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那几个姨娘,就这么点大地方,艾若连看都懒得看,目前为止,她连谁是谁都没分清。也用不着分,她根本就不搭理她们,而贾政不过看艾若和儿子都适应良好,他还真不好意思摔筷子。

别别扭扭的终于吃完了饭。收了桌子,贾珠穿了大衣裳,让如意带着他出去玩玩。让姨娘们下去吃饭,艾若叫周瑞家的领管事进来回话。顺便让他们带上账本子,还有庄院的平面图。

贾政想走,他可是君子,怎么会管这些事。却被艾若闲闲的说了一句,“爷可是一家之主,管事还是一块见得好。总得让管事认认人,知道谁是主子吧。”

贾政一听也是这话,正襟危坐,开始摆上主子的谱了。艾若也不管他,让管事进来。

他们分了到两个庄子,代善总算还是心疼小儿子的,虽然分产上他们没占便宜,但是老爷子还是挑了离京城最近的庄子给他们。不过,艾若会不得不想,老爷子是不是很清楚贾政的为人,距离太远,这位根本就管不来。所以两个庄子的距离不很远,他们住的这个比较大,另一个小点的庄子管事也来,同在外面候着,等着二爷和二奶奶吃了饭,招见。

听到叫了,两位管事对视一下,整整衣裳,一块进来了。

住的这个庄院的管事姓乌,艾若不禁想,这和宁国府的那位乌大有木关系?小庄院的管事姓赖,看着和赖嬷嬷也不太像,想想也对,赖家看惯大钱了,怎么会让直系来做个小庄户头呢。

看他们磕了头,叫起,却没看到账本,不过艾若倒是有耐心的,她一点也不怕这些人玩花招,反而怕这些人不玩花招。不然她怎么扬刀立威?

……

今天开始双更,请大家帮忙收收藏点击,投推荐票,非常感谢大家

22 当家不易

22 当家不易

贾政倒是想说点什么,不过他还真没管过家,和这些庄头们有过交往,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着急了,看看艾若。艾若也没指着他能说什么,喝了一口羊奶,慢慢悠悠的说道。

“老爷分家分得匆忙,倒是辛苦二位了。”

“奴才不敢。”乌头和赖头又对视了一眼,一块躬身推辞。

好歹也当了一个多月的红楼人了,艾若也笑了,看来,果然红楼的下人们,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周瑞家的上次在收钱上,就是这样,不说话,等着去了王家,然后看了王老太太的手段之后,回家跟周瑞合计了一夜,才捧着收的银子来向艾若投诚。

周瑞是有成算的,把每一笔都计着账,艾若只留下账本,银子就直接赏给了周瑞家的。她从来就知道,做戏做全套,真的让她们吐出银子,就真的招了人恨。现在她直接赏了,周瑞家的只会感激自己的大度,财产上又没有损失,自然忠诚度直线上升了。

不过也要因人而异,周瑞两口子只是收了银子,平时帮那些管事打个马虎眼,他们知道度在哪,根本就不会参与。而这些管事们却是直接参与的,他们心黑着呢。弄不好,就得按王老太的做法,直接派人封库,封家,抄了管事们的宅子,然后按情节轻重送官的送官,卖石场的卖石场。

王家廉政风暴应该这边也知道的,现在艾若就等着看这两管事怎么面对自己是新主的事实了。

“二爷是读书人,不理俗务,庄上的事,他就交给我了。虽说我认不得什么字,好歹娘家妈也教过几天。毕竟二爷还要进学,考功名。讨嫌的事,我也懒得做,要不,我给两位十五天,把账本弄漂亮了再送上来?”艾若看看指甲,浅浅的笑了笑,慢慢腾腾的说道。

两位庄头汗珠子下来了,他们当然知道王家的廉政风暴,下人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当时他们还想着二奶奶真没用啊,出嫁了这么些年,现在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顺便赞叹了一下王老太的手段,又暗自庆幸,自己家的主子一向以宽仁自诩,这些手段一定不会弄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家了,他们还被分给二爷、二奶奶。两人自然要忐忑的,现在他们完全明白了,二奶奶已经醒过来了,不会再受骗了。现在她是媳妇,不像是对自己的嫁妆庄子一般下狠手。不过,不代表她能容忍。所以手脚弄干净,以后她用不用,得看心情了。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去的,反正连贾政都看出,他们腿下虚浮,不禁皱眉。

