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歪着脑袋，很纠结，想想问艾若，“二婶，要不，你给我换个丑点的，这只长得太好看，有点舍不得杀。”
“万一那长得好看的贼人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杀，然后被他杀？”艾若瞪了她一眼。
湘云想想，点点头，想了一下，“一刀剁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艾若正想说随便的，突然，最边上的妙玉一直双手拢在袖中的，只见寒光一闪，剑尖直刺了她面前的芦花鸡的喉头，鸡连叫都没来得及，就死了。当然刺完了，妙玉的嘴紫了，握剑的手捏得青筋直冒。两只眼睛盯着那咕咕直冒鲜血的伤口，全身抖着。
贾莹尖叫了一声，扔了自己的剑，跑过去抱住了妙玉，“没事没事，你做得很好，你做得很好。”
林华咬起唇，轻轻的抽出了剑，把剑鞘交给后面的丫环，自己双手握紧剑柄，深吸了一口气，也对着自己面前那只鸡刺去，虽然歪了，鸡被绑着，挣扎了好一会，但是因为伤口就在身上，很快血就流光了，它也就不扑腾了。
林华也跟筛糠一样，不过真的看鸡死了，她才又松了一口气。她胜利的看了艾若一眼，艾若对她笑了，过去亲了她一下，“你真勇敢。”
湘云看看好像也没什么，直接双手一剁，鸡头被斩了，不过这样，她身上的血是最多的，她苦着脸看着自己罩衣上的血迹，表示有点纠结。但是，她是惟一一个没的发抖的，可见，派|派后花园这孩子的心理素质是最高的。
贾莹抖得比妙玉还多，让艾若无语了，想想也是，他们家已经有一个暴力份子了，还是不要了。
第二天，让贾莹看着贾璮，她带着妙玉、林华、湘云继续杀鸡。反正他们家已经吃素很久了，昨天晚上的菜色也不会让他们吃不下饭，这种事，慢慢的会越来越适应，就像是她们学解剖尸体一样。
第二天让她们的师父跟着，她们开始不那么简单粗暴了。当然，之前，艾若拿出来的是大大的人偶。这是艾若特意让人做的，按着正常男人的个头做的。她是大夫，她自然知道哪是要害了，按小黑炭说的，不要学戏里，那种把武器举得高高的，这是给别人机会，抢夺她们的武器，顺便她给上了一堂人体课，让她们在师父的指导下，用最小的力气刺向要害之处。当然也有最疼的地方，反正她说的时候，跟着的三个丫头的姑姑们，还有那位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女卫，都直抽抽了。
等他们练习得差不多了，再上绑了一只腿的鸡，鸡脑容量是小点，但面危险时，人家也会想逃走的。所以这次难度增加了。三个小姑娘互视了一眼，情况比昨天好多了。至少湘云和林华都没有再双手拿剑了。
艾若只是注视着妙玉，昨天，她表现得太好了，一剑就刺穿了鸡的喉头，就算那只鸡都绑得紧紧的，可是它的脖子还是能动的，会叫唤的。可见，平时，他们看不见时，妙玉也是常自己练习的。她的一剑干净利落，当时她身上的血也是最少的，就表示出剑是极快的，血液都来不及**，她就退开了。若不是她发青的脸，她都要觉得，这是天生练武的好材料了。
此时妙玉还是双手拢在袖中，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一只脚跳跃的花鸡。没摆姿式，她跟昨天一样，是突然出剑的，艾若因为一直盯着她，她这回看清楚了，她出剑的方式跟小黑炭一模一样，再一次刺穿了那只花鸡的喉头，她退了一步，这回真的一点血都没溅上。
林华看了一眼，还是捏了一个剑决，一剑刺下，比昨天准头好，但鸡脖子差点掉了，显然是力道差点，不狠也不准。
湘云心态昨天就不错，她本就不觉得杀鸡有什么，当然她做事比较毛糙，不然昨天也不会直接剁鸡头了，现在让她像妙玉一样，对准会动的鸡脖子，显然有点为难她了，不过她实在聪明，刺可能有点问题，她改割。猛的抓住了鸡头，一反手，剑刃回拉，标准的厨娘杀鸡程序。
这回本来还有点纠结的妙玉和林华，看她就不禁笑了。艾若拍了她们俩一下，对湘云点点头，“做得好，不管什么法子，以最快让自己解决问题就是最好的法子。你们做得都好，多练练就好了。”
