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也等同于把他们的兄弟之情彻底放弃了。
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宁念兮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很笃定地说：“我想顾导还是非常信任你的吧。”
“如果是你呢？”他压着眉眼，眸子漆黑似朗夜，“你会怎么做？”
宁念兮又喝了一口果汁，很认真地思考许久。
窗外的夜色愈来愈深，冷风也是猖狂又刺骨。
但咖啡馆里只有舒缓悠扬的音乐，和眼前美好的一切事物。
“我真的不好说，没遇到过这种事，我实在无法断定自己会怎么做。”她很无奈地笑开了，同时心头有点点的温柔化开了，“但不管怎样，我觉得你当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了不起。”
虽然她没有遇到过相同的抉择，也没有相似的经历，但从他本身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来看，她非常敬佩他的选择，能面对这样复杂的人性，还坚持本真，看来顾家对儿女的教育可以说是非常成功了。
宁念兮余光注意到顾怀泽的脸色比先前白了几分，可能是酒劲上来了，他脸上的嫣红反而退了下去，这样一来就更有点难受。
男人真的有点不太舒服的样子，她不禁担忧道：“顾总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茶什么的，或者吃点解酒的东西？刚才别人一直在给你敬酒，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啊？”
顾怀泽真的有点醉了，头也晕晕的，抬眸对上她的俏脸，忽然嘴角一勾：“这么关心我，你是想撩我吗？”
很自恋地来了这么一句。
宁念兮：“…”
宁念兮：“大概吧，毕竟我想升职加薪。”
“不用解释，没什么的，很多人都这样撩我。只不过顾家的男人，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撩的。”
“…”
看着宁念兮冷漠的表情，他破功地笑出来，忍不住继续调-戏她：“你对居瀚没感觉吧，那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
没等宁念兮回答，他又自顾自地嘀咕：“反正不管你说哪一种，我应该都具备。”
“…你是不是醉了？”
这次顾怀泽没有再搭话，而是突然从他的座位上面走过来，走到离得她很近很近，近的能让她看到他眼睛里的层层水波，像暗夜星辰的波澜。
“你不是说我好很多吗？”
她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感觉到他喷薄过来的微热气息，简直就像快要吻上来了。
赶紧呵呵地笑了笑：“有吧，顾总确实很帅。”
说的这么直白，反而让那份似有若无的暧昧淡去几分。
顾怀泽心中澄如明镜，怎么会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懂分寸，知进退，可以说是很优秀了。
“嗯，差不多该回去了，刚才手机都震了好几下，估计陈鹏要抓狂了。”
宁念兮急忙点了点头，也不知怎么的，不太敢去看男人的身影，说了一句“那我先下去了”就急匆匆地跑了。
她边跑边觉得心情难以平复。
仿佛藏在内心柔软隐匿之处的一颗小红心，在经过当初的事故之后变得脆弱不堪，却又一再因为他的关怀和拨动，炙热澎湃地跳动着。
所以说，长得英俊的男人就是讨厌，随便说几句话都可以这么撩，是真的犯规惹！
…
隔天早上，顾怀泽醒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在卧室，他的酒量真的很浅，刚回到家就晕了，莫名其妙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也是惨惨的，竟然都没人把他送回房里！
不过还好身上有床薄被，这才没着凉。
宿醉之后就是难耐的头痛，他呻-吟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扯掉盖在身上的薄被，然后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干涸的嗓子得到拯救，意识也随之聚拢。
想到昨晚和宁念兮的对话，忽然就觉得心情特别的顺畅，连头疼也减弱了几分。
顾怀泽一边去看炉子上热着的白粥，一边想起前不久，他也去找商予珞聊了一些和她有关的事。
卡蛮不负责任的小剧场，拒绝背锅：
居瀚：为什么举报我妈！
顾多多：因为你妈做事太菜了，仿佛打游戏的小学生还挂机，不举报她还举报谁？
居瀚：MMP。
第16章 16
那天刚好商予珞来嘉叶影视谈一些代言合同的细节。
要说当今娱乐圈，船务影业和波顿娱乐这种公司已经LOW到爆炸，段位高大上又财力雄厚一些的，那肯定就是嘉叶影视、朝阳时代和辉腾传媒之流。
更别提将来掌握秦家主要话语权的小少爷秦朝辰，已经成为了顾怀泽的妹夫，秦总和顾家千金简直好到形影不离，不止一次得到了大舅哥的深切鄙视。
不过秦顾两家的结姻，真的是让无数大家族都看的煞是眼红。
商予珞当初签进嘉叶，也无非是看中它无与伦比的前景。
她不是家中独女，还有一个比她早几分钟出生的双胞胎姐姐，家姐是微生物学家，继承了父母的制药厂，目前研发制药。
而商予珞从小也是读书拔尖的学霸型，但她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家中的“不孝女”，叛逆期撑足了一整个中学时代。
后来C站悄然兴起，她闲来没事就拍了几个视频上传，由于人美歌靓，没想到就这么突然走红了。
