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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发疯才对!”沈恬停住动作,难受的闭了闭眼,缓了缓,轻轻探道:“是不是和杜旬沂吵架了?”

“没有。”

“到底怎么了?你相信我吗子楠?”沈恬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痛加在自己身上已经开不了口的虚弱那般。

一阵安静,伴随着轻轻的抽泣。

沈恬将她带进自己的房间,两人还像以前一样,一人拥着一个被子,盘腿坐在床上,这样的气氛持续了许久,岳子楠才开口说话,“我想和他分手。”

天慢慢的黑了,岳子楠睡得很熟,沈恬在旁边陪着她坐了一会便出了房间,拿起手机一看,有五个未接来电和一个短信,都来自叶熙。

她出了门走到院里,轻轻拨了电话,那边迅速接起:“恬恬?”

沈恬轻轻嗯了一声,心脏却砰砰的跳的极快,他好像第一次这样叫她,心里的某个地方顿时柔软的一塌糊涂,她轻轻解释道:“家里有点事,对不起啊。”

叶熙放下心,轻道:“恬恬,以后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嗯?”

“让你担心了。”两个简单的字被他熟稔的读了出来,像是羽毛划过脸庞,痒痒的,软软的,柔柔的,沈恬忍不住弯起嘴角。

叶熙皱了皱眉,随即又轻笑,清冽的嗓音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知道承认错误还有救。”他顿了顿,便问:“家里的事情要紧吗?”

沈恬看了眼那个昏暗的房间,想着岳子楠此时的难受,心里酸酸的,她轻轻的抽了抽鼻子,刻意岔开话题,说:“叶熙,你能不能给我读篇文章或者念首诗也行啊?”

那边,叶熙思考了片刻,沉稳的声音里夹杂了点轻快的语气,他淡淡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叶熙刚读完,沈恬就垂下脑袋,他明明是想暗示她他已经知道她有心事了,说与不说,全在于她自己,他不会强迫。

她咬咬唇,声音里有些祈求,“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好不好?”

知晓她的为难,叶熙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挑了挑嘴角,“还想听我读什么?”

“嗯…”沈恬偏着脑袋想了想,便记起了之前的辩论赛决赛上那个题目。

正方:人的行为直接产生于行为环境。

反方:人的行为间接产生于行为环境。

仅仅一字之差,却辗转着万物理论,当真微妙。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我的你的朋友1-1

她至今也对这个辩题有些不解,觉得这个问题不合适作为辩题,一直想找时间问他,可辩论赛结束后,他便一直很忙,她也忘记了问他。如今想起来,这个时间真是不错。

她组织了半响语言,才缓缓开口:“我觉得人的行为和行为环境没有必然的关系,一个人一旦决定做什么大都处于信念与坚持,环境问题不大,为何要有直接与间接之分?”

叶熙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口袋里,微微斜靠在墙上,换了个角度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空,想起了她那双乌黑明亮炯炯有神的眼睛,缓缓道:“环境分为地理环境与行为环境,地理是现实中的环境,行为环境是意想中的环境,因此考夫卡得出结论是人的行为直接产生于行为环境,为此他举过一个例子。”

他顿了顿,寂静的夜里,沈恬耳边是他清沉的声音如汩汩流水,温和清冽,暖意层生。

他说:“一个寒冷冬日的傍晚,一男子在漫天风雪中纵马奔驰,来到一家客栈门前,大雪已经深深覆盖了一切道路和指标,他进了客栈后,店主惊恐的说他骑马通过了康斯坦斯湖,男子当场倒毙。考夫卡分析说如果男子提前预知的话他也许不会通过这个湖,由此可见人的行为直接产生于行为环境。”

沈恬听得几乎呆住,她放松般的甩甩手,弱弱的问:“康斯坦斯湖…得有多大面积啊?”

