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看着对方。
“不记得我了？”
顾总的声音沉朗，似笑非笑的语气是典型精英者的气派。
“宁经理，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故作歧义的说法，让宁念兮再次想起更衣室“春光乍现”的一幕，立刻提了提神，说：“我当然记得您，顾总。”
“哦，那你故意装作不认识？”
“不是的。”宁念兮稍许有点着急了，加快语速，“顾总，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忘记。只是在公开场合，您又是我上司，我想需要避嫌…”
说到这里，她发现顾怀泽眼中一丝揶揄，突然明白各种解释都没必要，对方根本就在和她开玩笑罢了。
“记得就好，救命恩人谈不上的，真要说起来…我也要对你负一点责任。”他清了清嗓子，说：“不过也没想到会在这家咖啡馆再见到你，这里上班还习惯吗？”
“嗯，都挺好的，就是可能一些地方熟悉，我会尽快适应工作。”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刚才注意到她与客人交涉时的过程，大方得体，游刃有余，何况这么年轻就能被提拔到总部，能力应该确实不错。
这么想着，抬头看到男秘书来到走廊，提着纸袋子过来了：“顾总，你的衣服裤子我拿来了。”
顾怀泽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宁念兮已经急着开口：“那我不打扰您了，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们。”
说完，不做任何停留地快步离开。
另一边，顾怀泽换好衣服回到座位，身旁的女子又开腔了：“顾总，这新来的经理实在太不像话了…”
顾怀泽瞥了她一样，对方是嘉叶影视公司的王牌经纪人。
“你和新来的经理有过节？”
“…没有啊。”禾沐满脸错愕。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声音转冷，一点也不耐烦，“禾沐，我最讨厌别人插手我的事，更烦一些根本不重要的废话，以后没有我允许，不要插嘴，你得学会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懂？别让我说第二次。”
禾沐低头绞手指：“我明白了，顾总。”
等到顾怀泽回了办公室，男秘书已经按照指示把宁念兮的个人简历送了一份过来，看着工作证件上面尚且青涩的样貌，大概是前几年拍的照片。
男人目光再落下去，眼前只有白纸，但他想起被真丝衬衣包裹的丰-满，又软又酥，看着就知道手感会相当不错…
他心里算着。
他们是在几年前见过的？
…七年了吧。
当初的小女生长大了。
第3章 03
熬到周末的休息日，宁念兮睡了饱饱的一觉，起来穿着睡衣在厨房做了煎蛋、培根，洗了几颗草莓，又泡了一杯咖啡，吃完以后，下楼去附近的进口商店逛了一圈，买了中午直播需要的食材。
差不多一点的时候，她在“乐斗”开了直播。
“中午好，有许多小仙女刚刚起床吧？正好我今天给你们准备的一款咖啡非常简单易学，而且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
念兮看着弹幕，一边回答粉丝的问题一边做准备工作。
她的手艺经过长时间磨练，已经是一流，各种萃取、拉花都不在话下，为了满足大家的需求，也教一些不需要太多步骤和专业知识就能做成的咖啡。
【拿铁、卡布奇诺、摩卡，这三款应该最普遍？】
【念念终于休息了吗，感觉你好像瘦了，是不是很忙！】
【念念！好想你！尽量多来直播好不好，啥时候再教我们跳舞233333】
【现在C站那些宅舞根本比不上你当年啊】
“你们喜欢维也纳咖啡吗？有没有看过最近很红的一部韩剧，里面有出现过这一款，对的，味道比较甜。”
宁念兮把桌上刚买来的一些东西拿起来给大家过目：“非常简单，只需要鲜奶油、巧克力糖浆什么的就能做出来，我现在就做给你们看。”
她洗了一个干净的白瓷咖啡杯，细长的手指白净无暇：“可以在杯子底部先撒点甜的，什么糖看你们喜欢，我用的是一点点糖浆。”
“咖啡师最基础的就是要知道咖啡植物属性和处理加工的方法，咖啡萃取我也有过介绍，手冲要注意研磨度、水温、闷蒸时间都会影响咖啡的味道，今天就先跳过这些，加配料的花式咖啡对豆子要求不高，我用了最普通的阿拉比卡豆。”
她低头，天鹅颈裸-露在空气中，更显得优雅美好。