“看着獐头鼠目,定不是好人。”贾政评价。

艾若想翻白眼,整部红楼里,最无识人之明的就是贾政好不。想想他举荐的贾雨村,还有他身边的那砦个无耻清客。哪有一个好东西?所以无识人之明,还敢乱用人。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

不过想想,现在出来了,一家之主还是得尊重的。主要是,这个时代,她想活得好好的,就得把这位往好了调教。以前好歹还有荣国府在,贾政就算做五品的小官,也能跟国子监祭酒家结亲。可现在分家了,若贾政一直白身,贾珠想娶个好点的媳妇,元春想嫁个好点的人家都不成。所以贾政得做官,得有品阶。为了他能好好做官,艾若决定还得教教他俗务。

“长成什么样倒无所谓,就是只怕内里不干净。”艾若把自己陪嫁庄子和铺子的事一说,然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搜出的金银,竟然能再买个铺子、庄子。您看看,我才出嫁几年,就把这些人惯成这样。虽说,贾家的奴才,不见得跟我那些人一样。不过主子不管事,下人就得做乱。如今我们也是出来单过,再不可事事指着太太、大嫂操持着。您看呢?”

贾政听得呼呼的,不是要睡着了,而是气的。没人跟他说过这些经济的事,一听艾若的嫁妆庄子,铺子能出这样的事,把奴才娇纵成这样,怎么能让这个卫道士不痛心疾首。

基本上,这位虽然不理俗务,不过人家花钱上还是很拿手的。他也基本上把王氏的陪嫁,当成他自己的私产,是个人都不会忍受,奴才在自己荷包里偷钱的。这是人之本性,所以贾政同学愤怒了。

“狗奴才,岳母后来如何教训的?”

“若是二爷,想如何教训?”艾若想想看着贾政。

贾政怔了,爹妈没教过,书上没有。可是又不能在老婆面前认怂,倒是真的动了一下脑筋。

“让他们退赔,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贾政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主子,对奴才们他这当主子的,可不就是这些办法。打了、卖了,大家都干净了。

艾若笑了,抚掌赞叹,“还是二爷脑子清醒,我娘就是这么做的,果然我还是内宅之人,万不如娘亲那般决杀果敢。二爷毕竟是男人,毕竟强些。”

贾政同学开心了,好话谁不乐意听,基本上他被岳母打过之后,贾政很惧岳母了,却也被打出敬重来了。谁让他被岳母打,一向护短的老娘气晕过去了,却拿岳母一点法子也没有;父亲又骂了他一声‘蠢货’之后,派人送了一份厚礼给王家。这样的牛人,贾政再蠢,也得敬重了。

现在说岳母的想法跟他一样,他华丽的傲娇了。开始觉得找回一点一家之主的面子,看艾若也觉得没之前那么讨人厌了,倒生出几许亲近之感。

不过艾若是能让他亲近的吗?庄头没拿进平面图也没关系,艾若叫吉祥拿平面图进来了,刚进庄子,事情千头万绪,但总要一件件的来,首先总得把家安顿了不是。

23 努力吧,渣男

23 努力吧,渣男

吉祥拿着庄院的平面图进来了,这是她一早吩咐的。总不能指着哪个屋分给哪个人住吧?这不是她学医的人严谨的科学态度。有了图,摊开,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就思索开了。

“二爷的书房自然在外院了,三间屋子,想来是够的。那正院东面就是您的房间,我住西边。珠儿和元儿还小,自然要住在我跟前的。左边跨院就给姨娘们住。三个人,位置倒是够的。二爷您看呢?”艾若安排好了,才看向了贾政。

看图,左跨院其实比正房离外书房的距离还近,过个小侧门就能过去,左跨院里,也是规整的三合大屋。三个姨娘一人占一面。就是看谁能住到正房了。不过这个艾若才不管呢,由着他们自己闹腾。

