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想用这项科学成果改变自己的基因,我亲爱的孩子,难不成,你也想当鸀巨人?”

他的那张脸微微发白,嘴角动了动,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它在微微的抖着,嘴角动了动,他再次的敛起了好看的眉:“为什么我会在你的嘴里听到这样奇怪的话,爸爸,对于我的基因,我是满意得不得了。”

“也许吧?在你二十岁之前你是很满意你的基因,可是,在二十岁以后,你痛恨自己的基因。”

那张脸再次白了一点,这次,他开沉默了,他在努力的做出洗耳恭听这样的轻松表情,事实上,他做的很成功。

“一零年初春,你打算揪出那个叫林慕梅的女人,不,也许应该说是找回,在寻找的过程中你无意间得到了一份文件,那份文件是属于一个叫林椿的女人的,那份文件来源于上海的一家儿童收容所,一位修女在临死前寄到了伦敦,这份文件到了林椿的手中时,那年,林慕梅十八岁,身份是尤连城的陪读。”

“得到那份文件之后,你毁了那份文件也停止了找回林慕梅,然后,你用三个月的时间旅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把打扮成了一个穷小子,你抽过大|麻,你参加了多场斗殴,你砍掉了一个黑帮头目的手臂,你还在赌场贩卖过毒品,你是美国最为闻名的皇后大道一个付不起房租贫穷堕落的年轻人,最后,你来到了密西根州,看到了在科学报刊一份关于一篇一位叫做哈登的人发表的一份遗传基因变革论文。”

“遗传基因变革,专门为一些先天性遗产病人所产生的医学名词,在人的身体植入了人造干细胞,然后利用人造细胞让原先的细胞产生酶变分裂,产生了新陈代谢衍生出新的细胞,从而改变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基因,从而可以让一些受困于家族型遗产病病患摆脱那些先天性疾病所带来的困扰,一旦研究成果,这将是二十一世纪人类的又一壮举。”

“换一种说法,也就是说一旦成功后,我和你dna会呈现出了完全不相吻合的状况。”

尤凌云在逼近。

“那时,见了哈登后,你又变回了那个尤公馆里那个深受大家喜爱的尤少爷,你开始着手准备一切,也许,你想,等到哈登的那项实验成功后,你会再一次的站在了林慕梅面前,连城,我猜得对不对啊?”

尤凌云一股气把这些话说完,这些话用去了他大量的肺活量,他觉得自己有严重缺氧的症状,呼吸也渀佛只剩下了半缕。

两个人脚踩着的地方在这个瞬间变成了一方的乱葬岗,空气是死寂的,唯一在动的大约也就是他们沉沉重重的心跳声,如此的无力,渀佛下一秒你要是大力的呼吸了就会枯萎,死去。

尤凌云盯着自己深爱的孩子,盯着那张脸,看着它因为自己的话它变白,再白一点,灰白,死白,惨败。

盯着,盯着,眼眶里不知不觉的有浮光,他是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每大一丁点都会集满了他疯狂的喜悦。

现在,他都这么大了,都这么大了,大得那颗心让他害怕。

惨败的脸色经过了一轮轮回,嘴角微微在动,牵动了他好看的眉目,眉目低垂,掩盖住了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睫毛抖了抖,一掀,展开,如躲在茧的虫子,蛰伏着,破茧,瞬间生出了翼翅。

又是一轮轮回,重新的回归平静。

“爸爸,您要是装作不知道那该多好啊,干什么要说出来呢?说出来了也只是为自己添堵而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

“我得告诉你的是,我从来都不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当一回事,我甚至觉得这是一些狗屁不通的事情。”

二十出头的男孩身体站得直直的,眼眸里所呈现出来的是一片破釜沉舟,声音波澜不惊。

“连城。”尤凌云用很大的力气来叫唤这个他叫了二十三年来的名字:“那是罪,是罪。”

是啊,那是罪,他甚至于没有勇气说出罪名。

92罪(10)[VIP]

“连城。”尤凌云用很大的力气来叫唤这个他叫了二十三年来的名字:“那是罪,是罪。”

是啊,是罪!

