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小商队在太危险的路线上都不会独自行动,要不就联合起来组成大商团,要不干脆直接加入大商队随行。这样一来,他们可以用平均较少的钱请来有组织的佣兵团护卫。通常一个完整的佣兵团里就已经包括了佣兵、魔法师和治疗士,自然不用再另外找人。

只有那些实在没有办法,一定要单独行动的中小商队,才会一个人一个人去请,来组成一个临时的护卫队。但这样一来不但力量小了很多,不可能有佣兵团那样规模的护卫人数,而且安全性也大打折扣,既不知道对方的底细,独自请来的各人之间也很难达到朝夕相处的那种默契。

这次因为男子一家要搬迁,不方便跟大商队挤在一起,这才不得不自己请护卫,他们人不多,老实说找人组成这样完整的护卫还真的有点夸张。不过由此可见这个男人对家庭的重视。

构不成“肥羊”的小商队,和完整的商队结构,我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笑问,这表示我已经同意加入了。

“我是岚令宏。”他大方笑道。

是个爽快人呢!我很满意。

“我们是不是该签契约了呢?”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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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识器:每张辨识卡都储藏了不同的波动形式,把辨识卡放到辨识器里就会留下相同的波动纪录。查证的时候只要把辨识卡放进同样的辨识器,很快就能找到相同的波动记录证明这张卡以前被记录过。当然,这种“认卡不认人”的方法有很大缺陷,但是只要保管得当,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建档、辨别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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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吟游诗人

第二章 吟游诗人

在岚令宏一家停留的旅馆里,我见到了此行的另外两个伙伴。

佣兵帕特里夏·克劳利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正值人生的黄金时期,但他却一身的颓废消极,找不到一丁点儿意气风发的样子。最奇怪的是他一身的犀利内敛而不发,肯定不是一般人,却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听说他的酬劳是我们三人之中最少的,因为他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可靠的样子。如果不是岚令宏急着要走,一时之间没有更好的选择,也不会挑上他了。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与辛酸事,我无意挖人隐私。

另一个魔法师则跟他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芭露丽·希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修行火系魔法。跟她的魔法属性一样,她的人也像一团火一样灼热炙人,不但行事风风火火,具有男子一般的豪迈爽朗,个性也是心直口快,藏不住心事,甚至有些时候流于急躁冲动。

她好像看帕特里夏的萎靡特别不顺眼,有事没事就要跟他吵一下,刺激刺激他的神经,看看能不能激他跳一跳。可惜帕特里夏忍性坚强,不管她怎么挑拨,兴风作浪,就是无动于衷,结果芭露丽就更加看他不顺眼,更加努力挑拨他,他也继续不令人失望地稳如泰山,进一步刺激芭露丽再接再厉挑战他的极限…

这两个人真的很有趣啦!!我跟他们认识不过半天,却已经快要笑死了!

岚令宏和他的家人手下一整天都在忙着准备行装,明天就要出发了,时间是颇紧的。只有我们三个,现在派不上用场,又不用准备什么行囊,所以只能闲闲坐着嗑牙聊天,联络感情。说是聊天,实际上说话的大多都是芭露丽一个人。帕特里夏似乎一天难得说上一句话,我则是连动嘴皮子都嫌麻烦。

傍晚的时候,旅店里来了一个吟游诗人,俊秀的脸庞,风趣的谈吐,言行之间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优雅的气质。看起来是个相当出色的业者,也是最容易让女孩子们倾心的类型。

果然,他进来没多久,旅店中,包括旅店附近的女孩子都被吸引过来了。

他弹着手中的五弦琴,吟唱着大陆上脍炙人口的诗篇,技艺相当高超,就算经常听到皇家乐师演奏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比起他们来毫不逊色。

难得听到这么美妙的歌声,我静下心来慢慢享受,却不经意看到芭露丽一脸的不屑。

“怎么了?你不喜欢听歌吗?”我闲来无事,问问也无妨。

芭露丽撇了撇嘴,尖刻地说:“漂亮的男人都不可靠,漂亮而又油嘴滑舌的男人更是坏到彻底。”

咦?我有点兴趣了。她是曾经吃过漂亮男人的亏还是怎么的?怎么对他们这么深恶痛绝?是被人骗财骗色还是遭人始乱终弃?

