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没有你 作者:梦筱二

文案
慕时丰:他们都说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是我坚信你一定还活着,在我还没有找到的这世上的某个角落。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可是北方没有你。

特别说明:
1、本文是《黑白谋》系列文的第二部,故事独立。
2、特工背景,剧情勿考究。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然,慕时丰 ┃ 配角:江迎东,林百川,霍连,迟越城 ┃ 其它:北方


第一章

陶然光着脚丫蹲在椅子上,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还有三千字就大结局,特么的写了近两个月,就只有一个读者,想想都是泪。
门铃叫嚣着,大门也被锤子敲的震天响,电话铃声还在此起彼伏,突然楼下传来了刺耳的警车鸣笛声。
陶然眯了眯眼,卧槽,还让不让人写文了!
啪的一下将笔记本合上,抄了椅背上的棉袄套上就去开门,拉开门后,那人手里还举着未落下的锤子。
她压抑着怒火,“上帝帅哥,我现在在休假,在休假!!”
男人把手里的锤子递给穿警%服的小伙,“你们回去吧,替我跟赵局道声谢。”
“好。”小警察看了眼陶然,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嫌弃,欲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哥哥,进来喝杯茶再走哇。”
帅小伙几乎是逃着跑向了电梯,陶然疯魔的笑声一直都在他耳边回荡,比他去了趟鬼门关都恐怖渗人。
男人的食指虚空点了点她,半天没憋出一个字,这辈子的好脾气被这个女人给刷没了。
他从脚到头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光着脚,穿着热裤,双腿$□□,上身竟然穿着棉袄,披头散发,还有那张脸,她是有多少天没洗脸了?
陶然双腿交叉,膝盖弯曲,行了个礼,“上帝大人,请。”
他向前一步,用脚将门踢上,“陶然,你这称呼我受不起,我得叫你爷!陶爷,你特么你现在是我老大,你是这个!”说着竖了个大拇指。
“咳咳”陶然被呛了下,这老头儿,开始幽默了。
邢涛环看了房间一周,颇为讥讽,“你这房子的隔音做的不错呀,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准备开轰炸机过来!”
陶然摸摸鼻子,你多能啊,都快能上天,马上就要开航母了!“那个……我耳背。”
邢涛抚了抚胸口感觉心脏病要复发了,看看腕上的手表,没时间跟她多啰嗦,直奔主题,“今天开始,你的假期正式取消!”
我特么的说你能,你还要上天呀!凭什么取消假期!
“头儿,我可是组织的亲闺女,组织不能虐待自己的儿女呀!”我小说还没有大结局呢!三千字呀,还有三千字,够我写两天都写不完啊。
“今天收拾一下,明晚的航班去B国。”
她豁出去了,“头儿,我要请辞!”
邢涛以为自己耳背了,拧着眉,“你再说一遍!”
“我-我-我-要-要-要-请-请-请-辞-辞-辞!!!”
“你脑子坏了吧!你请辞要去干嘛?”
“JJ这么大,我要去写文!”
邢涛一口老鲜血,“听说你从小语文就没及格过,你还去写文?有人看吗?!”
“……”NND,她要是知道谁在暗地里败坏她,她一定要把那人在文里写成弯的,从强攻变成强受!
“咱也甭废话了,执行完这个任务,我放你三个月假写文!”
三个月?蛮好,她还是装作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那好吧。头儿,顺便问一句,我有命活到回来写文吗?”
“……等我回去打个电话给阎王,看看近期名单上有没有你名字。”
她发现她们头儿活泼了,幽默了,难不成恋爱了?果然是中年男人一枝花。
“这回的任务是拿回丢失的一份国防密件,目标人物毒龙,具体的行动由你们这次行动小组的BOSS统一安排。”
她眼前一亮,小组?BOSS?“谁?”
“慕时丰。”
吆喝,不错嘛。
“还有……林百川。”
我靠,一盆狗血迎面扑来。
邢涛走后,陶然没有了写文的心思,窝在沙发里,看着手机屏幕发怔,屏幕的联系人上赫然写着慕时丰三个大字,要主动打个电话吗?
这个男人不理她了,原因嘛,五年前,她离开了他。
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主动示好,【听说你是我们的小组长。】
半天才有回应,【不是。】
真是无聊透顶,他这副态度,摆明了是不想搭理她,她厚着脸皮又问了句,【那组长是谁呀?】
问完后她自己都觉得矫情。
慕时丰回她,【你前夫!】
所以,这是怎么样的奇葩醉人三人组,吊炸天有么有?初恋,前夫,还有个她。
她从微信里退出来,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还是继续写她的小说吧。
熬了个通宵,终于将《那个医生有病》的大结局写完上传,写文两个月,每天能坚持下来,可多亏了那些深水鱼雷。
她在后台把小说点击了完结,然后静静等待看文的小天使,看看会不会多些收藏和点击,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房间里还有别人。
倚在书房门框上的慕时丰,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久,具体多久?
他在家刚洗过澡就过来,头发还是湿漉漉,发丝滴着水滴,可现在再摸摸短碎的黑发……干了。
他走到酒柜倒了一杯红酒,又倚在书房的门框上,慢慢悠悠的品着,一直盯着她看,可她一点察觉都没有。
又是半小时过去,她不停的刷后台,数据一动不动。
于是,心死,生无可恋。
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半,窗外的天际已经泛着鱼肚白。
她捏捏颈椎,酸疼。关上电脑,准备去补觉。
不经意看向门口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慕时丰单手插兜,慵懒的靠在门边,修长的手指捏着高脚杯,轻轻晃着,眼神淡漠的盯着她看。
所以,他这是原谅她了?
她矜持着没有扑到他怀里,而是语气平淡的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慕时丰没说话,泯了口红酒,带着点情绪咕咚一口咽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陶然欣赏美色的同时,还不忘在心里奚落他,粗鲁!跟驴喝水一样!
慕时丰冷嗤了声,依旧没有搭理她。
她打了个哈欠,又问他,“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我的床可以借一半给你用。
他揶揄,“坐等陶作家的大结局,敢睡么?”
她又来了精神,“好看吗?”
“没看。”
“……”就知道他不会看她的文,以前她的作文水平,他可是见证者之一。
他的语气里夹带着些许的责备,“洗澡睡觉去。”
她简单的冲了个澡,出来时在客厅没有看到他,书房的灯也关上了,原来他已经离开。
出来就这么晃荡一圈,是刷存在感的吗?
走就走吧,反正到了B国,要朝夕相对,她还怕没有时间搞定他。
看看窗外,已经天亮,还睡个P,收拾行李吧,也不知道B国的天气怎么样,她又爬到电脑前,开始查天气预报。
B国的五月初,草长莺飞,繁花似锦,已经是初夏,但昨夜的一场大雪,又瞬间回到春寒料峭。
庭院里白茫茫的,花园,树梢都挂满了晶莹的棉絮。
江家别墅的书房里,此刻却是烟雾缭绕,难得今天几位走私界的大佬‘不计前嫌’,‘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畅谈美好未来规划。
房间里的气氛分分钟都能爆炸,看的阿城心惊肉跳,他瞥了眼自家六哥,呵,可真淡定,正云淡风轻的低头点着手机屏幕。
这就是传说中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玩手机?
蛋糕还是那么大,多赢合作的局面简直是扯淡,A区和B区的俩人谈着谈着就崩了,双方带来的保镖已是拔%枪相向,气氛再度陷入剑拔弩张状态。
在座的其他区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江迎东身上,他作为今天的东道主,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点什么阻止悲剧的发生?
可他竟然在专心致志的看……手机,对房间里的一切充耳不闻,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脸色温和,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是的,他们没有看错,这个狠励冷峻的男人,现在竟然温柔的不像话。
站在江迎东边上的阿城,欲要提醒他两句,可是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江迎东突然说了声,“终于更新了!”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炸的五脏俱焚。特么的他们都要打得头破血流,他竟然看小说!
阿城扶扶额,六哥啊,您在道上的一世英名就此毁掉啦,现在有两件事可做,那就是点蜡,吹蜡。

第二章

那群人在天雷滚滚里离开了江家别墅。
人散去,可是空气还是浑浊的没法呼吸,他站起身将窗户打开,不禁怔了下,竟然……下雪了。
没有闲杂人,他终于可以坐回电脑前,视线不自觉落在电脑边的摆台上,五年前‘死’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带在身上,唯有她的这张照片。
他打开电脑,继续看小说,刚刚的大结局他只看到一半。
如果被刚才那帮子人知道,他追的小说是Z国JJ上的一篇耽美文,他们已经不是被雷走这样简单,而是直接在这里挖个坑,长眠于此。
他从来没想到她竟然会闲的骨头疼,从小语文都不及格的人,还写起了小说。
小说的点击惨不忍睹,他都将她的这篇文砸到霸王票的第一名了,但点击和收藏依旧让人……生无可恋。
送客回来,快步走到他身边,微微倾着上半身,压低声音,“六哥,毒龙想借我们的线路走私海~洛因到Z国,利润四六分成,您的意思是?”
江迎东眸光沉了沉,摆摆手,“以后这样的事无需汇报,直接回绝。”
他现在不再做与毒%品有关的任何生意,只因她恨死了毒%品。他又接着刷屏看接下来的部分。
阿城瞅着江迎东,看他嘴角带笑就知道,又开始追陶然的文。
他还有重要的事要汇报,眼下只能等江迎东看完了小说再说。
阿城叹了口气,他就是犯贱,两个月前无聊时攻入了陶然的电脑,偶然间发现她在写小说,于是嘴贱的就跟江迎东说了,哪里会知道江迎东看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整天炸什么深水鱼雷……
突然间安静诡异的书房发出了笑声,阿城顿感惊悚,在六哥身边要有颗强大的心脏。
江迎东也感到失态,干咳几声,瞬间又恢复冷淡的神情,指指电脑,有些揶揄的口气,“阿城,想知道小说的结局是什么吗?”
他敢说不想吗?
江迎东的兴致大增,“小说的结局是,你和林百川冲破世俗的束缚在一起了,呵,真爱呀!”
阿城嘴角、眼角直抽搐。
陶然是有多恨他,才会写了个耽美文,男主竟然会是他,关键是把他写弯就算了,还硬要把他从强攻写成强受……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欠抽女人,五年前,在枪战里,他可是为她挡了一枪,她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吗?
突然江迎东激动的说道,“陶然回复我的评论了!”又茫然的看向阿城,“‘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阿城差点被憋出内伤,有点小报复的解释到,“就是谢谢你的意思。”
江迎东感觉两个月的追文也是值了,于是一个激动又投了几十个深水鱼雷。
阿城看了眼手表,“六哥,还有件事要跟您说。”
江迎东有些心不在焉,“说吧。”
“据可靠消息,这个月中旬,陶然,慕时丰还有林百川……要来B国。”说完后,阿城一瞬不瞬的盯着江迎东。
江迎东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颤,声音都透着几分沙哑,“来做什么?”
“为了毒龙手里那份密件,z国政府没法出面,就派了他们三个以私人名义拿回那份密件。”
江迎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因为那份密件也是他想要的。
重点不是这密件是不是他想要的,而是……她要来了。
晚上十点,机场候机大厅。
陶然看了眼手表,马上就要到登机时间,林百川竟然还没有到,真是没有时间观念,她拿出手机准备催催他。
慕时丰取下墨镜挂在衬衫领口,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用打了,他明早的航班。”
“诶?”
“林百川明早飞迈阿密的航班,不跟我们一起。”
靠,你也不早说,可是,“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慕时丰斜她一眼,“怎么,舍不得他?”
“……”她是没法跟他沟通了,她现在得没话找话说,厚着脸皮再问,“去那边干什么?”
慕时丰一直低着头在笔记本的键盘上敲着,貌似又在敲代码指令类的,她识趣的没再多问,只是往他那边靠了靠。
许久他道了句,“他临时接到命令要赶去那边处理点事情。”
她顺着话问,“危险吗?”
他下意识瞥了她一眼,危险吗?见个女人,还有什么可危险的?
她知道他不会回答如此低智商的问题,只好默默放弃,看着他近乎完美的侧脸,她很想碰触一下,爪爪在半空僵了半天,又讪讪的收回,她才不要太主动。
她也拿出笔记本,在登机前看看她的文现在有多少收了,听说还能完结V。
打开后台,心拔凉又拔凉,除了多出好多个深水鱼雷,多了几条评论,其他的都跟死了一般,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点开评论,昨晚心血来潮回了个留言,觉得JJ的小天使很有爱,一直追文,还贡献了那么多银子,听说看文的都是妹子,于是就回复了‘么么哒’。
没想到那个小天使回她,【不客气,该说么么哒的是我。还会继续写文吗?】
她想了想,觉得怪怪的,还不客气?可是她要去执行任务,没时间写文了,于是回,【暂时不会写。】
那边几乎是秒回,【为什么不写了?我喜欢你的文!】
擦,那个小天使没事就盯着屏幕专程等她回复吗?
【我最近工作忙,没时间写。】
【我是你的书迷,也关注了你的微博,可是你都不更新……】
【……我不怎么玩微博。】她没好意思说,她曾经是国民女神,关注她的人太多,她不喜欢私生活被暴露在大众眼下,况且她的身份又敏感特殊。
小天使又问,【那我可以私信你吗?】
【可以,但是回复不准时……】
【没事,看到就好!我已经私信给你!】
陶然无语,这个小天使要找她干嘛?讨论剧情?
她上了微博,果然有几条私信。
这个小天使昵称是‘天空之城’,她心里微颤,这首她最爱的小提琴曲,曾经也是江迎东最爱的曲子,她摇摇头,不能再想。

第三章

天空之城,【是我,你的小粉丝!】
陶然,【谢谢你这么喜欢我的文章,写的那么差,难为你能坚持看到结局。】
天空之城,【你写的挺好,最近要出差是吗,所以没时间写文?】
陶然,【算是吧。】
天空之城,【恩,别熬夜,等有时间再写,赶紧休息吧。】
陶然,【晚安。】
江迎东看着手机上,她发的晚安两个字,久久都没有回神。
他的小女孩在跟他说晚安,认识十八年来,她第一次跟他说晚安,还是在一个虚拟的网络里。
他很想问她,为何在这篇文里,谁都提到了,慕时丰,林百川,还有阿城,可为什么没有他?
还是说她已经忘记他的存在?
他摸过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烟瘾又上来,嘴唇轻轻夹着烟蒂,打火,点烟,吐烟圈,烟雾缭绕,醉生梦死。
阿城进来时,被呛的连连咳嗽,“六哥,C国要求我们尽快拿到那份密件!价格随我们开。”
烟雾从他的鼻腔缓缓上升,“你回他们,C国进口的石油和军¥火必须从我手里经过,否则,免谈。”
阿城,“……”六哥,你真狠!
接下来,他们又闲不住了。
毒龙想将密件卖给B国,而陶然他们代表Z国抢这份密件,而他则要为C国卖命去争取这份密件!呵,真特么的有意思!
他把玩着打火机,忽的看向阿城,“把陶然之前所有的资料都销毁,不要让毒龙察觉任何蛛丝马迹。毒龙人如其名,又狠又毒,陶然要是落在他手里,没有活路!”
“之前已经销毁的差不多,我再仔细查下,看看有没有遗漏!”
“恩,她之前在金三角待过的记录全部毁掉。”
阿城点头,“明白!”
江迎东挥挥手,“去忙吧。”
可阿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欲言又止。
江迎东倚在座椅里闭目养神,揉着太阳穴,不紧不慢的戏谑道,“阿城,我建议你去看看陶然的那篇文。”
阿城一身鸡皮疙瘩,让他去看自己在文里如何爱一个男人的?他会从此不举的,“六哥,我从来不看小说!”
“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发觉你这几年变的矜持不少,以前跟陶然相杀时,不是狠戾的不行吗?怎么,现在是年纪大了?”
“……”
江迎东继续奚落,“陶然那篇文里,还原了你强取豪夺,阴险毒辣的本性,看上了就不放手,从不知矜持什么意思。”
“……”
江迎东睁开眼,坐起身,“说吧,你站着不走是不是又有什么矫情的话要跟我说?”
阿城被噎了下,“陶然晚上的飞机,B国的时间,明天早上就能到。”
“提前了?”
“恩。”
“把公司明天的股东会会议提前到今天下午。”
“……”操,提前到今天?大哥,任性可以,但是不能这么作!
江迎东抬眼看他,“怎么,有意见?”
“我……没意见!”。
Z国机场,因天气原因,飞机滞留。
听着广播里的提示,她内心一阵哀嚎,这要是在机场夜宿吗?
再看看慕时丰,他神定气闲的看着电脑,仿佛飞机是否滞留,是否起飞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他不是乘客,是看客。
她真想夺过电脑扔旁边垃圾桶里,还看,都看多久电脑了?就不怕以后得颈椎病什么的嘛。
以前他也爱玩电脑,可是她还是排在电脑之前,不管他在玩多HIGH的游戏,只要她让他陪,他二话不说就从游戏里退出来,为此被队友炮轰过多少次,要不是他技术高超,可以带领他们走向巅峰,他们早就将他踢出来一万次不止。
现在呢,就是个普通网页页面的新闻,他都看的乐此不疲,没闲工夫搭理她。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她抿抿嘴,心里极度不平衡,伸手挡住他的电脑屏幕,眼睛也不看他,四处乱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存心捣乱引起他的注意。
慕时丰侧目看看她,将电脑收起,微微叹息,还是没忍住问她,“要不要吃宵夜?”
原本是她想着法子要靠近他,可他突然主动了,她又矫情的想撒娇,“不想吃。”其实她真的有点饿了。
以为他能像以前那样,就算她不吃他也会买来,可是她说了不吃后,他就没了动静,低头看起了手机。
你还真实在呀!我不吃你就不买了??
这个男人,变的让她有点心慌。谁都不会在原地等谁,他也不例外。
三个小时后终于可以登机。
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几声,听声音,就知道是微博的新闻推送,拿出一看,竟然又是小粉丝,不是都说了晚安了吗?
‘天空之城’,【还写番外吗?】
我勒个去,陶然差点一口血,这个小粉丝还真是执着,都说已经大结局,而且是HE,还要番外干嘛?
她回,【不写了,我马上登机。】没时间陪你聊天。
天空之城,【要出国吗?】
她竟然小人心的回了句,【不是,去沪市封闭式培训,要三个月呢。】三个月她差不多能完成任务吧,这段时间她可没时间跟小粉丝聊什么小说剧情,她得时刻小心自己的脑袋。
江迎东看着手机上陶然回的信息,封闭培训?直说不想跟他互动就是了。
他又回她,【恩,白天上班时间我不打扰你,晚上你结束培训后,我们可以再聊。】
那边没有回过来,看样子是上飞机了。
再有十几个小时,她就飞到这个国家。
这时助理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江总,等着您给意见呢。”
江迎东收起手机,抬头看了眼会议室,呵,上百双眼睛都盯着他呢。

第四章

翌日早上。
林百川推着行李箱正在排队安检,站在他周边的人都不时对他侧目,更甚有的小女生激动的拿着手机拍照。
对于这些爱慕,他都已经见怪不怪。
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说道,“阿城,我买了十点半的机票,恩,对,好,拜拜。”
因为‘阿城’这两个字,林百川下意识转脸看去,他微微怔了下,那个女人打扮精炼,一身黑色套装,和陶然差不多的身高,眉眼处跟陶然竟有两分相似。
直到身后有人催促他,他才回神,或许是自己太敏感多疑,阿城现在躺在墓园呢,再说z国这么大,重名的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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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国的机场,阿城把车停在一个最有利的位置,乘客出来后都会从这里经过。
江迎东呼了口气,又问阿城,“你说她会不会从外面看到我们坐在车里?”
阿城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他,总感觉这句话问的有些心酸。
车膜都是最黑暗系,外面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这还用多问吗?
再说在陶然的潜意识里,他们两个此刻正躺在Z国的墓园,怎会跑到B国继续作恶多端。
忽然江迎东自嘲的笑了出来,她说不定都不记得他了。五年过去,再痛苦难过的事也会被时间慢慢抚平。
这时阿城的手机又响起,还是舒曼迪的电话,她不是半个小时前刚打过吗?怎么又打?他下意识看了眼江迎东,“曼迪的电话。”
“接。”
阿城点点头,划开接听键,又顺便打开免提,他猜测曼迪打电话不是找他,而是找六哥,“曼迪,什么事?”
“阿城,六哥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阿城的视线又落在江迎东身上,心想你打不通就对了,六哥现在把所有人的电话都设进了黑名单,就等着陶然回他信息。
“你找六哥有事?”
那边顿了下,“六哥在你边上吧,能让他接下电话吗?”
还没等阿城征询江迎东的意见,江迎东已经出声,“现在没空!”
拒绝的毫不留情。
那边好像被伤到,半晌才说,“那你们忙。”
阿城心里直叹息,为舒曼迪点蜡,爱上六哥,那就是飞蛾扑火,来一个烧一个,烧的面目全非,所以女人一定要珍爱生命,远离六哥。
两个小时过去,诡异安静的车厢里突然发出异常的声响,阿城很不好意思的看了下江迎东,他肚子开始闹革命了。
江迎东,“你去吃饭吧,帮我打包一份。”
阿城刚想问他要吃什么,结果还没等他出口,江迎东已经先声夺人,“我吃小馄饨。两碗。”
半个小时候阿城将馄饨打包回来,江迎东边吃着馄饨,边看小说,可能戳到了笑点,突然笑了出来。
阿城扶扶额,真想……骂他一句,‘你……傻逼呀!’
可是他没胆子。
飞机上。
陶然像个多动症儿童,没有一刻能好好坐着,在座位上来回移动,有点如坐针毡的痛苦感。
她的目的自然是想引起慕时丰的注意,由此而获得点同情,可是他像尊雕塑般,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的手放在他腿上不停的画着小圈圈,他怕痒,可是今天出奇的平静,丝毫没有要笑要躲避的意思。
痒痒也是看脸的吗?看到她不爽,所以也懒的再痒了?
她一脸颓败的盯着他,他还是在机场的那个姿势,脊背笔挺,微微低头看电脑。她的手顺着他的大腿往上,然后摸进他的口袋,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机给掏出来。
他斜了她一眼,脸色和眼神里看不出喜怒,反正眼神微微凉就是了,未作停留,也没有要制止她翻看他手机,还是继续看他的电脑。
她开始试密码,从她的生日,她的身份证号,她的学号,她的手机号后几位,然后就是他们的相识纪念日,他们的恋爱纪念日,最后她很拼的把他们初吻的时间都输入了,还是进不去。
密码试的次数太多,暂时不许再输入登陆。
忽然慕时丰低低笑了一声,她转头看他,他还在看电脑,但是嘴角上翘的弧度还在。这到底是嘲笑她打不开密码呢,还是因为电视剧情节好笑呢?
她把手机塞到他怀里,拿过他耳朵上的一个耳塞塞进耳朵里,很严肃的美剧,所以他的笑来自哪里?
在她想要声讨他时,他把另一个耳塞也取下,顺带着将电脑也放到了她腿上,“你要是喜欢就给你看。”他把从包里拿出眼罩,将座椅调整好,开始休息。
陶然,“……”分分钟想骂人。
飞行的时间过了大半,可陶然一直都没怎么睡,身边就是他,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将她全方位包围,如果这场景放在五年前的任何一天,此刻的她都会是在他的肩头。
可是现在呢?他一个人睡的挺安稳,眼罩遮住了他所有的锋芒和情绪,她一点都看不透眼前的他。
这个曾经将她当生命一样爱着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远。曾经她笃定他会是她的,可现在越来没有底。
有一天如果出现一个更年轻,更有性格的女孩,她早晚会被取而代之。
他的呼吸很均匀,已是熟睡,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时间让这个男人更加成熟有魅力。
她真怕有天,他不再是她的。她长长吁了一口去,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人,她站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洗手间的门打开,入目的就是一张五官深邃的脸,目测比慕时丰还要高出一些,应该是混血品种。
吸引她的不是他的貌,也不是堪比慕时丰的身材,而是他的那双幽深的双眼。只是一眼对视,她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邪气,邪气里带着匪气,匪气里夹杂着杀气。
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陶然,而后擦身而过。

