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的话她还记得,再惹他被得瑟几天,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再回到上面那个问题。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冷双成咬唇:“不是,还有第三个人……”

“康盛?”顾翊的声音冰凉了起来。

冷双成想了想,还是解释了几句。顾翊先是一阵沉默,才冷淡开口:“你最好回北部工作,这样我们都放心。”

冷双成抿住嘴不说话,顾翊也在那边等待。切断通讯前,她终于说了实话:“爷爷遗嘱骨灰迁回南部,终生不踏进北区。”停顿下,又接着说:“顾翊,你别多想,早点休息。”

“如果明早能看见你,我现在就闭上眼睛休息。”

“会见面的。”她清晰地说了一句,切断,“我爱你。”

孤勇(改错字)

一个爱藏住心事的人,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手机里传来盲音,再拨过去时,永远没人接听。

“怎么了,少爷?”银光看着特地停下会谈的顾翊,有些惊奇,“冷小姐不接电话?”

“很不正常。”顾翊淡淡敛眉,脸上带了少有的担忧之色。一双墨黑的眼睛怎么也不能沉静下来,做到波澜不兴。

“什么事都能补救,就是怕她跑出了格。”

银光点头,知道这是实在话,一直生长在顾家,顾翊做什么都不会回避他,他亲眼看着少爷一步步算计对手,同时,也一步步为感情操碎了心。

昨天,顾翊带着一张放大的照片去找顾天野,顾家老爷,银光也在场。

“爷爷,你再去找她的麻烦,我就把这张照片公布出来,登报声称是我主动追求她,执意娶她进门。你考虑清楚,再干涉我的私事,只会爆出顾家内部不合的负面消息。”

到时候,亚欧投资方纷纷抽出所注资金,天野集团多少会受到辖制。

顾翊语气冷漠,手指推出拍摄清晰的照片,身子不动,却如帝王般孤不可攀。顾天野在茶几对面,看了眼孙子强吻冷双成的照片,修剪整齐的雪白胡子冷冷抖动起来:“死小子,翅膀硬了,想造反?听说你昨天去了港旗一趟,是找她去了?”

“光,爷爷今年多大了?”顾翊突然转向银光,发问。

银光拿不准少爷意思,迟疑:“顾老爷明年后满七十……”

“七十在古代算是高寿了。爷爷已近古稀之年,应该明白很多道理,再做些幼稚的事,传了出去,只怕让国外的亲戚看笑话。”

顾天野听见冷冰冰的语气,气得发抖:“我是找过三个女人,怎么了?不警告警告姓冷的丫头,她还不知道好歹!”

顾翊眼光一冷:“那些女人还动了手,三巴掌。”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眼睛丝毫不避,“爷爷应该知道,就算被她踢碎了膝盖骨,我都不动她一根小指头。你这么大方地打来打去,是往我心里扎刀子。”

走出门,冷冷地吩咐带来的人:“爷爷,你还是去国外散散心,天野的运转,在法国也能遥控指挥。”

“计划会不会出漏洞?”银光看着沉吟不动的人,再提前话。

“小丁不敢说出内幕,刚才电话也证实了。”顾翊冷淡回答,“上次去港旗拜访客人,都带了我一些私人目的,真实意图别人看不出来。”

“凌小姐、盈盈、汤老、小丁,所有的线都串起来了,少爷考虑了这么多细节,我就担心最后出什么意外。”

“除了冷双成,所有事都能掌握。”

顾翊把掌中手机抛向书桌,双手插进西裤口袋,低头看着府宅下的辉煌灯火。宫廷般的外墙一片寂寞,簇拥了正中的明亮,在夜色中显露,气势分明。镌刻的身影站了很久,才冷声询问:“老爷子安排好了?”

“已经送到法国公寓,留下了一半的保镖,是自己人,就怕老爷子人脉广,偷偷想办法离开法国。”

变相的软禁,无论到哪个国家,都属违法。

“总之不要让他回来给我添乱,冷双成被他赶走过,再来个第二次,大家都别想活了。”

顾翊冷冷地警告。银光听出这句话的份量,转身掏出电话给法国下属:“我再强调一下。”

同一个晚上,冷双成一遍一遍听着手机音乐,背靠在床头,没有伸手接通。

顾翊显然很懂她,听见她的告白,一定会不安心地打来电话追问。

但是接通后,再说些什么?

