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庭站在她身后,盯着她欢快的身影,心情也好了许多。
两人晚上用过餐,许南庭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脑敲着键盘,沈恬一个人看夜景,昆明的夜晚很美,灯光粼粼,她勾了勾嘴角,转过头看正在认真工作的男人,她叫了一声:“许南庭。”
许南庭按下最后一个键,然后合上电脑,抬眼望向她,似笑非笑,“怎么了?”
沈恬将脑袋又偏向深夜方向,轻轻问他:“你知道昆明的市花是什么吗?”
许南庭已经提步走向她,笑着看向她:“山茶花。”
“这你都知道?”她讶异,忍不住回头看他。
他笑,走到她身边,“以前听人说过,昆明的手工艺品久负盛名,牙雕堪称绝妙。”
“啧啧,我越发的怀疑你不只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那么简单了!”沈恬打量着他,语气带点调侃。
“那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身份?”他侧身,胳膊搭在栏杆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恬偏着脑袋想,“嗯,超市老板外加黑帮老大?”
许南庭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笑,“你还真能想。”
“切。”沈恬摸了摸鼻子,又将脑袋偏向黑色的昆明夜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傻傻的笑,许南庭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笑什么呢?”
沈恬将身体全部靠在栏杆上,“我想捏面人,想听滇剧,想买一副糖画,然后看一场舞狮大赛。”
“想看的还真不少。”许南庭从口袋里抽了根烟,点上,火光缭绕中她盯着他看,他挑眉,“想说什么?”
沈恬认真的看着他,“抽烟不好。”
许南庭微微眯眼,叼着烟,躲过她的视线转向一边,过了有十几秒,感觉到身侧的人仍未有动静,他将烟夹在指间,偏头看她,嘁笑,“习惯了。”
她皱了皱眉,很不满意他的回答,伸手将他手里的烟拿过来,然后摁灭在身旁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许南庭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指间空荡荡的,心里面不由得多了点什么,他眉尖一松,懒懒的看着她。
沈恬站直身子,“听说一件事情只要坚持二十一天,就会变成习惯。许南庭,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想赌什么?”他的笑意直达眼角,目光灼灼。
“我赢的话,你就不许再抽烟了,你赢的话…赢的话,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怎么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来到昆明的第二天,许南庭带她去了官渡,很美丽的一个小城,夏无酷暑,冬不严寒,四季如春,称之为“花城。”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集市很热闹,人很多,许南庭拉着她的手,她的手一年四季都冰凉如水,像是怎么都捂不热似的,许南庭的手温并不高,却莫名的让她觉得恰到好处。
昆明最有意境的就是巷道了。
沈恬有点小懒,极其不喜欢热闹,却对这昆明弯弯曲曲神秘感爆棚的巷子爱得深沉。以至于两人转到一个寂静的巷子的时候,她站住脚突然不走了。
许南庭眉尖一挑,走在她身旁,“想住住?”
他真的是很懂她,沈恬不可置否的笑了,轻轻摇头,“以后吧,想住的话就来了,这里是街道边第一个巷子,好找。”
他无奈的扶额,果然不是一般的小懒。
沈恬像是能看出许南庭的腹诽,忍不住抬头看他,“你在说我坏话?”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说你太懒。”
“许南庭!我这不叫懒好不好!”她控诉,嘟着嘴反驳。
许南庭嗯了声,“那叫什么?”
“哼。”她轻轻笑了,声音柔柔的,“叫随性,随性,懂不懂啊?“
说道最后几个字语气是加重的,一张笑脸白皙明亮,许南庭的眼神晃了晃,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你最聪明了,满意了?”
她摸着额头切了一声,“你表里不一。”
许南庭笑,“还不算太笨。”说完,就径直向前走了。
气的沈恬直跳脚,跟在他身后一个劲的嘟囔腹诽。
这一天阳光很好,洒在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身上,踱了一层香芒色的暖暖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西渚与你1-3
许南庭真的带她去捏面人,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位想捏什么?”
