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尔啊…”她迅速抹了抹眼泪,喊了她一声,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余尔看到了她眼中明显的懊恼和悔恨,还有几分心疼,她鼻子一酸,忙垂下眼,把床上的小桌子支起来,一边笑着说:“妈,我今天做了文蛤蒸蛋还有海蜇汤,医生说可以保护大脑血管的。”

她看起来挺正常,像是没听到的样子,但周虹还是有些惊疑不定。过去的事情毕竟过去了,但现在两个孩子过得好好的,要是因为她的话影响了感情,那她真是作孽啊!

余尔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去,转而笑着问南嘉和刘晴:“南嘉姐,阿姨,你们也来尝尝吧,我做得多。”

周虹小心翼翼打量她半天,实在看不出什么,紧紧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余尔已经把饭菜都摆好,筷子也体贴地递到她手里,周虹端起碗,吃了一口米饭,趁她不注意,又偷偷抹抹眼睛。

余尔提前并不知道会有客人在,饭菜只做了三人份的,便先招呼着三个长辈吃饭。刘晴自然要推辞,白谦却说让她们先吃着,他再出去打包一些菜回来,余尔刚想说她去买,那边沉默半天的南嘉先开口了:“白叔叔,妈,你们俩也甭客气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们三个长辈坐下来吃吧,我和余尔出去随便吃点就行了。”

说着熟稔地过来挽住余尔,笑吟吟地:“走吧。”

余尔看了她一眼,虽然不大乐意跟她一起,还是笑着说好,“爸,你们先吃吧,我跟南嘉姐出去吃。”

两个人挽着手臂,亲亲热热如同好姐妹一样,一出门,余尔就迅速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她学不会虚与委蛇,对不喜欢的人亲热不起来,假装也做不到。

她走在前面,刻意与后面的人拉开距离,南嘉一脸无所谓地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嘴角轻轻勾了下,笑得略显讽刺。

“刚才你在外面都听到了吧。”南嘉道,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余尔脚步微微一滞,咬了咬嘴唇,没接话,加快了脚步。

南嘉反而停了下来,等她走出去几米远,才扬声喊她:“我们谈谈吧。”

她就停在小径旁边的长椅旁,余尔转身望着她,不知道她又打的什么算盘,刺激她一回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吗?

“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好谈的吧。”余尔立在原地不动,与她僵持着。

沉默了几秒钟,南嘉极轻地笑了下,然后姿态随意地在长椅上坐下,看起来与花园里散步休憩的人没什么两样。

最终还是余尔妥协,走到长椅另一端,远远地坐下。

“你想说什么?”

“刚才阿姨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这句话觉得跟绕口令似的,余尔有些不耐烦,长出了一口气,转头望着草地上头碰头蹲在一起玩耍的小孩儿。

南嘉又是一声轻笑,余尔跟着在心里嗤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留过洋就觉得自己很牛逼了吗?就算白妈妈说的是真的,也是她们两夫妻之间的事,关她屁事!

停了一会儿,南嘉换了个方法,闲聊一般跟她说起:“你知道我这次回来之后,跟经池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眼神吗?”余尔没吭声,不耐烦全写在了脸上,南嘉也没管她,自顾自继续说着,“我从他眼睛里看到的是向往。”

这次她顿了顿,似乎在等余尔的反应,观察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在美国的导师就是经池当时准备出国时联系的教授,这个你应该不知道吧,adrian教授来我们学校办讲座的时候就很看好经池,可以说是盛情邀请经池去美国深造,当时整个学院的人都是各种羡慕嫉妒恨,adrian教授是业内顶尖的教授,被他看上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她笑了下,“不过你没上过大学,应该不懂这些。”

“你直接说重点吧。”余尔的声音都沉了几分,听起来格外冷静。她想起很早之前梁乔教的那句话——吵架的时候,谁先跳脚谁就输了。

“重点就是,余尔,你耽误了经池的一生你知道吗。”南嘉盯着余尔,刚才闲适的姿态不见了,眼神也变得冷厉起来,“他本来应该按计划出国,在全世界最顶尖的大学念书,跟着最有名的的教授学习,他会成为最优秀最伟大的建筑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家族企业,屈才做一个浑身沾满铜臭的商人!你毁了他的前程你知道吗?”