第五章

机场。
阿城有点饭后晕,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等他睁开眼时,江迎东竟然还在吃馄饨……
他以为自己没睡多久,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已经到了陶然下飞机的时间,所以说,六哥的这两碗馄饨,吃了三……小时?
还真是废寝忘食。他提醒江迎东,“六哥,时间差不多,陶然应该快出来。”
江迎东这才从小说里走出来,“这么快?我饭还没吃完呢。
江迎东把碗里剩余的小馄饨又吃完,已经难以下咽,可还是全部吃了下去。
多年前,他请陶然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小馄饨。
阿城把打包盒送到了垃圾桶,回来打开车门时,一股小混沌的味道扑面而来,刚刚一直坐在里面,竟然没有闻到。
突然,阿城小有激动的说道,“六哥,快看那边,陶然。”
江迎东的心微颤,顺着阿城指着的方向看去,可却是一辆越野车。在他心急如焚时,越野车终于开走。
但是人呢?
阿城也懵逼了,然后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已不远。
江迎东看着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脸色阴沉的如六月天里压境而来的黑云,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阿城,你看到她了,是吗?”
阿城一个寒颤,他可不可以说自己眼花?
“我没看清楚,时间太短。”阿城心虚的摸摸鼻子。
“她瘦了没?”
“瘦了。”
“没看清都知道她瘦了?”
“……”我哑巴还不行吗?
“她跟谁一起过来的?”
“真的……没看清。”
“你是没看清然然身边的人,只看清了她是吗?”
“……”
他等了五年,就是想看她一眼。最好还能喊他一声舅舅,曾经他最讨厌的莫过于她喊他舅舅。
无亲无故,她喊的什么舅舅。
哪成想,就连这个他最厌恶的称呼,如今都是奢侈品。
越野车上,陶然摸摸车窗玻璃,偏头看向慕时丰,“这是顶级的防%弹车吧?”
“嗯。”
“林百川还真舍得。”
慕时丰盯着她看了几秒,“谁告诉你这辆车是他的?”
她茫然的看着他,“可林百川在电话里跟我说,到了这边有人接应,我还以为……”
慕时丰冷哼一声,侧脸看向窗外。
看来他是不准备再像以前那样主动哄她,她就主动一回吧,反正也死不了人的对不对?
有了心理暗示,陶然主动抱着他的胳膊,将头搁在他肩膀上,“想什么呢?”
他没有回头,也没动,更没有搭理她。
她向他跟前凑了凑,得寸进尺的整个人趴在他怀里,又梗着脖子看着他,还不满足,在他唇角印了一下。
他垂眸与她对视,深邃的眼神让她迷失自我,她也愿意沉醉在这样专注的眼神里。
慕时丰终于不再吝啬言语,“你都几年没有摸枪了,还记得它是怎么用的吗?”
她笑,更像是任性的撒娇,“就像你好几年都没有做~爱,你不是也没有忘记怎么做吗?”
慕时丰被噎的,差点翻白眼,他下意识看了眼司机,还好司机听不懂中文。
“慕先生,陶小姐,我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司机从后视镜里对着慕时丰扬扬眉。
擦你大爷的!
到了居住的别墅,院子可真大,都可以骑马了。
满园的花香扑鼻而来,让她恍惚间以为这还是在五年前,那个与江迎东跳舞,她又独奏小提琴给他听的那个晚上。
“时丰,这花是什么颜色?”
“都是你看见的白色。”
总觉得一切她都忘得差不多,只是她不敢想起而已。
她没有应答,他侧目,“怎么了?”
她摇摇头。
回到别墅里,她跟在他后面上了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他把她的行李箱推到了主卧那间,在她还窃喜要跟他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候,他却说了句,“我住你隔壁房间,有事喊我。”
诶??
这么大的房间,她一个人住浪费呀。
“我一个人会害怕的。”好吧,什么节操啊,矜持啊此刻跟她未来的幸福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冷嗤一声,“怕?五年都没怕,现在就怕了?”
她被堵的哑口无言,他还是在怨她,怨她走了五年都音信全无,可是她也有她的不得已。
只是现在这个不得已已经被不理智所取代,她不想失去他,哪怕是她自私,这一辈子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哪怕是死后要下地狱。
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原谅我好吗?”
他拍拍她的头,“赶紧洗澡睡觉倒时差,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任务。”
她没有松开他,执拗道,“亲我一下,亲我我就放开你。”
她何时这么卑微过。
他低下头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几口,疼的她差点流泪,他是有多恨她。
已到下半夜,慕时丰去了她的房间,她已经睡着,晚上给她喝了一杯加了安眠药的果汁,她才勉强入睡。
他把被子给她盖好,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五官,他在飞机上睡的很安稳,五年来第一个踏实觉,就是因为她在他身边。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吻,感觉是受到了骚扰,她无意识的翻了个身,他嘴角弯了弯,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熄灭床头灯后才起身离开卧室。
到了衣帽间换了套黑色的运动装,便匆匆离开。
翌日。
陶然醒来时也才九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辗传反侧的,索性起床。
穿着睡衣就下楼了,看到坐在客厅的背影时,她恍惚了下,“林百川?”他不是应该在迈阿密吗?他乘的是什么飞机,光速?
林百川正在看报纸,忽的转头,“不再多睡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七点多。”看到她脸上的困惑,他解释了句,“打电话给你时我已经在迈阿密。”
早不说,还以为是在总部呢。
林百川收起报纸,指指对过的沙发,“坐吧,我们好好谈谈。”
她顿感屋内的气压骤低,呼吸都不怎么顺畅。
她坐过去,时不时偷瞄他两眼,而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样压抑的气氛又让她感觉回到了六年前,她与他初遇时的情景,他也是这般淡漠疏离,话不多,眼神冰冷。
可问题是,他们已经认识六年,还有一年是夫妻,可怎么现在感觉比陌路人还要疏远?
她最近也没有得罪他呀,他要谈什么?反正直觉不会是跟这次执行的任务有关。
他问,“昨晚到了后有跟佑佑报平安吗?”
他的口气和态度,明显的找茬呀。
“……有啊。”她在心底舒了口气,还好昨晚打了电话给儿子,她这些日子忙着写小说,真的是时不时忘记儿子的存在。
佑佑是她和林百川的儿子,今年五岁,她不能生,是林百川领养的孩子。
五年前,卧底任务结束后,她和林百川那段以没有感情开始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他爱她,可是她却给不了他想要的。
就算离婚了,好在他还一直给儿子灌输妈妈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女人,儿子又以为她是亲妈,所以对她爱的不要又不要。
只是最近挺埋怨她的,就是因为她要码字,没时间带他出去玩。
“佑佑昨晚打电话给我,貌似对你这个妈颇有微词!”
陶然,“……”小兔崽子,竟然告黑状,男人的话还真不能信,就算是她的小男人也开始背叛她,不是都拉钩说不告诉爸爸的吗?
林百川的手指毫无节奏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陶然,听说你成作家了,是吗?就是因为成了作家才没时间管儿子的?”
陶然脑子一片空白,这么说……他都全知道了?
可问题是在小说里,她把他写成了一个攻……
林百川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男人?还喜欢强攻?”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是不看小说的吗?难道是慕时丰那个贱人说露了嘴?
“陶然,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你不是最清楚?”
“林百川,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错在哪里了?”
特么的又恢复了以前那副高高在上又冰又冷的样子。
她懊恼的看着他,“林百川,说话别阴阳怪气的行不?咱有事说事!”
“我以前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所以说前妻就不值钱了?
“你以后若还是我妻子,我会照样对你好,不计较你把我写成那副鬼样子!”
怎么可能,她要是跟他复婚,慕时丰不得把她给生撕了。
好像也不对,慕时丰现在可是对她客气礼貌的很,完全当她是拍档,没有丝毫多余的个人感情。
她回,“林百川,这是白天,虽然挺适合做梦,可是……”
她还没说完呢,他就站起身,单手环胸,一步步靠近她,陶然坐着,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昏暗里。
危险已经袭来,他这么凶的样子,她也是头一回遇到,心里没什么底,可她还是不服气的抬头,“你要干嘛?要打我?”
他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陶然,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第六章

她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最讨厌你没心没肺!”顿了顿,他又说,“你说等我们这个任务结束后,你是会跟慕时丰结婚,还是会跟我复婚?”
有病吧!她拍拍他的手臂,“放开,你捏的我疼!”
“你也知道疼?”
原本他真的打算放手,成全了她和慕时丰,毕竟她和慕时丰相爱那么多年,若不是因为卧底造成的误会,她和慕时丰不会分开,更不会有她和他的这段婚姻。
可真的决定放手那刻,他才发觉,他始终做不到大方。
他以着沉稳清冽的语调徐徐说道,“我考虑了两个月,还是决定不放手,我认栽了,这辈子就要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林百川,你喝多了是不是?”
他不答反问,“陶然,你现在很清醒,那你来说说……”他指了指她的心脏部位,“你那里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感觉?
什么感觉?
不讨厌?习惯?依赖?喜欢?还是爱?
她不知道。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真的能用一把尺子量的分毫不差吗?
一厘米是不讨厌?
两厘米是习惯?
三厘米是依赖?
五厘米是喜欢?
八厘米是爱?
十厘米是至死不渝?
然后这些数字可以相加吗?
她也不知道,更不确定。
她只知道跟他一年的相处里,开始的时候她不讨厌他,慢慢习惯,以至于后来的有些依赖,喜欢过吗?喜欢过吧。
可是爱呢?肯定不是。
所以是1+2+3+5=10?
难道她对林百川的感觉是至死不渝?NO!NO!NO!
没有得到她的应答,也是他预料之内,他又警告她,“转告慕时丰,从现在起,到我们执行任务结束前,不许对你再动手动脚,否则他碰你一次,我也来找你一次,不信试试!”
“林百川,你有病!”
“陶医生,你看我这病吃点什么药合适?”
“……”
林百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枪丢给她,“五年都没有摸枪,我都怀疑你还会不会用了。”
她语气不屑,“我是谁?神枪手!就连当初的……阿城都忌惮我!”
“那好,我走到门口时,我张开五指,你若是让子弹穿过我的指缝,而我的手指毫发无损,我就不追你,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怎么样,敢吗?”
“此言当真?”
“你知道的,我向来说一不二!”
林百川若有所思的看她,“如果你没有让子弹穿过我的指缝,你得答应我,试着爱上我。”
“没有如果!”
“陶然,别太自信!”林百川大步走到门口,张开五指,“来吧!”
陶然屏住呼吸,拿起手%枪,准备子弹上膛,可是突然她像疯了般将手%枪砸向林百川,怒骂,“林百川,我草你大爷!”
林百川似笑非笑,“我大爷喜欢男人!”
陶然已经歇斯底里,“滚!滚!滚!”
林百川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手%枪,“儿子要是知道你把我买给他的仿真%枪给摔坏了,还不跟你拼命!”
陶然气急败坏的躺在沙发上挺尸,真特么的欺人太甚,竟然拿假枪忽悠她。
“陶然,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若是你没有让子弹穿过我的指缝,你就得试着爱上我!”
陶然暴怒,MD,压根就没有子弹,打个P呀!
以前总觉得林百川是最值得她信任的男人,从来都不会欺骗她,更不会欺负她,看来她看走眼,瞎眼的那个不是林百川,而是她!
他把仿真%枪收好,问她,“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头疼脑昏,又被气的不轻,拿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什么都不想吃。”
林百川将衬衫的袖扣取下,把袖子挽到臂弯,准备去她做早饭,“早饭不能不吃!”
她哀嚎,“林百川,我现在不归你管!”
“你是我儿子的妈,我替儿子先管着你。”
“……可是我真的困。”
他叹口气,“你先睡吧,睡醒了再吃。”
她把抱枕往怀里紧了紧,咕哝了句,“好吧,我要睡到晚上。”
林百川到卧室里又给她了条毛毯,走到她身边时,她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还真睡着了,昨晚慕时丰到底给她吃了多少安眠药??
她现在的状况只能靠安眠药才能睡着,可是长此以往,她的神经怎么受得了?
小心翼翼的把她怀里的抱枕拿下里,把毯子盖上,看到她脖子时,他手微顿,脖子上,还有锁骨上,那么明显的……吻痕,确切的说是咬痕。
院子里的花园旁,林百川的烟一支接着一支,直到烟盒空了,他将空的烟盒揉揉扔进了垃圾桶。
她还是跟慕时丰在一起了,他的坚持与执着有些……自作多情,但是要怎么才能彻底放下?
“呵,一大早的欲求不满?”
林百川侧脸,斜了慕时丰一眼,一言不发,懒的跟他多废话。
慕时丰坐在他面前的石凳上,翘着二郎腿,掏出烟,“要吗?”
林百川没搭理他。
慕时丰闷闷笑了声,点上烟,“林百川,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当初执行上个任务时,你和陶然朝夕相对,相拥而眠,我都没给你脸色看。”
林百川眼眸沉了沉,还敢跟他叫板,“我当时处处顾忌着你的感受,可你现在是怎么做的?”
慕时丰给了他一个,‘你声讨我?’的眼神,轻轻吐了一口烟雾,原来他昨晚咬了陶然几下,被林百川误以为他和陶然亲热了,误会了正好。
“我特么的昨晚喂了她两次安眠药,她还是醒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把她做晕。”
好吧,他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这样小人举动他竟然不知廉耻的用上了。
他又挑眉看向林百川,“林BOSS,你还有更好的建议不成,你说出来,我看可行不?”
林百川气的胸口起伏,给建议?
好。
他一脚踹上慕时丰的胸口,慕时丰嘴里操了一句,成王八一样,四脚朝天的躺在了草坪上。
躺倒时他习惯性的用手臂支撑着身体,落地的刹那他疼的咬紧牙,额角的汗珠都渗出来。
林百川也傻了,怎么跟纸人一样?他上前几步欲要拉他起来,慕时丰摆摆手,“别动!”
林百川蹲下来,“怎么回事?中枪了?”
慕时丰抱着右臂,“死不了,右上臂中了一枪。”
林百川心里一紧,暴露了?不应该呀。他们刚到B国接的任务,而且慕时丰的身手和反侦查能力不会笨到让自己中枪的地步,可问题出现在哪里?
“难道是买家想要我们的命?”
慕时丰摇摇头,“任务我完成了,狙%击我的是另一伙人,没想要我的命。”想了一路都没想通会是谁。
林百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起身将他拉起来,“先去把子弹取出来。”
慕时丰嘴角噙着一抹笑,“林百川,看到我没死,是不是挺失落的,毕竟要是没有我,陶然说不定就会跟你过一辈子。”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我的障碍。”
“呵,口气不小!诶,你说半夜狙¥击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找的狙%击手,想借此除掉我,然后跟我们家宝宝双宿双%飞?”
林百川无语的看了他眼,“解决你,我还需要雇佣狙%击手?几毛钱的老%鼠药就让你翻白眼!”
慕时丰“……”
林百川欲要迈步离开,却看到几米外的陶然正裹着毛毯倚在树干上,一副看傻逼的表情看着他们俩。
但她的心里的小尾巴已经翘上了天,因为慕时丰还称呼她宝宝,还在跟林百川争风吃醋。
之前对他所有的怨念都瞬间消散,昨晚被他无情的丢在空荡的卧室里时,她真的有偷偷掉眼泪。
以前他都不舍得她闹个小情绪,可昨晚连她的眼泪都博取不到他的同情,她都做好了他不会再跟她复合的可能。
可现在又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希望,他终究是舍不得她。好吧,就算她自恋一点。
慕时丰皱皱眉,“你不好好睡觉,过来凑什么热闹?”
“你们吵到我了!”
“……”
她走到他身边,嗅了嗅鼻子,一股血腥味,心里发疼,“慕时丰,你脑子也进了子¥弹是不是?流了这么多血,你也没感觉?”
“没感觉了。”麻木冰凉,哪里还有什么知觉。
她抓着他那只未受伤的手用力掐下去,她心里太疼,只能将这种疼再还给他,“赶紧进去,我把子¥弹取出来。”
他们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你还会取子%弹?”
老娘什么不会?
不对,也有她不会的,比如生孩子。所以她就纳了闷了,上帝将她造出来到底是为了啥?
这不是浪费卫生¥巾嘛!
“恩,以前在金三角时身上被打了两枪,在原始雨林里,没有别人在身边,我总不能等死吧,就把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用火烧了烧,直接把子弹给取出来,又把伤口找了止血消炎的野草药给堵住,后来久伤成医。”
慕时丰没有控制住自己,单手将她拥在怀里,隔着衣物狠狠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她疼的缩了缩肩膀,闻着他怀里独有的夹着血腥味的气息,她的慕时丰又回来了。
她撤离他的怀抱,拍拍他,“别把我想成女人就行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推着他就往别墅走去,再不把子弹取出来,他的胳膊就可能要废掉了。

第七章

江迎东办公室。
舒曼迪敲门进来,“六哥。”见他脸色不好也没有回应,她困惑的眼神又看向阿城。
阿城耸耸肩,六哥的心情不好,已经不是月¥经,而是周经,马上就要改成天经。
江迎东盯着手机半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私信给她那么多条,她一条都没回,就算是倒时差,她也该醒了。
他把手机推到一边,看向舒曼迪,“有事?”
舒曼迪,“……”不是您叫我进来的吗?
阿城赶紧打圆场,“是我让曼迪进来的。”
江迎东起身拿上手机和外套,“你们聊吧,我出去转转。”
舒曼迪和阿城面面相觑。门关上时,舒曼迪才敢出声,“你不用跟过去?”
阿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舒展了下手脚,站了好几个小时,江迎东不说话,他也不敢乱动。
“他现在最讨厌看到我!”阿城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就喝了一口,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机场回来,江迎东从来没有好脸色对他。
其实他也不想看到陶然,可是……就正好看到了。
舒曼迪试探着问道,“六哥,他……最近心情不好?”
“你什么时候见他心情好过?”
舒曼迪想了想,点点头,也对,跟在他身边五年,好像没见他哪天能开心的笑一下。
阿城像是自言自语,“她来了,以后可能六哥就会有好心情的时候。”
也只是可能,说不定还会被刺激的神经发作,毕竟跟陶然一起来的还有林百川和慕时丰。谁看到情敌会开心?
舒曼迪紧跟了句,“谁?”
阿城站起来,还是不放心江迎东一个人出去,“说了你也不知道。”
他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脸看向舒曼迪,“曼迪,听我句劝,别在六哥身上浪费时间,他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舒曼迪脸色微变,这种被人看穿心事,又被当面揭穿,不仅揭穿还要狠狠打击一番,她差点没绷住。
“那个女人……很漂亮吗?”
漂亮吗?反正他没见过比陶然还要漂亮的女人。“若是你有机会见到她,你就知道什么才是漂亮。”
江迎东离开公司直接驱车去了郊外,一望无际的葱郁牧场,他却什么都不看不见,眼前一片虚无。
只有全身心投入到工作时,他才能暂时忘记她的存在。可是他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有回头,“和舒曼迪聊完了?”
阿城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他,只能简单的应了一个‘嗯’字。
江迎东微微侧目,“你什么时候私自出去接单了?”
阿城一怔,艹,这么快就知道他昨晚出去了?
“你别告诉我,你夜里三点钟出去是晨练的?”
阿城,“……”六哥,您真是幽默。
“说吧。”
“我没有接单。”
江迎东沉默了片刻,“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
所以他还得从实招来,“我去找慕时丰玩了一会儿。”
“打了他哪里?”
阿城感觉后脊梁一阵阴嗖嗖的冷风吹过,坦诚,“手臂。”
江迎东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天从机场出来牵着陶然的那只手?”
阿城,“……”六哥,你不去给人算命真是可惜。
江迎东不自觉的又拿出手机,已经五分钟没刷屏,她兴许回了呢,点开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失望。
她是不准备好好善待读者了是吗?就是写作大神都不会像她这么拽,她这是要干嘛?
他烦躁的把手机又塞回兜里,看向阿城,“陶然住处所有你安插的人全部撤回。”
阿城怔了下,还有什么是六哥不知道的?所以分分钟就可以看出差距,他辛苦做了大半天的,江迎东一个电话就搞定。
“可……”
江迎东摆摆手,“没有可是!”
阿城只能服从命令,“好!”
江迎东倚在车门上,拿出烟盒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他前两天开始戒烟,希望能多活几年。他问阿城,“陶然知道毒龙的身份了没?”
“应该还不知道。”
毒龙隐藏的那么好,就连他们都还不太确定,只能接触到毒龙的收下,更别说是生来乍到的陶然。
江迎东点点头,又问,“慕时丰和林百川在B国有个猎人团队,黑白两道的活都接,知不知道他们的团队叫什么名字?”
原来您除了看小说也关心这个?阿城轻咳两声,“黑白宝宝。”
江迎东一头雾水,“什么黑白宝宝?”
“猎人团队的名字,黑白宝宝。”阿城说出来时自己都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宝宝俩字,怎么说怎么别扭得慌。
这回换成江迎东,“……”
阿城心里摇旗呐喊,终于扳回一局。
江迎东紧紧握着烟盒,宝宝是慕时丰对陶然的昵称,陶然又只看得见黑白两色,所以叫黑白宝宝?“昨天夜里,慕时丰接的什么任务?”
阿城一个哆嗦,连这事都知道?六哥,您真的会算?“枪%杀B国有名的一个毒%贩,外号小臭虫!”
江迎东点点头,“死了活该,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阿城,“……!!!!!!!!!!!!!!!!!!!!”大哥,您真的忘记以前咱们是干啥的了?
“阿城,我们该感谢陶然,她让我们‘死’了一回,彻底摆脱了那个肮脏的世界!”
大哥,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江迎东又看阿城,“陶然在团队里是什么角色?”
终于绕到正题上来了。
“她不是无所不能,号称神#枪手嘛!”
江迎东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微笑,“以后我们的组织接任务,我也参加,不管什么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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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的住处。
给慕时丰处理好伤口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又给他吃了几粒药,问他,“给你打个消炎针吧?”
“不用,小伤,子%弹是最LOW的,杀伤力不大。”
他终于不再板着脸跟她说话了,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像清泉流过,直沁心脾。
人啊就是犯贱,以前他对她好的时候,她各种不在乎、不珍惜,现在稍稍给她点阳光,她顿时就觉着这个世界全部被照亮。
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顺眼,她又像个居家小妻子那样很体贴的在他后背处塞了一个靠枕,给他盖上被子,“你躺着休息一会儿。”
伤口有些疼,他也睡不着,“林百川差不多做好饭了,你先下去吃饭。”
她趴在床边,笑着看他,“他是我们团队里的炊事员?”
他的嘴角有些上翘的弧度,看她难得这么乖巧听话,不忍心再给她脸色,回她,“差不多。”
她用手支着脑袋,抿抿嘴,“小心他听到后又来踢你!”
慕时丰,“……”
她拿过他的手把玩着,“诶,你这几天就别到处乱跑,再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和林百川!”
他装傻,“什么任务?”
她一脸心痛的表情,“你还真把我当成傻子?”
慕时丰拒绝,“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时丰,我下了床就不是女人!”
“……”
“就这么说定了,你先休养一个月,这段时间所有的活都交给我和林百川。”不等他说话,她又问,“这样子找毒龙等于大海捞针,我们要捞到何年何月?”
他默了默,“只有接触到更多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我们才有机会找到毒龙的蛛丝马迹。这里不比国内,这边我和林百川都不太熟,也只是这两年才偶尔接这边道上的活。”
陶然抠着他平整的指甲,想着毒龙的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突然嘶了一声,“轻点!”
她回神,又问了句,“B国还有跟我们差不多的组织吗?”
“有,还很有名气,和我们一样,也是白黑两边的活都接。”
她最喜欢刺激,说不定还能有所发现,“恩,改天我会会他们,跟他们抢活去!”