三个女孩儿，不知不觉的好像都不怎么怕了，一块抬头对着艾若勇敢的笑着。
想想，艾若倒是心疼起来，贾莹坚持的不学，其实是因为她也姓贾，她用不着太巴结自己，反正自己也不会不要她。而贾璮自己是不让她学，性子太野了，已经不受控了。而这三个孩子，学习，除了自身原因，其实也有想讨自己欢喜的意思在里面吧！
473 紧张大师
在这边练习杀鸡时，贾瑗终于回京了。路上走走停停，只要贾瑗有一丁点不舒服，穆哥儿就下令停走，跟个陀螺一样围着贾瑗转，着急又使不上劲，走了两个极端，一边对着贾瑗就跟春风拂面一样，在贾瑗看不到的地方，他一点小事就能把人骂个狗血临头，大家也知道小王爷这会子紧张了，于是谁也不搭理他，小事找穆大姑娘，大事，问贾瑗身边的关姑姑，基本上，穆哥儿在大家看来，是比贾瑗还要关注的受保护动物。
可算是到了京，穆哥儿直接就把贾瑗送到了贾家，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岳母，他是知道的，岳母是妇科圣手，皇后娘娘都是她治的，所以，他想也不想，自然直接要来给岳母看了。
艾若真不想看到这位，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心情，她是从来就没感受过的，她是越看越有气，不过女儿在人手上，她也就算了，此时其实贾瑗的肚子已经有点了，现在都五个月了，能没有吗？号了脉，点头，贾瑗也是自己教出来的，她也照顾了贾敏和自己生孩子，所以这些常识她都是有的，现在轮到她自己了，自然不会犯错。
“挺好的，你回去好好歇一晚，明天开始要减重了。”艾若对女儿说道。
“是，我也觉得自己肿得太早。”贾瑗点头，她五个月，开始就肿了，显然她血压不太稳，肾功能在下降。
艾若觉得这也许跟他们一直在路上有关，等他们安定了，好好休息一下，再放松心情，看看情况，也可以重新制定计划。
“要不，我们住下？”穆哥儿马上说道，觉得回家不如在岳家安全。
贾瑗撑着脑袋，已经不想说话了。这几个月她真被这位烦死了。好吧，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是，她真的快被烦死了。
“要不，你留下住几天，正好见见新来的妹妹，你弟弟也回来了。”艾若倒是想留女儿住几天的，当然看了女婿一眼，“你不进宫交个差？让圣人娘娘放心？顺便去太妃那儿报个喜？”
“这得等着瑗儿一块啊，我一个人去，收不到赏赐的。”穆哥儿马上正色的说道。
“你妹妹们呢？”
“哦，我让他们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再来给您请安。”穆哥儿诚恳的说道，表明不是妹妹不知礼，是他要求的。
“我是说，你妹妹单独在家多不安全，你就算留在咱们家，也不能进内院，只能住在外头的客院。要不，让瑗儿住几天，身子调好了，你再来接她？”艾若想想说道。
穆哥儿本来想反对的，但是他也是受严格教育下长大的，也知道，女婿住丈人家，还真的只能是住在客房里，不可能跟媳妇一起住在妻子曾经的闺房，更何况，这里还有亲戚家的姑娘在，没有这种说法的。思索了一下，看向了贾瑗，“你一个人成不？”
其实他真的觉得，妻子没自己不成的。
“这些日子你也挺累的，不然，我只住一晚，明天就回去？”贾瑗总算给丈夫面子，柔声回道。
“算了，家里事挺多的，你还是在岳母家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吧。我先进宫请安。”穆哥儿纠结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说道。
“穆哥儿，你要不要也吃付药？”艾若看不下去了，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得了‘产前爸爸症侯群’。
“我…我为什么要吃药？我身子好得很！”穆哥儿忙说道。
