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舞云端·爱在千年前第 21 章

只有天真的可爱的灿漫的她，才可以唤醒你那时的记忆。

就算你真的记不起，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难题。

洛儿会照顾你。

七十六

“赵尘枫呢。他在哪里。”现在，我终于可以去找他了，哪怕只要告诉我他的一点点讯息。

但，赵卫赵德，他们为何低下了头去。

为何，将目光陷入了深深的沉暗里。

低着声，告诉我：“慕容姑娘，皇上让属下带着太子冲出来时，蒙古兵已经将他包围…”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转了身，向前而去，不想再听。

但他们却以为我真的没有听懂，追了来，将一块白色的玉交到我手里：“姑娘，事隔五年，我们带着太子找遍了大江南北，终于在这找到你，来，就只为了完成皇上交给我们的最后一件事情，他说，如果有缘，有姑娘来生再续。”

“是吗！”这块玉，似带着淡淡的温热，犹如赵尘枫的怀抱一样的热。

“姑娘，我们亲眼所见，皇上，倒在了他们的密箭里，所以…”

“所以，怎样——”轻轻的笑了笑，已经习惯了不流泪：“所以让我不要等下去，是不是。”

他们怎会懂，我此刻的心情。

平静，平静，一望无际的平静，犹如这西子湖畔的一池春水般，淡淡的平静。我不会哭泣，也不会忧伤，更不会就这样伤着心离去。

转过身，我告诉他们：“我会等他。”

是的，不管多久，都会等到，不管他来不来这里，都会等下去。

说好了，西子湖畔再遇。

说好了，灵魂相守在一起。

说好了，两个人，永远也不分离。

就算曾经，是我做错了事情，一错再错，错了又错，将他劝回了皇宫里，但是，这一次，我相信自己不会再错下去，他没有死，他一定还活着。

我的感觉是这样的强烈，他活在我的生命里。

所以，我会在这里，守着这块玉，守着天荒地老，一直一直的等下去。

哪怕等干了这西子湖畔的湖水，我也要等下去。

等到他来找我，等到他把我紧紧抱进怀里，等到他亲口对我说：降尘，我一直爱你。

是…他欠我一个爱字。

从来，他都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要等着他亲口说爱我，才可以让自己老去。

让自己如花一样凋谢在这风里。

“姑娘，我们要送太子去天下山庄，你要去哪里？”他们在身后问。

“娘亲，我也要和怀玉哥哥一起去天下山庄，你和我们一起去。”洛儿欢天喜地的看着赵怀玉，那眼中，已有了柔柔的情意，而他望着她，笑，始终不曾减退。

让我觉得，那笑中，隐藏着一些什么样的秘密。

赵怀玉，他真的失了意吗。

我不相信。

但，宁愿相信。

因为，此刻的他的笑容这样柔美，或不是真的忘了过去，他不可以还可以笑醉春风，还可以这样闲闲的望着湖面的风景。

“娘亲不去，你们去吧…”将玉，紧紧的握在了手心。

望着这漫天纷飞的柳絮，一如五年前的第二次初遇，赵尘枫第二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犹如一个奇迹，而我相信，还会再有一个奇迹，他会再一次出现在我生命里。

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七十七

“娘，你不能不去。”洛儿看出了我眼底的迷离，她的目光向我手心看来，将那块玉闯了过去：“娘亲，这是父皇从不离身的玉，怎么会…”

“公主，请切莫悲伤，皇上在天之灵，会保佑你和慕容姑娘。”他们的话，似乎粉碎了她的心，一直以来，洛儿就盼着有一天我、她的父皇、我们再一次的重逢，相遇。

而如今，她眼底的希望，终于破灭了。

站在了原地，再也没有了重逢赵怀玉的欣喜。

许久许久，轻轻的，她笑出声来；“赵叔叔，你和我开玩笑的吧，我父皇武功那么高强，他怎么可能会死去。”

“公主…”

“好啦，我才不要听你们所的这些，我不去天下山庄了，你们也不准去，把怀玉哥哥留下，我来照顾他，嗯，我要和娘在这里等父皇。你们看到没，那座阁楼，是父皇曾经最喜欢来的地方，我记得以前，他最喜欢在那里饮酒了…”

说罢，她似想起什么似的，向街道奔了去。

“对，没错，我去买些酒来，放在那里，这样，父皇就会闻到，就会来到我们了。”

“公主…”他们的眼神变得不忍，低下了头去。

我看到，那眼底，有了隐隐的泪光。

而我的心，在这一刻，痛得…快要死去。

看着洛儿欢快的背影，看着她的笑颜，看着她笑颜中的泪，在空气中滑过，不经意，在地面，碎得四分五裂，洛儿，洛儿…

如果你伤了心，就在娘的面前哭出来，不要这样逞强。

和曾经的我一样。

此刻，我的心情，何尝不是和你一样，这样的后悔。

如果当初，不是我让他回去，如果当初，真的是九王爷接了皇位，一切就不会发生了，这大宋的江山，百姓的衬稷，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再意。

是我的一时糊涂，让他送了命。

我怎么可以，如此的令人厌恶。

“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而这时，赵怀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轻轻的向我看了来，手中，展着一把白玉扇，扇上，还有淡淡的风干了的遥远的血迹。

心，瞬间被揪起。

那一年，那一天，那个树林，他为了救我们，变成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人。

原本，他是风华绝代的。

原本，他可以自由自在。

用力的，又用力的，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所有的痛楚化去，巧笑着，望向他：“呵，你当然见过我了，不就是现在吗。”

