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余尔竟然会提出离婚。”翟域跟着白经池一块直叹气,“说她有苦衷可能听起来太虚了点,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找机会跟她好好谈一谈吧,至少要把原因搞清楚,她虽然年纪小性格也有点天真,但不是会把婚姻当儿戏的人,你们俩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是坐下来把话说开了再做决定吧。”

白经池慢条斯理喝着酒,没吭声,翟域看着他,停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不爱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拿这个当离婚的借口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你居然也相信了。”

他看着白经池依然不为所动的样子,有点恼火,却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明明是人家两夫妻的事,他比当事人还操心,果然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白经池这种什么事都憋心里的性格太不对他胃口了,翟域觉得自己真是闲的蛋疼,又陪他喝了一会儿,坐不住了。

“你们俩的事我在这瞎掺和也没用,该说的也都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翟域放下酒杯站起来,白经池眼皮子动都没动一下,翟域走到门口,才听到他又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转过身来。

“别老叹气,我妈说运气会被叹跑的。”其实他妈还说做人不能太八婆,但是翟域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向那些战斗力爆表的三姑六婆看齐了,有点烦躁,却还是没忍住又多说了一句,“你如果不想离婚,至少要让余尔知道你的想法。有些事儿不跟我们兄弟几个说也就算了,你们毕竟是夫妻,余尔又那么敏感,两个人一起过日子,靠猜来猜去多没意思。”

白经池终于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却是有些无奈的一句:“你完全可以去搞一个情感栏目了。”

翟域拉开门,有股子破罐破摔的意思:“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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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寓里已经提前请家政打扫过一遍,余尔花了半天时间,把带过去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换上新被褥、衣服挂进通过几天风的小衣柜里、锅碗瓢盆之类的安置到厨房、各种日用品摆到各自的位置上,房子就基本可以住人了。

白球球的窝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安置在卧室一角,整个卧室、书房,包括客厅沙发处的一小块区域,全部都铺上了厚实的羊毛地毯。南方没有暖气,这个住宅楼已经有些年份,电路负荷不了地暖,取暖只能靠卧室的壁挂空调和客厅里她新添置的立式空调。

进来的时候她就把空调都打开了,各个房门打开,窗户关紧,一下午的时间,屋子里已经热了起来。整理屋子还是很累人的,她只穿了一件毛衣,这会儿已经出起汗。

收拾完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暗了下来,她早早把客厅和卧室新挂上的窗帘都拉上,抱着白球球窝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做晚饭。

食材是从家里一块带过来的,量不多,凑合几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也许是因为搬到新地方心情好,虽然忙活一下午已经很累,做饭的时候还是挺有干劲儿。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她把打匀的蛋液倒进热油里,听着噼里啪啦的油爆声,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声:加油。

看吧,没有爷爷,没有白先生,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好的,不是吗?

干劲十足地做了一顿饭,三菜一汤,米饭蒸了小半锅,恩,做多了。习惯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一顺手就做成了两人份。

把菜往外端的时候才想起来新买的餐桌布还没有拿出来,她连忙把盘子放到一边,拿出白底印着蓝色风铃草的田园风桌布,端端正正地铺好,重新把饭菜摆上来。

餐具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她最喜欢的那套欧式骨瓷碗碟。这几年的钻研练习,她做菜味道不一定有多好,但是摆盘绝对称得上漂亮,这会儿几道菜往一块一摆,自己都觉得漂亮得不忍下手。

美食是要分享的。她拿手机拍了照片,发到自己有段时间没打理、已经快要长草的微博上,然后才美滋滋地开动。其实是想再喝点小酒的,可惜家里白先生收藏的那些红酒她一瓶都没带过来。

没过几分钟,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打开一看——“余氏集团总裁”赞了你的微博。

一刹那心跳似乎都停了一下,下一秒才又反应过来,这个微博是方硕在打理呢,白经池离职之后,他的名字都已经被删去。

酸酸涩涩的感觉又从心里冒出头,余尔放下手机,看着满桌菜色,一下子没了之前的兴致。

夜色苍茫,几个街区之外的另一栋高档公寓楼里,白经池坐在冷冷清清的餐桌前,看看手机里照片上精致诱人的菜肴,再看看自己面前清清淡淡的青菜鸡蛋面…

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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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尔跟寇茵那一场官司打的低调,竞相报道的媒体却不少,虽然有不少新闻被余氏公关部拦下,还是有一部分消息漏了出去,毕竟牵扯到上层社会隐秘的恩怨,大众茶余饭后都爱聊上几句。