在一些站点的线下活动中，偶然认识了同样在C站出名的宅男女神宁念兮和卢倩倩，可能是好看的小仙女之间也有彼此合拍的气场，她们三个很快就成为了好基友。
所以说，当初卢倩倩的意外去世也让她心痛不已。
商予珞在会议室旁的休息室想打一个盹，下午还得跑通告，也是累的她要命。
抬头见顾怀泽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冲她笑了笑：“辛苦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这年头打工挣钱的都不容易啊，还是你们当老板的开心呢。”
“你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加薪酬的。”
商予珞哼了一声，“那可不好说，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来关心公司艺人的吧，你是别有所图。”
顾怀泽眼看自己的意图被揭穿了，眉头还皱了皱：“那好。你下次演唱会的前期，我们会投入最大化的宣传，和你签的合同会增加一定比例的酬劳，如何？”
乍听之下还真的有点诱惑，而且她实在有点困了，没额外的精力去套路顾总，就点了头：“顾总想说什么，来吧。”
“以前宁念兮的性格是不是要更活泼一点？”
“我觉得是吧，这场车祸肯定是在她心头落成了心病。”商予珞叹了一声，“感觉就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有很长一段都不笑，不爱和人说话，也不爱与人亲近。”
“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有心理障碍？”
商予珞挑眉望着他：“当时你不也去看了她吗？我在医院看到你的。”
顾怀泽没出声，只习惯般地弯了弯唇角，“她看了多久心理医生？”
“我记得陆续也有三年多了，到了大学毕业才好一点。”
有段日子就连商予珞也走不进念兮的心里，她把自己搁在一间封闭的黑暗房间里。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怀泽看了一眼腕表，站起来的同时对她说：“四月就开始筹备演唱会吧，我让禾沐再联系你。”
商予珞：“…”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她明明说过很累很累，今年绝对不要再开演唱会的，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本来想套路一下顾总，没想到被反杀了？？
商予珞愤愤地吐出两个字：“奸！商！”
这段回忆再次戛然而止。
顾怀泽站在厨房的炉灶边上，发怔地看着沸腾着的黏稠小白粥。
谊然下楼看到这一幕，有点好笑：“你最近怎么搞的，老是魂不守舍，你妹还说你整天跑去咖啡馆，当心喝出心悸来啊。”
顾怀泽一个眼风扫过去,语气很不满:“顾太太，你也好意思说，看我喝醉了都不找人把我送回卧室，盖被子也不盖严实，简直太过分了，我到底是你亲儿子吗？”
“你和你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我可能真不是你亲妈。”
顾怀泽把火关了，笑着揉了揉母亲的肩膀：“你再胡说，当心顾导听见了削你。”
“多多啊，我的大宝贝，你说你妹妹这都结婚多久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娶老婆啊？”
“我急什么，大不了和我爸当初一样，来个见面三次的闪婚。”
顾怀泽说完，被谊然打了一下头。
哪怕是在外头呼风唤雨、霸气十足的顾总，生活在顾家食物链的最底层，到了家也就这待遇了。
希望以后讨了老婆，能帮他稍微提升一下地位啊。
顾怀泽走回客厅，翻遍了沙发，找到手机之后，给宁念兮发了一条微信。
…
嘉叶公司员工的酬薪和假期都在大老板的掌握之中，所以年会的第二天，顾怀泽很潇洒地宣布，只要保证不耽误正常的工作，上午大家可以随意迟到。
宁念兮回去睡了饱饱一觉，卯足精神来上午班，刚到咖啡馆就接到了一条顾怀泽的微信。
“今天上午的会议我一定没法准时到，幸好提前说了推迟上班时间，太机智了。提前替我准备好咖啡。”
所以…顾总是真把她当成私人咖啡师在用了吗。
“顾总，您这样加大我的工作量，是不是可以要求加一波工资了？”
“这是什么意思，要和我做不为人知的交易吗？”
宁念兮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换好了上班的制服。
出来的时候看到Ellen咬着牙根，自从上次遭遇过老头的意外，每次遇到难缠的客人，她都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去对话。
“哇，我真的心态简直要崩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宁念兮将胸前的名牌戴好，笑问：“又怎么了？”
“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有个客人在挑剔，一直说我们给他端上来的咖啡很难喝，给他自己挑吧，也不知道要什么。”
以前宁念兮也遇到过特别要事的客人，男女都有。
这种情况有可能就是对方特别难搞，你得顺着他的心意做几次才满意，也可能对方只是想要引起别人的重视，需要被隆重对待才觉得舒心。
她上去打了招呼，微微欠身：“先生，您好，我是这里咖啡馆的经理，之前有些怠慢了。我本身也是咖啡师，不知有没有荣幸为您特别调配一款咖啡，我想知道您平时喜欢喝什么口味？”
宁念兮形象好气质佳，又这样亲切地笑脸相迎，不管是什么脾气都得烟消云散了。