“随便一点的话，用速溶的咖啡粉也可以，如果追求精致的，可以先打奶泡，再把奶油挤在奶泡上面，我们今天全部都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把奶油拍上去。”
杯中浮着一层软软的白雪，咖啡香气像是溢出了屏幕，那咖啡豆醇正的味道应当是润滑微苦，即刻在舌尖柔化，再尝到巧克力的甜腻，点滴香浓。
“其实巧克力糖浆和七彩米算是可加可不加，加上以后当然更好看，味道也更甜，看你们自己口味喜欢，这种咖啡很适合下午茶来一杯，搭配清淡一点的点心会更好。”
宁念兮捧着瓷杯，喝了一口，“你们喝的时候也要注意烫呀，因为奶油是凉的，下面咖啡比较热。”
说着，舔了舔粘在柔软唇瓣上面的白色奶油，直播间顿时热闹了。
突然一条不太和谐的弹幕跳出来：
【网红都是这个样子吗？只敢躲在强大的美颜功能背后，欺骗观众！】
念兮看了一下手机设置，若无其事：“哎，不好意思大家，今天我忘开美颜了。”
【不开美颜也超美！！念念求嫁，不娶何撩！】
【维也纳咖啡看上去好好喝！嘤嘤嘤我现在就出去买奶油！】
【我是你老板送出游轮X1】
【我是你老板送出游轮X1】
【我是你老板送出游轮X1】
…
宁念兮眸光微动。
“乐斗”平台的一个游轮礼物，价值RMB1314。
她直播也有几年了，不是没遇到过试图通过这样的打赏方式来引起她注意的土豪，这次也神色如常着说：“感谢‘我是你老板’送的三个游轮。”
说出这个ID之后，微微有点迟疑。
一不留神，弹幕齐刷刷地开始回忆她以前的糗事了
【念念以前跳的宅舞视频又被营销号拿出来轮了】
【我也看到了，如果当年出道，肯定现在都是红的不行了】
【一个没名气的小网红你们也是吹得厉害】
宁念兮假装没看到这些，也不做任何回应，倒是那个“我是你老板”更引起她的注意。
但应该不太可能吧，她的真·老板大人不会这么闲的，再说他们也没什么交集…
“我是你老板，这个ID很陌生，是新来的小伙伴吗？”
弹幕飞的特别快特别快，宁念兮不说话，专心地盯着看了一会。
【嗯，以后会常来的:-D】
她笑了一下，果然只是普通的网友。
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
嘉叶大厦最早的部门八点半开始上班，咖啡馆则是九点营业，这天Ellen是早班，宁念兮排到中班。
刚换好制服来到前面，看到Ellen一脸气到爆炸，憋着还是没出声。
身边的一桌，有个打扮装模作样的老男人，说话非常难听，正声嘶力竭地谴责她：“你们到底有没有耳朵？都是聋的吗？还想让我等多久？刚才叫了半天没人过来给我酒单，怎么了，看不起我啊？”
宁念兮见Ellen情绪糟糕，过去悄悄扯了一下对方的袖子，面带微笑：“我来吧。”
亲自为这位大爷倒了一小杯的餐前红酒，语气和缓：“先生，您不要动气，这杯餐前酒是我们向你赔罪的，酒单在这里，您慢慢看。”
老男人盯着这位漂亮的经理多看了几眼。
他点完单，宁念兮送到吧台。
正在听Ellen交代早上的工作，男人又嚷嚷起来：“那个领班呢！给我倒酒！”
还蹬鼻子上脸了。
“什么人啊，有几个臭钱还不把我们当人了？”
宁念兮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好了，对待工作不能有情绪，我看他也是故意想找你茬，这次我先去解决。”
她神色平和地走过去：“对不起，先生，这里还有其他和你一样的客人，我们都要照顾到，希望你不要介意…”
“叫她过来！我就要让她倒酒！”
男人还想抓宁念兮的手，Ellen看到了，急急忙忙地过来呵斥:“请你放尊重一点！”
门边的侍应生看到宁经理的眼神，立刻去通知了保安，以防万一。
但Ellen这一声怒喝已经激怒了对方。
宁念兮眼看这么放任他发酒疯行不通，说：“先生，我们会为你提供最好的服务，希望你也尊重我们的劳动。”
她点绛朱唇，寒眉自威，戳到了老男人那点可悲的自尊心。
突然一把叉子就扔了过来，伴随着粗鲁的谩骂：“你们这些虚伪的女人摆什么谱？！”
宁念兮吃了一惊，下意识挡住自己下属，叉子飞过来直接砸到她的左半边脸颊。
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着，用手去捂，才发现流血了。
“宁经理！”
听见耳边全是喧扰的声音，宁念兮定了定神，她早就经历过比这种小意外还可怕百倍的事故了。
镇定地抬头，顺手接过有人拿过来的纸巾，轻轻按压伤口。
念兮刚准备开口，追究对方责任，发现身旁那只手的主人…竟然来自一脸淡漠的顾怀泽！
她彻底愣住。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这里闹事，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吗？
男人看向罪魁祸首，眸子寒意满盛。