我刚想进一步深入讨论这个问题,难得的八卦兴头却被人打断。

“小姐,我有这个荣幸为你吟唱一曲吗?”在我们聊天的时候,那位吟游诗人已经唱完一曲,转而来到我身边。

我有些诧异,说道:“我有什么好赞美的呢?”

他爽朗地笑了,说道:“小姐太谦虚了,您的美貌如同清晨带着朝雾的花朵,清新隽丽而又生气勃勃,令人眼前一亮,诱人再三回味。”

不愧是吟游诗人,说得我心花朵朵开,明知他的话夸大不实,却也甘之如饴。

“您太客气了,平凡的容貌能够入您的眼,实在令我受宠若惊。”我笑眯眯地说。

芭露丽哼了一声,起身走开,看来是我的“虚荣”惹恼了这位小姐了。

我微微一笑,看到吟游诗人的眼中因为她的反感而闪过奇怪、恼怒、不甘…种种感情混杂的复杂眼神。

好玩!

琴弦拨响,歌声再起。入耳的是柔美高雅的赞美,眼前的人如谪尘之神,围观的女子们传来的嫉忌眼神,催化了我心中的醺醺然。最近的麻烦是一个接一个不断涌来,以致我这种人都会觉得现下的宁静安谧乃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可悲,可怕啊!!

“不知姑娘要去向何方呢?”一曲唱罢,吟游诗人柔和的声音把我从自怨自艾中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魂游天外。

我笑了笑,说道:“我刚接手了一个任务,正要往邪罗王国去呢。”

我想他一定有点疑惑吧?因为我并不像他所以为的那般为他着迷。

他绽开一抹迷人的微笑,说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正好要去那里,不知可否跟姑娘结伴同行呢?”

我有些诧异,为难地说:“这…我也是受雇于人,恐怕做不了主…”

“可以!怎么不可以啊!”我话还没说完,一个稚嫩的声音就打断了我的话自作主张。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正从楼上走下来,清秀的小脸荡漾着如花的笑容,晨星般闪亮的大眼中一径的全是痴迷。正是岚令宏的独生女儿岚令珊华。

唉,又一个被迷住的人!

走到吟游诗人的身边,岚令珊华崇慕地看着他说道:“先生愿意跟我们同行是我们的荣幸,哪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在这里正式邀请先生跟我们一起北上,可好?”

我认为有必要善尽职责提醒雇主的安全意识,插嘴道:“小姐,这样好吗?是不是先征求一下令尊的意见比较妥当?”

岚令珊华等了我一眼,眼光是嫉妒的:“不用了,我说行就行。还是你以为雇佣你的是父亲,所以我就不算雇主,说不上话?!”

“呃,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好心没好报,我讪讪然避过台风眼,反正商队是她家的,要扯皮也是她家的“家庭问题”,与我无关。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人当成绊脚石,一点小事就想拿我开涮,我这是倒了什么霉?

吟游诗人见我吃瘪,忙岔开话题道:“原来这位姑娘就是东家啊!能够跟这么明丽动人的小姐在一起,是我的福分,求之不得呢。不知府上是…”

这个人哦——我摇了摇头。

帮人解围还不忘油嘴滑舌,一看就是要欺骗纯“蠢”无知的少女心嘛!

果然岚令珊华脸上一阵羞红,刚才的脾气早就不知去了哪里,讷讷说道:“我家…只是一家小商号罢了…”她似乎有点羞于启口,马上又像怕对方看轻似的大声说道:“但是这回我们到了邪罗王国,就会做大生意变成大商号哦!”

周围的人一听,皆掩嘴偷笑。

真是好可爱,好…单“蠢”的小女孩啊!!