“我不知道，我要知道不早告诉你们了吗？之前我都在美国，我老婆一直给我泡的那种，我记得有橙子的味道，还有酒味！反正你们单子上的我都不满意。”
她听后也不动气，很耐心地安抚对方的情绪：“好的，您刚才说了有橙味，可能是咖啡里加入了香橙。加了酒的话，也许是香橙龙舌兰咖啡之类的。这样吧，您形容一下口感给我，我推荐几款特别拼配的咖啡。”
她指了指吧台那边，细致地介绍，让对方离开家庭之后焦躁的心情，变得慢慢淡静。
“我们Leaf咖啡馆有很多种类的咖啡豆，各种花式咖啡都可以满足您的需求。您要是不嫌烦，我们可以去吧台那边慢慢挑选？平时您太太习惯用的萃取方式是什么？”
“冰滴，我记得她喜欢用冰滴的，因为我爱喝冰的。”
幸好，眼下客人也不是很多，宁念兮算是有时间陪着折腾，不然的话就真难办了。
那位男客人喝到了一杯她亲手调制的香橙龙舌兰咖啡，尽管依然不是他想要的款式，但也总算满意而归。
Ellen悄咪咪地站在入口处的一个小桌旁看着，“什么人呐，真是够装的。”
“这世上就是因为有这么多挑货和蠢货，世界才得不到和平。”
Ellen刚要搭腔，眉头一皱，发现盘旋在耳边的磁性男声并不简单。
她猛地转头，看到的竟然是日常打扮的顾总，额前几缕碎发衬得眸光微动。
男人清远的一道视线笔直地看着前方，声音又苏又醇：“以后应该立块牌子，写‘傻X和蠢货不得入内’。”
“…”
Ellen在心里疯狂为顾总打Call！
顾怀泽远远看了一眼走向吧台的俏丽身影，眼睛里冉冉地飘起几丝笑意，又有些无奈：“她在忙就算了，我也要赶着去开会，你们一会派人把咖啡送上来。”
“好、好的，知道了顾总。”
Ellen痴痴地眺望着顾总俊挺修长的背影，真是越看越觉得莫名干渴。
求问每天都被顶头上司撩的两腿发软走不动路该怎么办？
夜幕华灯盏盏，似远还近，踏着夜色的归途一路都显得静谧孑然。
宁念兮照着上夜班的习惯，提前预定了出租车，她到楼下的时候，司机师傅打来电话说是去附近加油了，让她稍等几分钟。
她安静地站在原地，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大厦左边的绿化带里，突然走来一位陌生青年，神色憔悴，看上去年纪并不大。
“念念？”
听见有男人亲昵地喊她，宁念兮很莫名地看着对方：“请问你是谁？”
“念念，我是曹俊凡啊，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的，但我求求你了…”他情绪有点激动，声线紧紧地揪着，“你不要和我分手！”
第17章 17
S市在匆匆忙忙中进入了四月，白昼的时间稍许被拉长，晚霞常常被渲染成美丽的淡粉色，大厦里的空中庭院也隐约有了树影，欣荣的芬芳将至。
傍晚，顾怀泽开着拉风的黑色保时捷回到嘉叶，还有无数合同和方案等着他过目。
自从车祸之后，他减少了使用司机的频率，如果不是很麻烦，就还是坚持自己开车。
秀窄的手转动方向盘，刚准备进入车库的时候，男人微微侧目，看到宁念兮正站在车库的入口旁，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车速。
她秀美的两道柳眉紧锁，不知在和眼前的一个陌生年轻人说着什么，脸上表现出了相当复杂的表情。
顾怀泽看到这一幕，连迟疑也没有直接很没素质地按了几下喇叭。
很好，成功引起路边这一男一女的注意。
宁念兮感觉到驾驶座上的男人沉沉注视的目光，语速飞快地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
对方竟也不知为何，向着她连连鞠躬，还满怀爱意地看她几眼，很不舍地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干什么，光天化日拜天地吗？
顾怀泽从车子里出来，把钥匙交给一旁的保安，让他帮忙停下去。
宁念兮笑脸相迎：“顾总，最近很忙的样子？”
“嗯，手上几个项目都要抓紧了，你呢？正好下班了？”
“对啊今天我早班，打算待会去超市，买点速冻食品和菜什么的，还有家里…”
宁念兮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对Boss唠嗑了一堆家常，但也很巧妙地掩饰了她内心的一份紧张感。
“不好意思，顾总，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嗯，刚才是谁？”
“…我也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怎么看着像是来等你下班的。
顾怀泽眉头动了动，说：“等会和你们店里的咖啡一起打包到我办公室，我有事找你谈。”
“…”
明明才说了，她已经下班了好吗。
而且他的这句话是不是有语病！
如果顾怀泽不是找她谈升职加薪的，可能真的会心态爆炸呢。
顾总见宁念兮一脸懵懵的，唇角不由自主扬了扬，说了句“准备好了就上来”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
她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眼中，才多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
宁念兮在嘉叶工作这么久，从来没去过大Boss的办公室，可以说是连顶楼的地板也没摸到过。
不过，既然大领导已经开口了，她也不好拒绝，回到吧台和咖啡师聊了几句，接着就提了刚做好的咖啡去了楼上。
尽管她从不多说和顾怀泽究竟有什么关系，平时也算坦坦荡荡，与顾怀泽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秀恩爱”的事件，这让嘉叶集团的“多哥后宫天使团”最终认定他们就是一对普通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