老头急吼吼的要还嘴，等看清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忽然气焰少了一半：“…你、你是顾总？”
顾怀泽面无表情：“哦，你认得我？”
“对对，顾总，您好，我是XX出版公司的总经理，前几天我们刚见过面的，关于这次收购…”
老男人还想和他握手，顾怀泽眯了眯眼，嘴角微弯，但比刚才更可怕了一些。
“嗯，那你知道我。”
宁念兮心里扑通一下。
真没想到。
分明性感无比的声线，竟也能这样充满让人畏惧的威慑力。
“那你听过别人都怎么说我的吗？”
“您您…”
老男人尴尬的出了一头汗，毕竟，这家咖啡馆就是顾家开的，他的公司又正巧要仰仗他们的财力，舌头打结，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
当然，他更听说，顾怀泽脾气暴躁，大家都说保不准他还干过把人扔去喂老虎狮子的事情。
真的感觉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顾总，您…”
“没错，我就是暴脾气，一点就着。”顾怀泽声音极缓地说着，“报警。”
“…”
老男人彻底怂了。
“顾总，是我借酒撒疯，您别和我一般计较了…”
“你把我的人弄伤了，还想和我调解，你当我是谁？”
宁念兮不动声色瞄了顾总一眼。
这个男人，的声音，真的，很攻…
他眉头微粗，满脸不耐，偏偏引来了四处爱慕的目光。
顾怀泽看着她受伤的脸颊，眸子动了动，“怎么样？给我看一下伤口。”
宁念兮放下纸巾。
幸好伤口不深，但还有细细的血珠子冒出来。
保安已经控制住了老头，对方看着女经理说：“我给你道歉行了吧？赔钱好了吧？”
宁念兮笑了笑：“这些话你还是留着，等警察来吧。”
顾怀泽转身看她：“女孩子的脸很重要。你去后面处理一下，我看还是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没事的，谢谢顾总关心。”
听到这句话，顾怀泽勾起嘴角，总算露出一丝浅笑。
他在她身边，用很轻的声音说着：“嗯，当时把你从车子里拖出来，你浑身是血，确实…这伤轻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多多：你当我是什么人？EXM？
第4章 04
警察过来做了调解，老头赔款，写下道歉书。
事后宁念兮找来Ellen谈话，她也对这件事作了检讨，说在处理矛盾的时候态度有问题，自愿扣罚奖金。
至于顾怀泽这边是如何用各种手段趁火打劫，压了原本计划的三分之一价格就收购了对方的出版公司，那都是后话了。
“宁念兮。”他点了点她，说：“放你半天假，回去休息吧。”
男人念她名字的声音特别低沉，有种要苏到人骨子里去的感觉。
她觉得这点小事不需要休息，但这个样子招待客人也不太好，还是答应下来，回到休息室收拾一下，又嘱咐了其他人一些事情，打车回家了。
不能上班，也不能直播，突然闲下来的感觉还有点不习惯。
念兮去厨房翻出新买的咖啡豆和牛奶，用意式咖啡机做了一杯拿铁，难得有空，就用巧克力酱画出一个小魔女琪琪的拉花，拍了照片。
想了想决定发到微博上面，给许久没动静的账号拔拔草
神奇念念V：
啊啊啊，久违的受伤了
（配图）
“受伤？？？情伤？？谁伤害我们念念宝贝了！！”
“感觉更像是摔了一跤或者怎么的，念念没事吧！琪琪好口爱！！”
“厉害了这个琪琪，和我们念念一样萌萌哒~不痛不痛，亲亲抱抱举高高！”
网友们的留言都特别可爱，本来心里还有点烦躁，这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
好好地休息了大半天，宁念兮再次回到工作岗位。
她第一时间就召集人手开了每月例会，总结这段时间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再次检查了菜品和摆盘，开始夜班的工作。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极快，才五点多外面已经一片暮夜，从奢华的窗框向外看去，绚烂灯火为眼底的都市披上了华彩的衣裳。
咖啡馆打烊之后，大家都在忙着清点、打扫，宁念兮连一口水也顾不上喝，里里外外忙碌着，左晶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那个，宁经理，顾总又来了！”
她说完，直接吓得躲去了女更衣室…
宁念兮敲了敲紧绷的小腿，有点不解：“这位老板是怎么回事，我们都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