眼光盯着墙壁上的画,是一幅古意写生山水,方便她借鉴绘制《唐宋》青峰背景。悬崖壁角巍然挺立一株颀秀沉香,扶风飒飒,静静沐浴千仞高度的阳光。

带有孤勇的力量。

冷双成现在明白为什么喜欢看它了,因为能鼓舞、安抚人心,就像顾翊给她设置的《安神曲》。

细细回想起来,除了不知道是否有血缘关系的沙小弦,整个世界都在反对她的爱情。

爷爷心痛拉着她的手,要她离开顾翊,似乎能看懂她的内心,满含悲戚地闭上眼睛;顾理事从头到尾反对得很彻底,甚至上个月派出车前卒来刁难;小春叫她多考虑下别人,语带惋惜;康太磨砺她的工作能力,康盛在背后默默支持,三人巧妙避开所有关于顾翊的话题;就连今天看到了小丁,小丁都说顾翊心思深沉,不是好老公的人选。

北部还有人反对他们的交往,凌艺雅就是其中一个。

凌小姐的乖巧,冷双成能够想象。两次追问顾翊,他终于出示了一份调查资料,上面记录着三月三十晚、发生在卡萨布兰卡的事。

不同于顾翊,她一针见血提出几个关键问题:“凌小姐贵为千金,抛开家教修养,在保镖面前哭了半小时,没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这里面是不是有推敲的可能?凌专员疼爱独女,狠得下心来对付别人,果真印证了爱女如命的传闻。”

顾翊笑着捏她的脸,叫她先别伤心,他正在处理这件事。至于怎么处理,频频约见凌艺雅和她最初的愿望大相径庭,这些又成了梗在喉咙里的刺——顾翊总是回避实质性问题,不给她明确答案。

把她当成孩子来哄着,稍稍质疑,就警觉地要她相信人。

她的确一直在相信,四周已是遍布危机,只有她还在苦苦坚持,正是相信他的原因。

就算天空压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在反对,孤勇的人往往带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我爱你,帮我坚持到最后。”

冷双成趴了下来,下巴搁在交叠的双臂上,眼睛看着一闪一闪的蓝色光芒,还是没去点开跳动的“顾翊”来电。

安神曲沉浑大气,一声声回荡在房间里,如同刻进记忆,生生不息。

第二天清晨,上到康明总楼,康盛已经坐在投影室里等她了。

他按动遥控器,在电子屏上一张张显示法国来华商团的人物照片,旁边还配有文字解说。商团以中等身材的皮埃尔先生为首,要取得皮埃尔的注意,才是外交和宣传部的头等大事。

“商团资料徐经理早就给你了吧?”康盛在工作时,态度完全不一致,“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冷双成走了过去,低头审视熟记于心的资料,给思路一个缓冲时间。

“我们能想到的接待和宣传,天成那边也能想得到,要找突破口。”手指掀开几张照片,最后定格在四十多岁的高个身上。她将照片推到康盛面前:“弗朗索瓦先生是皮埃尔的好朋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开办公司,感情非常深厚。皮埃尔先生为人谨慎、工作原则强,但是愿意听取弗朗索瓦的劝告。我查了下背后消息,资料上没有记载的——弗朗索瓦先生三十岁才有女儿,爱女又因惊吓患了后天失语症,他极度疼爱这个小公主。这次来华投资,小公主如果随行,我们可以安排人员好好款待。”

“名单上没有小公主的名字。”康盛点了点名录,提醒。

“我知道,我们可以发公函邀请她,小公主很喜欢中韩一些明星,相信寄去邀请函,弗朗索瓦先生很乐意带上她。”

“有什么办法,能让十五岁的孩子一看到公函就高兴起来?”康盛虽然在问,但笃定的姿势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气势。

冷双成抿抿嘴:“可以附送一批偶像造型吸引她的注意力。”

“好主意。”康盛笑道,“你去办吧,都交给你了。”

“为什么是我?”

