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附带卡拉OK功能的山寨手机，金发帅哥决定忽略对方的不友好。
“红城大人，要不，我帮你搞定吧。”
许久的沉默之后，传来冰冷冷的回答：“不，这样很有趣，我自己搞定。”
扑哧，看来。关心他是纯属多余。
酒吧里，一如既往的吵闹。
有喝醉的客人，顺手摸了过来。
楼宝吓得尖叫不已，托住圆盘的手抖了又抖，才忍住砸下去的冲动。
“她是金少的人，你也敢摸！”从她身后，闪出两个黑色的影子，浑身上下都是江湖的味道。
只见那两人夹起那个醉酒的客人，就拖了出去。
热闹的酒吧，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大家的眼，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楼宝。
楼形容词嘴角抽搐了一下，大声问酒保：“下面一桌，是什么饮料。”
酒保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陪着笑，“楼宝小姐，你就歇一歇吧。金少关照，十点一过，你就可以下班了！”
其他的服务员都惶恐地点头附和。
楼宝一下子泄了气，九点钟上班，十点钟下班，工资还是里面最高的。这样的后台，让人太不自在了。
“那我需要做才能？”
大家的头一起摇动，灯光下，诡异无比。
楼宝沮丧着一张小脸，眼见着就要颓废了下去。她坐在吧台旁，嘟着嘴看酒保调酒。
“楼宝小姐，时间到了，金少吩咐我们接你回去 。”十点一到，便有黑衣的保镖来接楼宝。
楼宝咽了咽口水，举手小声道：“我有问题。”
两名保镖同时点头，诚惶诚恐，“小姐请说。”
“为什么在夜里，你们也要戴墨镜？”
黑衣墨镜的保镖，嘴角同时抽了抽，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巷口的跑车。
跑车之内，坐着一身修身西服的金少，正闭着眼。听见卫麦里的对话，突然轻轻笑出声音来，将前坐的司机给惊了一惊。
他跟了金少这么久，看过他温和疏远的笑，阴冷犀利的笑，懒洋洋的笑，但像今天这么真实的笑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的眼斜上了斜上，看向巷子不远处的姑娘，活泼可能，不同于少爷的任何一位女友，不禁抿了抿嘴，立刻又恢复了目不斜视的样子。
少爷的事，还是不要妄自推测的好。
“金少，你这样下去，我没有办法挣钱还债了。”一上汽车，楼宝就嘟起了嘴巴，“我已经按约定，还完债之前都往在你家，但是你也必须给我个人的生活空间啊。”
她气呼呼地指责他。
金少笑眯眯地看她，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顺手递过去一杯温热的牛奶，极为温柔地笑道：“放在手心很久了，一直等着你来喝。”
一下子，楼宝满腹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宝扁扁嘴，小心地接过他掌心的小瓷杯，看了一眼含笑的金少，小心翼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
温热的牛奶，顺着食道，流转于她的肠胃，只是一瞬，热气就慢慢地扬了上来。
“你的胃不好，我看你很少吃晚餐，所以，预备了热奶。”他笑眯眯地看过来，拍了拍前坐的司机，温吞吞吩咐道：“开车吧，慢慢开，别开快了，楼宝会晕车。”
虽然知道，那是他一贯的温柔，楼形容词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金少，她总是有莫名的戒备心里。
其实，从见面到现在，他对自己实在是够好了，好到了让她不自觉地依赖着他。这种感觉真的很矛盾，一边戒备，一边依赖。
她深深地纠结了。
“楼宝，你在害怕什么？”车开到一半，半寐的金少，突然开口。
楼宝震了一震，摇晃着小脑袋，装作不懂，“我怕的东西有很多啊，蟑螂，游泳，还有腥臭的鱼虾。”
金少的眼缓缓地打开，眸子里带着一汪水气，含嗔地看来，良久，又缓缓地闭眼，长长一叹：“楼宝，你不要逃得太远，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低醇且有磁性，触及了楼宝绵软的心。
她手足无措地低下头去，以沉默来逃避眼前的暧昧。
金少叹息着摇头，伸出长臂，将楼宝一把搂住，温柔道：“好吧，对待心爱的宠物，我一向有着最大的耐心。”
他温柔地一笑，眸子里的宠溺仿佛可以漫过太平洋。
“金少……”楼宝从他的臂弯里抬起头来，眼眸同样迷离，带着氤然水汽。
金少愣了愣，心怦然一跳，他深叹一口气，含笑，“什么，我的小家伙？”
车内风光绮丽，开车的司机，嘴角露出会心的笑。
果然是，清纯艳丽，一个都逃不了。
楼宝的眸越来越迷离，她扁着嘴，带着口腔，咬牙，“金少，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她的腹中，早已经翻江倒海，刚刚喝下去的牛奶，翻腾许久，终于完全喷出。