叶熙低低一笑,“保守估计,540平方公里。”

那边沈恬听到他的回答啊了一声,随即又安静了下来,还没缓过神便听见叶熙带着笑意的声音:“你确定今晚就和我说这个?”

“…不然呢?”

“你说呢?”

沈恬转了几下眼珠子,秀眉皱了皱,“那…你吃饭了没?”说完她就想砸晕自己,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好吗!

叶熙将目光定格在远处通亮的大厦上,眼前却浮现着那张灿烂如阳的笑脸,嘴唇嗡动:“吃了,还有呢?”

这个人!怎么这么淡定!

沈恬忍不住腹语,但还是认真的想了想,又实在想不出来,只好举手投降,“您饶了我吧!”

“嗯。”

沈恬听到他嗯的一声心下一松,却不想一秒之后便听见他说:“那…我说什么,你记着我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跟着说出来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沈恬悬着脚尖,抬眼看着天空,都说月明星稀,今晚的星空粲然一片,美丽不可方物。

几秒后,便听见他说:“我站在窗前。”

沈恬跟着他说了一个字:“我。”

他等着她说完,又道:“想见到你。”

沈恬脸微微的红了起来,但还是跟着说:“想。”

叶熙听着她柔软的声音,勾了勾嘴角,“你想我吗?”

“…你。”

叶熙继续诱哄,“连起来说一遍?”

我…想…你。

沈恬惊觉到他的诡计,不由得嘴巴撅起,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她已然感觉到脸已经发烫,却还是听到他继续重复:“说一遍,嗯?”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带着卷舌,本就饱含磁性的声音此时更具杀伤力,沈恬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一咬牙,最终还是抵不过他的坚持,硬着头皮,语速很快的说:“我想你。”

她从来没想过这么严肃的一个人居然也会这么的…不正经?

“没听见,抬起头再说一遍。”

沈恬愣怔,低着头都能被他抓个正着,索性豁出去了,她闭着眼睛,慢慢开口:“我、想、你。好了吧?”

“嗯,还算满意。”

这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熙低低直笑,原来他的女孩当真是可爱单纯到如此地步,他眼里的温情浮现,一幕幕重演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回眸一个侧身,每一种都是那么的简单美好,干净清纯。

两个人打完电话后,沈恬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岳子楠还在睡着,她眉头紧紧地蹙起,睡觉也不□□稳,沈恬并没有继续问她和杜旬沂之间的事情,这些事,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起才算好。

她轻轻掖好被子走了出去,爸妈在里屋看电视,她走过去问:“您和阿姨怎么还没睡啊?”

连子清回过头,看着脸色还不错的沈恬,心下一明,“子楠睡了?”

“嗯。”沈恬点点头,坐过去坐在沙发上,随手将抱枕拥在怀里。

沈城怀将电视声音稍稍调小,转头看沈恬,“需要什么就说,子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爸爸手里有点存款,够用着。”

“爸…”沈恬欲言又止,“谢谢爸。”

“傻孩子。”连子清起身坐在沈恬旁边,揉了揉沈恬的头发,轻声细语:“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沈恬轻轻点头,扯了扯嘴角。

岳子楠家的情况现在真的是山穷水尽,她变成了孤儿,可她什么都不说,还要和杜旬沂分手,沈恬理解,这是她的尊严。

可是,杜旬沂会同意吗?如果他敢放弃岳子楠,沈恬估计会大闹一场,怎么能让岳子楠受欺负,她现在不正是需要温暖的时候吗?为什么态度情绪转变的这么快?

年关将至,沈恬一家人已经置备好了年货,岳子楠变得有些安静,甚至很少说话了,沈恬看着她一天一天的消瘦,心里的难受也没人可以说,连子清特意变着花样的做着有营养的饭菜,岳子楠还是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的吃一点点而已。

沈家早已将岳子楠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大年三十下午,一家人准备贴对联,连子清准备了一小碗浆糊,沈恬和岳子楠负责写春联。

以前过年,那时候岳子楠姥姥还在世,两家也是聚在一起过年三十,姥姥和连子清一块包饺子,夏城南贴春联,沈恬和岳子楠便开始舞文弄墨,其乐融融。

沈恬拿起毛笔,歪着脑袋想了想,“子楠,你觉得写哪句好?”