这样严重的指控让余尔难以承受,即便已经用梁乔的话给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她还是很轻易地被南嘉激怒了:“这只是你想要的人生,不是他的!你怎么知道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他当然不满意!他的梦想是做一个伟大的建筑师,不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每天跟肮脏的钱打交道!”南嘉情绪激动道,“就为了几十万,你们余家逼着他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爱情,成了你们赚钱的工具,这等于让他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肮脏的钱?”余尔冷笑着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嫌我们家的钱肮脏?那靠着我们的钱去追求所谓的梦想的你又有多干净?”

原本极度愤慨的南嘉听得一愣:“…什么?靠你们的钱?你什么意思?”

余尔俯身,与她面对着面,眼中是浓浓的讽刺:“你在美国,一年的学费加生活费就要将近二十万,靠你家那个小饭馆,供得起吗?你以为,你是怎么从需要在快餐店刷碗赚生活费,一下子就变得衣食无忧了?”

南嘉的表情变得震惊而难堪:“不是慈善组织资助…”

“慈善?”余尔冷笑,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原来这样践踏一个人的自尊真的会很痛快,“如果这叫慈善的话,那也是你心目中那个伟大的建筑师、事实上已经浑身沾满铜臭的商人,拿我们家肮脏的钱,做的‘慈善’。”

南嘉脸色几变,原本以为自己占尽上风,此时已经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像她这种高举梦想旗帜自命清高的人,最怕的就是,失了所谓的自尊心。梦想被捧得越高,有朝一日跌下神坛,就越不堪一击。

这世上哪个人没有梦想,又有谁真的比别人高贵?

余尔从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把浑身的尖刺都竖起来,刀刀利落地捅进别人的心脏,她并不是她们以为的那么软弱可欺,她只是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傻子才会留情。

譬如封淼淼,譬如南嘉。

她本无意伤害任何人。

她一直尽可能地向周围的人表达善意,但她不是圣母更不是包子,快意恩仇是她的人生信条。临走前,她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刀:“你真的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清高吗?你师兄为什么爆出抄袭论文被开除学籍?你教授又为什么跟相持多年的妻子离婚?”

瞬间,南嘉脸色变得煞白,“你怎么知道…”

余尔看着她,冷笑:“你做的那些好事,真的以为没人知道吗?”

Chapter 22

江边的风很大,余尔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依然觉得冷。沉闷的汽笛声从江上传来,余尔放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下午在小花园跟南嘉针锋相对的时候是很痛快,但是一走出医院,就突然泄了力,再提不起一点劲儿来。她到现在都还没吃饭,毫无胃口,离开医院开着车瞎转悠了一会儿,就来到了这儿,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脚上穿了很厚的靴子,但还是冻到脚趾已经没有知觉了。

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白先生今天还没给她打电话,还在忙吗?

她出来的时候跟白爸爸打了个电话,说有事要离开一下,食盒还在医院放着,余尔不太想去拿,但又怕白妈妈多想。都这个时间了,南嘉她们也该走了吧?