她虽说在正院里给贾政留了一间房,但是表明了,贾政的房间是单独的,她没打算与贾政共用一个房间。贾政不是君子吗?此时其实男女主人,各有房间在贵族的家里也是正常的,再大的人家,男主人还有自己的院子,比如现在代善就一个人住在梨香院里。所以她一点压力也没有,您好好的做爷吧,该给的尊重,我一定给,但是,前提是您要听话。

贾政的确没什么才干,看书房,姨娘的房子安排都很大,很实用,他还能说什么。他还没从落差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加上刚刚的受了点吹捧,好像又有点自信了,所以艾若的安排,他全然接受了。

“对了,您是想在这儿住到城里房子整修好呢?还是住到你考上秀才?”艾若问道。

贾政一下子脸涨得通红,觉得艾若这是跟岳母一样,瞧自己不起,嫌自己不能给她长脸。

“基本上,我们也有地了,这些都要去衙门去备案,也就算是从荣国府里正式分出来了。您没有功名,我们就得交税。您若是中了举,至少能少交点税。那些税说多也不少,您看看,要不试试,只当给家里做点贡献?”艾若盯着贾政,您不通俗物是您的事,但总不能不为家里做点贡献吧?

贾政被噎得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好一会儿,才噎出一句话来,“那能有多少钱?”

主要是艾若的话很跳跃,先说秀才,后说中举,这是一件事吗?不过贾政这笨脑袋哪能跟艾若的一样。艾若觉得她不跳跃,这里住到贾政考上秀才,然后搬回城里,一直到中举。多么简单易懂啊

“哦,他们倒是教我算过,我算给您看看。”艾若拿了算盘,开始算给贾政看,然后得出一个数字,递给贾政。

“看着是没多少,弄不好比不得府里的摆个宴席的花费。但您得这么看。我一个月在府里的月钱是二十两,姨娘们的月钱是每人二两。三个姨娘…”艾若又算起来了,把自己和三个姨娘的月钱,每季做衣裳的钱一加。顺便还把两个孩子吃羊奶,带出来下人的月钱一一相加。再乘以十二,就是他们一家子,一年的除吃饭之外的主要花费。竟然还不敌一年要缴的税钱。

贾政哪里听过有人这么算过帐,之前不管,是上头有父母,他只负责花。本想着,那么一点税钱,还真不够他出去买个古董、古籍、字画来得多,想说艾若小器,妇人之见。不过艾若刚刚才夸过他,他正享受着当一家之主的乐趣呢。只得耐下性子听艾若算账。

听完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也不是很明白。什么衣服、首饰、月钱、还有孩子吃的羊奶,女人家怎么这么麻烦?但是最后看了一下算出的总数,他囧了。合着他的老婆、小老婆、孩子花一年,还不如自己出去请朋友吃一顿饭。这个打击有点大,也有点觉得对不起老婆孩子了。

当然他也有了危机感,刚刚老婆也说了,他们正式分出来了,总不能真的没钱了,回去找老爹要吧?这是贾政万万不能忍的,半天讷讷不能言。

艾若看贾政那怂样,也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说道,“您看,交的税金,都够您养好几年的老婆、孩子了。况且又不是只交一次,这得每年都交。还有庄子这么多人,还有人头税。林林总总也是一大笔钱。孩子们现在还小,太太也指着这些姨娘为二爷开技散叶,好多子多福。将来有个嫁娶,咱们分家那点东西,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您说呢?”

“哪就那么艰难?”贾政汗都下来了,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想到王氏当初的十里红妆,再想想老爹给自家妹妹备的嫁妆女儿虽说还小,可是真的让他刻薄女儿,他还真的做不到。一个女儿都难,更何况将来他还会有孩子。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开始后悔,早知道打死不分家了。这样嫁娶之事就是公中出钱,他就不用费心了。

“不是未雨绸缪吗?二爷有骨气,不想靠着荣府过日子,自己出来,我这做妻子的总该夫唱妇随。万不敢给爷丢脸。就是再艰难,也不能让府里瞧低了。您说是吧?”艾若笑mimi的又捧了贾政一下,当然也是把他架上台子,根本不给他下来的机会。