我无奈地暗自摇头,一看就是一个被父母宠坏,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不过呢,比起那些心思诡异,满肚子坏水的人来说,这样的人反而更让我喜欢亲近。

吟游诗人也笑了,仿佛看着自己调皮的妹妹一样对她说道:“这么说来,我要先向小姐道贺了。”

岚令珊华这时也终于发现自己惹出了什么笑话,一张脸变得通红,不过这回可不是害臊,而是羞窘害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偏偏附近除了我以外,都是些不认识的人,一时情急之下,她抱住我,把头埋进我怀中,仿效鸵鸟只希望永远不用见天日。

我再也忍不住,终于加入了哄笑的人群中,不过还是伸手抱住她,大方出借我的怀抱给她靠。

芭露丽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回来,虽然也是笑着,眼中对吟游诗人的戒惧与厌恶却没有丝毫减弱。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跟岚令先生说一声比较好。”她坚持道。

一听有人又要反驳她的话,挑战她的“权威”,岚令珊华顾不得羞窘忙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却听到岚令宏的声音从外面直传进来。

“什么事要跟我说啊?”说话间人已经走进了旅店。

原来他忙完了货物的准备工作,便回来看看妻女打点好了没有,正好听到芭露丽的话。

看到旅店里的人笑成一团,他不由感到一阵困惑。

岚令珊华冲到他面前,抢先说道:“爸爸,这位先生想跟我们一起上路,好不好?”

岚令宏愣了一下,顺着女儿的眼光找到她口中的“这位先生”。

“这位是…”他疑惑地问。

岚令珊华这才发现闹了这半天,她连人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不由又是一阵脸红。

好在旅店中同样脸红的人不在少数,芭露丽看向我,我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引来她一个白眼。

我丝毫不放在心上,反正他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才懒得关心他姓甚名谁。

吟游诗人温文地笑笑,说道:“我叫特雷姆·阿斯博思,是个吟游诗人,正准备北上。听说贵商队正好跟我同路,这才腆颜请求跟你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岚令宏听了稍稍有些释怀,但随即又皱起眉头。这人来路不明,不知底细,贸然让他同行似乎不妥。

看见父亲有些犹豫,岚令珊华着急起来,忙道:“爸爸,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想让你女儿当个食言之人,就赶快答应吧。

岚令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对女儿这种骄蛮的性子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我看到芭露丽双眼紧盯着岚令宏,仿佛在说着:“快拒绝他!快拒绝他!”热烈的程度,几乎能将他烧穿了。

我不由失笑,她怎么这么讨厌这个特雷姆啊?如果不是从他们两人的言行中一点也看不出认识的迹象,我几乎要以为他就是对她“始乱终弃”的人了!

不过芭露丽恐怕要失望了。以岚令宏的性格和对女儿的溺爱,我敢打赌他不会拒绝。

果然,岚令宏看了看宝贝女儿,转头对特雷姆说道:“好吧,如果先生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不过路上如果有什么招呼不到,疏忽之处,还请先生多多包涵。”

特雷姆开心地笑了,忙道:“哪里的话,能够跟贵商队同行,让我不至于形单影只,已经很好了。”

岚令珊华高兴得要跳起来,在父亲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叫道:“爸爸真好!我就知道爸爸最疼珊华了。”

岚令宏抱住宝贝女儿,无奈而宠溺地笑着:“你哟!”

芭露丽失望地大叹一口气,然后仿佛很认命地接受了这个“不幸的命运”,转身又走回她的房间。

我目送着她的消失,心里不断盘算着眼前的事情。

为什么特雷姆一定要跟我们一起走啊?虽然北上的路途是很辛苦危险不错,不过单身上路的吟游诗人也不是没有。一般来说,盗贼们是不大会打这些苦哈哈的旅行者的主意的。况且,就算要找人伙同上路,也一般会找比较大型的商队,这样相对来说才比较有保障。他怎么会选上这么个小不起眼的小队伍呢?

我很肯定这个小团队里面不会有谁天香绝色到能够让他抛下一切赌命跟随,虽然他看起来很花心的样子,但绝对不会为了一朵小花轻忽自己的生命。那,他坚持加入我们的动机就有待商酌了。

是谋财吗?似乎也不像。岚令宏的货物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这也是我看中他的商队的原因之一。另外也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宝贝在他们身上啊,而且如果真有什么宝物的话,岚令宏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他的加入。真是奇怪了!

