娘巩固婚姻的赤诚之心,把他知道的关于南嘉的事都汇报了一遍。

南嘉的学历和能力放在那儿,在公司不可能不受重视,刚进设计部就做了小组长,负责一个大项目,虽然目前项目还没完成,但她的表现有目共睹,公司例会上被点名表扬好几次,又仗着“总裁老友”的身份可以随意出入33楼,现在已经是公司的大红人了。

余尔听了冷哼好几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到底是心里好奇,办完正事,她让方硕领着去设计部转了一圈,却没看到南嘉。正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呢,一出门就跟她“心心念念”的人打了个照面。

南嘉看了看她,笑起来:“余尔啊,怎么来这儿了?”

“南嘉姐。”余尔同样笑脸相迎。

南嘉熟络地上前挽住她手臂:“咱们好久没见了吧,上次见面太匆忙,也没能说几句话,走,我们去喝杯咖啡,好好聊聊。”

公司里就有一个露天咖啡厅,南嘉熟门熟路地带着余尔上去,叫了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然后转头问她:“余尔,你喝什么?”

余尔想想这个月大姨妈还没来,不知道有没有希望怀上,怕万一真有了,喝咖啡对孩子不好,就说:“果汁就好。”

然后就听南嘉笑她:“果然是个小孩子。”接着帮她叫了蜂蜜柠檬。

余尔抿抿唇,不太高兴。被别人说像小孩儿就算了,被南嘉一说,总觉得潜在意思是说自己不成熟,没有女人味,不如她有魅力。

其实哪里有什么可比性呢,余尔在角落里的藤椅上坐下,盯着南嘉的背影,有点悲哀地想着,按照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理论,南嘉是白经池的床前明月光,而她,大概只能算是衣服上的一颗饭粒。

Chapter 18

“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坐下后,南嘉不经意般问,问完了又突然想起来似的拍了一下额头,“噢,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这是你们家的公司呢。”

余尔慢吞吞喝了一口柠檬水,“有份文件很急,我拿经池的私章过来签字。”

“啊?哦。”南嘉惊讶了一下,又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

余尔瞅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咬着吸管,心里默默道,有什么好惊讶的,他是我老公,私章在我这里很奇怪吗?

接下来就沉默了一阵。

其实余尔挺想不明白南嘉要“跟她聊聊”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因为她们俩真的没什么好聊的,虽然她们也是从很早就认识。

她曾经得过一段时间的轻度抑郁症,情况不算严重,但是拒绝与人接触交流,爷爷带她回月湖村老家修养,那段时间她整天把自己关在二楼的房间里,从不见人。说起来还挺好笑的,她第一次离开房间,是被白经池在院子里烤玉米的香味给勾下来的。

认识南嘉的时候,她的抑郁症已经好了很多,爷爷就带着她从老家回了市里,那年白经池大四,已经确定了要出国,也联系好了学校和教授,所以比较清闲,受爷爷所托,偶尔会带她出去玩一玩。当时南嘉还是白经池的正牌女友,对她这个“从乡下来”、性格怪异的小妹妹并不热情。

她爱吃烤玉米,回了市里之后,不能像老家一样自己生火烤来吃,街上也很少有卖的,白经池每次都会带着她绕很远路去买。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的戒指…”南嘉打断了她的思绪,盯着她手上的戒指,像是想起来什么,笑着说,“这戒指是经池大学的时候自己设计的那对吧,他说要当婚戒,我嫌太普通,他当时还生气来着…”

余尔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抬头,对上南嘉微笑的脸。

手上像突然爬上了蛆虫一样恶心,手指下意识蜷了一下,想缩回,半路却又停下。南嘉那种似乎带着悲悯的目光让她难堪极了,那一瞬间只想把戒指摘下远远扔掉。

这婚戒是结婚的时候白经池准备的,当时也觉得造型太简单,但是想着以他那样的性子,偏爱这种简单又朴素的东西也可以理解。

她当时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过问婚戒的来历,又哪里会想到,原来这是他给南嘉设计的婚戒。她一直把它当作宝贝一样爱惜有加,但是现在,她不想要了。

不想要了…

“余尔,你还好吧?”

南嘉的声音忽然将她唤醒,晃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已经捏住了左手无名指上那个简单到极致的铂金指环,她低头看了一眼,松开,飞快地把左手放到桌子下面,紧紧攥着。

“你脸色很差,没事吧?”南嘉不知何时敛了笑容,安慰似的握了握她的手,“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没事。”余尔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抽回手,“我没事。”

南嘉还是那样看着她,平静地,悲悯地。余尔的情绪已经快要失控,抓起座位上的包,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慢慢喝。”

尽职的小助理方硕害怕夫人被南嘉欺负,一直守在咖啡厅外面,见余尔出来,立刻迎了上去,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吓了一跳:“夫人你怎么了?她对你做什么了?”

余尔紧握成拳的左手还藏在大衣的口袋里,整个人突然脱力了一样,右手用力抓住方硕的胳膊,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方硕扶着她慢慢往回走,余尔渐渐冷静下来,手还是紧紧抓着他。“你会开车吗?”

方硕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我没有驾照。”

“没关系,你送我回家好吗?”

