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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先别急。”林源对林楠说,“思远患的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做个手术,做完手术就没事了。”他说完看向了许亦菡,“这次要多亏亦菡送来得及时。”

“是啊。”林楠对许亦菡说,眼中充满感激。

第二天,宋思远做完手术后,许亦菡下班后去医院看他,在病房外与陈焕不期而遇。

“你这个老师当的还真不错,挺关心学生的嘛。”陈焕见到许亦菡说道。

“多谢夸奖。”许亦菡微微笑道。

“听林源说,昨天是你送思远过来的。”

“嗯。”许亦菡说道,“思远的手术做得怎么样?”

“很顺利。”

“这就好,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他请好假了,他可以安心地在家休息。”

“好的,你要进去看看思远吗?”陈焕将视线投向宋思远所住的病房。

“当然。”许亦菡扬唇说,“要不我不是白跑一趟了。”

“你站在这儿只顾跟我说话,我看你是不太想进去了。”陈焕正儿八经地摇摇头。

“是啊,你的魅力太大了,跟你说话我都忘记时间了。”许亦菡斜睨了他一眼。

许亦菡刚想进去,碰到了从病房里出来的林源。

“亦菡。”林源唤她,嘴角上扬,看到了许亦菡身旁的陈焕,笑笑说,“阿焕啊,正好,你们俩……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吧,多聊聊。”

“呃……”陈焕下意识地挠挠后脑勺,原来林源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见过面的事情,他有点尴尬地朝林源说,“我得跟她好好叙叙旧。”

许亦菡讪讪地笑了下,手捏着衣服的下摆。

“那你们俩先聊吧,我这边有点忙。”林源说道。

“好的,哥,你去忙你的吧。”陈焕说。

看完宋思远,陈焕提议要送许亦菡回去,许亦菡婉言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顺路,上车吧。”陈焕边说边打开车门。

许亦菡知道陈焕的性子,便不跟他多加理论,上了车。

“明天你还过来看思远吗?”两人在车上坐定后,陈焕问。

“不一定。”

“如果下班后没事就过来看看。”陈焕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我可不像某人整天有很多闲暇时间。”

“这总比把自己整的像陀螺强。”陈焕稍微偏过头,看了许亦菡一眼,勾唇道,“适当的放松放松也不是件坏事,何况你还是个多么称职的老师,时常来看看自己的学生也是应该的吧。”

许亦菡被陈焕这么一说,话头突然被堵住了,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应对,便不搭话。

“你刚刚是不是有些紧张?”陈焕问道。

“呃?”许亦菡不明就里地扭头看着陈焕。

“林源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你在紧张,对不对?”陈焕哂笑道。

许亦菡有些惊诧,陈焕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是她的表情泄露了她心底的想法了吗?诚然,当时的她确实是紧张的,她担忧如果林源在场的话,怕自己说错话。

“怎么会,我紧张干吗。”许亦菡口是心非道。

“当一个人说谎时,就算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干吗非得揭穿啊,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是最毒男人心。许亦菡不禁腹诽。

“对了。”陈焕突然想到什么,“周末的时候,你要多出去运动运动,比如约人打羽毛球、保龄球、高尔夫球、台球,游泳也行。”顿了顿,他的嘴角扬笑,“如果你约的人是我,我会乐意奉陪的。”

“谢谢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

“你多久没去游过泳了?”陈焕随意问道。

“怎么了?”

“还记得我大学时教你游泳吗?”陈焕脸上有笑意,“你那学习进度,简直能跟龟速相媲美了。”

“那于佳宁是不是很聪明,一学就会?”许亦菡不无嘲讽地说。

陈焕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关于佳宁什么事?”

“她说,你教过她游泳啊,什么蛙泳、蝶泳的。”

“我都没跟她一起去游过泳,你说我怎么去教她?”陈焕疑惑。

“那是她在说谎?”许亦菡小声说。

“说什么?她单独找过你吗?”