转过头来,特雷姆似乎发现我正在观察他,便冲我迷人一笑。

这个人不简单啊!我思忖。

不过,只要他别惹到我,想要兴风作浪还是采花偷香都是他的事。况且,有芭露丽这个对他深恶痛绝的人存在,我相信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心里偷笑着,我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回房。

为了明天就要上路,也为了养精蓄锐欣赏即将到来的精彩“对战”,我要好好休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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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戒惧

第三章 戒惧

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整装出发了。

男人们清一色的骑马,除了货物以外,本来还有两辆马车专门给女性搭乘,但是芭露丽硬是嫌坐马车不自由要去骑马,结果干脆退了一辆马车,我则跑到岚令珊华母女的马车上跟她们挤。

虽然这辆马车比不上我家和皇宫马车那样豪华舒适,不过能够让我躺着懒到死也不用动弹也很不错啦。

刚开始岚令珊华这只没出过门的小鸟还能不停地叽叽喳喳说着闹着,一路新鲜,过不了多久就受不了旅途的颠簸,软软地趴到母亲怀里去了。

我见怪不怪地撇撇嘴,合上眼睛睡我的大头觉,图了个清静。

因为拖家带眷,一路上行走得很慢,加上北疆本来就荒凉,晚上只好露宿荒野了。

我被马车停顿时的剧烈颠簸震醒,刚好听到外面芭露丽叫道:“流云,扎营了,快出来帮忙。”

“哦,来了…”我懒懒地应道,慢条斯理“爬”出马车。

倒不是我变勤快了,实在是中午我就没动过手。虽说美人有偷懒的特权,但是完全不做事也是说不过去的。太过辛苦的事情我不干,帮忙洗菜做饭还是可以的。

一个伙计走过我身边,冲我笑笑道:“流云姑娘,一路上累着了吧?其实不用特意下来帮忙的,我们来就行。”

呵呵,看吧,美人就是占便宜!!

芭露丽不乐意了,叉着手喝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累,我可比她更累!怎么就不见你们让我休息?因为我没有她漂亮吗?”

那人被呛了一通,不敢还嘴,摸摸鼻子悻悻然走开了。

我不由得笑起来,直来直去不怕得罪人,爽快的性子在现今世上是个宝贝。

她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些家伙不长眼我才这么说的,并不是针对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我笑道:“不碍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说着走到她身边帮忙做饭。

这时岚令夫人匆匆从马车上下来,对我说道:“流云小姐,珊华好像病了,你快来看看。”

“是么?”我走过去。“早上还好好的呢。”原来她趴在母亲怀里,不是睡着了啊!

查探过岚令珊华的情形,我笑笑对岚令夫人说道:“没事的,只不过不习惯长途旅行和马车的颠簸,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到岚令夫人仍旧很不安的样子,我叹了口气道:“那这样吧,我去采点药给她吃下,让她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就没事了。”

岚令夫人舒了口气,说道:“这样最好,麻烦流云小姐了。”

我笑笑:“不麻烦,应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儿女有些什么小病小痛就担心得不得了,看到岚令夫人这么紧张自己的女儿,我有些感叹和羡慕。

我走向附近的树林,需要的药并不难找,附近应该有才是。

走进树林,因为天色渐黑的关系,视野并不是很清晰,不过对我来说还不至于造成不便。

突然身边亮了起来,我转头看去,原来是特雷姆举了一支火把帮我照明。

“谢谢。”我笑着说。如果拒绝他的帮助反倒是矫情了。

“不用。”他走在我身边,看着我不时弯下腰采撷需要的药材。

“姑娘的名字很特别啊。”他没话找话说。

“是么?”我不置可否。从某世直接借用过来的名字,我没有太多的感想。

“很久以前,一位天女也是叫这个名字呢。”他笑着说。

我采药的手一顿。他也知道?

“是啊,我是她的第88代子孙。”我正颜道。

他愣了一下。“真的?”

“你说呢?”我强忍住笑,但是相信我的眼睛已经泄漏了我的笑意。

他注视着我,也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是风趣。”

我把硬绷着的面皮松下来,耸耸肩道:“还好啦。”

“你也知道她的事?”他不经意地问。

“是啊。”我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天真的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