余尔冲他笑了下,因为脸色太差,显得很是勉强,方硕都有点心疼了,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虽然没有驾照,但是水平还是很信得过的,我8岁的时候就会开拖拉机了。”

余尔被他逗乐,却笑不出来。

余尔并不是一个爱回忆往昔的人,也许是因为过去的记忆有一些太糟糕,也许是因为现下的生活就很好,她一直挺知足的,每天过着自己闲闲散散的小日子,也觉得挺幸福的。但这天被南嘉轻描淡写一句话刺激到,被方硕送回家,大衣都顾不得脱,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浑浑噩噩地,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来。

她对白经池最早的记忆来自于小学六年级的暑假,那年她跟着爷爷回老家避暑,家里除了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什么都没有,从小在村里长大的那群“土着”小孩儿嫌她太娇气,不愿意带她玩,所以她每天的娱乐就是跟着爷爷串门打麻将,自学成才后还赢过不少钱。

后来正在读高中的白经池也回来过暑假了,他脾气好,又什么都会,那群成天上山下河疯玩的野孩子们也爱扎堆往他们家跑,小小的房子里每天都热闹非凡。

大概那时候她心里的向往不小心表现出来了吧,白经池常常把她叫过去,跟那群野孩子一起玩。

双鱼座的特征就是多愁善感,又因为缺乏父母的关爱,余尔从小就非常敏感,那个时候的白经池虽然也才十几岁,但沉稳从容的劲儿已经有了现在的七八成,他脾气很好,不管那群小孩儿怎么闹都没生过气,对待敏感的小姑娘也格外有耐心。

余尔对他也是又崇拜又感激,随着大家一起叫他白哥哥,跟在他屁股后面度过了漫长的假期。她最深刻的记忆,是暑假快结束时的某天晚上,白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拉回来很多烟花,全村的小孩儿几乎都聚在了白家,在房顶上欢呼雀跃地放烟火。

余尔当时刚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纳凉,捧着脸看着对面的热闹和欢笑,第一颗烟火在天空中炸响的时候,她吓得捂住了耳朵。白经池就一片光华中慢悠悠从对面踱过来,喊她过去玩。

她被白经池牵着从楼梯上爬上去,前面又是一声巨响,她立刻捂住耳朵趴在了台阶上,怎么拽都不肯走,白经池乐得不行,干脆也跟她一块趴下来,帮她捂着耳朵。

那天余尔一直躲在楼梯间不敢出去,白经池也就一直陪着她,直到所有的烟火都被放完,那群孩子闹哄哄地散去,白经池才把她抱起来,领着她慢慢下楼,把她送回家。

哪怕后来的那几年他变得冷淡又疏离,余尔也一直都记得,那个白哥哥对小时候的她有多温柔。

她得抑郁症回老家修养的那段时间,白经池刚好也回去了,他当时已经决定毕业之后直接出国,所以趁着大三的暑假回家,想多陪一陪家人。那个时候她躲在家人不肯见人,除了爷爷之外,白经池是唯一一个她不排斥的人。

余家和白家是斜对门,中间只隔着一条马路,旁边就是绿葱葱的玉米地,白经池常常自己在院子里架个火堆烤玉米或者红薯,香味总能迎风飘到她们家来。

她那个时候性格很怪,遇到人就躲,被碰一下就尖叫,也从不开口说话,村里不少人背地里说她脑子有问题,还耳提面命不许自家小孩儿靠近她。

白经池从来都没多问什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对待她,带了她一个暑假,教她画画、钓鱼、做木工,给她烤玉米、红薯和鱼,天气好的时候,还领着她去爬山、摘枣、摘核桃。

她能从真正从那件事走出来,很大程度上是托了白经池的福。

白经池大四那年,白妈妈查出来得了颅内肿瘤,复杂的并发症和刁钻的生长位置大大增加了手术的难度和风险,手术和住院的开销都很大,为了给白妈妈治病,那段时间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还向亲戚借了不少钱,到最后借无可借,来她们家找爷爷帮忙。

爷爷有个老战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托了人情请他过来操刀,并且替他们支付了很大一笔费用,当然那笔钱对现在的白经池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却是压在他身上的重担。

因为白妈妈的病,白经池出国的日程一拖再拖,到最后彻底放弃。

他和南嘉什么时候分的手,余尔并不知道,反正与她无关,她就问心无愧。她有自己的底线,从来都把那份小心思都藏得好好的,白经池也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们的故事不是第三者插足,所以她从来没有任何负罪感。甚至对于南嘉,她心里更多的是嫉妒。

严格来说,她和白经池其实没有正式在一起过,白妈妈做手术之前白经池跟她求了婚,虽然她当时也很惊讶,但毕竟很早之前就有了这样的“居心”,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们结婚是在白妈妈做完手术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她爸爸突然中风,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催着他们领了证,没撑多久就去了。

那段时间兵荒马乱的,很多事情顾不上,婚戒是白经池在一家珠宝店定做的,取回来两人互相戴上,什么仪式都没有。

没有办婚礼,一直是余尔心里最大的遗憾。不过今天才发觉,遗憾的事情似乎远不止于此。

戒指戴了很多年了,她又长胖了不少,取下来费了不少力,手指都磨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