沈恬蹭了蹭许南庭的铁灰色外套,“你说山茶花怎么样啊?”
老板见过太多的情侣,不是捏一对恩爱泥人就是捏些玩具什么的,甚少见到如此奇怪的要求,便提议:“一人一个泥人,不在身边还可以睹物思人,多好啊!”
“不必,就山茶花吧。”许南庭淡淡的勾勾唇,偏头看着身边兴高采烈的女孩子,弯了弯眼角。
山茶花,一世钟情。
后来,两人又买了副满是梨花背景的昆明糖画,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真的见到了古装剧里才有的江湖卖艺,舞狮耍的那叫一个漂亮。
临近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两人去剧院看滇剧。
说实话,沈恬完全看不懂。
只是听说过,去昆明,这四样一样都不能少。
坐在二层隔间,沈恬瞅着下面唱的忘情的戏剧演员,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她看了眼身旁听的认真的男人,“你听得懂?”
像是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一样,许南庭怀疑的扫了她一眼,“你看不懂?”
她郑重的点头,唇抿的紧紧。
“滇剧包含丝弦,襄阳,胡琴…”许南庭从滇剧的由来讲到服装再到类别,很细致的讲解,让沈恬不由得怀疑他祖籍是昆明的。
“…你讲的我一句都没记住,晕了,许南庭。”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他随意的靠在木椅上,伸手拿了杯茶淡淡的品着。
“什么?”
他不答反问:“今天这出戏叫什么名字?”
“《邯郸学步》啊,怎么了?”
沈恬皱眉,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她疑惑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许南庭无奈的摇摇头,起身,“结束了,走吧。”
她立刻跟上,脑子里仍旧在想那个问题,直到走到门口,听到旁人谈论:“这个邯郸真是愚不可及啊…”
…
秒懂!
许南庭!
一路上,沈恬叽叽喳喳,许南庭很是头疼,步子顿住,“想扳回一局吗?”
两人站在古道旁的湖边,夜晚的星光泼了一地,他的身影邤长挺拔,香芒色的光洒在他的肩膀上,她站在他对面,腿跟有些发软,仍是不甘示弱的问:“怎么玩?”
许南庭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闭上眼睛。”
“啊?”
她在他不容置疑的态度下缓缓将眼睛闭上,却在想着怎么扳回一局这个问题,直到,他的唇轻轻压了过来,凉凉的,软软的,随即腰被他箍在怀里不能动弹,她仰着头承接着他的吻,兴许是这样动人的景,兴许是这样动情的人,她,已无法拒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大亮。
她隐约记得,自己在许南庭的深吻中,慢慢的…睡着了。
尴尬…是被他抱回来的吧…她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她穿好衣服走向客厅,许南庭正靠着沙发看报纸,眉头轻轻皱起,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起得这么早啊?”她走进,坐在他对面,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口,舔了舔发干的唇。
许南庭翻了页报纸,头也未抬,“这个时间,我想早饭都应该吃过了。”
“切。”沈恬撇了撇嘴,站起身,“我进去洗个澡。”
“等等。”
她疑惑的看他,“干嘛?”
许南庭放下报纸,朝着她身后柜台的方向努了努嘴,“试试那件衣服。”
她走近拿起,往里面瞄了瞄,直接就拎进了浴室。
直到洗完澡穿在身上才发现,及踝的波西米亚长裙配上雪白的衬衫,这样的打扮,是要带她去海边?
她又磨蹭了几分钟,随便将头发挽起,才慢慢走出了浴室。
许南庭在她走出来的时候不由得抬头,心下会然一笑,“喜欢吗?”
她眼珠子乱转了几下才与他对视,“要去海边?”
“恬恬,”他轻笑出声,“谁说穿长裙就必须要去海边?”
她提起裙角,坐在沙发上,“那去哪里啊?”
“看庙会。”
“啊?”她睁大眼,愣住,又扫了扫自己的装扮,缓缓地抬起头看他,“你确定穿成这样去?”
