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今天就告诉项云黩一点点真相,比如,她其实不是狐狸精…

白美兰知道他们今天要约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带着小乖乖回家了,这狗原来怎么也不肯跟她回去,养了这段时间也养亲了,一招手就跳上来。

“你们好好玩,妈妈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阿娇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家里没了胡瑶一下就冷清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呢,知不知道她乖乖的身份已经被狗顶替。

那只狗现在跟白美兰可亲近了。

拨了个视频电话给胡瑶,胡瑶一接起来,阿娇就看见她全身的白毛都飘在风中。

“你在哪儿呢?”蓝色的背景,和时不时飘过去的云朵,看起来,好像正在天上飞。

“修炼啊啾。”胡瑶苦哈哈的,别人都过年了,在青丘过年的时候就是最呆的狐狸也不会修炼的,但她却被柳万青打包了。

说要带她去个灵气充沛的地方,让她赶紧修炼成人形,起码能好好说人话,别每句话后面都加个啾字。

胡瑶一脸苦相,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自投罗网了,跟着白美兰起码天天有鸡吃。

阿娇有点可怜她,柳万青这是要拔苗助长,胡瑶只好自求多福了:“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吃鸡。”

胡瑶张着嘴,却没声音,屏幕上显示“信号弱”,再打过去也没法接通了。

柳万青带着胡瑶飞进一个山洞,通过山洞到达山谷腹地,刚一进来,胡瑶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浓郁的灵气包裹。

她深深吸了一口,抬起脑袋,看见远处有一间茅屋,屋边有一棵大柳树,树下绿草如茵,山花遍野。

胡瑶立刻就从柳万青的背上跳下来,撒开短腿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柳万青坐到茅屋边,立刻有小妖替他沏茶来,他捧着杯子饮上了一口,看着胡瑶在草地上打滚,滚一圈也就算了,她滚了又滚,滚的没个完了。

柳万青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出言提醒她道:“你是狐狸精,不是野狗精。”

“柳万青!这是什么地方?”胡瑶满不在乎,她从绿草从抬起头来,抖抖头上的草屑,这个地方可太好了。

青丘早就狐满为患,狐狸洞挖得密密麻麻的,族长不得不让成年的狐狸到人间打工,赚钱自立的同时,也解决青丘的住房问题。

哪像柳万青这里这么宽敞。

“这是我的洞府。”茅屋边那棵大柳树,就是他的本体,“你喜欢吗?”

“当然了!”灵气充沛,冬暖夏凉,怪不得柳万青修炼得这么厉害。

胡瑶围着树干蹭起来,给自己扒拉了一个舒服的草窝,趴下打了个哈欠,她累了,要睡一会儿。

柳万青看她趴下,手指一转,柳树密密的枝条柳叶换了一个方向,让胡瑶睡的那边能晒到更多的阳光。

阿娇扔了手机,觉得更无聊了,她没东西可玩,想起关在娃屋里的土娃来,走到娃屋边,看见土娃缩在屋里,两只短手紧紧的抱着它那褐黄色的身体,躺在地上抽抽哒哒地哭。

阿娇伸出手指头,戳了它一下:“喂,你怎么啦?你饿啦?”

放在屋外的那些零食牛奶,它都还没吃呢,难道是饿哭的?嫌弃伙食不好?想家了?要不然给它叫个泰国菜外卖?

土娃“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它都已经哭了几天了,屋里根本没人理它,翻过身坐起来,指着阿娇说了一串泰国鬼话。

阿娇打开翻译器:“再说一遍?”

过年嘛,小鬼也要过年的,它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等过了年,项云黩没那么忙的时候,再按《国际引渡条约》填表格,送这个小鬼回泰国去。

“他们不要我了。”翻译器翻出一段机械的声音,根本就无法表达土娃的痛苦,它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一直在说它和跟它那金木水火四娃的兄弟情。

就算它被阿娇扣留了,但兄弟们之间是有羁绊的!

