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Z的女人们给IZ四少贴了标签,分别是:俊逸、俊雅、俊朗、俊美。

蒙尉访不懂这些女人的玩意,夏弥却颇以为然。

所谓俊美,四人中当属米索。想当年米索的母亲端的是倾城倾国的绝世容貌,那绝世风姿让当时已是教父的梅西埃倾慕到在她甫诞第一子之时就将手下最挣钱的IZ军团少主之位相许。遗传了其容颜七八成的米索之美貌自是不用多说,美就是美,毋庸置疑。

而其实,对于这四大帅哥的描述,少主的是最少的。因为接触他的人最少,敢抬头细细端详他的人更是少,难得的几个,更不可能跟她们说这些八卦。

而俊逸,也好说,三少风流,团里团外行里行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双斜挑的眼睛看谁都留三分情。

未语先笑,语毕还是笑,直笑得桃花漫天飞,满身风流债。

用俊雅形容二少,还算贴切。桑多虽然冷,但无疑很有点贵族遗风在。雅是个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字,这,就更像桑多这个人。

永远看过去,都是矜贵的样子,可是却有种无法言明疏冷气质。你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你感觉得到他,但是说不透他。

俊朗,最是容易。要说给朋友介绍男友,夏弥首推的就是这个俊朗的蒙尉访。他是个聪明却不精明,有深度有想法却开朗豁达胸怀坦荡的真爷们。

对敌人他狠辣对朋友他仗义对女人他顾惜。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女人无疑会是快乐的、安然的、妥帖的。

既不用惧怕无形的威严又不用担心那数不清防不完的风流,还不必费心去猜那捉摸不定隐藏深埋的心思。

只可惜,夏弥还没有这么个朋友可介绍。

而此时此刻,她讨厌的那个女人正坐在桑多为自己敕造的茶室里出神。

蒙尉访经过门口,看见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她抬头看到他,起身沏了一壶茶,蒙尉访走进来坐在茶几的另一侧,她垂头看着热气袅袅升起,无意义地轻喃:“其实我妈妈的茶室没有这么奢华的,”她视线下意识地扫过眼前各式珍贵木质雕琢的仿古家具,“那个茶室没有什么古玩架倒有个笨笨的五斗橱……”

她垂了眼睛,看着茶杯里的热气越来越淡、越来越薄直至不见。

而后,面前的茶,整壶都凉透。

他们谁都没说话。

第二天,蒙尉访亲自搬了个四方五斗橱安置进了茶室。

莫季娅一进屋就一愣,旋即神色复杂。

这个五斗橱跟这个精致奢华的茶室格格不入,可,却如此地古朴可爱。

她晚上睡不着觉,在大厅里不停地绕着罗马柱兜圈子,住一楼的观音打着呵欠推开门,肩膀上盘着他的宠物——一条球蟒。

他憔悴地看着游魂一样的莫季娅:“大小姐,我领你去个不眠人的好去处吧。”

是山坳上的建筑群中的一座,里面有间酒吧,生意极其红火,人群熙攘,音乐声隆隆。

莫季娅很纳闷,上次她大半夜逃婚跑来的时候这里还一点声息也无,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多人?

观音人一带到则立刻打着呵欠回去睡觉了。

其实IZ里酒鬼是主流,也许压力太大,音乐、酒精、嘈杂往往是最好的释放地点。她只是没想到向来以冷静闻名的医部竟也有这么多酒鬼。

吧台的调酒师带着夸张的礼帽,手茧厚重,手指灵活,看见莫季娅立刻就是一抹灿烂地笑靥:“大小姐赏光,蓬荜生辉!”

莫季娅不意外自己的知名度,她随处捡了吧台座位坐下:“给我三杯你的拿手烈酒,不一样的。”

调酒师利落的晃起波士顿摇壶,不一会一溜三杯姿态美艳的酒液配合妖娆的杯体排开在面前。

莫季娅干到第二杯的时候看见蒙尉访。

这似乎是她头一次在部宅之外看见他,他正闭着眼睛靠在舞池旁的墙上吸烟,头发凌乱,下颚弧度桀骜。

有几个美艳女子围在他的周围大肆扭动,其中一个露着大半酥胸穿着遮不住屁股的短裙的女人将巨乳挤在他的手臂上,另一个露着股沟的紫发女子则正大胆地解着他衬衫的纽扣,一边将红润的嘴唇贴近了蒙尉访的耳朵吐气,甚至一点点自耳垂至脸颊的吻过来。

不知那紫发女子在他嘴边说了什么,蒙尉访忽然笑了。

先是牵起一侧嘴角,而后整个薄唇扯开漂亮弧度,鼻翼两侧连到下巴形成一个极性感的形状,看得莫季娅喉间一紧,不知怎么就想到上次那个未完成的吻。

蒙尉访微睁了眼睛,薄唇微动,身旁的几个女子立时笑得花枝乱颤,酒吧里的其他人皆有意无意的侧目。

他随意举目扫视,定住,看见莫季娅。

她有一瞬间心慌不已,端着杯子的手轻抖了一下。

他走过来,那姿态像是个从地狱爬出索债的冤家,她扭头干掉第三杯。

蒙尉访一手支了吧台站在莫季娅身侧,他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两颊稍稍泛红,漆黑的眼睛不再平静无波,反而放射着熠熠光彩,灼灼地盯着莫季娅,近乎放肆的。