她回到医院的时候,刘晴竟然还在,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和周虹正聊得起劲儿,一边剥着橘子,跟周虹一人一半地吃着。

余尓一进去,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白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看报纸,把老花镜摘下来,忙倒了一杯热水给余尔:“脸都冻紫了,快喝点热水暖和暖和。”一边又拿了暖手宝过来塞给她,“这几天又降温了,你抵抗力弱,尽量少出门,免得感冒。”

“谢谢爸。”余尔努力维持着笑脸,一转头,对上周虹隐含担忧的眼神。

“余尔过来!”周虹喊她,余尔把喝了一半的杯子放下,乖乖走过去,周虹摸了摸她的脸蛋,又握握她的手,有点心疼,“怎么这么凉啊?明天出门穿厚点,别冻着了。”

余尔笑着应好。

自从下午一时激动说错了话,周虹心里后悔,看余尔的时候眼神就比平时多了点小心翼翼,余尔有点心酸,但也只能当看不到。她今天心情复杂得很,在江边坐了那么久也平复不下来,跟周虹说了两句话,就拿了食盒准备回家。

周虹听她要回家愣了下,刘晴奇道:“诶,小嘉不是说小池回来了么,刚下去接他去了,你回来的时候没碰着他们吗?”

余尔心一沉:“…应该还没到吧。”她勉强笑了下,交代道,“妈,你明天早上十点的手术,今天晚上十点之后要禁食,明天早上会剃一点头发,一会儿洗完头就早点休息吧,我明天早点过来陪你。”

周虹却道:“哎没事儿,一个小手术,有你爸在就行了,早上冷,你多睡会儿。”

爸妈心疼她,余尔知道,但肯定还是要过来陪着的,她也没再跟她们争论,提着食盒离开。

只是出门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白先生回来了,南嘉居然比她早知道。呵…

医院的地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找到两个人不容易,却也不会有多难。余尔从住院部大楼出来,一时不知道该从哪找起。

-

医院里有个小河堤,岸边种了一排柳树,这个季节已经只剩下干枯的枝条,萧索地摇摆着。

每棵树下都有一个长椅,如果是在春天,坐在曳曳柳条中,对着潺潺小河,也不失为一种美妙的享受,但在这样的冬夜里,夜风像刀子一样从脸上刮过,哪还有什么美感可言。

南嘉下午也被余尔的一番话轰炸得好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她在小花园里坐了很久,给白经池电话想问问余尔说的是不是真的,听他说正在回来的路上,便临时打住,决定等他回来再谈。

她下楼接到白经池,说有事要谈,把他领到了小河堤这里。其实她更想去他们的老地方的——江边第三棵梧桐下的木椅,对他们来说是个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这里没有梧桐,只有柳树,南嘉出于一种自己都说不清的执念,特意走到第三棵柳树下的木椅,坐了下来。

白经池跟着南嘉走过来,看了眼手表,立在一旁,没有要坐的意思:“你要说什么?”

“你先坐。”南嘉固执地看着他。

白经池不想浪费时间,依言坐下来。

“今天听说了一些事,我有点不敢相信,想来问问你。”南嘉望着他,“我听说,你当时娶余尔,是因为欠了余家的人情,被余尔爷爷强迫的,是这样吗?”

白经池高拢起眉头,脸色沉了一沉:“你听谁说的?”

“周阿姨。”

白经池眉头皱的更深了,声音微冷:“我不知道是她的表述有问题,还是你的理解出了偏差,事实不是你以为的这样,不存在强迫不强迫的问题。”他看着南嘉,带着一种提醒的意味,“还有,南嘉,这是我跟余尔之间的事。”

潜在意思就是——不关你的事。

南嘉苦笑了一下:“你想说跟我无关吗?如果没有她,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是我!”

白经池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如果她想说的就是这些,那他没有听的必要。他站起来,声音像耳边呼啸而过的夜风一样冷冽:“南嘉,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分手不关她的事。”

南嘉一滞,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她是清楚,分手是她自己提的,因为受不了孤身在异乡打拼的辛苦和孤独,渐渐对迟迟不来的他也埋怨起来,每次打电话都以吵架告终,她学会了吵闹、胡搅蛮缠,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折磨着他,仿佛那样自己就能好过一些。

她永远都记得,白经池忍耐到极限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南嘉,你对着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即便生气到极致,他也只说过那么一句重话。

然后呢,为了所谓的自尊心,她提出分手。

再然后,他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几天后她依旧在赌气,坚持分手,他答应得干脆,从此再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她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但一直倔强地不肯低头,几个月之后,听到的便是他和余尔在一起的消息。他们要结婚了,她甚至来不及再争取一下。

可是她不甘心啊!