岳子楠研墨的速度放缓,低着头,眉眼微垂,“随便吧。”

沈恬想提起她的兴趣,便说:“处处桃花频送暖,年年…”她皱着眉头,“下一句什么来着?”

“年年□□去还来。”

“还是子楠记性好。”连子清走进屋里,笑着说。

沈恬和岳子楠同时抬起头,叫了一声:“阿姨。”

“今年写的什么啊?”连子清走进,笑着看她们俩。

“我正问子楠呢,您有什么对联?”

连子清是小学语文教师,文字功底自然不错,她思考片刻,说:“九天日月开心运,万里笙歌乐太平。”

“这个好哎!”沈恬说着就已经提起毛笔开始写了,专注认真,颇有几分大师的英气。

沈恬和岳子楠小时候一直在离家不远的清平少年班学习毛笔,沈恬学的是欧体,岳子楠则是柳体,两人的写作风格也自成一派,各有各的神韵,因此每逢过年两家的对联肯定非她俩执笔不可。

到了晚上,便开始串亲戚了,这是Y市的风俗。沈城怀和连子清忙着招呼前来的客人,沈恬和岳子楠则是躲在房间里看春晚,声音放的不大,沈恬看着电视上出现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却想着其他,她转身看岳子楠,岳子楠的眼神里除了空洞便剩下寂寞,除此之外她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

“子楠,今夜守岁,忘掉那些不开心的好不好?”

岳子楠像是已经神游太虚,又像是认真的思考,良久才缓缓开口:“小恬,前一段时间我才得知了父亲入狱的消息,后来我想办法去看他,可他不仅不见我,甚至都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就给我留下了这套空荡荡的房子,那时候,我觉得我伪装的一切都坍塌了,我平时装的满是笑脸,每天乐呵呵的,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糟糕,”说到这儿,岳子楠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实我特别虚荣,我也会嫉妒,可这些伪装让我每天都忘记自己真正想要些什么,我怕杜旬沂离开我不要我,每天都担惊受怕的,家里什么都没了,那段日子,我每天除了上课便去打零工,杜旬沂忙着他自己的工作很少联系我了,我怕的要命,我担心缠着他会让他厌烦,我怕自己没有那份骄傲了,我想结束现在这样的日子了,我有时候觉得好累好累。”

“子楠…”沈恬目不斜视的看着她,以前那个活泼的女孩子去哪里了。

她突然记起,岳子楠从来没有带杜旬沂来过这个家。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这样每天装着活下去我会疯掉的,我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有一间房子,窗外有河,远处是山,每天听着河水流淌,鸟语花香,重新开始。”

“…连我都要忘记吗?”

岳子楠摇头,“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从始至终,沈恬都知道岳子楠一直在假装坚强,甚至答应杜旬沂做他的女朋友也是。只是这样的坚强让她心疼,她们从小躺在一个被窝,说着有关心里的秘密,穿着一样的衣服,一块上学,一块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我的你的朋友1-2

沈恬是在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接到叶熙的电话,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短信。

她轻轻踱到门外,才拿起手机,远处还有模糊的鞭炮声,她背对着门,刚打算给他拜年,便听见他低沉带有笑意的声音:“新年好。”

“新年好。”沈恬笑。

叶熙玩转着手里的杯子,“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唔,没想什么?”