这样的他让她陌生,有压迫感,可却能大力搅动她的情绪。

他衬衫微敞,身体的热度几乎烫到她。

对于她的躲闪蒙尉访只是一笑,对酒保做个手势,礼帽调酒师很快奉上两杯酒。

金色的酒液纯净又妖冶,他长而有力的手指轻搭杯沿,看得莫季娅晃神。

她低声开口:“我如果不喝,现在走,你会不会带那四个女子中的一个回去?”

音乐着实嘈杂,她的声音着实低,可是她知道他听到了,他总是,听得到她每一句话。

他却没有回答。

她仰头一口气干掉面前足有一盎司的酒,“啪”地放下酒杯转身就推门出了酒吧。

那酒长了一张可人的金面,却后劲极强,且回味苦涩无比。

原来这是蒙尉访钟爱的酒。

她有些摇晃地走下小路,脚一滑就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坐在被露水打湿的草丛里,她看着草叶发怔。

嫁还是不嫁?搏还是不搏?

蒙尉访在身后沉默地注视她良久,走到她旁边,也席地坐下。

他身上还带着酒吧里腐靡的气息,却让莫季娅感到安心。

她不看他,夜色寂寂,风携着深夜的潮湿,摆弄着草叶簌簌,扰的人心神不宁。

他的手臂碰到了她的。

她转头,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他一僵,她却大胆地伸出娇舌想要侵入他的领地。

蒙尉访的喉间喟叹出一声低吼,像是封压了许久的猛兽终于出闸,伸手就压住她的腰背大力拥揽她入怀,俯身深深吻吮她的红唇。

莫季娅也毫不示弱地将手指插入他浓密的发丝中,辗转承受着他迸发的热情。

伸缩、交缠、啃噬、摩挲。

此生从未有那个吻如此震动到彼此的灵魂。

万般不舍的也不要分开。

许久,二人皆是喘息滚烫。

他的额抵着她的头,他的唇贴着她的。

他哑声说:“无论什么,我都不会不管你。”

她心头一酸,却立时冷静下来,狠力推了他一把,两人都向后倒去。

他以为她在引诱他为了让他帮她吗?!!她他妈的只是……只是……想吻他,而已!

她却发现自己陷入两难,不能解释。

蒙尉访被她推开,顺势倒在湿冷草上,凉意直沁心肺。

他仰头看天,觉得很像17岁那年主宅小山坳里的星空,一晃,却是这么多年过去。

他的声音平静,甚至还有些笑意:“季娅,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本来,是想不清楚,所以想拖。可是,如今因为异动二长老要联姻世家,二少却执意要娶你,你觉得这是个机会,你本来打算放弃的机会,送到了你面前。如今你可以随便点个头就让他们父子阋墙,稍加挑拨也许父子反目也在不远。

“可是,季娅,你知道,我说这些无非为了这个可是,季娅,可是所有爱你的人都不希望你这样,因为其实爱一个人惟愿她能快乐幸福。如果你是爱二少,而要嫁他,那我会全力促成你们的婚礼,可如果不是……季娅,你想我怎么样呢?眼睁睁地看着你奔着黑路一走到底而不闻不问吗?而且,你的心性,利用了二少对你的感情,你就算是达成所愿,你能安心快乐吗?”

欲求不满的莫季娅

莫季娅第二天起的很迟,一推门正看见夏弥打扮的像是一个红磨坊舞女拖着偌大的裙摆从门前招摇而过。

她皱眉,对着夏弥身上晃得人头晕的亮片皱眉:“你下个任务要去法国夜总会?”

夏弥摇曳着细腰回头给她一记媚眼道:“不,我只是看近日大家情绪低迷所以换身亮眼的行头,给大家提提神!”

说罢她举起带着亮紫色绸缎手套的手,拨弄下发髻上的长长羽毛,摆着胯走远。

莫季娅扶墙深呼吸。

晚上莫季娅拎了瓶酒敲开夏弥的门。

夏弥显然意外,莫季娅晃了晃手里的红酒:“66年的Lafite换你今天眼线的画法——它完全改变了你眼睛的弧度。”

夏弥的眼睛粘在酒瓶上离不开,嘴里连连答着:“快请进快请进!”

莫季娅是真的要学那个眼线的画法,确切的说是做法——在她看到夏弥眼花缭乱的贴、切、粘、连、化、遮的手法后。

易容中最难改变的就是眼睛,搞定了这个,其他都好说。

学完了这种又引出另一种,两个人竟也貌似融洽的厮混了好几天。

这日莫季娅漂亮地完成了一张面皮,正在欣赏,摊在沙发上的夏弥睇视着她的背影淡淡地甩出一句:“我发现你对特定的某一类技术很有天分,或者说,你对这一类技术有着高度的热情,所以总是学得又快又精。”

莫季娅力求精益求精地在摆弄人偶的眉毛,状似无心地回了一句:“比如?”