康盛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张签卡,笑,“已经给你联络好了,形体设计师华小姐每周一、三、五下午增设手语课,你可以去学习一下。”递了过去。

“康盛,你早就想到了对策?”

康盛笑而不答:“我两想到一块儿来了,而且你也是最合适的人选。离医生说你学习语言有天赋,接待工作应该难不到你。”

看了看冷双成憋起的唇,又笑:“我不会法语,以后康明就仰仗冷小姐了。”

“我也不大熟练。”

“那再给你请位法语老师。”

冷双成直摆手:“算了,我回去多温故下。”

康盛笑着站了起来,俊挺的身子在暗淡光芒里顿时显眼。

“市中心影院本周播放法国影片,有风格独异的《天使艾米丽》,也有快跑动作《B街十三区》,要不要一起去观摩?”

冷双成吓得两只手都摆动:“我宁愿回家听教程。”

康盛也没勉强,转身坐下:“还是这么小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冷双成温声告辞,走出康明,继续为工作任务奔波。

硅胶店老板点头了,送寿桃的老板还在观望,小丁不好勉强,家有妒妻的金店老板联系不上,而且那位女主人打来电话,声称约见上次上门推荐的先生才行……

至今只敲定一人。

实在不行,到了最后再向康盛开口,让他去劝说那位彪悍的女主人。

冷双成站在太阳底下,咬咬牙,又奔向了港旗东水街,劳心劳力。

到了周四晚,经过她反复拜访,厚颜缠说,送寿桃的老板抽下嘴里的烟,突然问:“冷小姐站店里一天,家里人不找你吃饭?”

冷双成笑了笑,不见黯然:“赵老板,爷爷前年一去世,我就成了一个人。”

赵老板又追问几句冷爷爷的情况,她一一笑着回答,最后,赵老板叹口气,点了头:“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看冷小姐这么孝顺,我就当帮你爷爷做点事,签了这笔保单!”

冷双成躬身告别,一个人沿着街道朝出走,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流个不停。

眼前景色模糊了很久,两旁株植的树一直倒退,再转出车行道,一辆蓝色私家车无声无息驶上跟前。

“你怎么了,冷双成?”康盛着急从后座跑出来,拉住了她的手臂。

冷双成继续朝前走,不回头:“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康盛放开了手。

夜空中传来一阵悠扬歌声,好像是诗人的浅吟低唱,那么温柔、打动人心。更远的天边,五颜六色的烟花绚烂燃放,充满了热闹和欢腾。

冷双成抬起头,看着中心影院映得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发了会呆。

迎面,天使艾米丽在巨幅广告里微笑,黑黑的眼睛藏着孩童般的天真……

回过头,康盛还站在品尼街灯下,柔和的光拖长了一道静寂的影子。他并没有说什么,面色自然,只是眼睛和艾米丽比较起来,显得沉静而专注。

“康盛,我请你看电影,你帮我说服上次的金店女户主。”

康盛站着没动:“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照办。这场电影我不想看,我去找离医生陪你。”

“走吧。要开场了。”冷双成头也不回,走向明亮大厅。

即使是最讨厌的法国片,又能奈她怎样?为什么生活总是充满反差?明明爱上一个人,却抵制他会说的语言,到头来,还是得回到原点,去说出他最擅长的法国话。

康盛打电话给李离时,李离正和祈满在一起。

他们随便找了个酒吧,两人坐在吧台边,一直聊着两三年各自的变化,算是续接了上次见面没说完的内容。

祈满问了李离的情况,李离没有隐瞒他,说了和萧从影的事。

“怎么不考虑回头呢?”祈满笑着问,很好奇。

李离拿起杯子浅啜一口:“不可否认他的条件很好,但是我对他没感觉。”

祈满笑了起来:“李离,你想过以后的生活吗?要不要考虑再结婚?”