尤其因为跟公司有最直接的利害关系,消息早在内部传开了。一审结束之后,公司里的风言风语简直达到了一个顶峰,余尔每天来上班都会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有同情有八卦,当然也有说风凉话的。二审结果出来之后,倒是没人再说什么了,大家像是真正确认了她“最高领导人”的身份一样,面对她的态度竟然比之前还要恭敬许多。

不过别人的想法和态度倒是对余尔没有什么影响,该上班上班,该开会开会,也终于慢慢学会了以上司的身份骂人。

被骂的是南嘉所在的整个项目组。

修改过后的项目方案刚递交上来,对手公司就发布了一模一样的设计方案,并且先一步放出了比他们更完备的概念图。公司立刻召开紧急会议,相关高层和该项目组的所有成员均出席。

会议室的液晶屏幕上同步播放着关意地产新闻发布会的实况,余尔盯着屏幕中央关衡那张嚣张的脸,面色愈来愈沉。

设计部负责人王锴背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相比之下,坐在他另一侧的南嘉显得淡定很多。

余尔的怒火蹭蹭蹭地往外冒,冷着脸扫了一眼设计部一众人,抬手直接把桌子上的遥控器拿过来,关掉。然后往桌子上一扔,“啪”地一声落在王锴前头,“王总监,解释一下。”

王锴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这个…”他也不清楚啊!

坐在余尔左边的申逸突然俯首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余尔抿抿唇,抬眼看向王锴:“王总监,给你一天的时间,我要知道资料是从哪儿泄露出去的。”

她已经气到极点,但因为二十多年说话的习惯在,虽然自以为语气已经足够冷酷,但其实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并没有多少威慑力。王锴的紧张更多是出自于对这件事本身,从事设计工作的,抄袭和方案泄露都是大忌。

前一天下午方案才修改过一个小细节,而关意地产放出的方案和概念图都跟修改过后的一致,也就是说他们拿到的是前天下午刚刚修改过的最终版。而项目组里,包括参与过该项目的高层人员,能拿到最终版设计方案的人,并不多。

公司各个楼层都有监控,王锴跟安保部门协商合作,暂时将嫌疑较大的几个人单独带到一个房间,挨个进行排查,无果。接着调出了公司最近几天的监控,毫不费力地发现了嫌疑人员——请假没来的陈勇。

监控显示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五点就下班离开的陈勇折返回来,刷卡进入公司,到了17楼设计部的办公室后,越过自己的座位,直接到了南嘉的办公桌前,打开了她的电脑。

每个人的电脑都有自己的密码,陈勇甚至没有带什么工具来破解,直接试了两次之后就登陆成功,不到三分钟就盗走了南嘉电脑里的文件。

轻易得让人难以相信。

南嘉自然也看到了这段监控,短暂的惊诧过后,她平静又歉意地说:“我很抱歉,资料竟然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余尔盯着她一言不发,王锴忙为她开脱:“这事是陈勇那王八蛋干的,你先别往自己身上揽,不过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试出来你的密码?”

南嘉有些羞愧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密码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一组数字,他不可能猜得到的。”

王锴叹了一口气,陈勇这小子,看起来窝窝囊囊的,没想到胆儿还挺大。

余尔还没说要怎么处置南嘉,她自己站了起来:“虽然我清楚自己跟这件事无关,但资料毕竟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我必须负责。接下来的调查我都会配合,等抓到陈勇,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后,我会辞职。”

另一位资历不浅的老员工也站了出来:“陈勇是我的徒弟,也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能进项目组,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余尔没表态,跟申逸低语了两句,让他直接报警抓陈勇。至于南嘉…

她站起来,看了她一眼:“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她不相信南嘉跟这事儿没关系。

Chapter 41

在工程即将动工之际发生这样的事,对公司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重新赶制方案需要一定的时间,工程开工的日期势必要往后延,建材和工人都已经就绪,每耽搁一天都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设计部的副总监刘运达提出重新成立项目组来接手这个项目,王锴不同意,论对项目内容的熟悉程度,没有人比得上原项目组的成员,现在换人,重新上手了解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两人在会议室争论半天,余尔最终拍板决定,这个项目还是由王锴负责,原项目组不解散,稍作整顿,尽快做一个新方案出来。

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她并不关心,只是综合现在的情况考虑,由王锴继续负责是最合适的。最重要的是王锴是白经池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和刘运达到底谁能力更强她其实并不清楚,但她相信白经池的眼光。

关意地产的这种卑鄙手段确实对余氏造成了一定损失,但也只是小小地损了一些元气,还不至于伤及根本,休整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