“娘，正好给他看看，女儿也觉得王爷这些日子有些焦虑。”贾瑗忙说道。
“伸手！”艾若白了女儿一眼，看向女婿。
穆哥儿还真不敢不听岳母的话，老实的坐好，放上手，乖乖的让岳母诊脉，他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虽然自己有点焦虑，但是，他不是着急吗？
他第一次，第一次有了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出现，之前，父母他都无缘相见，就算有两个异母的妹妹，但是，那毕竟只是妹妹，还是异母的，从小就不在一起，也就婚后这两年在一起了，感情比起贾瑗来，差得远。
对他来说，贾瑗是他第一个亲人，现在贾瑗怀了他们的孩子，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他是惊奇，但更多的，也许是畏惧的。所以这些日子，他连觉都睡不好，就像当年贾瑗照顾他一样，怕压着她，就在床边放个春凳，还拿个布带子把他们的手腕绑在一块，让贾瑗好时刻叫自己。
其实哪怕贾瑗翻个身，他就能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起问怎么了，想要什么。原本贾瑗是睡着了，只是无意识的翻身的，一下子就被他吓醒了，人生其实还能更悲剧一点吗？
正是这样，焦虑的情绪传染得贾瑗都疲惫不堪起来，她感动穆哥儿为她做的一切，现在她也做母亲了，很多事，就不同了，看穆哥儿，有时会有幸福的感觉，因为她真的有一种被爱的幸福感。但是当被焦虑情绪感染之后，她也变得脆弱了，她有点害怕了，她万一生了女儿怎么办？她变得患得患失起来。所以她也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心绪之中，她又无人可述，她的情绪只能压抑着，自然无法开解穆哥儿，现在一切，于是，只能请母亲帮忙了。
“穆哥儿，你怕什么？”艾若盯着女婿，眯了一下眼，看着他。
“我不怕啊！我能怕什么？”穆哥儿又一挺胸。
“瑗儿的身体很好，她一生下来，我就给她调养身体。这些年，除了受了你点气之外，身子不知道多好。所以她生孩子比下蛋容易多了。”艾若真的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了。
“娘！”
“岳母！”这俩口子不干了，异口同声的一齐叫道。有把生孩子跟下蛋这么打比方的吗？就算是安慰紧张大师，也不用这么形容吧！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女人生孩子本就比下蛋容易。人类是胎生，不是卵生。你下一个给我看看！”艾若给了女儿女婿一个白眼，这俩真的没一点幽默感。
“娘，这一点也不好笑。”贾瑗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说实话，你们这样乱紧张，后花园就真的危险了。怀孕时，母亲要保持心态平和、愉快。因为母亲的心情，真的是直接影响宝宝的发育的。宝宝在娘的肚子里，一切都是母体的感知。现在你天天在瑗儿跟前乱紧张，弄得瑗儿都紧张了，这样到时会生个敏感的宝宝，天天哭得不睡觉，看你怎么办？”艾若不玩笑了，认真的说道。
“会吗、会吗？”穆哥儿又乱紧张了，但是很快，他一怔，“就只是会生一个爱哭的宝宝，不会不健康？”
“爱哭就是不健康，表示缺乏一定的微量元素，这都没法补，只能调，很麻烦的。”艾若真是无语了，在她看来，一个健康的小孩子是充满活力，爱笑乐观的。心态有时跟身体有很大的关联，不是说身体健康，心理才会健康。但是，很多时候，身体健康的，身边环境的好的人，心理更容易健康一些。所以艾若常对准父母们进行这样的教育，其实说白了，就是父母心理健康了，孩子的心理才容易健康。这是为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我见过的宝宝好像都不怎么爱哭。”穆哥儿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其实，他见过的小宝宝，也就是小黑炭，贾璮，加上小皇子而已。林华、林萁出世后，就没怎么让外人看。