李离看了看对座的人,两三年不见,休闲款式的服装还是他的最爱,白净的手指,温和的谈吐,不同于饮食男女,他永远那么斯文秀雅。

“不知道,时机如果成熟了,我不排斥再爱上别人。”她也笑着说,出自真心,“阿满怎么不结婚?”

“没有合适的对象。”祈满轻轻拨开话题,眼光徐徐扫向酒吧。

悦耳铃声响起,李离推开滑屏,细细听着康盛来电。还没说出什么,那边又急忙忙说了句“不用来了,她已经走进去了,我得去看看,打扰”然后通讯被切断。

李离笑着对祈满解释几句,然后两人继续和气地聊天。

机会

酒吧里人影渐渐稀了,微醉的客人三三两两坐下,祈满和李离微笑不减,你来我往聊些外地风光,想是清酒薰面之故,她的脸颊透着一种淡淡的红,灯光下越来越娇丽可爱。

李离没有发现祈满的眼神变得专注,仍是兴致勃勃叙说:“双成对我说过Land’sEnd,英格兰的天涯海角,灯塔、浪花、西海岸,经过她描述,那里美得像一幅画。”

“你想去?”祈满温和地笑,“听起来就很美,风景一定差不了。”

“是啊!”提到世界美景,李离抑制不住孩子般地向往,“Cornwall的最西南端,面临大西洋,对于我来说,是意味着能够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高清电视屏幕上切出黄金访谈节目,是由本地一家电视台举办的名人录,大有名气。祈满抬头看时,节目已经播放了五六分钟,他点了点桌面,笑:“李离,快看电视。”

萧从影身着休闲服坐在橘红沙发上,面容沉寂,偶有笑容,暗条纹深色衬衣一改往日明快俊朗的对外形象,凸显出几丝深沉内敛的气质来。

“比两年前瘦了很多。”祈满看着萧从影的脸,对李离一笑。

李离也挪过身子,靠在吧台上,一面啜饮,一面漫不经心地观看。

主持人是那天街边遇到的记者,她还记得。电视里,主持人问到了萧氏珠宝以后的动态,萧从影回答得很利落:“有望向南部扩展业务。”承认了向港旗商家抛出的橄榄枝。

主持人笑问:“萧帅就是为了业务来港旗?”

萧从影微微低头,沉顿一下:“不是。”再抬起头时,说得斩钉截铁:“是为了找一个人。”

主持人笑容变得更大,开始走往常观众最感兴趣的八卦路线:“萧帅能否透露下私家消息?”

镜头前一片沉寂,萧从影俊脸肃然,面容上敛着一层迷离的光。他抿嘴沉思良久,才慢慢地吐出字句:“我从来没有公开表露过内心,所以下面说的话,我能保证绝对是真实的,希望她也能听得到。”

李离动了下,想转过身子,祈满又淡淡地笑:“听他说完。”

萧从影的脸还是那种冷淡矜持的样子,不过他的眼睛稍稍低垂了下去,仿似难以接受让镜头能直接捕捉到眼底的愁痛。

“五年前我就爱上了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我爱她,浪费了中间能呆在一起的三年。等我发现我爱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而且始终不相信我们中间能有爱情。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回她,可惜……”沉默了很久,又努力吐出几个字:“我只想说一句话——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一定要尽可能对她好。”

说完后,他突然起身,大步走下演播台,离开了镜头。

主持人显然没料到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先是有一丝丝惊慌后,然后马上说:“插播一段广告,稍作休整。”

祈满看着李离微侧的脸:“李离,看来他真的爱你,这是现场直播。”

李离笑了笑:“我知道,听了他的话,如果说我心里没一点波动,那肯定是假话。不过我感觉自己还是很平静,没什么过多的想法,没去想以后会怎样或者一定要回应他。”