方硕偷偷问过余尔,被关意这么摆了一道,不追究吗?余尔笑了下,说:“慢慢来,不急。”

另一方面,关衡搞完这一出,暂时没有其他动静了。封淼淼不乐意了,她让关衡替她报仇,是想让余尔付出代价,而不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商场争斗。心里不满,却不敢对关衡抱怨,正好这两天南嘉闲了下来,封淼淼拉她出来逛街。

她只知道南嘉在余氏工作,却不知道南嘉跟这件事也有关系,逛街的过程中就一直在跟她抱怨。南嘉对她的这些龌龊心思其实反感的很,要不是牵扯到余尔,她根本听都不会听一句。

封淼淼说起来没完没了,南嘉厌烦了,又给她出主意:“你多吹吹枕边风啊,你不是说关衡对你有求必应吗,想怎么收拾余尔,直接跟他说呗。”

“哎呀这个怎么能直接跟他说啊!”封淼淼皱着眉,“我可不想在他面前做恶人。”

南嘉啧了一声,“不能跟他说,那就自己动手呗。”

封淼淼还想说什么,南嘉的手机响了,摆摆手示意她安静,把手机拿了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怔了一下,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听。

“喂,经池。”

白经池戴着蓝牙耳机,语气疏淡地“恩”了一声,“陈勇的事我听说了,南嘉,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你什么意思?”南嘉自嘲地笑了下,“经池,你怀疑我跟陈勇是一伙儿的?”

“我怀不怀疑不重要,我在问你事情的真相。”白经池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拐上通往江畔别墅的马路。“你不是大意的人,密码怎么会被陈勇知道?”

南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努力压制着火气:“经池,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和职业道德!我没那么无耻,也不缺那点钱!我跟陈勇那种傻逼同流合污,我图什么呀?”

白经池简简单单一句反问:“我只问你,跟你有没有关系?”

南嘉咬了咬唇:“没有关系!”

“好。”白经池直接挂断电话,开车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自然而然地从脑海中蹦出来,白经池握着方向盘,扯了扯嘴角。路边的一花一草都是熟悉的,只是这条路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走过,不知道这里还算不算是他的家。

家里的别墅黑漆漆一片,白经池下车的时候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她还没回来吗?

家门的钥匙就在他口袋里放着,沉甸甸的,已经被他的手掌握得发热,但始终没拿出来。他站在铁门外,来来回回踱着步,犹豫要不要给余尔打个电话。

用什么理由呢…回家拿东西?

用倒是可以用,他上次走的时候只拿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很多东西都没带走,只是这样的理由说出口,是不是就代表这个地方真的不再是他的家了?

身后有车鸣了两下喇叭,白经池转身,黑色劳斯莱斯的后车门打开,裹着一件长款羽绒服的女人动作缓慢地下了车,手扶着腰,慢吞吞地朝他走过来。

“白先生。”

臃肿的羽绒服长到脚踝,将她的身形都遮掩起来,腹部几乎看不出来隆起,不过还是能从走路的动作中分辨出是个孕妇。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白经池还记得,向她走过来:“乔太太,有事吗?”

乔太太看起来比上次瘦了一些,脸色有些憔悴,说话的声音很轻:“你…找余尔吗?她搬走了,也就前几天的事。”

为什么会搬走…白经池敛眸,“你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

乔太太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预产期快到了,这段时间跟她联系得都不多。”

白经池点点头:“谢谢你。”

“没什么。”乔太太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扶着腰慢慢往回走。后车门一直开着,一双长腿迈下来,眉眼冷峻的男人下了车,快步走过来,揽住她,朝白经池点了点头,扶着她慢慢走回去。

乔太太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不想坐车,就几步路,走回去吧。”

男人没吭声,揽着她默默转了方向。

他们离开之后,白经池立在门外,点了支烟。她为什么要搬走?想彻底跟他断绝关系,所以连一起生活过几年的家都不想要了吗?就那么迫切地要跟他划清界限吗?

腊月的风冷冽刺骨,白经池却好似感觉不到一样,在风里驻足良久。

最终他还是给余尔打了电话,可惜他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电话接通时听到的却是方硕的声音:“白、白总吗?”

“恩。”白经池坐在车上,夹着香烟的手架在窗户上伸到外面,红色星火明明灭灭。“电话怎么在你这儿?”