第八章

慕时丰左手敲敲她的脑袋,“你给我安分点,生命不是儿戏。”
“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P数。”慕时丰拍拍自己的胸口,“趴在这儿。”
她乖顺的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和他之间终于算是恢复了正常状态,她很想问他还恨不恨她,话到嘴边又悉数咽下,这样难得的静谧时刻,她不想破坏掉。
他的手指缠着她的发丝,一直绕到她的发根,而后又松开,接着再缠绕,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以前他就喜欢玩她的头发,总会想到一个词,结发夫妻。
她懒洋洋的看向他,“时丰,我耳朵里面有点痒。”
“拿棉签过来。”
她在医药箱找了几根棉签给他,侧脸躺在他怀里,等着他给她掏耳朵。他小新翼翼的用棉签在她耳朵里轻轻的转着,“疼了告诉我。”
“不会疼。”她眯上眼睛,享受他的服务。
江家别墅。
江迎东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没发烧感冒,所以这是有人背后说他坏话?也不对,就他这样的身份,每天都会有人诅咒他下地狱,所以坏话又算得了什么?不至于矫情的打喷嚏。
他将办公桌上要签字的文件全部签完,手贱的又拿起手机,像断了气一般,没有接收到任何信息。
舒曼迪敲门进来,将一封请柬放在他面前,“六哥,这是顾氏企业送来的请柬。”
江迎东拆开来看了眼,顾梁程于这个周末在教堂举行婚礼,新娘竟会是她???若他没记错,这个新娘因为之前超重被她父亲命人强制送去减肥。
减下来了?
要不顾梁程看上她什么?顾家又不缺钱。
别告诉他,顾梁程对那个女人是真爱?
他把请柬又递给她,“到时提醒我。”他现在记性不好,除了记得陶然的生日,很少能有什么事是在他脑海里停留超过72小时。
处理完公事,江迎东就离开了公司,今天没让阿城跟着,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荡着,想去她的别墅周围逛逛,说不定还能来个巧遇。
三个小时过去,也没个人影,这种概率,是不是赶得上守株待兔了?只有他这样的傻叉才干得出吧。
于是发动引擎驱车前往咖啡馆。
那家咖啡馆,原本和陶然在Z国开的一模一样,可就是因为她要来这里执行任务,以免节外生枝,阿城又命人连夜将它彻底重新装修。
店里不再有过去的任何痕迹,当然他自私的保留了店名和价格单。
就连咖啡馆外立面的种植墙都已经不复存在,那是他精心养的花草,也是她曾经喜欢的。
在阿城这个刽子手下,一夜之间就全部没了。其实他现在挺后悔的,脱裤子放屁干嘛,索性让她知道算了,也省的他天天患得患失。
林百川正好从外面回来,与这辆车擦身而过,他习惯性的从倒车镜里瞄了眼那个车牌号,0318。
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陶然的生日,第二反应就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只是个数字牌照而已,用得着这么草木皆兵?
刚到门口,陶然就从别墅里走出来,他降下车窗,“要出去?”
“不是啊,刚在楼上看到有辆车停门口,我还以为是你呢,就出来问问你怎么不进去,原来是别人的车。”她走近他,“你在哪儿的?”
“熟悉一下这座城市的路况。要不要带你出去转转?”
算了吧,要是被慕时丰知道她跟林百川去吹风,他又该要不高兴了,她和他的关系才刚刚有所好转。
“不去,我还要看小说呢。”
“……”就这点追求,他当初怎么会看上她的呢?一定是年少轻狂不懂事,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
回到别墅,慕时丰还在书房,她有些不满的走进去,“你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哪天手残了可怎么办?要怎么抱她?
他现在只用左手在敲字,可速度依然赶超别人的两只手,他微微抬眼,“你先去玩,我一会就好。”
她进来不止一遍了,一会儿好一会儿好,这都十会儿了,也没见他好。
她无聊的在他旁边坐下来,趴在电脑旁边,“你又在入侵别人系统?”
他停下敲代码,拍拍她的背,“靠电脑这么近,都是辐射,到客厅玩去,听话。”
她又不是孕妇,不用防辐射,想到孕妇孩子这事,她心里又提着,还是跟他说了吧,如果他想要孩子,那她还能趁早离开,免得到时候再次陷进去,她哭得地儿都没有。
“时丰,跟你说个事。”
他敲着键盘,有些心不在焉,“说。”
她的十指不由紧握,说出去后可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万一要是他有半点的犹豫和迟疑,她大概也不会再死皮赖脸的贴着他了。
她的心跳不由加速,就是当初在金三角跟杀手火拼时,她也没这么紧张过,那时大不了是身体死亡,可现在关乎她精神和心里的死亡。
她咬了咬下唇,“那个……我……不能生育。”
“恩。”
靠,就这反应,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什么?这可是我最不能碰触的伤,你竟然这么无所谓?!
她又换了个说法,“我给不了你一个完成的家。”
“恩。”
她要不要这么失败的,她已经是各种煎熬,马上就要撑不住,他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欠揍呀。
没等到她的再次解释,他问,“然后呢?”
“……”还用问然后?当然是你要各种安利我,我都悲惨成这样了,你还风轻云淡的问我然后呢?
分手吗?若是他不主动提,她就会当一个看得见的瞎子,听得见的聋子,管它呢,跟他在一起最重要。
他认真盯着屏幕,顿了片刻才又问,“说完了?”
“恩。”她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她相信他们的爱情应该可以战胜她的那个缺陷吧。
他一边噼里啪啦的输入,一边缓缓说道,“你就是能生也没用啊。”
恩?几个意思?
他转过脸,“我做了节育手术,跟你分手后就做了,所以你就是想要孩子我都没法给你弄一个出来。陶宝宝同学,现在可以出去玩了吗?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怔了几秒后才完全消化这个信息,可是,“你干嘛要去做节育手术?”他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吗?以前他们在一起时还说好了以后要生两个,就连名字都想好了。
他摸过桌边的烟,点了一根,对着她的脸轻轻吐出白色烟雾,她用手扇扇,咳嗽几声,“慕时丰,你真讨厌!”
他笑,“你最近应该馋死了烟味吧,我给你过过鼻瘾,还不感谢我!”他把烟从嘴里拿出递到她唇边,“今儿我高兴,赏一口给你。”
她看看烟,再看看他,要禁得住诱惑,说了要戒烟,都忍了好多天,她可不能半途而废。
他忽的将烟抽走,“逗你玩的,还真给你吸!”
□□大爷!这个小插曲过后,她又想起她的正事,摇摇他的胳膊,不依不饶,“你还没告诉我,你干嘛要去做节育手术。”
他对着烟灰缸掸掸烟灰,为什么?不让自己后悔吧。
“跟你分手后,我那段时间都是醉生梦死,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被哪个女人算计,我吃亏就算了,要再弄出个孩子来。”
他看看她,“我怕有天你会回头,如果我跟别的女人有点什么,你兴许还能原谅我,可如果有了孩子,我要怎么给你位置?就算给了,你还稀罕要吗?”
她看着窗外的榕树,这个季节它应该枝繁叶茂,美到不行,可她眼里的榕树渐渐模糊,被无数个慕时丰所代替。
生气的他,高兴的他,腹黑的他,油腔滑调的他,那个秋天跟她告白的他,还有那个分手时被她伤了的他……
那么多个他都涌在她脑海。
这个男人将她当生命一样爱着,可她辜负了他这么多年。这一辈子,她背负了太多的感情债,欠了太多人。
唯独这个男人,她欠的那么理所当然。
她回过头,伸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原谅我吧。”
他也抱抱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来回摩挲着,“暂时还不想,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再说。”
她拍打了他几下,还真是给他个破草框,他就要下蛋。
突然他的电脑屏幕有反应,他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陶然,她正窝在他怀里,没有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字。
他回复,【好,我去接你。】而后退出来,将电脑关上。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烦闷的情绪莫名出。

第九章

这几天她感觉不管是慕时丰还是林百川,都有些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很多次看她的眼神都是欲言又止。
她旁敲侧击过,最后还是无果。
这两天慕时丰对她好的不像话,就算她的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他也是由着,她还抽了支烟,他竟然也无底线的纵容了,开心过后又有那么点不安。
但愿是她多想了。
周末早上,吃饭时,慕时丰和林百川都有些心不在焉,陶然看看他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大概是在愁毒龙的事情吧。
她低着头默默吃饭。
吃过饭后,慕时丰又和林百川一起进了书房,她没再去打扰,而是去了院子里晒太阳。
初夏的雪融化后,还有点凉飕飕的,这几天没休息好,她的头又涨疼,两只手用力敲打,真担心哪天就死在头疼上。
忽然肩膀上多了件外套,她睁开眼,被太阳照的有些眩晕,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林百川。
问他,“你不要午睡?”
“不困。”林百川手里还拿着一个棉垫,放在她旁边的位置,“坐到这上面来,石凳上凉。”
她移坐过去,偏头看着他,“时丰呢?”
“在书房。”
“你们两个又狼狈为奸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她半眯着眼盯着他。
他从容淡定,语气还是一贯的沉稳,“哪有,他在处理公司的事。”
陶然才不会信,戏谑的说道,“我发现你们才是真爱,他在里面偷鸡摸狗,你在外面给他望风。”又挥挥手,“你进去吧,我不会打扰你们,你也不用防着我。”
林百川,“……”
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又忍不住揶揄,“你们俩互掐的时候,恨不得弄死对方,而现在又连我都防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她头上的筋脉又暴跳着疼痛,她咬肌紧绷,疼的差点掉眼泪。
林百川在她面前蹲下,“又头疼?”
“恩,刚换了地方,可能时差还没倒过来,没有休息好。”
他食指在她头上找准穴位,用力按摩。
“嘶,疼死我了,林百川,你下手轻点。”
“轻了没效果,你头部血液循环不好,要用力打通,才能减缓你头疼。”差不多按摩了十分钟,他才放开她,“慕时丰的手臂受伤,以后每天我给你做按摩,早中晚各一次。”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陶然,以前的那些事别再堆积在心里,也该试着放下。不管是你小姑一家,还是何叔叔,或是……江迎东和阿城,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过的很好,所以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否则,你一定会死在我和慕时丰前面!”
“……”竟然诅咒她。
“我打听了下,这边的医院有个神外科医生,医术高超,忙完这几天我带你去看看,不能总这样疼下去。”
她叹口气,头疼其实是心病所致。
他把她从石凳上拉起来,“我陪你到附近转转。”
她狐疑的看着他,“林百川,慕时丰到底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百川也不说话,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她摊开双手,做投降状,“别这么看我,我跟你出去还不行吗!”她直觉,慕时丰和林百川查的事情,定是不想让她知道。
可是什么事又是不能告诉她的?
林百川和陶然漫无目的的在B国的街头轧着马路,她走在前边,不走正经路,总是歪歪倒倒的走在路牙石上。
他在她身后,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一刻都不曾离开。这是他第二次与她散步,第一次在结婚前,这次却是在离婚后。
那一年的婚姻里,他有好好的陪过她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欠她的,到底有多少?
突然有片树叶从树枝上落下,正好掉在她肩膀上,又瞬间滑落。
这是五月,原本摇曳生姿,生机蓬勃的季节,却因为前几日的一场大雪,树叶还没有经过盛夏,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又想到六年前陪她散步的那一幕,也是五月,也是一片落叶,那一幕他还清晰记得。
那天,正好到了纽约的某个公园,她蹲下身来捡起草丛边的一片落叶,用衬衫擦了擦把它放在鼻尖闻闻,“这是绿色的叶子,对吧?”
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她。
她说,“这是夏天,枝繁叶茂的时候,但它却落下来了。我和它很像,处在生命最美好的年华,本该摇曳生姿,可却了无生机。”
他当时安慰她,“你跟它不一样的。”
她把那片树叶放进衬衫的口袋,沿着小路继续往前,那天她跟他说了何叔叔的事,说了何叔叔是怎么死去。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陷入悲伤死循环里的她。
他还记得,她当时迈出的步子微微一滞,又从容坚定的落下,看着远处的景色,低低的诉说着,说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不能辜负的人就是何叔叔,何叔叔希望她幸福。
那天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他将她带回京城,他一直以为他可以给她幸福,给她他曾许诺过的幸福,可是结局呢?
忽然走在前面的陶然喊他,“林百川,你快看,这里在举行婚礼呢!”
林百川从回忆里走出来,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一座教堂前,里面很热闹,是一对新人的婚礼。
他走近她,“然然……”欲言又止。
她侧脸问他,“怎么了?”
“我欠你一场婚礼。”
她略有尴尬的笑笑,“我可不是声讨你来着,我们当时不是情况特殊嘛。听说人生的第一次婚礼是神圣难忘的,留着给你以后的妻子吧。”
她的下巴朝着前面努努,“走吧,不看了。”
看着她娇俏又傲娇的背影,他怔神。等他回神时,她已经在路头转弯,微微叹了口气,大步走过去。
这时对面有辆汽车开过来,擦肩而过时,透过降下来的车窗,他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女人的脸。
她可不就是在机场偶遇,打电话时说道阿城的那个女人?和陶然还有着两分相似,只是怎么会这样巧,她也会在B国。
汽车开过去时,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车牌号,竟然是那个0318,来不及多想他又去急着追陶然。
路的尽头转弯时,陶然在路边的长椅上盘腿而坐,看着他走来的方向,还冲着他挥挥手。
走近后,他问,“要去喝咖啡吗?这附近有家很有名的咖啡馆,名字你也喜欢。”
“什么名字?”
“MARCH。”
她的心微颤,竟然与她之前开的那家咖啡馆重名,“是你和时丰开的吗?”
他摇头,“前些天偶然在路边看到,就去店里点了一杯,很不错,蓝山不比你煮的差。”
她突然来了兴致,“我们现在就去。”
曼迪的车开在教堂门口,婚礼仪式结束后,她接上江迎东就离开了,她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江迎东,却是对着阿城问道,“新娘子很漂浪吗?”
漂亮吗?他还真没注意,只注意了今天的新郎顾梁程,他们今天此行的目的也是暗中观察顾梁程,他瞎说了句,“挺漂亮的。”
江迎东鄙夷的看着他,“快两百斤的新娘,你那只眼看她漂亮?”
阿城的头顶有一大群流汗的鸟飞过。
阿城赶紧挽救,“听说是新娘怀了孩子。”
“顾梁程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这么清楚?”江迎东的每个字都透着风凉。
舒曼迪忍着笑,专心开车。
阿城,“……”忍无可忍,问道江迎东,“六哥,你最近追的那篇文,作者还写番外吗?”
江迎东,“……”下意识看了眼驾驶座的舒曼迪,又侧脸用冰冷的眼睛警告阿城,你特么的敢接我短了是吧?
不说到番外,他还不气,他私信了陶然那么多条,她一条都没回。
拿出手机又发了一条给她,【真的不准备再写番外了吗?】
马上要到路口,舒曼迪问道,“六哥,我们回公司?”
江迎东想了想,“去咖啡馆吧。”

第十章

咖啡馆里。
陶然细细环看了一周,说不出的失落,原以为这间咖啡馆会和她在国内的那家有着几分相似,可除了名字一样,她感受不到任何的似曾相识。
倒是有一点和她的那家小店相同,就是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几个顾客。
因为咖啡太贵,老板比她还要黑心,一杯蓝山,318欧。
抢银行打劫也不过如此。
她观察着咖啡馆里的每个细节,找不到记忆里的蛛丝马迹。
或许是自己神经太过敏感。
这样舒适的天气她和林百川选了个露天座位,初夏的微风习习吹来,把她一路上的疲劳都吹散去。
品了一口服务员送上来的蓝山,味道真心一般,比她煮的咖啡差远了,林百川的味觉大概出了问题,竟然说它好喝。
她抬眸看了眼林百川,他正低头看手机,神情严肃,手指快速的在手机键盘上敲着。
她慢慢起身,头伸过去想看他到底在干嘛,而他像有感应似的,将手机放在腿上,右手继续操作,头也没抬,空出左手一巴掌捂在她脸上,“喝你的咖啡。”
你大爷的,还有三只眼不成。
她老老实实的坐回去,异国街头不乏美发帅哥,有经过咖啡馆门口的外籍帅哥冲她吹口哨,她毫不吝啬的抛个媚眼。
“陶然,你给我安分点,别到处撩!”
陶然回头看他,而他依旧在忙自己的事情,压根就没看她。
“林百川,你哪只眼看到我撩人了?”
他冷哼一声,没搭理她,终于将指令发出去,他收起手机,“还喝吗?不喝了我们就回去。”
“我要去洗手间。”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她刚离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有信息声音响起,他拿起她的手机解锁,她的密码永远只有一个,自己的生日,0318,是该说她自恋呢还是说她弱智。
打开手机来,是微博消息,有个叫天空之城的网友问道,【真的不准备再写番外了吗?】
林百川的手指微缩,天空之城?那不是陶然最爱的小提琴曲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屏幕,迅速回了条,【最近没空写,和我老公出国度假了。】还又拍照了张周围B国标志性的建筑,将照片也发给了那个天空之城。
陶然出来时见他拿着自己的手机,一把夺过来,“林百川你真讨厌,你凭什么看我手机?”
她点开页面,入目的就是他回复的那条信息,看完后想杀了林百川的心都有,将她的形象毁得如此彻底。
如今在这位小天使眼里,她一定是满嘴跑火车,一会儿说自己在沪市培训,一会儿又跟老公来B国度假,毫无信用可言。
消息已经发出去五分钟,那边如死了一般沉寂,对她大概失望透顶。唯一的真爱小天使都要离她而去,她以后还怎么在JJ混呢?
陶然气急败坏的质问林百川,“你有什么权利回复我的信息?”
林百川挑眉,“就凭我现在是你的老板,组织里面无隐私,因为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给我们的猎人组织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我是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你特么的说的都对!
林百川站起身,买过单后下巴朝她轻扬,“走吧,回家吃饭。”
她叹气的看了眼手机,还是没动静,她要不要跟小天使解释一下,说这信息是同事恶作剧发的?
算了,感觉挺十三点。
林百川从她身边经过时,她一把抓住他,他回头,“怎么了?”
她摇着他的手臂央求道,“我要去逛街!”
林百川想了想,好像从来都没有陪她逛过街,如今她软糯求人的语气,他还真做不到拒绝,“好吧,你要买什么?”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嘴角笑意颇浓,“给时丰买几条牛仔裤。”
看着他黑下去的脸,她心里有无数个小小人摇着胜利的旗帜呐喊,‘陶然威武’!‘陶然威武’!
她暗暗哼唧两声,让你再看我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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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迎东正在接电话,脸色越发阴沉,只有简单的几个‘嗯’字,最后说了句,“好,知道,马上过去。”
阿城问道,“六哥,出什么事了?”
“顾梁程的婚车在回去的途中遇到枪%袭,新娘中了两枪,大概救不活了。”他吩咐曼迪,“去医院。”
舒曼迪点点头,看了眼倒车镜,一个急转弯甩尾,汽车向着与咖啡馆相反的方向驶去。
商场里,陶然直奔男士专柜,她也不喜欢逛街,买到需要的东西付钱走人,可是她今天出来没带包,所以该怎么付?
她侧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百川,“借我点钱。”
他毫不犹豫,“不借!”
好,你能耐,她拿出手机欲要拨电话,他伸手挡下,“陶然,你不用求助慕时丰,其实你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她将信将疑,“什么法子?”
“商场不是在搞活动吗?”
她点头,可是没有白送这项活动。
他又问,“买两件送一件?”
陶然,“嗯哼。”到处都是海报,还问!
“你给我买两件,送的那件给慕时丰,你要是觉得给他一条裤子不够,那你就给我买四条,这样送两条的话应该差不多了吧。”
他说的那样真诚,让人不容置喙他的初心,就是为了给慕时丰两条新裤子穿,而不是自己想要买。
陶然,“……”
最后他们拿着十二条裤子离开了商场,林百川买了八条,送的四条归慕时丰。
林百川意味深长的说道,“陶然,我现在不仅是你前夫,还是你儿子的爸爸,更是你的老板。”
“所以?”
他侧脸,“所以你有义务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在我们团队里,女人负责照顾男人是分内之事。”
“……谁规定的?”
“我!”
你特么的狂死了!
他的手机响起,是慕时丰的号,他心里预感不太好,若是催促他们回家,他会直接打陶然的手机,“喂。”
那边的声音有点急促,“赶紧回来,顾梁程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他都没关注新闻。
“新娘遇袭,生死不明。”顿了顿又道,“池小荷已经接过来了,现在在别墅。”
林百川下意识看了眼陶然,“好,我们马上回。”
陶然问道,“时丰吗?”
“恩,我们快点回去吧,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声。”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婉转表述她才能接受。
她笑着看他,“啥事?”
“我们还有个搭档。”
她有些兴奋,“真的吗?男的?”
“女的。”
她明显不那么激动了,只是淡淡的回应,“哦。”
原以为她会好奇追问,可出乎他意料的,她‘哦’过之后就没有下文,他主动诱导,“不问问她的个人情况?”
“我对女人没兴趣,我喜欢的是男人。”她把手里的两个手提袋挂在他手腕上,走路的步伐明显快了许多。
所以还是傻女人更幸福些,他几步追上去,晃晃她的脑袋,“别小孩气脾气了。”
她甩掉他的手,“你们不该骗我的,你今天上午陪我出来逛街就是让时丰有时间去接那个女的是吗?”
他自知瞒不过她,低低应了一声,“恩。”
她忽的顿下脚步,侧脸看他,微微抬着下巴,倔强平静的眼神里隐藏着不满,但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回头凝神前方。
“想跟你说来着,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其实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告诉她,她都不会高兴。
所以比她预想的情况还要糟?她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么对她的?她有种别哄骗过来执行任务的窝囊感觉。
她没再说什么,迈着略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有太阳,可是她的眼前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她走了好远,他还是站在原地,他希望她可以跟他闹,质问他为何要隐瞒,可是她没有。
就像五年前,她被他误会了,她就算是哭也是在他离开后。