“皇后娘娘三十多了，还能生像小皇子那么健康的宝宝，你觉得我们瑗儿不如她的身子？”艾若马上机会教育。
“可是岳母你不是生璮儿时，生得快死了吗？瑗儿是您亲生的，说不定体质随了您呢？”穆哥儿果然是严重的悲观主义者，马上反驳。
“你才快死了呢？我揍死你。”艾若气得使劲的敲打了女婿几下，穆哥儿还真不敢动，只能老实的呆着，让岳母揍，艾若也不敢真的把他怎么着，打完了，喘了一口气，说道，“那是我生得太多了，虽说每个孩子都是隔几年才生，但是生璮儿时，实在有些意外，年纪其实也大了些。你让瑗儿三十岁以前赶着生两个，以后不要再生了，保证不会出问题。”
“嗯，嗯，有俩个就行了。”穆哥儿忙点头，表示同意。
“万一都是女儿呢？”贾瑗终于问出口了，她其实这些日子一直担心这个，就算二十一世纪，只能生一个的政策之下，中国人传统的观念之下，还是觉得儿子更好。此时，她肩负着东平王府的传承，每天看着丈夫那么焦虑，她怎么能不紧张，万一自己连生两个女儿，就算丈夫不说什么，宫里能不说，太妃若是还活着，只怕她都是不干的。
“切，我是王爷呢！我的女儿招个女婿进门，袭爵，谁还敢说啥不成？”穆哥儿马上一挑眉，王霸之气暴露无遗，顺便拉着贾瑗的手，热情的保证着，“放心，放心，我喜欢女儿，我特别喜欢女儿。”
474为母
“就是啊，这样你们还担心什么？不愁生，不愁养，不愁没钱当嫁妆…”艾若懒得听这俩人表衷心，反正，解开新爹新**心结最重要，这是作为大夫主要该做的，不过还没说完，穆哥儿就蹭的站起来了。
“我马上进宫，岳母，我晚上回来吃饭。”
说完了，人就跟风一样，消失在了门口。
“他怎么了？”艾若有些无语了，这女婿怎么说走就走了，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们。
“去找嫁妆去了。”贾瑗无语的说道。本来，艾若快劝好了，结果一提嫁妆，估计这位马上想到两位妹妹的嫁妆，想当初这个就让贾瑗要吐血了。万一自己生两个女儿，没有嫁妆怎么办，于是，这位紧张大师决心去找嫁妆。
“宫里比你们还穷，他这会若是跑去问太妃要点，看有没可能。”艾若给了女儿一个白眼，想想宫中这半年把妃位的人都补上了，现要真的两个贵妃，四个妃，还有八个嫔，真的是大封六宫。
宫内如何不知道，反正，宫外一片祥和之气，各家新贵们，一个比着一个的牛气，一个砖头砸下来，说不得就能砸着几个国舅爷。虽说，还没开始进行省亲的议程，但是艾若很明确的感受到了，这是让那些人，作死的节奏了，宫中也想玩一把零存整取了。
“娘娘没事吧，突然多了那么多人？”正好听老娘说起，贾瑗忙问道。
“能有什么事，都是潜坻的老人，不过提了一下位份，圣人登基这么些年，也该封赏六宫了。”艾若不想跟女儿谈这些脏事，含糊了一下。
那天她跟金铃提过之后，很快宫里就有了反应。但不是她说的选妃，而是提旧人。艾若没去问金铃为什么，她觉得这样提旧人，比让新人进宫好。一是显得圣人念旧，不好色，对名誉有帮助。其二是对金铃也好。这些人，之前就不得宠，升了也不会影响金铃的地位。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在这些人家里，人家也是很着急的。就跟书里的元春一样，无声无息多年，一下子就起来，就能让家里欣喜若狂，多少钱都是肯往里砸的，生怕让女儿再被打下去。所以，自己还真不懂政治，金铃和刘睿果然是个中高手，一下子就玩得无比纯熟了。
贾瑗也不蠢，提个头子，其实也就明白了个中玄机。轻轻的摇摇头，笑了一下。
艾若不想谈，让女儿躺下。刚刚女婿在，她不好摸女儿的肚子。现在没有仪器，她只能用手来确定胎位是不是正常。好在她的技术好，不然现在真的没法了。看什么的都正常之后，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洗了手，这是她第一个孙子辈，她其实也紧张的。