“现在？呵，也对，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他的笑中，清澈得再也没有半点情意。

神，站在云端的神，你终于，听见了我的祈祷吗。

你终于肯怜悯这些在爱中苦苦挣扎的世人了吗，若是如此，最好不过。

你让赵怀玉忘了我，是莫大的慈悲。

我相信，他和洛儿在一起，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花，在落，这风儿，在吹，这漫天的柳絮在飞扬，我看到洛儿提着满满的酒坛，奔向了楼去，她站在那里，遥远的，如一朵红色的彩云，一直静静的，凝望着汴京的方向。

她手中的酒坛，始终拎在那里。

她在等着她的父皇。

犹如我在等自己心中的爱人，这一次，我一定会等下去，等到了，就再也不放手，不管身边有什么样的风风雨雨，不管别人的事情，只管两个人，地老天荒，爱下去。

七十八

但，风在吹，花在落，云在起…

天地之间，除了水声潺潺的灵秀江南，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太阳一天天的升起，余辉一日日的洒落，始终看不到，有半点陌生人闯进镇来的痕迹。

人们，经过了短暂的动乱以后，已经开始安心。

开始接受这新的王朝的轨迹。

唐、宋、元、明、清…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赵尘枫，史书上并没有记载，他是宋世哪一代的皇帝，而洛儿，史书也没有记载，她是哪一位皇后生下的公主。

或许，我落入的，是一个类似的虚拟的朝代。

又或许，因为有了神的介入，所以，神，抹去了人类史上这一段的记忆。

究竟是怎样的迷题，我已不想去认清。

只知道，我此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等…

哪怕等到地老天荒，等到海枯石烂，也要等下去。

终有一天，他会来找我的，就如同转世后的第一次，在西子湖畔被我吸引般。

于是，我在这西子湖畔，一日又一日的舞着…不停的舞…

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女子，她们被我的舞所吸引，于是，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跳我的舞，和我一样，白色的纱，白色的衣，在这烟雨朦胧的江南，翩翩而起。

我像一阵风，飘在风里。

她们也像一阵风，飘进了风里。

我似一片云，舞在云端。

她们也像一片云，随着我，似要舞上云端。

舞吧，舞吧…苏降尘…犹如你每一次的舞蹈一样，带着生命，带着灵魂去舞。

让那个人看到，让他知道，你在等他。

让这里所有的故事传得很远很远，传到他能听得到的地方。

我不相信，一直都不相信，那个如野狼般狂傲的他，会那样的在蒙古人的手中死去，赵尘枫，他是神，是我心目中的神，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会一直相守下去。

烟雨蒙蒙，西子湖畔的江南。

洛儿看着我的舞，看着我的忧伤，站在我身边，问：娘，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无怨无悔的爱上爹吗。

看着她，我没有答话。

而是站在湖边，将那蒙蒙的烟雨凝望。

这天，雨水布满了江南的街。

那些女子早早便回到了府里。

只有我与洛儿，还在这里，而不远处，赵卫赵德撑着伞，与赵怀玉在那里静看。

他们，似乎都在等我的答案。

于是，看着他们，我笑了，轻轻的，将脸转了过去，任由那些雨，在眼睛冲洗。

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天空，轻轻的笑。

“会吗，我会吗。”

“也许，会吧。”

“…娘，如果爹真的永远不回来，你会恨他吗。”

恨…曾经，唯一的恨，便是在那梨园里，他对我的冷酷无情。

但后来，慢慢的明白了，所有的伤痛，磨砺，是两个人在这个尘世间留下的最浪漫的回忆，幸福是一种爱，痛苦也是爱，所有的伤心过往亦是爱，而恨，也是一种爱。

但，我不会去选择恨。

我会等。

七十九

我不相信，他会不回来。

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他没有死，因为，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说清，他不会这样离去，如果，有一天，他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一定会问：尘枫，十六年前，鲜花满月的百乐坊里，你遇见我的第一眼，是不是就已经爱上…

那一刻，你抱着我，将我身边所有的男人驱离。

是不是，已注定，我们生生世世将纠缠不清。

尽管，我知道你会说，是。

但，我还是想亲口听你说出，要你看着我的眼睛，亲口对我说：降尘，十六年前，鲜花满月的百乐坊里，我遇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爱上，就已经注定，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否则，我不会甘心。

我会一直等下去。

雨，浠浠沥沥，渐渐，他们在身后全都离了去，他们已经开始习惯，我这样不眠不休的痴迷，他们已经开始明白，我心中的所有思绪。

所以，不再阻拦，不再劝我。

而是将伞轻轻的放进了我手里，支持我，等下去…

而你，赵尘枫，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你真的有了感应，请快点回来，回到我的身边，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好的，再爱一次。

哗啦啦…雨，不停的下。

洛儿已推着赵怀玉进了屋子，西子湖畔，只剩下我，思绪迷离…

看着迷蒙蒙的烟雨，看着这一切的恍若隔世的场景，想起曾经，在这里的想遇，想起那么多的苦难，那么多的不再意，悔恨，无边无际的漫延了心房…

如果，那天，我没有劝你回去…

扔掉手中的伞，向前走了去…

这西子湖畔，蒙蒙的烟雨将要将我淹灭，我会消失在这个红尘里。

尘枫，如果你的灵魂已经到了云的另一端，到了天的彼岸，那么，我不会隔着云端，与你相望，我会如同每一次飞舞般，向你舞去…与你，携手云端。

水，已经淹灭了身，已经淹灭了我的半个身，一步一步，走向了湖里…

水，好凉，好温暖，将我潺潺的包围，天地间，再也没有哪种感觉，比这更令人留恋。

我知道，下一秒，我就可以走进你的怀里…

那霸道的坚实的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