贾政为刚刚的后悔有点汗颜了,觉得艾若有点不容易了,为了自己的面子,才出了月子,就这么操劳。自己竟然还想着回去靠爹妈,是有点太不长进了。

其实贾政算是坏人吗?只能说,他的确很渣,很虚伪。但说坏,还真谈不上。毕竟坏是要用脑子的,他真没有。对于一个没什么脑子,又虚荣、假正经的人,艾若在后世见得多了,对付他们还是一套套的。就是哄着,供着,然后让他们不知不觉的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走,还一点不知道哪有问题。

“有个功名即可?”贾政没说考,只说有,这里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24 考不考

24 考不考

“所以,我觉得您还是得去考个功名,省大发了。再有就是,您想,现在我们分出来了。您这么心高气傲的,自不会再打着荣府的牌子过日子了。万一有什么事,您没功名,上了公堂,还得给七品小官下跪,那多没面子。您说是不?”艾若装着没听明白贾政在说什么,当成贾政答应了,顺便再加上一把火。

艾若自然听得出来贾政想捐官了,书里不是说了,贾珍为了秦氏的牌位好看,花一千两就给儿子捐了一个五品的荣誉官位。以现在他们的身家,加之贾代善、代化还有实权,根本花不了这么多。

但艾若并不想这样,她决不给贾政将来有吃喝玩乐的借口,还顺便哀叹自己生不逢时,老爹给他求了一个官,不能参加科举的遗憾。主要是,他这遗憾成了他压迫儿子的动力,于是贾珠光荣的被牺牲了。同样的事,她决不让再次发生。

贾政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想说让老爹给搭个路子,补个缺,谁敢让他交税况且,他真觉得这没什么,因为老爹给老大补了,凭什么不给自己补。他不觉得这是没骨气,而是觉得,这是分家应该给他的。但艾若却根本没给他机会,把他的路都堵死了。好一会儿,“得去金陵考。”

贾家的祖籍金陵,就是后世的南京。此时考秀才也要分三步走的,不是说考就能考的。考完三场才是监生,也就后世说的秀才。这些是要在原籍地考的,秀才通过了,就可以到京里来参加进阶的考试。贾政用这个理由,其实是想告诉艾若,去金陵山高远长的,费时费力,麻烦极了。

“哦,那我让人准备,请个好先生,再看看金陵那边要准备什么。放心,您只管好好念书,其它的事不用您操心。”艾若根本正话反听,一点机会也不给贾政。

贾政真的无奈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外书房了,外书房按艾若的要求,也是最先清理好的房间之一。炕烧上,屋里还摆了火盆,庄里也有书架之类的家具,贾政的那些书也都按他的习惯摆上了。虽然不如他在荣国府里的书房精致,却实在舒服。

其实艾若真不想管贾政,就算去了衙门注册分家。但衙门也都是懂事的,人家会讨这个嫌来他们家收税?以为脑子真的都像贾政那么不好使?

艾若这么做固然有为了孩子的因素在里面,但主要原由还是想分开贾政和贾母之间的联系。还有就是,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只要真的把他支去金陵参加科考,一来一回总得一年半载。不管考不考得上,她也能不用应酬他了。这么一口一个“您说呢?”贾政不烦,她还烦呢。

再说,趁现在老爷子还没死,先让这位打破自己的幻想。省得以后还得哀怨,说老爹不该求恩荫,让他无法科举。您要考得上,还等得到老爷子死?老爷子给他求了一个小官,他生生在那个位置上二十年,一点进步都没有。这得多没用,才能这样啊?

所以想想将来,她手上的钱真不够养这位的,还是让他从神台上掉下来吧,好好的脚踏实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知道啥也不容易,好歹给孩子们做个榜样不是。哪怕是没考上,他也能知道考试的辛酸,到时他还有什么脸去教训儿子?