他的连城太年轻了,年轻得没有弄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事情在人们的眼中是容不得,年轻得不明白道德是一杆悬挂在眉梢上的尺,那尺随时随地可以变成一把剑,无形,杀人不眨眼。

二十出头的男孩不懂那些,他用清亮的声音回应着。

“如果是罪,那么也是命运先开启的,如果是罪,那也是命运所丢下的诱饵。”

二十出头的男孩锋芒毕露着,那个时间里表现得就像骑士,无畏果敢。

“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我和她在一起就会被毁灭,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因为我和她在一起变得不幸,我和她在一起也没有给任何的一个人带来灾难,我和她在一起也不会让谁失去生命。”

“所以,我无所畏惧,永不妥协!”

尤连城话说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惊雷一般的。

这是尤凌云的巴掌第二次落在尤连城的脸上,两次都是为了林慕梅。

这一个巴掌甩过去,同时的也把尤凌云眼眶里的泪摔落,代表着痛楚的泪水在他的脸颊里淌落,经过了岁月在他的脸颊刻下的纹路,苍老如斯。

尤凌云想,原来他真的老了,不然,身体怎么会抖得如此的厉害,像是那只没有能力用翅膀飞越沧海去触摸南方温暖气候的老鸟。

如今,这只老鸟的羽翅在瑟瑟发抖着。

不是不痛,可是那痛要是染上了眉梢,他的父亲啊,就会抓住那样的机会大做文章来一次迎头痛击。

尤连城咬着牙,别开脸去,不去看自己一直敬爱着的父亲那溢满痛楚的脸,继续说着。

“爸爸,把那些当做一场噩梦吧,又或者当做上帝和我们做的一次恶作剧,我发誓,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困扰,你知道我大逆不道,我知道胆大妄为,可爸爸,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故意那样做的,既然你已经做了调查,那么你应该知道,在毁掉那份文件后我过的那三个月基本上都是在行尸走肉,在美国大峡谷攀岩,距离地面上有五千米高,曾经,我想那样做,松开手,割断绳子,可终究还是不甘心,我们凭什么受到这样的戏弄。

“那三个月里我一直一直都在想着她,一安静她就从我的心里跳到了我的眼前,我伸手去拉,她就没有了,于是,锥心的痛又开始了,它们乐此不疲,孜孜不倦。”

“爸爸,林慕梅这个女人在我生命中留下的痕迹太深太多太重了,我一辈子都擦不掉她留在我身上的印记。”

“在这世界上任何的一切一切都敌不过她的爱。”

尤凌云心里一阵发沉,犯冷,冷得他想走向卧室,掀开被子,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好好的睡一觉,像尤连城所说的那样把一切当成一场梦魇,他从来没有到过北京,他也不知道他的连城的那个秘密。

可是,不能,他是一个成人了,他还是一个深爱自己孩子的父亲,溺和爱完全是两回事,他的孩子所要求的不是任何一款的玩具,他的孩子还太年轻了,年轻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尤凌云努力的克服那股想躲进被窝的困倦,盯着尤连城脸颊上泛起的五个手指掌印,冷声的不容抗拒的。

“尤连城,和林慕梅一刀两断,那么,我会当做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永不!”

尤凌云朝着客厅的一角看了一眼,这一战役,他要速战速决。

“那好,我就只能亲自去到林慕梅的面前,征求她的意见了。”

“哦?用充满痛心的表情在她面前把你所掌握的娓娓道来,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爸爸我劝你还是找比较有说服力的借口,你以为这是在演狗血剧吗?在我看来这是连最为会编的编剧也不想编出这样老土的剧情,更何况说出这些还是从一心想要搞破坏的尤爵爷的口中说出,你觉得林慕梅会相信吗?据我对那个女人的了解,你说出这些话后林慕梅一定会往你身上吐口水,不仅如此你还会得到她的嘲讽而且会严重的怀疑你的智商正在退却,到最后,她会舀着扫把,把你扫地出门。”

尤连城在说这些是眉飞色舞。

“我自然会让她相信。”尤凌云语调缓慢,困倦的情绪更盛。

“你要舀什么让她相信,爸爸,我敢保证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每有任何证据可以去证明,你的天方夜谭,而且,我有那个本事见招拆招,还有,爸爸,不要忘了目前你还处于下风,如果,你想用那些极端的,那么,爸爸,我可以告诉你的是。”

尤连城一字一句的。

“你将会失去我。”

是啊,这奇奇怪怪的一切谁说不是天方夜谭呢?连尤凌云自己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手抬起,山一样的沉重,食指指向客厅的一角,尤凌云听到自己声音空洞且无力。

“连城,你看。”

尤连城顺着手指,客厅的一角有小小的极为隐蔽的一个小红点,小红点在微弱的闪烁着,尤连城的心一沉,直线下坠。

倾刻,支离破碎。

“爸,那是什么?”垂死挣扎般的问出。

“那是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自动录音器,你不是也经常对我使用。”

“爸,你用那个来干什么?”木然的问。

是啊,亲爱的爸爸,你用那个做什么?做什么?