祈满仍是温和地笑:“你理智得可怕,看他消沉寂寞的样子,是女人都会心软。”李离侧着头,眼光飘向远一点的霓虹灯,看似在慢慢回忆什么。结束了漫长的思绪,她正眼回望祈满,说得很认真:“年少轻狂的日子我也有过,当初我爱上他的时候,抛弃了一切个人喜好,满心欢喜地呆在他身边,只求他多看我一眼。尤其知道能嫁给他,我高兴得两晚睡不着觉,一定要吃‘安定’才能镇静下来。再后来离了婚,我才明白一个道理,不是说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回应,爱情还是需要两个人去维持,如果有一方先转身离开,剩下的那个就支撑不了多久,而且会感到怨恨和伤痛,好在我是医生,看多了生死,一旦把感情放下来,就没那么悲伤,只不过他现在有些怅然,处在转变初期,肯定会感到伤心、沮丧,就像我当初一样,不过时间长了,他也会忘记伤痛,重新再投入一段新生活。”

祈满摇头:“李离,这话千万不要对别人说,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是说话不负责,轻飘飘地推脱爱情。”

李离淡淡地看着他,神色自若。

祈满微微叹息:“李离,你是生性淡泊,所以在感情上也表现得自然平淡,萧先生就不同了,他这次能开口,肯定就不是你想的那种慢慢适应、然后忘记的男人。”看着李离不为之所动的侧脸,又问:“要不要打赌?”

李离笑了起来:“阿满,说了这么多,我怎么觉得你像萧家大哥,一直去操心萧从影的事?”

祈满还是摇头:“李离啊,你想的太简单了。”他的面容一肃,也像萧从影那样深沉起来,眼里的墨黑焕发微亮光彩。

“我想弄清楚你的想法,看你对萧先生是否还保留情分,因为我不想找不知情的借口去插进别人之间。”

李离有些吃惊,忘记放下杯子,身子一直退,看着祈满不说话。

祈满拿下她的玻璃杯,语声平持,脸带温和:“你没有想错,是的,我也爱你,只不过没有他那么强烈。所以我想问的是,如果你真的不爱他,要不要考虑和我交往?”

李离抿着嘴,神色有些赧然。一直视之为兄长的男人也向他告白了,没有任何准备的她,显得束手无策。她侧过身子,双手握着玻璃杯,低头沉默不语。祈满坐在她的身边,没有给她任何压力,就好像以前两人相处,她来店里听音乐看电视,他在后台帮她准备午饭,如同一家人那么随意、自然。

“不必感到有压力,你以后想见我就出来下,不想见我就不要接电话。”祈满还是在笑,既斯文又闲适,完全放得开的样子。

“快看,萧先生又回来了,我们听听他最后说什么。”

经过祈满的手指碰触,李离转过脸,应他的要求,去把萧从影的故事看完。

萧从影低沉眼睑坐着,神色恢复了平常。主持人正在热场:“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继续回到《名人访谈录》。在刚才插播广告的时间里,许多观众朋友纷纷打进电话,声称支持萧帅的‘追回举动’,一致强烈要求那位小姐再给萧帅一次机会,下面请导播接进热心观众的电话……”

接下来,电话声援足足进行了五分钟,有三名不同年龄段的观众发表了他们的看法与希求,那诚挚的语气,好像丧失所爱之痛的不是萧从影,而是千千万万希望找回所爱的群众,一种强烈的呼吁通过电话线被传递到港旗各个角落。萧从影越是心痛不语,越是得到群众的极大支持。

“如果那位小姐也在看节目,能不能打进8825817这个电话,告诉我们你的想法呢?来,请所有的观众朋友停下来,一起为萧帅祈祷,希望老天能听得见,帮助他达到愿望……”

电视里的热情达到空前高涨,场内观众都站了起来,翘首看着大屏幕。尽管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主持人煽情的结果,但目睹萧帅难受在前,谁又能那么狠下心去打击输掉爱的人?

连萧从影都抬起了头,两眼凝聚,神色中透着希翼和紧张。

祈满忍不住笑了笑:“萧先生好高的群众基础。”

李离默默地盯着电视,没说也没有动。

祈满掏出电话,平置在吧台面,微笑着说:“李离,做点什么吧。我也在等你的答复。”

时间在一秒秒流逝,场内场外窒人的寂静。萧从影的神情仍是专注,矜持端坐,眼睛里的隐痛通过镜头,一丝无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祈满也专注地看着李离,气息温文,不带丝毫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