“小黑炭喜欢妙玉？这是怎么回事？”贾瑗靠好，和母亲单独在一起，心情就舒缓了很多，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随口问道，母亲有给他们写信，京中发生的事，也会带上一笔。
“就是我信里写的，一见钟情。现在领了差事，虽说天天回来，不过呢，也不知道他到底做啥的。我也不敢问，领的一等侍卫的职衔。你爹有些事也不怎么敢告诉我，不过我看他不怎么担心的样子，想来，应该不很难。妙儿真的挺好的，平常她们都跟我一块吃饭，过会就能见了。”
“您觉得这合适吗？”贾瑗有点纠结，那可是自己的亲弟弟，虽然从小就不在一块儿，可是她是很疼这个弟弟的。
“见见吧，我觉得这孩子不错，挺有点韧性。黑炭这些年，其实在外做了不少事，看人的眼光真的不错，妙儿真的只是看着柔弱，但性子里有些刚强的。”艾若想想这些日子，妙玉一直咬牙受训的样子，她真的很喜欢妙玉的态度。因为太喜欢了，于是她更纠结了。果然，她可以对任何事都随性的做自己，但是作为母亲，她都没法果断的做决定。
“静安师太怎么说，她是我师父的挂名师妹，我也叫她一声师叔的，要我去见见吗？”贾瑗误解了，以为这事阻碍在家长上，淡淡的说道。
“她没什么可说的，听说熊家也去拜访过她了，结果如何，我也不知道，她没派人来接妙儿回去，我觉得就是一种态度了，她更喜欢小黑炭。”艾若轻叹了一声，家长都同意了，她为什么还这么痛苦。
“你不乐意？”贾瑗终于看出问题在哪了。侧头看着母亲，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她虽然没像父亲那么溺爱孩子，但是她和父亲一样，只要是孩子想要的，期望的，她都会尽力满足，现在怎么会这样。特别是选媳妇，选女婿这事，她好像第一次这么纠结的。不过想想看，大嫂是皇后选的，穆哥儿她是没法选。后花园于是想想看，真的面对选择，这是母亲的第一次。自然要纠结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应儿子的心愿，她害怕这个不能离婚的时代，一时错误的激情，让这俩个孩子都痛苦一生。
“很纠结，我喜欢妙儿，可是，我跟你想的一样，觉得他们性子差得太远，不知道是不是合适。”艾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按我的标准，其实妙儿和熊飞更好，真的志趣相投，熊家清贵世家，妙儿又不是那爱管家的性子，平日谈诗论词，过赵明诚、李清照神仙眷侣的生活，才是她该有的生活。跟我们黑炭，激情一定不缺的，但承受的压力也要大得多，你也知道，我支持成亲分家的，等黑炭成亲，我要把他分出去的，她就得靠自己了。”
贾瑗沉默了一下，想想，“晚上让大家一块吃饭吧！穆哥儿也不是外人。”
“嗯，你睡一会，过会，她们上完课再来陪你。”艾若摸了她一下，给她轻轻的盖上被子，让她侧身，在她背后垫上一个枕头，让她能舒服一点。
“对小黑炭来说，也许他觉得他找到一个自己最适合的人。娘，别太担心我们，我们长大了。”贾瑗半闭着眼，轻轻的说道。
“唉，今天你可以多喝点鸡汤，我们家的鸡汤可好了。不知道多少鸡，才熬成的汤。”
“你们岂不是吃得要吐？”她已经知道家里开了一堂课，让女孩杀鸡玩。想来也是家里的死鸡多得吃不完了。
“一部分送到腊味铺子，一部分家里熬汤，你知道，华儿，云儿，小肉球要守孝，家里的菜多是清淡的。总不能真的让他们一直吃素，所以家里的菜，一直都是用鸡汤调味的。不过你别说，这样影响她们的名声的。”艾若难得跟人聊天，靠在女儿的身边，慢慢的说着。
“您真的越来越不洒脱了，哪有那么多事啊！谁不知道至诚伯家里出名的规矩严，不然你以为熊太太为什么喜欢妙玉，因为妙玉在我们家，不然一个长在庙里的孤女，谁敢要啊！”贾瑗笑了一下，想想，“所以你是自找的，没有你的金字招牌，妙玉才不会有人抢呢。”
“人是不是该自私点？”
“你不自私吗？”
“我现在纠结的是，我要不要自私一回，把妙儿留下，我真的喜欢她。”艾若看着女儿。