一大块白，顺着金少笔挺的西服蜿蜒而下。
他抽了抽嘴角，终于再也扯不出笑容，“楼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的……”他咬咬牙，艰难地弯起嘴角，磨动牙齿，“总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楼宝委屈地扁嘴，看了看他的西服，眼泪汪汪，“金少，不要送出去干洗了，我帮你手搓吧。”
无力感，袭满金少的内心。他脱下西服，掷于窗外，颓唐地靠在汽车靠背上，挥挥手，无力道：“不会要你付干洗费的。”
楼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脸，早已惨白一片，她的神情，更加萎靡。
呼吸之间，断断续续地，有些许的故作坚强，她强忍痛楚的模样，反而透露出一种脆弱的信息。
金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把把她捞了过来。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肩膀上。
“睡吧，今天，当做额外奉送！”他自嘲地一笑，也闭上了眼。
窗外，夜色更深。
DO.05
老赵的尸体，三天后才从海边浮上来。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对挖沙的小情侣。
膨胀惨败的尸体，掩埋在沙滩最边上，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带着浑浊的砂石，击打回旋。
“是他吗？”楼宝皱着眉头，捧着一小盒冰淇淋缩在大厅的真皮沙发上嘴巴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动作。
“嗯。”金少闲适地靠在沙发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见楼宝越来越惨白的脸，眉头微微挑了挑，湿润一笑，道，“他死掉不好吗？最起码，那个秘密就成了你和我之间唯一的小秘密了。”
他很享受这个唯一。
楼宝恹恹地丢下冰淇淋，扯开毛衣的高领，挠了挠，无比不自在地道：“我是希望没有人知道那件事，但是死了人，这让我很不舒服。”
金少微微一笑，安抚她，“其实他一向喜欢挖别人隐私来敲诈勒索，厌恶他的人估计也会有很多，这么死掉，一点也不稀奇。”
他拍拍楼宝的手，笑道：“他死旧，对社会的繁荣稳定也有贡献！”
楼宝无法苟同他的想法，叹了口气，又挠了挠脖子，转身默不作声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又突然想起国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早晨的时候，自己在忐忑中有打过去一个电话。
“楼宝啊，妈妈和爸爸赶着去领圣诞节的免费礼物，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吧。”她连话也没有来得及说一句，那对夸张的夫妇早已经旋风一般挂了电话。
她满腹的委屈和无助，憋在心底最深处无法宣泄。
这么多天来，她一直不敢洗澡，也不敢用水沾上自己的腿脚，每日都用干布稍稍地擦拭。
这对于爱干净的她来说，是多么地难受。
“可是，也不能总是这样吧。”她对着浴室的梳妆镜，自言自语，眼泪汪汪地重头看自己的那双白玉小腿。
楼宝勇敢点！她握拳自我鼓励，狠狠地咬咬牙，镇定下情绪，楼宝缓缓地褪下身上的衣服，一点一点地挪到了莲蓬头下。
纤细白嫩的手指，迟疑地探上调节水温的把手。
想了又想，楼宝终于闭着眼睛，旋开了开关。
温热的水，倾泻而下，将她瘦小的身体，瞬间淋得透湿。她双手抱胸，浑身哆嗦着承受喷溅开来的温水。
细小的水珠，一颗一颗溅落在她白皙细嫩的皮肤上，渐渐地将她的皮肤晕染成淡淡的粉色。
足足三十分钟，她一动也不敢动，僵直地站在温水之下。
“没有变成鱼尾！”她喜极而泣，抱着怀里的毛巾，号啕大哭，多日来的担惊受怕，一时找到了发泄口，泪水倾盆而下。
雪白修长的双腿给她搓得渐渐红润起来，她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那一定是个梦！是老天跟自己开了个最为恶劣的玩笑！
她闭起眼睛，在心里安慰自己。
城市的另一端。
巨大的游泳池里，灵魂地游弋着两尾帅哥，上半身修长结实，有着完美的五官，下半身却是巨大的鱼尾。
随着池水粼粼波光的闪动，那两条巨大的鱼尾灵活地摆动，哗啦啦，带起好大的水花。
“大人啊，她的变身还是不稳定啊。”金发的帅哥，尾巴也是金黄色的。低低翻滚了几个来回，探出湿漉漉的脸庞，笑道，“她居然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变身，你心焦不心焦？”
“大卫，你很烦。”黑发的帅哥一个鱼跃，巨大的鱼尾从水面上卷了过来，带起的水珠溅得大卫一头一脸。