现在这层羁绊消失了,它身上缠着的红线一开始只是褪色,现在已经完全断裂了,断裂的红绳散在地上,土娃“哇哇”大哭,它是五只小鬼里最小的那个,现在哥哥们不要他了。

阿娇听它颠来倒去说了一堆,安慰它道:“也许不是它们不要你了,是它们死了呢?”

土娃一下怔住,两只泥塑的眼睛盯着阿娇,呜哩呜哩骂了一长串,伸手指头要攻击阿娇,从他指尖抽出的黑气,还没到阿娇身上,就被她身上的金光弹开了。

楚服闪现在阿娇身边,她沉着脸,一把打开娃屋,从里面拎起土娃:“反正你的兄弟们都已经死了,那你也陪它们吧。”

土娃哭得满地打滚,阿娇用手指头堵住耳朵:“行啦,再哭我就剁了你!”

伸手作势要把土娃的头给拧断,土娃立刻收声,它委委屈屈地告诉阿娇,它的哥哥们没死,它们只是不要它了。

阿娇蹙起眉头,还没等她想到什么,楚服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娘娘!你看!”

电视机里正在播报新闻“西市某地疑似发现汉武帝废后陈阿娇的坟墓,这是考古界的重大发现,对我们了解历史,填补空白有重大的学术意义。”

接下来是一连串介绍陈阿娇生平的文字,还配上了影视剧中扮演者的剧照,几个镜头一晃而过,阿娇能看见那四方墓室。

她不自觉得颤抖起来:“楚服,那真是我的墓吗?”

项云黩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正在听那个盗墓案的新闻,几个盗墓贼挖了一个汉朝的古墓,偷出里面的东西到古董店兜售,撞在便衣手里。

这些收缴上来的青铜和汉玉交给专家分析,从块刻字的玉片上找到只言片语,这可能是陈阿娇的墓。

项云黩扫了两眼,新闻里介绍起了那位皇后的生平,说到金屋藏娇的故事。

项云黩走到桌边套上外套,跟姜宸打招呼:“我先走了,有事联系。”

姜宸知道项云黩是去约会的,挥了挥手,转头跟宋芳说:“宋姐,你可真是,就关心这种新闻,这光是青铜和汉玉够判多少年的?”

项云黩又折回来,拉开抽屉把小红盒子塞在上衣口袋里,再出门时,脚步一停,看着宋芳的电脑屏专家已经介绍到陈阿娇被废的原因了。

“楚服?”项云黩低声重复这个名字。

宋芳抬头看他,她快要生产了,肚皮顶着桌子,每天闲下来就是刷刷历史偶像剧:“项队,你对这个也感兴趣啊?是不是你妹妹看?”

说完就想起来:“陈娇的名字跟这个皇后一样啊。”

项云黩沉默不语,楚服的名字就像一个开关。

阿娇,楚服,金屋,还有她在西市执意要去找陈皇后的坟,还专门去汉武帝陵,这些事,一件件在他脑海中打转。

手里攥着那个红盒子,盒子的边缘在他掌心中印出道道刻痕来。

第130章 项队今天失恋了吗?

阿娇盯着电视新闻,想仔细看看自己的墓是怎么样的,可电视镜头一晃而过,开始由专家介绍陈阿娇的生平。

阿娇皱起眉头,陈阿娇的生平还用你们说,她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可没想到电视里说的,她还真不清楚,史书上既没有她准确的出生年月,便说她比刘彻大得多,人老了自然就丑,刘彻当然不喜欢她。

又说陈阿娇被废居长门之后,刘彻又想起她年轻时的容貌来,找到一个与她十分相象的女人…

“胡说,此等下贱女子,竟敢与我相比吗!”

气得阿娇咬牙切齿,楚服跪坐在她身边,看她如此恼怒,对她说道:“娘娘,可要教训教训此人?”