“人家家里婆媳关系那样，你怎么这样？有这样的婆婆，我觉得妙儿会很幸福的。”贾瑗摇头。
“怎么样，我虽然跟你奶奶关系差点，可是现在我们没事了，我们现在可以聊天了，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们跟她接触。”
“所以你真的老了，对很多事，能看得开了，也看不开了。”贾瑗笑了。
“本就老了，都要抱孙子了。”艾若笑了，深吸了一口气，想想如果妞妞长大了，现应该也结婚生子了，所以想想看，她本就该步入老年了。
“也挺好，这是对的，人生的必然经历。”贾瑗吸了一口气，“原来以为二十岁对我来说也许很遥远，现在看来一点也不遥远。所以想想看，现在我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慢慢的我就成了你，会愁生、愁养、愁娶、愁嫁。太弱了，担心被欺侮。太强了，又怕会宁折不弯，不知道变通。”
“还要担心太聪明了，怕走弯路。”艾若轻拍了贾瑗的头一下。
“所以从小你就没夸过我。”贾瑗长叹了一声。
“我这是什么命啊！你从小聪明的不像小孩，那个小黑炭长得跟陀螺一样，就没安生的时候；还有璮儿，唉，我想想都头痛了，你说，我都要有孙子了，结果还有一个丫头没解决？”
“不是求皇后娘娘吗？”贾瑗想想贾璮，也觉得有点头痛，这宝贝妹妹，真是没法子。
“这是我亲生的。”艾若几乎是尖叫的，想想看，这是她亲生的孩子，怎么着，她也是要亲生选的。
“别让大哥听见，会出事的。”贾瑗吭哧了一声，闭上眼，让艾若打了自己一下。
“你大哥也是我亲生的，不过跟他一生下来就跟你奶奶，真的感情会差点的。你们三个，可是我自己一手一脚养大的。对我来说，长子要独立，要能撑起门户；你们小的，可能就剩下宠了。”艾若拍了女儿一下，虽说没人会真的认为贾珠不是自己亲生的，不过呢，她的心都会有点介意的。不然，也不会特意的在女儿面前解释了。
“我了解，大哥也了解，放心，他不介意的。”贾瑗忙打起精神，想想看，也许这是对她来说也是问题。
“我和你爹说好了，等你们都独立了，他就退休，陪我出去走走。然后走不动了，我的小庄子布置得很好，我不会麻烦你大哥大嫂的。”艾若笑了一下。
贾瑗没说话，轻轻的握紧了母亲的手，安静的依偎在母亲的身边。
475偏心眼
晚饭时，穆哥儿带着穆家姐妹一起过来的，大家见礼，分别给了礼物。一屋子的欢声笑语，贾瑗也亲热的跟妹妹们一一见礼说话，因为妙玉是新来的，自然她会特别关注，但她最喜欢的还是林华，顺手就把她拢在怀中，歪着身子听她们吱吱喳喳的说着话，当然主要是贾璮控斥艾若的偏心眼，不让她跟姐妹们一起习武，让自己学绣花。
“那你学会了没？”穆大姑娘忍不住问道，她其实是受传统教育长大的，但基本上，她有点迷信艾若，觉得艾若这么干一定是有原因的，自然觉得，贾璮是因为女红太差，于是被艾若禁足了。
“我是学得最好的！”贾璮尖叫着，这几个月，她真的抓狂了，她明明是姐妹之中学女红最好的，竟然还在学，不是偏心是什么。
其实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偏见，总觉得她性子要磨，从九连环起，她就开始被着意的磨性子，除了必要的骑马、运动之外，她的功课其实是姐妹之中最多的，读书，习字，特别的女红，她都远远的超过了姐妹，在绣花之上，连年长的多的贾莹都不如她。
艾若觉得她脾气太急，根本不教她医术，只让她的姑姑狠狠的按传统的方式来教。当然也是因为她是亲生的，于是也没什么怕人说她虐待亲戚孩子的想法，于是在这么强制的训练之下，女红，字画上，她真是姐妹之中最好的，但是诗词的技巧，灵性跟林华，妙玉没法比，其实比湘云都是略有不足的。不过，这也是对的，很多灵性的东西，真的加了太多的琢磨，就自然而然的没有了。
不过艾若也无所谓，她本就觉得诗词对女孩来说，是磨灭心性的东西，太梦幻的女子其实很难幸福。因为她们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外人很难插进去。因为贾璮是亲生的，她才会这样，不然，下午时，贾瑗也不会说，母亲从来就没夸她的话了，这才是亲生的，只有亲生的，才会想给她们最最平凡的幸福，要会惜福，要会惜命。