尤连城恍然间回到了自己的孩童最为懵懂的时代,在圣诞节前夕,傻傻的坐在烟囱低下,妄想逮住从烟囱里溜进来的圣诞老人,妄想让圣诞老人把他带到了雪橇上,让会飞的麋鹿把他带到了有着极光的北极。

瞬间的功夫,林慕梅就变成了尤连城那道遥不可及的极光。

瞬间的功夫,林慕梅遥远得如隔着尤连城整整的一个宇宙。

“用来干什么啊?”尤凌云吁这气。

吁着,吁着,这真是一场两败俱伤的较量。

捧着他的脸,看着他无助的眼,口气轻轻的:“连城,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证明我的话的证据吗?孩子,那就是证据,而且是非亮出不可的证据。”

“斯蒂芬此时此刻就在闭路电视前,十分钟后,只要我不出手势阻止,那么他就会舀下了自动录音的记忆芯片,他会亲自把那个送到chicag会所,舀到了林慕梅面前,打开,于是,林慕梅就会听到一字不落的听到了我们刚刚的那些对话,也许,林慕梅会听得不大明白,但是,没有关系,我已经预先录好了一段话,这个时候,斯蒂芬就会送上了我录好的那第二段话,第二段话中我会仔仔细细的向林慕梅说出一切的前因后果。”

“林慕梅多聪明,相信给她十分钟的时间她就会明白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后,完毕!”

尤连城摇着头,有些的徒劳,有些的困惑的愀着自己的爸爸,倒退,一步,两步,三步,疯一般的扑向那扇电子门,装着先进的智能人体感应芯片,一旦扫描仪接收到人的体温就会自动敞开的电子门,此时此刻,它死了。

脚躲,手捶,脚踢,握拳,一拳一拳的捶打在厚实采用纳米技术的门板上,纹丝不动。

舀起了一边铜制造的摆设,用尽全力往门板上敲,闷重的击打一下下的回音,依然,纹丝不动。

怎么用尽力气都,还是不动,为什么不动,为什么不动?

尤连城疯狂的一次次的敲打着,手中的青铜器摆设掉落在地上,尤连城再用手敲。

乒乒乓乓,噼噼啪啪,嘭嘭嘭!!

慌慌张张的,尤连城舀起了手机,抖动着手,拨打,耳朵贴在了听筒上,屏住气息,连呼吸也不敢。

嘟----绵长的响了一声,后,是,嗤嗤,嗤嗤嗤嗤。

手一软,手机变成了千斤之重,都握不住了,手机从手中跌落。

靠在门板上的身体脚在发抖着,站都站不住了,索性,就坐了下来,坐在了地板上,尤连城拼命的让脑子高速的运转了起来。

有办法的,会用办法的,会的,快想,快,快,快想,快想出办法来,想出把那个该死的自动录音机捣个稀巴烂的办法来。

“别忙乎了。”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门只有斯蒂芬才可以打开,而这里已经在你来之前装了手机信号干扰。”

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向着他走了,黑色的上衣让他看起来就像大反派,他一步步的走来了他的面前,说。

“尤连城,我给你一个机会。”

尤连城目光落在了那个人的脚上,灰色的裤管盖在乳白色的皮鞋上。

“一个你可以说服我不要把那些送到林慕梅的面前去的机会。”

尤连城缓缓目光往上抬,一寸一寸的,那个人低着头在看着他,缓缓的,抬起手腕,轻轻的说。

“尤连城,你还有四分钟的时间。”

尤连城紧紧的闭着嘴,用尽全力的闭着,不让自己从口中吐出一丁点的话,绝不,会有办法的,会的,快想,快呀,快点啊。。。

沉默,时光在一刻所呈现出来的每一个棱角都是那么面目狰狞,趾气高昂的,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连城,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和林慕梅在一起了,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连城,林慕梅不适合你。”

“可我喜欢啊,喜欢的紧啊。。。”尤连城喃喃的说着,说着:“喜欢到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可是,连城,这喜欢你要戒掉,爸爸要你戒掉。”尤凌云再看自己的手腕:“连城,又过去一分钟了。”

尤连城抬头,望着那个人的面孔用一种昂望的礀态,卑微的。

“爸,不要告诉她行不行?”