“不是,她跟我一个好朋友是朋友,大家一起出去玩碰见了,很巧吧?”许亦菡笑笑。

“那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

“她尽胡说八道,你别信她的。”陈焕微微有点恼,让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看得出她很爱你。”

“你跟那个李佑没有交往?”陈焕转移话题。

“暂时还没有。”

“暂时没有?那你希望有?”陈焕步步紧逼着问。

“不知道。”

“感情的事怎么能用这三个字敷衍过去。”

“你好好开你的车吧,我的事不用你这么操心。”窗外的景色在许亦菡眼中闪现,又急忙倒退。

到了住所楼下,许亦菡下了车,准备朝宿舍走。

“我跟她分手了。”这句话说得格外轻,许亦菡却是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身体猛然僵住,而后,她的耳朵似乎有瞬间的失聪,听不见所有的声音,大脑亦处于空白阶段,停止了所有的思维。她的手紧紧地握着门把,上面的凉意浸蚀着她。

随后,她的脑中跳跃出无数混乱的图像,那是于佳宁一张张笑靥如花的脸,这些笑容反而使得许亦菡愈发觉得空气中似乎渗透了寒意。

“你告诉我这个干吗?”终于找回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稳住的支点,许亦菡平静地问。

“……”

静寂。午后的阳光似乎都融进了这份静寂里,跟着缓缓流泻。

“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这是个让许亦菡无法相信的事实,人前那么恩爱的两个人,说分就分了?更何况,于佳宁有着跟秦曼君相似的面孔。

“亦菡……”陈焕深情地看着许亦菡,声音极其温柔。

“你什么都不用说。”许亦菡打断他的话。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的手机响了。”许亦菡去取手机,看了看手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又看了看陈焕,咬了咬牙,终是拿了出来。

“嗯,我一会儿就到了,等我回去再说吧。拜拜。”说完,许亦菡挂掉电话。

“你去捡回来了?”看到许亦菡用的是自己送给她的那款新手机,陈焕甚是讶异,自己扔了就扔了,没想到现在她正用着,不是她捡回去的又会是谁呢?

“扔掉不是很可惜。”

那晚,许亦菡听到了手机乍然坠地的声音,她不由得停了下来,脚下移不开步子,直到看到陈焕的车扬长而去,她才将手机捡起,幸好,手机用盒子包装着,拆开一看,完好无损。

他真是个既固执又说到做到的人,说他的同时,许亦菡不禁笑了笑。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固执的人呢?而陈焕那样做,也许是她激怒了他,如果她不固执直接收下的话事情也不会那样了。

“知道可惜的话就该早点接受。”陈焕的心忽然暖了,一如倾洒在车窗上的阳光。

“那我走了。”许亦菡拿着手机说了声“谢了”方离开。

“亦菡,你不想知道原因吗?”陈焕探出窗户问。

“不想知道。”许亦菡转过身说。

总有一天,你想知道的,陈焕对自己说,脸上浮现出笑容。

夜色深沉,许亦菡站在窗边,窗外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那些星光都被厚重的云挡住了,丝毫看不见。她的心被这浓稠的夜色覆盖,让她都看不透自己的心。

她觉得自己的心繁乱至极,一切都颠覆了她的想象。

最初,她想,如果于佳宁长得跟秦曼君不像的话,陈焕还会跟她交往吗?正因为两人的相貌那么的相像,他才会那么做吧。那么,陈焕是爱过秦曼君了。然而,她怎会料到事情似乎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竟然跟于佳宁说分手了。

是的,许亦菡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是她却不想问陈焕,也不敢问陈焕,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所想的呢?如果是他爱着于佳宁,因为两人之间出现矛盾才分手的呢?

许亦菡不敢再去深想,也不想把问题复杂化,干脆什么都不想,静静地闭上眼睛,任由微风吹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空中自由流动的风。

想到明天要早起上班,得将第二天的衣服准备一下,便到衣柜里去取,找好衣服后,她随意地拉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时,看到了几乎满满一抽屉的信件,信件一个个被码得整整齐齐的,灯光下,能看到上面的信封上带有点微尘。许亦菡拿过一封,轻轻地抹掉,信封上的字迹格外的好看,一如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第二十六章 信件

那年他们班组织郊游时,许亦菡支吾着问了林源一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嗯。”林源简单作答,轻扬起嘴角,笑容虽浅,却很易让人联想到寒冷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人心。