白经池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支,抽一口,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和南嘉认识将近十年,那么多年的情分,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他还把她当朋友,但不可能再有其他多余的感情。

“抽吗?”他转头,把烟盒递向南嘉,这是男人在争吵后惯用的委婉求和的手法。他一只眼在烟雾微眯起来,薄唇间叼着一支烟,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性感。

南嘉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一抬手,把他嘴里的烟拔掉,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捧着他的脸,朝那睽违多年的唇吻了上去。

白经池没料到她这突然的动作,懵了一下,在她贴上来的一瞬间猛地别开了脸。南嘉的手用力扳着他的脸,白经池冷着脸把她的手拽下来,因为太过用力,将她推得后退了一步。

河堤上没有围栏,南嘉半只脚踩空,重心不稳,惊呼一声,向后倒了下去。白经池也吓了一跳,连忙又拉了她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南嘉本能地往他身上靠过来,白经池等她站稳,迅速松开她,自己后退了一步。

他已经气得不想说话,扔下一句“你自重一点,我已经结婚了!”,转身就要离开。

南嘉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泣不成声:“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你变成了别人的,不甘心陪在你身边的是别人!”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没有义务为你的不甘心买单。”白经池用力掰开她的手,大步走开。

“你不爱我为什么分手之后又以慈善机构的名义资助我念书?”南嘉在他背后哭着大喊,仪容不整,哪还有半分平日的优雅和自信,声音在夜晚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带着满满的不甘心,和几乎愚蠢的自欺欺人。

白经池顿住脚步,回身望向她,表情冷肃:“如果这件事给了你错误的信息,那我向你说声抱歉,你误会了。”下面的话说出来很可能会伤害到南嘉的自尊心,白经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事实上,那笔钱是余尔捐的,所以资助你的是她,不是我。”

当年周虹生病的时候刘晴常去医院陪她,好姐妹之间总喜欢互相谈谈家常,那段日子南嘉过得很辛苦,刘晴心里也难受,几次在周虹面前哭诉,周虹看着南嘉长大的,也很心疼她,但当时她已经自顾不暇,想帮她也有心无力。

她还在生病,白经池不想她为这些事伤神,当时他已经开始跟着余爷爷慢慢接手余氏的工作,原本是想用自己的工资力所能及地补贴她们家一些,那时候他已经跟余尔确定了关系,并没瞒她。

也许当时多多少少还是念着一些往日的情分,才会跟余尔提这件事,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还爱南嘉的证据。

至于为什么通过慈善机构资助,这就是余尔的一点小心机了。当时的情况下南嘉是不能不帮的,不然显得她不够大度,说不定还会因此跟白经池产生隔阂,但她私心里并不希望白经池跟南嘉再有任何牵扯,所以以自己的名义,向当地一个专门资助中国贫困留学生的慈善机构捐了一笔钱,只要求他们在名单上加上南嘉的名字。

白经池在这一刻忽然发自内心地感到庆幸,当时他没有自己私自帮助南嘉,而是选择了先跟余尔商量。

夫妻之间的坦诚,真的很重要,不然一件小小的事,都可能对婚姻造成致命一击。

“…什么?”满脸的眼泪早已将原本精致的妆容弄花,南嘉震惊地瞪着眼,一片狼藉的脸上表情僵硬,显得有些滑稽。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白经池转身离开,再没做停留。

他到达周虹住的病房时,刚好碰到刘晴出门,点点头叫了声:“刘阿姨。”

“小池啊,”刘晴笑眯眯地,看了看他身后,纳闷道,“小嘉呢,不是去接你了吗?”