贾政去了书房,坐在挺舒适的书房里,他又郁闷了。爷爷是国公,到了父亲这代,其实应该跟宁府的大伯一样,降级袭一等将军的爵。

若不是当初父亲又立下大功,圣人破格让他没有降级袭爵。所以大哥还可以袭一等将军之爵位。他们这样的人家,其实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大家都有共识,补个缺,哪里用跟那些寒门学子去争。

在老家们的眼里,只要别吃喝嫖赌,挑猫斗狗,就算是好儿子了。他能老实的在家读书,不在外头惹事,他是多好的儿子啊。比老哥文不成、武不就强多了。

所以基本上,贾政这辈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府里的大哥。于是他从小在父母面前表现的,就是酷爱读书的假清高的样子。原本这个策略还是挺成功的,如果没有贾敬的话。

宁府和荣府,到贾政这一代算是第三代了。其实算是隔得比较远了。代善和代化都只是堂兄弟了,到贾敬和贾赦、贾政这儿就转了一个弯,等到玉字辈那排人,就算是出了五福,能不远吗?

但这时代,家族的束缚力也还是挺强的,有时族规大于律法。况且他们住得又近,人口又少,自然要强强联合,生怕落了单,被人欺了去。于是造成了宁荣一家的假像。

宁府虽然子嗣不丰,但他们府里的贾敬却不声不响的考上了进士,人家还有爵可袭,自己还努力奋进了。这让荣府的代善和史氏心里能舒服得起来?大家一样养儿子,代化家里虽然也是两儿子,不过一个是庶出的。代善觉得这方面自己强了,他两个儿子都是嫡出的,还多出一个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将来又是助力。自己是国公,堂兄是一品将军,又胜出。代善这些年其实一直很自得的。一直到贾敬考上进士

于是贾政同学就悲剧了,这些年提也不敢提回家考学的事,其实他们家还有监生的名额,直接让他补了,他就可以去参加乡试,中了举,不管多少名,就算是候补的官员了。为什么不去考?说得这么透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贾政就越发没那个胆量去考,父母虽然一直夸他肯读书,可是也没让他去考,以代善和史氏的算盘**,他们心里能没这个成算?

不考,至少到时能说他没考,而不是考不过。现在分家了,代善其实算是面对现实,已经看死了他。贾政倒是想像王氏说的,心高气傲一下。可是真的去考了,万一考不过,父亲不是更加看不起他了?贾政觉得心又抽抽了。

熬到快晚饭了,他决定好好跟王氏谈谈,看看能不能改捐一个官位,借口倒是很好找的,她才生产完,身子又不好,家里这么多事,他哪能只顾自己,让王氏一人操劳呢。想了,去正房的心情就轻快多了。结果,还没进院子,就看到王氏正和珠儿在院里玩。边玩还边说着话。

25 西席

25 西席

“儿子要去跟庄户的孩子们玩吗?”显然,此时艾若正在努力给儿子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呢。比如到了乡下,就该去找同龄人玩,努力淘气。这才是孩子们该过的日子。

“当然,娘等过几年,还要找几个聪明的,跟你一块念书呢!”一个人念,跟几个人一块读能一样吗?找几个同窗一块,将来互为促进。真的扶起一两个成才的,也是贾珠的助力,艾若从来就知道,独木不成林的。

“那他们念得比儿子好怎么办?”贾珠纠结了。

“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我儿子。”艾若笑着亲了珠儿一下,“宝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呢,只要认真的读书,知道做人的道理,能自食其力,就是娘的好儿子了。”

艾若已经懒得问,两岁的贾珠为什么会怕别人比他强了。这不用问,一定是贾母教的。她也不指着一天、两天的,能把这个观念扭过来,只希望在庄子的时间里,让她能把贾珠给掰过来。

“不用第一?”贾珠果然困惑了,确定的问道。要知道太太总抱着他跟老爷说,将来珠儿要去考状元郎,鲜衣怒马。老爷每每听到这个,总会很开心,夸他一声有志气。贾珠便也明白,老爷太太心里,状元才是最好的,其它的都不是。

“为什么要第一?天下第一容易着人妒忌,会交不到朋友的!”艾若都快疯了,真的考成东方不败,最后怎么办?弄不好还得被人笑一声高分低能,这样的儿子,她宁可不要。

贾政有点怒了,什么叫容易招人嫉妒,交不到朋友?果然是妇人之见。正想出来,贾珠又开口了。

“那爹爹呢?”