但是贾璮还是小孩子，她不可能理解母亲，她看来，母亲对谁都比对她好，这是让她最受不了的。
“璮儿姐姐的绣功，快比师傅强了，连慧绣，她都学会了。前儿舅妈生日，她绣的摆屏，真真的让人不忍移目。”林华忙佐证着。
“定是夫人觉得璮儿有天份，于是才会更加细心栽培。”穆二姑娘马上自以为找到了原由，正色的说道，“妹妹有此才华，原不该糟蹋的。”
“正是、正是，璮儿这方面确实超群，二婶还说那绣屏要等娘娘千秋时，送于娘娘上寿用。妹妹，你看，二婶多么看重于你。”贾莹生怕被贾璮闹到大家一块去杀鸡，坚定的站出来，拼命的夸着贾璮。
“就是、就是，爹常说，人生短暂，时间有限，原该把有限的时间放到最能体现自己价值的地方，你这方面出彩，娘是让你做到最好。”贾瑗当然知道母亲一定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会，一定得把她捧上一个高度上，让她自动自觉奔着最好去。
“是这样吗？”贾璮狐疑的看着母亲。
“当然！”艾若在大家的逼视之下，无奈的说道。
“可是华儿，湘儿明明身手没我好，为什么让她们去习武？”
“她们各方面均衡，我其实也不知道哪方面更适合她们，所以各方面都让她们学一点，看看她们最适合做什么。再说，妙儿姐姐、华儿身子较弱，要锻炼。湘儿其实性子最稳，有侠义之气，她是最适合习武的。所以这么安排了。”这个艾若就比较有底气了，说得很顺畅。
“真的吗？”贾璮有点意动了，看向了妙玉，她比较相信妙玉，因为到家的时间不长，还没被老娘洗脑，她说话比较中肯。
“妹妹要知道伯母疼你就好了，你生在这样的家里，就该过这样的日子。”妙玉本就千灵百巧，她从小长在庙里，又是受过惊吓的，她远比一般人敏感，就算此时，她的手臂上也绑着她的袖剑，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所以有父母疼爱的贾璮是她最羡慕的人，她有好父母，好兄姐来保护，她用不着学着保护自己，只要安安心心的做大小姐即可。
其实这些日子，她也在想，为何贾家的两位小姐不用学？只有她们这三个外姓女子要学，她理解艾若，因为她们不姓贾，就算将来再疼她们，她们还是得回到他们的轨道之中。艾若对她们三个的疼爱，就是让她们学会保护自己。她体会了，于是也就更感激艾若，并不觉得艾若这是偏心的行为。
“娘最不疼的就是我和二哥，我们在家是不受待见的。”贾璮愤愤的说道。
“说得对！”小黑炭本来在跟穆哥儿说话，偶尔偷瞄一下妙玉，听到这话，马上附和。
贾瑗笑软了，脸都涨红了，穆哥儿马上发挥了二十四孝老公的本色，一下子窜了上来，扶着她，林华忙让开，生怕自己压着了大姐。
艾若真看不下去了，就算这是自己的女儿，也看不下去，让人快摆饭，什么钟点了。
贾政这时就笑，他就喜欢一家团聚，虽说现在长子不在，但人也算齐全，让他怎么不高兴。特别是长女现在很幸福，又有了外孙子，他真的很开心的，一直笑个不停。
吃饭时，艾若特意摆了大桌，让他们能坐在一起，谁让这家男的太少，加小肉球才四人。小肉球比较沉默，贾琋不在，他觉得回家都没意思了，贾政还天天抓着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追不上小皇子的进度，省得白担个伴读的名头，小肉球现在身小冬瓜靠近，算是抽条了。不过样子还是很萌的，趁人不在时，也会给艾若撒撒娇，不过现在人多，他很会装老诚的，表明自己是大孩子的意思。
贾家吃饭的规矩还是有的，就算穆哥儿是郡王，贾瑗是郡王妃，他们也只能坐在客位上，虽说挨着父母，却也在下首。然后其它人，按着年龄坐。包括妙玉也坐在贾莹的下首，不是客位，是姑娘的位置。于是也就形成了，她与小黑炭中间挟着四个小萝卜头，两两相望的格局。贾政夫妇一抬眼就能看到他们俩。当然，他们想要互视，就得侧头了。