第十一章

回到家后,陶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正坐在餐桌前歪着脑袋和慕时丰说话。
那双带笑的眼睛是她现在不曾有的,短发,五官精致,明媚张扬里夹带着几分俏皮。
不算高,看上去娇小玲珑,是那类让男人看上去就有保护欲的女孩。
不像她,太过妖媚,看上去就觉得不是个好女人,所以男人见到她后总是无下限的想撩拨一下。
眼前的女孩好年轻,像多年前的自己。
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老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让她已经差不多进入更年期。
所以慕时丰和林百川两人宁愿联合起来欺骗她,都要亲自去接这个女孩。
男人,有几个是好鸟?
还是那个女孩先看到了她,明显的一怔,而后站起身嫣然一笑,“陶然姐吧?你好,我叫池小荷。”
喊我姐?显摆你年轻是吧?
陶然牵牵嘴角,敷衍了句,“你好。”
慕时丰站起身走向她,因右臂受伤,伸出左手想抱抱她,而她不着痕迹的向边上移了一步,转脸看向林百川,“林BOSS,开会吧。”
来了新成员,自然要隆重欢迎。
慕时丰的手僵在半空,她从他身边绕过去,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
他的自作多情,她的狠心绝情,看的池小荷有点……心惊肉跳。
陶然选了离慕时丰最远的那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掩饰她此刻已经没法平静的心,她太过敏感,可是仅仅是敏感吗?
林百川此刻的煎熬比当年她要跟他离婚时更甚,当年他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离婚,可是现在一旦他把话说出来,有可能就是彻底失去。
陶然有点不耐烦,“快点说啊,我累了,想去午休。”
林百川与慕时丰对视眼,艰难开口,“头儿的意思,我们要尽快与顾梁程接触。”
陶然心里一沉,反问道,“确定顾梁程是毒龙?”
“不是,但他在B国的走私生意做的最大,这是道上的人心照不宣的事实,我们必须要接近他,才有可能查出毒龙的真实身份。”
“以什么形式接近?”她大概已经猜到,有时候太聪明就是一种负担和烦恼,她希望自己此时是个智障。
林百川的声音很轻,“以两对夫妻的身份。”
她笑,“我和慕时丰,你和……”她看了眼对面那个女孩,没有再说下去。
林百川硬着头皮,“不是。因为我和你的那段婚姻,当初知道的人太多,若是顾梁程想查,定会查到,所以……”
她将指甲放在嘴里咬了咬,“之前你问我,等任务结束后是我跟慕时丰结婚,还是跟你复婚?”
淡淡的笑挂在她嘴角,“其实你已经知道答案,不用等任务结束我就会和你复婚,说不定现在我和你的婚姻关系在系统里已经由离婚状态恢复成合法夫妻,林BOSS,我说的对吗?”
他眼底的墨潭深不见底,可是平静的潭面还是起了丝涟漪,对于她的话他没置可否。
她继续,“你去迈阿密其实也不是处理什么事情,而是去和你的新成员碰面,我还是没说错吧?”
他看着她那张平静到让他心慌的脸,心里堵的不行。
慕时丰从头至尾都不敢看她,烦闷的点了一支烟,他从不在女士面前抽烟,今天已经无所顾忌。
她的嘴角明明是微笑,是浅笑,可却像藏着一把温柔刀,肆意着叫嚣着。
视线落在慕时丰身上,“慕总,过几天是不是我还要替你和你未来的新娘子筹备婚礼布置婚房?”
“陶然!”慕时丰凛声喊道,像是警告!他将剩余的半根烟攥在手心熄灭,灼热感让他心里的内疚稍微释放了些。
她扶着桌面站起来,对着林百川微微颌首,“我明白了,也接受组织的安排。若是没什么事,我上去了。”
池小荷闻着浓浓的火药味,只字不敢说,默默的看着陶然。
陶然踏上楼梯时脚步微顿,“慕时丰,如果一开始你就跟我说明白是什么个情况,我定会放弃这个行动。”她刻意停顿了下,又道,“连你一起放弃。”
她转头看向林百川,“等我一下,我上去收拾东西,一会随你回那边的别墅。”林百川住在隔壁那栋别墅,与现在这栋别墅地下室相通。
慕时丰再也坐不住,几乎是跑着上了楼。
她把橱柜里她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扔在了床上,打开行李箱,也没有心思再叠好放进去,将衣服一股脑的塞进箱子里。
他粗鲁的扯下她手里的衣服,扳过她的身体与他对视,努力压制剧烈起伏的胸口,一字一顿,“陶然,你把刚才在楼下的话再重复一遍!”
以为她不敢?“慕时丰,我现在不要你了。”
他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疼的她差点落泪,她强忍着一声没吭。
而他的右手臂此刻撕裂了的疼痛。
四目相对,眼神纠缠中开始恶战,互不相让。
最终还是他先服软,“宝宝,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不会知道这次任务有多凶险,更不会知道这份密件对我们国家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你跟那个池小荷结婚成为夫妻就不会发生意外了,是这个意思吗?”
“你能不能别断章取义?!”
“不能!”
“只是假扮夫妻,没有要真的结婚。!”他再次强调。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哦,我知道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她最擅长的便是软对抗,他知道她有多执拗,眼下她正跟自己别扭着,他多说无益,放开了她。
“宝宝,你始终在我的信仰和生命之上。”
她笑了声,“这句话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来?”
这顿饭谁都没吃,陶然拖着箱子去了隔壁别墅,林百川拍了拍慕时丰的肩膀,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
慕时丰坐在沙发上按着眉心,她面上看着波澜无尽,其实内心早已歇斯底里,她对他的感情已经不再坚信不疑,这不是个好兆头,是他给她的安全感还不够吗?
这么多年,不管经历了怎样的分开与误会,他始终都只有她一个女人,即使她和林百川结了婚,他还是非她不可。
这个任务接下来时,他原本没想要带上她,可是万一的万一,他有来无回,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她,她该有多恨他,所以就算是有生命危险,他还是将她带在了身边。
可是结果呢?好像比预想的要糟糕许多。
池小荷坐在他对面,小声问了句,“那个……顾梁程的事接下来要怎么办?”
慕时丰思忖片刻,“陶然现在心情不好,大概也不会配合你,这样吧,你自己去医院,打听一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那我现在就去。”
慕时丰对着她的背影又说了句,“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她其实挺好相处,可能在怪我没有事先告诉她。”
池小荷转身笑着回他,“没事,我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换成我,大概比她还要疯。”
医院里。
新娘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新娘的娘家人哭成一片,抢救室回荡着令人心酸的哭声。
顾梁程坐在长椅上,整个人都有些呆滞,没有眼泪,可是眼底的悲恸却无法掩饰。
江迎东拍拍他的肩膀,“节哀,剩下的事交给我。”
顾梁程颓废不堪,声音都有些沙哑,“谢了,六哥。”
顾梁程手下的人将两枚子%弹交给了阿城,“这是从新娘身上取下来的。”
阿城戴上手套打开塑封袋,拿出子¥弹看了眼,看到某个细小标记时,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
可是眼里的惊诧转瞬即逝,依旧面色沉稳的看向顾梁程,“顾总,这还要回去好好研究下,单凭肉眼没法辨别出处。”
顾梁程轻轻点头,“费心了。”
医院走廊的拐弯处,阿城和江迎东走的有些急,转弯时阿城和一个低头看检查报告的女孩撞到了一起,女孩手里的检查单落了一地。
阿城说着抱歉,赶紧弯腰将地上的单子捡起来,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名字,xiaohe.chi。
池小荷?这个名字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好像有东西被他给忽略,来不及多想,他赶紧将检查单递给女孩。
池小荷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原本不近视,可是戴着眼镜走路就是别扭,她将被撞歪的眼镜框扶正。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他就把几张单子塞进她手里,急匆匆跑着追前面的那个男人去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有片刻的怔神。

第十二章

林百川的别墅里。
陶然把行李箱交给他,“你把我的衣服整理一下吧,我想睡一会儿。谢谢了。”
他不习惯她突然这么客气,盯着她看了几秒,话到嘴边又变成,“想吃什么,我做点给你吃。”
“我不饿。”她抬头看了看二楼,问他,“你住哪间?”
“二楼主卧,靠书房那间。”
她点点头,向二楼走去,扶着楼梯扶手,每一步都走的有些沉重,像是奔赴刑场。
他没有急着上楼,去厨房榨了一杯果汁给她送上去,她已经躺在了床上,眯着眼,但是从不均匀的呼吸判断,她没有睡着。
他坐在床沿,小声说道,“然然,起来喝杯果汁再睡。”
她依旧眯着眼摇了摇头,连句话都不想说。
他把果汁放在床头柜上,沉默片刻,“在怪我是吗?”
她紧闭的眼睑动了一下,许久之后才徐徐道来。
“怪你什么?怪你没有跟我坦诚?你有你的难处,组织上给你的任务,你只能无条件的去执行,而你拖到现在才说,也是想让我多开心一会儿,林百川,我不怪你。”
真的不怨他吗?
他没再接话,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好,瞥了眼落地窗边上的沙发,“我以后在沙发上睡。”
“随你吧。”她翻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混沌不清,可他还是听的很清楚,“跟我说说你们接下来的打算。”
打算?她关心的打算自然是慕时丰。
他遣词酌句,生怕她一时无法接受,“头儿的意思是,让慕时丰和池小荷在B国举办婚礼,池小荷目前的身份是B国华裔富豪的养女,而慕家的生意在B国也刚开始开展业务,外界只会认为他们的结合是商业联姻,这样他和池小荷的身份才不会被轻易发现。”
她的双手不由的抓紧了床单,一直都默不作声。
林百川略作停顿才又继续,“池小荷的养父在她十岁时领养了她,池父在本地的华人圈颇有威望,和顾梁程也有些生意往来,所以我们要借助池父的关系接近顾梁程才不被生疑。”
明明已经五月底的天气,可她却感觉冷的不行,把被子又往上扯了一下,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可被子像是刚从冷库里拿出来,透心凉。
她声音平静的问林百川,“他们的婚礼一定会热闹到轰动这个城市,越多的人知道越好。而池父应该还不知道池小荷长大后的真实职业身份,所以池小荷为了不穿帮,会和慕时丰登记,说不定还要假戏真做,林百川,是这样吗?”
林百川没说话,掏出烟点着,卧室,她还在这里,他没控制住,肆无忌惮的抽了起来。
他爱她,也想要得到她,可前提是她要快乐,现在呢?他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被子里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没有得到他的应答,她说,“我知道了。林老板,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调整,明天早上,你还会看到那个没心没肺的我。”
他缓缓吐出烟雾,双眸紧盯着那杯果汁,它由最初清晰的样子渐渐在他眼前变得模糊,“陶然,这份密件,涉及到军事机密,甚至关系国本,我们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我懂。十二年前我踏上这行开始,就知道这是条通往地狱的路,道路两旁都是黑暗险恶,与幸福再无关。”
她失去了那么多,如今连仅有的慕时丰她都要失去。
“林百川,接下来我会努力配合你演好妻子这个角色,在此期间不管我对你的关心还是接受你的关心,全都是为了任务,如果任务完成时我们还有幸活着,我们离婚,而后我请辞。”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任何人。
“如果我死了,请把我埋在江迎东的墓碑旁。”
林百川却问了句,“为何要在他旁边?”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无法释怀?
“因为他是我的亲人。”是永远都不会让我委屈的舅舅。
他把烟头直接扔在了那杯果汁里,拍拍她的头,“睡吧。”
傍晚的时候,池小荷从医院回来,将医院的情况跟慕时丰说了遍,又问,“医院那边没有任何异常,我还要继续盯着吗?”
“继续。”他合上笔记本,“打听出给新娘手术的医生,看看从医生那里能不能得到点线索,我想知道那些子弹的来源。”
她点点头,而后又有些为难的神情看着他,慕时丰抬眼,“还有事?”
“那个……你准备什么时候见我爸爸?”她有点紧张的挠挠耳后。
他盯着她的脸,有些怔神,眼前都是陶然今天受伤的眼神,他淡淡回了池小荷一句,“再说吧。”
“哦,好,听你安排,那我先出去做饭去了。”她起身准备离开书房。
“池小荷!”他喊住她。
她回头,“还有什么吩咐?”
“让保姆做吧。”陶然那么小心眼,他要是吃别的女人做的饭,她又该不高兴。
池小荷眨眨眼,好像不是太明白,而后好像又有点懂了,他的话理解起来很费劲,她感觉已经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身心疲惫的倚在椅背上,都没有勇气去看看她,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她,【宝宝,晚饭想吃什么?】
她回的很快,【我已经吃过晚饭,我老公煮的粥。】
陶然看着手机上发送出的信息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她恨慕时丰,爱了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恨他。
她从下午一直躺到现在,一秒钟都没有睡着,每个细胞都在煎熬。
他要跟另一个女人登记结婚了,还要举行一场世纪豪华婚礼。
他要牵着那个女人的手走进神圣的教堂,接受神父的祝福,还要拥吻那个女人,而后与那个女人同处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
就算是演戏,她也是无法接受,她不是职业演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更做不到看着自己爱的男人成天跟另一个女人出双入对而无动于衷。
如果她万一在执行任务时死了,那她要成为他妻子的愿望就成为泡沫,她死都不会瞑目。
所以,她凭什么不去恨他?
可他么的她又是经过特训的特¥工,她要为大局着想,她要做个最佳影后,那些矫情,那些不讲道理,又不能属于她。
而他也是为了这个任务。
所以,她又凭什么去恨他?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期间林百川进来好多次,问她要吃什么,她都假装睡着,她不饿。
这一夜过去后,明天她还是那个风情万种,魅力依然的陶然。
她闭上眼,逼着自己入睡。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头疼眼睛酸涩,四肢麻木,她还是没能如愿入睡,打开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半。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林百川,他高大的身体委屈在沙发里,身上的毛毯已经落在了地板上。
她起身,踮着脚尖,赤脚走到他身边,把毯子捡起盖在他身上,大概是忙累了,他睡的还挺香,呼吸平稳,胸口微微起伏。
她看见了沙发扶手上的烟和打火机,收为囊中之物,披了件外套,溜到了院子里。
今晚的月色还不错。
B国的夜空繁星缀满了天,也不知道哪颗会是江迎东,他现在在那个世界在干嘛?还是继续作恶多端吗?
她盘腿坐在草坪上,两指夹着烟,烟雾消失在夜色里。
空荡的院子,微弱的虫鸣,陌生的自己,烦闷痛楚依旧无处释放。
她打开手机,微博私信里没有任何回复,那个小天使看来真的弃她而去。
她刚要将手机仍在脚边,居然有了提示音响起。
还真是心有灵犀,小天使居然回她了,【B国好玩吗?】对于她的谎言并没有拆穿,她满满的感动。
可还是不要脸的解释道,【今天是我一个同事恶作剧,我……没有去B国。】发出去后,她感觉耳根都红了。
节操掉了一地。
她终于又跟无耻挂了一回钩。
天空之城,【怎么还不睡?】
这口气多像一个人,那个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又吸了一口烟,回小天使,【在想念一个死去的人。】
网络真好,不知道对方是谁,你可以在一个陌生人那里没有任何负担的去说自己想说的。
江迎东忙完回到别墅已经凌晨两点多,洗过澡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手机有没有收到陶然的信息。
没想到她还挺会给他惊喜,她竟然去了那个咖啡馆,如果他当时没有急着赶去医院,是不是就会
跟她不期而遇?
手机震动了下,她的消息又进来,她说,【在想念一个死去的人。】
他手里还拿着擦头发的毛巾,一条毛巾而已,才几两重?可他就是没拿稳,毛巾从他手里滑下,落在他的脚背上。
一个死去的人?
他自欺欺人的问道,【是你爱的人吗?】

第十三章

陶然弹弹烟灰,是她爱的人吗?
当然是啊,江迎东是她舅舅,她喊了他十八年的舅舅,是亲人,怎会不爱?
她把手机放在腿上,单手在屏幕上敲字,【他是我舅舅。】
江迎东就知道他一直在自作多情。
他爱她,男人对女人的爱。
而她也爱他,孩子对长辈的爱。
她依赖他,心疼他,在心底将他当做亲人,可他呢?
如果当年没死之前,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感情,跟她表白了,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陶然的信息又发来,【他死了五年了,我现在很想他,开心的时候想他,不开心的时候还是想他。他喜欢的小提琴曲就是你的昵称,天空之城。】
江迎东正弯腰捡毛巾,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看完后他差点又没有捡起毛巾,手好像犯了癫痫病一样,不听使唤。
她还记得他爱这首曲子?
他捡起毛巾扔在了沙发上,问她,【现在又不开心了?】
陶然看着这几个字,总有种幻觉,屏幕那端的人仿佛就是江迎东,他在静静的听她倾诉。
可是江迎东死了。
那个惜字如金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如今她不高兴了,受了委屈,再也无法跟他哭诉。
她深呼了一口气,看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将烟头用力扔出去,烟头成一个抛物线落下,可是……跑偏了,掉到了垃圾桶边上。
人生能有多少十拿九稳的事?
她以为慕时丰这辈子都会是她一个人的,可他马上就要成为另一个女人的老公,法律上认可的老公。
她看着屏幕,跟小天使说这么多好像显得她太神经。
她又回,【没事了,谢谢你。还有……那个文不会再写番外,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写文。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天空之城回她,【遇到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
她又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尖闻闻,夜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想念,她关上手机,整个人躺在了草坪上。
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还是没有睁开眼。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冽味道。
慕时丰把她的头扶起放在他腿上,又把外套搭在她肚子上,他欲要把她外套的领口拢一拢,两枚碍眼的戒指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
她脖子上戴的链子扣了两枚戒指,此时那两枚戒指招摇的裸%露在她的体恤外面。
这两枚戒指不是他送的,那就是林百川,可是婚都离了,她还戴着干嘛?是旧情难忘?
她抬起一只手臂放在额头上,宽松的衣袖挡住了她的紧闭的双眼,脸被挡住大半。
她先开口,“来跟我分手的?其实不用,我们都没算在一起过,谈何分手?顶多算是孤男寡女耐不住寂寞在一起睡了几夜。放心,我不会缠着你。”
她的声音开始戏谑,“听说慕总要娶一位B国的富家千金,恭喜了。”
慕时丰将她拉起来,扯下她的胳膊,声音压抑的有几分嘶哑,“睁开眼看着我!”
她不配合,非但没睁,还用力紧闭,可他看到了顺着她脸颊流下的两串滚烫的东西。
他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口,紧紧箍着怀里不断颤抖的她。
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个男人一样的存在,可唯独在他面前,她随时都会落泪,她不用讲道理,不用考虑自己的身份,可以像个孩子一样去无理取闹。
“时丰,我不要你跟别的女人结婚,我不要。”
他眯了眯眼,心口钝钝的发疼。
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不是怕你会爱上她,而是怕我没有命活到这个任务的结束,这些我梦寐以求的,我再也得不到,而你却为另一个女人做了。
我从十五岁就等着做你的新娘,可是十几年过去,我还是没法如愿以偿。”
她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诉说着她曾未对他说过的。
““当年在和林百川领证后,又再度跟你重逢,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崩溃,我再也配不上你。”
这么敏感甚至卑微的她,他不曾见过。
清冷的月光穿过枝繁叶茂的榕树,斑驳的树影落在他与她的脸上。
他的声音此刻遥远而又清晰,“陶然,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我生命里猖狂一辈子的女人,就算你有过婚姻,不妨碍,我就喜欢二婚的你,没事还可以去碾压你前夫,多有意思。”
她微颤的手掌紧紧贴着他的脸颊,拇指指甲沿着他的下颌处掐了下去,她恨他,恨他此刻的爱。
泪水流到嘴角,酸甜苦涩,“慕时丰,你真不要脸。”
“恩,这点我承认,和你绝配。”
她对着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下去,他撑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吻了上去,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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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迎东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等到只言片语,他把手机扔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犹豫许久,还是缓缓伸手。
黑夜无穷无尽,这座不夜城难得有了安宁的一刻,他指间的第十一根烟已经燃尽。
阿城送过舒曼迪回来,黑黢黢的客厅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沙发处还有点点猩红。
他轻轻喊了句,“六哥。”
江迎东应了声,“上去休息吧。”
双眼适应了黑暗后,朦胧中看清了江迎东挺拔高大又孤单落寞的身影。
阿城的脚步移向沙发那边在江迎东对面坐下,倾着上身,两只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搓搓脸,疲劳困倦全部袭来。
他打起精神默不作声的陪着。
江迎东像是询问,更像自言自语,“如果然然知道我还活着,会怎样?”
会怎样?
阿城毫不犹豫,“会疯。”本该死的人却没死,非但没死还又成了她的死对头。
以着陶然的性格,说不定两枪就将他们给解决了。
他看不清江迎东的神情,可听到了那声叹息。
江迎东忽而问,“那两发子#弹确定是黑白猎人组织专用?”
“恩。”上午在医院看到子%弹时他也是惊诧不已,想不通林百川为何会这么高调的捋老虎的胡须,他是不想在B国混了吗?
可是后来细想,又说不通,若他没猜错,现在林百川想勾搭上顾梁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太岁头上动土。
江迎东将烟盒与打火机,还有烟头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看向阿城,“新娘被射%杀时林百川和陶然在咖啡馆,监控显示他们离开时新娘早已送去医院抢救。难道是慕时丰?他手臂不是受伤了吗?”
阿城轻咳两声,“不是慕时丰,慕时丰去了机场。”
江迎东沉默好久,“阿城,你什么时候才能将我的话听进去?”
谁说没听?
听进去了啊,也铭记于心,就是没……执行而已。
“让你把派在陶然住处的人给撤回来,你当耳旁风了?”
阿城,“不敢。”
江迎东冷嗤了声,“还有你不敢的事?你他妈的马上就要骑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阿城,“……”骑你头上作威作福的那不是陶然?
江迎东头疼欲裂,闭上眼睛按按太阳穴,“这是有人在陷害林百川他们的黑白组织,得罪了顾梁程,他们在B国无法立足,更别说拿到那份密件。”
可为何又要陷害他们?目前除了他和阿城知道黑白猎人组织成员的真实身份,其他人对他们应该一无所知。
阿城忖度,“六哥,会跟小臭虫有关吗?小臭虫死了,他手下的人又找不到黑白组织的人报仇,所以将矛头引向了顾梁程,借由顾梁程的手除掉黑白组织。”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略微停顿,江迎东又轻声说道,“她今天不开心了。”
阿城,“……!!!!!!!!!!!!!!!!!!!!!!!!!!”
擦,饶了一个大圈子,原来你就是想告诉我,陶然不开心了……
我有多困你知不知道?!!!
没有时间陪你去探讨陶然是否开心!
江迎东看看窗外,黑夜已经渐渐远离,天□□晓。他回头问阿城,“你不困吧?”
我困不困你不知道?我一夜没睡,你说困还是不困!!阿城点点头,扯着嘴角,“不困。”
“那我们去晨跑吧。”
阿城瞪大双眼,“……”诶,什么鬼?
江迎东起身,“陶然别墅附近的环境不错,适合晨练,她这个点应该睡觉了,我们到那边呼吸新鲜空气去。”
阿城,“!!!!!”大哥,我们这里的环境比陶然家那边好多了!好多了!是好多了!!
您能不能别睁着眼说瞎话?!