贾政站住了,想听听老婆心里自己怎么样。

“你爹也这么希望。”艾若眼睛都不眨的说道,“你爹爹也要去考秀才了,你要知道,这是很难的,全国那么多人,要xian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最后还有殿试。所以能考上不过是少数人。所以能考上就成了,是不是第一不重要。古往今来,当了状元,却又默默无闻的,还不是大有人在。人该自知,做自己能做到的。”

艾若也知道说这个,贾珠一定不懂,不过她是说给门外的贾政听的。刚刚在她说第一没朋友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贾政的袍子角。便知道贾政正在听墙角了,她不介意再把贾政架起来烤上一回。看你好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说,你不去考了吗。

贾政最在乎的就是为父的尊严了,听了艾若的话,他又退了回去,让人把饭送到书房,老实的看起书来。

艾若也不是那不讲理的,贾政什么脑子,她很清楚。可是给那么大一个人,请个先生回家教他读书,贾政哪里有面子?传出去,代善和贾母能饶了自己才怪。

想想,请娘家哥哥,打听了一个有才学,却无根底的先生到家里,对外说,是给珠儿开蒙,也真的让贾珠行了拜师之礼,不过,艾若又借口家里孩子太小,每日里好饭好菜供着,让先生跟贾政聊天。

先生也是金陵人氏,姓路,名实,字不群。当时艾若听到这个名字差点就想打退堂骨了。路不群,岳不群。别又是一个伪君子吧?贾政一个人已经让她很烦了,再来一个臭味相投的,她真不用活了。好在娘家二哥虽然走的也是弃文从武。但是为人颇为练达,他相的人,自然不会与贾政一样。

艾若的二哥就是书中四大家族在后期最大的依靠,王子腾。此时虽然还不显,但是艾若是熟知红楼原著,本着对王子腾的信任,接受了这位路先生。

王子腾也是个很认真的人,他当然知道妹妹在贾家过的的什么日子,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劝慰了老娘,压住怒气,寻思着怎么找回场子。

还没想好,贾家分家了,老2一家被扫地出门了。王老娘又在家里哭了两天,根本不能出门看女儿了。怕又会哭,让女儿难受。

没想到,老娘没缓过来,王子腾就接到了妹妹的信。里面详细的说明了分家事由,然后也很肯定的告诉哥哥,她真的很好,很高兴能分开,离贾母远远的。顺便告诉了他对贾政的改造计划。

王子腾也是千灵百巧的主,之前虽然觉得妹妹嫁人之后变得太过懦弱,现在看来,妹妹还是没变,还是胸中有丘壑之人。艾若在信里也很明白的说明了贾政的性格弱点,王子腾也是有将帅之才的。马上针对这点,广派人手,几经打听,把这位‘不群兄’给挖出来了。

路不群在金陵其实也小有薄产,不过从小才气过人,也就心高气傲。不然也不会给自己取了一个,这么嚣张的字了。在金陵考中了秀才,就觉得状元之位手到擒来。直接把祖产卖光了,进京一搏。

结果显而易见,他也不服气,就在京里待着,等了三年,又考了一次。连个举人都没考上,更不提进士了。同乡看他过不下去了,给他找了一个师爷的位置,让他跟在一位小京官身边混口饭吃。

一来二去的,棱角也就都被磨光了,看待世情也就通透起来。想想之前实在可笑可叹得紧,绝了科举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做起幕僚来。

别说,人就怕钻牛角尖,一想通,好些事就通了。在京里娶了妻,生了子,日子越过越顺畅了。但小官在他的帮助之下,还真的平步青云。人家也看中他,要带他外放。

可是这位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家有业,有妻有子,还真不可能真的跟着这位去苦寒之地,为事业打拼。谢了小官的好意,自己辞了差事。原本想再找一个,不过幕僚这事,除了对脾气,还得从微时跟起,不然人家根本就不信你。进不了核心地带,还不如不做。

正在这时,王子腾就找到他了。他听说去做两岁孩子的西席,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又不等着开饭,还真不用把自己委曲到这一步。王子腾是一般人吗?他和路不群关在书房里谈了几个时辰。路不群最终答应了。

求收藏、推荐,谢谢大家!