“…嗯,那…你在想什么?”沈恬巧妙的掩饰住不开心,故作轻松的语气问他。

“你。”

他果断利落的随着她的话毕落下一个字,沈恬忍不住满足的挑起嘴角,“我知道。”

“这么聪明?”叶熙玩味的挑眉。

“那当然。”

叶熙喝了口酒,手指揉了揉眉心,“能陪你一起守岁,我很开心。”

和叶熙通完电话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这才看到那条短信,是一个未知号码,祝她新年快乐。

她回复的很简单:谢谢,新年快乐。

寒假结束的最后一天,沈恬送岳子楠到前往她也不用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的机场,岳子楠说,她想安静的走。她问杜旬沂知道吗?岳子楠说不知道。

岳子楠就这么离开了,去了她未知的地方,从此以后,怕是再也不见。

岳子楠离开的最后一个转身对她笑的很灿烂,她穿着及脚踝的波西米亚长裙,头发高高束起,白色的帆布鞋显得她更活泼了些,只是那抹笑一直未及眼角,沈恬看着她远去,想起了小时候音乐老师教她们唱歌:“弯弯的月牙儿,你飘过我的心间,让我记住了这个地方,弯弯的月牙儿,你是我的心跳,带我走遍四方…”

岳子楠说:“沈恬,以后我们一起走遍四方。”

岳子楠说:“我要看着你嫁人生宝宝,然后给宝宝一个很大很大的红包,嘿嘿。”

岳子楠说:“等我们老了,一起坐在房顶看星星,你数一颗,我数一颗。”

属于岳子楠的一连串机关枪式威胁式调皮式玩笑式的话再也听不到了。

岳子楠的身影消失在航站楼里,沈恬很想大声对她喊:“别走,子楠。”

可她知道,岳子楠不会答应,岳子楠说她有了叶熙了。

那晚,她坐在驶向A市的列车上,开始写下岳子楠离开的第一篇日记,开头她是这样写的:“子楠,今儿是十四,还没和你来得及过十五你就离开了。我想我是万分舍不得的,可我说不出让你留下的话,越是懂你,越应该放你离开,我不能这么自私的总是让你呆在我身边,我打算给这本日记起一个名字,就叫百花日记好不好?以后我会用它想念你。”

开学的一切都是忙碌的,叶熙忙着实习还有毕业论文,她则是准备着阳光电台的播音兼职应聘。

春天丝毫不打招呼的来了,到处都是生机,就像发出的嫩芽儿,水里的鱼儿,天空中的鸟儿,一切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这天,她刚从校播音室出来,便接到一个电话。

咖啡厅里,杜旬沂焦急地等待着她的答案,眉头皱起,沈恬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挺可怜。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沈恬平静的告诉她,想来岳子楠知道她的心软才没有告诉她,否则,这个时候她一定忍不住会告诉杜旬沂。

沈恬看了眼窗外又看看他:“子楠一直很敏感,而你又只顾着工作,她一个人承受了很多事情你知道吗?从她离开的那一刻,你已经失去她了。”

杜旬沂自嘲般的一笑,眼里是无尽的疲乏,说话都像是举起千斤重一般,“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了。”这么努力想给他创造一片天地让她自由快乐的飞,她却走了。

决定离开。

怪不得他去学校得到的便是她年前就退学的消息,怪不得每次打电话她都像是在躲避他。

沈恬看着他失神的模样,又不知该说什么,静静地起身离开了。

咖啡厅里的背景音缓缓流淌着,杜旬沂眼皮耷拉着,目光没有什么焦距,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事情,眼神空洞而遥远,又像是看透凡尘,如一个清心寡欲的高僧。

还是那年初夏,挥汗如雨的足球场,满是呼喊的人潮,他一身蓝色球衣,筋疲力尽的靠在球门上,汗水浸透了衣裳,甚至□□在外的胳膊上都是一层汗,他双手随便在头发上撸了撸,细细的汗珠瞬间蒸发在空气中,他正准备起身,刚抬起头,如向日葵般绽放的笑脸便没有预兆般的进入他的视线,那样灿烂如阳的她,直接将水塞进她的怀里,便又跑向其他的球员那边送水去了。

那一刻,他的心不可抑制的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