第十四章

翌日。
陶然下楼时已经十一点,昨天夜里回到房间快四点,又在床上辗转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林百川刚从外面回来,将衬衫的纽扣松开两粒,看到她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时,不禁怔住。
她化了一个淡妆,长发挽起,穿着热裤黑色紧身体恤,莹润饱满的红唇,性感的身材,修长的双腿,轻盈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强烈的视觉冲突无一不招摇着她的魅惑迷人。
她冲他莞尔,下巴还傲娇的扬了扬,像在告诉他,她很好。
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自信高傲。
她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脸颊,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捡了个宝?”
她说给她一夜的时间足够,所以她早上醒来,又把那份脆弱隐藏好,即刻又变成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攥紧那只手腕,用力一拉将她抱在了怀里,“陶然,在你成为我妻子和你快乐两者之间选,我选后者。”
她心头微颤,“林百川,别对我这么好,你的付出不会得到回报。”
“我不求回报。”他松开她,“去那边吃午饭吧,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要做的比较棘手的事。”
“什么事?”
“慕时丰说有事商量。”
她笑,“慕时丰是谁?怎么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们婚姻里的男小三,他总是缠着我,想起来没?”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本正经的林百川突然冷幽默起来,她还是感觉画面很诡异。
他拍拍她的头,“走吧,吃饭去。”
池小荷正在餐厅盛饭,看到挽着林百川的胳膊进来的陶然时,她呆了两秒,而后赶紧放下碗,摸摸自己的鼻子。
心里一阵呐喊,唉吆个娘来,还好没流鼻血。她偷偷瞄了一眼慕时丰,脸色比她想象的还要阴沉。
看看汤碗里的乌骨鸡,比慕时丰的脸色那可是差远了。
她轻咳两声,和林百川打了声招呼,硬着头皮招呼陶然吃饭,“陶然姐,过来坐吧,我先给你盛汤。”
陶然坐了过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我很老吗?”
池小荷,“……那我以后喊你妹妹吧?”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你这是想占我便宜呢!”
慕时丰,“……”
林百川,“!!!!!”
池小荷,“……老大,喝汤吧。”
陶然看看碗里的鸡汤,“这是你做的?”
“不是,是慕……”慕什么?喊慕时丰的话,陶然分分钟就把她给灭了,所以小命要紧,“慕老板亲自做的,这汤只有你能喝。”
说完后心虚的看看慕时丰,恩,阴转多云。
慕时丰挑眉看看池小荷,不错,有眼色,是组织培养的好苗子。
保姆正好端鱼上来,听闻池小荷这么说,心想,我什么时候成你慕老板的替身了?
陶然低头喝了一口汤,幽幽道,“池小荷,你是我精分吗?”
池小荷一头雾水,“恩?”
“瞎话连篇!”
池小荷,“……”这是夸她呢,还是夸她呢!
饭桌上的气氛诡异沉闷,唯有陶然吃的津津有味,其他三人都各怀心思的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陶然吃了两碗饭,盛到第三碗时,林百川阻止了她,“然然,吃差不多就行了,吃撑了难受。”
她疑惑的问,“我已经吃了很多吗?”
“……恩。”
她放下筷子,“那我不吃了。”
慕时丰把饭碗向里面推了下,没有看陶然,而是将视线落在林百川身上,“林BOSS,想跟你商量件事。”
林百川正低头喝汤,闻言抬头,“不用跟我商量了,我同意。”
诶?
陶然和池小荷不约而同的都看向林百川,今儿怎么这么好说话?
池小荷虽然对林百川不是很了解,可是知道他和慕时丰不对付,原因嘛,自然是眼前这位差点让她流鼻血的女魔头。
慕时丰嘴角绽着笑意,“我还没说我要跟你商量的是什么事呢,就这么爽快?万一,我是让你跟男人结婚呢?”
林百川把碗里的汤喝完,又慢条斯理的用湿毛巾擦擦嘴巴才说话,“如果这是你方才心里所想,又能让你高兴,我跟男人结婚又何妨?”
靠,劲爆啊。
妥妥的真爱。
池小荷就差举旗呐喊了。
突然又后悔不迭,早知道录音了。
陶然看着他俩,“你们这是撒狗粮?花式秀恩爱死的也快,不造吗?”用手肘蹭蹭林百川,“你的那个小受长的还挺俊俏。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封个大红包。”
她越说越起劲,“你们平时谁主动?都喜欢什么姿势?”
‘噗嗤’一声,池小荷出糗了……
面前的盘子里都是从她嘴里喷出来的米粒残渣。
然后她就感觉空气爆冷,呼出的热气都凝结成了冰。
她低着头,赶紧用手挡着脸。
她真不是故意的。
面对陶然的尖酸刻薄,慕时丰只有一个字,忍。
脸黑过之后,又言归正传,再次向林百川确认,“你确定你同意我的做法,它会给你带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林百川反问,“我是怕麻烦的人?”
慕时丰怎么看林百川怎么顺眼,可眼下他没时间再看,转而看向陶然,“想跟你聊几句我们刚恋爱那会儿的事。”
这是要跟过去再见?
她依旧浅笑,“好啊,你说吧,我都忘差不多了。”
睚眦必报的小人!他先不跟她计较,一会儿再让她哭。
他像是在讲故事,“我们恋爱不多久,就被你家人知道,可他们非但没有阻止,还挺支持鼓励。
我哥哥就问我,‘知道为什么她的家人不反对吗?’
我当然不知道,觉得你家人真带感,简直是神明。
我哥说,‘在她家人眼里,唯一的原则就是她高兴,她现在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所以她家人允许了。可是时丰,如果有天你让她伤心了,不止是你,就是我们慕家都会受到牵连。’”
说到这里慕时丰顿了下,深沉的眼眸对上她的视线,“知道我当时怎么回答我哥的吗?”
她的手指甲抠着餐桌上的台布,她……怎么会知道。
慕时丰的视线变的柔和,“我告诉我哥,这辈子只有陶然不要我,不爱我,伤我心的份,而她却不会因我难过,因为我舍不得。”
他顿了下又道,“陶然,我这辈子其实没什么追求,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让你开心,陪你终老,比你晚死几分钟,死后和你的名字刻在同一块墓碑上,我是夫,你是妻。然后下辈子还想这么遇见你。”
他的话音刚落,她的指甲断了。
池小荷偷偷看看慕时丰,再看看陶然,恩,跟她预想的差不多,此刻,他们的眼里都只剩下了彼此。
然后林百川大煞风景的问了句,“慕时丰,你这话是网上搜的?”
……
!!!!!!!!!!!!!
慕时丰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真想灭了林百川。
而林百川呢,还非要跟他较劲,“慕时丰,我和陶然是原配,我们还有儿子,到时候我儿子会把我和他妈妈的名字刻在一起,你说还有你什么事?”
慕时丰抓起手边的筷子砸向他,暴怒,“林百川,你特妈你怎么不是个哑巴!”
陶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用指腹擦擦眼泪,她很少在外人面前落泪,今儿也是破例了。
言下之意,他是不会再和池小荷假扮夫妻,可是要怎么跟上面交代?要怎么拿回那份密件?
此刻不再是他们儿女情长之时,她吸吸鼻子,看向慕时丰,“时丰,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我不会再跟你无理取闹。”
“假结婚接近顾梁程虽然是捷径,可不是唯一途径,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其他方式。既然你见不得我跟别的女人走的太近,那我们换一下,你去接近顾梁程,把不爽和吃醋留给我。”

第十五章

陶然看着那半截断了的指甲,怎么就这么脆弱呢,难不成是最近缺钙?她两指揉搓着断甲,上面还留有她之前做美甲时镶的钻,再漂亮又有何用?
离开手指它就什么都不是。
就像他们现在依旧风光洒脱,那是因为国家还在。
她把指甲顺手扔在桌角的垃圾桶里,抬眸看慕时丰,“慕时丰,你还是个合格的特%工吗?视国家视生命任务于儿戏!”
呵!倒是教训起他来了,典型的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他与她对视几秒,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声线平稳却又有丝不怒自威:“合不合格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你必须取得顾梁程的信任!”
一个月?
说不好听点就是要在一个月内泡上顾梁程。
而就在昨天,顾梁程的新婚妻子刚刚离世,她得有多大的魅力,或是说顾梁程得有多混蛋,才会将悲伤忘记,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这个任务就好比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让她徒步走回z国,她要翻过雪山,越过沙漠,走过大草原,还要游到大洋彼岸。
就是死大概也不会完成任务。
可这目前是他唯一能为她争取的,再多的时间谁都耗不起,他们走的这招险棋,已是违背了原则。
知道结果可能依然还是他会和池小荷假扮夫妻,可她再无憾,这个男人给了她此生最好的爱。
从青春年少到现在已经算是豆腐渣的年纪,他始终都在。就如他说,她排在他的生命和信仰之上。
心里已知道答案,她还是反问,“如果我没完成任务呢?”
他沉静的眸光攫住她的视线,“陶然,你不会!”
她莞尔,“慕时丰,我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
真是虐狗,池小荷的心被虐了一拨又一拨,这样的场合,她和林百川在这里简直碍眼。
她低着头尽量缩小存在感。
林百川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神色淡然的看向陶然,“孩儿他娘,你什么时候也宣布下对我的所有权?”
陶然:“?????”
池小荷:“……”
慕时丰:“!!!!!!!!!”光是眼神就能将林百川凌迟。
林百川却视而不见,到酒柜里拿了两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倒上酒递了一杯给池小荷,池小荷受宠若惊,下意识看了眼陶然和慕时丰,讪讪的接过酒杯,声音都有丝微颤,“谢谢。”
就给她一个人倒酒,这是几个意思,拉仇恨?
林百川隔空跟池小荷碰了碰杯子,“祝贺你提前了了一桩心事。”
“……”池小荷再次确认,“以后也不用了?”
林百川轻呡了一口红酒,点点头,“应该是。”
池小荷如释重负,开心的将红酒一饮而尽,这几天压在心口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她拿起筷子又开始吃起来。
陶然和慕时丰面面相觑,陶然好奇问道,“你们打的什么哑谜?”
池小荷大概是高兴坏了,眼角眉梢都晕染了喜悦之色,“就是我不用带慕时丰慕老板去见我爸了。”说完后还咯咯笑了两声。
慕时丰,“……”
池小荷看着陶然继续解释,“我爸爸希望我找个年纪相仿的,他要是知道我找慕老板这么大岁数的男人,说不定心脏病都能复发。”
陶然差点被呛到,‘这么大岁数’这样的语句不是都用来形容中老年男人的吗?
竟敢说她家大慕慕老,不知道她很护短还很毒舌吗?不过看在她不再跟她‘争’慕时丰的份上,她就原谅她一回。
只是与慕时丰四目相接时,他眼神里的不满晕开来,手指轻轻叩着碗边,她憋着笑低下头。
池小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嘴里,继续叨叨:“你都不知道当我得知这个噩耗时,我有多抓狂,这些天我吃不下睡不着,在思忖着要怎样让我爸爸同意我和他的‘婚事’,这下好了,我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慕时丰的脸色精彩纷呈到如七色彩虹!
林百川也来和稀泥,“池小荷,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岁呀,比慕老板小十二岁!我爸爸最多接受比我大五岁,像他这样,是入不了他的眼。”
池小荷歪着脑袋,“要是搁古代,他这个年纪已经是我爸爸,以前的皇帝好像十一二岁就有孩子了。”
慕时丰微凉的眸子终于瞥向身旁的池小荷,压低声音开腔,“池小荷你说完了?!”
池小荷吓得筷子抖了下,那块肉掉在了桌子上,她怯怯的看着慕时丰,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回真的说完了。”
一阵嬉闹之后,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聚拢的那些阴霾已经散去。心情最舒畅的莫过于慕时丰,看他们三个都吃的津津有味,他也起身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刚坐下来后,他的手机就响了,拿过来一看,这电话来的真是时候,还让不让他吃饭了!
他放在桌上,划开接听键,又打开免提。
那边的声音几近咆哮,“慕时丰,你特妈的你能耐啊!地球蹲不下了你,是不是?你能死了呀,你怎么不跑去主宰银河系?!你待在地球上特么的浪费粮食呀!……”
慕时丰也不说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专心致志的吃着碗里的饭,好像骂的不是他一样。
没得到回应,那边又大喊,“哑巴了?!你赶紧给我放屁!”
陶然看了眼手机,总感觉她们头儿会随时从电话里蹦出来。
这声音,多歇斯底里,马上赶超某咆哮帝。
“慕时丰!!你给老子吱一声!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慕时丰咽下嘴里的饭,慵懒带笑的说了句,“还没骂完?越洋电话很贵的,你也给组织上省着点!”
那边又爆了几句粗话,调整了下呼吸才问:“慕时丰,民政局系统被黑瘫痪,是不是你搞的?”
慕时丰笑,“头儿,我可是好孩子。”
“慕时丰你就作吧,看你回来我特妈的怎么弄死你个小瘪三!你赶紧把老子的婚姻状况给恢复!”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慕时丰耸耸肩,继续吃饭。
其他三人都默默看着他,他抬眼,浅笑着解释了句,“头儿神经发作,甭管他。”
陶然知道那个老头不会随便骂人,除非是被他们几个所谓的‘小瘪三’气到不行时,才开嗓骂街。
就像之前她不接他电话,不给他开门,他也是暴怒的失去了理智,竟然能想到报警用锤子敲门。
她看向慕时丰:“到底怎么回事?”
他夹了一块红烧肉,仗着胳膊长的优势,横跨整个桌面把肉放到她碗里,这才说:“没什么,就是把头儿结婚证的截屏发给了组织里的其他人。”
陶然困惑,头儿不是一直未婚吗,什么时候结了婚?难怪之前来找她出任务时还幽默了起来,合着真是恋爱了呀。
问他:“我们的大老板娘是谁?”
慕时丰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林百川,而后肩膀轻颤,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放下碗筷,没法再吃了。
林百川之前因慕时丰被骂,脸上幸灾乐祸的余笑还在,眼下看到慕时丰小人得志的坏笑,他感觉不妙。
赶紧拿出手机登陆他们组织内部系统,操,他和头儿竟然被夫妻了,证件照被P的如此亲密,头儿是老公,他是老婆。
按照之前的计划,头儿恢复了他和陶然在民政系统里的合法婚姻关系,所以慕时丰现在是来报复他们了,不但解除了他和陶然的夫妻关系,还把他许配了给了头儿。
林百川退出页面,面色阴沉,“慕时丰,自己选个死法!”
慕时丰看了眼陶然,想都没想很痛快的回答:“精%尽人亡吧。”

第十六章

在池小荷眼里,林百川属于稳重内敛而又睿智深藏不露的成熟男人,哪成想这一刻颠覆了她印象里的那个完美男人形象,撩起袖子把慕时丰海揍一顿,好在慕时丰并没有还手。
而陶然全程都默默低头吃饭,无论他们打闹的动静有多大,她都淡定的不行。
揍过人后,林百川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
慕时丰拍拍身上被林百川踹过的脚印,这才想起坐在旁边的池小荷:“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陶然带进你的交际圈,让她尽快接触到顾梁程。”
可问题是,池小荷为难的看着慕时丰,“你也知道我是个宅女,就爱待在实验室,我平时都很少参加那些社交活动,交际圈跟顾梁程八辈子都搭不上边。”
“没关系,你把陶然以你闺蜜的身份介绍给你父亲,她自然有办法通过你父亲接触到顾梁程的圈子。”
他在赌,还是一场豪赌,赌注是陶然。
吃过饭后慕时丰牵着陶然去附近公园散步,这么闲适的日子他都有些年头不曾享受过。他掏出烟,在她眼前晃晃,征求她的意见,“可以吗?”
陶然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我帮你点。”打火机已经很旧,还是她多年前送他的那个。
点上烟,烟雾吐出,慕时丰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走,她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盈的走在他的视线里,时不时还回过头冲他莞尔一笑。
他嘴里吐出一个个漂亮的小烟圈,这是她曾经最爱看他做的事。
异国街头,美丽的街景,来往的行人,全都不在他眼里。看着眼前不远处的那个娇俏的人,他的眼里心里都是满的。
之前头儿打电话过来只是让他恢复婚姻情况,只字未提其他,看来是默认了他目前的做法,他冒了多大的风险,头儿和林百川又顶着多大的压力,别人不会知道。
他这辈子都不曾欠过谁,除了林百川和那个糟老头。
他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快步追上她,将她拥在怀里,“想去牧场吗?”他记得以前上高中时她就吵吵着要给奶牛挤奶。
可把陶然高兴坏了,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我现在就要去。”
慕时丰开车带她去了离市区两百公里的牧场,空气清新的让她差点醉氧,一望无际的原野,偶尔的汽车鸣笛声,让牧场更显安静,忙碌的挤奶工,清脆的铃铛响声,悠然自得的奶牛们。
她像个疯子一样对着牧场用德语大喊:“慕时丰,我爱你。”多少年前就想做的事,今天终于得以实现。
在牧场疯玩了一个下午,她玩的很尽兴,还把战利品也带来了回来。回到别墅已经九点半,玩的太累,她洗过澡后就躺到了床上,第一次没用吃安眠药她就安稳的熟睡了。
凌晨两点,林百川迟迟未归,电话也打不通。
慕时丰一遍遍的看着手表,竖起两只耳朵,可是院子里没有任何汽车的声响。他将手表的指针又拨回去六圈,显示晚上八点,这个点才正常。
调完手表后他骂了句自己傻逼。
再次拨林百川的电话,这回不再是无人接听,而是关机,现在连定位都做不了了。
林百川一个人出去,目的地不明,约见的人不明,而现在又处于失联状态,他见过太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
林百川是他们组织的BOSS,做事不会没有分寸,所以半夜不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意味着什么?
他心里隐隐泛起不安。
习惯性的又看手表,竟然又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执拗的将那二十分钟又拨回来,可时间的脚步还在前行,他阻挡不了。
期间他上楼替陶然盖了两次被子,又到院子里跑了十来圈,林百川的车还是没有回来。
他坐不住,换上衣服后准备出去,刚走到院子的花坛旁,别墅大门自动打开,汽车大灯刺得眼生疼。
慕时丰退回台阶上,特么的今晚一定要弄死林百川,害他白白担惊受怕,其实林百川回不来正好,他还少了个情敌,省的心里整天膈应得慌。
林百川下车后竟然没有开涮他,只是下巴朝别墅扬了扬,“进去说吧。”他神情严肃,毫无困倦之色,慕时丰心里一沉,出大事了?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刚跨进别墅大门慕时丰就忍不住质问。
“开始不方便接,后来被你打的关机了。”
慕时丰,“……”
看,电话都被他打关机了,该是有多担心。
可这感觉太诡异,有点像女人跟男人之间的相处画风,而他就是那个女人,在质问一个晚归的丈夫。
他们并肩走向客厅,靠近他时,慕时丰闻到了一股子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你特么的夜不归宿原来是寻欢作乐去了!”
林百川很自然的说道,“等我下,马上跟你说清楚。”而后直接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时脸和头发都是湿的,水珠已经打湿了他衬衫的领子和前襟。
他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这才看向慕时丰,“我们的别墅被监视了,他们隐藏在我们前后的邻家别墅里,应该是有八人,分在不同的方向,其中五个是狙击手,另外三个应该是司机。”
慕时丰直直盯着他的脸,半晌都没有说出话,脑海中只有四个字被无限放大,‘怎么可能’!是他这几日头疼陶然的事,所以竟然没有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常?
林百川摸出烟点着,徐徐说道,“我们已经暴露了。”
他回来时隐约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又调回头跟朋友换了辆车,等天黑时开回来暗中观察了三个小时,才摸清了他们的底细,怕被他们发现异常,他又约朋友到夜场玩了一阵才回来。
那些人竟然还轮值。
他指指慕时丰的胳膊,“你那里受伤应该是他们所为,只是小小警示。至于他们是什么人,为何会针对我们,接下来又要做对我们什么,我们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慕时丰牵牵嘴角,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每天被那么多人用枪指着,不知道时心宽体胖,可是一旦知道了,饶是心再宽,也无法做到处之泰然。
想想这一刻你还是鲜活的,下一刻说不定就在奔向阎王殿的路上。死就算了,关键还死不瞑目,都不知道是谁让他们上的天堂。
慕时丰朝着林百川勾了勾手,林百川心神领会的将烟还有打火机一并丢给了他,“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太过不着边际的想法,谁会信?
慕时丰打着火机,黄光红心还透着幽蓝的火苗,在他的微微气息里轻轻摇动着。
他点上烟,问林百川,“你信人会死而复生吗?”
林百川微怔,灰白色的烟灰断了一节,散落在他的拖鞋上,烟已经快燃到烟头,灼热感靠近了他的手指,他才回神,将烟头按在茶几上。
“信。因为假死的人会‘死’而复生。”
慕时丰的眼神里有丝欣慰转瞬即逝,他把烟和打火机又还给林百川,“我觉得江迎东和阿城没死。”
林百川轻‘呵’了声,原来疑神疑鬼的不止他一个,看向慕时丰:“说说看。”
慕时丰坐下来,长腿一勾将垃圾桶给带了过来,他掸掸烟灰,“看陶然文的那人,直觉是江迎东。但是我查了好几天,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黑客技术和安全防御和我不相上下的没有多少,可阿城算一个,那个读者,至今我都没法攻进他的电脑。”
林百川又拿出一支烟,没有点燃,三根手指把玩着,像小时候听课无聊时用转笔打发课堂时间。
那天看到署名天空之城的网友发给陶然的信息时,他就感觉微妙。
天空之城,MARCH咖啡馆,蓝山,318,无不跟陶然有关。
如果是巧合,那未免太巧了。
嘴里苦涩,喉咙发干,又把烟放进烟盒,对着慕时丰说道:“如果是江迎东安排的人,我们还有生的希望,若不是,我们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慕时丰瞅了眼林百川,起身去厨房端了一杯牛奶放到林百川跟前,“这是我家家宝宝给你准备的。”
林百川定睛一看,洋甘菊牛奶,他挑眉看慕时丰,“我更愿意听到是你给我准备的。”
“你怎么不去死!”
林百川轻笑,端起牛奶喝了几口,抬眸,“慕时丰,你不会在牛奶里投毒把?”
“投毒?你把我想的太过高大上,我只认识老鼠药。”
林百川,“……”咽下去的牛奶都想吐出来。又问,“今天下午带她去牧场了?”
“恩,她玩疯了,带了一大桶回来,今晚我们没吃饭全部喝的牛奶,她还说了,明天一天我们都要喝牛奶,纯天然鲜奶,不能浪费。”
闻言,林百川默默将牛奶杯放在茶几上,他就说陶然怎么会良心发现了,给他热牛奶喝。
明天还要喝是吗?他明天要有事,不在家吃饭。
慕时丰忍着笑,指指餐桌上的那个大保温杯,“然然怕你明天有事不在家吃饭,特意去超市给你买的。”
林百川扯着似有若无的笑,可是视线却变的危险凌厉,冷声道,“慕时丰,你就是个十足的小人!”