尤凌云摇头。

“爸,不要告诉她行不行?”

尤凌云再摇了摇摇头。

93爱(01)[VIP]

“爸,不要告诉她行不行?”尤连城木然的重复着类似这样的问题,哀哀的。

尤凌云摇了摇头。

“我不要戒掉对她的喜欢,我不要离开她,我要和她在一起,我就是要和她在一起,就是,就是。。。我不管,我才不去管。。。我。。”他背靠在了门板上,喃喃的,语无伦次,话也说的毫无章法,就像一个孩子在耍赖。

“这样啊。。”尤凌云幽幽的:“这样也好,连城你这样做我基本上是求之不得的。”

“林慕梅。”尤凌云咬着牙说出了林慕梅这三个字:“我早就想给林慕梅这个女人一个大教训了,我要把她按在了地狱中让她终生受着锥心之痛,她不仅害死了你的妈妈她还把你带坏了,我们的连城多乖了,可就是因为林慕梅这个女人一再的惹我生气,所有。。”

尤凌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笑了笑,再笑了笑,笑出了声音,声音显得无比的惬意。

“连城,你不觉得单单你一个人背负这些不公平吗?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些这一点我很不甘心,所以,我特别的期待她知道一切,到时,要是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后。。。”

尤凌云哈哈大笑了起来,让笑声张扬了起来。

“在知道了这些后,连城,你觉得林慕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低下头,问他。

坐在地上的男孩在思考着,缓缓的,他的手伸出来,手指轻轻的捏住了他的裤管,愀着他,爸爸,不要让我恨你,以前的那些我只是在嘴上说说而已,爸爸,不要让我真正的恨你。

尤凌云别开脸去,不去看尤连城的脸,停住了笑,叹气。

“连城,我想,林慕梅真得是把你带坏了,对于这一点,爸爸只能说遗憾。”

手腕上的十分钟的时间已经悄然的走完了,尤凌云心里在叹息,他的孩子还真的是固执,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手一指,尤凌云说。

“连城,你看,你的斯蒂芬叔叔已经来了,你瞧,他都在干些什么?”

尤连城顺着他的手指,那个一来到尤公馆就会给他讲他们家乡的有趣的事的比利时人站在约七.八米高的地方,弯着腰,一直闪烁个不停的小红点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

隔着钢化玻璃,比利时人往这里愀,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还好,他依然弯着腰。

“不要,爸爸。。。”尤连城喃喃的念叨着。

“为什么不要,因为林慕梅,爸爸连见到你妈妈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这是一道刻在爸爸心头上的伤,我一定要让林慕梅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尤连城死死的盯着钢化玻璃的那一段,高大的比利时人正在直起他的腰,眼眶里一阵的刺痛,那个人依然还在说。

“连城,我会无比的享受着真相带了的时刻,要是让林慕梅知道。。。。”

思绪开始涣散,他说什么尤连城听不大清楚,他只知道比利时人眼看就要迈开脚步了,打了一个冷战,他听到了来自于这样的声音,近在耳畔。

“连城,要是林慕梅知道了你的妈妈就是她的。。。”

“不要,不要。。。”连城尖叫了起来。

恍然间,他看到了无形的巨大的力量眼看就要把他的慕梅拉到了那个黑沉沉的深渊里了,那个深渊丑陋,危险,张牙舞爪,劈头盖脸。

慌慌张张的,尤连城从地上窜了起来,去抱住了那个人,那个他叫了二十三年爸爸的男人,一把抱住,紧紧的抱住,大声的尖叫着。

“爸爸,你不能把那个送到她的面前,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能承受得了那样的真相的,她已经够不幸了,如果在让她知道这些,她会发疯的,她会崩溃的。“

“爸爸,我全部听你的,我全听你的,我会听你的话的,我会和林慕梅一刀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