许南庭已经起身将她拉起,“我喜欢看你穿成这样。”
她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两人在酒店一楼用了早餐,便直接去了庙堂。
祈福的人很多,她提着长裙走得很慢,许南庭则是拉着她的手,随着她的小碎步,这样的情景,她想永远保留。
许南庭走在她左边,刚上台阶便被一老婆婆拉住买了两把香,两个人一人拿了一把,走在庙堂中心的大鼎旁站定,点了火,上香,祈福。
许南庭微微弯腰,她偷偷地瞄了瞄他的侧脸,又偷偷地转了回来,郑重的福了福三下身子,闭眼。
两人一直转到后院偏安静的地方,沈恬才逮到说话的时间,“许南庭,你信佛啊?”
“不信。”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可他明明拜的比她还认真啊…
“那你刚刚有没有许什么愿?”她继续八卦。
“想知道?”他故意卖关子,挑起她的兴趣。
“嗯。”沈恬点头如捣蒜,“什么呀?”
他突然停步,倾斜着身体靠近她的耳边,落下两个字,大步离开。
秘密。
沈恬嘟着嘴,谁稀罕知道!
最后走得累了,实在走不动了,许南庭便背起她,她趴在他背上,仍旧不老实,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后来聊起了他的名字,她想起之前看过的书,便问:“许南庭,你知道你的姓氏可是皇族后裔的姓氏吗?”
她很轻,像是没有什么重量似的,他将她往上拖了拖,“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她极其嫌弃瞥了他一眼,忘记了她还正趴在某人的背上。
“知道你的姓氏并非皇族后裔。”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知晓她心里的小九九,并不打算挑明。
她失落的唉了一声,“我的姓是草根阶级无出处。”
许南庭笑,“不会的。”
天色朦胧,周围偶尔路过一两个行人,两米宽的小路周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可以听见石板路上他的脚步声,踢踏踢踏,她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心里平静的一塌糊涂。
她等着他下一句,却迟迟不见他开口,不禁着急,“为什么不会啊?”
沈恬在心里默数三秒,才听到他说:“以后会是许夫人。”
你的名冠我的姓。
《游龙戏凤》里有句台词:“幸福就像一个玻璃球,跌在地上会变成很多碎片,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捡不完;但只要你努力了,怎么都会捡到一点。”
沈恬想,或许上辈子,她做了些善事,才有了今生许南庭的倾情以待。
“好。”
她趴在他的背上,闻着属于他的特有味道,轻轻地说。
晚上两人用了晚餐,回到房间里,沈恬要了他的手机开始大战僵尸。
直到目前,她的记录还在第四关…
她盘着腿坐在床中间,偷偷地撇了撇正在操作电脑的人,他的手指修长,敲击键盘的速度很快,聚精会神的时候很让人喜欢,她默默地观察,被遗忘了的小植物已经被僵尸给吃掉了。
叮的一声,手机提示:闯关失败。
她懊恼的靶了靶头发,怨念的看了一眼许南庭,没想到此时他也抬眼看她,笑的戏谑,“难度很大?”
她没有办法,重重的点了点头。
许南庭放下电脑,从桌前站起身走到床边,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要不要做个交易?”
她仰起头,懵懵懂懂,“什么?”
“给我一个长期福利,我免你十关直接晋级,如何?”
他笑的极其隐晦,让沈恬不得不思考他在打什么算盘,她又往床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什么福利?”
之后,是长达十几秒的沉默,他如鹰般的眼眸紧紧的抓住她的思绪,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怎么回事,便觉得头顶的人压了下来。
她顺势向后倒去,被他及时抱住,轻轻地放在身下,她呼吸有些沉重,心跳也加速了。
接着,便是他汹涌如潮的吻。
野蛮,强势,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接吻都要来的急切。
良久,她的唇已经有些红肿,他才停下动作,趴在她身上,将头埋在她的颈边,像是压抑了很久似的,重重的吐了口气,低哑着嗓音说:“这个福利我要定了。”
直到她回自己的房间睡下,还没有从刚刚的劲头中缓下来,她承认,她是喜欢这样的他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做好了与他相守一生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