第十七章

慕时丰语气轻松,很是无所谓,“谢谢老板的谬赞,我很荣幸有此殊荣。”
所以没有脸的人你跟他掰扯脸面干嘛?林百川有种遇到了千年无赖的无力感。
慕时丰用手敲敲茶几,“林BOSS,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已经是处于被动状态。就好像坐在赌桌的赌徒,对方已经知晓了你的底牌,要么你出千的本事让对方明知你使诈却束手无策,要么对方愿意让你豪赢。
可后者的概率基本不会发生。所以,只能敌不动我不动。
他对慕时丰道:“按兵不动,按原计划进行。”
“好。”
“这事先别跟然然和池小荷说。”
慕时丰点点头应了声,又问,“池小荷的父亲,你了解多少?”
“不多,池远淮,孤儿,华裔富商,55岁,白手起家,终生未娶,十三年前收养了池小荷。”
慕时丰眉心微蹙,“终生未娶?”
“恩,身边女人不断,可是一直未结婚,原因不详。”
他也暗中调查了,无任何意外收获,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池远淮没有更深的背景,就是一张白纸,所以查不到更多,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池远淮隐藏的太深。
慕时丰也觉得池远淮应该没那么简单,又问:“他和顾梁程关系怎么样?”
林百川又端起牛奶喝了几口,嗓子清润不少,“不好说,有合作往来,具体关系怎样,外人不得而知,池小荷也不清楚。”
接下来他们几人需要全力配合陶然,顾梁程不是江迎东,还念着旧情,他可是圈里出了名的狠决,杀人不眨眼。
一杯牛奶也被他喝光了,他放下杯子,“慕时丰,我们没有退路。陶然不能死,池小荷不能有事,我们的任务也要完成。”
林百川回去后,慕时丰将别墅里全部的灯熄灭,房间里漆黑一片,他摸索着来到三楼的露台,没敢大幅度活动,躲在角落里暗暗观察周围别墅最利于狙击他们的的制高点。
今晚的风不小,从耳际擦过,沙沙作响。其他别墅里也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是真的休息了,还是像他这样,在暗中密切注视着。
突然烟瘾上来,摸摸口袋,没带上来,还真是扫兴,没有烟来打发时间,他只在露台待了半个小时候就回了卧室。
冲了个澡后忍不住来到她的卧室,没有开灯,风吹起窗帘,偶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凭借着那点亮光,他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边。
可她浅眠还是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气味是她熟悉的,她伸手就触到了他刚洗过澡后微凉的肩膀。
此时的大脑一片混沌,她也没多思考他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她床上,就觉得一切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他把她整个人都箍在怀里,她还跟以前一样,喜欢不穿睡衣睡,时隔那么多年再次这样拥她入怀,那些久违的画面感扑面而来,充斥着他的大脑,最终也只是亲亲她,“睡吧。”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睡姿,脑海里有断断续续的镜头上过,终于想起来,“时丰,我刚刚做了个梦。”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问,“什么梦?”
她困的有点迷糊,就脱口而出,“梦到我结婚了,可新郎不是你。”
半晌他才说:“梦都是反的。”
“恩。”她窝在他怀里,又昏昏欲睡。
第二日,陶然下楼时,林百川和慕时丰正围坐在餐桌前,桌上放了一堆报纸和杂志。
她走过去,“你们在干嘛?”
慕时丰将手里的杂志递给她,“上面有跟顾梁程有关的新闻,你多看看。”
对于新闻她不感兴趣,既然都是新闻了,已经是昨日黄花,对她来说,没有研究的价值意义,她需要做的就是直击他的心脏。
“照片呢?”她关心的是这个男人长的啥样,万一要长的很挫,她说不定就没法完成任务。
林百川把一个信封推到她面前,“这是他近期的照片。”
她抽出来,那人清晰又冷俊凌厉的五官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微微一怔,是他?竟然是他,难怪眼神里有邪有匪。
又是一座难以潘越的高峰,好在她热爱极限运动。
她看的太入神,慕时丰不满的握住她的腰用力一揪,‘嘶’的一声,她疼的直冒冷气,条件反射般拿起桌上的杂志对着他的头就拍了下去。
“慕时丰,你竟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
慕时丰明知她接下来的暴力动作,可也没有躲闪,只是被打后揉揉了头皮,语气里明显听出了不满,“就几张照片,你还要看半年?!”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行啊!
如果她有半年的时间,她一定会好生研究一下,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长的这么祸国殃民,差点赶超她们家大慕慕。
她把照片塞到信封里,“我认识顾梁程。”
“你说什么?”慕时丰拧眉看向她,林百川也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认识顾梁程。”
慕时丰第一反应就是,“他以前追过你?”
“不是,在飞机上遇到的,就是我们来B国的那趟航班,他也在,我去洗手间时和他碰了个面。”
奇怪的是顾梁程并未对她多看一眼,太不可思议。
其实不是她自恋,但凡是男人,只要看到她,不说都会回头再看她两眼,最起码眼前一亮还是会有的,可顾梁程那日的眼神太过平淡。
林百川的电话响起。
“喂,好,那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切段电话后,林百川解释了句,“是池小荷,现在在商场门口,说是脚扭到了,让我过去接她去医院。”
陶然问,“严重吗?要不要我一起过去,照顾起来也方便。”
“不用,应该不是脚真的扭到了。”
陶然一头雾水,“恩?”
林百川用手机轻轻敲打着手掌心,思忖片刻,“不知道是她发现了与顾梁程有关的情况,还是她本人遇到了麻烦。”
他站起来,“我现在就过去。”又看了眼慕时丰,“你们在家也小心点。”
慕时丰心神领会,做了个OK的手势。
林百川走后,陶然一脸八卦兮兮的靠近慕时丰,“诶,你说池小荷和林百川在一起怎么样?我们要不要牵个线什么的?”
慕时丰手肘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陶然,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在JJ上写文。”
啥?是终于承认她写的文好看了吗?
慕时丰的嘴角噙着一抹揶揄的笑,“小说的名字就叫《我为前夫操碎了心》。”
“……”
“要不以你为主角写也行,就改名叫《这个前妻真不孬》。”
“……”
“其实文名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因为再好听的名字给你用都白瞎了,你写了也没人看。”
“……”陶然的胸腔集聚了一团怒火,烧的她五脏俱焚,她实在忍无可忍,“慕时丰!!!!!!!”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陶然气的把杂志撕了几页下来揉成一团,欲要往他嘴里塞,被他反手挡掉,攥紧她的手腕将她扯到怀里。
她挣扎,“慕小人,你放开我!”
慕时丰咬着她的耳朵,“没收拾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恩?”
你就是天天收拾我,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她使了吃奶的劲把手臂抽回,一只手扒着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将纸团使劲的往他嘴唇里揉。慕时丰牙关紧闭,两腿蜷起夹%紧她的身体,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几十秒的搏弈里,因为体力的悬殊,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可是眼神还是不屈不挠的对抗着,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他坏笑,“陶然,都这么些年了,你哪次撩骚后能全身而退的?非要逼我在床上收拾你一番,你才听话?”
她斜了他一眼,很不服气的哼哼两声。
反正都已经被俘,爱咋咋地吧!
慕时丰在她唇上啄了两下,“晚上再收拾你。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时候成食草动物了?竟然这么轻易的放过她,陶然狐疑的看着他,“什么事?”
“修剪院子里的草坪。”
“……”一颗脆弱的心脏从云端坠入工地的钢筋骨架上,摔了个稀巴烂。原来她的魅力已经比不上长满杂草的草坪。

第十八章

碧空、白云,微风、阳光,满园的花香,蓬勃生机的绿植。
除草机发出的清脆的发动机轰鸣声,空气里夹带着特有的青草香,这个夏日的早晨,格外美丽。
慕时丰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和手套,人模狗样的给草坪除草,时不时的还冲她扬扬眉。
她盘腿坐在已经修剪好的草坪上,面前是一个画架,眼前的一切跃然呈于纸上。
简笔画,草坪,除草机,还有那个她爱的男人。
她人为多画了一条黑背,正慵懒的侧躺在地上,几只爪爪还不安分的在空中挥动。
马上要上色,她大声问他,“草坪是绿色的吗?”
他说:“我们女王说是什么颜色,它就是什么颜色。”
她笑,这一幕又像是回到了初恋的那段日子,他的相机,她的画架,勾勒出两个人最简单美好的未来。
十几年过去,做着这一切的还是当初的他们。只是他从高大上的摄影师秒变除草工,可依旧帅的不像话。
她拿出色彩铅笔,他在每支笔上都标注了颜色,找到浅绿色开始给草坪上色。
待他的草坪修剪的差不多,她的画也基本完工,还有点收尾工作。
慕时丰摘下口罩和手套,在灌木丛里剪了一根藤条,在花园里挑了几朵颜色各异的话采下来,又跑到楼上找了一些辅料。
她伸头,“干嘛呢?”
“做针线活,你赶紧画你的画!”
她‘切’了一声,继续作画。
十几分钟后,画完工,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满满的成就感,正准备拿给慕时丰看,然后她头上就多了一个环一样的东西罩在头围上。
眼前多了一层纱帘,这是?
慕时丰左右看看,还不赖。
“慕时丰,你干嘛呢?”
慕时丰又把白纱掀到后边,“没有婚纱,先用这个凑活一下,我亲手做的花环,价值千万,不对,应该是无价之宝。”
“……”她有点懵逼。
他又起身,她喊住他,“诶,你还要干嘛?”
慕时丰回头,“虽然你是二婚,可咱也不能太寒酸,我去找根野草编一个戒指。”
我草你大爷你的!
“慕时丰,你回来!我有戒指!”陶然说着把脖子上的那对简单的戒指解下来。
慕时丰顿下脚步,看着她手里的戒指,他的眸光沉了有沉,直到深不见底。那两枚碍眼的戒指,前天晚上他就想将它们拽下来扔掉,她现在竟敢明目张胆的用它求婚。
……
最终他把所有的意见都保留在心里,还是面带微笑的坐过去,“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
“我十五岁时就准备好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迟,不过不要紧,它总是来了。”
她把戒指解下来后又将链子戴上,“这些年不管到哪里我都随身将它们携带,你要和池小荷假扮夫妻那晚,我原本找出来打算扔了的,可最后还是没舍得。”
她把那枚女款戒指放在边上,拿着那枚男款,而后爬起来单漆跪在他面前,举着戒指,神情认真专注,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知道他不会拒绝,可这神圣的一刻,她的心脏还是跳到了嗓子眼。些年,一直是他主动,他求她,这辈子只有一次的求婚,那么,换她来。
她不像他,任何情话信手拈来。
这一刻她大脑思绪混乱,想到了小时候六一儿童节的第一次登台演出,获奖后的发言,她准备了那么多稿子最终也没有用上,紧张到结巴,最后只说了俩字,“谢谢大家。”
‘谢谢大家’是俩字?
她另一只手抚着胸口,用力按住那颗不安分的心脏。
她眼睛一眯,算了,就当是获奖感言吧,当初花五毛钱买了一包辣条给他,于是就中了慕时丰这个特特特特特等奖。
“慕时丰,愿意嫁给我为夫吗?这辈子生死相随,你生我生,你死我陪,你愿意吗?”
院子里静的不像话,可他耳边还是不断传来轰隆隆的除草声音,还有她灿烂的欢笑。她最美的样子混合着那些被他除掉的杂草,在他脑海里混乱的播放着。
他撑在草坪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抖动着,眼前的她由真实变的遥不可及,他别过脸看向不远处的除草机,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没得到应答,往前跪着爬行了两步,两手撑在他身体两侧,扭着头,自下而上的端详他。
忽然忍不住逗弄,“哎吆,我草啦,我怎么找了个爱哭的小媳妇,退货退货!”
慕时丰,“……”特么的谁哭了!谁哭了?!
他两手抱着她的头用力摇晃,发泄心中因感动而生的各种复杂情绪,她被晃的天旋地转,眼前一抹黑。
“慕时丰你这样就不可爱了,我这才刚求婚呢,你这个小媳妇有点恃宠而骄啊,看我回床上怎么收拾你!”
慕时丰已然听不下去,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等他放开她时,她满脸通红,差点缺氧窒息,他不忘把手指伸出来,“戴上!”
吆喝,还真拽上了!
她把戒指在身上蹭了蹭,穿进他的中指,尺寸正好,他的手指还是如从前那样修长好看,只是虎口处因长期拿枪磨出了老茧。
她摸了摸老茧,那是他们生命里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捡起脚边那枚女款戒指扔给他,“小媳妇,该你了。”
慕时丰把那枚小巧精致的戒指放在手心颠颠,他瞬间有种自己是童养媳的荒唐感。
他垂目看了看身上天蓝色的工作服,还真‘狂炫拽’。
再看看陶然呢,一条出自某设计大师之手的简单高贵连衣裙,如墨的黑发散在肩头,再配上他做的花环,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所以,差距瞬间被拉开。
高贵的公主看上了除草小哥。
陶然等的有点不耐烦,可是这样的事又不好催,她想到了一百零八种回房后碾压他的方式。
慕时丰清了清嗓子,陶然挺直脊背,等待他酝酿已久的情话。
他说,“陶然,咱能不能先说句题外话。”
我靠!陶然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呼啸奔腾而过,留下漫天的灰尘扬土。
他认真说着,“今天原本是你的主场,如果我太高调,是不是有抢你风头的嫌疑?”
哼哼,慕时丰,你是词穷了想不到更拽的表白词了吧?
她扬着下巴,一副施舍的语气,“没事,怎么高调怎么来吧!”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样。
他指指院子里苍翠欲滴的榕树,“陶然,看到那棵树了吗?”
“恩。”可是求婚跟树有什么关系?找它做见证人?
“它挺拔苍劲,傲雪凌风,像一个伟岸的男人,为这片院子撑起了一片天。”他回头盯着她的双眸。
“陶然,如果这棵树就是我,那你就是扎深于泥土里的树根,盘根错节,根牢蒂固。有你,我枝繁叶茂,没你,我枯朽腐烂。”
她语文不好,此刻能想到的词大概只有荡气回肠,陡然生出一种念头,就算此刻城市就倾覆,她也再无遗憾。
她的‘你生我生,你死我陪’。
他的‘有你,我枝繁叶茂,没你,我枯朽腐烂’。
所以还是她完败,因为她的誓词里是陪伴,而他的誓词里是融为一体。
她还记得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陶然,等我们结婚那天,你一定会觉得,你这辈子做过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从十五岁开始爱上一个叫慕时丰的男人。
说这话时,那年,她十五岁,他十八岁,其实还算不上真正的男人。那个时候她还小,觉得要是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应该不会后悔,现在呢,是骄傲。
趁着她因感动愣住的间歇,他把戒指戴在了她手指上,放在唇边轻轻亲吻了下。
他挑起她的下巴,学着她之前的语气,“哎吆,我草啦,我怎么找了个爱哭的小男人,退货退货!”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他单漆跪地将她抱在怀里。
太阳高挂在半空,榕树招摇着枝叶,相拥的两人,被清风吹起的裙角,这一切被他人定格在无数张照片里。

第十九章

江迎东看着刚传过来的照片,想点击叉叉关掉,可画面上的她美的不像话,在关与不关之间他竟纠结的不行。
这种纠结不亚于他在无硝烟的谈判桌上决议供应C国军火还是供应M国军火。
反正在道上的名声已经坏了,再多个纠结症称号,也不足为奇。就是因为前几天当着他们那些人的面说了句,“终于更新了”被发现看小说后,道上开始盛传,TR雇佣兵公司的老板已神志不清,进入疯魔阶段。
鼠标在照片上来回晃动着,眼睛半眯着盯着照片上另一个多余的人,大夏天的抱这么紧,就不怕中暑?!
他抬眼看向阿城,“你不是前几天打中了慕时丰的胳膊吗?”
阿城不知道他何出此言,难道又要找他算旧账?不敢多说,只是点点头。
江迎东把鼠标扔下来,开始数落他,“阿城,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的枪法烂的不像话!”
阿城,“……”他真要打人了哦!
“慕时丰的胳膊中了枪还能这么用力的抱着陶然,你说你那一枪是怎么打的?!”
阿城:“!!”
江迎东站起来,又拍拍椅背,“你坐过来,你不是电脑高手吗,把照片上慕时丰部分都给我PS掉。”
其实阿城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看向江迎东问了句:“把慕时丰的头PS成你的吗?”
江迎东被呛的干咳起来,赶紧别过头,他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巴,“阿城,你现在真不得了了,我说一句话你有十句话等着我!”
阿城腹诽,知道了还自讨没趣!
之前没看到这些照片,等他把邮箱里的所有照片都看了遍后,神情有些严肃,望向正坐在沙发边上刷手机的江迎东:“六哥。”
“说。”
“慕时丰已经猜到了我们还活着。”
江迎东不自觉的握紧手机。
阿城继续:“慕时丰现在要做的事这么多,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六十二秒,还哪有闲情逸致给草坪除草?他应该已经察觉到隐藏在他别墅周围的我们的人,可又无法确定到底是何人,所以就出来除草和秀恩爱。”
江迎东闻言后默不作声,许久才又问,“他这么做的目的?”
“不管是谁监视他们,对于他们在别墅的一举一动都会格外留心,他们除草秀恩爱,势必会引起注意,监视他们的人如果要向上头汇报,会选择照片或是视频最直接的说明方式。”
江迎东点点头,“继续。”
“照片拍了,视频录了,要怎么第一时间传送出去?自然是网络。以慕时丰的黑客技术,轻易查到照片或视频的去向,轻而易举。其实他也在赌,赌监视的人会拍照片送传,他运气好,赌赢了。”
阿城停下滚动鼠标,征求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江迎东冷哼一声:“你不是能死了吗?号称安全防御技术比慕时丰要强一万倍,现在歇菜了?”
靠,他什么时候说比慕时丰强一万倍了?再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呀!
身份暴露,原本是一件比较忧伤的事,可是江迎东的嘴角有着上翘的弧度,想到她或许猜到他还活着,他就莫名的……期待。
阿城又很不识好歹的泼了碗凉水,“就算慕时丰知道了是你,他也不会告诉陶然的。”
说完后,他想到了手机里存储的那个小猫喝敌敌畏的动态表情图,他真想夺过来自己喝下去算了。
江迎东手里的手机差点被掰弯,眼神凌厉阴狠。
阿城眯了眯眼,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两根蜡烛。
最终,江迎东还是控制住自己,只说了句,“阿城,你不说话,我不会当你是死人!”
阿城低着头默默滚了出去。
江迎东看着手机屏保,仿佛她就在他面前,明媚皓齿,笑的温暖动心。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他舒了口气,又给她发了条私信,【心情好些了吗?】还真是废话,照片上的她哪有半分悲伤的样子。
这一回,她倒是回的挺快,【还不错~】又配了三个龇牙的表情。
何止是不错,怕是牙都笑掉了吧。
他问,【有什么开心的事可以跟我分享下。】
陶然看着屏幕上的字,分享开心的事?也不是不可以,恋爱有了圆满的结果就应该得到祝福。
她回,【今天我男朋友跟我求婚了。】
被修剪整齐的草坪,还泛着浓浓的青草味,她把手机反压在草坪上,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十分钟过去,还是没有收到回复,她讪讪的退出页面,或许小天使忙工作去了。
慕时丰洗了一些樱桃给她端过来放到草坪上,“吃点水果,我去做饭。”
“不是有佣人吗?”
“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是我亲自下厨,林百川刚打电话过来,他和池小荷在回来的路上,我们中午一起庆祝下。”
“……非要这么刺激林百川吗?”感觉在单身的前夫跟前秀恩爱,会遭雷劈。
他刮刮她的鼻子,“开玩笑呢,五年前就跟你说过,除却情敌这点我看他不爽,他是为数不多的能让我钦佩的男人,我不会那么无耻,更不会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她拿了一粒樱桃喂给他,又在他嘴角亲了下,“小媳妇,谢谢你。”
他伸出手,“把你戒指给我,先放我这里保存着,你接近顾梁程肯定不能戴着戒指。”
还没捂热呢,她不舍的将戒指脱下来塞进了他衬衫的衣领里,他使劲的揉揉她的头,“晚上一并收拾你!”
“老大,我来啦!”
陶然和慕时丰一齐侧脸望去,我勒个去,不是说脚扭到了吗,怎么胳膊上打了石膏?
池小荷的右臂吊在脖子上,旁人看着都疼,可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她眼尖的看到了草地上果盘里的樱桃,捏了几粒放嘴里,啧啧称赞好吃。
陶然一脸郁闷的问道,“池小荷,你不疼?”
她笑,然后把吊在脖子上的右手拿下来,还嘚瑟的在她跟前晃晃,“看到没?”
陶然联想到林百川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既然不是受伤,为何还要这样折腾自己?
池小荷见陶然和慕时丰都困惑的看着她,等她解释,她看了看手里还没有吃的樱桃,暂且忍着馋,“我爸让我去相亲,你说我的身份合适吗?”她耸耸肩,“所以只好把自己先弄残,拖着点时间。”
林百川也走了过来,看向陶然,“你今天中午就跟池小荷回家,今天是她生日,带个朋友回家一起过生日,不算突兀。”
这么快?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林百川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陶然,“这是池小荷父亲的资料,还有你跟池小荷是怎么相识相处到成为闺蜜的所有详细记录,你要熟记于心,千万别穿帮。”
陶然翻到最后一页,擦,9页。不知道她语文不好,记性也不咋地嘛。
林百川看到了慕时丰手上的戒指,有些不满的看向陶然,“陶然,我们当初结婚时,你好像什么都没送给我!”
“!!!”陶然一口气差点憋过去。
“我这个人大度,就算是你后补我也不计较,其实戒指谁送谁都一样,改天我再送你一枚对戒也成!”
慕时丰站起来,双手抄兜好整以暇的看着林百川,“林百川,你都是过去式了,就老老实实的在你过去的房间里待着,没事就出来晃荡一下找存在感有意思?”
林百川冷嗤一声,“如果我是过去式,那你就是过去完成式,别忘记我和陶然是结发夫妻,若不是你的插足,我们不会离婚!”
操,他怎么分分钟就成了他们婚姻的男小三?!
“林百川你怎么能这么歪曲事实!要不是你趁虚而入……”
“啊啊啊!!”陶然叫了几声,“你们别吵了行吗?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爱的激情四射,我一旦出现,你们恨不得干掉对方,这是相爱相杀花式秀恩爱呢?!”
他们很不服气的互相斜了眼,林百川在她身边蹲下来,“求婚时,我送你的戒指放哪儿了?你记性又不好,干脆放在项链上戴着,等以后我们复婚时你就可以直接戴上,也不用再到处找。”
慕时丰忍无可忍,“林百川你特么的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林百川给了他一个‘你才知道’的眼神。
陶然两眼一闭,直接睡在草坪上装死。她以后被他们两个碾压的日子大概还在后头呢!
池小荷边吃樱桃边看年度前夫和初恋互撕的狗血大戏,简直比电视剧还有精彩!
吃饱看足,她催促陶然,“老大,我们出发吧,这边到我家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要赶回去吃午饭。”
一路上陶然都在认真的看着资料,就算背不出,她也要熟记于心,看着池远淮个人资料时,她的视线落在他终生未娶几个大字上,这么出色优秀的男人,竟没有娶妻生子。
她侧脸问池小荷:“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爸爸怎么没结婚?”
池小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跟他并不是很亲。”她的眼神里流露着淡淡的忧伤,“他不苟言笑,和我沟通也不是太多,他从孤儿院领养了我之后,我就是名义上多了个父亲,然后有了花不完的钱,可以做我喜欢的武器研究。”
陶然握握她的手,没再多问,接着看资料。半个多小时她就将资料看完,这些并不需要死记硬背,看过一遍之后她就知道要怎么配合池小荷将这场戏给演好。
池小荷看着车窗外,像是陷入了回忆。陶然微微叹息,没有去打扰她,拿出手机看她JJ的后台,几天都没登录,也不知道有么有多些收藏。
擦,不会吧,一个都没有多,这不科学呀,不是说完结了后都会涨收的吗?可是留言多了不少,深水鱼雷多的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那条极品留言来自一个‘看你不爽’的读者,她留言,【在霸王票上看到你的文,真心烂!】然后就是128个深水鱼雷,都是来自这个‘看你不爽’。
这个读者到底想干嘛?!既然烂文让她看的如此不爽,为何还要真爱般的炸这么多深水鱼雷?
她回复,【谢谢你的真爱。】
她退出JJ,登陆微博,又多了一个粉,自从她把之前所有的照片都删除,也不再发微博,粉丝几乎只掉不涨,今天竟然涨了粉。
她打开那个粉丝的资料,原来是‘看你不爽’,还给她私信了,【你这样的文笔,以后别再写了!】
陶然差点一口气岔过去。