26 改变

26 改变

像路不群这样的人,棱角磨得再圆,性子却不会变。不然他也不会只做幕僚了,他其实是在通过别人的手,来实现自己的理想。

王子腾就是因为了解了这一点,才会找到他。他直言不诲的告诉路不群,自己的妹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如果他能把他教导成才,那才是最大的成功。

路不群还真没想到当舅兄的,能这么贬低妹夫。倒也让他有了兴趣,接了聘书,举家搬到了贾政的庄子里来。看看主人家特意把庄院靠墙的小院子单独出来,封了墙,重新开了门,倒是规规整整的独立小院。家具、摆设都是新的,还配了粗使的下人,供他们使唤,诚意不可谓不高。

文人总有有点知己情怀的,看看人家这么重视自己,他自然也要有所回报,每日里拉着贾珠和自己的儿子,读读三字经之后,就过来找贾政‘聊天’,顺便‘讨教’。

贾政这个假文人,其实心里很羡慕真读书人的,不然后来府里也不会养那么多的清客了。对有真才实学的人,他真的很尊重,比如后来的贾雨村。不然,不会每次贾雨村来了,他就让儿子出来见客,让他学学正经的仕途经济。

路不群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很快就得到了贾政真心的敬重,而他对贾政也没有王家人的那种感觉。相反他虽然觉得贾政生在公候之家,还能单纯(蠢)成这样,挺不容易的。人也不坏,没有架子,待人真诚。倒对他有了几分真心,用心的教导他来。

贾政其实也是真的爱读书,但是真的脑子不成,书真的都背得透熟,前人注解也是烂熟于心,可是让自己写,他又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了。

当然,主要也是,教他们读书的是六叔代儒。代儒他自己也不过是个秀才,人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出了贾敬。可是也不想想,贾家家学这么多人,其中还包括代儒的亲儿子都没被教出来,贾敬考上进士,代儒起到的作用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个教不得其法,一个学不得其味,到后来,两两失望。路不群知道问题在哪,略一点拨,贾政倒是有点开窍的感觉,再回头看书,就满是精粹了。

一两个月下来,春暖花开,贾政倒真的开始对自己有点信心了。

而艾若也为贾政他们去金陵做好了准备,艾若其实是想让路不群跟着贾政一块去的。但总得找个好点的理由不是。不然怎么说他们这亦师亦友的关系?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于是夫人路线就这么形成了。

艾若在路家一搬来,也是会做的。除了分了单独的院子,对路娘子,还有路家的孩子们,都跟府里主子一样,有月钱,有份例的衣裳。还给他们一个小厨房,每日送新鲜的菜蔬、肉蛋过去,由他们按自己喜好自己伺弄。

平时没事时,她会带着贾珠、元春去找路娘子聊天,一块做做针线。

路家娘子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人却是聪明得紧的。能在路不群那样的男人身边,没几分本事,其实也很难的。还把日子过得越过越好。有自己的宅子,有自己的产业?

平日里,她也会跟小官的太太应酬,但人家是官太太,对她这样的幕僚媳妇,也就是点面子情。年节才会请他们去府上坐坐,那也是跟着一群幕僚的太太们一块。人家才不会纡尊降贵,到他们家里去探访呢。

王家小姐,国公家的媳妇,身份比那小官的太太不知道高到哪去了。却还是跟她一般交往,让路娘子心情百般的舒坦。这种情绪,其实很直接的就影响到了路不群。

‘太太外交’古今中外都是官场必备。路不群心里暗暗的点头,有自己在外帮衬着贾政;对内,有王二奶奶的操持,贾政只怕就真的前途无量了,对贾政也就越发的用心了。

之前艾若和路娘子交往,不过是多一个走动的地方。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让她跟王氏似的,天天除了念佛,就挖空心思算计旁人,她是做不到的。每天宅在家里带孩子,那也不成。可是古代妇女就这一亩三分地可以运动,在这庄子里,她能交往的,目前也就路娘子了,自然没事要走动一二,顺便也能知道点此时妇人们的社交是如何。王氏的记忆里,除了做姑娘时出过门外,其它时候就是回娘家了,一年看看有没有一次,没有可借鉴的。成了好友,自然能做点有用的事不是。

于是很快,路不群突发奇想的,要带着妻儿回乡祭祖扫墓。贾政马上就说,正好一块,他们会包一大船前往。加上路家一家大小也不会挤。路不群有大船接送,好吃好喝的供着,何乐而不为。欣然答应一同前往。

艾若心里又‘ye’了一声!