“夫人还在开会。”方硕战战兢兢地解释道,“这几天每天都加班。”

“我知道了。”白经池挂了电话,将烟掐灭,调转车头,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从家到公司的这段路,以往的每天都会经过,白经池熟练地开过去,停在公司楼下。正打算下车的时候,看到一辆眼熟的红色沃尔沃从停车场开出来,他重新扣上安全带,跟了上去。

尾随的事干过一次两次就得心应手了,白经池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一路跟着,中间路过菜市场,还在外面等余尔进去买了个菜。直到前面的车子停在一栋住宅楼下,他也远远地停下。

余尔从副驾上下来,对车里的人摆了摆手,拎着菜和包上楼。白经池没动,前面的车子笨拙地在狭窄的空地上掉了个头,从白经池旁边驶过,他偏头看了一眼,是方硕。

竟然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从车上下来,他立在楼下,仰头看了看这栋半旧的楼,最后视线停留在七楼的窗户上,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几分钟后,像是印证他的猜测似的,七楼的灯亮起,而他心里面似乎有个地方一瞬间也随之点亮了。

这个地方他熟得很,跟余尔结婚之前,他曾经在这里租住过两年,就在七楼的那套房子。

她专门从家里搬出来,大老远来这个旧房子住,为的什么?若是想跟他划清界限,为什么又要特地搬到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也有不少回忆不是吗,他在这里住的那两年,她没少过来,外面那条种满梧桐的街,是他们散步的首选;刚刚买菜的那个菜市场,他也曾经带她转过无数次。就连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次亲热,也是在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妈妈刚刚做完手术,恢复的情况还不错,他压力轻了不少。公司的事务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那天谈成了自己的第一笔单子,挺高兴的,晚上回来的时候余尔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那时候她的厨艺烂的很,一桌子菜都黑糊糊的,好在都是按着他的口味来的,虽然卖相很差劲,倒还勉强可以下咽。

他身上穿的正装还是老爸知道他要去余氏工作之后买来送他的,花了几千块,比起现在自然不算什么,但在当时负债累累的情况下,已经是一笔会让老爸心疼很久的开支了。出门谈生意的时候,还戴上了过生日时余尔送他的那对蓝宝石袖扣,那是他当时最贵重的财产了,不过那天之后就不见了。

他心情很好,吃饭的时候跟余尔一起喝了一点小酒,喝着喝着,不知怎么就滚到了床上去。

他其实没醉,那天的事仿佛早遗忘在了记忆深处,过去的几年从未记起过,只是今天想起来,发现依然清晰得历历在目:那晚带着鲜明夏季特色的闷热、从卧室窗户漏下来的月光、海蓝色的床单,还有她黑亮柔软的头发、身上清清淡淡的水果香、以及青涩而敏感的反应…

画面反反复复,最后定格在早上醒来时她的盈盈浅笑。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过去的几年里被自己遗忘掉了,白经池忽然想起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一条项链,细细的链子,小小的蓝宝石…

她把他的袖扣做成了项链?

白经池扶着车门,忽然抑制不住地心头发酸,他到底有多忽视她,到今天才发现…

手机响起短信铃声,他拿出来点开,是宋清微发过来的。

教授难得来中国一趟,想趁此机会多在中国转一转,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天南海北地跑,宋清微和几个学生都跟着。现在玩得差不多了,已经准备出发回美国,宋清微是替教授问他,考虑好了没有。

这已经不是宋清微第一次催他,之前他一直在犹豫,想追寻的和放不下的,无法做出抉择。

不过现在,看着楼上那浅浅的橘色灯光,心里纠结很久的事情,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凛冽的风从手上刮过,他似乎毫无所觉,一字一句认真按下。

——抱歉,请替我向教授转达,很抱歉辜负了他的厚爱,我永远热爱建筑,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Chapter 42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余尔正拿着面条往锅里下,熟悉而久违的音乐,是某人的专属铃声。余尔的反应慢了半拍似的,动作一僵又听了几秒钟,才恍然回神,放下面条擦了擦手,跑出来把搁在桌子上的电话拿起来。

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地接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没什么底气:“喂…”

白经池声音浅浅“恩”了一声,没再说话,一时间电话中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透过电流彼此交缠,余尔连出气吸气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惊吓到什么似的。

过了一会儿白经池才又开口:“你,没在家吗?我回来拿点东西。”

余尔下意识扭头瞅了瞅房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那个,我搬家了。”

“是吗?”白经池问,“搬哪儿去了?”

“就潭抚区这边的一个公寓。”

她明显不想让他知道她现在的住址,白经池也没戳穿,“哦”了一声之后又问:“怎么突然想起来搬到那边去?家里住着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