第二十章

汽车缓缓驶进庄园,汽车开了近五分钟还未到达府邸。
如果说她之前所住的别墅院子可以没事骑个马溜两圈,那池小荷家的庄园内足以她纵横驰恒。道路两旁葱葱郁郁,期间路过木桥,小河还有田野,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
什么都完美,可唯一煞风景的就是那些雇佣兵,不多远处就站着一个,手持狙¥击枪,光是她看得见的就有上百,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据资料上显示,池远淮做的是原油矿产类的生意,何时需要这样的保全措施?
此时的池小荷正依靠在椅背上小憩,陶然用手戳戳她,“诶,你家平时也是这样?”
池小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眉心微蹙,“啥样?”
陶然指指窗外:“这是分分钟要战争的节奏呀。”
池小荷看向车窗外,我勒个去,难道老池被劫持,她们家被攻陷了?她神色微变,“陶然姐,我家貌似情况不对,要不我们先掉头回去,等我弄清情况你再进来。”
“要真是有情况,你觉得我们还能出的去?”
池小荷叹口气,说的也是。她直觉今年的生日将会令她终生难忘。
陶然对于这样的阵势已是见怪不怪,想当初她一个人在金三角时干掉一百多个雇佣兵,虽然自己也是出于死亡边缘,可好歹也是赢了他们。
她半开玩笑,“不会是你爸爸给你找了个军人老公,趁着你生日时就把该定的事给定下来了。”
池小荷一脸惊悚,“你别吓我,我胆子小。”不光是胆子小,心脏也是小的很,装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再也看不进其他。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府邸的正门口,府邸并没有陶然想象中的壮观,只是最简单不过的两层法式小楼。
类似管家一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与池小荷问过好,只是在看到陶然时明显一怔,而后冲陶然微微颌首。
池小荷向管家介绍了陶然之后,便问道,“池叔叔,家里今天什么情况?”
原来也姓池。
管家回答:“先生今天有贵客到访,正陪客人在花房赏花。先生吩咐过,小姐回来后可以带您的朋友去花房,先生最近得了几株‘素冠荷鼎’。”
池小荷对花草毫无兴趣,对父亲的贵客更是无感,眼下躲避都来不及,还哪有往上凑的道理。
她挽上陶然,“然然姐,去我书房吧,里面有好多好东西。”
陶然知道池小荷的心思,真怕今天到访的贵客会是她的相亲对象,所以没有勉强她去花房,只好随了她一起上楼。
管家看着陶然的背影,有些失神,姓陶?可怎么会那么像?
花房里。
池远淮和贵客江迎东欣赏完素冠荷鼎后开始闲聊其他,只是不管他说什么,江迎东都表现的意兴阑珊,惜字如金。
他看出了江迎东此时的心不在焉,可以说是他自打来到庄园里就有丝敷衍。
或许是碍于顾梁程的面子,他邀请江迎东来庄园做客,江迎东不好推辞,便兴师动众的带了这么些随行人员过来。
一直都是低调出行的人,而唯独到他这里招摇过市,这足以说明江迎东对他的态度。
可是眼下形势所迫,内忧外患,他不得不拉拢江迎东,面子什么的都随他去吧,能屈能伸他才能拼出一条活路。
他知道江迎东喜欢养花弄草,据传江迎东花房里的珍贵花草足以买下一艘豪华游轮,于是他投其所好的从Z国天价买来几株素冠荷鼎,然而江迎东压根就没瞧上这几株瑰宝。
他又给江迎东斟上茶,邀请道:“我吩咐厨房准备了中餐,江总中午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正巧小女今天带朋友过来,人多了也热闹。”
江迎东端起茶杯轻啄了一口,神色淡淡,客气的拒绝:“还约了人,就不叨扰池总,下回再来拜访。”
江迎东的随行人员已经全部随之撤离,池远淮看着突然空荡安静的院子,微微叹了口气,预料之内的结果,也没什么好失望。
他琢磨起之前顾梁程说过的一句话,‘你唯一能自救的希望就是找到江迎东的软肋’。
管家走过来,几度欲言又止,池远淮拧着眉,他能想到的就是:“池小荷没回来?”
管家摇摇头,“小姐和她的朋友已经回来,只是……”
“说话别吞吞吐吐!”池远淮的心情本就不佳,此时没闲情逸致跟管家绕弯子。
“小姐的朋友名叫陶然,像……像您的一位……故人。”管家有些结巴。
姓陶?那与故人无关。这世上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淡淡的说道:“回别墅。”
当他走到客厅,看着从楼梯上随着池小荷一起走下来的那个女孩时,他以为自己站在三十多年前的某个路口,看着那抹倔强的背影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直到池小荷喊了声‘爸爸’,向他介绍起了那个女孩子,他才回神,冲着女孩微微颌首,所有曾经压抑崩溃的情绪堵在胸口。
他清了清嗓子:“好好招呼你朋友,我还有事,没法陪你用餐。”又歉意的向陶然点点头。
没等池小荷说话,他便转身离开了客厅。
看着有些决绝的背影,池小荷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胳膊上还打着石膏呢,不管是真伤还是假伤,父亲竟然问都没问一句,仿佛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客人又离开,还有什么事重要到能让他连饭都可以不吃?既然这么不待见她,为何当初还要收养她,让她曾经一度以为有了家就有了温暖。
陶然轻揽她的肩膀,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悉数咽下,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陪着池小荷过了一个冷清的生日,好在池小荷与她一样,属于没心没肺型,伤心过后就能将悲伤忘记。
池小荷说了好多关于池父的事,那个看似儒雅温和的男人竟是那么冷漠,近乎无情,她有些心疼池小荷,到底是心里有多宽,才有了她如今这样开朗洒脱的性格。
陶然离开池家庄园已经是傍晚,柔和的余晖笼罩着整个庄园,此时的庄园神秘而安静,好像中午的那些嗜血的雇佣兵从未出现过。
回去的路和来时的一样,空旷寂静,偶尔会有辆车越过她们,任何时候她眼里的景致都是萧条落寞的。
如果她有一双正常的眼睛,能看得见这五彩缤纷的世界,是不是也没算白来这世上一遭?可眼前注定一辈子都会是灰蒙蒙的一片。
她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看看那个欠扁的‘看你不爽’有没有回复她。
呵,没有回复,但是又留言了,但是好像不太和谐。
‘看你不爽’又炸了好多深水鱼雷,留言:【越看越觉得不是一般的烂!】
‘天空之城’回复:【烂你还看?好走不送!】
‘看你不爽’:【呵呵,遇上脑残粉了?!】
‘天空之城’:【没你这种明明觉得不好看,还要自虐的人脑残!】
……
两人互撕了十来条,最后因为两人都有事没法互掐下去,最让她抓狂的是,这两个小天使还约了下次掐架的时间。
她扶扶胸口,这是要红的节奏吗?
回到家时,林百川正在和慕时丰下围棋,两人闻声头也没抬,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棋盘。
桌角的茶杯已不再冒热气,烟蒂已经堆满了烟灰缸,慕时丰两指间的黑色棋子迟迟未落下。
两人间无声的对弈看的她都有些呼吸紧张,慕时丰欲要将棋子落下,陶然却张开五指在棋盘上轻轻一划,棋子乱了棋盘。
慕时丰直接将那枚棋子按在她的眉心,印出一个很深的红色%窝窝,“捣的什么乱!”
陶然哼哼两声:“你们就是下到明早也不一定分得出胜负,多没意思。”
林百川把棋子收起来,嘴边还夹着烟,抬眼问她,“中午有没有吃好?”
陶然,“……”这个男人,不管何时首先关心的就是她吃的好不好,睡的怎么样。可这个时候不该问她有没有进展吗?
她略有挫败的回:“都没能跟池远淮说的上半句话,午饭也只有我和池小荷俩人吃。池远淮有贵客到访,那人还来了很多雇佣兵,阵势不小。”
慕时丰和林百川不由视线对视,而后不着痕迹的分开,林百川接着她的话问道:“什么贵客?”
陶然抱着果盘开吃水果,中午饭都没怎么吃饱,“没看到,听池小荷家里的佣人说是B国一家雇佣兵公司的老大,拽得不得了。”
林百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静默片刻,缓缓道:“以后不用去接近池远淮了。”
诶?
她困惑的看着林百川,“你们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慕时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顾梁程死了。”
陶然看着手机上那张顾梁程被枪¥杀的照片,太过血腥暴力,她看了后一阵作呕,放下手里的果盘。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在飞机上的惊鸿一瞥,他眼里的故事太多,她还想着要会会他,但猝不及防的他就下了地狱。
前两天她和慕时丰还在为了接近他而闹别扭差点生分,可当他们布局好了一切,上天又开了个玩笑。
这条捷径就此断掉,难怪林百川和慕时丰要下棋,原来是丢了出路。
她疑惑:“在B国还有谁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要了顾梁程的命?婚礼当天他的妻子死于非命,他的保全措施应该更是铜墙铁壁,外人难以靠近,谁还有通天的本事?”
慕时丰摇摇头:“暂时不得而知,媒体上吵得沸沸扬扬,顾家已经对外封锁了全部消息,如不出所料,顾家所控制的欧美地下走私市场即将内乱,这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绝处逢生。”
陶然五指微微弯曲,预感很不好,紧张的看向慕时丰:“你想干嘛?”
慕时丰把烟蒂摁在烟灰缸,“既然乱,那就乱的彻底一点。”

第二十一章

知道慕时丰为了搅乱顾家的走私市场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得知他的航班是凌晨一点半飞迈阿密时,陶然在心里有那么0.1秒的时间是崩溃的。
崩溃之后又瞬间自我修复。
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晚六点半,除去他去机场和安检的时间,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也就五个小时不到。
他们现在像是赤脚行走在刀锋上,每多停留一秒,鲜血便流的越多,只能紧紧抓着时间的指针奋力前进,谁也拖不起。
晚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像是最后的晚餐,明明刚才还挺饿的,可是想到慕时丰马上要离开,她胃里就满满的。
他说最早要一周才能回来,那最晚呢?谁说得准呢。或许是一个月,也或许是一辈子。
吃过饭后,她原本还想着跟他腻歪一阵子,可是林百川拉着她一起去执行个任务。她第一次这么排斥做好事,万一回来的晚,她连跟慕时丰好好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见她耷拉着个脑袋,林百川解释道,“慕时丰晚上还有个电脑上的难题要攻克,也没时间陪你,与其你坐在这里干等,还不如跟我出去做做好事打发时间,保证在十点前回来。”
什么叫有个电脑难题要功课?说不好听点又要黑人家系统了,说的这么高大上干啥?
不情不愿之后,最终她还是随林百川一起去了。
夜晚的城市,微风吹过还有些凉意,见她不停的搓着手臂,林百川将车窗关上。她还不让,“我喜欢凉,这样头脑清醒。”
“……”林百川又将车窗稍稍降了一点。
她侧脸问道,“这次狙击目标是谁?”
“两个杀¥人%犯。”
她当然知道是该死之人,“杀了谁?”
“……你还是别问了,惨无人道,你知道他们该死就行……”林百川没说下去。
陶然听的头皮一阵发麻,她知道他省略的内容是什么。
“有委托人吗?”毕竟黑白组织在道上是一个收钱才办事的营利组织。
林百川摇摇头,“那两个杀¥人%犯有些背景,而且死者家属都是最底层,被逼着拿了赔偿金后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黑暗不公存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即便太阳普照大地,可总有它光顾不到的黑暗地带。
就像现在,太阳落下,月亮没有升起,若是没有城市的霓虹灯,大地将是一片黑暗。
他们去了那两人常去的五个寻欢作乐点都没有找到人影,找的有些沮丧之时,好在第六个点,在一家纸醉金迷的酒吧找到了目标人。
两个看起来猥琐的,与他们肤色不同的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在灯红酒绿里醉生梦死,醉生梦死就罢了,还正欺负一个看上去有几分姿色的黑发女孩。
一大波人正在起哄,淫¥笑声,哭闹声,那么多人都在围观看着热闹。
陶然已是忍无可忍,恨女孩活该,不该出来乱玩的同时,更恨那两个男人的该死嘴脸。
陶然和林百川去了舞池,昏暗迷离的灯光下,看不清对方真实的脸。他们随着音乐舞动着,她和林百川以前也跳过舞,还能勉强合拍,她只踩了他三次。
十来分钟后,林百川的双手紧紧握了握她的腰,她心神领会的点点头,双手穿进他的西装,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从他裤子口袋里拿出枪。
他的西装经过特制,拉下他侧边的拉链,枪口抵在他腋下的拉链口,寻到合适的位置后,消了音的子弹直奔目标人物的太阳穴。
两人的脑袋瞬间开了花,一时间酒吧里乱成了一团,还以为是遇到了恐怖枪¥袭事件,而林百川牵着她从容的走出酒吧。
回去的路比来时好像更显空旷寂寥,她心情不佳的趴在车窗上,距离慕时丰离开的时间越来越短。
林百川唤了她一声:“然然。”
她回头,“恩?”
他看着前方的路,车厢里朦胧昏暗,看不到他眼底此刻的情绪,他声音低沉:“如果今天去迈阿密的是我,你还会这样吗?”
她毫不犹豫:“不会!”
他的心沉到谷底。
她又道:“你信吗?”
瞬间又从谷底爬到山峰,这个女人短短的五个字,让他做了回过山车。
“陶然,信不信我把你踹下车去?!”
她浅笑:“你舍得?”
林百川:“……”
陶然得意的转过去偷笑,对付贱人就要用贱招!屡试不爽!
回到家时才十点半,比预想的超了半小时,不过还好,总算赶的上与慕时丰说说话。
她先洗了个澡才到书房去找慕时丰,他正站在窗边抽烟,闻声转头看向她,“任务还挺顺利?”
“还好。”她岔开话题,“你呢,电脑难题攻克了?你们家林大攻刚才还惦记着你呢!”
林大攻???
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不满的在她嘴角啃咬了一下,“你就非得气我不行是吧?”
她摸摸被他咬的有些火辣辣发疼的嘴角,翻了个白眼,“不气你气谁?”
他心情很好,把未抽完的半根烟递到她嘴边,“赏你的。”
她‘切’了一声,拿过烟抽了起来,她知道若不是因为要暂时也许是长久分开,他是不会允许她抽烟。
他把她拉到胸前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看着无尽的夜色,只有她嘴里的烟雾缭绕,谁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之后她扯着他的衣角,“让林百川陪你一起去不行吗?”
慕时丰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林百川留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和他在欧美地下市场的生意本就是竞争关系,没有出现在一起的道理。”
她转过身与他对视,眉心微蹙,“你和林百川到底有多少用来掩饰身份的见不得光的生意?赚钱多吗?”
他笑:“再多也是你的。”
这还差不多!话说她在好多国家都有投资,尤其是医院,可是投资的太多,她记性又不好,都忘记到底有多少了,改天她得问问她娘亲去。
她环住他的腰,有些撒娇的意味,“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他拒绝的很果断,“不好!”
她撅撅嘴,知道这不是旅游,不是普通的出差,他既然说不好,她就没再无理取闹,她去了大概只会牵扯他更多的精力。
慕时丰牵着她的手上楼,“给我收拾行李去。”
她喜欢这种居家小妻子的感觉,可以为他做一切她力所能及的。他的行李不多,不到半个小时就整理好,他已经洗过澡出来,手里拿着刚换下来的衣服,丢到她怀里,“小男人,帮你小媳妇洗衣服去。”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会自我调侃。这是她第一次替他洗衣服,那些年里都是他给她洗衣服。
她眯着眼想了想,人生里的第一次洗衣服给了谁?妈蛋的,竟然是林百川那个死男人。
当初执行上个任务时,她和林百川虽然结为了夫妻,可互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一直都在猜忌着。
她总怀疑林百川是她要灭掉的那个毒枭,又怕林百川也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为了保条小命,所以就用洗衣服打扫卫生和做家务换取他的信任,当时还真是没了节操。
现在想想都是泪,在那一年的婚姻里她竟然给林百川做了那么多她现在想来都不可思议的事,可是这些她都不曾为慕时丰做过,她欠他的怎么越来越多。
但愿还有更多弥补的机会,而不是要带到下辈子。
从浴室洗好衣服出来时,慕时丰正在衣柜前往衣架上贴便签条,原来又在给她搭配衣服。
她是全色盲,只看得见黑白两色,搭配衣服的事都由他一手包办了。
他以前每次出差前都会给她搭配好许多套衣服,什么颜色和风格,适合什么样的场合,他都会写在便签条上贴到衣服的衣架上,她只需要看便签条就能找到当天想要穿的那种风格。
有一件短袖衬衫的装饰纽扣有些活动,他下巴朝着橱柜的抽屉扬了扬,“帮我把针线包拿出来。”
“慕大裁缝又要秀针线活了?”
他笑了声,使劲揉揉她的头,“找揍是吧!”
他在沙发前的羊毛地毯上盘腿而坐,认真的给她缝纽扣,她也在他身边坐下,双臂抱膝,歪着脑袋看他灵活而修长的双手拿着一枚细小的针在布料间来回穿走。
这双手可以拿针,更能打枪。
这双手抱过她,也打过她,替她写过语文作业改过数学错题,为她弹过钢琴打过架子鼓,给她拍过照点过烟,也为她做过饭洗过衣服。
她记性不好,可是和他有关的一切,她全部都记得。也或许等哪天她忘了自己是谁,她都不会忘记她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从十五岁开始,这个男人一直属于她,曾经放肆张扬的青春里,因为有这个男人,她从来都没有遗憾过。
她抬起脚,用脚趾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诶。”
“恩?”
“你知道我一直很抢手的,对我倾慕的男人在这里可以排到Z国去,林百川可是分分钟都想着娶我。”
“恩。”
“所以……快点回来。”
他把线头打了个结,用剪刀剪断,才一字一顿回她:“好,一定活着回来。”
她把脸埋在膝盖上,长长吁了口气。
对于他们来说,每次分开不是生离,而是死别。因为说不定哪颗不长眼的子弹就将他们从此分在了两个世界。
她问:“走上这条路你后悔过吗?”
他说,有她的路就不会后悔。

第二十二章

慕时丰离开后,陶然也开始忙碌起来,和林百川一起查找顾梁程的死因,寻找与毒龙有关的蛛丝马迹,但是两天下来都毫无进展。
这天吃中饭的时候,林百川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他接电话时眉心微蹙,她直觉不好。
他放下电话后她就赶紧追问,“怎么了?”
他眸光微沉,“顾梁程和他妻子的死,牵扯到了我们的黑白团队。”
她诧异的盯着他,困惑的问:“什么意思?”
“从顾梁程还有他妻子身上一共取下的四发子弹是我们团队的专用子弹。”
怎么可能?!这是她们内部专门人员研究制造的子弹,没有流到市面上,难道是仿造?她问““子弹的细节看过没?”
林百川点点头,“确定是我们的子弹。”
可问题出在哪里?这些子弹就他和慕时丰还有陶然用过,至于制造子弹的工厂,那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岛上,除了慕时丰,别人是无法进入。
既然不是内部出了问题,那就是从他们手里出去的子弹出了问题。
所有的细节在他脑海里一一过滤,唯一的猜测就是有人拿了真的子弹故意栽赃陷害他们,而这真的子弹壳并不是顾梁程身上的。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一共就用了四发子弹,之前慕时丰用了两发处理掉小臭虫,还有前两天他和陶然在酒吧打死的两个杀人犯。
如果真是那四发子弹,就意味着他们的行踪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下。
这样的行事风格不是江迎东,他虽然无恶不作,可好歹也算光明磊落,不会做暗中使绊子,落井下石的龌龊之事。
那么,监视他们的还有另一伙人?
他们的别墅到底被多少人盯着?
陶然问他,“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林百川又给她夹了一些蔬菜:“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我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下午带你去医院。”
她瞪大双眼,去医院?没病没灾的去医院干嘛,躲难去?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许久才徐徐道来:“之前给你预约了神外科的医生,好不容排到今天下午。”
她脱口而出:“我没有神经病!”其实她想说的是你才需要看神外科呢!等等,不是神经科,他说的好像是神外科……
还没等她解释两句,他低低笑了声,揶揄道:“谁告诉你看神外科就是神经病?一点常识都没有,亏你还投资了那么多医院!”
她还是极度排斥:“我不想去医院。”
“放心,不打针!”
“……”她有说她怕打针吗?!真是强词夺理。
她的手机又有信息声传来,不用想也是小天使天空之城的私信,点开来后,果然是,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她现在是欲哭无泪,那个天空之城在她文下跟‘看你不爽’互撕就罢了,还质问她为何一直不写番外,不是说了没有番外了吗?!
江迎东看着手机,等了十来分钟都没有等到回复,看来她又不准备回他。可现在除了这唯一的私信‘骚扰’,他没有其他可以接近她又不被怀疑的方式。
他的手指毫无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忽的停下来抬头问阿城,“查到那个‘看你不爽’的IP了吗?”
阿城有些心塞,难道是自己的技术烂到不行了?怎么查个IP也这么费劲。
见他不吱声,江迎东‘呵’了一声,“实在查不到就别逞能了!你那什么全球几大黑客之一的虚名我会继续替你吹捧,不会到处败坏你!”
“……”阿城在心里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你要是再这么看扁我,我还真敢……打一下试试!
江迎东更是戏谑:“阿城,我发现你现在的为人和你的电脑水平一样,是越来越矜持,像闺中待嫁的小姑娘。”
“……”阿城又在心里把撸上去的袖子慢慢放下,他一个有前途的大好青年,跟一个整天没了节操的与人在网上互撕的老男人计较干嘛!
继续开工。
半晌后阿城才说:“查到了,可是……定位显示是z国的某所大学。”
原来是个小毛孩,想到和一个小孩在文下互撕,他眯了眯眼,简直将大半辈子的名声都砸了进去。
这两天他忙完工作,不管多晚,都要到她文下转转,正巧那人也是夜猫子,他每次回复,那边几乎也是半个小时内就回他。
想到这几天的白痴脑残行为,他郁闷的点了支烟,说好不抽的,可就像瘾君子一样,想到毒品心里就发狂,而他的毒品是陶然。
看着和那个‘看你不爽’互撕的留言,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先不说这个学生怎么有那么多闲钱来炸霸王票,就是与他互撕的口气也不是一个学生,最近这两天他们的口水战已经上升到人生观价值观的高度。
言语间的口气不是一个没有社会经历的孩子说的出来,还是说现在的学生都已经特早熟,差点赶超他!
阿城在离开书房前又硬着头皮问了句,“六哥,您真的不去医院看看舒曼迪?”切除阑尾炎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可好歹也算是动了刀子,舒曼迪迟迟不愿出院,心思不是摆在那里了么。
他退出手机页面,“明天再说吧,下午你陪我去趟顾家。”所有的证据都对黑白团队不利,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他要赶紧弄清楚。
阿城再次为舒曼迪点蜡,就算是她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生死不明,也阻止不了六哥去顾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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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陶然看到医院的标识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揉揉太阳穴,苦思悯想,擦,原来真是她投资的医院。想起来了,这医院还是用江迎东的全名的首字母命名的。
她最初投资医院是因着江迎东的关系,因为他以前太穷,连给母亲看病的钱都出不起,她那时就想给他建一所不要钱看病的医院,这样他就不用总是问同事借钱。
年少时的心思是单纯而美好的,她喊他舅舅,觉得他这辈子都会是她的亲人,于是十五岁那年,她在堂哥那里讹了一笔钱投资建设了一家私人医院。
后来她自己有钱了,最多的投资便是医院,世界各地,她曾经去过的地方,只要有机会,她都会投资医院。
可是最后他的母亲还是走了,就连他也离开了。这几年,她就没再关注过任何一家医院,全部交给了堂哥去管理。
有时候她都刻意去遗忘这些医院的存在,所以她最讨厌的莫过于医院。因为他就死在医院里,死在她身边。
林百川见她反常,便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浅浅笑着,“我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
“呵,有点陶然管理模式的味道。”
她茫然,“什么味道?”
“贫困医患可以申请医院的免费治疗,尤其是肾脏科,只要申请,没有被退回的。”
她笑,可是眼眶发热,因为江迎东的母亲就是肾衰竭,拿不出换肾的钱,只能等死。
好在最后在她的帮助下换了肾脏,又多活了几年,所以她在江迎东心里的地位永远都是无人能及的,他都可以把他的命给她,还有什么能超过她?
初遇他的那年,她十四岁,因为在学校门口打群架被例行巡逻的他抓到,拎进了派出所里批评教育。
那时他还是个正义的优秀警察,而她是个爱惹是生非的初中生。他和她小舅舅一样,曾经都是特种兵,所以没来由的她对他倍感亲切。
记得当初他被她胡搅蛮缠不得已,请她第一次吃饭时,身上不会超过五十块钱吧。
她点了馄饨,狭窄的小吃店,破旧的招牌,油腻腻的桌面,桌上有点脏兮兮的醋瓶和辣椒缸,一次性筷子,塑料小勺子,不值钱的餐巾纸,还有那个不苟言笑的江迎东。
十几年过去,每次想起,都清晰如昨。
那几年,他教会了她很多,关于人生,关于亲情,关于责任。
对于一个几乎是被放养长大的富家孩子来说,精神贫瘠的只剩下钱,可遇上他后,她才知道原来除了打架,她可以活的更有意义。
他像是她生命里的指南针,指引着她不会走岔道,可是后来的后来一切都变了模样。
到了神外科所在楼层,竟然没有找到预约的医生,护理人员告知去楼层的公告栏一看即知。
公告栏里竟然张贴着霍连医生因私事请假的公告,公告里还说明今天下午就诊的患者改在明天上午,病情严重者可转到迈克医生那里。
林百川没打算换医生,对着陶然说道:“明早我们再过来。”
陶然倒是无所谓,估计哪个医生都看不好她头疼失眠的症,于是点了点头,又不解的问,“这个霍连医生在神外科很厉害吗?”
“恩,全球慕名而来的患者很多。”
那的确很厉害,可是,“他怎么会委屈在我这所医院?”毕竟她医院的知名度远不如B国公立大医院。
“明天见了面,你可以以着老板的名义问问他。”