而路家搬到庄子里,最好的一点其实是艾若没想到的,那就是贾珠。之前,艾若其实是想在庄子里挑些同龄的孩子过来,跟贾珠一起玩,将来一块读书,成个助力。但是她毕竟不是土著,她真的忘记了,庄户的孩子其实也是奴才这一事实。

他们并不是租用贾家的土地,而是他们是属于这块土地的,性质跟牲口差不不了多少。让庄户的孩子跟贾珠玩,人家还怕把贾珠怎么着了,然后又有那坏心思的娘老子,想靠着小主子上位,巴结贾珠,引着贾珠走歪道也不是不可能。参见后来宝玉身边的茗烟。

所幸的是,在她的计划还没实行时,路家来了。路家的长子路宽才四岁了,和贾珠勉强也算是同龄人了。又一块正经的拜了路不群做先生,路宽就成了贾珠的师兄。

你想,路不群连贾政都能调|教,更别说自己的儿子了,自然贾珠跟着也受了益。读书是一回事,没事时,路不群还会和贾政一块各自牵着自己家的孩子,在庄子里散会步,看看人播种,说说民生问题,这比贾政关在书房里死读书要直观得多。

而孩子们也会提很多问题,大家一块讨论了,各自受益,贾政不知不觉的都改变多了。当然,他和贾珠的感情也好多了。以前贾珠养在贾母身边,王氏都见不到,更别说贾政了,每日就是请个安,问个好,连饭都不一块吃,能认清楚哪个是自己儿子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感情!

现在天天牵着手出去,一问一答间,贾政倒有了些慈父的情怀。主要是代善是严父,他记忆里,代善可没这么对过他,现在对贾珠上了心,自然好上加好,虽然面上严,不过却说话和缓多了。加之边上还有一个路先生,人家抱着儿子还疯跑,看得贾政父子都眼热了,不过两人都不敢。但这样,贾政对贾珠更加和缓了,可能想用这种和缓来表达他的爱。

27 婆媳

27 婆媳

不过人生能像艾若想得那么顺利吗?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艾若的上头还有人,还不是一个人,是一大家子人。大家族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今儿这位生日,明儿那位生病要探病。十天半月的,作为媳妇,她还得回府看看贾母,请个安,问个好。不能让人说他们不孝不是。真的让人说了,贾政也就不用考试了,直接被抓,流放三千里。

这些艾若也就忍了,贾母问贾政如何,她总一贯的说,很好,正在读书。

贾母自然也知道贾政每日读书,不过不知道他们请了先生的事。本就看不上艾若,每次艾若去请安,两人之间总能火花四射。

不过一般来说输的都不是艾若,她总能把贾母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我都分出去了,我也来请了安,送了小礼品,你还想怎么着?’

贾母真的想怎么着,艾若除了几个姨娘,还有她屋里几个大丫头之外,一个贾府的下人都没带。本来庄子里也有几家贾母用得着的,结果艾若一开头,就把那几家揪出来发卖了。于是贾母对老2房里的事,就真的是聋子和瞎子了。儿子不是那细心的,不可能跟着老婆一块进来请安。于是她真的觉得失去了贴心的好儿子了。

当然,贾母是不肯承认,自己慢慢的在失去府里的控制权。分了家,大房掌握了主动,虽然没像老2家的做得那样,大把的发卖奴才,但是却以施恩为由,直接放了一批出去。虽然几个老人她不敢动,但是几个关键部位,已经换了人。老大有差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再说本身他也没老2跟她亲,告状人家也得听。而老爷子,更是连面都不想见她的,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了,若不是还有贾敏,她都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不过无论她怎么想招,艾若总能轻描淡写的挡回去。比如说几个姨娘的老子娘也是府里的,想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