“她在下面等你。”白经池气还没消,不愿跟她多说,直接进了屋去看周虹。“妈,爸,我回来了。”

周虹正弯腰坐在床边,让白谦帮她洗头,一遍洗过,白谦去换水,她拿毛巾擦了擦脸,抬头,跟刘晴一样的反应,喊了他一声,然后瞅着他身后:“余尔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她下去找你了,你们没遇到?”

白经池愣了下:“没有。”

周虹一脸纳闷:“奇怪,你们今天怎么搞的,她回来没碰到你跟小嘉,下去找你,你上来又没碰到她,什么情况?”

白经池过去轻轻拉了一下周虹的手,对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亲近动作了。他放下东西,拿出手机给余尔打电话,无人接听。

连打几个都没人接,家里的座机也是一样,白经池皱眉,收了手机说:“我出去找她。”

Chapter 23

工地的事故一处理完,白经池一秒钟都没有耽搁,把同去的袁经理留在那儿跟进后续事宜,自己先开车赶了回来。五个多小时的车程,饭都没顾上吃。

一回来又是一堆麻烦事,南嘉莫名其妙的纠缠,余尔的突然失踪,还有临走前妈妈拉着他那一番痛哭和忏悔,白经池已经满心疲累。

他开车回江畔别墅的时候,一路上还在不停地给余尔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十有八.九是闹脾气跑哪里躲起来了。江畔别墅区各家灯火都亮着,远远看过去,唯独自家的房子是一片漆黑。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白经池还是进了家门,一片漆黑中,只有一楼角落处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那是白球球的窝。

这个点白球球不知道是没睡还是被他进门的动静吵醒了,瞪着俩圆眼睛,十分警惕。窝外面摆着一个兔子形状的卡通白盘,白球球的饭碗,现在空空如也。白经池倒了点兔粮给它,不忘在旁边另外一个小圆杯里添上温水。

除了这片小天地,家里其他的灯都没开,白经池还是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余尔并不在,不过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一整套的帽子、围巾、手套,儿童款的,围巾和手套上都有q版的小马图案,帽子顶上还有俩耳朵一样的凸起。

袋子里还有一张卡片,写着——马宝宝生日快乐,祝马宝宝快高长大。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

这个马宝宝白经池还有印象,是马主任家的独孙,姓马,又刚好是马年出生的,所以小名就叫马宝宝。不过生日是什么时候,他还真不记得了。

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余尔说拜托了马主任来给妈妈做手术,这大概是她准备的礼物吧。

余尔的电话依旧没人接听,白经池先往余家老宅打了电话,陈嫂说余尔并没有回去;然后给梁乔打了电话,她说最近出版社挺忙,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余尔了,她自己的新书都不管,全部都交给出版社决定。不过一听余尔不见了,她二话不说就出来帮忙找人,白经池没想麻烦她,但是想拦都拦不住。

余尔的朋友不多,其实也可以说是很少,白经池把能想到的那些她有过联系的人全部问了一遍,一无所获。

她可能去的几个地方都没有消息,白经池立刻联系了翟域和赵恺帮忙找人,然后提着那个袋子出门。隔壁的房子灯火通明,他顿了下,过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家里的帮佣,听说他的来意后一脸为难地往里看了看,让他稍等一下,随机关上了门。白经池也不在意,等了片刻,门再次打开,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漂亮女人站在门口跟他道歉说家里人不懂事怠慢了,透过半开的门,可以瞧见后面楼梯上站着的青年男人,正一脸阴沉地看过来。

余尔有一日曾跟他聊起过,说认识了隔壁的乔太太,白经池却知道,里面那位乔家大少目前还是未婚。其中内情外人不好多做猜测,白经池却还是礼貌地称呼对方一声:“乔太太,抱歉这么晚来打搅,冒昧问一下,我们家余尔今天联系过你吗?”

乔太太愣了下:“没有啊,她出什么事了吗?”

“跟我闹小脾气呢。”白经池捏捏眉心,故作轻松地解释道,“不接电话,也不知道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