“比如语言,比如易容乔装,比如耐性。”都是有关后路、逃命的技巧。

很多人耐了、饿耐了苦、装扮逼真却往往暴露在不地道的当地语言上,而语言却正是莫大小姐的当打招牌。如今夏弥与她切磋才知她本就有不错的易容技巧,如此这般,她若想逃,可就太容易融入到随便哪片茫茫人海中了。

可是不知道她与桑多纠葛的夏弥不明白她干嘛热衷这类技巧,于是夏弥只能揣测她是不是想逃婚。

“听说那天你夜袭宅子,展现了出人意料的柔韧性?平日看你娇娇弱弱,没想到爆发力惊人啊!”夏弥继续闲谈。

“我没有夜袭,我是来投奔。说到这个我倒一直很想问为什么A市的宅子戒严至斯?”

夏弥不吃她转化话题这一套,径自说:“我原本还觉得你肠子不打弯,如今却觉得你耐性也是相当的好啊!”她起身晃到莫季娅跟前,“你到底什么时候选好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场外下注都翻了几番了?!”

莫季娅狠白了她一眼不语,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大义凛然地回说:别瞎闹!我跟尉访是哥们!亲哥们!

可是,她吻了他。

尽管酒后情迷、尽管月色惑人、尽管那冲动来的强烈且莫名,她毕竟是吻了他,是她吻了他。

夏弥不屈不挠贴近她:“莫大小姐,你猜我跟三少压的是谁?”

莫季娅转身正视她:“你猜我会不会感兴趣你窝在A市的缘由?”

夏弥快速地眯了眯眼睛,然后轻嗤一声:“切~”退了开去。

门口有“嘶嘶”的声响,两人均不搭理,果然不一会儿观音的宠物球蟒顺着门缝懒洋洋地爬进来。

莫季娅盛了块点心放到地上招呼着:“花花来,吃点这个。”花花是她第一次见球蟒给它“赐”的名,显然它的主人是没这个情趣的。

夏弥憋了会儿犹自不甘心地咕哝:“喂,你知道大蒙现在是道上未婚少女已婚少妇心中性感排行第一名吧?那胸肌、那腹肌、那宽肩、那翘臀、那长腿……”

莫季娅一边看花花嘶嘶地吐舌头一边乜她:“风闻小九重肉欲这件事我终于亲身验证了。”

夏弥默了……而后挣扎了半天又吐出一句:“我听说二少今天启程去意大利了。”

莫季娅手一顿,睫毛掩住目光,停了一会儿说:“你看花花没入门我们就知道是它,如果那晚我也能放出独特声音,就不必掏通讯设备再联络这么麻烦还差点吃枪子儿了。”

第二天莫季娅就进了实验室,想要研究一种独特的低频发声装置便于在情况不明时辨明敌我。

夏弥在隔壁实验室似与观音在测试什么药品,过一会儿吊儿郎当地晃过来,凉凉地说:“莫大小姐一定是懂得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吧?”

莫季娅不抬头:“麻烦夏大医生还是回去研究你的肉欲良药吧!”

晚上出了实验室她看到等在夜空下的蒙尉访。

银色月光铺洒,落在他挺立的发梢和宽厚的肩膀。

这个男人,大笑的时候像孩子,不笑的时候却让人心疼。

她走过去率先开口:“我没有躲你,我只是……只是在做事情。”

蒙尉访凝视她的目光很深,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我只是来关照你的胃,这几天你都没吃什么东西。”

她对他的靠近显得有点不自然,于是他就停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都是你喜欢吃的。”

莫季娅接过,手指下意识地摆弄提带。

蒙尉访拢了浓眉出声:“我不想成为你的困扰或是压力,我只是想你知……”

“尉访!”她急声打断他,“我也不知道我希不希望你给我压力。很多事情我之前没有去想,甚至没有想过,我现在很乱,完全没有头绪。我不是针对任何人任何事,我只是在自己乱,你明白吗?”

蒙尉访的眼睛有了些暖意,一点点融开:“我只是想你告诉你,季娅,我爱你。”

他看着莫季娅腾地烧红了的脸颊,低低地笑了笑:“虽然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可是我忽然发现我从来没有亲口告诉你。

“莫季娅,我蒙尉访爱你,不比任何人短不比任何人少。我想你幸福,想给你幸福,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任何代价我都甘愿偿付。”

人生中第一次从骨子里发软到腿站不住的感觉是蒙尉访赋予莫季娅的。

她整个晚上耳边都回响着他那些话,扰的她焦躁慌乱,安静的房间更是逼的她要发疯。

于是她又奔酒吧而去。

这回她学乖了,一进门先扫视全场,没有蒙尉访,很好。她将情绪放心地释放到嘈杂的空间里,要了瓶酒拎着向角落的观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