第二十三章

如果她知道会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遇到已经死去的江迎东,那么陶然会选择宁愿死了,也不会来医院。
翌日清晨,林百川早早带她来了医院,在她前面还有两个患者,她和林百川在医生办公室外面候着。
林百川把果汁递给她:“早上都没怎么吃饭,再喝点果汁。”
她木然的接过来,“你什么时候榨的?”
“你睡觉的时候。”又递给她一个保鲜盒,里面是寿司,“第二次做,有经验了,应该比以前做的好吃。”
他第一次做寿司是在五年前他们新婚不久,他没收了总裁办的女人们网购的寿司食材,亲手给她做了寿司。
那个不大的厨房里,他穿着围裙忙碌着,她则坐在琉璃台上津津有味的吃着他做的寿司。
他还给她研磨豆浆,还把手上的水甩到她脸上欺负她,还跟她说:“陶然,我真不是自诩,等你老了后,你会感慨,你这辈子做过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我。”
他的话和慕时丰的好像,慕时丰说过:“陶然,等我们正式婚礼那天,你会觉得,你这辈子做的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从十五岁开始,爱上一个叫慕时丰的男人。”
其实她一直挺骄傲的,骄傲遇见、认识了他们,有幸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或许她和他们并不一定会有结局,可她嫁过他,爱过慕时丰,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来这世上。
曾经如噩梦一般的过去,也许会有遗忘的那一天,可是他们却刻在了她的生命里。
她五味具杂的吃着寿司,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第一次做的好吃,她说:“林百川,我的心太小了。”没办法再将你装进来。
他浅笑,敲敲她的脑子,“这里装进我就行了。”
她又哭又笑的,他伸手替她擦擦眼泪:“我还是喜欢你没心没肺的,我对你的好不希望给你造成心理负担。”
她笑:“我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
半个小时后终于排到她,见到霍连的第一眼,她差点被炸的五脏俱焚,若不是心里素质够强大,此刻她一定见到了阎王。
顾梁程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来到了医院,还当起了霍医生?
飞机上的那一幕让她印象太过深刻,而眼前这个男人,除了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简直就是翻版顾梁程,他的眼神还是记忆里的冰冷狠励,可眼睛有点浮肿,金丝眼镜下掩饰不住的哀伤与悲凉。
见陶然一只盯着他看,他淡淡一笑,解释道:“不好意思,今天状态不太好,我的……亲人离世了。”
陶然赶紧摇头:“没关系的,要不我明天再来?”她现在想逃离这里,想查清楚这一切怎么会戏剧化成这个样子。
他淡笑:“陶小姐好像怕我。”
怎么不怕,一个死人活了,不仅活了,还做起了白衣天使。既然心里活动被他识破,她只能傻到底:“当然怕啊,我前两天刚看了新闻,你跟顾梁程长的好像。”
霍连眼眸沉了沉:“顾梁程是我双胞胎哥哥,我父母离异,他跟着我父亲,我跟着我母亲。”
原来如此,可是就算是双胞胎,也不该连眼神都一样,她不会记错,这个让她触目惊心的眼神,只是他大概已经不记得在飞机上见过她。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霍连为她医诊,做过一系列检查又询问了她一些问题,最后霍连的眉心紧蹙:“陶小姐,你这是心病所致,药物解决不了你目前的状态,你不能再继续服用安眠药。”
陶然咬着下唇默不作声,过了许久她才说道:“我亲眼目睹了吸食毒品过量产生了幻觉的小姑父将我的表弟和姑姑杀了,而后他也被警方给击毙,我的奶奶也是那天因为承受不住打击离开了,一天内我失去了四位亲人。”
江迎东和阿城那段她省去了。
霍连的眼神变的稍稍柔和一些,“以后你每天中午来我办公室,我给你做心里辅导。”
诶?他不是神外医生吗?
“我大学时修过心理学,解决你这样的症状绰绰有余。”
狂死了,好吧,盛情难却,她也正好想多了解他一些,或许他就是顾梁程也说不准。
林百川在走道上等她,见她脸色不太好,走上前去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陶然做了个嘘的动作,指指楼梯的方向,林百川没再多问。
一直出了医院的大楼,陶然又环顾了四周一圈,才压低声音说道:“知道霍连和顾梁程什么关系吗?”
林百川摇摇头,约到霍连的专家号也是朋友的帮忙,对顾梁程身边的人也有调查,可是没有发现霍连在他的生意圈。
“他们是双胞胎,顾梁程是哥哥,跟着父亲生活,霍连跟着母亲,可奇怪的是,霍连跟我在飞机上见到的那个人是同一人,可是根据我们之前调查的那个出境记录,是顾梁程没错。”
林百川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几秒,说出心中的猜测:“难道死的那个人是霍连,而真正的顾梁程扮成霍连继续在医院里为病人看病?”
这也正是陶然所想到的唯一一个解释,否则以着顾梁程的安保措施,谁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可是霍连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被误伤,而顾梁程将计就计?霍连怎么会主动要求给她做心里辅导?她不会自恋的以为是霍连觉得她漂亮,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才主动请缨。
相反,在看到她时,他的眼底无任何波动,更没有男人对女人的□□眼神,那么就是他早就知道她是谁,而顾梁程的死说不定就是他本人自演自导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躲避暂时道上的麻烦。
那么最近道上什么麻烦?那份各方都想要的密件,难不成顾梁程就是毒龙?所以借着假死来金蝉脱壳。
陶然将心理的想法一股脑的都说给了林百川,林百川沉吟片刻,“那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对我们的身份大概也是猜测,如今待在他身边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陶然点点头,忽的想起自己的病历还有检查拍的一些片子忘在了霍连的办公室,她是来看病的,不能把道具给丢了,显得太不专业。
“你在楼下等我,我上去拿一下病历,还顺便把霍连的联系方式要一下。”
到了霍连办公室所在那一层,她敏感的察觉到身后有人,应该是被跟踪了,她猛的回头,可是没任何人影。
她从包里拿出小镜子,打开来照向身后,看到小镜子里出现的人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江迎东还活着。
她不愿收起小镜子,更不敢回头看,她怕一个转身,他就会消失不见。直到镜子里又多了两个人,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抬头问了句:“六哥,怎么了?”
她才知道,这不是梦。
江迎东活着,阿城也没死,他们竟然骗了她五年,他们不会知道,这五年里她的心头埋了两座坟。
可是她是警,五年前本应死的匪还活着,她要怎么办?大义灭亲吗?还是假装看不见?
她手里的小镜子开始晃动,手臂抖到最后连小镜子都没有拿稳,镜子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镜面分崩离析,就如她现在的心。
她走不动,抬起的步子迈不下去,却也无法后退,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想放声大哭,又没有眼泪。
她是恨他们的。
江迎东看着几米处一直在发颤的她,他想走过去好好抱抱她,可是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从一楼一直跟了上来,他太想她了,想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可还是无济于事。没见到她的时候他可以忍着不去接近她,可是遇上了,他再也无法装作无动于衷。
她应该恨死了他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转身,与他擦肩的时候视线都不曾落在他身上分毫,他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然然,你不想我吗?”
陶然的眼泪瞬间滑落下来,“江迎东,我宁愿你已经死了。”

第二十四章

她离开,他的手僵在半空,想抓住她的手臂,始终少了些勇气。
舒曼迪和阿城两人默默看着,半个字都不敢多说,江迎东回味着那句‘我宁愿你已经死了。’
在舒曼迪煎熬到实在忍不住,欲要开口说话时,江迎东突然疯了一般的向楼下跑去。
舒曼迪的心慢慢坠落,她问阿城:“那个女人就是六哥喜欢的?”
“恩。”
“的确很漂亮。”难怪这些年念念不忘。
阿城看着楼梯的方向:“漂亮是她唯一不发光的优点。”
舒曼迪不明所以,茫然看向他,“恩?”
“没什么,下去看看吧。”阿城推着轮椅走向电梯。向下降落的电梯安静沉闷,舒曼迪的双手不由抓紧轮椅扶手。
本来挺开心江迎东到医院看她,可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一切惊喜都泡了汤。
医院的人工湖边,阿城推着舒曼迪慢慢走近相拥的两人,他知道此刻他的举动对舒曼迪来说有多残忍,可是心死了才能重生,何必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面。
江迎东追上她后,从身后紧紧将她箍在怀里,他再也不想放开,这些魂牵梦绕的场景,时隔十几年后他才如愿。
陶然的手臂都被嘞的发疼,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他温热的鼻息,冰凉的嘴唇,让她感受着不真实的一切。
这些举动她知道意味着什么,即便她喊他舅舅,可她们之间终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而她天真的以为他曾经对她的好源于他也把当亲人看待。
她嘴角品尝着咸涩的味道,声音冰冷道:“舅舅你放开我!”
江迎东猛的将她转过身与他对视:“我特妈的不是你舅舅!”
可她还是在极力挽回这段不算亲情的亲情,她知道一旦这层窗户纸捅破,她和他也只能从此是路人。
“舅舅,我只当你是我的亲人,你没有了家人后,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陶然,我和你非亲非故,我不想做你的舅舅,我想做你的男人!我想……”
“江迎东,我给你一个机会,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快啊!”她已经开始崩溃。
“陶然,我爱你!”
“江迎东你他妈的混蛋!你给我闭嘴!”
“陶然,我想要你,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你听懂了没?!”
她歇斯底里:“我他么的是聋子!”
他已经没有了理智,在她说她宁愿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就没有了理智,他害怕她恨她,害怕她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他。
没有人知道他这五年过的有多痛苦,睁开眼闭上眼脑子里全都是她。他将她抱起抵在身后的法桐树上,低头堵住那张令他现在很厌烦的嘴巴。
他的吻炙热霸道,像是掠夺更像是惩罚,唇舌相交,她的舌被他绞痛,可她的手被反剪在身后,双腿也被他固定住,除了迎接这场血雨腥风,她别无选择。
眼泪滚滚滑落也没有让他有丝毫心软而放弃啃咬她的动作,爱她恨她想要得到她,所有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让他大脑混沌不堪。
直到她在他的怀里不再挣扎,安静下来任由他掠夺,他才不舍的松开她,他的心跳和呼吸全部是紊乱的,将她的头按在怀里,冷静下来之后,他是不敢看她的。
“舅舅,你的这个吻毁了我们之间近二十年的亲情,以后我不会再有你这个舅舅,你是生是死,都将与我再无关。”
她双手沿着他的腋下往下滑,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没阻止。
从拔枪,子弹上膛,扣动扳机,闭上眼睛击中目标,再到枪又回到口袋,也只有三四秒的时间,等她转身离开时,阿城抱着右臂向后退了步,鲜血染透了他的白色衬衫。
阿城看着那个骄傲的背景,不气反笑,这个疯女人,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摸清了是他之前打了慕时丰的手臂。
舒曼迪却看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她想起阿城之前在楼上的那句话,‘漂亮是她唯一不发光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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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陶然无精打采的靠在车窗玻璃上,如果她有一块可以消除记忆的橡皮擦,她会毫不犹豫的将今天全部的记忆擦去。
如果他还活着,她宁愿她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了,她也只想当他是舅舅,可是一切都脱了轨。
她摸摸火辣辣发疼的双唇,都被江迎东咬破了,她侧头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百川:“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有什么好问的!”
陶然讪讪的转过头,不问就算。
片刻之后他才说:“我看到江迎东跑着追你。”
难怪不好奇,合着都看见了。
她半开玩笑:“看到我被欺负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他的手握了握方向盘:“如果欺负你的人不是江迎东,他是没有命活到亲你的那刻。”
“林百川,我以后要怎么去面对他?他和阿城假死是出于活命的本能,我恨他们欺骗我,可是我可以原谅这种欺骗,但是我没法原谅他挑明了我们之间尴尬的关系。”
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睡一会吧,别想那么多,这样的事还是要顺其自然。”
她像是自言自语,眼神里说不出的哀伤:“天底下漂亮女人多的是,为什么他就偏偏逮着我不放?”
他默了默:“一般这样‘非你不可’的情况有三种:一是爱而不得,二是得到后又被女人抛弃,三是得到了,女人也对他死心塌地,可是一直有强大的情敌围攻。江迎东属于第一种,我是第二种,慕时丰是第三种。”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一本正经的他感觉很无语。
他侧脸又问:“心情好点没?”
她微怔,又点点头,原来是哄她开心才瞎话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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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心头的那两座坟终于清理走,她不再那么压抑,晚上才十点多,她就开始发困,洗过澡后准备睡觉。
林百川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头发,“要吹干吗?”
“不要,伤头发。”
擦干后又拿过梳子慢慢梳理头发,“离开的那五年,一直都是自己洗头发?”
“对啊。”她以前自己没洗过头发,长这么大,要不是那五年的离开,她还真不会洗头发,遇上慕时丰之前,是家里人洗,有时是堂哥,有时是亲哥,也有时是保姆。
和慕时丰分开后,她的头发都是佣人洗,再到后来和林百川结婚,这个光荣的任务就由林百川完成。
离开的五年里,她第一次在酒店洗头发时,眼睛里进了洗发水,疼的她哭得稀里哗啦,其实那点疼相较于枪伤刀伤算不上什么,可是她委屈的哭了大半个小时。
他把她的头发梳好擦干,又顺带着将她眼底下的几滴眼泪擦去,忍不住揶揄:“最近泪腺发达?”
他讨厌的事有两件,一是她不爱他,而是她流眼泪。这两件事都让他束手无策,又无能为力。
她吸吸鼻子,“总是想到过去,没事了。”又问他:“时丰有打电话给你吗?”她晚上拨了好几次都是关机,而他自从那天飞机落地后给她报了个平安,之后一直没有任何电话。
“应该在忙,有空他一定会打给你的。”
她莞尔笑笑,“我睡了。”
她躺到床上,他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睡吧,我在书房,有事喊我就行,书房和卧室的门我都开着。”
“好。”
他把床头灯调暗了一些,刚要起身离开,她一把抓住他,“林百川,想听我唱歌吗?”
他怔了下:“怎么了?”
“我唱歌很好听的,你现在不听,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呢?”
他不喜欢这样的话,脸色有点阴沉,可是她想唱,他又坐在了床边,“唱吧,听听新一代天后的嗓音。”
她笑:“唱完后你还得向我索要签名。”
他开玩笑:“是不是还要把你扑倒?”
她瞪了他一眼,问道:“想听什么?”
“你唱什么我都听。”
她想了想,“就唱‘如果还有明天’吧。”
“如果还有明天,你想怎样装扮你的脸?
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
……
如果真的还能够有明天,
是否能把事情都做完?
是否一切也将烟消云散?
如果没有明天,
如果还有明天。”

大结局(北方没有你)

吃过早饭林百川便匆匆离开了家,还嘱托她老实待在家里,中午送她去医院找霍连。
她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盯着天花板发呆,拿过手机又拨了他的号码,还是无人接听。
不久有条语音过来,她一个激动赶紧坐起来,以为是慕时丰发过来的,可是打开后却是阿城的声音:“陶然,我们能见个面吗?不谈六哥,只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后面又发来一条信息,是具体的地址,在一栋郊区的别墅,看来是他的隐藏地。
只是她和他还能有什么事?昨天打了他一枪,以前他为她挡过子弹,这个男人还真是小气吧啦的。
见他吗?见吧。怎么说他也算是她的恩人,其实他嘴上说不谈六哥,其实还是为了江迎东,她知道他有多忠诚,正好她也要借着他再向江迎东传话。
她回:【马上就出发,给姐姐我准备好水果!】
她把那个地址记了下来,手机被林百川放了定位器进去,要是她擅自离开别墅,林百川一准儿能发现,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她出去,估摸着就是不爽她跟江迎东见面。
她发了条信息给慕时丰:【大慕慕,我想你了,早点回来。】
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后,她换了衣服就赶去约好的地方。
池家庄园。
池远淮面前的茶几上放满了报纸,可他无心翻看,看了眼手表,应该是在半路上了。
他没想到江迎东的软肋会是陶然,昨天意外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而林百川也来了B国,他在欧美的走私市场不输给顾家,顾梁程死了,他失去了依靠,而江迎东迟早会查到毒龙是谁,那份密件在哪里,他目前唯一的法子就是挑起林百川和江迎东的矛盾,来转移他们两派的注意力,那么陶然是唯一的契机。
池小荷从楼上下来时,见父亲有些怔神,她小心的坐在他身边,正想着怎么跟他打听顾梁程死亡的真相。
看到他面前报纸的首页是沈氏集团下面的另一公司在纽交所上市,她开始找话题:“我的小闺蜜身价又长了不少。”
池远淮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身价,闺蜜的?”
池小荷指指报纸上的内容:“陶然是沈家老爷子的孙女,沈氏又有企业成功上市,她不是也水涨船高嘛。”
池远淮心里咯噔一下,“陶然怎么会是沈家的孩子?”不可能,他查过了,陶然所有的资料他都命人查过,与他那个故人无关。
池小荷喝了口茶,看来父亲对沈家还是蛮有兴趣的,于是慢慢道来:“她随她姥姥姓,没有跟父亲姓沈,也没有随着母亲姓宋,挺稀奇的吧?”
很多话哽在侯间,他沙哑着声音问道:“她妈妈叫宋欣月?”
池小荷点点头,想拉拢一下关系,顺便问问顾梁程的事,“爸爸,你认识我闺蜜的妈妈?她妈妈可厉害了,商界的女强人呢。”
池远淮嘴里呢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陶然不能出事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欣月该怎么活?”
池远淮早就没了往日的镇定平静,乱了阵脚,他喊了声管家,几乎是跑着出了别墅。看他丢了魂似的急匆匆离开,又反复念叨着陶然不能出事,难道父亲已经知道陶然的身份?还是说父亲也从事一些非法勾当?
她来不及多想,拿起手机就拨林百川的号码,把刚才的情况大致说了遍,急的都快哭出声音:“老大,你赶紧找到陶然姐,要不然,她会没命的!”
林百川一遍遍拨着陶然的电话,无人接听,定位显示还是在别墅,他的心稍稍宽了些。
可等他赶到别墅,看到茶几上那个孤零零的手机时,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快速输入密码,以阿城名义发来的那条语音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
阿城还在医院里,他早上过去就是找江迎东和阿城谈判,看看能不能将他们说服一起找到那份密件,阿城怎么会有时间去那个鬼地方。
他打了个电话给江迎东,只说了几个字:“陶然出事了。”
而远在迈阿密机场的慕时丰,陶然打电话进来时,他正在安检,不过他也没打算接她的电话,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的信息又进来,【大慕慕,我想你了,早点回来。】
他的嘴角弯了弯,晚上就能见到她了。
上了飞机后,他的心一直莫名的发慌,他揉揉心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些天一直都没睡好,他戴上眼罩闭目养神。
飞机起飞后,他也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只是一声尖锐的爆炸声将他吓醒,他伸手想去拉陶然,可终是没有抓到她的手,突然间她就消失不见了。
他睁开眼,摸了摸额头,额角已经渗出细微的汗,还好这是个梦,可是梦醒了,他还是心慌的厉害。
他在梦里看见了爆炸的那一幕,可是林百川却眼睁睁的看到了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的那绝望的一幕。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切都灰飞烟灭,他车上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阿城将一路的监控都调了出来,她进了那个别墅,再也没出来。
池远淮赶到时,眼前豪华的别墅早已夷为平地,烧焦的气味伴着浓烟,将他的灵魂炸的粉身碎骨。
江迎东看着眼前的废墟,如果他昨天没有放开她,一切是不是变的不再一样?
昨天还抱在怀里的鲜活的她,今天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有那么多话没跟她说,还有那么多事没有为她做。
又如果,他昨天没有一意孤行的跟踪她,与她见面,别有用心的人就不会将她骗出来,而她现在是不是还依然可以活着?
可是哪来那么多如果。
她就这么走了,都还没有原谅他,她怎么可以走。
江迎东带来的雇佣兵已经将子弹全部上膛,几十只枪全部对着池远淮,他此刻像是站在一片荒原之上,想着那个女人,他的心有多狠,他的报应就会来的有多狠。
他亲手设计杀害的却是她的孩子。
江迎东眯了眯眼,做了个手势,所有的子弹向他射去,池小荷在那一刻,是本能的扑上去,这个男人虽然没有给她多少父爱,可终究是给了她一个家,圆了她的梦。
而她研究的变声器,研究的炸药,却被父亲拿来害了陶然,如果父亲的一条命还不足以陪陶然,那再加上她的。
中枪的那一刻,她看向了阿城,那个记忆里的大哥哥,在孤儿院时处处维护他的大哥哥,她是有多幸运,在死前还能见上一面。
而他大概早已不记得她是谁了,她变了好多,长高长的漂亮了,又改了姓,他是不会再认出她。
可是这样也挺好的,不知道,他就不会伤心。
在她和池远淮倒地的瞬间,她看见了他眼里闪烁的晶莹,也许大多数是为陶然,可是总有一滴是为了她。
她在闭上眼的那刻冲着父亲笑笑,他再罪不可赦,可终是她唯一的亲人。
三天后,林百川在江迎东的帮助下在庄园里找到了那份丢失的密件,密件被深埋在百合园内,据说陶然的母亲就喜欢百合。
如果不是陶然的死去,江迎东大概不会对密件善罢甘休,可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他将密件送回了国内,经鉴定,密件缺失了一小半,虽不至于给国家带来灾难,可是谁能预料到那丁点的疏忽会不会带来无法预估的后果?
后来他们才得知,毒龙是两个人,毒是池远淮,而龙则是另一个人,那么另一半密件就在代号‘龙’的手里。
林百川送过密件,又匆匆赶回了B国,因为慕时丰还在那里,陶然也在那里。
慕时丰回来多久,就在这片废墟之地坐了多久,他不信她就这么走了,都还没有经过他允许,她怎么可以离开呢。
她不是还发过誓,这辈子生死相随,他生她生,他死她陪的吗?
看着屏幕上她最后给她的留言,他的眼泪滚滚落下,如果当时他接了那个电话,和她再多聊几句,是不是她就可以躲过这场灾难?
可他为什么没有接呢?!
他的手心握着从废墟里捡来的那枚金属装饰纽扣,他离开前还替她将纽扣缝好,她什么都没有留下,从此后这便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她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婚礼,他还要怎么去给她。
一个月后。
谁都好像接受她离开的事实,可又好像不相信她就这么离开了。
江迎东打开她的文,这是自她离开后他的第三十二条留言,【还写番外吗?】
月上枝头,整个院子安静的只有风吹过的树叶沙沙作响,林百川看着手里的打火机和烟,看着夜色深处,耳边还是她的那首《如果还有明天》。
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
书房里的慕时丰,看着她求婚那天画的画,以后再也没人给他作画,以后在他工作时再也没人过来捣乱,也不会再有人天天嚷嚷着要他讲睡前故事。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她没了,一切戛然而止。
他看着那对钻戒,他们都说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是我坚信你一定还活着,在我还没有找到的这世上的某个角落,等着我将你带回家,是不是?
然然,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可是北方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