楚服怒火中烧,煞气在背后渐渐凝聚成形。

接着这些史学专家又说武帝废后是因为发现皇后是个同性恋。

让巫女楚服打扮成男人的样子,穿男人的衣服,与她同坐同卧同寝。

事儿倒是真的,可那是为了同心盅。

阿娇弄不明白为什么刘彻突然便不喜欢她了,她以为是那些夫人美人的关系,于是请楚服为她施术法,希望刘彻能一心一意的爱她。

大汉国运强胜,日游夜游二神,常陪君王身边,楚服心里明明知道,但她还是冒险为阿娇作巫盅之术。

取来汉武帝的日常衣装,打扮成他的样子,只可惜被人告发,功亏一篑。

只差一点她们就成功了,从此以后刘彻眼中心中都只会有阿娇一个人,再也看不见别的女子。

跟着这些专家又说起卫子夫与刘据,拿他们与阿娇相比。

印证记载中妇人媚道之说,如果陈阿娇是真的想要刘彻的命,她当时就死了,又岂会让她在长门过余下的人生。

只废了她,没将她杀死,已经是念旧情了。

阿娇一开始看还生气,至此已经不再生气了,她问楚服:“是不是我错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祈求丈夫只爱自己一个人,有什么错呢?但现在想想确实是她错了,就像周哲瀚和任佳莹,强求不得。

楚服立刻说道:“娘娘何错之有,纵是有错,也是负心汉的错。”

阿娇摇摇头:“不对,就是我错了。”痴心错付是错,当断不断又是错。

楚服一言不发,阿娇已经托腮看起后续的剧情小片断来,电视台把各类影视剧中关于陈阿娇的片断剪出来,演绎她的生平。

阿娇自还阳以来,特意不去看有关刘彻的电影电视剧,这会儿全看见了,各个片断里的自己要么刁蛮任性,要么无知蠢钝。

用郑安妮的话来说,整个一个脑残,气得阿娇心肝疼。

阿娇盯着电视屏幕,恨不得将屏幕戳出个洞来,气得倒在沙发上,手机闹钟响了才想起来,她今天跟项云黩有约会。

怒气腾腾地爬起来,回房间换衣服。

心里气,但打扮要好看,星空薄纱内搭衬衣,领口系上蝴蝶结,伸出手来飘飘欲仙,外面是无袖连衣裙,套上大衣,露出两条笔直的腿。

其实阿娇根本不会觉得冷,夏天的时候她还会微微出汗,冬天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但为了好看,穿上了小高跟长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女朋友了,项云黩肯定一眼就能看见她的。

她打扮好了,又有点害怕:“楚服,我说要不要告诉他?”

楚服替阿娇把手机钥匙都装在背包里,飘浮到阿娇的面前:“听凭娘娘定夺,不论如何,我都在娘娘身边。”

阿娇吸吸鼻子,她感动极了,从阳间到阴间再到阳间,就只有楚服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下定了决心:“好!我准备要告诉他!”

反正也快瞒不住了,万一他要是看了新闻呢?他这么聪明,肯定一下子就能想到了。

阿娇有了决心就往星空树下赶,七点是亮灯仪式,她可不能去晚了,走的时候她对楚服说:“今天你不用跟着我了。”

楚服低身行礼:“喏。”

项云黩出了警局用手机看新闻,还上网搜索了一下这古墓的情况,刷了几张图片之后,看见了汉代陪葬俑人图。

他手指一顿,这俑人跟阿娇窗户上的那一排,一模一样。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道路两边闪烁着各色彩灯,项云黩的车停在路口,握着方向盘出神,那个红盒子就摆在仪表盘架子上,那枚心型戒指在里面闪闪发光。

直到后车不耐烦的按起了喇叭,项云黩才回过神来。

车子缓缓向星空树的方向驶去,他开始回想起跟她的初遇,如果在遇见她的第一天,她身上这些不合常理的地方就显现出来,他一定早就开始怀疑了。

可她出现的时机刚刚好,是韩刚死后,案子全无头绪的时候。

她来到他的身边,她出手帮忙解决韩刚的事,她要一个愿望。

一连串在当时看没有关联的事,连成了一条线。

那些半真半假的话,在项云黩脑海里拼拼凑凑,她一开始只想要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她在从西市回来之后,已经实现了。