他的鱼尾是银色，阳光一照，折射出珠光蓝色，像是有海浪在鳞片上起伏，很是漂亮。
“红城大人，你任由她就这么混乱下去吗？”
……
回答他的是一个森冷的眼神。
“楼宝小姑娘下一次变身是什么时候？”大卫不死心，追问着。
“这个周六。”练红城皱皱眉，背靠着水池边，半闭着眼，头痛地说道，“那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对鱼类海鲜过敏！”
他这么一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人鱼的世界里，主要的食物就是鱼虾海鲜，只有进食这些食物，才能控制好自己的能力，征服巨浪。
楼宝偏偏是个对海鲜鱼类过敏的异类，从小到大，见到鱼，就会条件反射般地恶心想吐，长期不吃鱼虾海鲜，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整整两百年，都没有变过一次身，不会变身，就意味着，没有交配的能力。
现下身体完全成熟了，却因为这个龟毛的原因控制不了变身。
“红城大人，有时我在想，b Ｂs.ＪＯＯYOO.Ｎe T她做人比做鱼来得更自然！”大卫叹了口气。
两百年才现真身，就好比一个少女迟迟发育不了胸部，这样的事实，在人鱼的世界，的确是非常令人羞愧的。
“我想，她即使能变身了，也不能和你交配。”大卫不知死活地继续唠叨，完全忽视池边练红城已经铁青了的脸，“所以你可能要再禁欲两百年，才能唤醒这条心智处于婴幼儿期的人鱼妹妹！”
哗，巨大的尾巴，卷着一泼池水，劈头盖脸地浇来，将大卫整个打入池底。
“谁告诉你我会禁欲的！”某个闷骚男脸色青中带红，跃上池边，巨大的鱼尾在阳光下，慢慢隐去，出现一双结实修长的长腿。
他随手将浴巾在腰部扣了个松松的结扣，甩了甩黑亮的头发，晶莹的水珠顺着他修长白皙的脖颈流下，很是诱人。他走了两步，还是没有忍住，背对着水池，冷冷地怒道：“我今晚就去交配！”
朴哧，大人你好狠……大卫一边不停地咳着，一边暗忖道。
对于一个有着人类卫道士精神，非常传统的人鱼，他这么说，显然已经处于抓狂的边缘。
缭乱的灯光，疯狂的男女。
还有大到可以震穿隔膜的声音。
“楼宝小姐，今天可以工作到夜间两点！”黑衣的保镖面色严肃，戴着金边眼镜，口袋里揣着黑色墨镜。
自从上次楼宝小姐是出意见后，他们都是自备眼镜。
“好，谢谢！”楼宝笑眯眯，站在酒吧门口挥手，“金少说完全给我个人自由哦，所以，我工作的时间你们可以做自己的事，我不喜欢你们跟着我，那样，我的工作会很不自在。”
她笑眯眯地，但是语气里有不可置疑的决定。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一齐朝她点了点头。金少吩咐过，的确是可以放她几个小时的自由，但在她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他们还是需要工作的。
“OK，上班！”楼宝振臂高呼，精神奕奕地冲进了酒吧。
里面正热火朝天地放着印度KISS歌，群魔乱舞，无数条胳膊举得高高的，凌空抖动。
楼宝换好制服，开始了她的跑堂工作。
DO. 06
“小妹，我要一杯纯净水，一杯龙舌兰！”
难得是歌手表演里间，酒吧里中流转着碎碎的灯光，像满天的星光，跌落在墙壁、地上，很是漂亮。
点酒的男人很漂亮，金发碧眼，笑意盈盈，楼宝禁不住诱惑，一边点头，一边用眼角瞄。
“唉？纯净水？”她反应过来，工作这么久，除了一些小姑娘矫情，很少有人点纯净水。
“嗯，纯净水，不是我喝。”他笑得更加璀璨，身子斜了斜，露出坐在黑暗角落里的同伴。
“是他喝，他一向不能饮酒，喝一点，就会醉倒！”
听到对话，那个同伴抬起头来，黑暗之中，他眸色晶亮，楼宝看得出他是个轮廓很漂亮的男人。
“不用，给我一杯酒。”他的声音非常好听，楼宝皱皱眉，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抿嘴笑了笑，转身跑去。
“小彦，给我一杯龙舌兰，一杯……掺了水的香槟。”她笑眯眯地，对着酒吧里调酒的同事举起手指晃了晃。
“掺水，怎么可以？这里所有的酒都给老板兑了水，再加水，会被喝出来的。”调酒师皱了皱眉，看见是楼宝，一下子泄了气，“好吧，我多加点冰块吧。”
她跑得小心翼翼，端起两杯酒，放在桌上。
“一杯是你的，另外一杯，是冰香槟。”她伸手递了过去，那个暗处的男人立刻弯起腰来接。
一点一点地探了过来，灯光随着歌手的歌声渐渐均匀起来，带着点淡淡的冰蓝色，楼宝一下子认出对方来。
“是你！”居然是一口气买了两台山寨手机的帅哥。
帅哥显然也很意外，挑了挑眉，接过冰香槟一饮而尽。默默地盯着楼宝看了许久，勾了勾嘴角非常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放柔声音，不自然地问：“你，要不要坐过来。”
他说得理所当然，却将楼宝震了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