贾瑗坐好，周瑞家的就送上一盅汤。而她对面的穆哥儿马上恨不得站起打开看看，是什么。不过中间隔着岳父岳母，有点不太容易，只能张望。
“是什么？怎么一来就喝汤？”
“加了药材单做的，她水肿得早了。”艾若瞪了女婿一眼。
贾瑗看看，很香浓的鸡汤，药材份量很轻，显然母亲很小心，在她看来，孕期，其实什么药都不该吃的。忙吹了一下，轻轻的舀了一口喝了，对母亲点点头，“做得真好，跟我们小时候在庄子里喝的鸡汤一样香浓。”
“你喜欢喝鸡汤？回头我让人从庄里送些来。”穆哥儿难得看贾瑗说什么好，兴奋了，忙说道。
“食物是传递感情的，我们当年分家时，第二天就离了荣府，一家子搬到还没修好的庄子里，午饭就是一碟子风鸡腊肉，两上素菜。热腾腾的，也就是瓦罐子鸡汤。那时瑗儿还不到一岁，珠儿也就三岁多一点，珠儿拿个大铜匙子脖子上挷个大手巾，自己泡着饭吃，唉！”贾政长叹了一声，想想摇摇头，“那会为父想的就是，不能让我的孩子再受这苦，得努力上进。现在回想起来，却也觉得，那时的鸡汤好喝得紧，一家人，坐在大炕上，才真的觉得我们是一家人。”
“我也觉得那时好，那时孩子多好养，有热汤，有热饭，他们就能吃一大碗，现在摆一桌子，还挑三捡四，看着就气人。”艾若愤愤的看了一眼下面的小屁孩子们。
“就是菜多了，那会四菜一汤，小碟子、小碗，想吃什么，自己伸，就能拿到，想想就香甜得紧。回了荣府，摆一桌子，还都不知道是什么，哥哥都吓傻了。若不是汤做得不错，他真的就改吃点心了。”贾瑗抿嘴笑了。
她想到第一次真的接触到荣府的奢华，想想，那桌子，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菜，不禁摇摇头，那样的份例菜，真是光看，也是会让人失去胃口的。
不过这些年，府里的规矩也改得差不多了，现在桌上摆的，都是后来修定的，说起来，这些菜真的做得很好，看着素淡，其实很一道都很用心，只是这府里的人，好像失去了吃的那种氛围了。就像现在，自己慢慢的喝汤，不过是因为这也是药，而其它人，不过象征性的挟了几筷子，更多的是在听大家说话，谁都没有想到吃上去。
“得了吧，他还泡饭吃了，你捂着嘴，爬得远远的，打死不张嘴，气死我了。”艾若也想他们一家被迫搬回，荣府第一次送上份例饭时的事了，也哑然失笑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也看看桌上的菜，再看看一个个光笑，却不吃东西的孩子们，就气不打一处来，“老爷，还是要少生，你看，我们生了小黑炭，璮儿，真是…”
“看到没，我说为什么不喜欢我们。”贾璮忙对小黑炭愤愤的说道，总算找回场子，想想父母说的那些事，都是在他们没生之前，所以因为兄姐跟着父母吃过苦，于是父母对他们就比对自己好，想想，自己没跟父母经历过那美好的时候，她就觉得很遗憾了，因为那时还没他们，愤愤不平起来。
476不容易
“你们生时，日子就好了。哪跟你哥哥、姐姐们那时那样！你们爹生怕你们受了委曲，凡事就紧那好的、贵的，想要星星，都不带给月亮的。还闹腾！”艾若吼了一声，真是被他们俩气死了。
“很苦吗？”穆哥儿怎么着也想像不出妻子小时侯能有多苦？他们是国公府邸，就算是分家了，他们也是瘦子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会说得跟那时有多么的苦一样。
“也不是多苦，只是心累。那会老爷出京赶考，我一个人带着他们俩，搬回荣府的西侧院里。另开一个小门，只是租他们的地方，算是相互有个照应。结果大太太生产、瑚哥儿出痘。我在瑚哥儿房里待了三天，好容易瑚儿救回来了。我回去一问，珠儿、瑗儿就跟着周瑞家的、吉祥、如意关在偏院里，自生自灭，老太爷，老太太连问都没打发人问问，自己孙子，孙女怎么着了，怕不怕。”
艾若轻叹了一声，其实现在想想还是愤愤不已。这事，她从来没跟贾政说过，因为那时他们的关系还差得很，等感情好了，事情已经过了太久了，于是也就懒得说了，若不是今天提及，她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