她要一个金屋。

甚至她交待的“身后事”也一句一句响在项云黩的耳边。

她说她会一下子消失不见的,她说他一定会忘记她的,她说她不想再嚼蜡烛了。

项云黩停下车,他是不是应该假装不知道才更好。

星空树摩天轮建在江边,天气虽然冷,但江边已经围了许多人,栏杆上的彩色灯带,从远处看就一闪一闪的。

来的大多都是小情侣,天再冷也冻不熄爱火。

沿着江边还摆了一排小吃摊子,每个摊子前面都人头攒动,有煎香肠烤羊肉,有烤地瓜甜糖水。

江面寒风吹得越冷,这些摊子的生意就越红火。

郑安妮还是来看星空树亮灯了,她是一个人来的。

那天阿娇在两人中间扔下一个大雷就走了,郑安妮接连几天都不敢跟沈希联络,就在家里对着复习卷子拼命用功。

郑妈妈感动的不得了,对郑爸爸说:“我们女儿真的长大了。”

简直脱胎换骨,郑妈妈恨不得要去烧高香。

只有郑安妮知道,沈希那句“喜欢聪明的女孩”还是刺激到她了,她就是从现在开始认真学,那聪明得也十分有限。

几天都没有一点沈希的消息,明明两人什么联系方式都有,可他就是没音讯。

说不定他又徜徉在题海里了,郑安妮准备放弃,喜欢欧巴还能追车看演唱会,喜欢学霸,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沈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郑安妮,他不见阿娇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开学就能见到了,可见不着郑安妮,心里就不停的别扭。

如果明天她还不联系他,他就打电话给她,问问她卷子做好了没有。

沈希那天晚上参加同学聚会,有人知道他喜欢年级第一陈娇,告诉他关于陈娇的八卦,他一点都不关心,反而打听起郑安妮来。

“你还不知道啊,那就是个不良少女,她们班的女生,好像是叫安晨吧,被她关在厕所里,第二天就不来上课了,然后就转学走人了。”

沈希怔住了,郑安妮活泼可爱,他觉得她比陈娇都可爱,陈娇基本眼睛里看不见任何人。

“怎么可能。”他不相信。

“你是一门心思读书,当时闹得可大了,你要不要看看当时的帖子。”

大家在唱歌,沈希一个人坐在旁边,把那时候的旧帖子都翻出来看了一遍。

他忍了几天,终于在今天决定来找郑安妮,问问她那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欺负过同学。

郑安妮站在江边搓手,接到了沈希的电话,他说:“我到了,你在哪儿?”

郑安妮一下愣住,她声音都在颤抖,把位置共享给他,看着沈希朝她走过来,指甲不停掐着手掌心,千万忍住,绝不能笑!

沈希走到她面前,还没等郑安妮扬起笑脸跟他问好,他就鼓起勇气:“你有没有,有没有把同学关在厕所里?”

郑安妮一下愣住了,她牙齿打颤,她以为她认真悔改,这件事就结束了,可原来没结束。

她调头就跑,沈希反应过来,拔腿就追,可很快她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阿娇到的时候,星空树下已经人山人海,她买了一杯奶茶,吸溜着奶茶里的珍珠,等项云黩来,打电话给他。

他那边隔了一会才接起来,声音稳稳的,一如往常:“到了?我马上就来。”

“嗯。”阿娇甜蜜蜜的应一声。

她站着也是站着,放出神识,想看看自己现在能张多大的网,闭上眼睛面对江,背后就像生了无数双的眼睛,她可以看到江边上的每一个细节。

从这里一直看到停车场。

阿娇歪了歪头,她看见了项云黩的车,他在车里抽烟。

他已经很久都不抽烟了,阿娇皱起眉头,车窗外已经落了几根烟头,他在那儿呆了一会儿,但一直没有过来。

项云黩点开手机,又用手机看了一遍那个新闻,在说到巫女楚服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怪不得楚服对他有这么强的敌意。

阿娇怔住了,他知道了…