然后,彼此留下了各自学校的地址。

当许亦菡给林源写第一封信时,虽然她已打了很多遍的腹稿,但到了信纸上时,又不知该从哪儿下笔了,深思熟虑了好久才提笔写,信的内容无非是学习之类的。林源比她要大两届,她把想要问他的问题都一一写上,写好了,左看右看,发现自己的字不够好看,总觉得歪歪斜斜的,不太满意,又重新誊写了一遍。

寄信时的紧张不言而喻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期盼着他的回信,大概是一周的时间终于收到了他的信。

写信的过程中,两人发现在学习上有很多的共同点,比如学习方法、学习态度,慢慢地,从学习这个范围再渐渐扩大,谈各自的喜好,谈生活,甚至谈到人生。在往后的日子里,很长很长的时间,两个人频繁通信,一直持续到许亦菡高三毕业。

上高二时,许亦菡的班上开始有很多同学交笔友,常有信件往来,老师为了同学们能一门心思地将精力全部都投到学习上,便扣押了他们的信,要等到月末才会给他们。

等信是个煎熬的过程,但是被老师扣押信无疑是个更为煎熬的过程。她看不到林源的信便无法给他回复,林源收不到她的回信亦是不会给她寄过来,这样一来,他们俩的信件往来要比以前少了很多。这让许亦菡感到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一天,当许亦菡看到自己桌肚里面躺着的信时,着实愣住了,随后,迫不及待地看信封上的笔迹,是林源寄给她的信,没错!

是班主任叫生活委员拿给他们的?不对啊,还没有到这个月的月末。她把信收好后,问了下同桌:“这个月的信你拿到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她的同桌回答。

真的没有,会是谁呢?

“虎牙妹,看看这道题怎么解的?”坐在许亦菡后面的陈焕捧出练习册,眼睛看向别处并没看向练习册。

初中升高中时,陈焕、许亦菡和秦曼君三人均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在高二分文理班时,许亦菡跟陈焕选择了理科,秦曼君由于文科优秀便选择了文科,凑巧的是许亦菡又跟陈焕分到了同一个班。

“你不是对的吗?”许亦菡扫了一眼陈焕的练习册说。

“噢噢,问错了,是这道题。”陈焕随便指了个,心思明显不在题目上。

下午班主任上完课后,跟大家说:“我那儿少了一封信,是谁拿走的?”

大家都面面相觑。

许亦菡的心骤然缩紧,她把头埋得低低的,谁都不敢看,好像拿信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你们不要光顾着看别人,谁拿了谁心里还不清楚,不要以为你拿了我就不知道,我可是数了一共有多少封的。不过,具体是哪个同学的我倒是不知道,所以,我想请这位同学诚实点,自己说出来。”班主任铿锵有力地说,字字都落在了许亦菡的心里。

许亦菡的心越揪越紧,不管谁给她拿的信,少的那一封是她的,事情总归是跟她有关,这是她所推卸不了的。她却没有足够的勇气站起来,她站起来又该说什么呢?说信是别人拿的,也许别人是好心给她拿信呢,她那样说岂不是害了别人。说是自己拿的吧,明明又不是自己拿的,这样做自己会受冤,那该怎么说?她拿不定主意。最终,她做出了一个选择,她宁可背这个黑锅也不说信不是自己拿的,就在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身后有人站起来说话了。

“老师,是我拿的。”陈焕坦白。

为拿信的事陈焕犹疑了很久。

每每看到许亦菡拿出信纸要写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写再放回原处时,他的心就没来由得烦躁,他似乎可以想象出许亦菡犹犹豫豫蹙起眉头的样子,想象着她那个表情,他心里就不好受。

他知道许亦菡是想给林源写信,即使她还没有看到林源的来信。在陈焕要为她拿信的同时,他的内心是备受折磨的,如果他去拿的话,不就是更加促进了许亦菡跟林源的感情。百般思考后,他终究是选择了去拿信。

刹那间,几乎全班人的目光都瞄向了陈焕,有人是看好戏一般地看着他,有人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跟我来下办公室。”班主任说。

“信呢?”陈焕问许亦菡。

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后,陈焕脸上并没有沮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